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怪道胡宗仁 作者:ghostfacer-第77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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胡宗仁点点头,思考了一下该问什么。于是很快第一个问题就新鲜出炉了,他问道,你是不是不想死,是的话就激烈一点。我靠这不是废话吗谁想死啊!但是罗盘只是微微动弹了一下,这表示两个意思,第一是眼前这个尸体的鬼魂是愿意配合我们的,甚至是知道我们是来帮他的。第二个意思就是,他并没有对这个问题反应很大,因为我猜想自从他因为癌症住院开始,他就知道这一天早晚会到来。
胡宗仁每问完一个问题就会看着我,我会用点头摇头来回答他的问题是否问到了点上。接着胡宗仁连续发问了好几个问题,罗盘甚至没有反应,于是我提醒胡宗仁换个角度问,胡宗仁就问道,你留着不肯走,是因为你的家人和孩子吗?
罗盘开始出现了比较大的波动,我赶紧告诉胡宗仁,顺着这个继续问。胡宗仁又问,是因为舍不得他们?罗盘反应不大。胡宗仁又问,是因为他们对你不好?罗盘弹了一下,又很快平静。这个时候,我突然想到之前梁政委对我们说的一个情况,说这个死者是不知道什么原因而没有被家属接走,有家有儿女,却把尸体在这里一放就是这么多天,这都过了头七了,那是不是也太不尊重死者了。于是我走到胡宗仁身边,虽然没有握住尸体的手,不过开始换我发问了,又连续问了几个问题后,我逐渐把这个鬼魂想要表达的意思梳理成一段相对通顺的话。
简单的说,就是他的老婆和儿女对于他的死其实并没有感觉到多么哀伤,而是因为某些金钱上的关系没有达成一致,所以才没有来接走他的尸体。
这么一来,好像就简单了一些。我和胡宗仁跟眼前这个尸体并没有任何关系,我们都愿意搭把手帮个忙,那他自己的老婆孩子却让他在这冰冷冷的柜子里一呆就是这么多天,这让我和胡宗仁这两个丝毫不相干的人有点生气,于是我对他说,此时此刻,我一定把事情给你个交代,不过你老是出来吓唬人这还是挺不对的,所以还请你回去安静躺着,我们一定尽快给你答案。
罗盘的反应告诉我,虽然这大概不是这个鬼魂所最愿意的,但却是目前最好的办法。于是很快他就闭上眼睛和嘴巴,瘫软在地,一个死了且冻了许多天的人,关节竟然还如此柔软,我一定要回家告诉每天练瑜伽的彩姐,让她好好惭愧一下。
尸体倒下以后,那就成了真正的尸体,但是灵动还在,只不过没有在尸体身上了。既然知道这个鬼魂并不会伤害我和胡宗仁,于是我们也就没什么好害怕的,我们俩好像扛土豆似的把他重新抬到了冰柜的板子上,然后把板子连同尸体一起抬起,重新塞回到了冰柜里,接着关上门。打算转身出门的时候胡宗仁突然双手合拢对着冰柜拜了拜,说道无疑打扰多有得罪之类的,我明白他的意思,因为那一整排柜子里,可不止这个尸体。
看到我和胡宗仁出门后,赵婧那双本来就很大的眼睛惊恐的张得更大,她迫不及待的问我们,怎么样,搞定了吗?大概她看我们毫发无损的走出来,应该是搞定了可以收钱了。胡宗仁依旧不理她,只是对梁政委说道,梁政委,麻烦你这就带我们到胸外科的护士站去一下,找找这个死者当初的家属信息,查查台帐。梁政委答应了,带着我们朝外走,估计他老早就想走了。我一边走一边问胡宗仁,你想要干什么?他告诉我说到时候你就知道了。
直接在负二层搭乘电梯到了胸外科以后,梁政委带着我们找到护士长,然后很快就查到了这个死者的信息和家属的电话等等。我这才知道,这个死者姓吴,58岁,谈不上年轻,但这个岁数死,还是早了点。入院的病因是“肺部占位”,那只是骗骗患者,因为大多数患者并不知道,所谓的占位,其实和癌症几乎是一个意思。拿了电话号码后,我们就走到了病房区外边的休息区,那里有许多电影院似的椅子,从这么多数量来看,这个科室的收病率想来相当可观。胡宗仁拿着自己的电话,输入好了其中的一个号码,然后把电话递给赵婧说,你刚才不是一直想要帮忙吗?电话给你,你表现的机会到了。
赵婧从胡宗仁手里接过电话后,非常不解的问他说,你要我打电话?我打过去该说什么啊?胡宗仁说随便你怎么套话,就算你撒谎都没问题,但是你一定要把电话这头的这个人给我叫到医院里来。赵婧又问,这个号码的主人是谁?胡宗仁突然跟个孩子似的暴怒的说,我怎么知道?你怎么什么都问我?我看上去像是百度吗?
赵婧拿着电话气呼呼的看着胡宗仁,但却什么话都没说,过了好一会她才坐下,大概是组织了一下语言,就按下了拨通键。很快她用非常女性非常温柔的声音说,您好,请问你是吴某某的家属吗?请问您是他的什么关系的人?
接着嗯嗯啊啊了一阵后,赵婧又说,是这样的,我们医院的太平间设备出了一点问题,尸体的质变程度好像有点严重,现在您父亲的尸体已经有一点不能继续放下去了,我们需要您到医院里来一趟,具体怎么处理,或是赔偿的问题,我们也需要和您当面沟通一下。看样子,电话那头是老吴的孩子,而从胡宗仁那台劣质电话不用开免提也能听到对方声音的效果来看,对方是个男性,那就是老吴的儿子了。过了一会,赵婧又说,先生您别激动,我们也是为了解决问题,如果您不配合我们的工作的话,我们只能把您父亲的遗体直接移交给殡仪馆了,他们的设备恐怕比我们还要落后一些,所以逝者为大,怎么说那也是您的父亲,希望您来一趟,我们当面解决。
接着赵婧补充了一句说,至于赔偿的问题,您放心,一定不会让您吃亏的。接着赵婧很有礼貌的说了再见,然后挂断了电话。那样子,就好像那些常常被我调戏的客服小姐。
挂上电话后,赵婧一下子把电话丢给了胡宗仁,胡宗仁差点没能接住。赵婧说,这个人是死者的儿子,也没跟我说为什么不肯来接父亲的尸体,只不过听上去这个人脾气不大好,他说他一个小时后后到医院,到了再给我们打电话问地方。我问赵婧,那你说他激动,对方在激动什么?赵婧说,要是你家里人的尸体因为存放关系发生了问题,你能不激动吗?不过我看这小子和他老爸似乎感情不深的样子,要是真当作一家人,死了这么久不接走,算个什么意思。
我也就没再继续问了,接下来的一个多小时时间里,我们就在负二楼我的车里等着,期间胡宗仁还是没跟赵婧说话,赵婧似乎也不讨好他了,也不理他。途中我让赵婧再一次给那老吴的儿子打电话,说让他直接到外科楼的负二楼来,我们在这里等他。
一个多小时后,随着车库转弯一声汽笛的声音,灯光照射了过来,我看到一台黑色奥迪车开了进来。是SUV,我一直喜欢的那款。

、第九十二章。【案十四】不孝之子

车子在负二层转角的地方停了下来,然后车窗摇下,一个看上去30岁左右的年轻人从车里伸出头来,四下张望,我觉得他应该是在找人而并不是在找车位,因为负二层的车位还剩下了不少。由于无法确认这个人是不是老吴的儿子,于是我就按了一下喇叭,然后闪了两下远光灯。我的这个举动明显引起了他的注意,于是他咔嚓一声拉了手刹,接着就走下了车来。
值得一提的是,他把车子停在了进出口的中央。
他的这个行为让我对他顿时全无好感,记得早前有一次我也是出车库,有两个互相认识的驾驶员堵住了进出口的位置在那儿自在得意地聊天,我在后边按了好几次喇叭,并且伸出头告诉他让他们要聊天靠边再聊,结果那俩猴子却好像欺负人似的,不但没有理我,还白了我一眼骂了一句傻逼。也许是因为我当时开的是那台被我起名为“很好开2005”的二手桑塔纳的关系,对方看我车子差劲于是就瞧不起我。这下我就火大了,于是弯腰从副驾驶的地面上拿起那个因为车子差劲而不得不用方向盘锁才能防盗的类似球棒似的铁锁,然后下车走到他们俩的车子中间,指着那台看上去更豪华的车用铁锁敲打了几下玻璃,接着笑嘻嘻的问,你们聊得真开心啊,聊什么呢,我也来加入你们的滑梯吧。
也许是我当时比较年轻,身体结实强壮,又一身匪气,那个驾驶员看我好像不怀好意,脸上不爽,嘴里嘟嚷着,但是也没敢跟我正面顶撞。只是默默的关上了自己的车窗,然后把车朝着前边挪动了几码。于是我回头看着另一个驾驶员,什么话也没说他就自己把车给开走了。
所以我很讨厌那种自以为是了不起,仗着自己有钱或是开了台豪车就耀武扬威的家伙。于是看见那个年轻人把车停在那里朝我的车走过来的时候,我也没忍住就下车对他说,哥子麻烦你把车停好了来撒,你在这里把别人的路都挡完了。那个年轻人一愣,但是并没有停下脚步,继续边走边说,是你们打电话找我来的吗,我是吴某某的家属。我没理他这句话,而是大声说,你把车先挪开!
也许是声音有点大,地下车库的回音又很强,所以他大概是也察觉到我有点不高兴。没有多说,即便是不情愿,他也转身回了车上,找了个车位停下。我带着胡宗仁和赵婧及梁政委也从车里走了出来,于是我们一行人和那个年轻人就在中间的位置碰头了。
那个年轻人对我们说,我就是吴某某的家属,我父亲现在是什么情况。由于在他来之前,赵婧曾简单的跟我们讲了一下当时她打电话给这个男人的时候,他语气上传递出来的一些信息。虽然并未能了解得很具体,但是如果换了我,自己家人因故去世了,我说什么也不可能把尸体存在太平间一放就是这么多天。而且我知道太平间的费用是比较高的,所以他如果没有一定的财力的话,也不会这么多天不闻不问。
于是当下我陪着笑脸跟他说,吴先生,您先跟着我们去看了再说吧。于是我们一半请一半推的,让他跟着我们朝着太平间走去。到了那个阴暗的走廊后,吴先生突然站下来说,这里面就是太平间吗?语气有点骄傲的感觉,的确如赵婧说的那样,他似乎对父亲的死亡并没有多难过。我说这里是太平间,你父亲的遗体就在里边。吴先生拒绝再往前走了,他说,既然是放死人的地方,那我就不去了,既然你们说出了问题,要谈赔偿,那就在这儿谈吧,我还有事呢。
说实话,我这十几年来,见过不少关系复杂奇葩另类的家庭,不孝子女也见识过不少,但是却不知道为什么,对于眼前这个家伙,我却说不出的厌恶。因为一个家庭的亲情最重要的纽带就是血脉,作为儿子来说,即便是再怎么不喜欢自己的父亲,也不至于冷漠到这样的地步吧。当我正打算骗他进屋的时候,胡宗仁突然说,吴先生,里边躺着的可是你父亲,你既然来了,说什么也该进去看一下吧。吴先生突然哼了一声说,有什么好看的,看了几十年了。我父亲遗体的情况具体怎么样你们说就是了,这人都死了也无所谓了,关键谈谈赔偿就行。
他的语气之中流露出一种痞子无赖的味道,从他这么年轻就开豪车的情况看来,这个家伙若然不是从小父母溺爱过头的话,那他没准就是个靠不正当生意迅速发家的家伙。胡宗仁冷笑了一声说,你父亲死了这么长时间了,你这个当儿子的把尸体放在这儿不管,来了也不进去看看,这恐怕是有点太无情了吧。你要晓得,雷打不孝子哦!
胡宗仁说的是真的,在我们经历过的许多鬼事里,不免都遇到过一些因为雷劈致死的例子。不过那一般都是送钱给我们赚的,我们心里都清楚,雷击之后,再大的鬼也会灰飞烟灭,连渣渣都不剩。而在中国人的思想里,一般挨雷劈的人,要么是做过很多伤天害理的事,要么就是不孝子孙,这是连老天爷都要来惩罚你的意思了。眼前这个吴先生,嚣张跋扈,冷漠无情,如果我是老天爷的话,那他肯定是符合被雷劈的标准了。
但是当吴先生听到胡宗仁这句话的时候,他竟然一下子发怒了,他开始伸手推搡胡宗仁的胸口,连续好几次把胡宗仁都推到墙边撞了几下,赵婧和梁政委似乎想要去帮忙阻止,却被我拦下了,我对他们俩摇摇头,说让他们别管这件事,因为这个吴先生和我不一样,我是知道胡宗仁的脾气的,就等着看好戏吧,这年头,能有这么勇壮的人确实不多了。胡宗仁笑嘻嘻的让他推,每次被推得撞到墙上的时候,胡宗仁还会很销魂淫荡地“噢~~~”呻吟一声,我也知道这是他故意在进一步激怒这个吴先生,这样待会他揍起人来,才会更带劲。眼下的情况,我知道一场殴打是绝对避免不了了,我就站在一边等着看戏。
直到这个吴先生一边推搡一边破口大骂,言语粗鲁,脏话竟然比我和胡宗仁还多。但是中国人骂人,不管哪个地方,总是喜欢问候别人老妈,或是辱骂别人某个器官,所以当这家伙骂道胡宗仁的老妈的时候,胡宗仁终于不再嬉皮笑脸了,而是在那个吴先生下一次双手推搡到胡宗仁胸前的时候,胡宗仁立刻一把死死抓住了吴先生的两只手腕,就好像早前吴先生的老爹抓住他那样。
吴先生挣脱了几下,终于意识到胡宗仁力气跟自己不再同一个档次上,而且他甚至察觉到胡宗仁之前一直没还手,其实就是在逗着他玩的时候,他脸上突然闪过了一丝惊恐,他结结巴巴的问胡宗仁,你…你想干什么?我看了看胡宗仁的表情,他的眼神里已经出现了杀意了,此刻恐怕任何一点细微的惊扰都会让胡宗仁变成一只暴走的野兽。于是我伸出手,抚摸着吴先生的头顶,就好像在摸一只小猫一样,我轻言细语的对他说,你别怕,他就是想揍你一顿而已。
我刚说完,胡宗仁突然松开了吴先生的手,转而用双手分别从左右两侧捧住了吴先生的脸,然后突然露出一个诡异的笑容,接着就用自己的大脑门狠狠朝着吴先生的面门上撞了过去。妈蛋,胡宗仁这招还是跟我学的呢。
这一下子撞过去,吴先生就倒地了,双手捂住自己的脸嗷嗷叫唤着。胡宗仁顺势骑到了吴先生的身上,一只手托起他的后脑勺,另一只手开始狠狠的扇耳光,一边打一边骂,这些耳光是帮你老爹打的,打的就是你这个不孝子。连抽了十几下之后,那个吴先生开始杀猪般的大哭了起来,双腿也开始在地上乱蹬,直到这个时候,我才一脚踢在胡宗仁的肩膀上,把他蹬到了一边对他说,好了别打了,再这么打下去就出事了,而且人家老爹还在里边,你在门外打他儿子,你不怕等会老吴来收拾你吗。
不过显然太平间的这两道门是困不住活死人的,老吴没有出来,估计也是觉得胡宗仁教训得对。胡宗仁站起身后,看了看自己的手掌,刚才那十几个耳光,每一个耳光都清脆响亮震耳欲聋,他的手心估计也挺疼的。我一下子把蜷缩在地上捂着脸哇哇大哭的吴先生给抓了起来,问他说,现在你打算进去看看了不?你还谈不谈赔偿?吴先生一边哭一边说,你们到底是干什么的,部队医院就可以随便打人吗?我要去告你们!我说好啊,等解决完这件事你就去告吧,记得调取我们打你的监控录像啊,噢对了,这里没有摄像头。
说完我朝着天花板指了指,然后就卡住吴先生后边的脖子,逼着他走进了太平间。大家都跟着进来了,梁政委心里有阴影,于是走在最后,当他进门后,也回身锁上了门,但是他自己却一直站在门口那儿了,估计是方便等下逃跑。胡宗仁从我手里结果吴先生,强行把他按着跪在了冰柜的一侧,即是起初那个医护人员查看尸体的位置,接着胡宗仁一把拉开了十号冰柜。
紧接着吴先生就吓得哇哇大叫起来,屁股着地连连后退。

、第九十三章。【案十四】独自上路

从吴先生惊恐的表情来看,肯定是因为看到了自己父亲才这么做的。正常人的话,看见死去的亲人即便是不伤心难过,也不至于像他这样。于是我转过头去看拉开的十号冰柜,老吴的尸体和我们当时放进去的时候并不一样,而是朝着吴先生的方向微微侧着头,半张着嘴巴,眼睛也是如此,用眼神直勾勾的看着在地上吓得哇哇大叫的吴先生。
死人我是见过不少了,死不瞑目的也有好多次了,但是我却从没见过一个尸体,一具已死的躯壳,竟然能够在冷冻了这么多天后,还能用眼神表达情绪。因为死人的眼神都是直勾勾的,好像雕像一样,而此刻老吴的眼神里,尽管隔着雾蒙蒙的一层灰白色,却依旧能够清晰的读到他眼神里充满着的怜爱、愤怒、和失望。
俗话说,眼睛是心灵的窗户。窗户是用来感知美好的,我却在老吴的眼睛里,感觉到了深深的悲伤。这个时候,老吴的右侧肩膀开始微微的抖动了起来,我不知道为什么会这样,是因为情绪的激动,还是因为想使力而使不上力。而吴先生在大叫一番后,开始跪在地上连连磕头,脑门子撞击在地板上,发出咚咚的闷声。胡宗仁走到他身边,抓起吴先生的头发,让他无法逃避自己父亲的眼神,吴先生赶紧闭眼不敢看,胡宗仁说,如果我数到三你再不睁眼的话,我就让你父亲的冤魂一辈子缠着你,你的余生将会过得极其没有质量,你信不信?一…三!话音刚落,吴先生赶紧睁开了眼睛,看着自己的父亲。
胡宗仁大声吼道,你这个当儿子的,你对你父亲都做过些什么,我们全都知道了,现在给你个机会,好好跟你父亲道歉,要是你说的话不老实,你看我怎么收拾你,当着你老爹的面照样收拾你!胡宗仁声音本来就很洪亮,加上之前又揍了他一顿,所以吴先生一边看着自己父亲的尸体哭泣着,一边开始自己扇自己的耳光。
他说,爸爸我对不起你,我不该在你生日当天当着所有宾客的面对你发脾气,让你下不了台,我也知道那个女娃儿不适合我,我只是跟她搞起耍的,我确实不该把这样的女人带到你的宴席上来。尽管说得陈恳,但却没有非常具体,我只是大致上猜到了一些,应该是这个家伙带了一个父亲认为不好的女孩子到自己的寿宴上,然后还当着大伙的面顶撞他,让老吴觉得很伤心。
胡宗仁按了一下吴先生的脑袋,问道,你接着说,别跟个癞格宝一样,夺一哈跳一哈!癞格宝,就是癞蛤蟆的意思,这句话是在说吴先生,别像癞蛤蟆一样,碰一下才跳一下,要他有话就一次性说完,别耍花样。于是吴先生接着说,爸爸,我也不该每次回家来找你的时候都找你要钱,我也确实没有办法,房子虽然你给了我,但是车子的贷款有点高啊,我自己赚的那点钱实在不够用。我插嘴道,你做什么工作的?他说他没固定工作,平日里就跟一群朋友瞎混,打牌赌博,有时候帮忙给人家收账公司凑人头什么的,每个月赚钱不多。我一听怒了,拍了一下他的脑袋说,你他妈赚钱不多你还开这么好的车子。
吴先生哭丧着脸说,这不是因为这样跟朋友在一起有面子吗,而且我爸爸又不是没钱,从小到大我都是要什么给什么。看他说得一脸理直气壮的样子,我实在也没有办法多说什么,因为在任何一个家庭关系里,怎样相处永远都是家庭里唯一的话题,而作为外人来说,我并没有立场去审判老吴和儿子这样的相处方式是否得当,我没有,胡宗仁也没有,任何人都没有。于是我开始默不作声,任由吴先生接着说下去。
吴先生继续边哭边说,说了很多内容,但大多是一些鸡毛蒜皮的小事,而以我的逻辑来看的话,这些小事并不足以造成老吴的鬼魂在死了之后留存下来的执念,我和胡宗仁之前丢到屋里的那几根香烟,其实也只不过是给老吴过了把瘾而已,他最初也只是借用了这样的方式来引起旁人的注意,真正的执念和放不下,还是因为他的家里人。
说到家里人,于是我问吴先生,你母亲呢?我们在护士站也看到了你母亲的电话,她和老吴之间关系也是像你们这样相处的吗?吴先生哼了一声说,那个女人不是我亲妈,我亲妈很早以前就和我爸离婚了,这个妈,也不是什么好东西,吃着碗里瞧着锅里,我爸去年刚刚查出来患病,她就开始一点一点的往外头转移我爸爸的财产,直到被我爸爸发现了,当时爸爸身体已经很差劲了,说要跟我后妈离婚,但是我后妈却死活不肯,于是就一直拖到现在。胡宗仁问他,为什么你后妈不肯?吴先生非常吃惊的望着胡宗仁说,当然不肯了!离婚后没有夫妻关系我爸爸死了怎么分财产啊?我突然心里一阵冰凉,于是我问吴先生,那你这个当儿子的,为什么不在这个时候站出来帮你父亲一把?吴先生愣了愣说,他没有想过这么多。
胡宗仁又一次呼啦了他一巴掌,说你恐怕不是没想过,你想的大概跟你那后妈差不多的吧?胡宗仁扬起巴掌又打算打下去,吴先生连忙对着老吴的尸体磕头,他大概是以为我们事先都知道了,其实这些也都是我们顺着猜出来的。我的余光看到了梁政委和赵婧,赵婧表情麻木又略带悲伤的站在那儿,梁政委则微微摇头,非常无奈。
胡宗仁又问,那你和你那个后妈为什么这么久都不来接尸体,你们想让你父亲烂在这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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