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咖啡馆推理事件簿2-第16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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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是,接下来女孩说的话,却令深水无法再置之不理了。
“就因为这样,你的剽窃之作才会露陷儿。”
——剽窃之作?
深水愣住了。在密封着的车里,唯有女孩的声音像乒乓球一样地跳来跳去。
“你的作品我都看过了。那本掀起风波的著作,还有被抄袭的那本同人志,我花了大价钱买来都认真地看过了。那么无所顾忌地抄袭,亏你还敢在大家面前声称自己没抄过呢。我来京都之后买了那本同人志,与你‘父女相认’之后才认定你的作品是抄袭的。那时我真是后悔与你相认了。”
“不、我怎么会、抄袭——”
“得了吧你,都已经是20年前的事了,到现在还装傻,有意思吗?我看完书以后甚至觉得很惊讶,从情节设定、人物设置,到构思、台词的措辞,就不能有新意一点吗?你是不是觉得模仿当红作家就能畅销了?是不是以为因为抄的是同人志就不会被发现了?哪怕能超越原来的作品也能算是脱胎换骨了,你的抄袭只是一种劣化拷贝。你身为一个专职作家,就算抄也该抄得巧妙些吧。”
“闭嘴!你一个连小说都没写过的门外汉懂得什么?!”
“问题就在于,你连我这个什么都不懂的门外汉都瞒不过去,还说什么欲加之罪啦、活得像个废人之类的话,一点儿担当都没有。怕丢人的话,就不会做这种事了。”
“闭嘴……”深水用力地拍着方向盘。可是那跳来跳去的声音仍然不绝于耳。
“到最后,你亲手玷污了对你来说最为宝贵的‘艺术表现’。话说像你这种不偷别人的兜裆布都摔不了跤的人,从一开始就没有什么可以表现的东西吧?这才是最让人火大的,因为我虽然水平不高,但好歹也算是个搞音乐的人。快点,要是不甘心的话,现在开始试着表现一些东西吧。尽你所能,表现一些你特有的——”
“闭嘴!”
深水向后转过身,将双手伸向了女孩的下颚附近。
“啊、你住手,住——”
终于,跳动的声音停了下来。
身体转回去的时候,深水如同在对空气说话一般,小声地嘟囔着:
“……杀了你也无所谓。可是现在没时间了。”
再次被堵住嘴巴的女孩,无法发出声音了。
用手机确认现在的时间。自刚才打电话时起,又过去了几分钟。深水将视线移回到前方的道路上,按下了重播键。
——终于到了最关键的时刻。
“喂……”
接电话的声音有些可疑。这也是理所当然的,因为自己刚刚才指示完交付现金的方法。仔细一听,对方声音的背景比之前吵了一些。好像很听话呢,深水暗自窃喜。
“打开窗户了是吧。已经上西大路了?听好,抱紧了放钱的包,别让它飞出去了。经过堀川路直接到达贺茂川的上游,不管发生什么都不要停车!”
电话保持着通话的状态,从扬声器中传来了有规律的声音,可以看出老人驾驶的车辆没有被红绿灯截住,很顺利地离这边越来越近。
马上就到了。深水从篱笆的一侧,目不转睛地盯着西大路方向。应该用不了几秒就到了。应该马上就来了。马上——来了!
红色的雷克萨斯在他的注视下从右并到了左侧。老人坐在驾驶员的位置上,坐在副驾上的是现在仍然保持通话状态的人质的姐姐。
“——从车窗里把包扔出来!”
电话那侧的人好像被深水突然发出的叫喊声吓了一跳。“哎?”
“把装着钱的包扔进拐角人行道的树丛里!不要停车,直接开到贺茂川的上游去!”
深水停止了叫喊,车内被寂静笼罩着,简直让人都快耳鸣了。
时间赶上了吗?在等待对方回复的数十秒钟的时间里,令他感觉漫长得都可以匹敌从他失去一切再到走到这一步之间的20多年的岁月了。
“……按照你说的做完了。”
颤抖的声音,融化了已经结冰了的世界。
“钱已经不在我手里了。现在正在北大路上直行,马上就要拐进堀川路了。”
“就这样一直往贺茂川的上游开,不要挂电话!”
话音刚落,他放下手机启动了汽车。
把交付赎金的地点指定在边远的地方,从而可以给对方考虑对策、反复犹豫的时间,最后让他们不得不放弃之前所想的一切对策,然后再趁其不备突然下令放下赎金——这才是他指定的计划。
之所以他挂断了上一个指示对方在贺茂川上游处交钱的电话,是为了留出时间以便能让对方向警察报告虚假的交易场所,这样一来就可以把会对深水造成威胁的警察的注意力引到那边去了。换而言之,可以说到那一步为止都是在误导对方。
因为对方是在车子拐弯的时候把包扔出去的,扔出去的包被挡在了车子的阴影里,所以即使有车跟在后面应该也看不见。另外,他们现在仍保持着通话,对方一定还没来得及汇报已经把包扔出去了。虽然他对是否被监听尚怀有一丝不安,但他估计老人的手机并没有机会安装窃听必备的装置,而且根据对方刚才在电话里说的话可以推测对方很难想象出他会下什么指示,所以深水认为自己现在还比较安全。
深水驾驶着车子从篱笆的一侧驶出,疾驰上鞍马口路,然后从马路中央隔离带断开位置横穿过去进入了一条单向行驶的胡同。在第二个拐角儿处向右转,就到了西大路和北大路的交点。过往的车辆并不算少,他查看着周围有没有可疑的车辆和人物,能看到的也就是停靠在路边的出租车了,在京都这些出租车就像鸽子或麻雀一样,不过是随处可见的东西。
相比之下,小心翼翼地行动不如迅速一些比较好。深水驾车进入北大路后,马上把车停在了隔开车道与便道的栅栏断开的位置,堵住了人行横道。他下车走向几百米开外的树丛,途中有一个背着双肩包的大学生样子的女孩盯着他看,不过深水没有理会。
深水本以为,从车窗里扔出来的包连树丛的位置都到不了。结果出乎他的意料,包裹滚落在了越过树丛的地上。他蹲在包的旁边,把上面的拉锁稍微拉开了一些。看了一眼包里的东西,不禁露出了笑意。
毫无疑问,包里是一捆捆如假包换的钞票。因为是老头攒下来的,所以即使警方利用钱上的编号也抓不到他。有了这些钱,就算在哪个国家豪游一番,一时半会儿也花不完。
好了,剩下的就是带着这笔钱逃离日本了——深水把包抱在胸前站了起来,向右转过了身。
首先感觉到的是——空空如也。
无论是眼前的空间、头顶的星空,还是拒绝接受现状的大脑和内心,都空荡荡的。唯一被填充得满满当当的怀里的背包,重得反而令人厌恶。
这是,一场噩梦吗……还是说,现在自己已经从所有的梦境中醒过来了?
深水双膝跪地,已然束手无策了。
明明应该就停在那里的车子——刚刚深水还驾驶过那辆车,就在视线转移后的一两分钟时间内,忽然消失得无影无踪了。
2
“已经没事啦。”
怎么可能没事?!到底从谁嘴里说出了这样的话。颤抖的手指连方向盘都握不住,踩油门时脚尖的感觉就像踩在棉花上似的没着没落的。
即使如此,我也必须要好好地开车,直到把她送到安全的地方。
所以,我像是在说给自己听似的,安慰着后排座椅上的美空。
“吓坏了吧?不过,已经都过去啦。一切都很顺利。是美星的机智救了你……美空?喂,美空你怎么了?!”
她做了一个梦。
梦中,她追在一个走远了的人的身后,大喊着“爸爸”这个刚刚学会的词语。
她步履蹒跚。不知道是因为年幼,还是因为这是在梦中,她的的确确是在追赶着,可是爸爸慢慢地不见了踪影,她企图加快脚步,可是脚底下却不听使唤,狠狠地跌倒在泥坑上。
她哭了。
声嘶力竭地哭喊着,小小的身躯都快要炸开了。
也许再也见不到爸爸了——她拼命地向悬崖下方张望着,悲伤的泪水消失在颜色如欧蕾咖啡一样的波涛之中。
3
“他们马上就过来。”
给警察打完电话回到病房的我,立刻向美星汇报。
“被他们狠狠地批评了一顿呢。还埋怨说,不是让你们等待我们的指示吗。接到报警后,他们赶到塔列兰一看,发现里面已经空无一人了,还以为是谁在搞恶作剧呢。听说还接到了另外的案子,一个正好在场的学生报警说看到我上了深水的车然后驾车逃跑了。不过警察说这件事就不追究了。”
“是吗?”
美星看上去很疲惫,先是简单地回应了我,然后安心地把视线落在了在床上熟睡着的美空的身上。
成功地连人带车都“抢”回来以后,我马上与美星取得了联系,向着一个便利店的停车场驶去,我们事先说好如果成功了的话就在那里汇合。可是,到了姐妹重逢令人激动万分的时刻,美空一点也没有要醒过来的意思,所以我们赶紧叫来了救护车,被送到了这家医院。
上救护车的时候需要有人陪护,不知道为什么美星没有谦让着让我也上车。因为当时不是发生这种无聊的争执的时候,我选择老老实实地听从她的安排。便利店留下藻川大叔一个人,而我则负责看管“偷来”的车辆。
美空立即接受了医生的检查,暂时没有发现皮外伤,呼吸和心跳等数值也很稳定,据诊断这个状态应该是睡着了。为了防止眼下病情的恶化,我们作为陪护人员待在美空的病房里,并排坐在圆凳上等着取各项检查结果。
“你干得真漂亮!”
当时感觉心脏快要跳出来,紧张得四肢都僵硬了。在这种紧绷状态的反作用下,现在的我浑身无力,瘫坐在椅子上说道。
“因为深水的犯罪计划,本身就漏洞百出。或者说他最后太懈怠了,之所以能看出他的阴谋,也是由于深水犯下的失误和露骨的话语让我有了可乘之机。这件事让我感觉,他终究不过是一个三流的推理小说作家而已。不过——”
美星微笑着对我说:
“多亏了青山先生。真的太谢谢你了!”
这种眼神我应该已经习惯了,可是还是很不好意思地扭过去半边脸说道:
“没有啦,我只是按照美星吩咐的去做而已……”
虽然我说的是事实,但是心底还是感觉一热。也许可以稍微地鼓励一下拼尽全力拿出所有勇气的自己吧——这种想法如同刚喷完蒸汽的咖啡机蒸汽喷嘴一般散发着腾腾的热气。
“你打算放弃救美空了吗?”
面对我指责似的话语,美星的回答很明确:
“没有。让我来解释一下吧。”
车窗已经全部打开,美星提高了音量,像在大喊似地说:
“深水指示我和叔叔开车,估计他没想到,在营业结束一个多小时以后,塔列兰的店里还能有其他人在吧。我觉得这件事美空应该也没告诉他。所以,我们就可以利用这一点。”
我立刻用手指了指自己。难道在她下面要说的作战计划中,我掌握着决胜的关键?
“在车开上西大路之前,青山先生先下车,然后打一辆出租车。我们会按照深水指定的路线慢慢地往前走,请你抢先到金阁寺的大门附近去。如果能找到载着美空的车的话,那就最好不过了,不过就算找到了反正深水肯定坐在驾驶席上,你也没法接近;即使找不到,深水的车一定就在指定路线的附近。所以,在深水开始行动以前,请你在西大路的路边待命。”
“可是,他不是说让把包扔进河里吗?”
“恐怕那是虚晃一招吧。我想无论是他让两个人坐进车里,还是让打开窗户,都是为了在车子行进当中让我们把包从车窗里扔出去。”
我认为,她说得有一番道理。他是一个人实施犯罪,可是却为了交易让我们出动两个人,这很有可能对犯人造成不利。如果他没有什么目的的话,是不会让两个人都上车的。
“考虑到深水应该不会在远处跟踪我们的车,所以如果他下令让我把包扔出去的话,地点一定会首选金阁寺附近。这时我们就有了机会,因为深水为了去捡包一定会下车一次,我想让青山先生瞄准时机把车抢走。”
据美星判断,为了尽快地离开,深水下车的时候应该会让车子启动着。的确,如果被路过的人发现作为人质被拘禁在车里的美空的话,那一切就完了。可以预见,马上下车拿起包就走,比先熄火然后再锁车的可能性要大一些。
西大路就在眼前,没有时间犹豫了。如果有多余的时间,我反倒有可能同意不了了。
“明白了。不过万一预测出现了失误——”
我是相信美星聪明的头脑的,所以才说是“万一”。只不过为了确保万无一失,最好先准备出应对所有事态的对策。
“那时,只要能找到美空她们的那辆车,就请青山先生小心着别被深水发现,用出租车跟踪他们。如果这都不行的话——”
只有在这一刻,可以窥见隐藏在美星淡淡的笑容背后的、不自信的一面。
“那就只有听从深水的指示,祈祷他能把美空平安无事地放回来了。”
然后,待约定好成功救出美空后,在附近便利店的停车场汇合,我便下了车。
从最终结果来说,一切都如美星所料。下车后我打车前往金阁寺,很快就发现在寺院大门前的一个停车场里,隐藏在篱笆的阴影中的一辆车很是可疑。在断定就是那辆车以后,我让司机返回到西大路上,停在了鞍马口路向南一点的路边。
我想下车等待,可是司机以为我不想付钱不让我下去,我提前多给了他一些钱,这时,红色的雷克萨斯从我们旁边开了过去。我赶紧让司机开车,因为看样子至少包没被扔在西大路上。
就这样,偏偏在靠近西大路与北大路的交汇点的时候,刚才的那辆可疑车辆在正前方现身了,我紧张得心脏都快要跳出来了。那辆车停在了北大路这一侧的一个人行横道上,从我的角度看,深水打开自己这边的车门下了车。那时,他往这边瞟了一眼,不过我藏在了驾驶员的座位后面,所以他没看到我的脸。深水直接绕到了车子的前面,向树丛走了过去。于是,我眼中就只有深水车上驾驶员那一侧毫无防备的车门了。
我下了出租车后,迅速地跳进那辆车里。一气呵成地踩刹车、挂上档,然后,把油门踩到了最大。紧张得使我怀疑自己的心脏都快要爆炸了,不过万幸的是,深水的注意力全在手中的巨款上,看起来并没有注意到这边的情况。
真是个如同走钢丝一样危险的计划。不过,好歹顺利地完成了,而且我自己干得还算不错。
“警察刚才说他们马上会赶往现场。”
结束了回忆,我补充说道。
“为了协助青山先生,我使劲地把包扔到了远处。是扔包的那个现场吗?那看来逮捕深水就只是时间的问题了。就算他逃跑也只能是步行,最多打辆出租车。”
即便不太可能,不过美星口气已经表现得无所谓了。
“可是钱被他拿走了,怎么办?”
“没关系,只要美空没事就好。”
也许,其他事对她来说真的无所谓。
美空躺在床上,呼呼地睡得很香。如果不考虑刚刚发生了这种事情的话,她这睡姿甚至可以称得上是安稳了。可是,没想到凝视着她紧闭的眼帘,竟感觉仿佛窥探到了向来乐观开朗的她绝对不想示人的脆弱。我感觉如坐针毡一般。
“……能问一个问题吗?”
我小心翼翼地开口说道。
我以为她得带着疑虑先考虑一下,没想到美星如同了然于心一般,态度温和地同意了我的请求。
“请讲。”
“是关于你们两个人亲生父亲的事。”
我不想浪费美星难得的美意,所以就没再掩饰自己的疑惑。她把一只手放在胸口上,好像是在把呼吸的频率调整得与睡着的妹妹一样,用正适合读童话故事的语调开始了讲述。
“听说那天晚上的星空很美。”
我产生了一种错觉,仿佛在并不宽敞的病房正中间,出现了一台天象仪。她平静的声音瞬间把我带到了星空之下。
“我们家住在很普通的住宅区中,附近流淌着一条河流,一到晚上,附近一片漆黑,只剩下星星照耀在地上的光亮。在一个夏天的夜晚,爸爸提议去看星星,就带着刚刚两岁的我和美空出了门。”
河流“哗哗”作响,三个人的凉鞋用不同的速度踩在土地上,不知名的昆虫在草丛中“唧、唧、唧”地鸣叫着。
“星空之所以很美丽,是因为台风过后,万里无云的天空中,浮现出了银河。暴风雨过境后,风已经停了,只是受到了上游地区下暴雨的影响,当地的河流暴涨。不过,在黑暗之中,爸爸没有注意到这一情况。”
河水流淌的声音越来越大,隆隆地轰鸣着。可是,爸爸的注意力全都放在了年幼的女儿们发出的兴奋的声音上,没察觉到情况的异常。
接下来即将发生的悲剧,就不用她继续往下说了。
“我无法准确地描述出那天到底发生了什么。当走在为防止河流泛滥而设置的、如同低矮的悬崖一般的河堤上的时候,其中的一个女儿脚下一滑,掉进了河里。父亲为了救女儿飞奔进湍急的河流之中,可是在超乎想象的猛烈水势面前,他也束手无策。听到河堤上另一个女儿的哭喊声,附近的居民赶到并把掉进河里的女儿救了上来,可是第二天早上父亲遗体在下游处被人们发现了——这些经过都是我根据新闻报道等查阅到的信息而总结出来的。事情发生在我懂事以前,所以没留下什么像样的记忆。”
“我听妈妈说过:我和美空出生的那个夜晚,夜空中的星星也很美丽。得知我们出生以后,爸爸在赶往医院的途中,内心被抬头望见的美丽星空震撼到了,这就是我们名字的由来。妈妈对我说这些像是在告诉我继父就是那个给我们起名字的人,可是我知道这只是与我亲生父亲有关的一个小插曲而已。”
美星像是感受到了呼唤似的抬头望着天花板。在她的眼中,大概也有一台正在放映的天象仪吧。
“也许爸爸不想让年幼的女儿们看到吧——与出生时一样的,美丽的星空。”
女儿降生于世间——在这无比幸福的时刻所看到的星空,该有多么地美丽啊。然而又是在不输于那一夜的美丽星空之下,却上演了一出最为惨烈的悲剧,命运之神为何要用如此残酷的手段对待这一家人呢?
说实话,我对她的叙述抱有若干疑问,可是现在这种气氛并不适合插嘴。我继续静静地竖起耳朵倾听着。
“两年后,妈妈再婚了。父母都认为我们已经不记得那件事了,其实妈妈再婚以前的事,我有一些模模糊糊的印象。当时有一个很机敏麻利的男人要给失去丈夫而走投无路的妈妈提供依靠。”
提到亲生父亲的时候,她就像是在给我讲童话故事一般。而现在则有所不同,声色中蕴含着一种对一同走到今天的家人所特有的亲近感。面对这种差异并不应该伤感,大概只是迫不得已吧。
“失去丈夫后,妈妈之所以很着急地再婚,也是因为考虑到失去爸爸的女儿们的心情吧——有一次,美空没有任何前兆地管那个人叫‘爸爸’。记不清楚这到底是什么时候的事了,不过还能回忆起来当时自己就在想:童心真善变。我觉得两个女儿不能对那个人用不一样的称呼,所以我也学着美空开始叫起‘爸爸’来了。从那以后,父母才有了两口子的样子,而那个人也慢慢与我们的亲生父亲无异了。”
所以,她们的父母才产生了一种错觉,以为姐妹俩深信继父就是她们的亲生父亲。从某种程度上讲,也许对女儿来说,在长大之前相信那个人是自己的亲生父亲,可以省去不少烦恼。如此说来,她们父母的做法也不是不能理解、不是绝对地无法理解。
“为什么没说过呢?”
美星好像误会了我的话,回答得有些离题。
“因为青山先生没问我……而且,不管怎么说这个话题有点影响心情。”
“不是这个意思,”我不能因为美星隐瞒了自己亲生父亲已经去世了的真相,就去责怪她,“夫妻二人想要隐瞒令人悲伤的过去,这并非完全不能理解。不过,这样一来,因救女儿而去世的亲生父亲岂不是很可怜?”
“妈妈有时会带我们到爸爸的墓地去,说这是我们的亲戚,让我们对着灵位合掌祭拜。”
“这样就能解决问题了吗?小的时候可能这种状态对你们比较好,可是女儿又不能一直都长不大。如果之前好好说清楚事情的真相,这次也就不会发生这种事了。”
我十分清楚作为一个外人,没有这么说的权利,但是又实在抑制不住内心的愤慨。因为美空亲口对我说过,她是以怎样的感情来面对这次的事的。最终不仅愿望没能实现,事情还发展到不可收拾的地步,不难想象她内心的痛苦,甚至还伴随着身体上的疼痛。
美星微微低着头,可是表情平静依旧。
“我之所以能了解到这起事故,是因为在老家找到了一样东西。”
“什么东西?”
“一页旧报纸。”
我突然想到了那张夹在深水作品里的、刊登着关于剽窃风波报道的报纸。就是我趁着美星没发现偷偷地藏进了兜里,然后还给美空的那张。
“妈妈有一个上了锁的小箱子就放在壁橱里。在我十多岁的某一天,偶然间得到了那把钥匙,出于好奇就把它打开了。现在想想,自己当时可真不老实。”
我也跟着她略带羞愧的笑容笑了起来。
“盒子里有几张我和美空在课堂上写的信,好像很宝贵的样子。无意中,我拿起了在这些东西中间‘大放异彩’的一页报纸,并展开看了一下。看到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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