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差分机-第27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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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白水就好,谢谢。”马洛里说。

“那就白水喽。”海报王从陶罐里倒水到白铁杯中。马洛里把破旧的面罩拽到下巴以下,饥渴难耐地喝着水。

海报王又给他倒了一杯,然后又倒了第三杯。“要不要加点儿可口的柠檬,”海报王挤挤眼睛,“希望你知道自己的‘水量’。”

马洛里清了清黏糊糊的喉咙,说:“非常感谢。”摘掉了面具,他脸上就有一种奇怪的赤裸裸的感觉。海报王盛情款待,加上胶水中几乎比泰晤士河水还可怕的化学物质异味,让他觉得脑袋发晕,“我很抱歉,刚才我显得有些……嗯,过于尖刻……”

“没什么,就是下面的年轻人不懂事而已,”海报王圆滑地说,“在贴海报这个行当里,我们随时都得做好动拳头的准备。就在昨天,我的兄弟们还跟罗圈腿的手下大干了一场,为了争夺特拉法尔加广场的海报张贴空间。”海报王轻蔑地哼了一声。

“在这次的混乱中,我也有自己的麻烦需要解决。”马洛里粗声粗气地说,“不过基本上我是个讲道理的人。我非常理智,不爱找麻烦。请一定不要把我当做爱找茬的人。”

海报王故作高深地点点头:“我还从来没见过罗圈腿雇用学者来充当打手。透过您的衣装和举止,我就知道您是个有学问的人。”

“您真是目光如炬。”

“我也愿意这样想,”海报王说道,“这么说,我们已经搞清楚状况了,也许您可以跟我讲讲您为什么如此不满。”

“您所张贴的关于我的海报是赝品,”马洛里说,“充满了污蔑性的内容,肯定是不合法的。”

“正如我此前申明过的,这与我无关,”海报王说,“我跟您讲讲我们行当的几个基本事实吧,不绕圈子。每张贴一百张半开纸海报,我预期可以挣到一英镑零一先令,也就是每张海报二点六便士,四舍五人,那就算是三便士吧。如果你愿意按照这个价格买下我手上的部分海报,那我们就可以谈。”

“东西在哪儿?”马洛里问。

“如果你愿意自己到货架上找的话,我没意见。”

车上的人停下来贴海报时,马洛里开始在存货中翻检。所有的海报都卷得紧紧的,像是很多根大棒。

海报王从窗口递出一卷海报给赶车人,然后默不做声地把海泡石烟斗磕空,从纸包里取出烟丝重新装满,用德国造打火匣点着,无比满足地吐出一口恶臭的烟。

“就是这些,”马洛里说着,把最外面一页拽出来,在车厢里面打开,“您看看,这些内容多恶心?一开始还像是正常的文字,后面却极度恶俗,而且荒谬!”

“标准海报卷,每卷四十份,共计六先令七便士。”

“您看这儿,”马洛里说,“这等于是在诬蔑我是杀人犯!”

海报王礼貌地看了一眼海报。他嘴唇翕动,好像那标题让他很困惑。“马——洛里,”他好半天才说,“你是在货车里发表演讲吗?”

“马洛里——那是我的名字!”

“这他妈是该死的演出广告,不是招贴画!”海报王怒道,“字迹有点模糊了……哦,我想起来了。”他喷云吐雾地叹了一口气,“我应该早就想到,接这单生意不会有什么好结果。不过,那家伙倒是预先付钱了。”

“谁?谁付钱了?”

“在莱姆豪斯区,西印度港口那里,”海报王说,“那地方很乱,马洛里博士,好多恶棍在所有的墙上和广告板上张贴布告,从昨天就开始了。我的兄弟们本来想要找他们的麻烦,然后这个自称斯温船长的家伙,就意识到最好是把我们雇用了。”

马洛里的腋下被汗水浸湿了:“斯温船长,是吗?”

“看穿着像是个赛马场周围出没的主儿,”海报王兴致勃勃地说,“个子不高,红头发,长相很怪——额头有个大鼓包,就这个位置。应该说,他像只虱子一样疯狂好动,不过他倒是挺懂规矩的,一旦跟他讲清楚行规,他就承诺不给我们海报张贴行业找麻烦,手头好像也很宽裕。”

“我认得这个人!”马洛里声音颤抖地说,“他是个疯狂的卢德派阴谋家,甚至有可能是整个英格兰最危险的男人!”

“还真看不出。”海报王咕哝着。

“他严重威胁社会秩序的安定!”

“我觉得这小子没什么大不了的,”海报王说,“只是个跳梁小丑,喜欢戴眼镜,经常自言自语。”

“这个人算得上是国民公敌——一个极度危险的阴谋主义者!”

“我本人相当讨厌政治,”海报王悠闲地向后靠着,慢悠悠地说,“《海报张贴管理法规》根本就是愚不可及,你听了也会厌烦的。涉及哪些地方可以贴海报的部分,那条该死的法规一点儿灵活变通的空间都没有。我告诉你吧,马洛里博士,那个推动这项法规通过的议员,我他妈都认识。那小子自己参选的时候,也雇我们贴海报来着,他才不关心海报贴在什么地方呢!只要是对他本人有利的内容,贴哪儿都成!”

“我的天哪!”马洛里打断了他,“一想到那个坏蛋还在伦敦四处招摇……他居然还有钱,天知道是从哪里搞来的;想到他四处煽动骚乱和叛变,还赶上这么个危机时期;他还控制着拥有差分机的印刷厂!这简直是一场噩梦啊!太糟糕了!”

“请您不要太激动,马洛里博士,”海报王温和地责备他说,“我老爸——愿他的灵魂安息,他以前总跟我说:‘就算你身边的人全部失去理智的时候,我的儿啊,你就记住一点:一英镑还是二十先令。’”

“这样说当然没错,”马洛里说,“可是……”

“我老爹经历过多次社会动荡,每次他都贴过海报!早在三十年代,骑兵冲向工人的时候,鹰钩鼻子的老威灵顿被炸成渣儿的时候,他就贴过。先生,那时候才真叫艰难,比软塌塌的现代社会艰难多了!现在有什么?不过是点儿臭气嘛!就这也叫危机?算了吧,在我看来,算是一次机会还差不多,而且我已经抓住了其中的机遇。”

“您好像完全没有理解这次危机的紧迫性。”马洛里说。

“艰难时世,无非就是开始印制四连张两开局幅海报的时候罢了!以前是保守党政府给我老爹发钱(我老爹曾经主持圣安德鲁斯教区的海报张贴生意),让他覆盖激进党的海报。他当时不得不雇用女人去干这活,因为男人很少愿意来做。他白天把激进党的海报涂黑,晚上自己再去张贴新的!你们一革命,我们就财源滚滚。”

马洛里叹了一口气。

“我老爹发明了业内人称可伸缩粘贴头的专利工具,我本人也曾做出过一些机械性的改进。这种东西可以用来在桥梁底下张贴海报,方便船上的人阅读。我们家族一直富有企业家传统,先生,谁都很难取代我们的位置。”

“我不知道等整个伦敦化为灰烬的时候,所有这些对你还有什么用,”马洛里说,“看看吧,你正在帮助那个坏蛋实现他的无政府主义阴谋!”

“我想说,你完全把事情看反了,马洛里博士。”海报王怪笑着说,“据我所知,上次我们见面时,还是那小子必须付钱给我,而不是反过来我付钱给他。不过回想起来,他还托我保管了一些海报,就在顶上那一层,这里。”海报王站起来,把那堆东西取下,放在地板上。“要知道,先生,这些破烂海报上说什么、扯什么,根本都不重要!背后暗藏的真相就是,海报本身是不可能消失的,这就像泰晤士河的潮水,或者伦敦的浓烟。真正的伦敦人把伦敦称作‘雾都’,你知道吗?它也是一座永恒之城,就像耶路撒冷,或者罗马,或者有人会说,撒旦的群魔殿!你看到过我这个海报王替伦敦城操心吗?我一点儿也不担心!”

“但是,很多市民都已经逃走了!”

“只是一时犯傻而已。他们会回来的。”海报王信心满满地说,“为什么?因为他们根本无处可去。这里就是整个世界的中心了,先生。”马洛里无言以对。

“所以呢,先生,”海报王说,“如果您听从我的建议,就花掉六个先令,买下你抓着的那卷儿海报。如果你可以出价到一英镑,我就把我们的朋友斯温船长所有的海报都给你,只收你二十个先令,先生。然后您就可以离开大街,回家安心静养去了。”

“有些海报已经被张贴出去了。”马洛里说。

“我可以让兄弟们把他们涂黑——或者贴别的海报在上面,”海报王小声说,“当然,只要你别让他们白忙活就行。”

“这样一切就会过去吗?”马洛里把手伸进钱袋,一面问,“我个人对此持怀疑态度。”

“总比你用腰带里别着的那把手枪能争取到的结果好得多,”海报王说,“这东西对绅士和学者都没有任何益处。”

马洛里没有回答。

“请听从我的建议,马洛里博士。在你自己没有受到任何伤害之前把那把枪丢开。要不是我从墙孔里发现了你那把枪,出来打圆场的话,我的确认为你可能会伤了我的兄弟。回家吧,先生,让你的头脑冷静一下。”

“你如果真的认为自己的建议有理,自己又为什么不待在自己家里呢?”

“可是先生,这里就是我的家呀,”海报王说着,把马洛里的钱收进了自己的猎人衣兜里。

“天气好的时候,我和我的老太婆会把下午茶搬进车来,一起聊以前的日子……所有的围墙、河沿、广告牌……”

“我在伦敦没有家;不过的确有事必须赶到肯辛顿。”马洛里说。

“那还挺远的,马洛里博士。”

“的确还挺远,”马洛里扯着胡子说,“但是我突然想起肯辛顿有很多的博物馆和科研院所,从来都没有人在那里张贴过广告。”

“真的吗?”海报王沉吟着,“跟我讲讲。”

距离古生物学院还有足足一英里的时候,马洛里就告别了海报王。他已经无法继续忍受胶水的刺鼻气味,走走停停的马车也让他觉得特别恶心。他跌跌撞撞地走下马车,笨拙地掐着一大沓厚重的海报,上面全是污蔑性内容和无政府主义的宣传语。在他的背后,汤姆和杰米已经开始忙着“开垦”政治经济学研究院的围墙,这里还是从未见识过海报的处女地……

马洛里把成卷的海报倚靠在装饰性灯柱上,重新用他的破布面罩遮住口鼻。他觉得头晕目眩,开始怀疑胶水里面含有砷成分,或者就是印刷材料里面某种煤炭提取物有神经抑制作用,因为他觉得自己像是中毒了,简直衰弱到骨髓里,然后他又一次拿起那些海报。纸张在他汗湿的手掌中皱褶起来,就像是淹死的人逐渐松弛的皮肤。

现在看来,他是挫败了这个矮小恶棍许德拉一样来势凶猛的一击,不过这小小的胜利看起来实在是不值一提,因为这个恶棍的作恶手段简直是源源不断。马洛里仍然相当于是在暗中跌跌撞撞,而意志上也在被看不见的毒牙撕扯着……

尽管如此,马洛里还是发现了一条关键性的证据:小个子现在躲到了西印度港口!他现在离对手如此近,而同时又如此遥远——这足以让人发狂。

马洛里被一堆马粪重重绊了一下,然后他把那好多卷海报挪动到右侧肩膀上,堆成摇摇晃晃的一堆。想要去面对那个小个子,只是无用的狂想而已,一个人单枪匹马,对手还在数英里之外,隔着陷入混乱的伦敦城。马洛里现在已经快要到达古生物学院,而且也几乎筋疲力尽。

他强迫自己集中精神,专心应对手头的事务。他要把这些邪恶的海报放到研究院的保险箱里。也许将来有一天,这些可以用来作为证据,然后他会取走作为麦德林结婚礼物的大钟。他会带上大钟,设法离开这座被诅咒的城市,与家人团聚,做他早就该做的事:回到绿树成荫的苏塞克斯,回到家人朋友的怀抱,那里有宁静理智的生活,社会安定。他的生命机器也将重归正常秩序。

马洛里一下没有抓紧那些海报,所有卷轴就通通散落在碎石柏油路上。其中一卷跳起来,正好敲在他小腿上。马洛里疲倦地哼哼着把这些东西重新检起来,试着扛在另一侧肩上。

在臭烘烘的烟雾后面,骑士桥的方向隐约有一个队列在行进,以稳定的速度穿过街道。他们就像幽灵一样,因为距离远、湿臭气重而显得模模糊糊,不过他们看起来像是军用蒸汽车的样子,就是那种用在克里米亚战场上配有方形履带的巨大怪物。烟雾淡去了嚓嘎嚓嘎的行进声,以及钢铁履带隐约不断重复的眶啷眶啷声。他们一个接一个地通过,而马洛里望着前方,呆立不动,扶紧自己肩上的重负。每一辆蒸汽车都带着一节单独的拖车,拖车看着像是披着帆布的大炮,此外就是人。步兵穿着帆布色军装,两腿叉开坐在炮管上,随后是海胆鬃毛一样密集的、上了刺刀的步枪。至少有十几辆军车经过,甚至有可能是二十辆。马洛里揉揉酸痛的眼睛,觉得难以置信。

在布隆普敦路口,他看见三个衣衫褴褛的蒙面人从打坏的门厅里蹑手蹑脚地溜出来,但是没有人找他的麻烦。

某个警方机构在古生物学院大门口摆上了路障,但是并没有人看守。绕过路障很容易,随后再走上青蛙身体一样油滑的石阶,就来到了主入口。大厦巨大的双层门外罩着一层保护性的潮湿厚帆布,从砖砌的拱顶一直垂到地板。潮湿的织物上有浓重的氯化物和石灰粉味儿。帆布的后面,学院大门虚掩着,马洛里轻轻挤了进去。

仆人们正在用棉布清理大堂和起居室里的家具。其他还有稀奇古怪的一大群人,在扫地、拖地,或者拿着长长的鸡毛掸子清理廊檐。她们多是伦敦妇女,还有各个年龄段的孩子们。大家忙忙碌碌地来去,身上戴着借来的学院围裙,每个人看上去都很忙,但一举一动也都透着疲惫。

马洛里逐渐明白过来,这些陌生人一定是学院雇员的家人,到他们所知的最壮观的公共建筑里来避风头。而学院里有人(很可能是凯利总管)勇敢地承担起责任,在所剩不多的学者帮助下,组织起了这批临时避难者。

马洛里拖着他沉重的海报纸卷走向前台。他意识到周围都是坚强的劳动者。他们也许没有显赫的地位,但他们是纯粹的英国人。他们临危不惧,本能地聚集在一起,自发保卫他们的科学设施,维护公义、法律和财产安全。他感受到一股爱国者的豪情,精神也为之一振,他认识到,混乱带来的疯狂已经发展到了极限。在强弩之末的漩流中,自发形成的秩序已经崛起!云团一样混浊的颗粒正在逐渐凝结成晶体,一切都将改变。

马洛里把那堆可厌的负担丢在空无一人的酒店前台后面。在桌角,一台电报机正在有条不紊地运行着。打孔带不断自动传递,打好的内容已经触及地板。马洛里细细观察这个头虽小却意义非凡的技术奇迹,他长出一口气,就像是潜水的人终于浮出了水面一样。

学院里的空气充斥着消毒水的味道,不过至少还可以让人呼吸。马洛里赶紧扯掉脸上肮脏的面罩,把这块布装进衣兜里。在这个众神庇佑的避难所里面,应该还有地方能找到食物,甚至有望找到澡盆、肥皂以及硫化粉,用来杀灭从早上就在他腰间爬来爬去的虱子。鸡蛋、火腿、提神的葡萄酒、邮票、洗衣店、擦鞋店——整个文明世界,奇迹一样互相连接的网。

一个陌生人大步穿过大堂,径直向马洛里走来:他是一名英国士兵,一位炮兵中尉,穿着帅气的军服。上身是蓝色双排扣紧身短上衣,配着闪亮的山形袖章,铜纽扣和镀金肩章,紧身的长裤上有红色的军用装饰纹,戴一顶远远的金边散兵帽,精致的白色腰带上挎着一只扣紧的手枪皮套。这个帅气的年轻人挺胸昂头,面容严肃地径直走过来,明显是有事找他。马洛里赶紧挺直腰杆,有点被对方镇住了,甚至多少有些自惭形秽,对方穿着华丽的军服,而自己只是一身皱巴巴、脏兮兮的便装而已。

随后,他却惊喜地跳了起来,认出了对方。“布莱恩!”马洛里大叫着,“是你啊,布莱恩!”

士兵加快了脚步。“内德——果然是你!”马洛里的弟弟说着,温和的笑意绽开在新潮的克里米亚式胡须之间。他两手握住马洛里的手,用力摆动着,这力气可不小。

马洛里又惊又喜地发现,军事训练和科学的饮食让他的小弟长高了好几英寸,体重也增加不少。布莱恩·马洛里,家里排行第六的小弟,一直都显得有些内向、怕羞。而现在,他的小弟弟穿上军靴,居然足有六英尺四英寸,眼神中也有一种曾经沧海的男人那种沉稳与厚重。

“我们一直在等你呢,内德。”布莱恩对他说。他刚刚那勇猛刚强的语调,情不自禁地又变回小时候说话那种感觉,也许是习惯了。对马洛里而言,这就像深沉记忆里传来的回音:一群小孩子,等着最大的哥哥给大家拿主意。不知为何,家人的期待既没有让他觉得劳累,更没有让他觉得有负担,反而让他马上重新打起了精神。迷惘像一阵轻烟,消失得无影无踪。他觉得自己再次恢复了活力:有小布莱恩在这儿,就足以让他找回自我。“再次见到你真是太好了!”马洛里激动地说。

“还好你终于回来了,”布莱恩说,“我们听说了你房间里着火的事……还听说你在伦敦城里失踪,没人知道你的下落!这让我和汤姆完全不知所措!”

“嗯?汤姆也在这里?”

“我们两个是一起来伦敦的,坐了汤姆的小蒸汽车。”布莱恩回答道,接着脸沉了下来,“我们带来了坏消息,除非当面说,不然都不知从何说起。”

“出什么事了?”马洛里做好了最坏的准备,“是不是父亲他……”

“不是的,内德。父亲平安无事,或者说他的情况并没有恶化,还跟前段时间一样。是可怜的麦德林出事了!”

马洛里呻吟了一声道:“坏事怎么偏偏不放过马上要做新娘的她!告诉我到底怎么了?”

“这事儿涉及我的战友杰瑞·罗林斯,”布莱恩嘟嚷着,又尴尬又痛苦地耸了一下肩,“杰瑞一直想好好对待我们的麦德林,他总是滔滔不绝地讲麦德林的事儿,而且为了她一直都洁身自好,可是他却在家中收到一封信,一封恶毒而且可怕的信!这信让他的心都伤透了!”

“信上说什么?上帝啊,快说吧!”

“嚼,信上没有署名,只说是‘一个知情人’……可是写信的人对我们家的事未免知道得太多了,我们全家人所有鸡毛蒜皮的事情他全都知道。然后这个人说麦德林……行为不检点,只不过他的原话更加粗俗恶毒。”

马洛里感到一股怒火直冲到脸颊。“我懂了,”他用平静、低沉的声音说,“你继续讲。”

“哩,他们的婚事就此告吹,就像你可以猜到的。可怜的麦德林陷入了前所未有的抑郁,她甚至打算自残。现在她整天什么都不做,就坐在厨房里哭,泪流成河。”

马洛里沉默着,脑子里细细考虑着布莱恩刚刚说过的话。

“我曾经离家一段时期,去了印度和克里米亚,”布莱恩一字一顿、语调低沉地说,“我并不知道家里的事情到底怎样。跟我说实话,杰瑞收到的信上所说的事情,到底会不会事出有因?你听说过这样的传闻吗?”

“你说什么?我们家麦德林?上帝啊,布莱恩,她可是我们马洛里家的人!”马洛里一拳砸在柜台上,“不,这完全是谣言。这是蓄意而为的攻击,试图败坏我们全家人的名誉!”

“怎么会……内德,为什么会有人这样成心害我们?”布莱恩追问着,满脸是莫名悲愤的表情。

“我知道他为什么这样做——我也知道做这件事的人是谁。”

布莱恩瞪大了眼睛:“你真的知道?”

“是的,跟烧毁我房间的是同一个人,而且我也知道现在这个瞬间,他正躲在什么地方!”

布莱恩大吃一惊,默默地盯着他看。

“我和这个人结下了仇怨,是因为秘密的国家事务。”马洛里说着,权衡着自己的言词,“我现在是个有点儿影响力的人了,布莱恩,我发现了一个秘密,一场暗中进行的阴谋,像你这样的人,任何忠于皇室的战士都绝不会容忍那样的行为。”

布莱恩缓缓摇头。“我在印度曾多次目睹异教徒的恶行,有些事足以让强者失魂落魄,”他说,“但是眼见这样的丑行出现于英国土地上,却决非我所能容忍!”布莱恩揪着他的小胡子,这姿势让马洛里觉得似曾相识。“我早知道来找你就对了,内德,你总是可以一下子就把事情看透,眼光比所有人都强。那你就继续说吧!我们什么时候动手解决这件事?我们能做些什么?”

“你枪套里的手枪……它能用吗?”

布莱恩两眼放光。“老实说,这个是不符合法规要求的枪型!这是战利品,我从一个死掉的沙皇军官手里得来的……”他开始动手解开皮套盖片。

马洛里赶紧摇头,看看大堂四周。“如果有必要,你不会害怕开枪?”

“害怕?”布莱恩很不高兴地说,“内德,如果你不是平民的话,你说这话我就跟你没完。”

马洛里盯着他。布莱恩勇敢地与他对视。“是为了我们自己家人,不是吗?我们跟俄国人打仗——不就是为了自己的家人吗?”

“汤姆在哪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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