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妞的时间-第34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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隐形飞碟从黑漆漆的荒野上空忽然闪出，快速进入A3入口，从中空天井迅速降落至停泊区。当黑寡妇拖着一个小姑娘走进28F医疗区时，所有人都投来奇怪的目光。他走到ICU隔离窗前，看见艾文的模样还是被吓了一跳。
二妞站在他旁边，看见艾文的样子顿时惊住了，他周身到处都是染血的绷带，各种仪器遍布全身，他闭着眼睛，像死人一般躺着。
“之前是你，现在又是他………你们两个还真是会折腾人。”黑寡妇冷声道。
二妞听不懂他说的英文，又看见旁边几个白大褂嘀嘀咕咕在讨论什么，神色好像很紧张。
“艾文到底怎么了？”她晃晃右手，手铐连着他的左手，他低头盯着她没说话，忽然他转身拖着她朝那几个白大褂走去。
“你们说他残废是什么意思？”他犀利地死死盯着他们：“你们低估我的听力了，我全听见了……你们是最顶尖的医生，受这点儿伤会残废吗？！他以前还中过子弹呢！”
二妞不知道黑寡妇说的是什么，但他的情绪好像有些激动。但她知道，他们肯定在说艾文的事情。
那群白大褂面面相觑，其中一个人无奈地摇摇头：“长官，不是子弹和玻璃的差别，是汽车翻滚当中，他的脊柱、后脑等关键部位受到了严重撞击………这不是几次手术可以解决的问题………你无法想象他这次伤得有多重，能活到现在已经是奇迹了。他如果能醒过来，才算真正脱离危险，否则他随时可能……”
“够了………你们的意思是，他现在随时可能死？就算是醒来，也会全身瘫痪？”
那人点了点头：“你如果看到那辆车的残骸，你就会想象到当时的冲击力有多大……就算是机器人，也会支离破碎的。”
“长官，我是事故鉴定负责人。”
黑寡妇转身看见后面站着一个人，他手里拿着玻璃显示器，上面是那辆汽车被拖回来之后拍摄的照片，它看起来就像一团揉碎的废纸……
“怎么会这样？”
“冲击波直击地盘，汽车下方瞬间变形，座椅瞬间抬高，他的头在车顶撞出一个大坑，颈椎可能就是在这一刻………然后车子被甩到离地20多米的高空，下落过程中，翻滚数次………”
他转身盯着ICU里的艾文，其他人见状纷纷安静地退下。
二妞看到那辆车的照片，浑身都疼了，如果人在车里肯定会七零八落。现在不用翻译，她也清楚艾文的处境了。好端端的，怎么会落到裂缝里，又怎么会摔得这么恐怖………
“如果那个时候我不跟他通话，他就不会出事了………那么大的裂缝，要是没顾着说话，他肯定会提前刹车………他肯定会看见的………”
二妞第一次撞见他这样，站在旁边不敢出声，他双眼血红血红的，一层泪水含在里面。
他忽然双手拽住二妞的衣领，二妞的右手也被带到自己脸旁边，但她无法挣扎，更拉不动他的手。
“从小组调查你开始到现在，麻烦就没停止过。为了你，我已经破例很多次……我劝他不要再管三胖的事……他不听……都是为了你………我再也无法容忍任何人因为你发生意外！从明天开始，你给我老老实实呆在笼子里，哪儿也别想去！”
“我知道艾文对你来说很重要………我只能说非常非常对不起……可你们绑架我，带我去冰窟窿，我被那头巨狼吓得半死……你们又………”
“巨狼！”她忽然惊叫一声，握住他的手激动地说：“那头大白狼当初摔进冰窟窿，也是快死了……红色病毒入侵了它………”
“你说什么？”
“我以前偷窥过它的时空……那头大白狼就是在快要死的时候，被红色病毒入侵的………”
他盯着二妞，半晌没说出话来……忽然他好像想起来什么，拖着二妞往通讯中心跑。
在大屏幕上拨弄了一阵，他从封存档案中发现当初调查麻雀沟子时，艾文负责的小组曾在受病毒污染的水源里，提取过病毒样本……
“总部病毒科，有人在吗？”
“指挥官请讲。”
“麻雀沟子受污染水源提取的病毒样本……你们立刻激活红色病毒……”
“可是……病毒样本……红色病毒太危险了……您要它干什么？”
“能激活多少就激活多少，弄好之后，送到西区基地28F……我等着救人用。”
“是！”
他断开对话，看了一眼身边的二妞：“如果他死了………你一辈子也别想离开隔离室。”
二妞怔怔地看着他，她知道，这是那条裂缝所带来的必然结果。任何一个打击，都会让裂缝撕扯得更深，更宽……她不知道该如何形容自己和他们之间的关系，如果他们不是ETSO成员，如果自己不是什么K星系人造的怪异人……也许大家会是很好的朋友………
此时此刻，艾文濒临死亡，这种感觉就像快要失去亲人般难以形容。她不知道该用什么语言去描述，去告诉克里斯，让他能够真正明白，她心里对他们的看法，对他们的感受……
“克里斯，如果艾文死了…………我活着也没什么意义……”
他愣了一下，“不，我会让你活着，怀着这份内疚活着。”


第二十三章　双蛇崛起
更新时间20121225　2：24：41　　字数：11750

　双蛇崛起
***
今晚的天空极黑，山区被激烈战斗后产生的爆炸浓烟和火药黑云完全覆盖。防御阵地边缘竖起几架地面雷达探测器，阵地战壕内歪着一群累垮的步兵，每个人满脸黑尘。
自上午进入目标区域后，不明敌情跟他们玩儿起了游击战，忽而突袭，忽而撤退，火力始终无法集中猛攻敌人要害，他们甚至无法探测到敌军的通讯以及任何可疑行动踪迹……
“班长，咱们不是遇上传说中的幽灵军了吧……”
靠在导弹发射器旁的士兵吃力的说着，他和他的搭档扛着沉沉的重武器跑了一天也没打着敌人，此刻累得四肢发软，眼冒金星。
“什么幽灵军？”
“你没听说过？！”
四周除了呜呜几声怪异鸟叫，听不到任何动静。山区夜晚气温下降很快，白天一番折腾之后所有人都疲惫地开始打盹，只有两个哨兵在防御阵线附近观察。
班长警惕地端着夜视仪观察周围：“这群恐怖分子装备比我们差，信息作战更落后……他们只是比我们更熟悉地形罢了……等咱们摸清他们的活动规律，找出据点，让飞机直接轰平他们！”
“希望他们快点出来……我好回去洗个热水澡，再揉揉腿……这玩意儿太沉了！”
“那是什么？”士兵指着阵地上方百米高的地方，班长抬起头看了两秒，黑暗的烟雾中隐约闪烁着一个白色的亮点，就像孔明灯。
“紧急躲避！！！！！”班长扯子嗓子疾呼，他率先跳出掩体，拉着身边几人快速冲下山坡。
大家听见紧急躲避的命令，吓得来不及搬运身边的弹药和重武器，打盹的士兵吓得翻身乱爬，大家连滚带爬从山坡往下滚。
不出5秒，只见一束耀目白光从头顶射下，瞬间炸开，大地猛烈一颤，所有人被立刻掀飞，石块土层在空中喷溅，一些人直接被撕成碎片，一些人被活活摔死，一些人被瞬间震晕………
在附近巡视的哨兵完全呆住了，他们朝着出事地跑过去，黑烟弥漫中没有任何人影。
“报告，TKU步兵排全员失去联系，另外5辆战车被困山区……A4战区T51排尚未摸清敌情……在指定地点原地待命。”
作战指挥部里正尽然有序的传递着各方信息，所有人情绪低落，自驻扎以来，大大小小几十次行动几乎毫无结果，要么扑空要么溃败，要么成天到处转悠找不到敌军，按照情报提供的讯息，只打过区区两次小规模胜仗，缴获的武器和俘虏也毫无价值。
所有人都很纳闷，凭借先进的科技、完善的装备、致命的火力、优秀的士兵……却挖不出区区几伙恐怖分子和暴力武装组织……
几名指挥官面色严峻，听到这个消息脸色越发难看。
“收到。转发给上面。”
“是！”
“已经三个月了，一点收获都没有。”
“十年前X国部队曾在XX地区北部边境遭遇过神秘武装势力的突袭，导致整个作战计划被搁置……战局急速逆转……以至于后来国际局势不稳，经济形势走低。听当时的战后报告说，他们遭遇的敌情威力远超过之前的预测，和咱们这次的情况很像。”
“你是说有人暗中搅局。”
“遭遇过这种情况的国家不止一两个，他们一直在调查，可毫无结果……所以有很多长期活动在“国际战区”的士兵都把这股神秘势力叫做幽灵军。”
“我听说过一个案例，XXX国的部队曾经遇到过这样的情况，他们收到敌军主力汇聚的情报，于是调派大量最强火力全速逼近敌军，等抵达目的地，却发现大部分敌军已经被歼灭的差不多了……”
“有第三方提前剿灭了敌军？”
“要不然作何解释？难道敌人会自己打自己？！XXX国那几次行动异常顺利……几乎没什么损失，就好像有人暗中帮忙一样。”
“这只是揣测。”
“没错，到目前为止，还没有哪个国家抓到过幽灵军的尾巴………这一切都是谜。”
“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
所有人吓了一跳，通讯器里传来一阵恐怖的尖叫。那是TKU步兵排幸存哨兵的声音，他孤身一人趴在废墟里，吓得屁滚尿流，紧紧抱着无线通讯一阵哭嚎。
***
余疆被一声凄厉的惨叫给吓醒，他猛地睁开眼睛，发现自己躺在一间几平米大的小屋里，四周暗绿色的旧墙漆纷纷起皮脱落，水泥地上有一大滩凝固发黑的血迹。
屋里唯一的出口是一扇紧闭的小铁门，没有把手，门外传来阵阵剥皮抽筋般痛苦的惨叫。
他慌忙从地上爬起来慢慢走到小铁门旁，把耳朵贴在门上听动静。
惨叫声消停了一下，他听见两个人用英语说话。
“这他妈的就是个白痴……什么都不知道！”
“我早跟你说那个背上有纹身的才是重点！浪费时间……”
“我哪儿知道这家伙是个白痴，我以为撬开他的嘴会更容易点！”
“去，把那个带过来！”
门外沉重的脚步声咣当咣当在通道里回旋，离小铁门越来越近，余疆吓得往后一退，最后贴在墙上没了退路。他听见门外一阵开锁的响动，咵嚓！小铁门被人猛力推开！
门口站着一个比小铁门还高大的男人，身上穿着一套带血渍的西服，头上罩着黑色头套，眼睛部分有两个孔洞，那人的眼珠极深，一股血腥飘进来。
那人钻进小屋，用巨大的“爪子”用力钳住余疆的脖子，将他快速拖出去。余疆不敢乱动，那人的手刚好夹在颈椎关键部位，如果自己冒然挣扎，对方轻松就能把自己废了。
他来不及猜测这是哪里，发生了什么。他记得最后一件事是亲自给三胖盖被子。究竟发生什么事了？！
他佝偻着身子，被此人押着穿过黑暗走廊，进入一道破旧的双开门，屋子三十多平米，无窗无缝，一盏昏暗灯泡闪烁在中央。
余疆扭头看见右侧有一面防弹玻璃，玻璃墙将屋子分成两半，昏黄光线中，玻璃墙那一边的地上躺着一个血肉模糊的人……
他定睛一看，心凉了半截。屋里还站着一个戴黑头套的高大男人，这两个人围着他，灯光将他们的身影投在脱皮的墙上，形成一大片扭曲的黑影。
“如果你配合，我放那小子一马。”
余疆盯着他们，心里做好最坏打算。可他猜不到，自己要对付的究竟是什么人。这些人对三胖下手如此狠，想必对自己会更加歹毒。
他盯着那两个穿着同款黑色西服的神秘人，微微点头。
“我们监视木马镇很久了……只要你把看到的，听到的，一字不漏说出来，保证你安然无恙。”
那人从角落里拿起一根满身尖刺的木棍，木棍好像刚从血水里提出来一般，底端还滴着鲜血，另一个人拖出一把小板凳，双手放在余疆肩上，把他按坐在板凳里。
“你们想干什么？我只是跟我侄子旅游………”他话还没说完，那人抡起刺棍重重砸在他背上！
他就像猛然射出的棒球，噗通一声栽倒在地，只觉得背上一阵热血奔涌，衣服很快湿漉漉贴在身上。
他趴在地上动弹不得，看见那人高高抬脚，用锃亮的皮鞋踩在自己手指关节处，然后用力蹂踩，就像踩熄烟头，余疆听见自己的手指嘎嘎作响。
“少废话，我们的耐心有限。你在木马镇所看到的一切，马上原原本本说出来！否则，我就拿那小子去喂狗。”
他斜脸盯着上方那个高大的黑影，惊恐地喊道：“我不知道什么木马镇！你们找错人了，我和侄儿是来旅游的！”
“早跟你说了这家伙会耍赖皮……也许把他背上的纹身剥下来………”
“好主意。”
那人蹲下身用力按住余疆的头，另一个人拔出一把锋利的小刀，骑在余疆背上，小刀“哗啦”将后背的衣服割开，余疆只觉得后背一阵发凉，伤口传来阵阵剧痛。
“我再给你一次机会，你在木马镇都见了谁，看到了什么……说！！！”
那把小刀轻轻扎在他肩上，只要他乱动，锋利的刀刃会像手术刀一般割裂皮肤。余疆盯着玻璃墙那边一动不动的三胖，到底出什么事了！
“说！！5！！4！！”
“你们是什么人，究竟要我说什么！？”
“你开车去木马镇，到底干了些什么！？还要我重复吗？！”
余疆头顶传来那人疯狂的咆哮，他听得出来对方的耐心已经到了极限……
这些人越是迫切逼问，说明隐藏在木马镇废弃工厂区的神秘组织地位非凡。而江声逼着自己纹身，还不远万里将自己引到木马镇，以纹身为信号和神秘组织搭线，这一切都说明了江声肯定有非常重要的计划、安排。
虽然猜不透这一切到底是什么关联，但在这个节骨眼儿上，余疆觉得不能轻易松口，他看了看三胖，不知道那小子现在是死是活。
他叹了口气，希望三胖能原谅自己，原谅自己做出的决定。他实在无法背叛江声，或者做些会让江声处于不利的事………他忽然想起在海滨会所的时光，三胖、冯碧媖、自己，就像一家人，每天快乐的生活………现在想起来，简直就是场梦。
那一切，只当是他今生今世对他们最后的补偿吧……他趴在地上，血从鼻子往外涌，此刻的自己就像当年趴在田里流血的江声一样……
“他是不是不行了？”
“拉起来！”
余疆被一脚掀翻，仰面躺在地上，头顶昏暗的光圈中出现两个黑影。
他们拳脚相加对他一阵暴打，足足五六分钟才停，他躺在地上浑身散架般剧痛，骨头、肌肉、内脏纷纷传出疼痛信号，他无力地盯着上方那盏破灯，视野越来越模糊。
“说！！你看到了什么！！”那人提起余疆怒吼。
他的脸青一块红一块，双眼肿胀，皮肤到处是裂口和血痕，几行鲜血顺着湿漉漉的头发淌到脸上。
他冲那两个人轻轻摇头。
那两人扔下他，迅速离开，像是有什么急事。余疆动了动手指，像一堆烂肉瘫在地上，他看看玻璃那边的三胖，他好像真的快不行了，从头到尾根本没动过……
他绝望地努力朝玻璃墙爬行，刚一用力身体立刻疼得咯咯作响，剧痛激得他牙齿打颤，整个脑袋快要爆炸一般。他伸出左手用力拍打玻璃，可坚实的防弹玻璃墙纹丝不动。
忽然，那两人打开三胖那边的小门，将三胖抬了出去，余疆看到满地鲜血，像是胖子的血流干了一般……
“不………你们……把他带到哪儿去！！回来……”
不知过了多久，余疆被一桶刺骨的冷水泼醒，他浑身剧烈颤抖，水顺着伤口像冰冷的毒蛇钻入身体。
他在地上不知道趴了多久，大量失血和各种内外伤已经让人性命垂危，这一桶冷水无疑将体温推至极限。他冻得心脏剧烈收缩，周身冷若冰山，身体剧烈抽搐了很久才平缓下来。
那两人走到他身边，蹲下身盯着他。
“那小子还没死……哭得像个娘们儿……如果让他死了就太便宜你了………接下来，你如果继续死撑不开口，那么我们打你一下，那小子就得挨三下………我们打你十分钟，他就得挨半个小时……”
余疆伸手用力拽住那人的脚踝，指甲深深扎进对方的皮肉里，那人痛得用力一蹬将他踹开两米远。
周身的剧痛再次袭来，他双手用力撑着地面，膝盖蜷起，身体颤抖着从地上慢慢爬起来。
那两人瞪大眼睛，有些惊诧，没想到他居然还能动弹。
“我杀了你们……”余疆冷声道，他一边说鲜血一边从嘴里往外涌，整张脸的骨头东奔西离，他根本无法想象自己现在的模样有多恐怖。
两个戴头套的男人坐在黑暗的监控室里，屏幕上支离破碎的余疆正努力想站起来。
“是老大……”其中一人按下接听按钮。
耳机里立刻传来一个令人毛骨悚然的声音：“那小子招了吗？”
“报告，还没有！”
“多久了？”
“快40个小时……他伤得很重。”
“一个字都没说？”
“一个字都没说。”
“黑室紧闭，3天。”
“是。”
余疆努力撑着双腿，可身体完全不听使唤，那两人根本不削和自己动手，站在那儿看笑话。
过了一阵他们没有耐心再磨蹭，提起余疆的头就往水桶里摁。冷水瞬间淹没他的脑袋，他来不及呼吸，脑子嗡的一声……
“说不说！”
他紧闭着眼睛，冷水灌入七孔，外面模模糊糊的逼问声一次又一次袭来。他觉得自己的肺都要憋炸了………可他一动不动，好不挣扎，索性死了更省事。
冰冷的黑暗中，他忽然看见了当年的二妞，她穿着老土的黑裙子坐在刘大爷的书摊儿门口，手里捧着一本旧书凝望着马路。太阳、书摊、槐树、落叶………那是一幅怀旧又温暖的场景。
被扯出来的瞬间，他像一条扔上岸的大鲶鱼张嘴猛吸空气。
“说不说！！找死吗？！”
他闭着眼睛毫不理睬他们，那两个人近乎被逼疯了一般，再次把他摁入水中。
摁下去，提起来，他被反复折磨了半个多小时，最后弄得那两人都一身水，终于他们悻悻离去。
不一会儿屋里的灯熄灭，黑得伸手不见五指。余疆冻得浑身抽搐，他紧紧抱着双腿，蜷成一团。
漆黑的世界里，睁眼闭眼都一样，屋里只能听见自己微微颤抖的下颚和打颤的牙齿在咯咯作响。
他不害怕，也不恐惧，有的只是清晰的疼痛反反复复折磨着神经。他不知道自己被绑架了多久，又被折磨了多久，时间、空间、意识一点点被幽暗和痛苦吞噬。
也许这将是最后的结局，他趴在地上舔食残留的冷水，以缓解干燥如火的喉咙，也许现在该做的不是求生，而是求死，尽快结束这场残局才是明智之举。
撞墙？咬舌？他脑子里想着各种死法，可身子像大山一样挪不动，连牙齿都冻得不听使唤。
忽然，他看见屋子角落里发出一团蔚蓝透白的亮光，他努力眨了眨眼睛，看见发光体竟然是二妞，她捧着书坐在地上默读着。他知道那是幻觉，于是轻轻甩了甩头，可二妞依旧坐在角落里，一动不动，也不抬头看他……
“他体温低得吓人啊……”监控室里那两人盯着夜视监控和热成像监控，犹豫了两秒，迅速按下通讯键。
“老大，热成像显示那小子的体温只有30度。”
“老大？”那人对旁边的人摇摇头，表示没有任何回音。
“老大？这里是………”
忽然那边再次响起那个恐怖的声音：“我说的是3天，这才过3个小时！别再烦我！”
两人慌忙掐断通讯，回头盯着热成像监控下，蜷缩成一团的蓝色人影。如果颜色继续变深变蓝，那么他很快就会失去知觉迅速死掉。
“老大是不是疯了，从没听说过谁能挨过3天………”
“这小子根本不懂周旋战术，落得浑身是伤，1天都要命。”
“我们先歇会儿，等睡够了再起来收尸。”
西区基地28F的重症监护室外有一片休息区，另类的白色空间里蜿蜒着几排造型怪异的长椅，像干枯的大树，七零八落散在地上。
黑寡妇坐在长椅上，二妞横躺在一旁呼呼大睡，她的右手还连着他的左手。
“长官，您怎么不去休息室呢？有什么情况我们会立刻通知您的。”
“我拖着个包袱……不方便。”他瞟了一眼旁边的二妞，她索性将他的右手压在脑袋下当枕头。
他只顾着想问题，连手被压麻了都不知道。
“她是………为什么铐在一起啊？”
他摇摇头：“机密。别问了。”
“是。”
他盯着医生逼问：“红色病毒到底能不能起作用？”
那人盯着地面，脸上写着“很难说”三个字。
黑寡妇疲惫地抬起右手揉了揉鼻梁，如果自己不破例，不让艾文去偷偷调查三胖，这一切根本就不会发生。什么木马镇，什么神秘裂缝，全滚蛋！！他已经无法容忍任何一个亲密成员因为莫名其妙的突发事件而白白牺牲。
ETSO送走了太多这样的生命，他们原本可以在各个领域成为顶尖精英，灵魂领袖。可一旦开启这扇凡人无法触及的时空之门，就没有回头路。
即便这里的每个人都极度理智，也完完全全习惯了一切。可当生命离去的时候，依然会有种割去一小块肉的感觉，割得越多，剩下的越少，活着的人可能会愈发人魔鬼样，只是表面看不出来。要么彻底麻木，要么把这份割肉之痛一次次吞下去，吞到自己死的那一天为止。
他不想跟二妞说这些，如果艾文真的去了，他在她面前可能永远也找不到任何话题可谈。
“嘟—————————”ICU忽然发出一声刺耳的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