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的彼岸花-第18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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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试着开口叫了一声，不知为什么，她有些胆怯。
　　伴随着清脆的“咣当”声响，顾小西猛然一抖，视线越过桌腿定格在斜对面角落里的一团黑影。
　　“齐迹！”顾小西绕过桌子停在黑影的面前，俯身拨开脚边的空红酒瓶子，怔怔地望着那张隐藏在黑暗里似有似无的脸，一瞬间竟然不知道该说些什么。
　　忽明忽暗的光线里，面前的人也同样默不作声，他只是再次举起酒瓶，仰头猛灌起来，溢出的酒滴答洒在地上，响动在寂寥的环境中十分突兀。顾小西不确定自己是不是产生了幻觉，在对方举瓶的一刻，她竟然看见了他少见的笑容：张扬，放肆，甚至还带有一丝嘲弄。
　　“你在干什么！”顾小西在沉默中突然爆发，而对方依旧没有睬她的意思，“你疯了吗！？快停手……别喝了！”说着便要去抢那个酒鬼的酒瓶，可是对方好像故意耍弄她似的，明明已经扑上去，手指都摸到瓶身了，但却在下一秒钟抓了个空。重复这样扑、抓、拽、抢的系列动作多次后，她终于忍不住破口大骂：“你这个烂酒鬼！好，很好！这么多天来我一直担心你的伤势，拜托了多少人询问你的下落，找了多少地方……”瞪大了双眼，全身气得抖动不停，“而你却一个人躲在这里自在得很啊！喝酒是么？我陪你喝！”说完便干脆跪坐下来，从墙边一整排开封的红酒中拽过一瓶，紧闭双眼就是一顿猛灌。由于赌气喝得太快，没过几秒整个人便急速弓下身，呛得昏天暗地，眼泪婆娑。
　　眼瞅着整瓶的红酒被自己浪费了一大半，看看标签，啧啧……年份还挺久远的。唉，自己真是浪费啊……顾小西边剧烈咳嗽边在心里哀嚎着。忽然感觉到一只手抚上自己的背，她惊得一抖，咳嗽竟一发不可收拾。
　　“怎么……越咳越严重了？”还是没忍住担心的情绪，齐迹稳住自己摇晃的身子，好不容易将目光定在顾小西咳得红彤的脸上，一手轻揉背部帮忙顺气，一手准备将对方拉近些。谁知自己刚一用力，脑袋晕沉，整个人就重心不稳，倏然间朝对方倒了过去。
　　“咳咳……你……咳……”顾小西伸手顺势拦住齐迹倒下的趋势，但依然来不及阻止这一祸事的发生，于是便造就了接下来的尴尬场面：只见顾小西好不容易稳住了半跪的姿势，身前却贴了一个沉得要命的酒鬼，而且……此时酒鬼的头靠在她肩上，呼出的温热酒气摩擦着她的脸颊，让她好一阵儿慌神，推开不是，不推开也不是……两人在这么亲密无间下去，恐怕自己就会是这个世上第一个因为脸部充血而死的人！
　　过了许久，就在顾小西手足无措哀声叹惋之时，肩上那个本来早已昏睡的人却猛然睁开眼，双手撑住地面缓慢拉开些许距离，满脸醉熏却固执地将迷蒙的目光投在对方脸上仔细打量着。
　　“你……你在看什么……？呵，呵……”顾小西傻笑着，全身却嘶嘶地直冒冷气。
　　“小西……”齐迹左右摇晃了半天，好不容易把目光定格在那双澄澈的眼睛。
　　两人的视线在昏黄的烛光中碰撞着，整颗心骤然紧缩。齐迹轻轻地眨了眨眼，睫毛也跟着微微震颤，一时间，就连呼吸仿佛都停止在了这醉人的气氛中。他用手搂住对方的颈部，熟悉的面容缓缓靠近，一瞬间，顾小西似乎完全坠入他幽蓝的眼眸深处，沉醉其中无法自拔……
　　

第四十七章　觉醒，绝望（四）
更新时间2010…8…20　19：08：32　　字数：2190

　冬日的第一缕晨光从窗口播撒进来，头痛欲裂的齐迹好不容易从床上坐起，人却处在一种迷离的状态。四处张望，直到闻到阵阵酒香，瞟到墙角那堆凌乱的酒瓶，这才恢复了些许记忆。昨晚半醉半醒之间，好像是她来过了……他坐在床沿，用手撑着头呈冥思苦想状，然后……自己竟然体力不支靠在她身上，顺其自然地……吻了她。他只能回忆到这里，剩下的全部精力就集中在回味那个蕴含着酒香的甜蜜之吻中，一脸迷醉。
　　人呢……？齐迹终于意识到屋里只剩下自己一个人。如果她真的来过，又为什么悄悄离去？想着他便在屋里走动着，直到惊异地发现自己身上的某处冒出一束强烈的黄光，比太阳光还刺眼明亮，瞬间将整个石屋笼罩在圣洁的氛围当中。
　　感受到了怀里某物的轻微震动，他掏出那个不安分的“艾尔之瞳”，光芒正是从这颗蕴藏着神秘力量的圆石中央散发开来。他怔怔盯着宝石，隐约觉得有一股磁力正在将手中物吸走，于是他在晃眼的光线中朝四周望去，终于将目光定格在身后的桌上。
　　此时桌上摆放了一张卡片，而卡片上压着的红色物体恐怕就是吸引宝石之物。逐步靠近桌子，手中宝石的震感更加剧烈，他证实自己猜想的同时却又心生质疑：明明只是一颗普通的红色铃铛，却为什么能轻易引起“艾尔之瞳”的能量？纳闷的同时，他注意到卡片上熟悉的字迹，于是急忙扔下下宝石，翻开卡片，随后眼光却再也没有从卡片上离开过，神情由惊慌不解变为心痛哀伤，然后继而变得冷寂愤然，理解那短短几行字似乎比世上任何事都要困难。
　　她说她要订婚了……？时间定在下个月圣诞节前夕……“呵呵……”齐迹自嘲地扬起了嘴角，眼底甚是寂然。还说什么将她心爱之物赠予自己当做纪念，同时也表明她愿意抛弃过去的决心……瞟到最后几个字——不相忘，“不相忘……不相忘……”他喃喃念着，原来她找到这里正是为了跟自己彻底告别……他深深吸了口气，想要排解胸中的郁气，却无论如何也无法平息逐渐腾起的怒火。
　　说时迟那时快，只见他紧握着那颗铃铛，目光在刻字“x·m”上停留了片刻，脑中恍惚闪过一些光影，速度快得让他摸不着头绪。于是便愤然地将铃铛抛向墙角，力度极大，好像在拼命发泄胸中的愤懑。说什么不相忘……抛下所有苦苦追寻换来的就是这几个字么！？
　　没有预想听到砸到墙上的声响，齐迹抬起空洞的眼神，莫名地望着房屋中央漂浮着的“艾尔之瞳”和与其互相吸引的红铃铛，脑中开始嗡嗡作响，仿佛有什么东西在大脑里急速涌动，快要破出脑骨的桎梏……
　　“啊……！”齐迹终于忍受不了脑中的剧痛而跪倒在地，完全没注意到此时悬浮在空中的宝石和铃铛正在红黄交融的光芒中逐渐靠近，然后却在即将相融的刹那间停了下来，随后一些乳白色的星光从铃铛中扩散开来，朝向正抱头震颤的人那里飘浮而去。
　　头痛得更加剧烈，痛楚麻痹了齐迹全身的神经，细密的冷汗湿透了衣襟。他从来没觉得如此的不安与惶恐，恍然间，他感觉到的不是死亡，而是另一种及其不祥的未知正逐渐侵蚀自己的脑子，像是要把其他一些怪异的梦境强加入脑中，植入现有的记忆里，似乎自己将要与另一个完全不同的灵魂合为一体了…………
　　光芒瞬息变化，一股恍如圣灵降世的洁光从石屋四周的缝隙中渗透出来，将整个林子的飞鸟震慑地四处飞窜。慌乱的声响节奏中，一个人撕裂般的叫喊从密林里隐隐传出……
　　此刻，身处格尼维亚的暗夜殿和另一个神秘地点的人都感觉到了“艾尔之瞳”的能量震动，却查不出个所以然来。
　　暗夜殿里，布莱恩阴沉着脸坐在棺木上，一动不动。直到一旁的加文沉不住气这才打断了他的思绪。
　　“长老，您找我来……”加文欲言又止，总感觉好　久：fsktxt。com没见长老如此这般忧虑的眼神了。
　　“……”布莱恩将微闭的绿色瞳孔睁开，一如往常冷静的声音里多了一丝担忧的情绪：“安格斯回来了吗？”
　　“还没有。”加文纳闷起来，“是不是有什么事发生了？”直觉告诉自己一定和安格斯有关。
　　“我本来想着把‘艾尔之瞳’放在他那里应是万无一失才对……谁知……”布莱恩顿住了，眉间皱得更深。
　　加文静等对方继续。
　　“看来……我失算了。如果真如我所料，那此时恐怕……他身体里的另一半灵魂已经逐渐觉醒了……”
　　“觉醒？！您是说……我在转化他之前他身体里残存的那部分灵魂……？怎么可能？！”看着长老默认，加文不可思议地叫出声。
　　“现在说什么都是有可能的。”布莱恩沉声道，“不知道是什么东西唤起了‘艾尔之瞳’破镜重圆的能量，在它的推动下……哪怕是再零碎的灵魂也会融为一体，只是……”
　　“什么？”
　　“我现在担心的只有两点：其一是假如安格斯体内的灵魂真的苏醒过来，想起所有的事情，那么他还会否秉持我们与他所作的约定和交易，如果没有他的相助，血族是不会在这个动乱的年代继续生存下去的。另外，虽然他的灵魂合二为一，但是却更加变相速了他双重性格的变换……”
　　“怎么会？之前您说他的双重性格的分裂就来源于灵魂的不完整，如今灵魂契合了，不应该能恢复正常了吗？”
　　“不……两个本来就不是一体的相异灵魂存在于一个人身上本来就属奇特，再加上现如今它们又契合在一起，虽然记忆全部恢复，但是命数相悖的灵魂却正是培养双重性格绝佳的养料。”
　　加文听后默不作声，暗暗为血族和安格斯的命运忧虑着。
　　“一切命数……都要靠他自己来做主了，我们谁也无法左右。除非……”布莱恩的绿瞳闪着异样的光芒。
　　“顾小西……！”加文默契地开口，人却在下一秒钟陷入了沉思当中。
　　

第四十八章　错乱的记忆（一）
更新时间2010…8…28　16：53：34　　字数：3528

　自从顾小西从石屋回到雷诺身边的那一天起，她就发现自己的左眼眼尾斜上方竟然出现了一个块类似于花瓣的银色痕迹，仔细摸摸，反复察看，痕迹与皮肤的契合度很好，仿佛是天生就长在那里的。母亲的祭日快到了，她没有时间去管这个凭空出现在眼角的图案，但是当雷诺看到它时，墨瞳中一闪而过的惊诧还是让她产生了些许在意。
　　两日后，顾小西在雷诺的陪同下赶到了水川附近的南山墓地。冬日里万花凋零，似乎只有南山上的嫣红还呈现出一片盎然的景象。
　　走在山路中，道路两旁盛开的红梅不时从眼前掠过，前方曲折的小路在枝丫的遮掩下若隐若现，似乎永无尽头。不知走了多久，顾小西心里感到有些不安和厌烦，而身旁的人却好像心情不错，一路上东看西看，似乎从没见过这些在深冬里别样的花红。
　　“我一直很好奇……”顾小西为刚才甩开对方牵着自己的手而心生尴尬，于是只好出声来缓解沉闷的气氛。
　　“什么？”雷诺知道她在刻意跟自己保持距离，所以便不动声色地遵从她的意愿。
　　“你们既然是血族，为什么会不害怕阳光？”
　　雷诺伸手想向往常一样摸摸她的头，手却突然僵在了半空中，然后很快收了回来。“呵呵……”他尴尬地笑笑，“看到这个戒指了么”说着他指向自己的左手，中指上的银色戒指让顾小西有些怔然。“凡是血族的王室成员也就是纯种族都会有这枚戒指，我不了解它的具体来历。只知道这是血族千百年来流传下来的宝物，只要佩戴上它，即使曝晒在阳光下也不会有什么事。”
　　顾小西想起了自己曾在齐迹和加文那里也看到过类似的戒指，定睛看去，上面没有齐迹戒指上的神秘花纹，于是想都没想便脱口而出：“为什么和齐迹的不一样？”
　　雷诺眼底阴暗起来，语气依旧：“唯独安格斯和我们是不一样的，因为他的身份……”
　　“什么身份？”
　　“他呀……他可曾经是我们血族……不对，确切说是密党的守护神呢！身份当然是独一无二的……”雷诺的声色突变异常，语气讽刺，神情傲慢。
　　“你……你在干什么？！”顾小西眼看着对方缓慢移动着戒指，似乎想要将它取下。
　　雷诺扬起嘴角，眼中却寒意渐起：“要不要我再告诉你一个秘密？就是……如果一旦取下戒指，就算是再纯种的血族也会在阳光下……瞬间灰飞烟灭~呵呵……”
　　“……！你你疯了吗？！为什么要取下它？”顾小西上前一步，不明白为什么对方会在转瞬间性情变成这样。
　　“呵呵……”雷诺还在笑着，只不过笑容越发冷冽，“为什么……不管什么时候你都会想起他，恩？你每次想起他时的神情你知道对我来说有多刺眼么？！我也是有心的，我的心也会疼的……”
　　顾小西愣住了，突然想起很久以前初识雷诺时他曾无助地抱住自己，说他是没有心的，尽管那时候不知道对方发生了什么事，但仅仅是看到他那时的神情，自己就会身不由己地难过，他……应该有过一段沉痛的记忆吧。可是如今，他却说他是一个有心的人……
　　顾小西僵硬片刻的脸上出现了一丝动容。
　　嘴边挂着玩味的笑容，眼眸却是异常的黑暗，其中流动着的丝丝缕缕缠绕辗转是她一直不敢正视的感情。此时雷诺倒退一步，那张曾烂熟于心的面容在阳光花红的映衬下竟越发迷幻起来，似如梦境。
　　“雷诺，你……你不会的，你不是这么意气用事的人，对吗？”顾小西尝试着又迈进一步，而对方也毫不犹豫地退后，直到后者踩到山体陡坡的边缘，碎石从脚底顺着坡度滑落下去，细碎的撞击声响彻山间，更升级了此刻紧迫的气氛。
　　雷诺一言不发，只是嘴唇的弧度更加上扬，邪气的笑容一览无余，随后那漠然的神情好像自己不是去送死，而是作为虔诚教徒正在接受圣光的洗礼。合上双眼，墨瞳的光华被掩在微颤的睫毛下，同时左手的戒指也在一点点褪下，直达指尖。
　　顾小西控制住发抖的双腿，眼睁睁看着对方那一触即发的可怖行为，不知是否眼花了，戒指还没完全离开其主人，可她似乎能预见对方白皙的肤色变得几近透明，面容模糊不定，整个人好像在下一秒钟就会随风飘散，了无痕迹。
　　深深吸了口气，顾小西的眼光一闪，然后像是下了什么重大决心似的义无反顾就冲了上去，速度快得让对方一下子怔住了，随即为了缓冲她冲过来的惯性，雷诺环住她两个人在原地转了两圈才停下来。清风依然，梅瓣肆意飘洒，恰巧为这紧紧相拥的两人增添了些许浪漫氛围。
　　“你果然还是心太软了啊……”雷诺将戒指挪回原处，望着怀里不停发抖的人，不由感叹着。倦怠的面色中唯有那双墨瞳透着隐隐的笑意，牵扯着嘴角也不由自主地上扬。
　　不多时，两人终于在这场闹剧结束后来到了墓地。梅香环绕处，墓碑前竟有一些枯萎的花瓣。顾小西觉得那些花瓣好像在哪里见过，于是捡起一片仔细观察，随后便和身后的人异口同声：“曼珠沙华！”
　　“这花……？”顾小西自言自语，想起母亲日记里也曾提到过它，笔记中动人的描述足以证明母亲生前对它的万分喜爱。“传说中……曼珠沙华是开在冥界忘川彼岸的一种绚烂鲜红的花。它有花无叶，当灵魂度过忘川便忘却生前的种种，曾经的一切留在了彼岸，开成妖艳的花……”母亲曾经这样写道。早就感觉她心里深藏着某个人，只是平日里无论自己怎么软硬兼施，她都不曾提起。终于在葬了母亲后，顾小西在空置的房里找到她的日记本。渐渐的，从中了解到母亲和所爱之人是在南山摄影时认识的。她喜　欢＇炫。书。网＇曼珠沙华，而对方喜　欢＇炫。书。网＇漫山的梅花，于是两人在偶遇后便因为摄影的共同兴趣而走到一起。后来不知因何缘故，男人另娶了他人，自此便让她不再相信感情……日记中没有提到过他们分开的原因，可是母亲字里行间透露的绝望与伤心让作为女儿的顾小西很是心疼难过。不管那两人之间谁对谁错，既然人已逝去，就没什么好追究的了。于是再后来顾小西便让弈帮忙按照文中提到的姓名找到了那个男人，并把母亲的死讯告诉了他，然后便如料想中一样看到男人悲伤的神情，只是那样的表情在她看来太过虚伪，于是当时她只是冷冷地离开，并没有多说一句。如今，看到墓前凋零的花，不用多想，一定是那个男人前来忏悔的附属品。
　　想到这里，一直蹲着出神的顾小西被身后的人所拍醒，顺着雷诺的目光，她再次看见了那个虚情假意的男人。
　　男人三十出头，短寸黑发，一如初见时的西装笔挺，但神色却憔悴了许多。
　　“你来干什么？”顾小西冷着脸，出口毫不客气。
　　男人走到顾小西面前站定，手里捏着一枝无叶的红花，一时竟有些局促不安：“我……今天是她的祭日，我来看看她。”
　　“谢谢”说着顾小西接过他手中的花，开始赶人了，“你可以走了。”身后的雷诺虽然不知道他们之间有什么事，但仅从她颤抖的尾音便听出这个佯装坚强的女人刻意掩藏情绪的手段并不高明，于是担心地将手搭在其肩上，欲言又止。
　　见对方没有动，顾小西的声音又提高几分：“你走啊！我叫你走听见没有！！”话音刚落眼底便不自觉地落下眼泪，母亲生前有多爱他，自己此刻就替母亲有多恨他。他现在家庭和睦，有娇妻伺候在旁，而母亲呢？生前就一直孤苦地与自己相依为伴，逝后仍要孤身一人躺在这凄冷的山里，魂无所归。
　　“求你……”男人上前一步，眼中沉痛，嘴里是近乎恳求的语气：“就让我再看看她，好吗？”
　　“你凭什么？你有什么资格！你还嫌没把妈妈祸害够么！？”顾小西甩手将花枝扔到对方脸上，愤懑的泪水早已溢出眼眶，她却拼命抹掉眼泪，嘴角都被咬出血来。
　　男人怔了好一会儿，才慢慢回过神儿来，惨痛地扯着嘴角笑了出来：“其实……这些年我也过得很不好。虽说我们分开很久，而且我也有了家庭……可是却根本无法将你母亲从心里抹去。她是一个美丽善良的女人，从第一次见面时我就知道，可我……却选择抛下她与别人另组家庭……我知道那些什么父母阻挠逼迫都是借口，如果当时她能说一句希望我留下的话，我便能紧握她的手再也不松开……可她就是太善良了，善良到连一句挽留的话也没说。我知道，从那以后我们彼此间就会越走越远，再也没回头路了。”男人凄切的声音夹杂着哽咽，随后扭头深深看了一眼墓碑上那笑容灿烂的女人，然后继续道，“我离婚了……今天是最后一次来看她，明天我就会搬去日本。听说那里有个县城漫山遍野都是曼珠沙华，我想长住那里，与她所爱的花几十年相伴度日，已经足够了。”
　　顾小西的眼光掠过周围的红梅艳影，忽然一下子明白了为什么母亲临走前说要葬在这里，原来不仅仅是因为南山曾是她和那人的初遇地点，更重要的是她想在他喜爱的漫野梅落处长眠，就像此刻那个男人说的一样，与花伴度好似能重圆他们曾经未完成的幸福梦境。
　　这时，男人平淡的话语打断了她的思绪：“该说的都已说完，我走了。”语毕，人便很快转身离去，脚步缓慢，竟似有些蹒跚。
　　顾小西望着男人那与其年龄并不相符的沧桑背影，再回望着墓碑上那张明亮得有些晃眼的笑容，内心百转千回：也许母亲早已收起执念珍藏起这份感情，而自己却在今天——她的祭日里硬生生地撕开尘封的记忆，将他们的爱恨痴缠曝露在外，自己的行为真的太过火了……孰是孰非，对于他们或许真的不那么重要，可是作为一个看客，她竟然好像在别人的故事中看到了自己的影子。难道，他们真的是自己将来的写照吗……？
　　

第四十九章　错乱的记忆（二）
更新时间2010…8…30　23：15：45　　字数：1723

　课间，水川一中的校园里一如往昔的人声鼎沸。学生总是活泼好动的，如果发现什么新鲜事物，他们会第一时间传遍学校的各个角落。于是乎，今天沸腾的中心就来　自＇霸*气*书*库＇于一个身着米白衬衫卡其裤子的外校男生。说他是“男生”，是因为他有一张十七八岁的犹如神刻的年轻面容，但是他举手投足间却仿佛透着颓废成熟的气息，尤其是那双幽暗的蓝瞳，如具有粘性的蛛丝一般，将四面八方的视线都牵扯到这里。
　　“快看，那就是他们今早说的那个男生！好有型，是混血吗？”
　　“听说他已经在这个花坛旁坐了一天了，任谁上去搭话他都是一副魂不守舍的样子……”
　　“唉，那样的长相只是在一旁欣赏就已经让人很满足了~”
　　学校广场上的花坛旁早已聚集了一簇一簇顾盼神飞的女学生，有的光明正大地围成一堆聚众观赏，有的抱着书故意擦身而过，瞟得眼珠子都快出来了，那个深沉男愣是一点反应都没有，只知道微低头，蹙着眉，神情时而淡漠时而纠结，好像心里有许多苦水无处可倾诉一样。
　　实际上，齐迹还真是被头脑中一根根缠绕成团的丝线搅得无法理出头绪，明明前几天在石屋突然爆发的头痛已经好多了，可为什么心里还是如此心神不宁，那些浮现在脑海里铭刻在记忆里的到底是谁的过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