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二妞的时间-第1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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二妞的时间
作者:EstherMC
文案
二妞出生在乡村,12岁时忽然停止生长,她和邻居小孩儿三胖在鱼塘边目击过一次UFO。 
二妞跟着娘和三胖进城之后,怪事接二连三发生,一个神秘组织开始追缉他们一家。 
除了长不大,二妞逐渐发现自己有常人不具备的特殊能力,而那个神秘组织也向她展示了一个全新的,更真实的世界! 
时空变幻,紧张悬疑,二妞在光怪陆离的世界中找寻着真相。 



【序章】
更新时间20121030 18:19:45  字数:303

 走着走着,天就亮了。
本书故事内容纯属虚构,若有雷同纯属巧合。
少女·狮子·一百万
二妞紧紧拽着信封,从贝壳造型的硕大舞台上慢慢走下,眼前无数闪光灯照得双眼一片白茫茫,上万人的尖叫、呐喊震天动地。她只是紧紧拽着信封,怕这一百万支票在媒体的围追和拥堵中飞走。
“你叫什么名字!你是怎么做到的!你是不是以前训练过野兽!”
“你是不是对狮子做了手脚!?你哪里来的勇气!?”
“你爬上狮子笼的时候,害怕吗!你是不是不怕死?!你是不是很缺钱!?”
“摘下信封的一刹那你是怎么想的?!你准备拿这一百万做什么?!”
无数只话筒像枪口包围在她四周,她回头看了一眼舞台上那头趴在笼子里的非洲雄狮,朝着媒体黑压压的镜头露出了平生最持久的微笑。

第一章 麻雀沟子
更新时间20121021 22:28:13  字数:10256

 麻雀沟子
二妞唯一一次上北京是在娘胎里,那时候全民都热衷挤免费火车上京,生二妞的时候特困难,估计是那时候给挤的。现在,大家也热衷挤火车上京,不过变成了一年一次,于是有那么几天北京就成了科幻大片里的死城。过了那几日,北京又“死灰复燃”了。
二妞的娘自打生了二妞就“哑”了。除了摔跟头、拉屎、肚子疼哼哼几句,她经常觉得娘已经安静得不在这世上了。家里最有生气的是那一架掉了漆的西洋摇摆钟,嘎达嘎达地走着,它见证了一个怪物的诞生——二妞。
和二妞一起落地的那批人,现在他们生的娃都满地跑了。可二妞偏就怪,看起来还是十岁出头,笑起来还犯傻劲。正好,二妞的爹就从没现过身,镇上的人就爱嘀咕,说她是吸取别人精气的妖精崽子,可以长生不老。就凭这10岁出头的娃儿身,二妞不能像其他姑娘,要么找婆家远远嫁出去,要么进城打工飞出这麻雀沟子。她只好砍柴卖,两毛一捆,要么趴在窗头看别人念书,课本已经改版了2次,可她连摸都没机会摸。
这天镇上张家的大姑娘回娘家,小轿车刚停门口,就看见张家大姑娘挺着大肚子下了车。哟,城里人打扮还真奇怪,二妞站在山坡上看,记得张家大姑娘嫁出去那会儿还梳了个大辫子,咋这一回来满头都是辫子炸得跟受了惊的马蜂窝一样波涛汹涌。张家大姑娘那脸定是抹了石灰,白得晚上可以当灯照。大红外衣,大红长靴,靴子上亮闪闪的宝石,二妞顿时觉得张家大姑娘像娘娘驾到一样不得了了。她一路小跑,身高有限就只能从下面劈开一条缝钻进去,张家大姑娘那神气样儿,撑着肚子旁边还有婆家的小姑娘扶着,倒像是老佛爷了!
忽然,一只大手把二妞从人群里扯了出去。
“到处找你,快回去!你家来人了!”
隔壁家三胖的爹,二妞喊他三叔,他老树皮一样的脸纵横交错,身上总是一股子酒味儿。二妞踟蹰了一下,三叔不会是又说酒话吧,家里来什么人,百八十年也不会去一个鬼影……
“快去呀!说是找到你爹了!”
二妞差点吓尿了,脸一白,背上起了层冷汗。她气喘吁吁一路跑,老远看见一帮人站在院坝里,她躲在树丛里偷偷看。那一帮人,有两个是镇上当官儿的,有两个不认识,还有一个男的站在娘面前说着什么。娘的表情跟那口钟是一样的,立着不动,眼睛就像秒针规律地眨动。根本听不见说的什么,二妞却一点儿也不想过去。不一会儿,那群人走了,只留下了那个跟娘说话的男人。
难道那人是我爹?二妞打量,他上身穿短外套,下身一条直腿儿的裤子,笔直笔直,滑溜滑溜,褶子都没有,一双皮鞋全是泥。他们进了屋,二妞猫一样窜到门口,贴上耳朵就听。
“姐,你放心,我哥那屋子,咱家人都给你好好看着呢。这些年,我一直在找你们。总算是圆了我哥的遗愿了。”
二妞的娘面无表情坐在那儿,二妞看了这么些年,娘的表情好像是被时间给定格了。什么房子?什么遗愿?
“二妞这下身世也清白了,你也不用和二妞在这里苦了。这几天收拾收拾,准备进城吧。”
进城?!二妞脑子一热,心里喷出一股岩浆来。她恨不得把镇上广播室的喇叭对准这男人的嘴,让全镇都听见。我二妞也是有爹的,我二妞还是城里人出身!忽然她兴奋的心脏一下子凉了,既然如此,娘为啥跑到这麻雀沟子来窝着,一窝就是这么些年!她是铁了心要“哑巴”一辈子,铁了心要窝在这里一辈子吗?!
娘忽然摇了摇头:“不去了,这里挺好。”
二妞急了,一推门大喊:“咋就不去!?你不想去,就不许我去?!”
那男人吓了一大跳:“你是谁?!”
“我二妞啊!”
“你是二妞?!”
“咋不是我?!”
那男人上下看了看她:“不可能呀,我还说给二妞说门亲呢,咋这么小个丫头?”
“咋滴,我长得慢!”
三胖忽然从门外窜进来指着二妞就笑:“你爹该不会也跟你一样,好几十岁了还像个男娃吧!”
二妞抬脚就把鞋扔了过去。那男人站起来关了门,从上衣兜里掏出一张纸片:“这是我哥最后留下的照片。”
二妞夺过来一瞧,照片上密密麻麻一群人,哪一个才是爹啊?!那男人指了指倒数第二排角落里一个留着边分头的男人。二妞定睛一看,那是一个三十左右的男人,长得没什么感觉,因为照片照得不好,人也没什么表情……真的,和娘那种没表情倒是很相似。
这个自称是爹的弟弟的男人坐了一会儿就走了,二妞看见娘进屋拉了灯线,默默缩上床。二妞睡不着,一翻身,瞧见娘的床下忽然放着一双黑布鞋。月光照在鞋上,仿佛有一双无形的脚伸进了鞋里,仿佛那里站了一个透明人,笔直地站在床边,脸对着二妞这边看,二妞想着想着毛骨悚然。她忽然觉得穿着那双黑布鞋,站在月光里的透明人是她爹。
鸡叫得很早,二妞蹭地坐起来,扭头一看,娘和那双黑布鞋都不见了。她翻身跳下床,冲出门去,见娘坐在坎上剥豆,脚上穿着一双暗红花儿的布鞋。
“娘,你昨天那双黑布鞋呢?”
二妞的娘抬头面无表情地看着她摇摇头。
“你昨晚脱在床头的黑布鞋呢?”二妞又问。
二妞忽然吓了一跳,因为娘好像从没穿过什么黑布鞋,她折回屋里翻箱倒柜,就那么几双旧哇哇的布鞋,没有一双是全黑的!她昨晚一定是太兴奋看花眼了!她这样安慰自己。
可第二天晚上,她又忍不住盯着娘床下那一团月光看,又有一双黑布鞋摆在那里!她吓得心脏咯噔咯噔颤!蒙住眼睛又虚开个缝瞧,黑布鞋还在那里!她不敢喊娘,又不敢下床去看个究竟!吓得一夜不安稳,早上一翻身起来,那双黑布鞋又没了!
爹的弟弟又来催了一次,娘才开始收拾东西。二妞把屋子都掀了个遍,也没找出那双黑布鞋,邪门儿了!她决定撞着胆子,今晚要伸手去擒住那双捣蛋的黑布鞋!看它往哪儿跑!入了夜,她侧躺着,盯着那一团儿月光,眼睛一眨也不眨。看着看着,开始犯困,双眼黏糊了一阵。
一股冷风,她猛地睁开眼,那双黑布鞋又出现在床下那团月光里,她坐起来,蹑手蹑脚过去。那双鞋忽然消失了!眼睁睁在她眼皮底下消失了!她吓得魂飞魄散,四处张望,忽然大门口的门缝下面,有两个黑影,像是有人站在外头。她撞着胆子拉开门,看见那双黑布鞋头朝外摆在门口!
她吓得差点跌坐在地上,拽着门浑身一热。
“爹,你这是要干什么?”她颤声道。
那双黑布鞋就静静摆在那里,一动不动,忽然那双鞋自己向上升起来,离地悬空半米多!二妞吓得尖叫一声呯地关了门!
二妞的娘坐起来拉了灯线盯着脸色苍白的二妞,二妞一头扎进娘的怀抱,全身缩进了被窝。
二妞蹲坐路口,不同往日,柴很快被大家抢光了。路过张家门口,她瞧见院里立着个女人,佝偻着身子,将头发倒垂下来,一缕一缕地梳。
“二妞?”那女人斜着脸扭过来看她,样子诡异的很,漆黑干枯的头发像烧焦的柳藤在风中喘息。
“干啥?”二妞立住答应,眼睛瞟到了屋里,大白天的还是漆漆黑,像个山洞子。
“你进了城,以后还回来瞧我不?”
二妞点头,她根本不认识这女的,也许是张家大姑娘婆家的亲戚吧。那女人忽然扭正头,头发耷拉一脸,快步走过来拽住二妞:“我好看不?”
二妞甩了甩头,那女人扬起手臂就要抽她:“没家教的丫头片子!”二妞泥鳅一样往后一退,跐溜窜了很远,拔腿就跑。那女人站在门口披头散发地喊:“没家教的野丫头!”
今天她完全没心情去学校蹭课旁听,现在看见谁穿黑布鞋,心里都咯噔乱跳。晃了半日,不知不觉走到了三叔的水塘,几个光溜的小娃在水边瞎闹,一只狗趴在木板上瞌睡。远处全是田野,云清草绿。
三胖全靠三叔养水货拉扯大,鱼吃多了,三胖眼睛生得水灵又大。人家都说三胖没娘,二妞没爹,正好。可二妞活活比三胖大6岁,只是看起来一样罢了。远处叽叽喳喳几个女人路过,还不是故意绕道来这边寻三叔的。嫌嗓门不够大,又闹了起来。三叔从小木屋里探头出来,脸上一笑能挤死蚊子。
就这么个满身鱼腥酒臭的老头儿,不就是冲着鱼塘收益好么,还不是三叔养鱼那一手绝活儿。二妞鄙视地甩了她们一眼,现在本姑娘要进城了,再也不用呼吸这些人吐出的废气了!忽然,她看见三叔穿了一双黑布鞋,吓得掉头就往家跑。奔回家,几口刨了饭,闭门不出。
二妞的娘低头收拾东西,动作很慢,收一会儿想一会儿,天一擦黑一切都静了。咣咣咣!大门外有人用力敲。
“二妞!瞧见俺爹没?!”三胖扯着嗓子喊。
“鱼塘呢!还没回?”二妞答。
“鱼塘没瞧见!家里也没,上哪儿去也没招呼!”
二妞心里一阵促紧,拉开门,见三胖一头汗,他站的位置正好是昨晚那双黑布鞋摆放的地方,她忽然想到三叔脚上的黑布鞋,吓得一脸惨白。
“你咋了?!”三胖吓得一脸茫然,二妞那见鬼的表情让他彻底慌了神。爹这辈子就两点一线,就算喝醉也醉在鱼塘与家之间的路上!他一路找回,连鱼塘的那条狗也跟着没了。
三胖哇地哭了,二妞拽着三胖就往鱼塘跑,黑了天的鱼塘也是漆黑一片,各种怪叫的虫子,水里偶尔几声划动的声音。两人进了小木屋,三胖点亮蜡烛。
“啊!”二妞的尖叫让三胖吓得手一抖,蜡烛差点落地。
床沿下面,露出两个黑漆漆的鞋尖,在幽暗晃动的烛光中,仿佛要从床下慢慢伸出来。
“我爹咋没穿鞋呢?!”三胖看着那双黑漆漆的布鞋,一手拿着蜡烛照。三胖越想越怕,站在那儿手直哆嗦。
“你爹玩儿牌去了吧!”
“咋可能!我爹好几年没去了。玩儿牌也要穿鞋呀!”
瞧三胖吓得那样,她说:“咋不可能,你爹喝多了忘穿鞋!咱先回家等着。”
三胖胆子小,留宿在二妞家,二妞也正愁没人壮胆。两个人缩在床头盯着窗外的月光发呆。
“你进了城,啥时候再回来?”
“管你啥事儿?”二妞说,眼睛盯着娘床下那一团月光,过了很久,黑布鞋还是没出现。她毫无心思听三胖说什么,想到三叔,越发慌神。
“听说城里人的家可大可美了!茅房喷香,根本瞧不见一点儿屎!他们还在茅房里洗澡,真是稀奇!你家以后要是那样,让我去瞧瞧,行不?”
“哼,瞧你那样!干脆你就在茅房里刨饭!刨完了立马拉,省得你瞎折腾!”
“嘿!那我就住你家茅房!!哈——”三胖咯咯笑起来。
心急着快点天亮的人不止三胖一个,那女人提一斤酒悠哉下坡,刚走到小木屋旁,啪!酒瓶落在石板上砸了个稀烂。那女人一声摧枯拉朽的长啸,山路十八弯的变换着音区,从低音一直拉扯到高音,让这一声震天动地的鬼嚎彻底吓尿了坡上路过的人。瞬间坡上就奔来几个往下瞧。
小木屋有一半都用木桩支撑在水面上,屋下此刻浮着个人,脸朝下。
二妞和三胖被二妞的娘拽住,三人站在坡上,几个男人用床单盖住了三叔,露出一双惨白的光脚。三胖杵在二妞身边,浑身僵硬,忽然三胖仰天大叫一声爹!然后一屁股坐在地上放声大哭,周围几个女人都跟着抹泪。二妞倒是没任何反应,因为不好的预感已经持续了一整晚,她现在看着三胖,没爹没娘,这小子该怎么办。
“娘,三胖能跟我一起进城不?”
二妞的娘看了二妞一眼,没说话。过了一会儿才说:“要么咱们三都留下,要么咱两进城,留下他。”
三胖一听哭得更厉害了。
“就让他住茅房呗!咱两吃的饭还不够分他一碗?!”二妞不敢扔下三胖,其实是害怕那双黑布鞋……她实在是不想再看见那双诡异的黑布鞋了,那双黑布鞋在三叔出事儿前几天一直出现,就像是在警告她,更像是三叔提前给她下遗嘱……三叔一死,如果不带走三胖,那双黑布鞋会不会天天跟着她……她胡思乱想起来也是要命的。
“不管三胖,三叔能让?!”二妞急了。
二妞的娘忽然长叹一口气,眼里像是有泪。坡上的云特别白,又轻又软,娘的头发里喷出几簇银丝在风中乱舞,二妞长舒一口气,忽然觉得有些事儿是命中注定的。
镇上开大会,大家挤在一个老饭堂里,饭堂墙上还贴着没撕干净的标语,浅绿色的墙漆掉得不成样子,水泥地深深浅浅。大家一排一排地坐在木头长板凳上,婆子坐一排,小娃坐一排,媳妇坐一排,各寻各的队,吵吵嚷嚷地瞎聊。二妞在张大姑娘家那个黑白小电视上看过电视剧,里面漂亮的男女主角结婚都是在洋人的教堂里举行的,教堂里一排排的长板凳倒像这饭堂。二妞坐在最后头,脑子里开始幻想着把这破烂的饭堂粉刷修建成教堂,插上鲜花,挂上白窗帘,铺上地毯……
想着想着,一声奶娃的啼哭震碎了二妞的白日梦。前面抱娃的女人映入二妞眼帘,那女人穿着一件男人穿的大衬衣,灰不拉几,有几个虫咬的小洞,干枯的头发胡乱扎成一坨。
“秀!”
那女人一回头,二妞心里凉了半截,打小一起玩儿的秀怎么老成了这般模样!那个光生水灵的秀怎么像个腐烂的瘪柿子,嘴唇乌干起皮,一口黄牙正哼哼着哄娃的曲儿。
“你啥时候回来的?”二妞小声道,眼睛无法离开秀脸上的斑,她甚至还记得秀嫁出去的时候,那一双水灵的眼和葱嫩的白。她忽然心里涌出一股酸水儿,却被秀冷淡的眼给逼了回去。
“是你。”秀说着,摇动着怀里的娃。
“娃多大了?”
“刚满月。”
二妞见她怀里的娃,像个打肿的馒头。秀一直打量着二妞,让二妞心里那股子酸水忽然又多了几分自信。当初的秀可不像二妞这样,一个生瓜,平胸窄臀。秀可是好几门亲随便挑,最后嫁给了邻镇养牛大户。
“你男人呢?”二妞问,原本想夸两句秀,却真是说不出口。
“城里做生意去了,娘叫我回家说帮我带娃。婆婆又不想让我呆久了,过了节就回去。”秀说着,娃还是一直哭。二妞没觉得秀抱着娃有幸福的感觉,就像二妞一直觉得娘不会觉得二妞的存在对她来说是幸福的。二妞甚至预感,秀以后也会慢慢变得像自己的娘一样,沉默。
“他啥时候回来看你?”
秀没回答,娃哭得厉害,秀只好起身抱着娃出了门去哄。饭堂里有另外一群和二妞属于一个批次落地的女人,此刻要么抱着娃,要么拽着乱跑的娃,却时不时盯着二妞瞧。干部在那儿说什么农业新政策,二妞听不懂,心里只想着秀的过往。当初秀和其他姑娘多风光,她们常笑话二妞又瘦又扁,像个豆芽,嫁不出去……秀蹲在河边洗衣服,前面露半个胸后面露半个屁股,白刷刷的一片,被晶莹的河水映得耀目。二妞想着想着,秀抱着娃又回来了,往前面一坐,真像是另外一个人。
“你知不知道,你三叔那个鱼塘被别人包了。”秀说。
二妞见秀的衬衣扣子扣错了位,斜着看进去,瞅见软趴趴的半个奶。
“他们说,半夜路过鱼塘,经常看见你三叔坐在岸边喝酒……”
二妞心里一紧,脑子里砸入一双黑布鞋。
秀摇着娃,一脸怪异地看着二妞:“听说你爹要接你进城去?你爹是干啥滴?”
二妞摇摇头:“是我爹的弟,我还没见着我爹呢。”
“你啥时候回来看我,或者接我去城里玩?咱以前关系最好了,是不?我早说,你不是一般人,以后肯定跟我们这些人不一样。”
二妞连忙点头,心里却挥之不去三叔坐河边喝酒的影子,她看看外头,天阴的很,于是起身跟秀暂别,跑了出去。她顺着小路往鱼塘走,不知为啥,两眼竟湿润起来,脑子里浮现起三叔手里摇晃的葫芦,树林里仿佛也回荡着三叔嘴里哼哼的小曲儿。瑟瑟的风挂得树影乱晃,二妞却一点也不怕。
二妞站在坎上望着那一塘子水,黑压压没了生气。她推开小木屋,里头被收得啥都不剩,光溜溜的床板。泪珠忽然硬生生落了出来,砸在地上,二妞盯着床板发呆。
打小就总看见三叔一个孤老头子蜷缩在床板上,身下的棉絮是硬了又弹,弹了又烂,日日夜夜抱着个酒葫芦睡……大冬天孤零零一个人坐在冰上,守着个冰窟窿钓鱼……有时候三叔坐在那儿就醉困过去了,远远看上去像个雕出来的碑,一动不动。三胖没吃过人奶,就吃三叔的鱼长大,鱼羹,鱼丸,鱼糊……三叔总说对不住二妞,总想着二妞,平时扔两条大活鱼在水缸里,逢年过节送很多鱼干,二妞去三胖家,三叔就从破木头柜子里摸两块掉渣的冰糖给二妞……大家都说三叔对二妞的娘有意思,有屁意思!
三叔对谁都好。咋就这么个下场。
二妞伤心地哭,哭着哭着就趴在床板上睡了过去。
“妞儿,你外婆要是还在,你娘也不会是今天这个样子了。”有人在二妞耳畔嘀咕,二妞闻到一股酒味儿。她迷迷糊糊回答:“外婆不早死了么。”
“呜呜呜………”那人哭了两声,“你娘难产,大半夜吓死个人,你外婆敲我门本想叫我去帮忙叫人,那一夜我输了牌喝了很多酒,睡得像个死人。你外婆只好抹黑往镇上跑,她半瞎的眼根本看不清道儿,过了坎一头栽进粪池……呜呜……俺们找了好几天没瞧见人……都怪我……呜呜……”
二妞只觉得几滴水落在脸上,她睁开眼,外面哗哗下着大雨,屋顶漏下的雨正噼里啪啦落在脸上。她侧身避开漏雨的地方,听见鱼塘水面被风吹得哗哗作响。有些冷了,炉里没柴没煤,屋里空荡荡的,多少个日夜三叔一个人窝在这破屋子里,这风雨刮的屋顶的塑料布发出怪异的声音,二妞觉得挺渗人,翻来翻去睡不着。
刚才做的梦还真是奇怪,她翻身把头垂下去,看了看床下,里面黑漆漆的,但是没有那双黑布鞋……她想到黑布鞋又打了个冷颤,立刻起身缩了回去。
三胖这一整天就把早上煮的粥给喝了个精光,这会儿,他在床上翻来翻去饿得慌,一想到平时爹在的话,想吃啥就能热腾腾下肚,三胖抱着被子哇哇哭起来,现在所有的依靠就只剩下二妞和二妞她娘了。一想到二妞,他渐渐收了哭声,看见床头还挂着爹的长外套,黑漆漆的像个人站在那里一样,三胖有些怕又觉得那像爹。
“爹,你咋还不睡咧?”三胖对着那件外套说。
“爹,俺好饿……俺睡不着……”
三胖说着说着又哭了起来:“爹啊……呜呜……爹,你回来吧……俺再也不逃课,俺再也不惹你发火啦……呜呜呜……爹啊……”
哭着哭着,三胖好像听见另外一个哭声从屋里传来,吓得瞬间闭了嘴。他竖起耳朵听,又没听见啥。他抹了一把鼻涕:“爹?”
三胖下了床,外面的雨声渐渐小了,他打开大门往外望,忽然,在远处鱼塘的方向,他瞧见一个黑漆漆的东西在天上绕啊绕啊,像个倒扣的大黑锅,又像个大草帽……那是啥!三胖大张着嘴,本来就亮晶晶的大眼都快掉出来了,他眼睁睁看着那东西慢慢下降最后被鱼塘周围的树林给遮住了……
三胖本想去叫二妞,又怕耽误了错过什么,于是撞着胆子拿起家里的火钳就跑了出去。快到鱼塘那片树林的时候,他放慢步伐压低身子瞧瞧爬上坎,最后摸着一颗老树蹲下。
呀——他差点叫了出来,一把捂住了自己的嘴,火钳也飞了出去。
刚才天上那个黑漆漆倒扣的大黑锅现在正扣在水面上,静悄悄地浮着,水面一点波纹都没有,那东西就像一顶没有杆的巨型大蘑菇,或者是没有杆的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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