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的彼岸花-第25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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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午后昏暗的房间里，熟睡的顾小西冷汗直冒，手脚抽搐，嘴里喃喃不断，“不……！！”她惊叫着从梦魇中挣脱出来，呼吸沉重不已。
　　——梦境里，她在伸手不见五指的黑暗里不停奔跑，拼命奔跑……好像身后有什么可怖的东西在追赶自己一样。呼啸而过的风声夹杂着凄厉的叫喊刺痛着耳膜，她唯有加快脚步，咬紧牙关，朝前方若隐若现的亮光冲刺而去，想抓住那根救命稻草。可是那抹光似海市蜃楼一般，无论她怎么努力，都无法靠近它半步。绝望如海浪般一波波席卷而来，她捂住耳朵发疯似的往前跑，最终被凭空出现的人拦了下来。怯懦地抬眼，惊喜发现竟是一袭深蓝衬衫的齐迹，他背对着光，无数的暗影投洒在侧脸，看上去有几分不真实感。他的头发和眼眸漆黑如墨，顾小西虽然心生疑惑，还是不假思索地指着远方的光亮脱口而出：“齐迹……快带我去那里，我要离开……离开……”话还没说完眼前就闪过了刺眼的白芒，随即几滴温热液体喷在脸上。她瞠目地发现一把匕首赫然插入对方胸口，而他的面容也瞬间幻化成了那张带有邪气笑容的脸——雷诺！
　　“你……不！怎么会……”她紧盯着对方胸口潺潺流出的鲜血，有些失控。“小西……小西……小西……”雷诺伸手抬起她的脸与其对视，墨瞳依旧温情却蕴含了许多不舍，笑容依然不羁却涵盖了些许忧伤，嘴里一直叫着她的名字，仿佛想要将这两个字深深刻在心底。
　　顾小西怔怔地望着他的脸由清晰到模糊，由模糊到虚无，最后整个人化成了蓝色妖姬的花瓣，随风飞扬而去，不留一丝痕迹。
　　…………
　　回到现实的顾小西坐在床沿，撑着额头无声地叹气。恐惧的感觉太过于真实，就像她真的亲身经历过一样，即使已经意识到那些都是做梦，她还是控制不住地簌簌发抖，冷汗不断冒出，顺着脸颊淌下，浸湿了衣襟。“不会的，不会的……我肯定是多想了。”她脱口喃喃，安慰自己。可越是深呼吸，就越难以平静。
　　她无助地抬头望向窗外，橘红的晚霞，绯色的天空，只有那样宁静的傍晚才能稍微缓解心中的不安。可谁知，这时窗前突然飘过的一个幽寰的影子又再次让她惊慌失措起来。
　　

第六十一章　沦陷（三）
更新时间2010…11…14　17：28：36　　字数：2183

　当你身处一个昏暗的房间，突然由于噩梦惊醒，并且不巧的是竟然发现窗口飘过一个黑影，想必内心定是恐惧万分。可经历了大大小小灵异事件的顾小西此时并不那么胆怯了，相反的是，在内心经过一番微弱的挣扎后，她闭上眼摸向床头灯，在感觉灯光亮起的刹那间睁开双眼，却被猛然临近的身影吓了一跳。
　　白发，蓝瞳，这两种有着鲜明色差的事物同时出现在一个人身上，一眼看去却没有不和谐的意味，反之很贴切地适合于对方精致的五官，并将其独特的异域美感体现得出神入化。
　　顾小西整个人成痴呆状，她以前都没注意到齐迹拥有这样犹如神刻的外貌。晕黄灯光下，对方双手插袋站在离顾小西很近的床边：白衬衣松散地系着，深蓝收口靴裤和翻毛皮靴衬出他挺拔偏瘦的身材，浑身上下透着神秘莫测的气息，反而增添了几分诱人的美感，这样一个异族风情的美男子跃然出现在面前，让人忍不住口水直流……
　　口水……？！顾小西突然意识到自己嘴边有些湿，于是尴尬地用袖子擦掉，不自然地往后挪了一点，想拉开距离保持头脑清醒：“你……怎么来了？”
　　“你梦见谁了？”对方没回答，反问道。
　　“恩？什么？”顾小西有些摸不着头脑。
　　“回答我。”不容拒绝的语气透着隐隐寒意。
　　对方的瞳孔充满了阴郁，脸色凝重得可怕，仿佛回到了昨晚戾气深重的可怕模样。顾小西愣在那里，有些惧意，身体里的血液开始倒流：“你……你是谁？你不是齐迹……不是……”眼看着投影在地板上的影子离自己越来越近，她缩到床头，不敢看向对方。
　　“我是谁不重要。重要的是我想知道你刚才梦里念得是不是雷诺？”齐迹直接坐在床边，蓝瞳里变幻莫测，深蓝的鬼气代替了湛蓝的色泽，让人不禁联想到传说中游走在地狱里的恶魔。
　　听到雷诺的名字，顾小西浑身一震，头脑中印出那鲜血淋漓的身影：“你……你怎么知道？！”
　　“呵……”齐迹冷笑，然后一字一顿地说，“你就那么……想他？”
　　顾小西脱口而出：“哦，原来你一直在我屋里……！”她哼了一声继续道，“难道连我做梦梦见谁你都要管吗？笑话！你现在给我出去！！”言语间她不禁放大音量，忿然地指向门口，想要赶人。
　　其实顾小西心里清楚，此时的他不是这么好说话的。于是接下来仿佛要印证她心中所想，齐迹倾身过去立即将她吻住，强势得让她大吃一惊，随后尽管她手脚并用拼命挣扎却毫无用处，反而更激增了对方的怒意。于是，对方更加暴虐地强吻她，而她又不知怎么搞的，最后竟然放弃了抵抗，有些顺其自然发展下去的意味，任由他将自己吻得头晕目眩，差点窒息。
　　一刻钟过去，如胶似漆的两人好不容易在窒息前放开了对方，一时间，两人谁都没有说话，只有沉默中的喘息声让人有些想入非非。
　　“没想到……你还挺主动的。”齐迹放缓了语气，眼底掠过一丝光彩。
　　此时的顾小西觉得自己老脸都丢尽了！本来是受害方，可后来竟然连同那个变态一起堕落，难道自己真的太缺爱了才会不论是谁都那么主动献吻？真的不论是谁都行吗……？她猛然提出疑问，仔细打量着齐迹，然后坚决否定了自己的想法。不对……事实上由于对方是他，所以……自己才会不自觉放弃抵抗。只因为是他。
　　看到顾小西绯红的面颊和星子一般晶亮的眼睛，齐迹做出了下一个令人瞠目的行为。他又再一次不顾对方的反抗，环上对方的腰，然后靠在床头，将被子盖到两人身上，命令道：“睡觉。”
　　“啊……？”顾小西意识到两人此时正躺在床上，而自己又暧昧地靠在他胸前，心中一跳，不禁连忙摆手，挣扎着想要起来：“不……不用，你……你……你出去吧，我……自己……”
　　“别废话。”齐迹根本就没有放开她的意思，只是更加收紧了搂住她的手臂，在她耳边继续道，“昨天你几乎都没睡，我现在就命你马上睡着，而且我会一直抱着你，看你还敢不敢想别人。”
　　……？这么强势的占有欲，这么直接的告白，呃……顾小西的心脏又一次噗噗地加速跳动起来。她抬眼偷瞄对方的侧脸，完美的弧度在暖色调的灯光里散发耀眼的光彩，竟刺得她有种想流泪的冲动。虽然不明白他为什么有时会有如此暴虐的脾气，甚至看人的目光也与平常完全不同，可不管对方的性子怎么改变，他还是会无微不至地关心自己。这种温暖的感觉，真让人怀念。
　　于是，带着些许温馨的感觉，顾小西沉沉地睡了过去。这一夜，有什么在悄然生长，发生了质的改变。
　　早晨，一阵清新的花香把顾小西从睡梦中叫醒。她坐起来伸着懒腰，心情十分舒畅，因为近来总是奔波忙累，似乎好　久：fsktxt。com都没这么安心地睡过了。
　　无意瞥见窗台凭空出现的一盆花枝繁茂的茉莉花，记忆就如同扑鼻的花香一样徜徉于头脑中。她……她昨晚竟然是在某人的怀里入睡的，而且……睡前两人还曾如火如荼地热吻了很长时间……想着想着，脸上不断充血，脑子里嗡嗡作响，整个人就像一颗随时会引爆的炸药。
　　“怎么不多睡一会儿？”这时门口传来的人声顺利让顾小西这个炸药爆炸了。
　　她猛然从床上跳下，抓起外套胡乱裹在身上，口齿不清地问道：“你……你昨晚没趁我睡着……对我做什么吧？”
　　齐迹将手中的餐盘放在一边，走过来爱抚地摸摸她的头，柔声道：“傻丫头。”
　　……！！顾小西怔住了，因为对方与昨晚的神情动作完全相反，温柔得过头了，这……简直就是判若两人嘛！
　　“你……”顾小西的大脑受到了极大的刺激，此时混乱异常，有太多的疑问需要向当事人求证，“你怎么……跟昨晚不太一样……啊！”
　　“昨晚？昨晚怎么了……？”齐迹纳闷道，“不过……我今早醒来好像……是在你的床上。呃……我是不是昨晚喝多了跑到你屋里的？”他一脸诚恳，不像是说谎。
　　“什么跟什么啊！”顾小西的神经开始错乱。
　　

第六十二章　沦陷（四）
更新时间2010…11…15　20：37：24　　字数：1592

　顾小西以为是自己的耳朵出了问题，可当她再次向齐迹追问是否记得昨晚发生的事时，对方依旧茫然无措。
　　就在这时，加文进来打断了这两人牛头不对马嘴的对话。“抱歉打扰到你们。”只见他一身墨绿戎装高帮皮靴，英气勃勃地站在从窗口洒入的阳光里，活脱脱地呈现出一个酷帅的年轻军官形象，让顾小西不禁朝他竖起大拇指：“你这身装束真不错！”
　　加文不好意思地笑笑：“这是我们血族‘艾伯特’军校的服装。一会儿有事去学校，所以不得不重温一下我的军校生活。”
　　“你们……还有军校？”顾小西来了兴趣，暂时把自己和齐迹的纠结放到一边。
　　“恩，‘艾伯特’是我族培养军事人才的教育基地。密党和魔党的多数贵族及上层人士几乎都是从那里毕业的。”
　　“你们这个地方的设施还真是一应俱全啊！”顾小西感叹道。
　　这下轮到齐迹发问了：“你去那里做什么？”他挑起眉，“不会是……？”
　　加文点点头：“恩，搬救兵。”
　　齐迹盯着他，眼神不断变换。
　　“别多想了，”加文怕他再多问，只好急忙搪塞道，“你放心，我自有分寸。”继而态度来了个一百八十度大转变，讨好地凑上前笑道，“那个……麻烦你去一趟暗夜殿，布莱恩长老一直在等我这边的消息，所以……你能不能替我转达一下这里的情况？”
　　“你自己怎么不去？”
　　加文立即变得嬉皮笑脸起来：“你就帮帮我吧……我可不想见那个严厉的老头，成天唠唠个没完，我头都快要炸了！”
　　齐迹叹口气，随即不放心地看向顾小西那里，嘴刚张开，就被加文迫不及待地推搡着出门：“放心放心！我会命人好好照顾小西的，决不让她少一根汗毛，快去吧！”说完加文就快速关上门，背靠墙壁舒了口气，然后转向诧异的顾小西，不自然地挤出笑容：“那个……我把他支走……是因为有事跟你说。”
　　“什么事？”饥饿驱使着顾小西拿起餐盘里的牛奶一顿猛灌，然后大嚼面包，口齿不清地问。
　　加文惊异于她粗犷的用餐方式，只好强忍下笑意，沉声道：“你和齐迹认识这么久了……想必，你应该知道他有双重人格吧？”
　　餐盘顿时砸在地上，整洁的地毯被牛奶和面包屑弄得脏乱不堪。“双……双重人格？你……在开玩笑吗？！”此刻，顾小西脑中一片浆糊，只有“双重人格”这四个字清晰地盘旋于头顶上方，快把她绕晕了。
　　“你说呢？”加文反问，脸上是难得的正经和严肃。
　　这下可真把顾小西给整糊涂了，伴随着耳边传来加文一字一句的解释，脑中开始回想着认识齐迹的这些日子里发生的种种怪异现象。到最后她可以说算是明白了，也可以说不明白。明白的是齐迹的性格已经开始慢慢分裂出另两个极端的性格——暴戾和温柔，并且日渐严重。这些分性格对其他性格的存在全然不知，它们出现的次数越频繁，就越会危及主性格的存在。不明白的是引起他分裂的原因竟然是一个天方夜谭：由于他身体里有两个灵魂互不契合，所以它们相互吞噬着对方的能量和记忆，才会导致他的本我性格开始分化……这是什么道理？！顾小西想不通也不愿想通，此刻的她混乱极了，只想找个地方好好静一静，可耳边一直回响着加文的那句残忍的话——“这段时间里他的记忆会开始出现偏差和空白……慢慢的到最后，有可能会忘记所有的事情……包括你……”
　　顾小西忘记自己是怎么离开房间的，她只一心想到外面去看看阳光，这样她才会觉得生活存在着些许希望。走之前，她在加文的注视下沉默地拾起地上的餐盘，将一切收拾得当，然后笑看对方，淡淡问道：“他的记忆还能保存多久？”加文答：“一个月吧。”“够了……”她喃喃着转身。的确够了，因为没多久后，她就会顶着背叛他的罪名悄悄离开，再也没有与他相见的理由。所以……这样令他失望的记忆不如趁早忘得一干二净，他也会好过些，不是吗？
　　顾小西身形蹒跚，步履跌撞，泪水随着起伏的心颤颤巍巍地掉落。她走了很久，却还是没能走出这个桎梏的牢笼，灿烂的日光似乎离她越来越远了。
　　在鲜红血色中摇曳不定
　　向着梦的尽头渐渐前行
　　我们所遭遇的无奈命运即将开始转动
　　只因这无人知晓的秘密
　　我已经坠入无尽的深渊
　　再也回不到从前哪怕铭刻下所有罪孽
　　——ON／O
　　

第六十三章　死亡之舞（一）
更新时间2010…11…21　16：41：24　　字数：4608

　晌午的阳光暖得让人想流泪。
　　在格尼维亚逗留了三天后，顾小西再也找不到留在那里的理由。于是她只好说服自己早点完成任务，那样弈就会少受点牢狱之苦。毕竟，眼下救人是最重要的，可是为什么，她还是会感到难过，呼吸就像被堵住了一样难以平稳，眼睛动不动就会变得湿润。自己什么时候变得这么脆弱了？她自嘲着。
　　明查暗访着，她将搜索范围缩小到齐迹的房间，因为前天夜里，她的窗外竟飘来一根再熟悉不过的黑色羽毛，其根部绑着的纸条上画着格尼维亚的内部构造微型地图，而标注了红色记号的地方就是齐迹的房间。她心里一凉，地图如此精确……难道，还有人混在城堡里？
　　没有时间管那么多了，顾小西怀着忐忑不安的心推开了齐迹的房门。房间的主人这两天很忙，她在城堡里几乎都看不到对方的身影，唯有每天早上醒来，桌上摆着的丰盛的早餐和一朵玫瑰能证明他来过。她能想象出，每天清晨他一身疲惫地赶回来，来不及休息就把早餐送进来，然后坐在床边一脸温和地凝视着沉睡的自己，最后在渐行渐远的脚步声中留下玫瑰的余香。有几次她偷偷醒着，悄悄睁开眼，瞥见对方转身离开的寂寥背影，心里便一阵哽塞。再过没多久，他就会把自己彻底忘得一干二净，然后两个人没有牵绊地各过各的生活……只要一想到这些，无边无际的伤愁就立刻将自己包围，不留一点空隙。
　　顾小西甩甩头，将这些乱七八糟的情绪抛到一边。这是她第三次踏入齐迹的房间，前两次的不好的经历她至今都不愿想起，而这一次也不会让她事后好受多少。在散发着浓郁中世纪气息的宽敞房间里，她先用眼光搜寻了一边：冷却的壁炉，遮挡住光线的格子窗帘，厚实的布衣沙发，一幅诡异的画像……画像？凭着感觉她凑近了那幅挂在墙上的油画。这已经不是第一次见过画像了，可不知为什么，她每次看到画像中的陌生男子，心里就油然生出一丝奇　怪；书；网｝的错觉：觉得他和齐迹在某些方面很像，不仅因为他们都拥有蓝瞳和戒指……可是仔细琢磨，她又想不出个所以然来。于是恍惚间，她伸手摸向画像中的蓝眼睛，却惊异于其真实坚硬的触感，好像画像中嵌着的是货真价实的蓝宝石……倏然间，按住蓝瞳的手指突然陷进墙壁里，她错愕地缩回手，发现整幅画像开始向上缓缓移动，墙壁里传来机械转动的声响。
　　几秒钟过后，一个刻有与戒指有着相同神秘花纹的约摸两寸高的洞孔赫然呈现在眼前。顾小西不假思索地伸手去那里面的木盒，手指穿过洞口的刹那间，空气中悄然滑过一丝波动，让神经敏锐的她有些骇然地抖了一下，但随即发现并没有出现什么可怕的机关。于是她松了口气快速将盒子打开，一枚小巧的透明石头躺在中央，普通得与其它石块没什么区别。她有些不确定地将盒子塞进衣兜，然后以最快的速度合上墙壁的暗格，将画像放回原处。谁知手刚离开画像，身后的声音让她震惊当场。
　　“你在干什么？”男人原本湛蓝色的眼睛此时流动着氤氲的深沉，让顾小西心虚地低下了头。顾小西绞着手指，静静看向地面。齐迹的眼神逐一变换着不同的色彩，其中最明显的就是失望的痛心。两人间的距离慢慢拉近，可是心却隔得越来越远。
　　房间里的沉默滋生着暴风雨前的平静。齐迹刚想继续追问却突然噤声，偏过头，脸上的寒意猛然递增。随即他将顾小西狠狠推向沙发处，重重地关上了身后的门。
　　紧闭的门前飘来一个矮小的身影，小石头站在门外，听不见里面的丝毫动静。难道是刚才自己的行踪被发现了？他微微蹙起眉，开始考虑倘若顾小西失手的话，自己该如何潜进去拿到宝石。
　　半刻钟过去了，就在小石头在沉思中徘徊不定之时，门突然一下被拉开，他来不及躲藏，只好怔然地伫立当场。只见顾小西嚎哭着从里面跑出来，瞟见门口的小石头时目光闪烁了一下，然后捂住脸窘然地离开。此地不能多待，于是小石头立刻跟在顾小西后面跑着佯装担心地叫道：“姐姐，等等我！”
　　这时齐迹从屋里走出，冷冷地盯着小石头离去的影子，眼里隐隐压抑着怒火。
　　傍晚时分，天边的斜阳早已被汹涌而来的层层乌云所代替，清爽的天色顿时着上一层沉重的笔墨。没过多久，带着寒气的风夹着雨星一一落下，开始横冲直撞地撒野起来。
　　顾小西告诉小石头他们要一起离开，但在离开之前她想先去一个地方。小石头没作声，心想着离开不就意味着她得手了？可是恍惚间他怎么有种不祥的预感。
　　顾小西再次来到齐迹的门前，想偷偷地看他一眼就离开，算是和他间接道别吧。房门虚掩着，她将头探进去，发现齐迹正一脸倦色地靠在沙发上闭目养神。淅沥的细雨划过窗前，发出滴答滴答的声响。她蹑手蹑脚地猫身进去，悄然靠近了沙发中的人。
　　这几日的连日奔波让他瘦了很多，不仅眼窝凹了进去，整个脸的轮廓都变得更加瘦削，棱角分明的五官在此刻也疲色尽显。顾小西情不自禁地想抚上对方的脸，可却在即将触碰到时幡然醒悟，急忙抽手，谁知下一秒手却被对方拉住，然后整个人因惯性倒进了对方的怀里。腰上和肩膀很快各缠上一只手，血压再一次升高，她觉得要是不反抗，自己很可能就会在接下来的时间里因脑充血而暴毙。
　　“你…你…怎么没睡？”顾小西筋疲力尽地放弃挣扎，脸不好意思地埋在对方胸口，闷闷地问道。
　　“有人进来想‘偷袭’我，我怎么睡得着？”声音阴郁异常，却让听者惊讶地抬起头。
　　蓝瞳幽暗，戾气尽露。顾小西唉声叹气：原来是那个多日不见的暴躁性格又回来了。怪不得刚才她挣扎得越厉害，对方就桎梏她越紧，现在依旧紧得像是害怕她下一秒就消失了一样。
　　许久，她嘀咕了一声：“谁偷袭你了！我……我只是想偷偷来看……”话还没完，尾音就融在了对方强势的吻中。
　　“你能不能不要一见面就亲个没完啊？！”顾小西好不容易推开对方，喘息了片刻，就立即暴跳如雷。
　　“我想亲就亲，你……没得商量！”齐迹用食指指向顾小西的脸，傲慢地摆了摆，那神情宣告了他的占有欲是多么强烈。
　　天啊……顾小西扶额，她往身后的沙发上挪了挪，想尽量跟对方保持一定距离。可无奈一旦她挪动一步，对方就跟进一步，直到自己退到沙发的尽头，两人之间的距离还是近到可以听见彼此的心跳声。
　　“你你……你别再过来了！你想把我挤死啊……！”顾小西眼看着对方的脸逐渐放大，那带着流光的阴郁眸子显示对方现在的心情很不错，可惜是那个暴躁性格……谁也拿不准他接下来会做出什么意外的事情。
　　突然间，对方神情古怪地低下头，然后无力地靠在顾小西肩上，整个人身上的煞气仿佛减弱了不少。顾小西仿佛回到了他们第一次在美术室里聊天时的场景，当时他也是把自己逼到墙角，然后靠在自己肩上休息了很长时间。可是这次……却不是因为他疲累，而是由于性格的突然性转变。
　　“小西……？”齐迹慢慢抬起头诧异地喊了一句，然后失重地向地面上倒去。
　　顾小西无奈地拉住他的胳膊，把浑身无力的对方拖到沙发一边，让他的头枕着扶手，接着坐在旁边饶有兴趣地盯着他看，直到把对方看得头皮发麻。
　　“你在看什么？”齐迹插话，“对了，你怎么会在这里？我刚才……是不是睡着了？”一连串的问句再加上脸上的迷茫表情足以证明他的性格扭转过来了，但至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