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的彼岸花-第14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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柔柔涟漪的面庞，温润得连皎洁的月光都自愧不如躲进云彩里。他说，曼珠沙华，又叫彼岸花，听说它是黄泉路上唯一的风景，刺眼得血红，红得惨烈。叶存时，花未开；花开时，叶已逝。花叶生生相错，永不相见。它是毒，亦是药。彼岸花，永远在变化悠然绽放；此岸心，唯有在此岸独自彷徨…………想到这里，顾小西不禁瘫坐在地上，失意起来，不知缘由。
　　“小西……”身后传来的轻声叫喊让她猛然一抖，接着撑在草丛里的手就不知被什么尖刺划出了鲜血，十指连心，尖锐的疼痛让她轻哼了一声。然后不满地转过身，看见来人，她眸中闪过一丝惊讶随后便冷静地别过脸，逐渐站起的腿颤了又颤，终于支持不住向前倒去。
　　本来还有些距离的那人眼见顾小西倒下，便神速般冲过去扶住她的双臂，担心地拉过其手指，开口道：“疼吗……？”话还没说完就被对方狠狠推开，连顾小西自己都有些惊愕自己的反应。
　　于是刹那间，两人就这么保持距离僵持着。只不过一个看向地面，另一个却直视那个长久以来苦苦找寻的人，生怕一眨眼面前的人就凭空消失了，就像之前无数次的梦境一样。
　　“安格斯先生，请问您找我有什么事么？”顾小西首先打破僵局，冷淡地看着他。
　　“你……叫我什么？”齐迹一脸不可置信。
　　“你不是安格斯·奥尔夫么？堂堂的密党二当家~呵呵……怎么，如今倒想着找我来了……？”顾小西话语冷冰冰，心里却不是滋味。
　　“小西，我找了你好　久：fsktxt。com……这段时间你到底去了哪里……？”齐迹小心避开她的话锋，想要把长时间以来积攒的思念都说与她听。
　　在煎熬里苦苦等了这么久，他……终于来了。可自己……却再也没有和他在一起的必要了……想着想着，顾小西便把心里的悲愤化成嘴里尖厉的话，一涌而出：“这些好像跟你没什么关系吧，你大可不必在这里装仁慈！”
　　“装仁慈？你看我像是装得么！你看清楚……！”齐迹跑上前，将一直用眼光逃避的脸扶正，让她看向自己，手指却贪恋地抚mo上对方的脸颊。
　　顾小西不得已望向他眼底，发现其蓝瞳光华莹润，透出摄人心魄的光芒，仿佛这么一望进去，就深陷其中再也无法逃离。
　　“放开我！你这个混蛋，骗子……”顾小西想从他的禁锢中挣扎出来，可任凭她怎么拍打叫骂，那人仍旧无动于衷，只是痴痴地凝视着她，想要把没有看见她的这段空白时光给补回来。
　　“小西叫你放手，你没听到么？”雷诺如疾风而来，邪气地笑着，但其实心里早就乱成一团，害怕小西就此跟他离开。
　　齐迹不搭理雷诺，只是把双手往下移，然后拽紧顾小西的手腕，强势地拉着她不让其逃走。同时看向女人的痴柔目光中隐隐透着暗色调的异样光彩。
　　“放开我……”是的，顾小西现在害怕极了，害怕自己就此会又一次陷入与他的痴缠之中，历尽痛苦却体味不到幸福，这种无法自拔的感受她不想再次尝试了。于是她只能强迫自己不看，不听，不想……但偶尔瞟过对方那张再熟悉不过的脸时，牵着绞痛心脏的眼泪却还是忍不住滑落，“我求求你……放过我，放过我吧！”感觉对方握住自己手腕的力度逐渐减小，顾小西便用力甩开他，疯一样地逃到雷诺身边，在其怀里瑟瑟发抖。
　　齐迹听到她说“放过我”时感觉整个人突然疼得虚空了，连脸上所有的感官都不像是自己的似的，麻木不仁，不知该作何表情。接着在看到她趁自己松手的间隙逃命似的投入到另一个的怀抱，他忽然有点想笑，笑自己的痴傻，笑自己对她还抱有幻想。
　　过了许久，在雷诺怀里恢复平静的顾小西深吸口气，决定在自己和他之间做个决绝的了断。于是她伸出手臂搂紧了雷诺，脸亲昵地挨在其胸口处随意蹭蹭，嘴角牵起一丝微笑望着那个似乎早已石化的人：“齐迹，你走吧~谢谢你以前对我的照顾……不过，现在我已经找到我想要的了……所以，我们好聚好散，就此别过吧~”
　　她不留余地说完的这番客套话，像把无形的利剑一样从齐迹的胸口横穿过去，让他疼到极致，似是全身都在往外淌血。
　　一直闷不作声的雷诺正准备拥着女人回去，谁知背后一阵急促的喘息声吸引了他们的注意。只见齐迹此时痛苦地跪在地上，不断撕扯着领子，像是有什么东西在他的脖颈间游走，让他奇痛无比。
　　顾小西慌了起来，想要前去查看，可是身后的雷诺一直拉着她，伸出手指，提醒她危险：“先别急，小西，你看他的脖子！”
　　顾小西把目光投了过去，借着惨淡的月光，发现在齐迹扯烂领口露出的脖颈右侧，那个黑色骷髅又一次逐渐长大，像是有生命似的沿着他的皮肤蔓延到右脸，甚至连他的蓝瞳都变得无比诡异。
　　“齐……迹？”顾小西仿佛回到了一年前被他从血姬眼前救下的夜晚，那天他暴虐成性，眼神恐怖。但如今的他好像更变本加厉了：肤色更加惨白，瞳孔深邃，戾气充斥着他的全身，泛着隐隐的红光……
　　“天……”顾小西不管雷诺的阻拦，出于本能跑到齐迹面前弯下腰，担忧溢于言表，“齐迹，你怎么样了……？哪里不舒服？很疼么？……”一连串的问题连她自己都有些赧然，明明刚才是自己说各走各路的，可一旦发现他有事，自己却无法控制地冲到其身边，看着他疼得直颤，自己也跟着揪心似的疼。
　　而不远处望着这一幕的雷诺，抿起嘴冷笑：小西，他一疼得皱眉你就担心地跟过去，我呢，我也很疼，你又何尝考虑过我的感受……？
　　霎时，齐迹一直低着的头猛地抬起，一双瞳色泽深郁，透着鬼气。顾小西被他惊得退后一步，却发现他那可怖的目光不是看向自己，而是投向面无表情的雷诺。她隐隐感到一丝不安，总觉得要出什么事情。就在她还没出面阻止之时，齐迹低沉的音色传出，听得人汗毛直立：“抢走她……我要你——死！”说时迟那时快，冒着红光的右手随着齐迹神速的身手穿行而过即将掐住雷诺的脖子。而雷诺像是坐以待毙似的站在那里一动不动，直到对方快要触及自己的那一刹那，一个轻盈的侧身躲开了猛烈的直击。然而事情并没有他想得那么简单，此时煞气浓重的齐迹身形极快，在雷诺侧过身的一刻亦然追了上去，促使被追的人无奈用手心幻化出“摩西银鞭”抵挡气流的冲击……就这样，略高的空中，一个浑身散发红光眼神凌厉的人追赶着另一个手握银鞭苦笑不堪的人。虽然雷诺早就想杀了齐迹，但现在还不是时候，因为自己不仅没有足以结果掉对方的能力，而且还是当着顾小西的面，不行……绝对不能让她看见自己的这样一面，毕竟是要杀她所念之人。而此刻，顾小西只能跪坐在草坪上，无力地盯着那两人，有些惧怕战栗着，他们任何一人受伤都是自己不愿看到的。
　　其实雷诺犯了个大忌，那就是打斗之时的分心，而且还是在想着一旁观战的女人。于是下一秒钟，自己的手腕倏然一震，接着便被强大的气流击了下来落在湖边。“咳咳……”雷诺握着银鞭的手不停地抖动，鲜血直流而下。
　　齐迹紧跟着脚尖着地，手心逐渐凝起大量的红色火焰，眼神也在一刹那间深邃犹如地狱。就在他扬起手臂准备将那团热气冲天的火焰抛向湖边已经无力抵抗的人时，另一个身影快速跑到雷诺面前张臂挡住，瘦弱的身体战战兢兢地准备承受远处热流的袭击。
　　“……！”齐迹突然醒悟过来，猛然用尽全力收起炎体，可是因为魔力过于剧烈，在他强迫收回之时，整个人反而被其反噬，随后几道烈性的红光在他身上乍现，光线强到几乎照亮了半边天空。
　　“齐迹！”顾小西看到他为了自己收回对雷诺的致命一击，知道这肯定会对他产生一些影响，但却没想到影响是这么巨大。于是一听到他倒退着嘶喊，自己便迫不及待地飞身过去，谁知被雷诺一把拦下，甚至还将自己带到更远的地方站定。
　　“你干吗拦我？！我要去看他有没有事……！”顾小西想摆脱掉雷诺的束缚，望着那边痛不欲生的人，她渐起哽咽。
　　“你冷静点……没看到他正在被魔法反噬么？你过去以后帮不了任何忙反而会因此丧命！”雷诺擦掉嘴角的血液，用另一只无伤的手臂硬是把顾小西拦在怀里。
　　“什么意思……？”顾小西在他怀里一抖，泪眼婆娑。
　　“刚才他本来是要杀我的……”雷诺无奈地笑了一下，“可是再看到你后及时收住了手心的火焰……其实也不能算是及时，因为凡是通过他的‘神之右手’而萌发的魔力是不可能被全数收回的。‘神之右手’，顾名思义就是拥有天神般无边的法力，而这种法力是一出即毁，不留任何生存的余地，所以……”
　　“所以什么……？”顾小西冷汗直冒。
　　“所以……他摄出的魔力此时需要他自己来承受，而且……能否安全度过这一关就看他的造化了。”
　　“怎么办……这都怪我，我只是不想见你们两个像仇杀般地打起来……没想到事情到了这个地步，他该怎么办……我该怎么办？！”听着那边不时传来撕心裂肺的叫喊声，顾小西不敢看下去，只能捂住心口慢慢蹲下来，流泪静静祈祷着。
　　仅仅几分钟的时间，顾小西却觉得像是煎熬般地度过了万年。她就这么一直等着，直到那边忽然没了动静。“恩……？”身旁雷诺的一声惊呼让她更加忧虑地直起身望去，却也被眼前的情景惊住，随之而来的是自己孱弱的心跳声，一声慢过一声直达疼痛的心底深处。
　　

第三十五章　命运之讽（二）
更新时间2010…7…12　21：32：37　　字数：1987

　齐迹所在之处热气蒸腾，四周的草木都似火烧后的焦灼，还嘶嘶地冒着青烟。这些都不重要，重要的是齐迹此时正被一个白衫女人拥着亲吻，嘴唇贴合之处散发着明亮的白光，刺得一旁的顾小西想流泪。于是她开始不知所措，只想躲起来，但却找不到一个藏身之地。
　　这时，雷诺贴心地走来，凝视她因哽咽而震颤的肩，心顿生怜惜，于是让她靠在自己身上，从背后握住对方的手给予安慰。
　　此刻闭上眼不肯直视对面两人的顾小西突然意识到刚才错过了某些东西，于是再次顶着压力撑开沉重的眼皮，忍不住脱口而出：“齐迹……你的头发……”只见他黑色夹克早已不见，里面的衬衣几乎全被火熏为黑色，而他的头发却成为他全身唯一的……白。没错，是那种震慑人心的白色，在凄冷的月光下透着银光。
　　被顾小西的叫声惊醒，齐迹眯起眼看着近在咫尺的白衣女人，眼中闪过一丝异样，然而并没有完全抗拒对方。这倒让不远处的顾小西有一丝尴尬，站在那里走也不是，留也不是，心痛更是无以复加。
　　周围十分静寂，静得不同寻常，只剩下缠mian悱恻的轻微喘息声不断入了顾小西的耳里。拳头握紧，下唇被抖动的牙齿咬破，灰白的色泽顿时染上鲜红。她吞咽了一丝流进口腔的辛辣液体，心里十分懊悔自己怎么还在为那个正沉浸在温香软玉里的人担心。不经意地转头，一头刺眼的白发映入脑海，回想起雷诺刚才的解释，心脏的每一声跳动都牵扯着忧虑的情绪，使她屏住呼吸再次出声：“齐迹……你，你怎么样了？好些了吗……？”话到最后变成颤音，这使得一直静观的雷诺忍不住伸手将人拉到身边，像是担心她下一秒就会承受不住晕过去。
　　齐迹不动声色地推开面前的白衣女人，在旁的两人这才看清来人的全貌：娴静淡雅，肌肤莹透，一头长发泛着冰蓝的光芒，不能说是万中挑一的美人，但也是一副让人过目不忘的娇俏模样。可她却在两人分开不久后化成一缕青烟如梦般地消失了，唯有临走前丝丝温婉的笑容让在场人感觉到她曾存在过，齐迹倒没什么反应，除去目瞪口呆的顾小西，就连见过不少世面的魔党王者对此也露出少许的惊讶。
　　想起不久之前顾小西对雷诺的舍命相救，那样决绝的眼神深深刺痛了他，可是他不能就此示弱……想着想着齐迹坚毅地回望他们，可是发现此刻那两人靠在一起的画面竟是那么的……和谐，他为自己产生这样的想法而感到可悲。于是他收回视线，之前在打听到她踪迹时曾反复思量想要挽回的话在这一刻却被另一番话所替代：“我……没事，一点小伤，没什么的。”说完背过身去，将告别的话进行到底，“……我只是想来看看你过得好不好，毕竟我们曾经朋友一场。现在知道你过得不错……我，我也就放心了。”他说得很沉着，但心却怦怦地跳，一种哭恨交加的感觉涌上心头。
　　“……”顾小西无声地动了动嘴，刚想向前迈开步子却又僵在那里，隐忍地闭上眼，不敢再看向那里，因为害怕自己什么时候就会改变主意毫不犹豫地冲上前去告诉他自己愿意跟他走，无论去哪里都不离不弃。
　　见她没有应声，心里更生出无限悲切。“我走了……”说着齐迹还露出些许惨淡的笑容。身上被魔法反噬留下的伤让他不能快速瞬移离开，于是只好顺着湖边朝周围不着边际的黑暗里走去。没有再在这里待下去的必要了……她已经不需要我了……那我现在该去哪里……？齐迹心里哀默着，却在不经意间瞟过湖面时，被其中反射出自己的情况惊得微微停顿，随后不自觉地摸上脖子，感觉到骷髅凸出的轮廓时，他不禁心里一叹，为自己越来越无法控制那个寄居在自己体内的另一个可怖灵魂而感到无措，这与一夜白头相比，显然更为棘手。
　　正在他发愁之际，身后忽然传来阵阵嘶喊，音量不大却声声如刺般扎进心底：“齐迹……！我终于发觉了……从一开始我就不该勉强和你在一起！”【我的声音没有发颤吧】顾小西心想。“我们这样下去除了让对方觉得更累以外没有……任何幸福可言！谢……谢你放手……！”【对……就是这样，我心里其实就是这么想的……】话音刚落人就扑到身旁男人怀里，紧咬住嘴唇强迫自己不能哭出声，但哭得逐渐紊乱的呼吸却暴露了她此时的脆弱和无助。雷诺知道自己什么也做不了，于是只好轻拍她的背，有些同情地望向远处猛然低下头颤抖的人。
　　心脏抽搐得快要死掉……齐迹低着头抹去从嘴角逐渐淌出的温热液体，蓝瞳失去了最后一丝光彩，随后整个人像是得了失心疯一般狂笑起来，白发，鲜血，仿佛在那一刻变得更触目惊心。“好……很好……”能不好么？这样一来他便再也无牵挂了，无拘无束的日子不就是他作为安格斯这一身份该有的状态么……？看来以前自己一味的付出只是被人当作笑柄，不断的追寻只是被人弃如敝履，能不好笑么？于是嘴角自然弯起，放肆的笑声从嘴里尽数而出，直到眼里流尽泪而干涩疼痛，直到自己再也发不出声音，直到血液如蜘网般由上而下笼罩全身……他才一路跌撞地隐没在暗黑的密林里。过了许久，山间还不时飘来些许笑声，凄厉，惨烈，悠远……
　　难以衡量的往日伤痛
　　无法计算的时光流逝
　　即使要将这一切掩埋
　　我也能够清楚感受到
　　天空降下的晶莹并非雨滴
　　——BrokenWings
　　

第三十六章　无妄之灾（一）
更新时间2010…7…16　19：32：55　　字数：2735

　魔党的某地下宫殿里，一场早已预谋许久的阴谋正逐渐拉开序幕。
　　“主人，您……确定真的要这么做吗？”弈单膝跪地，抬头望着面前王者的背影，碍于自己丧失的能力，他便用魔党特有的交流方式向对方提出自己的疑问。刹时，潮湿的空气中飘过一串飘渺的符号，像是把话语转化为形象的有声暗密，一丝不漏地传入对方耳里。
　　“你这是在质疑我的命令么？”雷诺转过身来，墨色瞳孔闪着阴冷的光芒。
　　“不……属下不敢！只是……这样做会不会让密党那边产生什么怀疑？”弈动了动嘴唇，神情迟疑不定。
　　“呦……你什么时候变得这样优柔寡断了？”雷诺调笑着抚mo自己修长的手指，漫不经心地继续，“还是说……你对自己的身手没有信心了？”
　　察觉到他盯着自己的视线，弈收回犹疑的目光，低下头默不作声。
　　“弈，如果换做别人来做这件事，我可能会担心事情能否顺利发展下去。但倘若是你，我便可以放心让你去做……毕竟，你跟了我十几年，你的能力我多少还是了解一些的。”雷诺的语气继而变得正经起来，“我要你明白，自从十五年前我在废塔里救了你以后，你那只极具潜力的魔眼就注定了你如今道路的与众不同，而‘杀手’是我为你所想的最优身份。我不愿追究这一年里你多次不上报就消失的行为，想必你也清楚，不追究并不代表我对此一无所知。”
　　越发严肃的声线让弈不禁一颤，脑中迅速闪过一个女人的脸。其实他并不担心自己，只是害怕自己和顾小西相处将近一年的事被雷诺知道后会给她带来不必要的麻烦。因为在跟随其十几年的时间里，他深深了解主人是那种一旦认定某人便会毫不犹豫地将其禁锢在自己世界里的人，不许任何人触碰。而顾小西恰好成为那个可以说是幸福而又不幸的人，所以如果事情败露，他不知道如何才能让她安全度过。他愿意拼上自己的性命，但如若保不了她，那么便毫无意义。
　　“起来吧。”雷诺看到他一脸锁眉的模样，不禁心里一软，毕竟他也算是自己一手带大的孩子。那时的他只有8岁，虽然身为人类，却有着异于常人的傲气与坚强。自己当时愿意带走他其实并不全因为他那只魔眼，而是被他那股不服输的气魄所感动。记得那时，自己在废塔里看见他一身褴褛地靠在墙壁旁喘着粗气，全身的新鲜血污证明了其刚才肯定经历了什么惨烈的事情。于是好奇的他出现在小男孩面前，盯了他许久，随后淡淡地开口：“想活下去么？”只见小男孩抬起头，没有丝毫犹豫，用沾满血水的小手在自己手心里反复写着一个“活”字，仿佛此字已经在他心里刻上了深深的烙印。当雷诺望见他坚毅眼神的那一刻，内心没有来由地震颤了，因为他似是在男孩身上看到了自己以前的影子：尽管无助，恐惧，痛苦，但还是想尽力活下去，牺牲所有也要拼尽全力活下去。于是他轻笑起来，咬破自己的手腕，然后将滴血的伤口对准男孩的嘴喂其咽下，同时在有些战栗的男孩耳边低语：“想活着，就喝下它。”鼓惑的嗓音让男孩略微恐惧的眼神沉静下来，然后连同那只银灰的左眼一同闭上，主动吸取腥咸的液体……
　　“……主人，十五年的恩德我不敢忘也不会忘。所以请您放心，属下这次一定会顺利完成任务！”
　　雷诺从他此时的神情中又看到了那种能触动自己的坚定力量，于是他云淡风轻地笑起来，让弈看花了眼：多年以后，主人依旧是当年意气风发的模样，虽然知道吸血鬼有着百年不变的容颜，但是那张具有王者风范的年轻脸庞此刻像是自己亲人那般亲切自然，心里不禁流过一丝暖意……
　　一周后，密党内部召开了一次紧急会议。木质长形桌旁坐满了西装笔挺的人，他们此时正一声不吭地望着桌子尽头那个双手撑着桌面神色严峻的男人。
　　“少爷，现在已经联系不到德瑞克伯爵了，您看……是不是需要派人前往‘红’去跟他谈判……？”终于有人耐不住发问起来。
　　“……”加文的脑中立刻显现出德瑞克那栋闻名于血族内外以“红”命名的古堡，因为他这个平时不管世事的亲叔叔喜　欢＇炫。书。网＇法国酒，所以就给住处起了个自以为浪漫的名字。可是……他想不到两人几十年没见面，再次听到对方的名字时却是这样一个局面。
　　“可恶……！”想着他锤了一下桌子，桌面立刻显出裂纹。“前去勘察事发地点的小队可有什么新发现？”
　　“那个……有两队率先回来，报告说是在离德瑞克伯爵管辖森林地带，又发现了几名密党男爵的尸体，从伤口上看，明显是自己人干的……”首先开口询问的那个人看着少爷一脸怒气，吞了吞口水继续说道，“当然，尸体上明显飘出一股浓重的红酒味，呃……是红堡独有的拉斐酒。”
　　“最近送往红堡的药都被毁了么？”加文踱步到窗边，眉头紧锁。
　　“恩，是的。每天派人送去的马车都被劫，而且无一人生还回来。”另一人站起身回话，“如果红堡那边没有人能再次服用药的话，不出三天，他们就会控制不住自己而本性暴露，变成嗜血魔，毕竟长时间大家都是遵从您的规定一直没有破戒。所以一旦事发，后果不堪设想！”
　　“恩……”加文正欲作出决定，会议却被意外打断。
　　飘着浅浅花香的庭院里，一黑一蓝的身影并肩而立。
　　“想必……你是为了德瑞克的事来的吧。”加文开门见山。
　　“加文真是直接啊~我就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