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潜龙御用-第13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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魏青道:“末将揣测不出皇上的心思,但末将了解陆大人,他就是死了,也会设法保住皇上的。”
魏青的眉目里有些挣扎,就像经历了许多生死的人,看透了死,却读不懂生。
钟雪麟想起曹准,还有那一夜的不眠,心下叹了口气,这可难办了,又是一个要死要活的臣子,只怕皇帝消受不起。
毫无预兆地,天上开始飘起雪花。不像江南一带温柔的雪,北域的雪是霸道的,带着冬天的重量,压在树枝上,积在营帐上。只一个时辰,地上就积了两个指头粗的雪。
皇帝和陆皖柯的商谈直到亥末才结束,钟雪麟和魏青没有睡意,便点了暖炉,命人摆了棋盘,在主将的营帐中开始下棋,虽然钟雪麟屡屡相让,魏青还是输掉了大半的棋子,局势从一开始就呈现一面倒的情形。
魏青摇摇头,道:“一子走错,满盘皆输;退之又退,再无退路。为因为一个子的错误,要用三四个子来弥补,这时却早已输了先机,兵家常言,占先机者得赢面。钟大人,这局棋的结果,早就注定了啊。”
钟雪麟看见魏青看向自己的忧虑的眼神,知道他是在以棋暗喻这半年来吃的败仗,遂轻轻笑了一笑,道:“博弈的乐趣,就在于棋局没有结束之前,一切都有可能发生。”
说完,钟雪麟捻起一枚属于魏青的黑色棋子,在棋盘上落了一子。
“魏将军,你来下白子。”
魏青定了神,看准了黑子布局的漏洞,在乾位上落了一子,黑子登时被吃掉了小半。
“别急,还没完呢。”钟雪麟不紧不慢,在空出来的棋位上添下黑子。局势立即明朗起来,本来棋脉已断了的黑棋子因失掉了小半的死棋,反而打通了棋脉,落子布局登时变得游刃有余起来,这下反而是白子举步维艰了。
魏青睁大眼,既而抚掌长叹道:“钟大人真是高招!末将佩服。”
钟雪麟笑道:“不入虎穴,焉得虎子。魏将军,没到最后一刻,都还有翻盘的可能。”
魏青听罢,微微点点头,轻笑道:“末将明白了。”
钟雪麟看着魏青阴郁不散的眼睛,感觉他跟半年前的魏大将军判若两人。原来那个敢说敢做,敢做敢当,什么心事都摆在脸上的血性男儿似乎从他的身体里离开了。
钟雪麟叹口气,有些同情地看了他一眼。
陆皖柯又何尝不是变了?从前他这样爱笑,还没说话,就先露出笑容。如今他变得更沉稳,笑容也少了。
唯一没有变的就是皇帝。
明明才二十多岁,每天想的是和臣子勾心斗角,算计着你死我活的把戏,主宰着腥风血雨,担负着无数百姓将士的生命。
皇帝没有像一个少年会做的那样,远远地躲开,或是找个角落缩起来。他从容淡定,云淡风轻,统筹一切,指点江山,好像对什么都毫不畏惧,胸有成竹。
但是钟雪麟知道皇帝的畏惧。
“该死!”钟雪麟突然低声骂道。
魏青一愣,“怎么?”
钟雪麟匆匆站起身,胡乱地说了声“告辞”,就往皇帝的营帐走去。
守帐的士兵帽子上堆着雪渣,鼻头冻得红彤彤的,告诉钟雪麟说皇帝半个多时辰之前就出去了。
钟雪麟一愣,这么冷的天,去哪儿能去半个多时辰?
“皇上往哪边去了?”钟雪麟急起来,眉目中的严肃把小士兵吓得结巴起来。
〃皇、皇上带着剑,往北边梧林去了。〃
钟雪麟扔下小士兵,丢下一句话:〃去找魏青将军,下令全军戒严。〃接着抢来一匹马,往马屁股上连挥三鞭,马儿长嘶一声,往北边驰去。
这天的雪真大啊,铺天盖地,遮天敝月。夜不是黑的,而被漫天飞舞的雪染成了花白色,印着暗暗的冷色调。
钟雪麟策马奔驰,却找不到皇帝的行迹,足迹被雪掩埋,四周是空旷雪原,除了偶尔跑过的雪原野兔,一个活物也没有。
〃皇上……〃钟雪麟喊道,刚喊出口就意识到被别人听见了恐怕会对皇帝不利。
钟雪麟又策马往梧林跑了一段,〃鉴安——〃

作者有话要说:




、血蝶

〃鉴安……鉴安……鉴安……〃空旷的雪原上,喊声一圈一圈地向远处荡去。
皇帝不是不懂顾全大局的人,在这种要紧关头,他不可能无缘无故地一个人跑到冰天雪地里去。
一定是出了什么事。
钟雪麟胸口涌起了一股莫名的慌乱感。会是什么事呢?辽军发来密函,皇帝独自去赴约了?
钟雪麟翻身下马,强迫自己冷静下来。
冰冷的雪灌进靴子,钻进领子里,一阵劲风吹来,卷起漩涡一般的雪花。
钟雪麟合上眼,风从四面八方席卷而来,挟着不一样的味道和声音。
东边来的风带着炊烟的味道,那是士兵们生的篝火;南边的风夹杂着温润的气息,那是从海上一路带来的;北边的风四绕八转,像是风经过树林时被树林切碎了一样,还携着动听的刀剑颤动之声。
北边有人在舞剑。钟雪麟睁开眼,翻身上马,往北边一路驰去。
皇帝穿着湛蓝色的锦衫,黑天白地之中,一抹蓝色翩翩旋转,扬起旋风般的雪。
怒气,钟雪麟从皇帝的剑风中感觉到了怒气,怒气源源不断,从剑尖泻出,波及周遭的一切。
钟雪麟下了马,迎着剑气往前走,皇帝看见他,所有的怒气都敛了起来,指向他一个人。
〃钟雪麟,接招!〃皇帝低声道,说罢,丝毫没有给钟雪麟辩解的时间,挺剑向钟雪麟刺来。
钟雪麟无法,一面闪避一面从袖中摸出短匕招架。
皇帝的剑法乍一看唬人,其实不甚精秒,没有什么出人意料的剑招,更像是皇帝从诸多剑法中挑了简单的几招连着使出来。钟雪麟凝神接招,应付下来也并不困难。
皇帝递了五十多招,都被钟雪麟一把短匕挡了开去,心中怒气更甚,冻得发白脸上浮起一抹红色,嘴唇也被咬红了。
皇帝的剑招愈发地没有了章法,浑如胡劈乱刺一般,
〃皇上,别闹了。〃钟雪麟挡下一招,看着皇帝说道。
皇帝板着一张脸,举起剑没头没脑地当头劈下来,钟雪麟抬手接下,皇帝却不撒手,以剑当刀,一下一下地劈下来。
〃混蛋!混蛋钟雪麟,明明……明明是你的错!〃
皇帝举起剑,泄愤似的砍下来,钟雪麟把匕首横在头顶,接过皇帝的蛮力。
〃你……勾结叛党,串通劫狱!凭什么……还反过来说我!〃
〃他们……杀了昱敬!我恨不得……茹其毛饮其血!〃
〃混蛋!混蛋钟雪麟!〃
〃为什么不来道歉!来给我道个歉会死吗……〃
皇帝爆发似的一下子说了这么多,手上的力道一点一点地弱了下去,钟雪麟放下短匕躲开皇帝的剑。
〃皇上,发泄够了么?〃钟雪麟道。
皇帝咬着下唇,提起剑又挺身刺来,钟雪麟迎上身去,只听〃呲〃一声,长剑像是毫无阻力,穿透钟雪麟的腹部,血从剑端喷涌而出,如同一朵血花,蓦然绽放。
皇帝瞪大了眼,身体忽然被拉入了眼前人的怀抱,怀抱带着浓浓的血腥味,却仍然结实温暖。
钟雪麟松了一口气般地叹了一声,低声道:〃终于静下来了。不闹了?〃
皇帝的声音不由自主地拔高了一些,〃钟雪麟你……为什么不躲开!〃
〃嘘……你听。〃钟雪麟在皇帝的耳边轻声道。
皇帝安静下来,狂风卷着雪,呼呼地刮过树林,吹落过重的积雪,往远方吹去。
钟雪麟的血在两人的衣服上缓缓蔓延开去,凝成血色的蝴蝶。皇帝感觉握着剑柄的手是湿热湿热的,粘稠的血已汇成一股,从皇帝的手上往下滴落。
皇帝抬头看着钟雪麟,眼中尽是慌恐。
〃快回去,找军医给你医治……〃
钟雪麟做了个噤声的手势,扶着皇帝的头,按在自己胸前。
〃靠近些,才能听见。〃
皇帝顺从地靠在他身上,温暖的男子气息扑面而来,皇帝莫名地想起那夜寝宫里荒唐的交合,自己一味在放纵逃避,都忘记了事情的本质。此时想来,自己竟然真的与面前这个男人做了那般亲密的事。
皇帝忽然感觉脸上热起来。
臣子的胸膛里传来〃扑通扑通〃的声音,沉稳又急促。
〃听见了?〃钟雪麟的声音说,温热的气息喷在皇帝耳际,皇帝缩了缩脖子。
〃嗯。〃
事实上,心脏跳动的声音很大,不需要贴在胸膛上也能听见。
钟雪麟说:〃发现你不见了,我真的好害怕,像那天在火场里一样,想到你不会再对我说话对我笑,心脏就像要跳出来了一样。〃
皇帝怔在原地,突然听到这样露骨的话,皇帝全然不知所措,只觉脸上烧得发烫。
钟雪麟不顾皇帝的窘迫,继续道:〃那时候我就在想:比起失去你来说,容忍你、包容你有什么难的呢?挨你一剑有什么难的?〃
皇帝抬起脸,轻轻咬着下唇,〃明明就是你的错。〃
钟雪麟轻笑一下,〃嗯。是我错了,对不起。下次见到他们,我一定亲手把他们抓到你面前,我保证。〃
皇帝的眼中泛起一丝若有若无的笑,紧接着有把头埋在钟雪麟胸前。钟雪麟看见皇帝白皙的脖颈上染上一层薄薄的淡红色。
〃皇上,〃钟雪麟低声道,〃你猜我在想什么?〃
〃什么?〃
〃如果在这雪中抱你,会是什么感觉。〃
皇帝背脊突然一硬,挣开钟雪麟的怀抱,〃开……开什么玩笑。〃皇帝看了看钟雪麟的剑伤,皱眉道:〃你这样子骑不了马,我回去带医师来,再给你止血。你撑住,要是在这雪地里晕过去,我可不管你。〃
皇帝的剑还留在钟雪麟的身体里,钟雪麟用衣料固定了剑柄,抬头对皇帝笑道:〃真是君王无情,这伤可是皇上刺的,怎能不管了呢?〃
皇帝哼了一声,拉了一下马缰,又有些不放心似的回过头对钟雪麟说了声:〃朕回来之前可不准死了,这是圣旨。〃
钟雪麟摆摆手,意思领旨了。
皇帝嗖地驰去了,扬起零星的雪花。
钟雪麟感到身体的温度像水一样流出体外,寒气从各个毛孔涌进来,困意随之而来,如同潮水,挡也挡不住。
钟雪麟隐隐约约感到自己躺在一处冰凉的地方,的衣服被一层层地剥开,面衣、衬衣、亵衣,接着裤裙也被一并剥夺了,钟雪麟感觉冷得像在极乐净的冰湖低下,浑身打起哆嗦。忽然一个热源贴在了自己身上,温软滑腻的触感让钟雪麟不由得舒了一口气。
皇帝的脸出现在面前,他深深地凝视钟雪麟,眼睛里缓缓地流动着忧郁的颜色。他突然伸手解开自己的衣裳,一件一件地扔在地上,直到只剩下白色的亵衣,亵衣大敞着,里面的春光看得清清楚楚。
钟雪麟张嘴,却发不出声音。
皇帝的手伸出来,放在钟雪麟的脸上,像是在看什么转眼即逝的东西。
突然,一滴眼泪从皇帝的脸颊滑落。
皇帝哭了。
钟雪麟什么也说不出来,身体动也不能动,只能这么默默地看着。
眼泪更多地从皇帝的眼中涌出,划过他姣好的面庞。皇帝爬到钟雪麟身上,扶着钟雪麟的下体,动作缓慢而又坚定地坐了下去。
钟雪麟能够感觉到皇帝的身体,干燥炙热,没有经过准备也没有润滑,有一种窒息的紧逼感。
皇帝却似乎没有感觉到疼痛,跪起身子开始上下摆动起来。
眼泪不断地涌出来,滴在钟雪麟的身上,湿热湿热的,皇帝哭得很安静,没有哭出声来,只是默默地掉眼泪,眉毛微紧,眼睛氤氲着浓浓的水汽,肩膀细微地抽动。
钟雪麟很想伸出手,把他抱在怀里,对他说,别哭了。
但他没法说话。
皇帝的面庞浮起潮红,眼神也迷乱起来。
他张开嘴,破碎的语句从唇间溢出。〃回来吧……回来吧……回来……求你了。〃
钟雪麟头脑中嵌入一片空白,接着又坠入黑暗。

作者有话要说:越写越下流了么?沉痛T。T




、和谈

接着,钟雪麟发现自己醒了过来。周围是典型的营帐内的布置,钟雪麟偏偏脑袋,发现自己被舒服地安置在自己的营帐内,身上温暖干爽,显然已经处理完伤口了。
刚才那个是梦?自己怎么会做这样的梦?这个梦这么真实,皇帝的眼泪的触感好像还留在自己身上一样。
钟雪麟有些失神,微微转头,吃惊地发现皇帝竟然躺在自己身边。
钟雪麟一度以为刚才那个梦真的发生了。
钟雪麟挪了挪身子,看见皇帝身上还穿戴整齐,连靴子也没脱,怀里还紧紧地抱着他的御用长剑,钟雪麟顿时有些失落。
皇帝本来就是小憩,被钟雪麟这一动又醒了过来,回过头看钟雪麟的脸道:〃伤口还疼么?〃
〃疼。〃
皇帝皱眉,〃药已经用够量了,太多怕不太好。〃
钟雪麟摇头,〃不够不够。还差一样。〃
皇帝示意他说,钟雪麟凑上前,在皇帝的嘴上大大地亲了一口。
〃现在不疼了。〃
〃无聊。〃皇帝别扭地别开脸,转过身拿背对着钟雪麟,道:〃天快亮了,再歇一会吧。〃
钟雪麟还是一味地往上凑,嘴唇挨着皇帝的脖子,轻轻地吸吮了一下,皇帝猛地一僵,坐起身来居高临下地看他。
〃好好躺着!不要动手动脚的。〃
〃皇上今夜在微臣这里留宿,微臣怎么能不好好伺候皇上呢?〃钟雪麟朝皇帝咧嘴笑着,有一股地痞流氓的味道。
皇帝板起脸,〃朕回去了。〃
钟雪麟赶紧摆出一副乖巧的模样,〃好说好说,我不动就是了。〃
皇帝还是一脸不信地看他,最后撕下一条布料,把钟雪麟的双手缚住绑在案角,皇帝才心满意足地在钟雪麟身边躺下。
〃皇上……〃钟雪麟有些委屈地道:〃臣还是个伤患……〃
皇帝对他笑笑,说了句:〃歇了吧。〃接着倒头自己先睡去了。
钟雪麟的心情一阵纠结,两条手臂绑在一起不能动弹,着实是难受。钟雪麟心想着明日两条胳膊肯定要酸痛了,看着皇帝秀丽的背影,缓缓地也睡了过去。
次日醒来的时候,钟雪麟下意识地动了动手臂,发现手臂一点难受的感觉也没有,不像是被绑了一夜,意识到肯定是皇帝怕自己不好受,半夜起来给自己松了绑,顿时感动得不行,就想抱着皇帝好好亲几口。回头却见皇帝睡的地方已经空了。
钟雪麟支起身来,感觉到伤口已经不怎么疼了。自己的体质和凡人本来就不一样,这样一点小伤,不用处理睡一觉就能好个大半,钟雪麟本来就没怎么担心。
穿了衣服踩上鞋子出来,才发现日已近午,皇帝他们已经要准备出发前去辽营了。
钟雪麟抓着守帐的侍卫便骂道:〃都这么晚了,怎么不叫我起来?〃
侍卫扶了扶帽子,答道:〃皇上说不让我们打扰大人,让大人多休息一会儿,好好养伤。〃
多说无益。钟雪麟要了匹马,径直奔向城门。
城门前,两军已列兵布阵,几乎都是全军出动,谁也不愿在气势上输给对方。阳光下,铠甲和兵器反射阳光,发出锃亮的光,几十万士兵,没有一个人动,只有风吹动军旗,发出烈烈的声音。
壮观至极,紧张至极。
皇帝和陆皖青各乘一匹马,站在队伍的最前方。
〃时候到了。〃陆皖青突然说。
皇帝点点头,〃走吧。〃
钟雪麟冲到城墙上,看见皇帝和陆皖青的骑乘正不紧不慢地往对方的阵营走去,像闲庭散步一般,看不出焦急也看不出无奈,虽然没有壮观的仪仗,但君王的气度却一点也没少。
钟雪麟紧紧地盯着越走越远的人,暗自下定决心,无论如何也要保护这个人平安。
像是听见什么一样,皇帝突然回过头来,看向城墙之上,似乎能够一眼就看见钟雪麟,接着他轻轻地笑了笑。
几十万敌军面前,皇帝越过半个战场,对自己笑了。钟雪麟胸口被什么东西填满,愈发地不能自已。
皇帝一步一步地走远,最后被辽军的士兵接应了过去。

辽军统领是契丹首领的长子,也是辽人默认的下一任首领,名叫萨罗。
他走进帐子的时候,一心以为会见到一个精肉粗壮的猛士君王,不料却看见这么一位眉目清秀的玉面书生,他身穿月白色裘袍,显得秀气逼人。身边跟着的侍从也是一副不堪风雨的样子。
他很困惑,这样弱不禁风的人如何能让万民臣服,列国朝拜?
于是他叫来候在账外的中原人,问道:〃这个是你们天朝的皇帝吗?〃
中原人抬头看了一眼,连连称是,〃对,他就是皇帝。〃
白衣男子见了那中原人,秀眉微蹙,沉声斥道:“陈医师,你欺君叛国,投靠辽人,背信弃义,苟且偷生,与畜生何异?”
陈医师就是随钟雪麟一同出行的随行医师,皇帝中途犯病之时还为皇帝施过针,不知为何脱离了车队,独自投靠了辽军。
陈医师听罢叱责,呆在原地瑟瑟发抖面无人色,萨罗皱了皱眉头,道:“天朝命数已至,陈医师只是为自己谋一条更好的路罢了。陈医师请先回去吧。”
一名懂汉语的辽人把他的话翻译给来使听,白衣男子哼了一声,道:“我朝乃是礼教之都,信义大于生命,如果连这点也无法做到,与未开化的野蛮人有什么不同?”
他这句话分明把辽人都骂了进去,说他们是未开化的野蛮人,周遭的辽军都愤慨起来,萨罗却不生气,兴致盎然地看着眼前的男子。
“你很有勇气。”萨罗操着音调古怪的汉语道,“只身置于敌人的军队,却不露怯色,你不害怕吗?”
白衣男子笑道:“怕有何用?即使今日不来,不消半年你我还会相见,那时我恐怕就是你的战俘了。”
萨罗朗朗笑着,问他:“既然如此,你为什么认为我们会和你们签订和约?”
辽人心直口快,开门见山,没有多少寒暄就直奔主题,白衣人深吸了一口气,徐徐说道:“两军交战已逾半年,虽然我军是节节败退,而辽军势如破竹,但辽军同样也是伤亡惨重,何况辽军终究是草原上的军队,深入中原,食草补给大多都靠的是掠夺百姓而来,先不论天下百姓怨声载道,如此旷日一久,百姓离散,食料供给会越来越吃力,如果半年之内辽军无法剿灭我军占领京城,则辽军内部便会因食料匮乏而产生内乱,久而久之,辽军势力会如一弱再弱,最终难以自救,而我军蓄力代发,只需旁敲侧击就能攻破辽军。简而言之,若半年之内,辽军无法攻破京城,则辽军之难必发。我赌的就是这个。再次,辽人终究是少数,就算占据了京城,能否坐稳江山,让万亿汉人臣服?”
萨罗来回踱着步,剑眉锁得紧紧的,像在思索来使的话。
白衣人顿了一顿又道:“辽军南下,一开始要的并不是我朝的江山,辽地土地贫瘠无法耕种,你们觊觎的无外乎是肥沃的土地、粮食、丝线棉花、糖料,这有何难?我朝每年供给辽五千两黄金,从此立设辽人与我朝通商的条例,五千两黄金足够辽人全族一年的食物衣料花销,同时并给辽地颍、瀛、宥三州,州长官由辽人担任,我朝从此无权管辖,如此若何?”
帐子里的辽人都呆不住了,诚如所言,大部分的辽人都是为了足够的稻米、谷子还有天朝的衣物而来,听了如此丰厚的提案,大部分的辽人认为南下的目的已经达到了。
萨罗却仍是冷眼旁观,他看着白衣人的脸,道:“汉人的话,未必可信。何况我军全力进攻,不需半年,四个月便可拿下京城。”
白衣人无动于衷地地看回来,道:“确实如此,但天朝军队虽然无法扭转败局,拼死拖延半年总是可以办到的。若我朝把所有地方厢军集结抗辽,你们不能强攻,只能另谋旁路,肯定要花许多时间。你还如此有信心么,萨罗大将军?”
萨罗看着他,突然感觉到一股强劲的气势,这就跟他在格斗场上,面对至强的对手时的感觉一样,对方强同时认识到自己的强,从而充满了自信,毫不退缩。萨罗对面前手无缚鸡之力的君主重新审视了一番。
突然他笑了,朗朗道:“好好好!这个天朝皇帝我喜欢。让我退兵可以,除了刚才那些,我还要你留下来。”
翻译把这句话说给了白衣人听,白衣人淡淡一笑,道:“我本就有此意,否则就不会亲自来了。如果我朝违约,你一刀把我杀了便是。”
萨罗频频点头,道:“好,好。”
白衣人转过头,对一旁的侍从道:“你回去通报吧,和谈成功了。”

作者有话要说:




、卧榻

魏青的军队一直顶着冬日的狂风站在城楼底下候着,钟雪麟也骑了马,在兵阵里焦急地踱步。突然见到敌方一骑轻骑载着一个蓝衣男子飞驰而来,魏青和钟雪麟策马上前,赶紧把他迎了下来。
来者的头发被风吹得凌乱了,脸也是红红的。
钟雪麟看着眼前人,大大地松了一口气,知道他回来了就证明和谈很成功。
“成功了。”果然,他说道。
钟雪麟笑道:“你平安回来比什么都重要,皇上。”
皇帝轻轻地笑了一下,如今回到己方的阵营,后怕才缓缓地涌上来。如果刚才萨罗问得更清楚一些,问陈医师哪个才是皇帝?那自己的计划就要全泡汤了。好在萨罗先入为主,以为掌握对话主动权的就是皇帝,才掉以轻心了。
一转头看见魏青忧心忡忡地看着辽军兵营的方向,皇帝知道魏青在担心陆皖青的安危,遂道:“放心,乾之应付得很好,那个辽军统领不是他的对手。”
魏青点点头,跟着皇帝回城去了。
回到己方军营后,皇帝立即下令,让周围的五个州凑齐五千两黄金,马上送到抗辽军营中来,接着又把钟雪麟和魏青叫道自己的营帐中。
皇帝屏退了旁人,对两人道:“和谈成功了,我们的时间也不多了。霍相很快便会知道这个消息,辽军一后撤,霍相便会突起发难。太子还小,没法统筹全局,朕必须回去。”
魏青和钟雪麟交换了一下眼神,知道已到了关键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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