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掩盖(出书版) 作者:武和平-第44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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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船长,货已到站,放心。”孟船生唔唔作答,不禁一块石头落了地:那是成吨的黄金被密封后拖挂在船舱下边,已驶向公海。
阳台下面的甲板上,人群不断爆发出掌声和欢呼声,大船的上方,大如车轮的圆月正在这光影斑斓的图形中缓缓升起,海面上此时波平如镜,水光粼粼。一切都在按照他的设计在运行推演,天和地,大海连同大船都纳入了他准确计算的轨道,他的嘴角不禁挂起了令人不易觉察的笑。

接到严鸽关于孟船生埋设炸药的情报后,晋川政委脑子里成了一片空白。从情报上分析,炸药使用这种梅花形的组合排放,暗夜之中很难全部清除。当务之急,是要找到它的引爆装置和埋设炸药的地点。
晋川冷静下来,他找来卓越商量,并迅速乘直升机在大船上空游弋,在飞临鲸背崖与船尾接合部时,卓越发现了一处异样,借着激光水秀的辉映,只见昨夜和梅雪看到的那个距海平面足有两米高的洞口,现在竟贴近了海面。今天上午,卓越曾带人攀入洞口,却没有发现任何可疑物。疏忽的是,由于洞口难以攀爬,常人很难进入,也就没有深入洞内探查。晋川心里一直七上八下,忐忑不安,决定要看一看涨潮的变化,以防万一。飞机驾驶员是部队专业的飞行技师,对金岛附近海域的潮汐情况了如指掌,由于直升机的引擎轰鸣,他大声向晋川提供说:“这潮汐跟月亮的引力有关,一个月当中初一和十五是两次大潮。这每次退潮的时间也有规律,从初一算起隔一天推迟一个小时,就是涨潮和退潮的起点每天要向后推迟半个小时……”晋川嫌他太啰嗦,火声说:“你说简单点,抓住重点!”
驾驶员听后又扯起了喉咙:“这潮是先退后涨,昨天涨潮的时间是8点20分,今天就应该是8点50分。这一月之中涨潮的幅度还有区别,月初的前几天特别慢,初一叫‘学步’,像走小碎步;初二叫‘走路’,到了十五十六,叫‘跨大步’。今天这潮要涨到最高,退潮要退到最低。金岛的落潮,这鲸背崖的洞子就是个潮汐表,今日潮大,肯定要埋了洞子。”
“涨到最高……埋了洞子!”这话对晋川来说,不啻如燃着了导火索,他的神经顿时紧张起来,急忙让驾驶员将飞机垂直降至洞口,调来了快艇,招呼着卓越弃机登船,三步并作两步跨进了洞内。两人一前一后攀附着岩石,躬身在洞中钻行,手电的光柱所及,几只夜宿的海鸥被惊起,叽叽咕咕地拍着翅膀夺路飞出。晋川注意到,这是一个天然的海蚀溶洞,洞窟很深,高度约有一米五,洞底潮湿光滑,有不少岩石的缝隙,偶尔可见活着的螃蟹爬上爬下。
晋川问前面的卓越:“今天上午洞内是不是扫了雷?”卓越说仅在洞口探测过,发现有金属物,经细心搜索,找到了一些锈蚀的船钉和一把破损的斧锤,没有发现其它可疑物品,但洞子很深,一时探不到尽头。
“有没有看到电线?”晋川急切地问,一边用手电照着脚下的岩石缝隙。他见卓越摇头,便起身向前走。洞内空间稍大,里边还积着海水,因不知深浅,晋川招呼卓越喊潜水员上来。就在这时,他的头不小心碰了洞窟顶部的突起石块,差一点栽倒,向上一看,竟然惊出了一身冷汗:就在这块岩石后边的隐蔽处,发现了一截塑料管,里边竟露出了一小段金属丝缠绕的电极!晋川一巴掌打在自己的前额上,口中叫苦不迭,因为他的脑海中蓦然出现了昨晚和孟船生在鲸背崖谈话的情景:这小子当时就倚在一根电线杆处抽烟,而这条线杆是当年驻防部队架设,以后又归养殖厂使用的。工厂车间下边有四通八达的备战防空洞,如果在其间隐藏了炸药,又将电线通到这洞中来,一样可以遥控引爆!
卓越不知就里,晋川就把面临的险境告诉了他,卓越一听,也如五雷轰顶,以至于他没有分身术,再去完成严鸽交给他稳住梅雪的任务。
原来,晋川在部队当工兵营长时专修过爆破,知道在自控电引爆方法里,有一种遥控液面的定时爆炸装置,就是使两个电极在液面的上升中逐渐接近,最终达到接触击发的效果。同时,海中的盐分就是最好的导电电解质,海水灌满洞子,浸泡了连着线路的电极,也会把深藏在隐蔽处的触发点引爆,而处在接合部裂隙的浇铸结构一旦形成爆炸,整个大船就会因应力失衡造成垮塌!孟船生这小子何其毒也,怪不得他那天专门跑到这里来干扰安检。
此时,海潮已涌进了洞口,开始还是汩汩的细流,刹那间便埋住了脚踝,而且还在迅速地涌动上涨,晋川头上的汗珠刹那间冒了出来……
曲江河通知来人救起广盛利娅,自己便带了几个防暴队员冲进了底舱,他手中跟踪器的显示目标越来越近了。又拐过了一层楼梯,只见正前方一个穿戴炊事员服装的人提着一串钥匙,他身后一个保安端着饭菜托盘急匆匆朝前走。曲江河拍了一把对方的肩头,那人一抬眼,四目相对,两人全楞了。原来这人正是缉拿在逃的越狱者罗海,等曲江河感到不对劲的时候,已经来不及了,那条木腿就像疾风闪电般地扫了过来,他急忙用枪去磕,手枪飞了,随即那串钥匙又迎面砸了过来,曲江河一低头,罗海早闪进了旁边的一间房门,从里边上了锁。
那个膀大腰圆的保安还要反抗,早被几个防暴队员按倒在地,上了背铐。对他交代一番政策后,让他拿起罗海逃跑时扔的那串钥匙打开门锁,罗海这时早没了踪影。
又下了几层楼梯,这里正是大船的垃圾处理通道,在贴近海水的地方,有一间孤零零的竖着铁栏的房子,房门开启,众人冲进去,只见骨瘦如柴的王玉华正躺在床垫上,他的枕边放着一大瓶浓硫酸。王玉华已经奄奄一息。保安战战兢兢地说,孟船生为了瓦解他,每天给他注射毒品,身体非常虚弱,同时还威胁他,要用硫酸把他化掉。曲江河环顾四周,举枪打碎了监控探头,俯下身子来扶王玉华。“猴子”睁着两只突起的大眼,仍不忘说笑话:“曲局长,你总算改邪归正了……”想笑,但咧开的嘴又像哭,他强忍住了,突然大喘着气推了曲江河一把说:“快,养殖厂地下库房有炸药,孟船生这小子有暗道机关……”

随着一簇簇焰火冲天而起,与银练似的水法交相辉映,在海天间形成水和火的共舞,屏幕上编织起疾风暴雨和电闪雷鸣的画面,随着又是一曲豪壮的交响乐,镭射激光翻卷延伸,像利剑穿越时空,轰轰隆隆,又像有千军万马在衔枚疾走。皎洁的一轮明月此时已近中天。
宋秀英坐久了,起身拄起了拐棍要走动,严鸽急忙来扶,被老太拉住了手,孟船生也上前来搀扶着母亲,宋秀英已走到了雕花的白色护栏处,伸出手把孟船生的手一把攥住,便不再松开。
“生子啊,你的婚姻大事办了,我死也可以闭眼了,四十多年守寡也是为了这一天。你有了家室,咱也不缺钱了,钱赚多少是够?白日里大厦千间,晚来不过床躺一张,要紧的还是亲情啊,就说你舅舅,一辈子头拱地为赚钱,可到头来尸骨不收哇……”老人说不下去,哽咽得老泪纵横。
孟船生慌忙说:“你老今儿这是怎么了,我这辈子最大的心愿就是孝敬你老,为遂你的高兴,我办了一个排排场场的婚礼,你还要我怎么着呢。”
“今儿你们姐弟俩都在,”老人颤颤巍巍把两人的手都拉到了胸前,突然朝孟船生变了口气,“我要你当着我的面儿,给你姐姐说实话,你究竟办了多少丧天良害人心的事,有了就给你姐姐坦白,任判任罚任杀任剐,也算是你有出息,不枉为孟家的子孙。要是还来骗我,让我这个老婆子生前死后叫人点脊梁骨,我这就跳下去,死给你看!”老人说完松开姐弟俩的手就要跨过栏杆,吓得孟船生慌忙搂定母亲,让女服务员推过轮椅,然后扶着老人的膝盖,双腿弯曲跪在地上磕了一个响头。
“老娘,我船生没有对不起你老人家的地方,我只能说被逼无奈做过蠢事做过错事,不然的话,今天也不能在这里孝敬你了。”
严鸽站起身扶着老人在轮椅上坐下,对孟船生说:“那你就对着生身母亲,说说这些蠢事错事吧。”
孟船生掸了掸膝上的灰尘,看了看阳台上没有外人,举头望了望天空越升越高的月亮,仰天大笑起来:“好吧,反正现在一切都无所谓了,我可以告诉你,我一生办的最大蠢事错事就是运作你来沧海市当公安局长,到头来是咎由自取。可我不后悔,人生的岔路口太多,一念之差就无法回头,最后只剩一件事,要是我死了,咱老妈拜托你照看,不要让她成了犯罪亲属叫人看不起。要是咱俩都死了,这话算是作废!”
严鸽把老人的轮椅向前推了推,单刀直入地说:“那你就照实说,舅舅宋金元是怎么死的?”
孟船生说:“我当然可以告诉你:他让黄金迷了心窍,六亲不认,花心不退,揽权不让,害人害己,是金子把他害死的。”
“他的尸体为什么浇铸在大海边上,也是他自己走过去的吗?孟船生,你就那么残忍地处置一个自幼疼爱你、领你走上人生路的老人?!”
“我正是念他养育之恩,才把他的尸骨葬在鹰头礁,每天面朝着大海。舅舅一生爱海,做梦想有一条大船,这些都遂了他的心愿,每天我都向他老人家焚香祭拜。不停地给他妻子寄钱,供女儿上学。如果舅舅地下有知,也会认为我对得起他,我们甥舅之间是摆平了的。”
乳母突然站了起来,用颤抖的手指向船生:“你、你……你舅舅果然是你给害死的……”说完倒在轮椅上,几近昏厥过去。一边的服务员急忙给老人捶背顺气,孟船生也扶在车框上嚷着:“不是,妈,是儿子为了保命误伤了他,是他要害你儿子的……”
激光束束,光怪陆离,音乐奏响《命运》交响曲,像是大海在对灵魂迷失者发出的叹息。孟船生的脑子里闪现出那天矿井内透水之后的混乱状况。舅舅宋金元当时从坑口把他拽到鲸背崖临海的洞窟里密议对策,并力逼他封井,孟船生因盛利娅的事与舅舅反目,刚被削了副董事长的实权。便没好气儿地说,这事儿该法人代表负责,要听我的,就得马上报告矿管局,请上级帮助抢险。宋金元火冒三丈,甥舅俩就在洞内发生了剧烈争吵,气急败坏的宋金元连骂带打,把他一脚踢入了水中,当孟船生爬上来,宋金元竟从背兜中掏出了那只木匠榔头向他的头顶砸来,他一闪身,舅舅失足落水,但手中还是疯狂地挥舞着锤子,有一锤已经击中了他的后脑勺,使他几乎昏死过去,于是他奋力夺过锤子,向舅舅砸去……
接下来的事情发生了逆转,孟船生在瞬息间作出了新的抉择,他喊来了心腹沙金,制造了宋金元被洞石砸死的假相,谎称舅舅让他全权接管巨轮集团,处理完透水事故后,厚棺重椁为宋金元举行了隆重葬礼,不想墓葬之后,因舅舅的陪葬铺金盖银,连续发生几次盗墓,他不得已才把舅舅的尸体移到了鹰头礁中间……
严鸽直视着孟船生,他背后的激光屏幕上已经幻化为一片雪白的海浪,浪花排天而至。
“我真没想到你会变成这样一个贪婪、凶狠的人,我真怀疑当年那个船生压根儿就不是你!”
“不是我变了,是周围的人变了,变得成了原始森林的野兽。鸽子姐,你没有淘过金,你当然不会看到金子面前人们的眼神,那是一双双闪着绿光的眼睛!看看我身上的伤疤吧,你要不是强者,就会被无情地淘汰。开始我靠暴力和勇气,后来我靠智慧和权力,我只能这样走下去,因为我穷怕了,你要生存就得像海中的鲨鱼长出牙齿。”
“所以你就可以不要良知,残害了从小抚养你的舅舅,为了你的发达,还可以把多少条人命埋在矿井里,难道他们也威胁了你的生存,妨碍了你的利益吗?”严鸽厉声发问。
乳母无声悲哭,她已无泪,只是全身颤抖,说不出话来。
“鸽子姐,反正这一切对于我来说已经不重要了,欠下的命债,一个人是死,一百个人也是死。我可以告诉你,透水发生的当时,这些人已经死了,再救也无效。这场灾难又是因为鑫发金矿越界开采引起的,一抖搂出来,铁定会倾家荡产!”孟船生动了感情,似乎变得理直气壮起来。
“要知道人死不可复生,封了井口埋的是死人,封住人嘴保的是活人。你知道,我已经给了他们每个家庭足够的补偿,他们的名字都列入了我的账册,待我进一步发达后,我会给他们每一家盖上房子,供子女上学。为了这笔人生的债务,我已经向苍天发下了弘愿:要永远做善事,以补偿我的罪孽。我造了大船,帮助政府引进巨资,领先开发了新区的房地产。我为了啥,就是在补过……”
“孟船生,你已经感觉不到自己是在为强盗的逻辑作狡辩了,因为这已经成为了你人生的信条,你认为金钱就可以掩盖这世间的一切罪恶吗?!”严鸽愤恨地眯起了眼睛,她真没想到,邪恶者竟能找到这种心理平衡的支撑点。
“按你所说,既然你要立地成佛,做社会慈善家。那么,我来问你,在矿难之后,你有哪一天停止过罪恶?从赵明亮、赫连山、柯松山到马晓庐、巨宏奇,你制造了一个个血案和阴谋,这难道就是要做的善事,是在补偿你的罪恶?你是在把别人的生命变成白骨堆积成你的财富,你不感到你已经变成了十足的恶魔,走到了毁灭的尽头吗?”
海空中出现了巨大的礼花,升腾起七色的焰火,把天空燃烧得如刺眼的白昼,月亮已升上了天空,但显得暗淡无光。甲板上的人们正爆发着一阵又―阵的欢呼声和掌声。
孟船生突然像痉挛似的跳起来,在阳台上围着栏杆快步绕了一周,回转身爆发了一阵狂笑,而后向着严鸽嚷道:“鸽子姐,我是想用大船掩盖这所有的一切,看来我是错了。错就错在当初的一念之差。可人生不能倒转,现在这艘船也完了,咱们都该结束了。你要是放我一马,咱们姐弟俩都有面子,你能挽救几千人的生命,放走的只是一条屁屁虾。”
“如果不放你走呢?”严鸽不动声色,冷冷地问道。
“那就不能怪我了,是你把全船人逼上了绝路。三分钟之内,鲸背崖崩塌的巨石会滚落在大船上,砸死的人和逃命的人将会自相践踏;五分钟之后,大船和山崖将会裂解,咱们站的地方也会沉陷,说不定就可以和老舅见面了,我会当面向他道歉,这也算是听了你这番苦心教化的觉悟吧。只是可怜了咱们老妈,你可要原谅你这个不肖的儿子!鸽子姐,你的训话也该收起来了。在这个世界上,一切都终究会有收场,就像渔民说的‘海收’,让咱们都回到人生的出发地吧……”
随着一声又一声的焰火礼花的绽开,大船的看台上依然是众人欢腾的热闹场面。
就在这个时候,沙金突然跌跌撞撞地闯进来,惊慌失措地大喊着:“董事长,线路被人卡断了,这下子全完了……”他话未落音,很快被身后的曲江河攥住了伸向衣兜的手腕,并顺势往下一撸,摸到了拇指,狠劲一掰,沙金便一屁股坐在了地上,他还想挣扎,早被曲江河的膝盖顶住了脸,顿时蔫了,一支手枪也给曲江河搂了过来。没有片刻停顿,持枪在手的曲江河就朝老太太扶椅后边的那个服务员冲了过来。
就在这时,一直沉默不语的女服务员突然左肩一沉,一件黑糊糊的东西被她随手抛出,等曲江河闪身避过,那人右肩一晃,从轮椅背后抽出了一把微冲,曲江河感到情况不妙,但已经来不及了,随着一阵沉闷的枪响,他的脖颈处像被刀割了似的火辣辣的疼痛,鲜血登时浸红了左肩,他一个翻滚伏在了沙金背后,身后的墙壁已经布满了弹孔。再看抛在地上的那件东西,原来是一副女人的假发套!几乎同时,严鸽也擎枪在手,对准了孟船生,大声喝令假女人缴械,就在这个节骨眼上,梅雪拎枪冲了进来,就在距她几尺远的地方,举枪对准了严鸽!曲江河见状大惊,就地翻滚到门柱边,左右手两只手枪分别对准了梅雪和那个持微冲的家伙。这个时候,四个人中谁一旦开枪,就会激发对方扣在扳机上的手指,开枪等于自杀!室内顿时变得一片死寂。
与曲江河枪口相向的假女人首先打破了寂静,破口大骂道:“曲江河,你这个吃里爬外的家伙,共产党给你什么?你就是戴罪立功也已经晚了,30万的受贿加上走私车足可以把你闷进去一辈子。”
曲江河检查了一下弹匣,淡淡一笑说,“邱社会,你的末日到了,不要说装女人,烧成灰我也能认出你,在小鱼坝的时候没有把你连人带车埋进沼泽是便宜了你,就是留个机会给你和孟船生上上课,免得死了还闹不明白:你们送我老爹看病的30万,已经通过老局长孙加强入在了市里的廉政账号上,也算给沧海作了点贡献;你们的炸药,已经让晋川政委解决了,他是用嘴含着你们的引爆装置的。没有把握,能给你们这些臭鱼烂虾玩这么大的场面?!乖乖地放下枪,不要顽抗,外边的武警已经把这里包围得铁桶一样,现在缴械还为时不晚!”
孟船生此时拍了拍手,示意手中无枪,开始向母亲的轮椅那边移动着脚步,边嘿嘿冷笑着:“造化,这叫造化。也叫种瓜得瓜,种豆得豆,只要投资,终有收益,梅雪警官,听说你的手枪速射在全省警察中首屈一指,完成你的使命吧!”
就在这一刹那间,梅雪向严鸽眨了一下眼,继而一挥手,一件沉重的东西闪过严鸽眼前,突然直袭孟船生的面门,孟船生猝不及防,被那把铁锤砸倒在地,旁边的邱社会条件反射似的愣了一下神,露出来半个脑袋,梅雪的手枪已从严鸽面前疾速移向了邱社会,随着清脆的枪响,子弹正中对方的眉心,邱社会的半个脸被打得凹陷进去,脑浆溅流,血肉模糊,几乎在他濒死前的半秒钟,他手中的微冲也吐出火舌,打在了梅雪的胸前。就在同一时刻,不同方向的子弹也在同一时间爆响,原来是曲江河手中的两把手枪,发出了左右交叉两个点射,准确击中了邱社会和梅雪的腕部,因为他的判断中,除了孟船生要生擒活捉外,邱社会和梅雪都是带枪的敌手,而梅雪又是隐藏最深的奸细!他没有想到梅雪突变,子弹已无法回头,这也是使曲江河抱恨终生的一枪!邱社会、梅雪的两只枪都同时甩了出去,人也重重摔倒在地。
梅雪的身体像是从胸膛处被折断破裂,鲜血如喷泉般迸溅而出,洇红了周围的水泥地面。严鸽冲过去把她抱在怀中,欲逃的沙金早被冲进来的卓越制服,仇金虎和防暴警一拥而进,而躲在母亲后面的孟船生不见了踪影。
卓越跑过来,几乎是连滚带爬,冲到了梅雪面前,只见鲜血正一股股地从她胸前冒出来。梅雪望望严鹄,大口喘着气说:“我……没穿……防弹衣,你……理解我,一定把我埋到警察墓地……”她费力地转回头,面色已经灰白,向着卓越嗫嚅道:“五一节快到了……你亲亲我吧……”满脸是泪的争越刚把自己的嘴唇贴到梅雪毫无血色的唇边时,她已经死了。
卓越紧紧搂抱着梅雪的身体,声嘶力竭地喊着她的名字,感受着她身体余温正一点点在消退,悲伤欲绝地号哭起来。
曲江河发现孟船生从凡尔赛宫的一处暗道逃跑,他追赶过去,因肩胛处中枪流血过多,也倒在了地上。他看严鸽率人追了过来,就掏出一件东西递给她,这是那件跟踪定位显示器。液晶屏面上,一个红点正在闪烁。严鸽很快校准了方位,指挥众人沿着暗道冲进去,显示器上的红点移动得越来越快,引导着严鸽他们冲过了一段曲折的甬道,只见孟船生已经到了甬道的尽头,登上了升降机,他的身后站着最忠实的保镖罗海。孟船生看看持枪追近的严鸽,大声喊着:“严局长,我得走了,这升降机连着养殖场的地道,一直通向大海,那边的公海上,我的金子正在交割,我还要赶去履行个手续,咱就不玩了。”严鸽扬手一枪,一颗子弹在孟船生头上爆响,他急忙隐身在升降机一侧,仍在喊着。
“咱妈拜托给你啦,我忒放心。你做你的官,我当我的匪,咱俩从小玩官兵捉强盗,今天算扯平了,究竟是官兵败给了强盗,还是强盗败给了官兵,这都不重要,我为我和弟兄们,你为你的职责。好,咱不再费口舌了,再见了,鸽子姐,不要忘了给我那个傻姐夫捎个好!”
孟船生又露出身户,得意地笑着,扬起手臂就去按升降机的开关,就在这个时候,立在他身后的罗海突然做了一个疾如闪电的动作,那条木腿像秋风扫落叶一样打在了他伸出的臂腕处。随着一声惨叫,船生的胳膊已经低垂下来,由于用力过猛,木腿也掉在了地上,正好抵在了电梯门的中间,使梯门无法闭合。
被罗海铁钳般的臂膀死死夹住脖颈的孟船生,此时头朝下方才看准了:他给罗海制作的木腿梢中,安装着使他无法遁形的无线跟踪器。他还想挣扎,脸上已挨了罗海两个响亮的耳光,负痛恼怒的孟船生向对方咬牙切齿地骂道:“我待你不薄,为什么害我?!”
罗海一下攥住了他的衣领说:“这前一巴掌是为我弟弟罗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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