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恶狼個個不好惹-第20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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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6错认
岸堤垂柳依依,天铭泱再次坐下,抬手要拉翎鸢,却是被他生硬躲开。
“不累么?”挑起眉,天铭泱拍拍身边的碧草:“坐下说!”
翎鸢脊背挺得笔直依旧一副清高模样,天铭泱轻哼一声,扯下外袍,忽的一下铺曳在草地上:“能坐了吧!尊贵的太子殿下!”说着,不容分说地一拽,翎鸢一个不察,跌坐在衣袍之上,冷着脸瞪过来,便是对上天铭泱一脸轻笑。
翎鸢便是厌死天铭泱这副游刃有余的流氓相,他向来是自诩清冷的,却每每被这人撩动起不耐与烦躁,翎鸢着实是烦死了天铭泱这个人,却也因为利益和他绑在一起,躲也无处躲。
“不是威胁我么!不想说了,那——要不要喝口酒?”天铭泱一脸无所谓,酒壶在翎鸢面前晃晃。
酒气刺鼻,翎鸢皱皱眉,别过脸去,冷下声音:“六皇子被二皇子下了药,想必一切早在二皇子掌控之中。”
转过脸,终于对上天铭泱提起一丝兴致的眼神,后者挑挑眉,示意他继续说。
“三军齐发,皇帝送行那日,敬酒之时,递酒的下人,是二皇子的人,我被掳走时,见过此人。正是这个人,在六皇子的酒里下了毒。”翎鸢顿了顿,似在确认天铭泱的兴趣,继而沉声道:“这种毒,是蛊,养殖毒虫的巫蛊可以通过蛊虫控制中毒之人。殿下觉得,六皇子还有返还的余地么?”
“别卖关子,你知道我接着要问什么!”对上翎鸢的视线,天铭泱深深钩唇。
翎鸢冷冷白了天铭泱一眼,继续道:“的确,我知道这种毒。因为,二皇子曾要我把这种毒,下给你——”伸手入怀,翎鸢掏出一个瓷瓶,递给天铭泱。
天铭泱中毒,被他人操控,自己便是少了一分保障。
当初去见二皇子,便是为了得到双方相互钳制的局面。这样,作为彼此牵制对方的工具,自己的存在才有价值,他才能顺利活下去。
因此,他还不至于糊涂到毒害天铭泱这个靠山。
既然不下毒,自然就要把事情和盘托出。免得被天铭泱发现了什么,自己反而说不清楚。
天铭泱接过瓷瓶,饶有兴致地打开,里面尽是绯红色的粉末,这时,翎鸢再次开口:“这种药沫很特殊,加之我当时刻意注意了那个下人,他下毒的过程,即便隐蔽,也还是耐不住有心人的窥伺。”
“你看到了啊……我还以为——是小鸟儿替二哥出的这个好主意呢!”眼睛微眯,天铭泱似乎要确认对方表情一般,凑得极近,眼角带出一抹狡猾的笑意:“牺牲一个六哥,我便作为朝中最后的皇子,被送去凉城守城——距离睦南近了,睦南的利益也掌控在手,也还是有很多好事可做。毕竟天泽处于优势,睦南只是弱者,只要我能喝出去自己危险,甜头便是源源不绝的!小鸟儿,我怎么看,这件事都是对你大大有利呢!”
“殿下,你想太多了。”冷眼看着天铭泱,翎鸢镇定道。
没错,下药给六皇子,的确是他翎鸢的主意。
当日,拿到蛊毒,翎鸢便是犹豫,下药给天铭泱,着实是对自己不利。奈何二皇子那只狐狸给自己下了上瘾的诡药,每月没有那边的供给,便是生不如死。
于是,在听说六皇子被派去凉城时,翎鸢心生对策。
当日,他便找到二皇子,提议把这种药下在六皇子身上。那样一来,六皇子身处沙场,神智一旦被牵制,想让他死,是很容易的事。到时候,大可推说六皇子是战死。这样,二皇子除去了竞争对手,还不用惹祸上身,合算得很。
这种蛊毒,如此霸道,能养出这样的蛊虫亦绝非易事。二皇子手里,能有一个这样老练的巫人已属不易。况且,控制人的神志这件事,不算小事,再加上六皇子概是个心智坚定之人。那巫人控制一个人想必便已应是竭尽全力,他不信,那人还有心思分出控制天铭泱。
果然,不出翎鸢所料。为天铭泱下毒的指令被二皇子授命暂缓,他一时之间也不必为这件事劳神了。
天铭泱的确聪明,猜出了自己的意图,但也只是猜而已,他没必要承认,免得天铭泱从此对自己心生警惕。
“那——便是我想太多了吧!”天铭泱倒也没较真,直接付之一笑。
翎鸢始终是他自己,不是他天铭泱的人。他们利益的出发点不同,甚至随时可能转化成矛盾。只不过,在此刻,他们利益有了交集,暂且同路,互相利用罢了。
揣测,防备,暗地里的小计谋,他翎鸢有不少,自己也不是示弱的。大抵是要达成互相牵制的目的。
所以说,一旦,两个人之间什么都清清楚楚了,便也真是到了该分道扬镳的时候了。
目前来讲,天铭泱不想放开翎鸢。
就算永远也成不了朋友,能陪伴,也不是坏事。
抱着这样的心情,老六的事,真相是什么,也不必计较了。
反正,从目前来看,这只小鸟儿伤还没养好,翅膀还软着,不会害他就是了。
“六哥我倒是不忍让他死,我会设法让父皇放我去凉城的,小鸟儿可放心了?”舒了口气,天铭泱倚在树干上,再次提起了酒壶:“今日,我们可是来喝酒的,杂事说完了,便继续吧!”兀自灌了一口,第三次递向翎鸢,扬了扬下巴。
“怎么也是成交了,你总要给我个面子吧!”
说实在的,翎鸢当真不想给他这个面子。只是如今,共识刚刚达成,如成交一般,饮酒,便算个契约,这是规矩。
冷着脸接了酒壶,倒是还有几分犹豫,眉头拧了几拧,翎鸢终是一仰头,冽酒入喉。
只不过,这酒液是凌空倒进嘴里的,壶嘴倒是没碰上嘴唇分毫。
“你这是……嫌我脏么?”天铭泱倒是没生气,只是饶有兴趣地盯着翎鸢看,直把人盯得不耐烦了,别过头,他又阴阳怪气的加了一句:“呵……亲都亲过了,小鸟儿你还有什么好嫌弃的!”
“天色已晚,殿下也该回去了吧!”冷到心底的一句驱赶,翎鸢便是要起身,只是手臂恰是被天铭泱按住,当即转脸一个眼刀刺过去:“殿下——到底想要什么呢!”
“小鸟儿,你这话……”
“既然已经揭穿了,又是缔结盟约,殿下一直以来缠着我的目的,终于达到了,还不够吗!殿下又何必佯装好人,做出一副朋友之势,我们之间,从来不需要这么亲密的吧!你还想要什么,且直接说了痛快,何必这般惺惺作态!”
翎鸢这一副厌烦至极的模样终是让天铭泱有所顿悟,他不是这副身体的本尊,但这副身体做过的事,却还是要承担。
曾经调戏激怒睦南太子的人是真正的天铭泱,如今祸根早就种下,又怎能让翎鸢对自己不设防呢!
自己倒也是想得太好了,当真拿着热脸去贴了人家的冷屁股还不自知!天铭泱自嘲地一笑,灌了一口酒,苦涩的感觉萦绕在怀,便是更觉得胸闷。
“我若说,我已不是那个七殿下,你可信?”视线拉长,暗淡的夜色似乎晕入心里。
你可信?
呵……谁又信呢?
曾经的天铭泱在他皇帝老子眼里便就是个影子,但至少,他们还有着十六年的记忆。而自己又算得上什么,以皇帝的睿智,能看不出自己的诡异,他刻意去忽略,是怕丢了儿子,还是丢了影子?
影子的影子,岂不笑死人了?
天澋曜,我到底要如何,才能让你看到这副灵魂——
仰头,烈酒入喉,烧穿胸膛。酒液顺着下巴流入衣襟,却是冰凉。
“说这种荒唐话!殿下当真醉了,我会叫楼外楼的人接殿下回去。”清冷如夜风的话语,倒也真有些寒凉,翎鸢瞥了天铭泱一眼,视线又是落在被自己坐出褶皱的衣袍,终是一转身,头也不回地走了。
心,似有什么抓挠着,他呼了几口气,却也不能缓解。
“王子殿下,那个七殿下又来惹事了!”
“七皇子真是厚脸皮,都被殿下赶了那么多次,还是一个劲儿的往这儿跑!怪不得满天华京都是他放荡恶劣的传言,果然是个惹人厌的人!”
“王子殿下,您的脸色怎是如此……可是那个七皇子又来惹您厌了?”
“七殿下,王子殿下请您离开!七殿下……七……啊,王子殿下!您可是质子,切不可冲动行事……”
抬手抚额,翎鸢轻叹一声。
无论从前还是现在,那个七皇子都是一样的惹人讨厌。他堂堂一国太子,自诩冷静从容,气质超然,从出生至今,隐藏的完美的情绪,却总是因着那个人,再也忍不得……
便是到此为止吧!
他再不想和那种人纠缠下去了!
翎鸢回了楼外楼,便是回房歇息,但也没忘叫上人去接天铭泱回府。
只不过,楼外楼的人直着腰走的,倒是弯着腰回来的——背上背了一个半醉之人,却也没送回该送回的地方,只因那个人,嘴里死死嘟囔着:“本殿不回皇府——”
人是翎鸢叫去接的,带回来了,自然也是找翎鸢交待。再说掌柜早就发了话,七皇子若是来楼外楼不予招待,尤其是不能给他酒喝,如今这人是醉了,更是没法交代,恨不得早点脱手。
于是,合了衣的翎鸢还没上床,便是听到一阵叩门声,以及楼外楼暴躁地唤着公子。
披了件外袍去开门,看见小厮搀着的那位,翎鸢便是一个白眼:“带他找墨即去!”说着便是要关门,谁想天铭泱一伸手竟是抓住他的上臂,微醺的语气,带着些调笑之意:“小鸟儿还真冷淡呢!”
小厮一路搀着半个醉鬼颤颤悠悠地回来,本就有些撑不住了,这会儿不防天铭泱猛地朝前一倾,酸了的手臂当时就是一软,自己一个踉跄,绊在门槛上,也顾不了皇子了,自顾稳住身子,扶上门扉发出咣的一声。
这边,天铭泱没了支撑,顺势便是扑到翎鸢怀里。
天铭泱这身子也不过是个十七八岁的少年,撞在翎鸢怀里到不至于把他撞倒,只是微微踉跄一下,只是这么一退,天铭泱就被让进房间里了。
那边小厮一看麻烦终是脱手,忙附上一句:“人给公子带回来了,小的这就告退。”说完,翎鸢还来不及拦,便是退身关门。
“……”心里愤恨,奈何怀里缠着这么个人,翎鸢也是没辙,跟醉鬼自然是什么都说不通的,便是拉着天铭泱到了床边,一把把人丢到床上,冷冷道:“你睡着,我走。”
只是,没走两步,便是被天铭泱拉着衣袖,一个甩身,外袍就被他拉下去。
“殿下——”皱起眉,翎鸢俯身拽回衣袍,天铭泱忽而一个抬手,抱住了他的腰。
“殿下!”当即要挣脱,天铭泱却在此时睁开醉眼,些许迷离的眸子里恍若碎了一池星光,他有些邪气地勾起唇,松开一只手细细描画着自己的眉眼,温柔的动作,让翎鸢一时身子僵硬起来。
接着,唇畔微启,天铭泱极其温润地唤了一声:“父皇——”
心头一闷,翎鸢抓开天铭泱抚触的手,冷冷道:“殿下,你放清醒一点!”
自知这个翎鸢和皇帝长得是有几分相似的,天铭泱也正是因为这个原因,把他从三皇子那里抢过来。但是,他又不是什么男宠,自然没必要……
正想着,天铭泱忽而坐起身子,双手顺势勾住他的脖子,在他尚未反应之前,两片唇便是吻了上来。
冰凉而柔软的唇畔,带了些许的酒香,少年特有的柔嫩,如女子一般,覆在唇上感觉倒是舒服。就在翎鸢怔然这片刻,天铭泱便是坏心眼地伸出舌头,极为煽情地顺着嘴唇的轮廓舔舐一遍。
“……”
翎鸢自是受不得这份辱没,反应过来的停当,便是竭力一推,企图挣脱。只是醉酒之人蛮力骇人,尤其这天铭泱体质本就异于常人,又岂是翎鸢说推便能推得开的!
推搡之间,本就着了一件内袍的翎鸢衣襟凌乱,白玉一般的肌肤在月色下尤是诱人,天铭泱嘴里喃喃着什么,抱着他纠缠不休,抚触浅吻之间,雪白的皮肤晕上一片暧昧的绯红。
“殿下!”翎鸢当真是急了,就算这副身子纤弱,死命挣扎起来倒也还有些效果。就在对方的死缠稍稍松懈之时,翎鸢一个扬手,准备一个巴掌就这么搧下来……
只是手还没落,只听砰地一声巨响,门被生生踹开。
冷风灌进来,翎鸢打了个寒颤,却似乎有什么比夜风更冷。
尚未来得及回眸,只觉身后洌风一阵,肩膀被人死死抓住,继而往后一板。翎鸢轻呼一声,便是被那人甩出去,脊背直接撞到墙上,骨头都为之一震,瘫软滑下。
再忍痛抬头,只见那人动作甚是僵硬的一把抓起天铭泱,也不管他抗议挣扎,直接呼的扛到肩上,夺门而出,徒留翎鸢喘息着,愣怔在原处。
挺拔又精瘦的身姿,望之而胆寒的气势,还有纵使是夜色迷蒙中匆匆一瞥也再也无法忘记的惊世容颜……
那个人,不就是皇上!
一身便衣,皇上到这里来做什么?而且方才那股气场,分明是山雨欲来风满楼……
翎鸢心头一紧,只觉夜色似乎都重了几重。
47 前奏
疾步走在长街之上,天澋曜本是漂亮的脸因着此时的阴沉而扭曲起来。
被扛在肩头的人依旧不安分,天澋曜闷哼一声,扬手朝着天铭泱的屁股就是招呼几下,清晰的脆响昭示着力道的狠烈。
这日为着凉城的事,殚精竭虑,与众臣商议到很晚,出了御书房,月已高悬,虽说身心已是疲惫不堪,天澋曜还是唤来荣福,准备一身便衣,出了皇宫。
十七年来,倾卿的生辰他未曾缺席过一次,这一次却是临时出了岔子。想必这个时候,那孩子定是在什么地方埋怨着吧!
心中略存愧疚,更多的便是不忍,天澋曜坐在马车里,奔赴皇子府的路上,心中倒是欢喜的。
想到那个孩子看到自己时惊喜的模样,笑意便是不禁挂在了唇角。
然而,他却是扑了一空。
皇子府只剩下一干忙碌的下人,而据管家禀告,天铭泱倒是独自去了楼外楼喝酒。
天澋曜这才马车一转,去了楼外楼。孰料,又是一空。
心里难免担忧这孩子是不是出了事,天澋曜坐着马车在天华京中一番好找,手心都是盈了一层薄汗,终是在楼外楼后看到天铭泱被一个小厮架着,从后门走进去。
这副架势,难不成受了伤!
心头当即便是一揪,追进去的时候,却是撞见了旖旎的一幕——
衣衫半落的两个,在床上做什么再明显不过,而另一个人,眼熟得很,正是那个男宠!
并没关系,只不过是利用来解毒么?
倾卿,你竟也是学会撒谎了!
越回想便是越发暴躁,怒火如要燎原一般,血脉都喷张起来。走出楼外楼,天澋曜几乎是用摔的把天铭泱扔到马车上,看到天铭泱依旧酒意缭绕,歪坐在坐榻上,衣襟大敞,本是被冷风压下的火又是窜了上来。
“回宫!”压抑着怒意的一声低吼让驾车的太监荣福微微颤了颤身。
这位万岁爷是极少发火的,以往再大的事,也是噙着一丝笑,深藏不露的模样。跟着皇上久了,便才可从笑的深浅,语调的高低上略略分辨皇上的情绪喜怒。
而今日,这毫不掩饰的怒气,只觉压得自己大气都不敢喘了。
陛下这可是真生气了……
*
天铭泱是被药汁呛醒的。
苦涩的汁水猛灌进来,下巴被人死死捏着,骨头似乎都要错开了去,药汁入喉,引得他一阵咳嗽,顺着下巴溢出的药汁直淌了整个胸膛。
抬眼,再抬眼,天铭泱便是愣住了。
明明记得自己在护城河岸喝酒,怎的一睁眼,便是身处这……皇宫之中,面前还站着……他皇帝老子!而此时,自己的下巴正死死捏在他手里,那双顾盼有情的桃花眼中凛冽的寒光直叫他恍惚,自己难不成是在做梦么?
“舍得醒了?!”
若是先前看脸色便是预感不祥,如今这声音一出,便是当真有的不祥了。
酒也醒了,天铭泱当即明白自己是被弄到皇帝寝宫来了,肌肉紧缩起来,坐在龙床上稍稍往一侧蹭着。
就算他不知自己为何被带来,但他也知道——
这个地方,绝对不宜久留!
“父皇?”脸上浮现一抹惑色,天铭泱心底却是焦躁,恨不得立刻离开。
“想知道你是怎么到这来了?”京城里入夜的风,冷得刺骨,若是说有什么能比这风更冷,便是此时天澋曜的声音。
是很想知道,但是,我若是如实说了,想必会死的很惨!
“父皇,今日儿臣喝得多了些,头疼得很,有什么事,明日再说吧!况且凉城告急,父皇想必也是殚精竭虑,也要早些歇息才是,儿臣……”
只是话还未说完,便是生生被天澋曜有如凌迟一般的目光截住了,天铭泱心里暗自不爽,着实想不起自己何时又招惹了这个人,即便如此,脸色还是一副温顺模样。
这只狼明显在气头上,自己若是还往上撞便真是找死了!
“歇息?朕想着倾卿你身上藏着解不了的诡毒,夜夜也是不得安睡啊!今日既然来了,就让白凤好好给你诊治诊治好了!”
平日说这话天铭泱还是有几分信的,此刻配合着这副皮笑肉不笑的模样,只是让人觉得不祥如雨前的乌云一般,越积越厚。
“儿臣不是说了,那毒蹊跷,怕是白叔也诊治不出什么,况且也没什么的大碍……”
“只要按期饮下你那个男宠的血就好了?”
“正是……”
“多久为期?”
“那要看何时毒发……”
“何时毒发?”
“半月前发过一次,至今已经再未发过,父皇不必担心。”
“再未发过?”
“再未发过。”
“哼——”寒声一哼,天澋曜已然敛去笑意,深不见底的眸子似要吃人一般:“那朕还没错怪你!动手吧——”
天铭泱一怔,便是发觉有个人影在殿外窗边一闪而过,正抬眼疑惑的一望,当即被天澋曜阴冷的目光生生冻住。
“若是扯了谎,这便是惩戒!若是真中了毒——朕也能给你治!”
“父皇这话是什么意思?”
“意思就是,朕问你要了那个男宠的命!”
心里骤然一紧,再回想方才那道人影,天铭泱暗道不好。正要说什么,天澋曜便是冷冷瞪了他一眼,那便是在说——君无戏言,他不可能收回成命。
“夜深了,倾卿今夜,便睡在这里吧!”冷冷一句喝令,隐忍的怒气从唇缝里一并透出来,这份气势已然不能拒绝。
但是,天铭泱岂能眼睁睁看着翎鸢被杀死!
“儿臣还是不打扰父皇休息的好,告退了。”略行一礼,天铭泱起身,当即被天澋曜猛地暗下,咣的坐在床上,尾椎被撞得生疼。
“朕让你留下!”
皇帝当真是生气了,天铭泱岂会看不出,也正因为如此,自己若是不救人,翎鸢也当真是死定了。
没有挣扎,天铭泱略略抬头,扯出一抹从容的笑:“父皇真舍得倾卿去送死?”
“……”
神色黯淡,声音无奈:“我这毒,天下当真只有他一人可解,父皇若是这么不稀罕我这条命,便随着火气,杀了他解恨便是……”
“你威胁朕?”天澋曜逼身过来,声音很近。
“儿臣不敢,若是父皇不信……”话还没说完,手腕竟是被狠狠抓住,抬起头,天澋曜在冷笑:“朕不信!”
三个字,何其清晰,何其精简,何其扼要,又是何其……刺痛人心?
原来,他不信啊!
天铭泱也是笑,笑着笑着,天澋曜猛地扳过他的肩,伸手一扯,胸口裸露出来,天澋曜的大掌按住他的心口,手掌下覆着的,是翎鸢一刀刺进去的地方。虽然已经完全好了,还是留下一道浅浅的痕迹。
这时,天澋曜冷冷的声音便是在耳边萦绕起来:“你以为朕不知道这个疤是怎么来的?你以为朕不知道你护他牵挂他?你以为朕不知道当日你给朕下药,便是为了去救一个出身青楼的男宠?!你骗了朕一次又一次,还让朕如何相信你?”
“解毒是吧?有必要解到床上,衣衫半退吗?既然你并未毒发,那就给朕解释解释,今晚上去找那个男宠,解的是个什么毒?!”
“父皇到底是在我府里放了多少人,看来我的事,父皇早就一清二楚了?”
“你若没做亏心之事,还怕什么朕知道?”
“亏心之事……呵……”天铭泱是笑着,恼意却是从心底一寸寸地蔓延上来。
什么叫没做亏心事,就不怕你知道?
是啊,你是万人之上的君王,你是一个连仰望都让人心生荣幸的人,你高不可攀,就算是窥伺我的生活,也是如同对我的恩赐一般,我应该感恩戴德,为你的垂顾而感动……
开什么玩笑!
明明是在监视我,还用这种理所当然的语气承认下来,皇帝啊皇帝,在你心中,我从来都是匍匐在脚下的兵卒么?对我好,也不过是“临幸”罢了?
我要的,除了平等,还是平等。
有朝一日,我定要与你——平起平坐!
“父皇,你说——爱上一个人,算是亏心的么?”仰起头,清湛的视线对上那深潭似的眸,天铭泱笑着:“儿臣便承认了罢——我就是爱那个男宠!父皇若是当真杀了他,儿臣……会恨你!”
“那朕便让你——恨个够!”一个拂袖,天澋曜似乎在竭力压抑自己的怒火,在被这股无名火烧的失去理智之前,他要离开这里。而在离开之前——
“放弃吧!朕不会放你出去!”
天铭泱也是当即起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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