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的彼岸花-第22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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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对了！你现在应该告诉我你家在哪里了吧？好让热心肠的姐姐我送你回家~”说完还拍拍胸脯，一副正气凛然的模样。
　　在经历了一系列悲欢离合之后，此刻还能像个傻大姐似的与一个小男孩嬉闹的，恐怕也就只有脑子少根筋的顾小西一人了。
　　小男孩看到她这个傻样儿，愣了片刻，随即眼眯一条缝，无声地笑了起来。
　　“你敢笑话我！”说着顾小西便轻拧住对方耳朵，接着立即被其耳骨上的银色耳扣吓了一跳，“小鬼还挺‘潮’啊~”手细细摩搓着耳扣上的条纹，她突然觉得那些花纹好熟悉，于是凑近一些，打算看清楚。
　　“啊！”突然间，一团近在咫尺的雪球在她脸上开了花，眼前瞬间变成白花花的一片，“好啊你……竟敢袭击我？！”说着便抹了一把脸上的冰碴，一边追着早已远去的小男孩一边摩拳擦掌：“哎！你这个臭小鬼……别跑！”
　　顾小西担心小男孩的安全，一路跟着他转过街角，来到了相对僻静的小街道，然后莫名其妙的，小男孩就失去了踪影。
　　她担心地边走边找，终于在一个倚在墙上的醉汉面前停了下来。
　　男人穿着墨绿风衣，神色迷离地靠在墙边，一直不停地冲自己傻笑着。
　　“弈？你怎么会在这里……？”顾小西虽然对遇见他感到很惊喜，但从对方身上闻到一股浓烈的酒味，她有些不悦，“认识你这么久，竟不知道你是个嗜酒的人。”
　　弈显然是有些微醺，听到对方有些不高兴，于是便直起身体想要走过去。可是却身形不稳地被顾小西一把扶住。
　　两人就此额头贴着额头，姿势亲密，令顾小西大囧：“啊……那个，我扶你到路边座椅上休息会儿吧！”可弈却在她手心写道：“别动！危险……我刚才看见……”话还没写完他便拥住女人转了半圈，因而调换了彼此的位置，紧接着皮肉撕裂的声音在背上响起。
　　顾小西半跪着抱住弈，惊恐地发现他背上插着一支冒着电光的短箭，扶着他背部的手心沾满了粘稠的液体，让她瞬间不知所措起来。
　　紧接着，在弈粗重的喘气声中，脑中一片空白的顾小西看到数个黑影从地底突然冒出，朝他们徐徐而来，似乎并不急于行动。
　　顾小西抖如筛糠，神智已经开始有些不清的弈却吃力地撑起身子，摸索着握住她的手，在上面写着：“别怕，有我。”然后他竟然真的能站起来，但是腿却不停抖着，背上的血也越淌越多。
　　顾小西看到他一脸的虚弱却仍坚持对自己挤出一丝笑容来安慰自己，于是心里一阵翻涌，脑中混乱，眼前似乎有某种物质开始跳动。好像是出于本能，她立刻起身扶住弈，然后闭上眼睛，此刻的思维都仿佛不属于自己，某种力量迅速从身体各个地方集中于左眼，它们叫嚣着，翻滚着，似乎急于从眼中涌出。于是她在一瞬间睁开了眼，对于自己倏然变成银灰色的左眼而毫不知情。只知道下一秒钟，那些流状的物质从左眼飞速射出，丝丝命中那些黑影，然后幻化成团团火焰，熊熊燃烧起来。黑影们在火中停了脚步，蜷缩成一团，痛苦的叫声此起彼伏。
　　顾小西扶着弈向后踉跄了一步，不知道方才放生了什么，只知道自己一睁眼，如火灼般的左眼便造就了现在这个可怖场面。她惊惧万分地摇了摇头，嘴唇渐渐泛白。
　　弈抬起头，带着浅浅喘气温柔地将手覆在顾小西左眼上，然后对方便听话地闭上眼睛，而那些黑影也在随后的几秒钟里化为了虚无。
　　“这……这到底是怎么……回事？”顾小西闭着眼睛，怯怯地开口，而紧挨着的男人此时却没有了回应，“……弈？”她睁开眼，怀抱着男人跌坐在地上，“弈！你醒醒啊……弈……”
　　在她呼喊出口的刹那间，脑后忽然传来突兀的疼痛，随后便眼前一黑昏了过去。闭上眼的同时，她恍然瞟见了一撮红艳的头发……
　　

第五十八章　来　自＇霸*气*书*库＇黑暗的请柬（二）
更新时间2010…10…9　22：36：39　　字数：2196

　湿气从地底沁入衣袖，直入骨髓。顾小西躺在冰冷的地面上，打了个寒噤，眼皮沉沉地张开，随即换上警惕的神情。可是，周围除了如墨般的黑暗以外，什么也看不到。
　　“醒了？”一个不带一丝感情的声音凭空响起，似乎远在天边又近在眼前，让人分辨不清。
　　“谁？！”顾小西在黑暗中踉跄退后，背部却突然撞上几根坚硬寒冷类似于柱子的物体，痛得她闭上眼睛倒抽一口气。
　　等她再次睁开时，周围竟然亮了起来。于是她本能地用手挡住光线，好一会儿才眯起眼上下查看，一时忘了刚才和自己对话的那个声音。
　　……这是什么鬼地方？！顾小西在心里怪叫着，差点没张牙舞爪起来。原来刚才匆忙中撞到的真是柱子，而且还不止一根，那些不知有多高的木质粗柱子直入头顶上方的黑暗中，仅能看到的部分就有大概四层楼的高度，它们依次排列将自己围成一个圈，怎么看……都觉得……自己像是身处一个……巨大的鸟笼里。更奇　怪；书；网｝的是，照明的光线全来　自＇霸*气*书*库＇于漂浮在空中的点点火光，它们或大或小，形状各异，仔细看去，竟都长着人形的脸……！
　　“啊……！”顾小西凑到柱子间往外看，立刻被突如其来的一团人形鬼火吓了个半死，摊在地上。而那个鬼火仿佛恶作剧似的，拧成凶恶的表情，然后钻进这个大笼子里绕着颤抖不止的女人打转，洒下“咯咯”的可怖笑声。
　　“希尔，你吓着她了。”
　　顾小西猛然认出是方才黑暗中的声音，于是朝发声的方向望去。
　　只见一个佩戴白色面具的修长身影从暗中逐渐显现，镶嵌两竖排扣子的灰白格上衣、黑色皮裤以及翻毛长靴凸显出此人挺拔颀长的身材，让平日里犯花痴的顾小西又流起了口水。不过转念一想，在这个如阴曹地府似的鬼地方，对方竟然穿得像是要去领军功章的军人，除了那头红艳的头发有些奇特外，其它部分还真有点和此情此景不搭调，于是她的嘴角不禁弯了弯。
　　观察到顾小西在偷笑，这个声音清冷的少年又开口了“没想到你还能笑得出来。”说他是少年，是因为他的声音不似成年人，倒像是青春期透着些许稚嫩的小伙子，可他的行事作风却十分成熟老道。只见他带着白手套的手指勾了勾，那个缠着顾小西名叫“希尔”的鬼火便像是被人牵着线操控着，从笼子里被它主人拉了回去，“随处乱跑，骚扰客人，你可知罪？”鬼火有灵性地瞟了面具后面那双冷气逼人的眼睛，便猛然挣扎着从主人手心钻出，飞似地逃得无影无踪。
　　客人……？是说我吗？顾小西在心里嘀咕着，哪有把客人关进笼子里的？她垂下眼撇撇嘴。
　　“把你关进笼子里也是无奈之举，因为只有这个地方还算安全。”少年像是读懂了她的心思，漫不经心地回答道。
　　顾小西立刻脱口而出：“你怎么知道我刚才在想什么？”
　　少年没吭声，面具后面深邃的双眼似乎在琢磨着什么，随后又说：“我还知道你现在对我已经放松了些警惕，虽然仍然无法确定我的目的是什么，同时也很担心弈，对么？”
　　“你……你是人是鬼？为什么我想什么你都了解？”顾小西纳闷。
　　“我是……神。”少年淡淡说着，顾小西却能隐约看到他面具后面的冷笑。
　　“这个笑话太冷。”顾小西故意不出声，在心里说道。
　　“恩，是挺冷。”少年歪着头想想，继而又转向她，“不过，等你和弈重逢的时候，你就不会有这些闲情评论我的话了。”
　　“你说什么？！”
　　“希尔，希尔！”少年没理会那边焦急的女人，一声一声召唤着刚才逃跑的鬼火，“我看你是活得不耐烦了。限你三秒钟，你要是再不出现……”还没说完那个鬼火就突然间蹿到主人面前，可怜兮兮地望着主人渐冷的双眼。
　　“你去把刑架上的人带到这里来。”希尔一听主人没有怪罪的意思，立刻谄媚地上前蹭蹭主人肩膀，随后朝东北方飞去，在没入前方一片黑暗之前，鬼火的形状逐渐变大，然后有棱有角，最后幻化成一个稍显矮小的头发乱蓬蓬的少年。
　　顾小西惊异地捂住嘴，以为自己真来到了什么奇幻世界。
　　几分钟后，希尔笑嘻嘻地拖着一个身披锁链的男人回来了。
　　“弈……？”顾小西怎么也不能相信趴在地上那个衣服破烂、浑身血渍的男人竟会是弈，可是她不确定的喊声让那个重伤的人猛然抖了一下，随后抬起了污浊的脸。是他……真的是他！顾小西疯了似地扒着柱子，想从缝隙里看清他的伤势，可是那些鲜明的条条鞭痕布满了全身，甚至是脸上都变得皮开肉绽，让顾小西不忍看下去。
　　她转而怒视面具少年：“你为什么要这么做？！”
　　少年朝顾小西这边而来，脚步轻得好似飘在空中。他把脸与对方凑得很近，面具后的眼眨了眨，亮晶晶的，像是个不懂世事的孩子在好奇地观察对方的表情似的。
　　顾小西一气之下扬起手打向少年的脸，谁知他却如鬼魅般倏地倒退几步，速度快得掀起了一阵风。
　　“我为什么这么做，”少年顿了顿，继续道，“你倒要问问他了。”说着指尖指向那个已然坐起却颓然低着头的人。
　　顾小西诧异地盯着弈，不知道是不是伤口疼还是因为别的什么，自始至终他都没有朝自己这里看过一眼，哪怕是刚才趴在地上抬起头时也只是双眼无神地茫然表情。
　　“弈，你……你怎么了？伤口很疼是吗？”顾小西隐隐感到不安，她突然萌生了一个可怕的想法，他没有看着自己，没有露出熟悉的能让人安心的眼神……难道是因为……
　　“你猜对了。”少年又一次看穿了她的想法，替她揭露了残忍的事实，“他瞎了。”简简单单的三个字在顾小西听来宛如晴天霹雳。
　　她的脑袋嗡得一下炸开，浑身抖个不停，随即转向弈，惊声叫道：“弈，你告诉我，他是骗我的对不对？对不对？你快点摇头啊！”
　　弈沉默了许久，握紧的拳头终于松开，然后点了点头，本想挤出笑容安慰一下早已失去理智的顾小西，可到了嘴边肌肉抽搐怎么也笑不出来，好不容易扯出了一丝苦笑，却听到那边隐隐传来的哭泣声。
　　

第五十九章　来　自＇霸*气*书*库＇黑暗的请柬（三）
更新时间2010…10…10　23：09：44　　字数：2417

　弈浑身一震，收起惨淡的苦笑，继而不顾身上刀割般的疼痛，朝哭声那里缓缓爬去。可爬到一半，脖子上的铁链却陡然绷直，勒得喘不过气来，而他看不见，说不出，只能睁着茫然的双眼，朝向发出哭声的地方频频从喉间发出轻微的咿呀声，终于让顾小西有了些许的镇静。
　　他是想安慰自己吗……？顾小西定定地看着那张布满血污却依然恬淡的面庞，那双没有焦距却依旧温柔的眼睛，好不容易停止了抽泣。随后想起了正站在不远处的罪魁祸首，胸中燃气盛怒的火焰，她的面目逐渐狰狞起来：“你好残忍……！我要杀了你，杀了你这个魔鬼，魔鬼！！”她低声又喃喃重复着什么，如着魔了一样。她痛苦地捂住眼睛，感觉左眼又控制不住地灼热膨胀，似乎有什么东西即将爆发出来。
　　这时，面具少年瞬移到笼子前，张开右手，指尖立即有丝丝银色丝线从手套中延伸出来，线头顶端注入到顾小西的左眼，让她一瞬间感到凉意，随即整个人从混乱中清醒过来。
　　“看来……你还没有完全掌控‘魔眼’的能量，”少年淡淡道，“小心以后它会让你走火入魔。”
　　顾小西怔怔地看着笼外的人，不知所措。
　　“对了，”少年倏尔转身背对她，“你刚才不是问我为什么这么对他么？我竟然忘了他开不了口，那就由我代劳。”虚空的脚步飘向斜前方仍旧趴在地上面朝笼子的男人，少年踢了踢他，低声嘲弄道，“要不是你把‘魔眼’传给了她，我想……要抓住你恐怕不是轻而易举的事。虽然我很想知道你这么自毁前途的原因，不过现在对我来说已不重要了。反正你现在又哑又瞎，已经是废人一个。”尾音在黑暗中盘旋，那些鬼火们飞来飞去配合地发出阴森的嘲笑声，而地上的人徐徐低下头，额头抵着地面，脸颊的肌肉微微抽动着。
　　“你在说什么？”顾小西叫道，一方面想把对方的注意力吸引过来，以防弈再受伤害，另一方面她对其口中的“魔眼”非　常（炫…网）疑惑，很想从中找到答案。
　　少年侧过身来，火光下的面具泛着森然的白光：“我是说，你的左眼有异常现象完全拜这个废人所赐。”
　　“他不是废人！”顾小西凶起来，接着摸向自己左眼上方的花瓣印记。
　　“堂堂血族魔党鬼冢部队的首领，雷诺·米修斯的得力助手，如今变成个受重伤的瞎子，怎么不是废人？”
　　“什么……？”
　　“他不会没向你坦白吧？”少年冷冷地瞟了一眼地上之人，随后靠近笼子，眼神玩味，“不知道他哪根筋不对，竟然把与生俱来的‘魔眼’拱手送人。要是被他主人知道，恐怕不止鬼冢的首领地位不保，连雷诺身边的红人也不能继续充当下去了。”
　　“弈，”顾小西看向地面，“你是雷诺身边的人……原来你一直都在骗我。”
　　弈艰难地抬起头，将手伸向声音的来源，很想告诉她，其实并不完全是她所想的那样，本能地张开嘴，一涌而上的却是丝丝甜腥味。
　　……顾小西看着他嘴角瞬间淌下血水，心里仍没来由地为这个骗子担心起来。我是怎么了？难道还要陷在他的骗局中不愿醒来吗……？不，他的死活……再跟我没有关系了。顾小西暗自念着，可眼光却仍忍不住瞟向他，他身上的每一条伤痕还是牵扯自己的每一根神经，让她担惊受怕着。
　　“不要这么无情。”少年看透了她的想法，声音仍旧不冷不暖，“他可是为了你先瞎了左眼，然后再丢掉了所有的地位。之前我还不知道原因，但现在，我好像明白了。他是爱着你的吧。”
　　顾小西愣住了。
　　“‘魔眼’的转移势必要带走身体几乎一半的能量，所以当它离开身体时，必定在造成视力全无的同时也损坏着其它肌体的正常功能。雷诺是什么人，如果他得知此事后，不摒弃他根本不可能，留一个空有一身武艺的人类在血族，毫无用处。为一个女人放弃所有，痴情如此，倒不像我多年前遇见的那个威风凛然的神秘杀手了。”
　　顾小西沉默良久，缓缓抬眼对上少年的目光：“……我不知道你抓我们来到底有什么目的，不过……既然现在他对你没有威胁了，你能否考虑放他走？”
　　“哪有那么容易。”少年冷哼一声，“多年前他废了我的筋骨，并且在我脸上留下永远无法磨灭的耻辱，这些我怎能轻易忘记？”
　　顾小西恨恨地问：“你们以前就算有天大的仇恨，他现在都已经……”深吸口气，她继续道，“你……还想怎么样？！”
　　“你说呢？”少年开口的瞬间，无数条银丝线从指尖突然射出，在空中画出优美的弧线，然后像控制木偶一样将地上的人的四肢向上牵引着。刺穿那伤痕累累的皮肤时，顾小西甚至都能听见割开皮肉的残忍声响。
　　依旧淌着血的人从地上缓缓浮到空中，鬼火忽明忽暗地绕圈，血腥气味逐渐弥漫着整个空间。
　　顾小西瞪着少年大喊：“住手！你要干什么？！”
　　“我想赐给他一个完美的死法。”
　　“不……不，你不能这么做，不能……不能！”顾小西双腿一软，扑倒在柱子前。而那个被吊在空中的人此时弯起了嘴角……虽然面容苍白虚弱，但绝对是柔得足以化开任何冰霜的微笑没错……即使眼睛失明，但顾小西却仿佛感觉到他看在凝视着自己，专注的，温润的，没有一点瑕疵。可是他身上散发的所有淡然和无惧却如根根钢针刺在心里，让她湿了双眼。
　　“求你……不要杀了他……不要……！我什么都愿意做……只求能换回他的命……”顾小西垂下头，竭力地喊着。没料到，这一句话真的让刽子手停止了疯狂的行为。
　　“什么都愿意？”
　　顾小西揉揉眼睛，立刻回答是。
　　“那好，”少年背对着她摘下面具，红发在黑暗中闪着妖异的光芒，语调平淡如初，“我要你回到安格斯身边，想尽办法替我拿到一颗叫‘艾尔之瞳’的宝石。记住，是不惜一切办法。我先暂且留着他的命，等你成功之时，就是他的刑满之日……”
　　庞大的笼子和那个少年一样如变魔术般倏然消失，顾小西跌坐在地上，回想着弈被希尔带走时脸上心疼的神色，心里不觉一暖，因此更坚定了要救出他的决心。
　　而待少年离开他们被囚禁的地方时，一个身披红黑相间色斗篷的人适时挡住了他的去路。
　　“教父。”少年低眉顺眼，貌似很尊重眼前人。
　　“修，你做的不错。”帽檐下一双冰蓝色瞳孔微微眯起。
　　“多亏教父平日里的调教。”这个叫修的红发少年神色淡定，眼底的成熟与其带些稚气的面容完全不相符。
　　“不过……我不太信任那个女人，毕竟她是密党那里的人。所以，我要你去盯着她，伺机而动。”
　　“是。”修转过身去，不知为何，冷淡的面容竟然多了分生动的色彩。
　　

第六十章　暗灵傀儡师（一）
更新时间2010…10…15　8：18：17　　字数：2365

　四周是灰蒙蒙的暗色基调。折腾了一夜，顾小西跟着那个叫“希尔”的少年从那个似牢狱的地方出来后，深深呼吸着新鲜空气，混沌的记忆逐一清晰起来。
　　“你们把弈带到哪里去了？！”她刚一回头，就在模糊的光线中撞上希尔促狭的目光。“你干吗？！有什么好看的！”她气急败坏。
　　只见希尔立即收回视线，揉揉乱糟糟的褐色短发，又不动声色地弹了弹身上的灰尘，这才懒洋洋答道：“你放心，既然主人已经说过不杀他，那他就还有活下去的机会。至于带到哪里，就不关你的事了吧。”
　　“怎么不关我的事！你们不是还要我去偷什么‘艾尔之瞳’吗？那我得手以后怎么来找你们啊？这个破地方我又不知道是哪里……”顾小西嘀咕着，瞅瞅周围黑漆漆的一片，能隐约看到一些房屋的轮廓，但是到处都阴风阵阵，惹得她心慌。
　　“这里叫傀儡宫，是我们修大人的住处……”一提到主人，希尔就面带敬仰的神色，随后又忽然意识到不该多嘴，于是假装咳嗽了一下，挥挥手，“算了算了……跟你说这些你也不明白。我等会儿就把你送到水川，在你找到宝石之后，把这根羽毛丢到火堆里烧掉，我就会立刻来接你。”说罢在她手心放根黑色羽毛。
　　看着这个颜色普通形状普通的小玩意儿，顾小西有种被人耍了的感觉。“你没蒙我呢吧？就这个？也能把你招来？”
　　“你不信？”希尔挑起眉毛。
　　顾小西撇撇嘴收起羽毛，继而又想到之前对方由鬼火变成人形的情景，心里不由有些发毛：“哎，说实话。你……到底是人是鬼啊？”
　　希尔漫不经心：“两者都不是。”
　　“啊？那还能是什么？”
　　“你觉得我像什么？”
　　顾小西听他这么一说，便放大胆子凑近他，小心翼翼地碰碰，然后捏捏，最后甚至掐得手指都没力气了，对方愣是没一点反应，好像这副皮囊不是他的一样。再说……人的身体怎么会硬得如木头一样？？
　　顾小西从上到下打量着希尔，发现他的穿衣风格也很奇特。格子领结、剪裁合体但袖口却宽松的蓝白格短身西装、黑色灯笼裤，这些似马戏团小丑的装束此刻再配上他懒懒的笑容……
　　顾小西摇摇头，眼神疑惑：“你……到底是什么？”
　　希尔收起笑容，随即吹了声口哨。暗黑的夜色中立刻响起悦耳的八音盒音乐，伴随着缓缓流淌的叮咚声响，黑暗中突然涌出大片的绿莹鬼火，这时的它们完全没有之前在笼子里看得那么诡异，反而它们身形灵动得会随着音乐节奏在空中盘旋，好似舞蹈一样。
　　不知是否因为音乐太过于美妙，顾小西被星星点点的鬼火围在中间，竟一丝害怕都没有。她望着那些不停变换花样跳动的火焰，竟有些痴迷。谁知对面的希尔竟然也突然脚离地面，张开手臂，挥动间，一部分鬼火就向他扑过来随着他的移动而飞舞着，音乐曼妙，火光迷人。顾小西在欣赏的同时也注意到了这个和火光耍玩的人灵活得异常，好似身上每一寸关节都会活动，举手投足，甚至是一个木然的眼神……都让她不由地想起了小时候在马戏团里见到的被木偶师傅操控的木偶人……
　　突然被自己萌生的想法吓了一跳，顾小西猛然从中跳开，音乐声也由此停止。
　　“看来你猜到我是什么了……没错，我是木偶人。所以不算是人也不算鬼吧？”希尔从空中轻盈落地，似笑非笑地望着一脸僵硬的对方。
　　“你……怎么可能？”顾小西胡思乱想着：木偶人……怎么会，如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