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死而复生-第7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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因此,陈霖放纵自己心底的这份好奇,迫切地想要知道有关那个神秘幽灵的更多信息。
然而他没有预料到,不过几天,他这个愿望就实现了,就像是老天爷在故意帮助他一样。
那天,刚刚结束另一份简单的工作,拿到报酬后陈霖便准备回房休息。而刚刚走到房间门口,他便看到有两个人影早已经站在那里,似乎是在等他?
一个是老刘,另一个……竟然是前几日那位蜘蛛侠?
“哦,陈霖啊,过来过来。”老刘对他招了招手,“给你介绍一个幽灵,这位是唐恪辛,从今天开始他就是你的室友了。”
一边的唐恪辛脸上没有流露出什么特殊的表情,就好像他从未见过陈霖一样。
“室友?”
“是啊,室友。”老刘呵呵笑着,意味深长道:“不过想必也不会很长时间,你忍一忍就好。”
没有理由,没有原因,陈霖就这样被分配了一位室友。他一想到本就狭小的房间内又要多添一个住户,心里就不是很情愿。然而这里并不是一个会考虑他的意志的地方,这位新室友就这么住了下来。
老刘走后,房内一时间只剩下他们两个。
对于这位新室友,陈霖暂时还不知道该以什么样的方式相处。反而是那位一直沉默的新室友先开口说了话。
“你看起来很眼熟,我是不是在哪见过你?”那双深黑的眸中,流露出显而易见的困惑。
眼熟?明明两天之前才见过,真是贵人多忘事。
陈霖皮笑肉不笑地伸出手。
“不,我们并没有见过,也许是你的错觉。初次见面,我是你的室友陈霖。”
“唐恪辛。”对方也伸过手,轻轻握了一下。
这一次,陈霖明显得感觉到他手上的老茧和伤疤。
这是一双常年使用锋锐武器的手,这个唐恪辛身手一定不错。然而在那双黑色的眼眸里,陈霖却没有看到一丝杀气,和那天让他心生警戒的寒眸截然不同。
一个杀人不眨眼的凶徒,一个文质彬彬的室友?
究竟哪个才是他真正的一面?
“希望日后相处愉快。”
陈霖收回手,微微一笑。他心底的好奇心像旺盛的野草一般生长起来,这个神秘室友一定要多多了解才行。
唐恪辛看着他的笑容,深黑的眸子闪烁了一瞬。
须臾,用平板无波的声音回道:
“相处愉快。”



若要问陈霖,新室友是一个怎样的人?不,是一个怎样的幽灵?
他只有一个词回答:奇怪。
在这个地下世界,陈霖已经遇到许多怪事,神秘的管理层,像老刘一样习惯了地下世界的幽灵,各种不言而喻的潜规则。但是他还从来没有遇到过像唐恪辛这样奇怪的幽灵。
首先,从同居第一日开始说起。
每一间屋子其实只有一间房,里面配置了床、桌子之类的简单配置。如果有新人搬进来,也无非就是多添一张床罢了。一开始的时候,陈霖的确是这么认为的。
然而他现在站在门口,看着唐恪辛搬进搬出已经有好一会了——他的行礼还没有搬完。
顺便提一下,唐恪辛搬进来的都是哪些东西。
一套齐全的铝合金锅碗瓢盆,看样子保养得还不错。
油盐酱醋各种配料齐全的一套。
以及各种陈霖叫不上名字的厨房用品。
如果只有以上这些还好,陈霖还能认为对方只不过是个厨艺爱好者,毕竟这里食堂分发的流体食物实在是太难下咽,有幽灵想要自己亲自下厨也是很正常的一件事。
但是——在他亲眼看到唐恪辛面不改色地搬进一盆不知名植物、一缸金鱼,外带一只趴在他肩头的乌龟进来后。陈霖的脸色再也绷不住了。
“这、这些都是你养的宠物?”
还在搬家的唐恪辛抬头看了他一眼,那张死人脸面无表情。
“不是宠物,是储备粮。”他一边说着,一边小心翼翼地将肩头的乌龟放下来,放进一个干干净净地刚铺好细沙的玻璃缸里去。
储备粮?
见过谁这么小心翼翼地照顾储备粮的吗?
陈霖眉角挑了一挑,又指着屋外的一堆东西问:“那些呢?”
“家居用品。”小唐同志放下乌龟,将东西全部搬进来,摊到陈霖面前。
“毯子,换洗的被套,晾衣杆……洗洁精。”
将所有东西全部展示给陈霖看了一眼后,唐恪辛抬头看他。“有什么问题吗?”
“没有……”
问题大着呢!活这么大,陈霖从来没有见过哪个男人像眼前这个一样,家居生活用品一应俱全地自己准备好,还颇有闲心地养着宠物。若是其他人,陈霖一定会觉得这个人很龟毛。但是,事情发生在他面前这个面瘫室友身上,他就突然……哑口无言了。
或许活在这地下世界的人,都有那么些怪癖?陈霖心里提醒着自己要淡定,一边回到自己那边床上,坐下。
“嘭咚!”
一声重物落地的响声,陈霖抬头看去,见是唐恪辛又搬了一个箱子进来。听那落地的声音,里面的东西还蛮重。又是什么锅子铲子吗?
正想着,对面的唐恪辛已经打开箱子,抽出一把刀。
不是菜刀,而是在黑暗中反射出锐芒的一把长刀。很长,大概比成年男子的一臂都要长些,又很细,大概只有两个拇指那么细。
这样细,有这样锋利纤长的一把刀,光是看着,就让人心底升起一股寒意。陈霖不由想象,若是让这把刀戳穿身体,那会是怎样的一种撕裂感?会不会前半截都已经穿透肉体了,后半截还露在外面。
被这把刀刺穿,一定会很痛吧。
不知道陈霖此时心里的想法,唐恪辛只是抽出这把长刀,用拇指在刀背声轻轻划过,就像是在爱抚情人的背脊。然后,他抽出一块粗布,将刀身细心地裹起来。
做这些事情的时候,他动作温柔,就好像摆弄之前的那些菜刀铲子一样。似乎他手里的不是一把杀人的利器,而是一个值得倾心爱护的恋人。
黑衣酷男,轻抚长刀,这本该是一个充满杀气的动作。前提是,唐恪辛不坐在一大堆洗洁精和抹布中这么干的话。
陈霖心里本来升起的一两点警惕,在看到唐恪辛身旁那充满居家意味的背景后,就全部化为了无奈。
再之后,无论是看到唐恪辛抽出更多的武器细细擦拭,或者是看到他一边任由乌龟在头上爬来爬去,一边保养长刀,陈霖都不会觉得惊讶了。
当然,唐恪辛身上的秘密,并没有因为他们俩同居而减少分毫。
一周之内,陈霖只和他说了三句话。
第一次是在早上起来,看到唐恪辛背着长刀出门,说了一声早安。
又一次是在某天晚上,半夜醒来,突然看到一个人影正蹲在金鱼缸前喂食。唐恪辛似乎是刚回来,身上还带着一股血腥味。然而他就那样静静地对这鱼缸,不知是在看里面抢食的金鱼,还是在看他自己在水面的倒影。
陈霖对着那道人影,半梦半醒间问了句:“还不睡啊?”
唐恪辛是怎么回答的呢?
他说:睡不着。
一身血腥味,喂鱼,刚刚回来,鱼缸,沉默的侧影,睡不着。
这些画面和记忆,在陈霖迷糊的意识中翻滚着,等他这样沉沉睡了一夜再次起来的时候,闻到屋内一股特殊的香味。
从床上支起身子,抬头望去。
他看到唐恪辛正穿着围兜,忙活着做饭。桌前是一堆配料和菜,身下是被香味吸引慢慢爬过来的乌龟。
唐恪辛穿着围兜,面色严谨地站在这些事物中间,实在难以把他和昨晚那个带着血腥味半夜归来沉默身影联系在一起。
这时候,陈霖对他说了一周以来的第三句话——吃饭呢?
早啊。
还不睡啊?
吃饭呢?
平平常常的三句话,但是在两人之间的交流中却透着一股异常的味道。
剩下的一周时间,陈霖基本就没怎么见到唐恪辛。他们俩的作息时间完全不一致,若是把陈霖比作朝九晚五的上班族的话,那么唐恪辛就是从事秘密行业的恐怖分子。
——还是一个喜欢料理家务的恐怖分子。
一如既往地,起床后看见对面铺的齐整的一张空床。在随意感叹了一下自己乱成一团的床铺后,陈霖出去接工作了。
前往接工作的大厅的路上,陈霖遇到了几个和他同样方向的幽灵。这一周每次接工作的时候,陈霖总会和他们遇到,也算是面熟了。但是双方,却从来没有打过一声招呼。
对方没有这个意思,陈霖也不会主动找没趣。
幽暗的过道中,几个人影缓缓而行,倒真像是行走在黑暗中的幽魂。那些幽灵面无表情,脸上只有麻木,眼睛像是黑色的玻璃珠子,没有一丝光彩。
这些幽灵,才是真正的行尸走肉。
陈霖走在他们身边,眼中闪过一丝复杂的情绪。
“队长!”
还没走进任务大厅,就听见一个欢快的声音。陈霖抬头看去,见是许佳那小姑娘正欢脱地朝他挥手,嘴角不由带出一丝笑意。在这个气氛压抑,好似黄泉一样的世界,只有再遇见像许佳这样活泼的同伴时,心底才会生出一股暖意。
提醒着他,他还呼吸着,而不是一具腐尸。
“呦,还是你们俩啊。”
老刘不知从哪个角落走出来,走到陈霖他们身前。
“一周过去了,适应得还不错?”
他上上下下打量着陈霖,眼中似乎是遗憾的神色。“你没什么变化嘛。”
“那你希望我变成什么样?”陈霖随手一指,指着那几个浑浑噩噩的幽灵。“像他们那样,等于是个活尸?”
“呵呵呵,我可没有那么说。”老刘狡猾地一笑,“别怪我没有提醒你啊,小子。在这里——”他用大拇指朝下指了指地,“活得太像个活人的话,到时候吃亏的可是你们。”
没有再多说什么,老刘很快又走开。陈霖回想着他刚才最后那句话,面色有些沉下来。
“队、队长,他那是什么意思?”许佳有些害怕道。
“别去多想,也许是他故意唬弄我们。”陈霖总觉得这个引魂人老刘,对他们这批新来的带着敌意。一股藏得很深,却更危险的敌意。他想了想又对许佳道:“这几天还是小心些,不要和其他幽灵有太多接触。”
许佳傻傻地点了点头,又接了一个食堂的工作后便离开了。食堂的工作报酬不高,但是安稳,算是比较适合她。而陈霖,他原本想要在今天尝试一下别的工作,但是老刘刚才的那番话惊起了他心中的警惕。
还是先安安稳稳一阵子再说吧。
这么想着,他接下了一个清洁员的工作。不过这次工作却特地标注着一个“公”字,表示任务可以由多个幽灵同时接下,共同完成。
难道是有什么大型伤亡事件?
陈霖一边想着,向任务提示点走去。然而随着越来越接近目标地,他的眉头就皱得更紧。
一股铁锈的味道越来越浓,浓郁得几乎就快将他湮没。这是鲜血的味道,陈霖几乎都能感觉到它还带着热气的蒸腾感。像是刚刚才从人体中流出,温热的黏稠的血。
——这是怎么回事?
一路上,陈霖看到很多和他一样接下清洁员任务的幽灵向目标地走去。在他之前,已经有不少幽灵赶过去了。
抵达目标地,门大开着。
里面传出来的血腥气,几乎要扼住陈霖的呼吸。他不得已紧紧闭上嘴,好像一张口,就要呼进满嘴的血味。
踏前一步,脚下传来黏腻的触感。陈霖低头看去,是一滩未干的血迹,偏暗的红色,仔细看,暗红下面又是近黑的颜色。他突然明白过来,这是一滩层层叠叠,一层干了以后又涌上一层新血的血迹。得流出多少鲜血,才能晕染成这般的颜色?
这里面的屋子,究竟发生了什么?
屏住呼吸,陈霖迈门而入。在进门的那一刹那,一道亮光晃过他的眼。
那是长刀挥舞时的反光,一闪而过,却带着透心的凉意。
呲——!
喷溅的声音,鲜血从裂口争相涌出,像是一道红色的喷泉!那被割开的喉管,还有里面可见的血肉和白骨,就这样浸泡在血中。
陈霖咽了一下唾沫,转移开视线,去看别处。比如,那把凶器。
割开喉管的,是一把细长的长刀。它很长,比成年男性的臂展还要长,它又很细,只有两个拇指那么宽。陈霖知道,这把刀的主人平日里都很细心地在保养它。
所以它才能这么锋锐,轻轻一下,就隔开了人的喉管。
轻甩了一下刀锋,挥去上面的血迹。
那个静静站在一汪血池中的身影,正伸手擦去刀面上残留的血珠,突然像是感觉到了什么,他回头,看见站在门口的陈霖。
“早。”
唐恪辛对自己的同居室友这么招呼道。
在他脚边,是一具具倒伏的——尸体。

吃人的世界

如果有人在你面前杀人了,你会有什么反应?
选择一,尖叫逃跑,一般建议女士选择该选项。
选择二,奋勇上前,力擒歹徒。该选项不建议一般市民选择,请顾虑您的家人。
那么,陈霖是怎么做的呢?他只是很正常地回应了唐恪辛的那声招呼。
“你也早。”
下意识地这么回答之后,陈霖才反应过来。现在在这满是血腥味的屋子里,根本不是闲适地招呼早安的时候好吗?
他眼角扫视着那些地上的不明尸体,脚跟微微后撤一步,不动声色地试探道:
“你在这里干什么?”
要是唐恪辛回答他——没干什么,看看风景,杀杀人。无论他下一句说什么,陈霖都会立马出门开溜,他可不想尝尝那把长刀的滋味。
“工作。”
出乎意料的是唐恪辛收起长刀,向陈霖走了过来。
这时候他身上已经没有了刚才出刀时的那股杀气,就像一个再正常不过的普通人。陈霖紧绷的神经也稍稍放松下来,他这时才有空注意到唐恪辛周边的其他幽灵。
那些比他早到的幽灵几乎就无视了满身血腥的唐恪辛,他们蹲下站起,收拾烂摊子——这一地的断肢和残尸。
“你们的工作是清理他们,而我的工作是收拾他们。”唐恪辛走到陈霖身边。
他指的是这一地的尸体,陈霖注意道说“他们”的时候,唐恪辛的语气中并没有带有任何特殊意味,就像是指的一个毫无生命的机体一样。
陈霖再看向那些和他一样接下清洁员工作而来的幽灵,他们面无表情,机械式地重复着手中的工作,打扫清理这个满是血迹的房间,并搬走尸体。
他马上意识到,自己不应该在这边闲站着和唐恪辛聊天,而是该去履行自己的工作。
“你去吧。”
唐恪辛在他身后说了一句,等陈霖再转身去看时,已经只看到这个神秘室友离去的背影。
他为什么要杀了这屋子的人?
这些尸体又是为什么会变成尸体,他们原本也是幽灵吗?
这些疑惑掩藏在他心中,无人回答。然而最让他心底隐隐不安的是,这满屋子的清洁员没有一个对唐恪辛杀人的场面感到惊讶,甚至连半个表情都欠奉。就像是对这个随时都会有生命去世的世界感到习以为常了一样。
他们没有情绪,没有情感,哪怕下一个死的就是自己,估计这些幽灵也不会有太大的反应。
他们只是机械式地活着,或者在一开始的时候,这些幽灵的确有抗争过,有想要重新证明自己还是个活人。但是长久以来在这个地底世界的生活,一丝丝地磨灭了他们的意志。
他们开始认命,索性将自己当成一个真的幽灵。陈霖弯下腰,去抬起一个尸体。它是冰冷的,但是却还带着些微的温度,那是鲜血喷溅出来时的余温。
看着些匆匆而来,搬运着尸体的清洁员们。陈霖突然觉得比起躺在地上的这些尸体,那些幽灵才更像是尸体——活生生的尸体。
这个地下世界会吃人!
它悄悄地,无声无息地,将这里住户们的生存意志给泯灭掉,让他们活着却体会不到任何属于生命的意趣。这才是最可怕的,比唐恪辛那把锋锐的长刀可怕多了!
杀人于无形,抹灭意志的死亡。
杀人于有形,了断肉体的死亡。
这两种死亡,究竟哪个才更可怕?
陈霖没有去想,也没有余地去想。在这个地底世界生存,在掌握它的规则之前,他必须忍耐。忍耐这压抑的氛围,忍耐随时可见的死亡,忍耐这里无时无刻不存在的生与死。
在这里生活了一周,但是他才窥得这个庞大地下世界的冰山一角。这里究竟有多少幽灵,究竟是谁在管理着这群幽灵,他们苟延残喘的意义又是什么,唐恪辛为何会在这里大开杀戒,像他这样可以佩刀杀生而不受管制的幽灵又还有多少?
一切的一切,都还是一个秘密。
似乎是想得太专注了,陈霖脚下一个趔趄,手里搬运的尸体掉下来了一些。与他合作搬运的那个幽灵抬头望了他一眼,眼神幽幽的,并没有指责,却比被人瞪着还要难受。
歉意地笑了笑,陈霖扶正尸体。在这一过程中,他不经意间抬头看了眼手中这具尸体,正好看清它的容貌。这是一个还很年轻的女孩,本应是青春昭华的年纪,却已经变成一具冷冰冰的尸体。它半睁着的眼瞳里布满血丝,死死地盯着陈霖,似乎是在无声地质问。
为什么我会死?
为什么你还活着?
为什么死的不是其他人!
这张饱含不甘,浑浊而恐怖的眼珠,就这样直直地看着陈霖。直到将它丢进麻袋,被别的清洁员运走,陈霖都仿佛还能感受到那股执着的视线。那属于真正死者的怨念。
无声地站在原地,陈霖悄悄伸出手,感受着胸腔一下一下地跳动。那里还是火热的,还是跃动的,而不是冰冷僵硬。
在他左侧,就是那个被老刘称为地狱柱的庞然大物,而在地狱柱四周,则是深不见底的黑暗。这个奇幻恍惚的世界,将他与阳光和现实隔绝开来,让他一点点沉陷进黑暗中,一点点忘记了自己还活着的这一个事实。
早晚有一天,自己也会变成像其他幽灵那样的行尸走肉,还是在那之前,就成为一具尸体?
陈霖想着,脑海中忘不掉刚才那充满血丝的眼珠。他突然想起老刘之前说的那句话——在这个地底,活得太像个活人的话,可不是一件好事。
他此时终于明白,老刘话中不仅暗指来自外界的威胁,更重要的是,想要在这地底世界守住自己心底的那份坚持,就比想象中的要困难的多。
回去交了任务后,陈霖卡上一下子多了一百多点的数额。他明白,这是因为这次的清洁工作与一般不同的缘故。在这个地底世界,能找到什么正常的工作呢?
他一直以来因循守旧的思想只不过是一种逃避罢了,逃避与这个世界真正接触。然而从今天起,陈霖明白无论怎样躲,他都躲不开这个世界。要想真正在这里存活下去,就必须了解它。
所以从明天开始,他决定开始接触其他工作——只属于幽灵的特殊工作。
回到房间的时候,唐恪辛早就在屋里了。
他忙活成一团站在桌前,手里拿着一堆不知道从哪里来的食料,正在做饭。
唐恪辛的手艺似乎还不错,站在大门口,陈霖就闻到一股香味了。他看着这个集成围裙的幽灵,下手利落地切着手中的肉块,就不由地想到刚才他挥刀砍人的场面。难道唐恪辛都不会觉得恶心吗,他都不会将这两者联系起来吗?‘
这个家伙强大的心理能力,可不是自己能够理解的。
陈霖摇了摇头,回到自己床前。这么一看,不由地愣住了。
“你帮我……整理被子了?”他转身去问。
“顺手。”唐恪辛头也不抬,正在往锅里添加调料。
“……我不喜欢别人乱碰我的东西。”陈霖皱了皱眉道。
唐恪辛这时候才放下汤勺,抬头向他这边看了过来。
“抱歉,下次不会了。”
他这么直白地道歉,一时间让陈霖反思自己是不是说得有些过分了,再怎么说人家也是好意不是?只是一想到帮自己叠被子的那双手,前一个小时还在疯狂地砍杀,他就无论如何心里都有些膈应。
“这是习惯。”谁知道唐恪辛那边,头回过去又继续试味,一边道:“每次工作回来以后,我都必须得找点事情做。正好看见你的床乱了,就收拾了一下。抱歉,控制不了。”
“……”
这算是什么解释?陈霖茫然地看向他。
“强迫症?”
仔细想一想,无论是养乌龟,喂金鱼,做饭也好。每次做这些事情的时候,唐恪辛身上总有一股若隐若现的血腥味,这证明了他是刚刚杀戮一番回来,以这种方式在调试自己的心情?
这么一想,陈霖心里舒坦多了。唐恪辛总算不是一个机器人,他还是需要通过一些事情来调节自己的情感的,不是完全的杀戮机器。这样一来,唐恪辛平日里的那些古怪习惯,他完全都可以接受了,甚至还隐隐感到有些松了一口气。
和自己同居的还是一个正常人,而不是一个怪物。
正在煮汤的唐恪辛突然回头,看了陈霖一眼。不明白为什么在自己说了那些话之后,这个家伙身上的警戒一下子就放松下来。他就这么没戒心?
心里默默评价着,唐恪辛继续煮饭。他之所以这么做,理由只有一个——因为这样做会让他感觉到自己还是正常人类。曾经还没有沦为幽灵的时候,有人对他说过一句话。
你杀人之后一点情绪都没有。没有喜怒,没有恐惧,甚至也没有快感。你是个怪物!
——那你说怎么样才能算正常人呢?
唐恪辛当时是这么问的。
然而对方怎么回答的呢?不记得了,因为在那之后唐恪辛一刀砍断了那个人的脖子。
再之后,每次杀人回来,他开始做饭,喂喂金鱼,浇浇花。
这么做的时候,唐恪辛在想,这样一来我就会像个正常人了吧?
然后在今天,他成功地误导了陈霖。
其实自己的室友不仅仅是个怪物,还是个会假装正常人的怪物,陈霖直到很久以后才意识到了这一点。
不过现在,陈霖对唐恪辛稍稍放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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