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二妞的时间-第10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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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杀了你——————”死胖子拉长了声音怒吼奔来。
他狠狠一抡,二妞没站稳摔在旁边课桌上。
周围的同学尖叫着喊“打架了!打架了!”外头的同学也不抽血了,纷纷围向这个教室的前后门看热闹,周围一下子沸腾起来!两名假扮医生的TC-03小组成员赶快将二妞和三胖的血样掉包私藏,然后装作看热闹,也顺势走过去,他们没想到打架当事人竟然是袁二妞!
“你们那边发生什么了?”两名组员耳朵里的隐藏通讯器传来指挥中心响尾蛇的声音。
“目标跟别人打架呢。”其中一人小声说,“孩子们都在看热闹。”
响尾蛇心里一惊,觉得又惊奇又有趣,他后悔没让他们戴上眼镜微型监视器,这样就可以看看现场直播了。
“袁二妞像是先踢翻了一个胖子的课桌,现在被胖子摔翻在课桌上。”现场组员小声描述着,周围孩子们叽叽喳喳闹腾,哪儿注意得到他。
二妞翻身爬起来,忽然猛扑过去,左手揪住死胖子枯草凄凄的头发,右手狠狠往他身上砸!
死胖子的混肉哪儿那么容易被撼动,只听见闷闷几声响根本无关痛痒,砸下去的力道都被弹了回来。
死胖子红了耳朵只觉得丢人,抓住二妞的手臂就往旁边扔,可二妞拽得太紧,拳头暴雨般猛力砸下去!!同学们都看呆了,刚才脸上还挂着看热闹的笑意,现在都吓得说不出话来。
二妞见对他没什么作用,揪住死胖子的头发,抡起脚狠狠踢过去!这样疯狂地连续袭击,让死胖子彻底乱了阵脚,进一步退三步,竟被二妞又捶又踢,一路推到了后门!他用力打二妞的背,发出砰砰的响声,二妞只觉得心都快被敲出来了,可她仍然没有丝毫松懈,疯狂地击打死胖子!
她一拳捶在他侧脸,弓着身子猛力一撞!死胖子一个踉跄撞到走廊围墙,还没来得及调整姿势,二妞狂奔过去,一个起跳,猛踢在胖子身上。大家怕出事儿,纷纷上来拉人。
死胖子的脸色别提多难看了,他拼命挣脱众人想把脸面挽回来。二妞此时已经红了眼,要不是众人上来拉劝,死死按住她,二妞估计会把死胖子按在栏杆上继续打……
大家都吓坏了,从未见过独来独往又安静的二妞这样骇人的一面。
“滚————”二妞发出一声冲天怒吼,在整个教学楼爆发开来,大家全愣住了。
响尾蛇正戴着耳机等听现场直播呢,混乱了一阵子忽然听到这样一声大吼,吓得浑身一震。
TC-03组员小声道:“血样都到手,打架的事儿回头向您详细汇报。”
二妞的眼睛因为刚才过度激动,一直充血红着,现在大家都散了,她一个人悲伤地坐在走廊外,看着三胖蹲在一旁难过地看着自己。她的背生生的疼,那死胖子的拳头还真比想象中沉重,她翻手伸到背后揉了揉,疼得龇牙咧嘴。
死胖子早没了影子,只剩下走廊里排队抽血的同学,他们时不时扭头看看二妞,眼神里流露出一丝畏惧和同情。
就是这一丝畏惧,让二妞觉得他们无能!那些一直忍受死胖子的人,此刻竟然低着头满脸怯弱,好像他们担心死胖子会被二妞激活成更恐怖的天敌!
就是这一丝同情,让二妞觉得他们恶心!他们竟然当她是一头被逼无奈、歇斯底里、发怒暴走的疯牛!
二妞明明白白的看懂了,他们之所以会散发出悲悯的意味,是因为他们骨子里的无知、怯懦、奴性!他们丝毫不觉得二妞的行为是一种勇敢和正义,相反,他们觉得二妞是在自讨苦吃,自毁形象。
二妞这下彻底看透了,就算自己挑战了死胖子,在以后的日子里,死胖子还是会继续欺负、嚣张地对待其他人,而很多很多人还是会继续漠视,默认,规避,容忍……
就像麻雀沟子那些人一样,弱的永远怕强的,强的永远怕怪的。二妞以为只有麻雀沟子是这样,没想到在城市里也是如此,比村儿里更鲜活更刻骨。
响尾蛇往后一仰,斜靠在旋转椅背上,刚才那一个“滚”字儿,他听出了无比彪悍的情绪和压抑太久的愤怒。这让他想起了非洲某些地区的部落勇士,他们可以用原始的武器搏杀敌人,也可以独自面对野兽。当他们面对敌人的时候,会发出令人恐惧的连续性怒吼,就像野兽之间搏杀时发出的怒吼一样,对敌人具有相当的威慑力。
令他惊讶的是,袁二妞只用了一个字就震住了全场。现在,他对袁二妞的过往愈发好奇了。
“头儿,袁二妞最近一直在往夜总会和张云芳老家打电话。”
响尾蛇被这一声报告给打断了联想,严肃地坐起来盯着那人:“怎么不早说?”
“一开始我觉得没什么,但是她打的次数太多,我才警觉的。”
“哪怕是打一次也要汇报。”他说着开始翻看监控记录。这样说来,袁二妞更加可疑了,她很可能已经发现张云芳失踪了。难道她找张云芳有什么急事?
二妞平静下来,仔细想了想那两个怪医生的事情,还是闹不明白,于是她安慰自己,也许那两个人真的是医生,也真的认识张云芳,才能开走她的车。可云芳去哪儿了呢?她到底是出事儿了,还是远走高飞不回来了?
二妞忽然觉得自己很可笑,瞎操心做什么?自己家一堆事儿还没个结果。她只求去西藏一切顺利,以后能帮娘的忙,三胖别恶化,就万事大吉了。有生以来第一次发泄得如此彻底,让她现在有点不认识自己了,但似乎又觉得轻松了一些。现在还有一个挂念的事儿,就是余疆。
二妞拉着三胖,两人背着一大堆东西慢慢从教室走出去,二妞扫视着周围那些人的眼神:冷漠中透着幸灾乐祸、不理解、好奇……
二妞忽然看见人群中的小康,她和小康很少说话,每次碰到了就静静地坐着听歌。现在小康靠在窗户边挂着似笑非笑的神色,手轻轻在胸前小幅度的晃动,表示再见。二妞心领神会,冲她浅浅一笑。二妞扭头走了出去,走着走着心里一下子软了,一丝悲凉涌上心头。不是因为小康忽然的笑别让她感动,而是她忽然悟出了一个道理:在纷繁复杂的世界里太容易忽略真正值得关注、值得经营、值得守护的东西。
二妞想到她所有认识的人,他们是否在人生的旅途上永远盲目、无知、懵懂、挥霍时间……
二妞忽然觉得自己“老”了,她忽然发现飞逝的不是时间,而是我们自己。
漫长无边的时空,个体一瞬湮灭,而脑子里无数的杂念不过是可以被忽略不计的尘埃,可人每天都活在无尽的杂念里,直到自己也变成灰烬……
这就是人生。
那扇高耸的围墙和大门分割出了两个世界。一个是相对自由的,一个是相对禁锢的。
对响尾蛇来说,这个世界没有自由。曾经有人跟他说精神是自由的,他觉得很可笑,因为精神受限于肉体,受限于生活环境,受限于一切物质世界……怎么可能有绝对自由的精神?
要说存在,只可能是得道成仙的世外神人了。
监狱大门打开的时候,他忽然想起自己曾在某国某监狱见一个重刑杀人犯的事,他催眠了那个人,得到了只有ETSO才能听懂的秘密。在ETSO这些年,他只能接手这样“后知后觉”的案件,而无权介入一些高层机密,比如ETSO内部运作的项目,以及涉及到与地外组织对接的领域。
这次被夜鹰接管叙利亚沙漠仓库就是一个最好的证明……自从离开叙利亚,他每晚都能梦见自己在地下建筑里漂浮,经过无数个密封小门,他很想伸手拉开看里面是什么,但永远也够不到。
不知道是不是因为自己太年轻,亦或是痛失父亲,他们担心自己的心理承受力……
这些年所见到的稀奇古怪、尖端高智、诡秘恐怖……交错纷繁,迷雾重重……他每一次觉得快要接近真相时,都会被打回基层重新调查别的东西,不同的案件,不同的事情,都让他更加迷惘。有时候都开始分不清,那些被发现的东西、被调查的事件,是属于地外范畴还是地球文明范畴。
他以为在ETSO能知道真相,可他发现自己比平凡人更加困惑了。只是困惑的起点和方向不再相同。
他走到探监室,外面站着一个狱警。隔着玻璃,他看见坐在桌子里侧的余疆。那是一个一眼看过去就会带给人好感的人,比照片上看起来更随和更好看,但现在余疆看上去有些苍白。
“你好。”响尾蛇走进去,顺便关了门,然后把文件夹公文包放在桌上,坐了下来。
余疆满脸惊讶:“你好,你是谁?为什么要找我?”
响尾蛇右手拿起圆珠笔,随意地抬起手枕在右脸,笔头对准余疆的颈部,轻轻按了一下笔尾按钮,一根堪比发丝的2CM细小银针无声射出。
余疆觉得被蚊子扎了,随手摸摸脖子,银针很快断裂融化,高浓度药剂瞬间渗入血管。
响尾蛇微笑道:“也许你觉得不可思议,我是受人嘱托来看看你的,虽然我不认识你,但我认识袁二妞。她很担心你的处境。”
余疆脑子一热,这可能吗?二妞居然会专门差人来看自己,他打量着眼前这个衣着轻松随意却考究的男人,谈吐干练气质不凡。
“这是她捎给你的东西。希望你不要消沉,早日出来。”
响尾蛇从文件夹里抽出一张图画纸,上面画着一个歪瓜裂枣的地球,几个难以辨认的空间站。这画是在二妞学校的课桌里找到的,当然是半夜去搜刮的,就是因为这幅画,响尾蛇更加重了对二妞的兴趣,按照眼下的环境、周围的信息量,她不该对这些产生兴趣才对,于是他顺理成章地想到了袁二妞进城之后密切接触过的电影放映员——余疆。
余疆只觉得浑身软绵绵,仿佛是在大冬天结冰的湖上冻木了又喝了几口烧酒,整个人舒服得瘫软开来,神经也变得格外放松。他拿起画儿一瞧,笑起来:“2001太空漫游嘛!她还好吗?好久没能去看她了……”
“我其实是她亲戚的同事。至于二妞好不好,具体我不太清楚,听说他们好像要搬家了。”
“搬家?搬哪儿去?!”余疆急了。
“不太清楚,你应该比我更了解吧?二妞没跟你说吗?”
“当时事发突然,哪儿来得及,而且她根本没跟我说过啊?!后来她去派出所看过我一次,几分钟就走了……她这个孩子就是古怪,像个小大人似的脑子里装的啥根本猜不透。”
“是吗?我就知道她挺爱看电视的。她亲戚跟我说,好像就是你给她带出来的。”
药剂差不多起效了,余疆的瞳孔开始涣散,肢体语言丰富,说话越发活跃。
“她特喜欢看电影儿,周末没事儿就跑到我们录像厅来看,一看就一整天。哎,都是好久的事儿了,这个电影也是她主动找我要录像带,我才借给她看的。不知道录像带还在不在……估计早被没收了。”
“这是什么电影儿?”
“讲太空的,宇宙的……一般人看不懂的,不出10分钟准睡着!她居然一直看完,还兴致高涨的问我这问我那!好多问题我都答不上来。”
“她问啥了?”
“问太多了,后来不知咋扯到UFO了。”
“啥是UFO?”
“就是书上瞎写的那些飞碟啊什么的。当时聊着聊着就扯到这上来了,她叫我画一个,我在地上画一个飞碟,她就喊她见过,她见过。我就笑她,哈哈。”
“呵呵,老实说,我还不知道你们能聊这么多,瞧你们年纪相差也不少,怎么聊的都是些没听说过的东西。”
“嘿,你就不知道了吧,我跟她啥都能聊,你别看她小,看的东西挺多的,她在刘老头儿的书摊儿读了很多书。”
“也读UFO的书?”
“那到没有,刘老头儿书摊儿里没有那些书,都是些文学历史武侠言情啥的……”
“那她怎么跟你聊UFO?怕根本听不懂吧。”
“哪儿有,她还知道UFO飞的时候没声音,特别迅速,一眨眼功夫就来去无踪啥的……我猜她肯定是在哪儿读来的。”
“她会不会真见过呀?”
“哈哈,你还真信呐!都是瞎想的,科幻小说而已。”
“那她有没有跟你聊过UFO别的啥事儿?”
“她就说过UFO飞起来怎么怎么样,很快就走了……肯定是在小说里看来的。咋的,你也感兴趣了?”
“我是在想,她要是没见过,干嘛说自己见过?”
“小孩儿嘛,都是稀里糊涂的。”
“那后来你们就再也没聊过这些事儿了?她也没说过UFO别的事儿了?”
“没了,后来我不就到这儿来了嘛。”
“她有没有说她后来还见过UFO?”
“没有。就说过一次。”
“她说她在哪儿见到的?”
“她说她跟三胖都见过。在哪儿她没说。”
“你想想呢,肯定说过吧,要是真看见这东西了,咋会记不住是在哪儿看见的?要真没说在哪儿见过,我猜就是小孩子瞎说了。”
“哦!对了,她说什么鱼塘的鱼被UFO杀死了,为啥……反正,我记不清她原话了。”
响尾蛇眼睛一亮:“鱼塘?”
“老家的鱼塘呗。三胖的爹是养鱼的。”
“三胖是谁?”
“你不认识三胖啊,她老家的,嘿嘿,算是青梅竹马?死了爹的小男孩,跟他们家关系特好,后来就被二妞一起带进城了。三胖爹是养鱼的,听二妞说,好像是被人给害死了,特可怜的三胖。”
“你跟二妞好像特别合得来。她叫我来看你的时候,还特地叫我传话,问问你有啥想跟她说的。”
“我觉得我挺对不住她的……”余疆说着说着好像变得很忧伤,眉毛耷拉下来,眼睛看着桌子。药物让他彻底放松了对陌生人的警惕和距离,他开始像个直白的孩子无话不说,毫不犹豫。
“咋对不住她了?”
“当初……哎,说给你听也无妨,那十年的时候,我家被那啥,要不是她爹袁国才帮我,她爹也不会撞人惹事儿……后来她爹受不了精神上的痛苦,自杀了。我也没想到,今生今世还能见到袁国才的独苗苗……等我出去了,我得找她去,多跟她聊天,多带她玩儿去……她还挺想学电影儿的……都是余明镜那个王八蛋……等出去了非揍死他!”
响尾蛇觉得余疆没有隐瞒什么,虽然余疆和袁二妞的身世背景他早已调查透彻,但袁二妞说自己曾见过飞碟的事儿,不问不知道,一问吓一跳,他觉得今天来这趟是值了。
如果能当面询问袁二妞关于麻雀沟子飞碟的细节就再好不过了,要实现这一步,首先得绑架她。绑架她一个人还不行,因为她妈、三胖肯定会到处折腾到处找她,引来太多麻烦……至少,现在可以不用一下子全部处决他们了,他有点欣喜,因为他还不想这么快处决掉麻雀沟子最后一户人家。
等得到三人的血样数据,如果是安全的,没准儿还能拖延下去。他就可以换成另外一种身份去接近二妞。他忽然意识到自己想远了,余疆的药效很快会失效,于是他起身告别离开了监狱。
大门轰隆隆地关闭了,滑稽的说,感觉像从古老的城堡中踏出来一样,他敏锐地看见自己车子后头停了一辆黑色的轿车,车窗漆黑看不清里头。他慢慢朝自己的车走过去,打开车门钻了进去。忽然脖子被啥东西扎了一下,他冷笑,没想到刚用到别人身上,自己就被扎了。
麻醉针!他来不及逃出汽车,就昏了过去。
他抬起头,眼睛聚焦在前方的黑影上。房子不大,但很黑,地上摆着一根白炽灯管,亮着。此生已经不是头一遭被绑架了,他早有心理准备,大不了就一死。
“麻雀沟子地窟实验室的数据已经全部分析好了,我知道你特别想知道。可是我很遗憾的告诉你,那里就是个被废弃的军事研究所而已。至于鱼塘的燃料供应站,也不是给飞碟提供燃料的……也是军用废弃设备。”
“军用?”他想抽自己一巴掌,那天明明听见进入实验室的组员说看见一架可能有故障的飞碟停在一个被隔离的房间里……军用?谁建的?!这不是胡扯吗?!
“是的。麻雀沟子最后剩下的三个村民,他们的血样都受到了水源污染。必须尽快隔离转移。”
“你是谁,为什么抓我?”
“我是谁不重要。现在你可以休息一段时间了。”
“休息?”
“现在查的很清楚了,资料已经全部封存,剩下3个村民的转移隔离工作有人会替你完成。你是一个优秀的指挥官,你之前的工作都非常好。希望你配合我们,不要在自己优秀的档案上留下一个败笔。”
他警觉了,有权限看到自己档案的人?!难不成是夜鹰?!他不认识这个人,甚至从未见过他,但听到这个声音他逐渐想起了电话里的那个声音。他这样做是什么目的?!他不是在调查叙利亚沙漠地下仓库吗?!干嘛又横一脚插到我这边来!他有些愤怒,但抑制住了。
“是,我知道了。”他说。
狗屁。他一个字也不信。连袁二妞都说她看见了,小孩儿是不撒谎的。他凭什么插一脚还对我负责的事情说谎话?难道事件涉及的范畴又升级了,又不属于自己的权限了?!他无语了。
接下来是一系列的身体检查、测谎、心理评估……他根本没心思应付,稀里糊涂拉完,最后被人用黑布一套头,驱车扔回了废工厂临时指挥中心。
一进门他就傻眼了,之前积累的所有调查数据、原始资料全部被搬空,就剩下几套常规调查设备和几个傻呆呆的组员坐在那儿。幸好,那两个假扮医生的TC-03小组组员没被带走,还能听听袁二妞打架的事儿。
“头儿,咱们接下来干什么?”
“讲故事。你还没跟我说袁二妞打架的事儿。”
“哦。胖子摔翻了她,她爆发了,扑过去就猛打猛踹胖子,一直把胖子打出教室,推到走廊上……这小丫头太恐怖了。”
“然后呢?”
“被大家拉开了,然后她喊了一声滚。”
“她受伤了?”
“那当然,被胖子捶了很多拳,还流着鼻血。”
“她流血了?”
“胖子一开始摔她那一拳就流了啊……”
“你开始怎么不跟我说?”
“打架流血很正常啊?”
“走,去学校!”
“现在?!”
“当然是现在,难道白天去!”
响尾蛇驱车到了学校,大半夜学校的几栋楼空无人烟,黑压压看上去怪吓人。他早习惯了,找了个地方翻墙跑进去,顺着楼道猫进教室,他打着电筒找到了打架的地方,立刻趴在地上找起来。
“头儿,你在找啥?”耳朵里传来外头组员的声音。
“找血。”他说。
“血?”
“恩。我要亲自检测她的血样。”
他用三只棉签分别采集了三滴凝固在地上的血点。他回头看了看那个被踢散架的课桌,力气倒不小。他脑海里想象着袁二妞发飙揍胖子的过程,余疆说的没错,她是个很有趣的人。
袁国才每天都盯着电话,买房子的人都没动静了,好像集体失踪全都不来电话。袁国全本来就焦头烂额,每日还要听老婆叨念,逼得是狗急跳墙乱了阵脚。冯碧媖担心这样下去不是个办法,那一点点积蓄眼看就要花光了,她想带三胖和二妞回一趟麻雀沟子。袁国全死活不让,当初是自己接他们进城的,要是他们跑回去了,人家还以为发生啥事儿了,也许会说他欺负了他们。再说,去西藏都联系好了,他们要是走了,上哪儿去雇人。
二妞只想赶快离开这里,她有太多的困惑和害怕,说不清道不明,那些她看到的古怪的事儿,原来还可以跟三胖说,现在真的没法跟他深交流一些事情。因为他的身体在一天天长大,心智却停下了。二妞真没想到,现在的自己倒和三胖落了个“绝配”。她不能不管三胖,不能丢下三胖,三胖越是这样,她越是能够理解他的可怜,他的痛苦。虽然他和自己的情况恰好相反,但本质是一样的。更何况,她看着三胖出生,长大,又在一起这么多年,谁都没离开过谁。要说这世界上和谁最熟,恐怕只有三胖,但现在,她都不确定三胖能了解自己多少。因为他的心智就停留在那一刻了,而自己的心智却突飞猛进……
“艾文————”一个皮肤像腊肉的祖鲁小孩在稀树草原上飞奔,他像一头猎豹般矫健,油亮的肤色泛着光泽,身上的饰品跑起来哗哗作响。他手里举着一个白白的长棍,高高举过头,像在掷标枪。
祖鲁小孩追着一辆卡车,一直追,一直追,飞奔在草原上……
“啊啊啊啊————”
响尾蛇从梦中惊醒,被这一声大叫吓得从椅子上翻了下来,周围发出一阵爆笑。
敢情他们是故意整人,他爬起来盯着周围的队员:“喊什么喊……看我拔了你们的牙!”
TC-03那个假扮医生的组员——狼蛛,手里晃着一张白纸坏笑起来:“结果出来了,啧啧,您的直觉是对的。”
他扑过去一把夺过来,那速度就像条发起攻击的蛇,他盯着上面密密麻麻的英文,图谱数据一大堆。
“狼蛛,你懂医学,三言两语跟我说得了!”
“还是让山猫说罢,他比我精通多了。”
见他们故意卖关子,他冷笑了一声:“不说是吧,行,那我向上面汇报,说你们特想去黑寡妇手下当差。”
“哎呀——我们错了!您别抛弃我们啊!”
他心里暗笑,拿黑寡妇恐吓他们是绝招,“还不快说?”
“厄……”山猫舔了舔嘴唇,“袁二妞不是人。”
“瞎说!还是我来说,你这个语言障碍患儿!”狼蛛急了,推开山猫,“头儿,你知道大猩猩和人差距很大对吧?”
“当然。”
“但是这两个物种的基因组相似度极高,差异只有约2%。但是基因的质量、数量、表达差异却巨大,造成了生物学上的巨大差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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