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妞的时间-第16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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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头巨兽重心向后半蹲着，冲袁二妞龇牙咧嘴低声咆哮，喷出热气全打在她脸上，它保持高度警戒姿势，这说明它觉得自己受到了威胁。那头巨兽一边低声咆哮，一边用鼻子隔着半米远嗅她，嗅着嗅着它的眼神变得越发警惕和恐惧起来，喉咙里的声音变得怪异。
二妞本来就坐在地上的，这会儿她已经吓得快倒下。
“救命……”二妞颤抖地吐出两个字，她无法识别眼前这东西究竟是什么品种！
巨兽的鼻子越发靠近二妞贴着纱布的脖子，似乎残存的血腥吸引了它，它嗅嗅，忽然压低身体猛后退两步，然后朝她发出阵阵悲鸣。
“它在求饶……”艾文痴痴的说，他算得上半个动物专家，虽然不是怪物专家，但这场面的确违法自然法则。
“二妞！它在向你求饶！它怕你！”
“你们咋不开枪啊。”她吓得快哭了，扯着嗓子大喊起来。这一喊，那头巨兽竟一下子趴在地上浑身紧缩，发出更严肃的低嚎。
“你瞧，它怕你！”
“快帮我弄出去啊！”
艾文这才反应过来，撞着胆子慢慢走过去。那头巨兽见过来一个生人，忽然起身血目圆瞪冲他怒吼起来，声音震耳欲聋！
“把钥匙扔过去！”黑寡妇冲艾文喊，然后退半步朝帐篷外的队伍比划，其他人立刻退后两米，分散布局。艾文把钥匙轻轻扔到二妞旁边，她颤抖地捡起钥匙慌忙打开手铐从地上站起来。
忽然，巨兽扭头盯着艾文和黑寡妇，冲他们发出一声毛骨悚然的长嚎，二妞吓得不敢动弹。
“别怕！你慢慢移动。”艾文轻声说，此时黑寡妇已经用机枪瞄准它，只等二妞能走出危险范围，这样他就可以几秒内把巨兽打成蜂窝煤。
二妞忽然发现巨兽眉心有一撮红毛，好像那只袭击自己的兔子，耳朵上也有一撮。她盯着那头巨兽，它好像没有要攻击自己的意思，只是面露凶光保持高度警戒，把她当成一颗定时炸弹。
“慢慢走过来！”艾文轻声喊。二妞只好盯着巨兽的眼睛，脚步慢慢往门口挪动，可刚走半步，它就发出威胁的低吼，吓得二妞立刻站住。
“它到底想干嘛？”艾文小声对黑寡妇说。
“它很聪明……拿袁二妞当挡箭牌……”黑寡妇冷声道：“你瞧它是什么品种？”
“犬科……可能是……北极狼……”
“你见过这么大的狼吗？”
“都啥时候啦！！”二妞小声喊，“还瞎聊天！！”
黑寡妇脑子里迅速转动，这头巨兽明显很聪明，利用这里狭小的地形，用二妞做挡箭牌，它肯定不会让她远离自己……它跑进营地究竟想做什么？！
“头儿！你看！”
外面的助手朝黑寡妇展示手里小屏幕上的画面，夜成像仪上有七八个巨大的暖色阴影……
营地已被七八条体型巨大的白狼包围！！它们和他们仅一墙之隔，如果这头狼被打死，其他的肯定会轻松跃过围墙大开杀戒！！果然是狼才有的智慧！黑寡妇暗自佩服，可它们究竟想干什么？！
二妞渐渐冷静些，这样僵持下去不是办法，它既然不敢贸然攻击自己，那么自己是不是可以采取什么措施……
“你想干啥？”二妞忽然对它说。
它好像接收到二妞发出的信号，稍微改变面部表情，但仍然非常警惕。
“你不伤害我，我也不伤害你……”二妞念叨着，脚步慢慢移。它好像在听二妞说什么，没有像上次那样立刻发出低吼。
“继续说话，分散它注意力！”艾文说道，准备随时接应二妞。
“你不伤害我，我也不伤害你……”二妞继续念，脚步极其缓慢地挪。
黑寡妇忽然发出命令：“二妞别动！所有人注意！谁都不许开枪！”
他必须权衡一下，如果贸然开枪，导致外面的狼也跳进来把大家咬得七零八落体无完肤，不仅无法保护袁二妞，更落得全军覆没！该怎么办？！此刻，他更加佩服狼群的作战天赋……可这片早已荒芜的冰原，怎会有如此巨大的狼？！且不说有没有那么多猎物供它们充饥……长到这种体型更是完全不合常理。
忽然他脑海里闪过一个念头，他觉得自己这个念头非常疯狂也极端大胆，但眼下值得一试！但需要袁二妞的配合。于是他转身让所有人退后至六米远，然后放下隔离膜，阻断里外声音传播。
“二妞！你知道那只兔子是怎么死的吗？”他打破这寂静的僵局。
二妞一愣，这时候说什么兔子？！他脑子真是被洪水泡涨了吧！！
“有些事，我不得不马上告诉你。”
艾文奇怪地盯着黑寡妇，他究竟要说什么？！
“你母亲在麻雀沟子怀着你的时候，曾经被绑架过，绑架你母亲的人，给还是胎儿的你注射了一种东西……这种东西导致你后来出现很多异常，比如身体长不大，比如你可以看到别人过去的时空………”
“那只兔子曾被冰原裂缝下那些“棺材”里的红色液体感染过，所以变得异常凶猛强壮。但你的血杀死了兔子……这说明……”
“我可以杀死被红色液体感染过的其他动物……”她一字一句地盯着黑寡妇说，脸上没有任何表情。她终于明白那只兔子为什么会忽然痛苦横死；自己为啥能看到那些莫名其妙的“情景再现”；自己为啥被这个奇怪的组织揪着不放……绑架母亲的人，对自己到底做了什么？！她心里燃起一股莫名恐慌，更夹杂着深深的恨意。
他心一沉，在这种情况下，她能否照单全收尽凭天意。要不是这群变异巨狼忽然出现，这个秘密他也许会一直埋到回总部以后再说。艾文震惊地看着黑寡妇，又看呆立的二妞，他的心此刻悬起来，他不怕那头巨狼，反倒怕袁二妞无法接受而忽然崩溃。
“二妞，你可以杀死它……只要几滴血就够了……”黑寡妇冷声道。他越发确信自己的判断，要不然这头巨狼为什么迟迟不敢攻击她，反而是采取试探、警戒、观察的姿态……它可能在冰原上嗅到了天敌的气息，于是想一探究竟。
艾文也是第一次听到这些机密，脑子一时还没理顺。黑寡妇盯着二妞，祈祷她赶快调整状态，按照自己的计划行事。整个帐篷里弥漫着一股从巨狼嘴里散发出的血腥味，它深深地喘息像洞穴幽风令人毛骨悚然。
她忽然抬起手放到那头巨狼的眉心，黑寡妇和艾文吓得同时倒吸一口气。那头巨狼发出一声诡异的哀鸣，浑身一抖毛竖起来，后腿慢慢往下蹲坐，最后像人面狮身像趴着。
艾文和黑寡妇同时端起枪，二妞幽幽地看着虚无的地方，好像落入另一个世界。死亡宁静一直持续50多秒，艾文脑门渗出一层冷汗……她究竟在干什么？！
“它们在追猎物……它们跌落地缝……它们被感染了………它们杀了你父亲和队友……”
艾文脸刷的惨白心脏剧烈收缩，他无法控制这突如其来的打击。
二妞手一松，那头巨狼仿佛还了魂，翻身站起来猛扑出帐篷，艾文和黑寡妇双双被撞翻在地，众人来不及射击，它腾空一跃飞出围墙，和其他巨狼遁隐无形。
大家被刚才的僵持吓得一身冷汗，谁都没见过这么大的猛兽，更何况对方能轻而易举跃墙而入，所谓机枪火网也只是鱼死网破而已。
二妞一屁股坐在地上，两腿发软，她能听见自己的心脏正砰砰砰乱跳。黑寡妇站起来，表情异常严肃，他朝她走过来，收了枪冷声道：“为什么没杀了它……你完全有机会！难道你想让它们再突袭一次……”他想如果能不开枪就杀死它，那么外面的狼得知后会非常惧怕，肯定不敢再犯。
艾文觉得黑寡妇太过严苛，于是冲他不满地说：“光让别人杀，你自己怎么不开枪？”
“你还没看出来吗，今天这群狼就是来试探敌情的……它们现在已经完全掌握了营地的情况，对它们构成威胁的只有袁二妞一个人！它们现在全部逃脱，也就是说，今后的日子里，它们可能随时突袭，只要避开袁二妞一个人，其他队员就都成了肉靶子！”
他厉声说，回头盯着袁二妞：“如果你今天下手，杀了头狼……它就没法回去传达信息！那么其他狼也不敢贸然再来！这就是你手软的后果！”
刚才那种情况下，怎么可能想这么多？！二妞吓得到现在都还没回过神，面对如此恐怖的巨兽，要她去杀了它，再过一百年她也没这个胆！但黑寡妇说得非常正确，她找不到任何理由狡辩……如果狼群再袭击营地，吃掉其他人，只剩下自己，还不是一样冻死饿死在这片冰原上！！
“对不起……是我反应太慢……”她小声说。
气氛一下子陷入冰点。三人全部陷入沉思，没错，整个营地现在就像菜板上的大鲜肉，等着被宰割……该怎么办？！
“用她的血涂在每个人身上……”艾文忽然冒出这几个字，但他的语气非常飘忽，非常犹豫……因为这对二妞来说实在有些残忍。
黑寡妇表情一沉，扭头盯着他：“……你该对着她说。”
二妞想了想，艾文脑子的确转得快……她别无选择，如果这些人死了，自己也会死。
她点点头：“我没意见。”
黑寡妇看了她一眼，不再向从前那般冷傲目中无人。二妞知道，他们已经算够客气了，没把自己强行按住放血，如果自己不懂得识趣，以后的日子肯定不好过。
熟悉的医疗组队长又来了，他总是挂着令人费解的笑容，走足足捞走600毫升血，抽得二妞晕乎乎躺在床上浑身无力。
“我觉得你该对她说点儿什么，至少再为她做点什么！”
她隐约听见艾文在门口对黑寡妇说话，断断续续。
“别忘了她只是个实验品。请搞清楚你自己的处境。”
“请你！搞清楚立场，我们服务的不是地外势力，那些绑架冯碧媖，对她女儿做实验的，才是我们的敌人！”
“在一切还没调查清楚之前，请你注意自己的言行。否则，按照规定，我可以随时处决你。”
“我以为你不是那种人……看来你跟那些烂人没两样！”
“对一个比你级别高出五倍的人说出这样的话……响尾蛇，如果不是因为你父亲！我才懒得管你死活！”
艾文怔一下：“管我父亲什么事，你干嘛总拿他说事儿？”
“是我把他招入ETSO的……”
艾文深吸一口气：“当初我父亲一定特别信任你，才会加入ETSO……可我现在，丝毫不觉得你值得任何人信任。”
他知道这句话会深深刺伤黑寡妇，但他还是毫不犹豫说了。黑寡妇大概沉寂了五秒，忽然冷声道：“你知道你父亲为什么非要让你进来吗？作为一个父亲，任何人都希望孩子过得简单快乐。”
“我没问过他。”
黑寡妇看看不远处眯着眼休息的袁二妞，低声道：“他希望你能替他继续探索下去……他知道这是一场艰苦危险的旅程，但他还是希望有人能替他找到答案。他只能寄托于你。”
说罢他转身离去，开始调度整个营地戒备，留下杵在门口陷入沉默的艾文。他再次深吸一口气，看见所有人员开始往身上涂抹稍加稀释的新鲜血液，他们训练有素没有任何人皱眉头，他胃里一阵翻涌，努力克服晕血的毛病。刚加入ETSO那会儿，仿佛乘坐太空飞船一样新奇，到现在只剩下无尽的困惑和危险。
“该你了。”说罢，医疗组队长拿起吸饱鲜血的海绵往他脸上抹，他简直快窒息过去，僵在那里半天没回过神。
“就当是果酱呗！”那家伙轻松地宽慰他……他闭上眼睛，努力把它们想象成果酱。
每个人身上涂抹一些，600毫升很快被瓜分干净。这样那群巨狼连舔都不敢舔他们了，大家你看看我我看看你，身上撒发着一股子血腥。大风很快会把这些血液的信号传送到冰原上，形成凶猛警告。
他还是忍不住想吐，撑着膝盖一阵弯腰干呕。惹得其他人抿嘴抽笑。都是自己想出来的好主意！他无奈摇头，只是他没想到袁二妞竟然一口答应，她显然已经料到眼下的窘境于是做出让步。他非常非常担心她的心理状况……
黑寡妇忽然冲他招手，他起身朝指挥中心走去。
“运输机在路上，总部命令我们活捉一头变异狼。”
“开什么玩笑，他们知不知道那狼究竟长什么样？”
“没开玩笑……捉不住就等着饿死在这里。”
“你打算怎么办？”
“你不是晕血吗，让你换身干净衣服当诱饵如何？”
艾文想了想点点头：“你打算怎么捉？”
“老办法，做陷阱。”黑寡妇说着，用指挥棒在雪地上画一个圈，“现在味道已经飘出去很远，它们估计不敢来，但是我们出去又太危险，所以我打算把人全部集中到帐篷内，让气味减弱。在空地中央做陷阱……”
“等等，万一跳进来不止一只，你让我‘勾引’谁好？”
黑寡妇冷笑一声：“亏你还有这番情趣。”他用指挥棒在圆圈上画一个小开口，“我会打开一只狼那么宽的缺口……在其他围墙上全部拉多层爆炸引线，它们很聪明，闻到火药味就不会碰引线，只好派一只先从正门进来。到时候，你知道该怎么做。”
“陷阱怎么做？”
“在大铁笼前面投放你奔跑的全息影像，等它跑过来的一刹那，会以为那是真的，它会朝着虚假的影像扑过去，最后自己跳进大铁笼里……你从正门跑到1号帐篷处朝右拐弯，然后钻进帐篷躲起来，这么短的时间它不会发现破绽，只会被虚拟全息影像中奔跑的你吸引过去。”
二妞一睁眼，发现帐篷里全是人，他们围着帐篷肩并肩排开站了一圈，枪口朝外，背对二妞，身上涂着乌红的血迹。
“发生啥事儿了？”她问。没人理她，他们可能听不懂自己在说什么吧，二妞观察，这些人像是来自不同地区不同国家。
艾文站在缺口处，冷风如刀。冰原纬度高，雪夜无比漫长，他望着缺口外漆黑的世界，仿佛是通往地狱的大门朝自己打开。
“它们会不会不来了？”他小声说。声音通过通讯器传到指挥中心，黑寡妇静静盯着所有监控屏幕。
“会来的。”
“你怎么知道。”
“你是动物专家，你还不熟悉狼的习性么？”
“它们已经不是狼了！！”
话音刚落，黑暗中陡起一声恐怖的狼嚎，仿佛一声响彻天际的开战号角，瞬间撕裂沉寂。所有人都竖起汗毛，捏紧武器。二妞听见这声诡异的狼嚎，知道情况不妙，吓得一头钻进被窝里。
艾文透过那扇比自己宽太多的“门缝”，看见黑暗中亮起两盏血红色灯泡，幽幽晃动离自己越来越近……很快，两盏灯泡变成四盏，四盏变成八盏，八盏变成……他数不过来了！！黑暗中亮起一排高低错落的血红灯泡，闪闪发光，他听见沉重而恐怖的喘息此起彼伏……
指挥中心的人凝视着热成像和夜视仪……能看清的就有20只……大家不由得捏把汗！
“等第一条进来，立刻关门！A组准备好了吗？！”
“A组准备好了！”
艾文站在门口，已经完全吓懵了，还是满身涂血更容易些！他只求这扇门能迅速关上……黑暗中有两盏灯泡越逼越近，他看见一双巨大的前爪伸进门缝……
“所有人注意！”黑寡妇凝视着热成像上那头已经探进半个脑袋的巨狼。它非常谨慎，站在门缝犹豫不决。
艾文和那家伙仅有两米远，只要它的前爪和肩膀进来，他就必须立刻掉头逃命！否则它一旦发动突然袭击，自己就白当这个诱饵！
那家伙硕大的眼睛死死盯着艾文，忽然发出一声凶悍的低吼，半个身子迅速涌入，艾文见它做出攻击姿态！！
“跑！”黑寡妇一声令下，艾文早已提前半秒开跑，那头狼的前爪一扑，刚好从他背后不到半米的地方划过！
“关门！！”黑寡妇大喊。缺口很快靠拢，外面开始发出一阵阵威胁的狼嚎，此起彼伏……二妞听见整个营地周围全是狼嚎，少说也有二十多条！！
第一次袭击扑空，那头巨狼见大门关闭，知道自己已被单独隔离，于是分外谨慎地站在大门附近观察形势。艾文已经跑到1号帐篷处，见它没跟过来，只好撞着胆子慢下来。
那头狼见周围空空如也，没有任何威胁，于是摆开冲击姿势，瞬间一跃朝艾文扑去！它这一跃直线距离达六米！要不是他跑得快，就正好落在他头上！他一拐弯马上钻进帐篷避难。
巨狼一拐弯看见全息影像上奔跑的背影，整个画面和周围的实景完全融为一体，它丝毫没犹豫，一声震天狼啸猛扑而上，这一跃近三米高！！当它穿过全息影像的刹那，一口大铁笼瞬间出现在眼前，那头巨狼神色一变，但已来不及改变方向，整个身子重重跌入铁笼，“哗啦”盖子瞬间紧闭！！笼子被巨大冲击力撞得往前挪了好几米才停下，拖出一道深深的雪痕。
“妈的！要老命啊！！”因为刚才一阵猛跑的爆发力，导致他的腿还不由自主颤抖。
艾文钻出帐篷，见那头巨狼在铁笼里咆哮着，极其不服，爪子伸出铁栏杆拼命朝他抓挠。
“B组C组！”
空地上哗啦涌出一大拨人团团围住铁笼，他们身上散发着二妞血液的浓浓血腥，气味瞬间让巨狼浮现畏惧的神情，外面的狼嚎变了腔调，显然它们都已经闻到这股强烈的危险信号。二妞不知道发生了啥事儿，被这一圈全副武装的人控制在帐篷里没法出去一看究竟。
忽然黑寡妇掀开隔离膜走进来：“走！该你上场了！”
“我？！”二妞吓得心里打鼓……莫不是又叫自己杀狼吧！？
她跟着黑寡妇走到空地上，大铁笼里关着一只巨大的白狼，它看见袁二妞立刻发出尖利的警告式嚎叫，外头的狼群渐渐退开不再围堵营地。它似乎在向大家发出最后诀别，声音变得低沉哀怨。
“我们活捉它，要带回总部的。谢谢你的无偿献血。”黑寡妇忽然冲二妞笑了笑。
没听错吧！他居然感谢我？！二妞心里一怔，还没反应过来，他又把她往前一推：“送你的新宠物……”
艾文不满地举枪示威，活像游击队队长打了胜仗：“它是我的才对啊！是我冒死把它引来的！没我，你抓得住吗！”
黑寡妇笑道：“你要是能驾驭它，就归你啊！”
众人扑哧一笑，艾文顿时羞恼，嘿！又被他们嘲笑一回！二妞忍不住也笑起来，她忽然发现此时此刻，这群人没当初显得那么可怕了。
她朝铁笼慢慢走，它全身紧绷盯着袁二妞，嘴里呜呜发出各种语言。她越走越近，它越来越紧张，其他没见过这场面的队友们，被这不符合自然规律的场景给看傻了。
二妞伸出左手，那头巨狼立刻往后缩，尾巴都挤到栏杆外。
“我不会伤害你……我不会伤害你……不会……”二妞一直重复重复，语气温和，她没有第一次见到巨狼那样害怕，虽然它长得非常恐怖，整个脑袋都能当她大半个身子。
手轻轻摸到它脑门的瞬间，巨狼浑身一颤瞬间趴下去。
“瞧……这是示弱和求饶的姿态。他们各自携带的病毒，是一物克一物的关系……简直太有意思了！！”黑寡妇小声对响尾蛇说，见响尾蛇又看呆了，用肩膀撞他，“要不，再给你抓一头放家里养？”
“这次你自己当诱饵！哎哟……我这大腿肌肉都给拉伤了……这次怎么也能记功奖励给我升一级了吧！”
“升级，升天差不多！”
二妞轻轻抚摸它的眉心，那头巨狼变平静许多，双眸不再狰狞，血口慢慢收敛。
“我能给它取个名字吗！”
“随你。”黑寡妇回道。
二妞扭头盯着巨狼，它此刻就像傻大个三胖一样老实趴着，连表情也格外神似，于是她笑着冲它喊：“三胖！三胖！傻大个三胖！”
天际滑出一丝冷蓝色曙光，狼群在风中销声匿迹。
货车沿着蜿蜒的公路在险峻群山间迂回，山上红土裸露，水土流失极其严重，导致风吹石落，寸草不生。要抵达对面那匹山，得绕很多次45°以上的大弯儿。三胖或迎风大睡，或顶烈日挨饿，身体和精神处于崩溃边缘。他在梦里哭醒，又哭着入梦，梦里的娘和二妞到处找自己，哭红双眼伤心地喊“三胖……三胖……”偶尔运气好他会梦到满桌子吃的：面条、馒头、稀饭、烤鸡腿……
前方到达一处简陋的休息站，货车驶入空地，司机下车撒尿，三胖爬下车见不少人在小卖部附近逗留，或抽烟或吃泡面。三胖饿狼般盯着那人手中抖动的热面，忽然一个箭步冲过去夺过泡面碗就跑！那人还没反应过来，油腻腻的汤水溅他一脸！三胖搂着面碗慌忙猛吸面条，狼吞虎咽差点把塑料叉也吃进肚，他抑制不住饥饿引发的浑身颤抖，仰头喝汤时洒得一脸全是。
“你是搞啥子名堂！敢抢我滴饭碗！”被夺走泡面的男人气得站起来，一抹脸朝三胖后脑勺猛拍！三胖呛了一下，最后一口汤“噗”喷射而出。他一边忙着吞咽一边朝这个人道歉，于是嘴里翻涌着面渣十分恶心。
“妈的！给老子吐出来！”男人揪住三胖的头发狠狠拉扯。引得过路客们全围过来看热闹，三胖揪住男人的衣领两人憋红脸对掐。
三胖一口狠咬男人的手，男人哎哟一声大叫，三胖趁机撒腿就跑，他没命地冲出休息站朝公路旁的深山里逃。男人见他跑远气得骂骂咧咧喊：“居然敢咬老子！让老子再逮到你扒了你的皮！”
“他有没得艾滋病哦！兄弟，你怕是要去检查一下！”
“啊？不得哟！没得这么背哦！”
“难得说，这附近山头多得是吸毒哩……你看他那个架势嘛……你还是谨慎点儿！”
男人脸一沉气得满脸青黑。吃得太急，三胖靠树坐下不停打嗝，他根本没跑远，就躲在山头后面，准备晚上再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