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潜龙御用-第15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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魏青总算打了胜仗,心里畅快,本想乘胜追击,破其阵掳其将,但念在陆皖柯和钟雪麟两人还在辽军中,只得按捺下来。
辽军前路被断,后无接济,此役伤亡惨重,军中必乱,如今他们只有一个办法。魏青很清楚他们会怎么办,洗漱了一番,穿着将军服端坐以待。
果然,入夜后辽军送来了一封信。说是只要魏青开城门放辽军回去,就归还两名人质。
魏青思忖了一番,过了颍州就是大漠,如果放走了他们,以后再要拦截他们可就难了。
魏青马上提笔写了一封信,命人快马送到京城,亲手交给皇帝。

作者有话要说:下章也许就要开虐了,诸位做个准备〉。。。〈




、战场

两军又开始了对峙,无论辽军怎么干着急,魏青就是按兵不动。萨罗却不怎么担心,如果那个叫钟雪麟的汉人与天朝的皇帝真的是如陈医生所说的那样的关系,皇帝总不会置他的性命于不顾的。萨罗是这么想的,钟雪麟自己也是这么想的。
过了三日,皇帝的信来了,魏青拆开看了一眼,心下一沉,抬头道:〃准备进攻,剿灭敌寇。〃
仿佛大漠中的沙尘暴,迅猛无情,席卷而过,把一切吞噬殆尽。这一日的抗辽军正是如此,响声震天,马蹄卷起的尘土遮天蔽日,钢铁的军队从天边铺天盖地地袭来,像巨浪,把还不知所以然的辽军搅烂在战争的铁蹄下。
当萨罗浑身浴血地冲到钟雪麟面前时,钟雪麟还不敢相信,皇帝竟然真的下令进攻了。
萨罗像一个嗜血的修罗,身上没有一处不是沾满了鲜血,血是才溅上的,在冬日里还散发着白色的热气。萨罗红着双眼,把背在背上的人放下来,把他的手交到钟雪麟手上。
〃我萨罗这辈子错的最荒唐的事,就是相信汉人。〃萨罗说着,看着钟雪麟的眼睛里像要放出火来,接着他又道:〃带他走,让他活下去。〃
说完,萨罗拿起大刀,刀身已被鲜血覆盖,刀刃上淅淅沥沥地滴着血。
钟雪麟握着陆皖柯的手,不知道对这个前去赴死的勇士该说些什么。萨罗低吼一声:〃答应我!让他活下去!〃
钟雪麟深吸了一口气,郑重地答道:〃放心吧。〃
陆皖柯突然挣开钟雪麟的手,冲上去拉住萨罗的衣袖,喊道:〃别去了!抗辽军养精蓄锐半年,就是为了今天!你们打不过的,你会死的!跟我走吧,我会求皇上,皇上会让你活下去……〃
萨罗看向他,眼中流淌着复杂的光,他的神色缓和下来,伸出手轻轻地放在陆皖柯的手上,对他浅浅的笑了笑,说道:〃我是辽人,我的族人正在流血,在牺牲。我是大将,怎么能苟活?〃
萨罗看着陆皖柯,眼里透出温柔的颜色,“我还不知道你的真名。”
陆皖柯迟疑了一阵,轻声道:“乾之。”
萨罗微笑道:“乾之。真好听的名字。来生一定要带你去辽阔的草原,我们赛马,比箭,看星星。”
说完,萨罗敛起颜色,对钟雪麟吼了一句,〃往南跑,那里有马!〃接着提着刀低吼着冲了出去。
陆皖柯像脱力了一般呆在原地,钟雪麟上来拉住他的手臂,把陆皖柯护在身后,拖着他往外走。
鲜血。到处都是血,飞溅的,流淌的,浸入土地中的。着眼之处,统统都是红色的,鼻翼间弥漫的,通通都是鲜血的味道。
钟雪麟从未见过这样像修罗地狱一般的场景,周围的厮杀声、兵器砍杀声都不像现实发生的事情,反而像意识深处的幻觉。
〃小心!〃陆皖柯突然喊了一声。
钟雪麟定下神来,躲过一名士兵砍下来的刀,从尸体上拔出一把浸血的长剑刺穿了士兵的大腿。
〃拿着。〃钟雪麟把一把长剑扔给陆皖柯,喊道:〃该用的时候就用。现在,跑!〃
两人持着剑,在红色的土地上狂奔起来,七零八落的身体残骸横在地上,时不时绊两人一下。战场真大啊,红色的土地蔓延向远方,不知道哪里才是尽头。死去的人数不尽数,杀红了眼的士兵嘶吼着。
陆皖柯突然惊呼一声,钟雪麟回头看去,见他被一名濒死的士兵抓住了脚踝。士兵满脸是血,哀求陆皖柯带他回家。
几名士兵挥着刀,看见钟雪麟和陆皖柯,向这边跑过来。陆皖柯面如白纸,一咬牙提剑挥了下去,士兵一声惨叫,断臂处血如泉涌。
钟雪麟深吸了几口气,过去扶起他,陆皖柯却如何也站不起来了。
〃有人来了,快走啊!陆皖柯!〃
陆皖柯看向他,眼睛里空空的,〃为什么会这样?他只是想回家……〃
那几名士兵越来越近,钟雪麟见避不过去,只得提剑招架。
钟雪麟伸手拉住他,一身破空之声传来,钟雪麟只觉背心一阵剧烈的疼痛,呼吸瞬间便窒息了。他低头看去,一支长矛从后背穿入,穿透胸膛。
血,从身体里喷涌而出,呼吸进去的空气直接从肺部的空洞漏走,胸膛像一个破风箱,发出呼哧呼哧的声音。
死?
腥甜的液体从口鼻涌出,钟雪麟看见陆皖柯惨白的脸,他在呼喊着什么,但是钟雪麟只能听见自己身体里的声音。
呼哧呼哧。
自己要死了?
怎么会?
九个兄弟中,只有他活了下来。从那时开始,他就再也没有想过死这个可能性了。
那时候,也想过死,自己死了,九弟就能活下去。那时自己最喜欢那个弟弟了。
但现在,真的到了这个时候。
不能死。
钟雪麟想到皇帝说过的话。〃以为自己不怕死,但到了那个时候,却又想起些无聊的事来。〃
无聊的事?
比如皇帝手指抚摸着玉杯,对自己灿然一笑;比如皇帝对自己发怒,脸蛋气得红扑扑的;比如那日在火场,皇帝睁开眼,眼中含着笑意,清澈剔透,如满天星辰;比如那日皇帝探出身体,在自己唇上印下一个小心翼翼的吻,笑着对自己说着〃喜欢〃。
那夜,漫天的雪花,遍地的荷花。如果没有那人,又有什么美景可言?
皇上……皇上……
〃我……不能死……〃钟雪麟撑住身体,手缓缓伸向刺穿身体的矛,〃鉴安……我答应过你……鉴安……〃
手上一用力,长矛应声折断,钟雪麟回手向偷袭的士兵掷去,士兵惨叫一声,头颅被刺穿了一个洞。
〃钟大人……钟大人!〃陆皖柯迎上来,稳住钟雪麟的身体,突然瞥见身侧挥来的刀,连忙举起长剑慌慌张张地招架起来。
三名士兵围住两人,陆皖柯没有学过武,只两下就被震掉了长剑。
钟雪麟踉跄着踏前一步,徒手抓住了士兵的刀,血顺着刀刃一股股地流下来,钟雪麟的视线越来越黑,他知道自己一松劲,就再也没法站立起来了。
凡人如此脆弱,这具身体,已经不能走出这里了。钟雪麟越来越模糊的意识中,浮起这句话。
“鉴安……鉴安……对不起……”钟雪麟喃喃道。
钟雪麟突然大吼一声,抢过士兵的刀,如同一股骤风,将三名士兵拦腰砍断。
看见陆皖柯跌跌撞撞地向自己跑来,钟雪麟终于支撑不住,摔在地上。陆皖柯在跪在身边,面色煞白,钟雪麟再也发不出声来,只能微弱地动着嘴巴。
“跑。”
陆皖柯知道大势已去,附近的士兵又叫嚣着跑来,陆皖柯一咬牙,提起一把剑往南跑去。
钟雪麟松了一口气。
我答应你会活着,恐怕要失约了。但你拜托我救他,这件事无论如何也要做到。
钟雪麟的眼前像是落下了一层黑幕,黑幕越来越黑,越来越黑,声音、光明、气味,一切都逐渐远去,皇帝的样子也越来越模糊。
皇帝穿着明黄的衮袍,端坐在高高的御座之上,位尊人极,君临天下,眉目间怅然若失……
鉴安……
战场上突然爆发出一声震天动地的嘶鸣之声,接着一道银光闪过嗜血的战场,所有人都停下了厮杀,仰起头看这一幕天降的神迹。
银蛟龙降临在这杀戮场上,银光笼着全身,在上空翻滚徘徊,俯瞰众生,湛蓝的眼中似乎充满怜悯。
魏青拉住马缰,擦干脸上的血迹,也是看得呆了。
“天子之兆……”
“是龙!是祥兆啊!”人们喊道。
银蛟龙嘶吼一声,巨大的声波冲得所有人是一歪,差点稳不住身体。蛟龙盘旋着向魏青而来,魏青大惊失色,下意识地举起剑,却见蛟龙贴着他的身体呼地一声向天空窜去,很快消失在云层里。
魏青怔怔地看着蛟龙离去的方向,惊得忘了身处战场。不仅是他,两方将士都忘记了战争,忘记了厮杀,都是呆呆地站着。
“啊!是陆大人!”一名士兵突然喊道。
魏青回过神,发现陆皖柯不知什么时候出现在了自己身边,他已经昏迷过去,卧在地上。
魏青赶紧下马,把他扶起来,粗略地检查过一番,松了一口气,知道他没受什么重伤。魏青喂了他一些清水,陆皖柯很快便苏醒过来。
“魏将军……”陆皖柯见到魏青,知道自己已逃出生天,积累的情绪终于爆发了出来。
“魏将军……钟大人他……”
魏青身体一紧,轻轻抱住陆皖柯,安抚地拍他的背。
“对不起。”魏青道。
将士们都已经没有了继续交战的心思,战况已经很明了,辽军绝无东山再起的势力了。魏青当即下了令,马上找到辽军统领萨罗,其余辽兵收为俘虏。
夜幕降临,战场上堆积的尸体还没有辨认完,士兵们举着火把,一张脸一张脸地看着,看到己方的士兵遗体就在旁边插上签子,等待后备队将遗体回收。
萨罗的尸体很快就被找到,遗体上遍布着刀伤剑伤,右手臂被砍断了,没法拿刀,否则也不会这样引颈就戮。陆皖柯看见尸体的一瞬间就崩溃了,跪在尸体旁只呆呆地看着,什么也不说。
隔日清晨,士兵们报说找到了钟雪麟的遗体,遗体被运到了魏青的营帐中。魏青只看了一眼,就盖上了。
“其余的遗体就地火化了吧。这一具,要运回去。”
魏青想到了皇帝离开的时候,在众目睽睽之下,皇帝吻了钟雪麟,笑得如此温和。
魏青从未见过皇帝这样笑,恐怕以后也见不到了吧。

作者有话要说:小攻同志为了虐的事业(暂时)牺牲了……但是这个故事不会就这么完了,看官们要相信七七,求不弃!!




、平乱

于此同时,霍中佩用了三天的时间,终于攻破金耀门和大梁门,只要曹门一破,皇位就近在咫尺了。
皇帝的五千御林军拼死抵抗,终归是寡不敌众,依靠着三重城门才勉强抵御了三天。
霍中佩却依然有块心病,张太尉的三万禁军至今也没有动静,张太尉就像不闻天下事一般,持着虎符按兵不动,既不帮皇帝抵御自己,也不投靠自己攻进皇城。
事情都太顺利了,让霍相感到有种不适感。
腊月廿十九这一天,晋王爷的近十万襄平军冲入京城,直取皇城。在曹门之下,赵桓夕和霍相会师。
紧接着,赵桓夕举起剑,发出了进攻的信号。
霍相看着举着刀剑朝自己冲来的襄平军,终于发现自己被晋王爷摆了一道,连忙率着一小拨骑兵择路而逃。
然而此时的霍家军已经吸纳了众多流民和一些官员的家丁,数量已经远超过襄平军,襄平军虽然训练有素,但长路奔波,士气已经消耗殆尽了。两方交战时间一长起来,襄平军立刻落了下风。
皇帝端坐在太和殿内,空荡荡的太和殿,只有远公公和婢女馨儿两人立在一旁候着。
远公公面色苍白,拿着拂尘的手簌簌发抖。他走上来,对皇帝道:“皇上,曹门快要破了。”
皇帝淡淡地道:“无妨。”
远公公和馨儿交换了一个眼色,远公公又道:“皇上,留得青山在,不怕没柴烧。要不,咱先避避?”
皇帝看向远公公,道:“公公,从小便是你带着朕,待朕如孙儿一般,朕很感激。现下皇权即将倾覆,这是赵氏的事,与你无关,和馨儿也无关。麻烦公公带着太子和后宫嫔妃,去福宁殿中,那里有一个密道,可以直接通往宫外。”
远公公听罢,扑通一声跪在地上,老泪纵横,“老奴跟着皇上已经二十年了,老奴就是死了也要跟在皇上身边。馨儿,方才皇上说的事,你都听清楚了么?快去办吧。”
馨儿踟蹰了一下,看见远公公催促的眼神,急急地福了一福,往殿外跑去。
皇帝缓缓立起身,一寸一尺仔细地把太和殿环顾了一周。
自从第一次站在这里,面对跪在下面的满朝文武,至今已经八年有余了。
皇帝淡淡地笑。多少次想逃离这里,不知为何如今却变成了这副模样。
午时时分,曹门被破了。
霍家军和襄平军都涌入皇城,霍相提着刀,领着几个士兵,迫不及待地冲入太和殿,看见皇帝身着月白色便服,闲庭观花一般悠闲地坐着。
“霍宰相。”皇帝见了他,把茶碗递给远公公,笑眯眯地看着霍相。
霍相被他看得心里有些慌,但想到如今已经万事俱备,再也回不去了,遂一提气,斥道:“赵桓羽小儿!你昏庸无道,奢靡腐化!我等奉承天运,要净革朝野!今日就别怪我不顾君臣之义了!”
皇帝仍是笑,缓缓站起身,整了整衣服下摆,道:“霍宰相,你想做皇帝,想必也知道,皇位之争,向来只有一个人能活。活下来的人都是奉承天运,死掉的人都是罪名满贯。”
霍相眯着眼,“那便如何?如今我活你死,奉承天运的人是我!”
皇帝轻轻笑了一下,道:“作为当今皇帝,朕教你两件事:一,不要轻视你的敌人;二,永远不要把后背留给别人。”
霍相听罢一惊,猛然回头,却看见跟着自己的几名霍家军都举着兵器对着自己。
霍相心里一沉,一名士兵从殿外冲进来,喊道:“霍大人,不好了,有内鬼!”
那士兵刚说完,接着就惨叫一声倒在血泊里。一名老持着带血的剑踏进殿来。
“老臣救驾来迟,让皇上受惊了。”
皇帝对他点点头,“张太尉。”
霍相错愕地看着张太尉,似乎还在思索这是怎么回事。
“张肃,你竟然……”
张太尉对他冷哼了一声,道:“霍宰相,如果你不是那么急切地想要这个皇位,深谋远虑如你,怎么会没发现我那三万禁军已经偷偷混入了你的霍家军中?”
霍相的脸色突然变得惨白如纸。
殿外厮杀声响成一片,身着霍家军的人打作一团,霍中佩的人彻底懵了,不知道为何己方的人会对自己兵刃相向,为了自保,也把兵器指向了自己的人。霍家军从内部迅速地土崩瓦解,一发不可收拾。
霍中佩不得不承认,这场战役,是他败了。在皇帝冷静地审时度势的时候,他的心急暴露了他最大的弱点。
霍中佩面无血色,手中的剑掉落在地上,发出兵器撞击地面的声音。
张太尉看向皇帝,道:“皇上,外面已经整顿完毕了。”
皇帝点点头,走向殿外。
冬日午后的阳光,和煦温柔,像天上的瀑布静静地倾泻下来,笼着金色的琉璃瓦,还有红色的皇城墙。皇帝伸出手,阳光从指缝间漏过去,映出一方日光。
皇帝缓缓握住拳头,像是把天降之物握在了手心。
突如其来地,身后的太和殿中传来“轰”的一声,巨大的气流从身后冲出来,热浪把殿前的人都掀翻在地。
爆炸!
士兵大声叫喊着,皇帝却听不清他们在说什么,只听见脑袋里嗡嗡作响,好像钻进去无数只小虫子一般。
脑后突然传来一阵剧痛,皇帝跌倒在地,意识朦胧中看见太和殿燃起了熊熊大火,房檐一块一块地脱落崩塌,整个宫殿正在分崩离析。
皇帝马上就意识过来,霍中佩早已做好了最坏打算,如果失败便要与自己同归于尽。皇帝不由得失笑,“永远不要轻视敌人,我怎么忘了……”
后脑被掉下来的琉璃瓦砸中,血流过脖颈,一串串地滴在地上。皇帝闭上眼,等晕眩感消失了一些,扶着廊柱缓缓站起身。
火的海洋。不仅是太和殿,在福宁殿和东宫的方向也冒起了浓浓的黑烟,皇帝不由得心中一紧,如果事前没有让馨儿把太子带走,这时太子恐怕已经遇难了。皇帝对霍中佩的敌意更强了,没想到霍中佩竟狠毒如此,如果夺宫失败,连三岁的小太子也不放过。
殿前的喧哗声消失了,士兵们见起了这么大的火,都退了出去。皇帝揣度了一下局势,发现在火扑灭之前,自己必须得想办法逃出去,否则要等侍卫们从护城河内取来水把火扑灭,至少是几个时辰以后的事了。自己身处起火中心,到那时可能连尸首也烧成了灰。
皇帝脱下面袍,捂住口鼻,跌跌撞撞地往外走。
放眼望去,所有的一切都湮没在火海之中。
红的窗棱,白的帷帐,黄的房檐,绿的草木,如今都是火的颜色,火的温度。
皇帝匆匆忙忙地往正殿跑,衣角燃了起来,皇帝赶紧用脚踩熄了。
跑到正殿,皇帝的心一沉。
唯一的出口已经被火烧塌了,殿门前还有两具已经烧焦了的尸体。
火苗吐着火舌向皇帝舔来,想要把皇帝卷进火中,皇帝一路往角落里缩,已是退无可退。
滚滚浓烟熏得人头脑发涨,炙热的空气让人难以呼吸。
后脑的钝痛和极度的口渴刺激着皇帝的神经。
朕要死了么?
辽事已平,霍乱已定,多年的心事都了了。朕却要一个人孤单地死在这里么?
皇帝突然想起那只金羽的凤凰,不知道在这火海当中,它有没有逃出去?
死亡带着绝对的热度,一步步地逼近,皇帝闭上眼。
淮昌回来后,找不到自己,会不会难过?皇帝不知怎的冒出这么个念头。
突然,天空中爆发出一声撕破天地的嘶吼,皇帝心里一震。
接着屋外传来淅淅沥沥的雨声,雨声越来越大,打在地上发出噼里啪啦的声音。
这是几十年来冬日里下的最大的一场雨。
平武六年,腊月廿十九日那天,京城里的所有人都看见了。皇城上空积聚厚厚的云层,乌云像翻滚地巨浪,一层叠着一层,云层之中,有一条发着银光的蛟龙在乌云里翻腾盘旋,若真若幻,有如神迹一般。银蛟龙硕大无比,头尾相接能够围起整个皇城,它一声嘶吼,整个京城都随之震颤。
天空像破了个洞,雨水像瀑布一样泻入凡间,浇在燃着熊熊大火的皇城之上。
大火被雨水压制,火焰越来越低,越来越暗,最后全都消失在湿漉漉的灰烬中,只剩下浓浓的白烟。
大殿顶上被火烧塌了,破了个大洞,雨水哗啦啦地淋下来,皇帝很快被淋得湿透了。皇帝的冕冠歪了,皇帝一把将它掷在地上,冲出殿外,看见了那条巨大的蛟龙。
蛟龙悬浮在空中,接受雨水的浸润,又像是在操控雨水,如同水的君王。
皇帝浑身湿透,原本素雅的长袍拖在地上,蹭得脏兮兮的;束发披散开来,被雨水打湿贴在白皙的面颊上。
站在神兆面前,皇帝感觉自己像一个微不足道的渺小的人偶。
一个盘旋在云端,一个伫立于废墟。
但银蛟龙却像是看见了他,目光一瞬不瞬,像是在静静地凝望着他,硕大的龙头伏了下来,像是对人间的君王致敬。
在万千瞩目之中,他还是能一眼就看见他的存在。
一眼,万年。
皇帝与那双硕大的湛蓝的眼睛对视了只一瞬,银蛟龙的眼中似乎露出几分无奈,空中传来低沉的叹息,银蛟龙仰起头对天长啸,窜进了云里。
皇帝看着银蛟龙消失在天际,终于脱力地跌在地上。不久,侍卫们冲了进来,皇帝已经晕了过去。

作者有话要说:故事没完,明天继续更~敬请期待……




、宴席

那一日的皇城失火,远公公和、张太尉和霍相都没有活着出来。后宫众人和太子琉奚跟着馨儿溜出了宫外,得以逃过一劫,此乃大幸。
福宁殿修缮的时间里,皇帝搬进了承德殿。
在百姓兴奋的议论声中,京城迎来了一年里最热闹的华岁节(春节),平武七年在蒙蒙细雪中开始了第一天。
前几日还沉浸在紧张恐怖当中的京城,祸乱一平,马上就进入了过节的气氛。商贩又是满面堆笑,推着承载各式各样食品货物的车子,在大街上穿梭叫卖。家家户户挂红贴金,多样的红灯笼挂满了街市,喧闹嬉笑声从茶楼柳巷飘出,酒香饭菜香弥漫在深街小巷。
京城的人们最期待的,还是上元节(元宵节)。每年的这天,皇帝都会穿着明黄的衮袍,登上皇城的城墙,接受百姓的敬拜,整个京城的人几乎都涌到城墙边来,为了一睹天子的尊容。子时十分,皇城内还会燃起烟花,十色的花火,这是京城的孩子们每年最期待的事情。
不仅如此,今年的上元节,北上守国抗辽的大英雄镇国大将军魏青和卫国大将军赵桓夕将凯旋归来。皇帝为了庆贺抗辽胜利,下诏取消了上元节那夜的宵禁,上元节整个晚上,京城四面城门大开,放下城桥,特准京城外的百姓前来观摩军队的回归。
上元节当夜,京城张灯结彩,城墙前熙熙攘攘,各色各样的人欢喜笑闹,每个人的手里都拿着红的灯笼和彩的纸扎,等待皇帝的驾临。
子时未至,皇帝在万众高呼之下登上皇城墙,明黄色的灯笼照得整座城墙像一座发光的宝石宫殿,皇帝面带微笑,雍容华贵,三千威仪。
晚风已经带了些属于春天的潮湿气息,皇帝深深吸了一口气,呼出的白雾散在夜空中。
这是我的天下,我的国家,我的百姓。
我终于都保护住了。
皇帝轻轻笑起来,城门缓缓地打开了。
魏青披着闪亮的甲胄,带着胜利者的姿态昂首策马而来,跟在他身后的是赵桓夕和吴枉。吴枉率兵攻入辽人腹地,俘虏了辽人首领,立了大功一件,脸上挂满了笑容。赵桓夕已经许久没有来过京城,看上去有些紧张。
京城四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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