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潜龙御用-第28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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钟离本来就因为害长昀抄写而心怀内疚,赶紧答道:“荣幸之至。”
陆甄道:“在下今夜再来。告辞。”
陆甄浩然正气的身影渐渐走远,钟离才想起陆皖柯曾经对自己说的话,在即成历史中,陆皖柯的父亲陆甄也死于那夜的火事中。钟离心下怅然,自己的随口一句话,也许就能拯救一个人的命。
回过神来时,陆甄已经走远了。
赵晋突然走到长昀面前,一脸怀疑地问:“他真是神仙?”
长昀鼓起嘴,明亮的眼睛看着钟离,像初生的小虎崽一样水灵。
钟离轻笑,牵起长昀的手走到荷塘边上,突然回过头笑道:“你们见过……八月雪么?”
话音刚落,只听哗的一声,荷塘中心升起一阵骤风,卷得池中的水向空中喷出,形成一股巨大的水柱,水柱直直地刺入云层,在层叠的白云中穿出一个大孔,云层缓缓地散去,紧接着在云雾缭绕的苍穹中,一团团一簇簇的雪花如同漫天飞絮,飘飘悠悠地落入凡间。
八月,柳叶正绿,荷花开时,白雪却嫌春凄凉,琼英乱坠,穿庭作飞花。
孩子们瞪大了眼睛看着眼前的景色,像是痴了。
壮观的水柱如同天界刺入人间的斧杖,在小小的荷池中掀起滔天波澜,白雪如绵如絮漫天飞花,当中一男子,白衣飘飘,明眸皓齿,笑颜如水,像是要融入这水中,又像要踏雪而去,杳然神人。
雪越下越急,眼前仙人一般的男子似乎要隐入雪中去了。长昀心中一紧,冲上前去扑入男子的怀中,喊道:“不行!我不要你走!”
俄而天晴,云开而日现,水柱渐渐地息了,漫天飞雪越来越小,最后成为弥漫在空中的星星点点的小水雾,在阳光下一晒就化为水汽消失了。
钟离握着长昀的手,轻笑道:“我还要看着你抄书,怎么会走?”
长昀看着他,慢慢地露出一个笑,眼睛弯弯的如同下弦月。

作者有话要说:




、童稚

钟离换了身干净衣服,初夏的微风吹过,桂花香夹在风中,很是神清气爽。
长昀端端正正地坐在书案前一字一字认真地抄写着《尚书》,小世子赵晋拎着一把短剑有模有样地练着刚学会的剑法,陆皖柯正面对一株桃花念念有词,大概是在对景吟诗。
钟离往荷塘边走去,看见一个瘦削的小小身影坐在荷塘边的石板上,在用芦苇逗弄池中的鱼儿。
钟离轻笑,坐到了三皇子的身边。
“三皇子殿下。”钟离开口道,“叫你鉴安可好?”
鉴安吃了一惊,抬头看眼前这个能呼风唤雨在夏天降雪的男人。
钟离看着他,想从他身上找出多少年后那个人的影子。
“你到底是谁?”鉴安看了他许久,问道。
“白龙,禹笙,钟雪麟,钟离……你想怎么叫都可以,我希望你能记得我,不是记住一个名字,而是……记住我这个人。”
钟离对他轻轻一笑,“因为,不久的将来……我们还要相见。”
再一次与那人相见,是贡生殿试,那人一脸木然地高坐堂前,问自己:淮昌意欲何处入职?
那时的自己,还没有意识到,命运之轮已经开始旋转,而自己已经卷入了这场没有出路的错误当中。
钟离深吸一口气。此番此行,钟离已经做了决定,要还那人一个属于他的人生。
下一次的相见,不是在殿堂之上,不是在皇城之中,他不是君,他不是臣,只是萍水相逢的两人,一朝相遇,携手相伴,共赏浮世繁华。
鉴安似乎不甚在意,随口道:“哦,你若是愿意,让皇弟求父皇给你安排个官差也不是什么麻烦的事。干脆当个少师好了,那样每日都能到宫里来。”
钟离知道他曲解了自己的意思,又不能说清楚,只得干笑两声放弃了这个话题。
鉴安不胜烦躁似的拨弄荷塘里的水,钟离笑着道:“有什么心事?”
“没什么。”
钟离笑了笑,伸手入池中,再拿出来时手中多了一朵冰制的荷花,鉴安的眼睛刷的明亮了许多,接着又垂下眼睑装作毫无兴趣。
“这个给你。”
钟离将冰花放在他手上,鉴安抬起头,眼中有些疑惑,“真的?”
“骗你做什么。”钟离笑笑。
鉴安小心翼翼地捧着荷花看了半晌,又道:“反正你待会又要送一个给皇弟的。”
小孩子的心思太容易猜了,就算想藏在心里,面子上也不自觉地表现了出来,钟离看着他一脸醋意的表情,笑出声来,“小小年纪,学人家吃醋。”
鉴安抬起头,“吃醋是什么?”
钟离眨眨眼,思忖了一下道:“就是喜欢的东西被别人抢走了,很羡慕的心情。”钟离看着鉴安,“如果我把这个送给长昀,你吃醋吗?”
鉴安低着头不说话,好一会方才道:“反正大家都喜欢皇弟,父皇也是,什么好东西都给皇弟,我比不上他。”
宫廷里从来没有平等可言,即使是十多岁的孩子,只要是皇帝喜欢的就人人趋之若鹜拼命巴结,皇帝不喜欢的就被冷落漠视,这几乎成为了千百年来宫中的规则了。
钟离看着眼前的这个孩子,想到那人身穿皇袍时怅然的模样,心下酸楚,一伸手在鉴安粉嫩的脸上轻轻掐了一下,道:“谁说的?我喜欢鉴安,有什么好东西一定都留给你,比如说……这个。”
钟离的手在鉴安面前划了一个圈,摊开手掌时,一枚冰制的羽毛静静地躺在钟离的手心上。
鉴安眼睛一亮,终于绽开一个笑容来。
“……谢谢。”鉴安捧着羽毛,轻笑着道。
日向西斜,天色将晚,火红的斜阳在荷塘上洒上一层红色的亮粉,水鸭慢慢地游着,似乎在享受一天内最后的时光,塘心丛丛荷花在夕阳下沉沉向晚,似乎要陷入沉睡了。
然而钟离知道,一切才正要开始。
婢女来报说晚膳已经准备好了,长昀举着被墨水沾污的手朗声笑着朝钟离跑来,高声笑着喊:“禹笙!《尚书》抄完了,说好抄完要给长昀的奖赏呢?”
钟离感觉到旁边鉴安投来的不信任的眼神,干笑了一下,心想绝不能送他和鉴安一样的东西了,略一沉思,让婢女拿来一支毛笔,在荷池中沾了些池水。
长昀睁着大眼睛好奇地看着,钟离笑笑,“看好了。”
带水的毛笔在空中笔走龙蛇,钟离长袖如舞,身形变换之下手中的毛笔时点时顿时走时急,笔尖过处,水汽凝成冰,在空中留下一道道冰痕,形成几个冰制的字。
长昀跟着钟离的笔划轻轻念出声来:“逸……雨……涵……梦……”
“逸雨涵梦!”
冰字在空中只停留了一刻,钟离身形一停,冰字就坠在地上摔成了冰碴。
孩子们欢快地高呼,眼睛里亮晶晶的,长昀大声笑着,问道:“逸雨涵梦是什么意思啊?”
钟离的表情淡淡的,他看着面前四个无忧无虑的孩子,仍然无法把他们和他认识的那些人联系在一起。
在那个勾心斗角的世界里,长昀手持短刀要取鉴安的性命,满眼的杀意;赵桓夕身穿甲胄厮杀战场,如嗜血的夜叉越战越猛;陆皖柯位极人臣,熟于官场厮杀尔虞我诈;鉴安高坐朝堂之上君临天下,装出一副昏庸无能的样子,内心却在百般算计。
多年后的他们,和现在这些孩子比起来,多了些什么?亦或是少了些什么呢?
钟离眼前浮现出皇帝浑身是血躺在榻上的模样,他说,当此去,人生底事,来往如梭,不过是,逸雨相逢,一场涵梦。
钟离在孩子的欢笑声中静默地站着,好一会儿露出一个寂寞的笑来。
“林花凋谢,时光易逝,聚不由心,分不由己,所谓人生,大致如此。然而即便如此,若有袅袅逸雨,仍要相逢相知相爱相伴,即便不得不分离,也曾有过如诗涵梦,这样的人生便不是虚度。”
钟离抬首向西,残阳在他身上镀上一层橙光,身后的影子拉得长长的,无比落寞。
孩子们静默了一阵,赵晋缓缓开口吐出一个字:“酸。”孩子们轰地笑开来,钟离也不由得笑了。
晚膳过后,赵晋被家丁接回府里去了,两位皇子给皇帝和皇后请安回来,陆甄正好又有要事要留宿宫中,此时正带着陆皖柯陪同两位皇子正在吃小点心。
钟离心念着夜晚即将发生的事,心中不安,几人的谈笑也没有怎么听进去。
长昀突然拉了拉钟离的衣袖,皱着眉问他:“禹笙,你怎么不说话?”
“嗯?”
长昀道:“我刚才请奏父皇,让你当我们的少师,父皇说过几日诏你进殿面圣呢。”
钟离看看鉴安,鉴安低着头不知道在想什么。
陆甄笑道:“皇子殿下为阁下请命,想必皇上也会认真考虑的,这样的好运,可是千金难求啊。”
钟离淡淡地笑道:“谢谢长昀。”
长昀拉着钟离的袖子,一脸向往地笑着:“这样以后我们就可以一直见面了。还记得么?你答应我要允我一个愿望,那个愿望我已经想好了。”
“是什么?”
长昀笑得一脸神秘,看了钟离一阵,忽然有些羞赧地垂下头,“嗯……以后再告诉你。”
钟离苦笑,以后……真的还有以后么?
戌时未至,乳母来带两位皇子回殿休息了,长昀拉着钟离的手,眸子里璀璨如繁星,他笑着道:“明天还能见到你的,对么?”
钟离只是笑,握着长昀手的手心有些出汗。

作者有话要说:




、事发

这夜的月亮格外的大,明亮的月光将整个皇城照亮,似乎是为了见证这夜将要发生的事。
钟离躲在一棵古松上,看着橙黄色的月亮安静地等待。时间像是行将就木的老人,走得格外地慢。
皇城里安静得如同睡着了一样,只有偶尔巡逻的侍卫给这个寂静的宫城带来一些声音。
子时,巡逻的侍卫再一次走过鉴安居住的霁月殿,再过半刻便要巡至长昀居住的惜云殿,之后有至少半个时辰的时间,不会再有巡卫经过这两个地方。
钟离算准了,如果要动手,此时将会是最好的机会。
果然,巡逻的人刚走,远处便升起一股黑烟,伴随着烟雾是熊熊的火焰。
钟离一惊,是皇帝居住的福宁殿。
皇城的安静被猛然打破了,侍卫们奔走着往福宁殿跑,却听“轰”的一声,中宫方向也传来了爆炸声,火焰直冲天际。中宫,是皇后和嫔妃们居住的地方,宫殿修建得较为密集,中宫失火,受难的就不是一人两人了。
钟离立刻反应过来,这是声东击西之计。尹少卿的人先以这种方式将侍卫们都引开,保护更为重要的皇帝和皇后,而皇子的守卫力量就薄弱了,行动起来更为有把握。
钟离跳下树,朝鉴安的寝宫跑去。
接二连三的爆破声之后,整座皇城都笼在浓浓的黑烟之中,惊呼着的婢女和公公们护着自家的主子往外跑,人人都是衣冠不整,看样子都是匆匆忙忙从床上下来的。
钟离抓住一个婢女,大声问:“三皇子在哪里?”
“不知道,不知道……”
鉴安的霁月殿中也隐隐透着火光,还没有烧到外面来,但里面已经着了。
钟离顾不得打湿衣物,直接冲入了殿中。殿内乱成一片,婢女们忙着逃命,花瓶玉尊都摔烂在地上。钟离穿过正殿,直接来到内室。帷帐之中,一个黄色的小人影面色煞白,已经被吓呆了。
钟离冲上前,拉起他的手臂,高声道:“鉴安,振作一点!我是来帮你的!”
鉴安吓得双手冰凉,嘴唇在微微发抖,他见了钟离,立即“哇”地一声哭了,扑进钟离的怀里抽噎。
钟离抱起他,心情虽然急迫,但也知道必须要和他解释清楚,于是钟离看着鉴安泪汪汪的眼睛,认真地说道:“鉴安,你安静听我说完这番话,然后相信我。”
鉴安瞪着眼睛,泪水一股一股地流下来,满脸的恐惧和疑惑,但还是静了下来等着钟离的话。
钟离深吸一口气,正色道:“今夜之后,你的人生会是这样:几年后你会参加夺位之争,在将阻碍你的皇子除掉后,你将登上皇位,但你的皇权会受到霍宰相削弱,我朝将遭受辽人的入侵,你得想办法除掉霍相同时一举铲除辽军的威胁。你是一个明君,所以你胜了,虽然伤痕累累但你终究是胜了此战。此后,天下将迎来一个短暂的盛世,不久以后,你的皇叔赵信将会反叛,同时你的皇弟……长昀会逼宫篡位,而你必败无疑,因为你……不是皇上的儿子。”
鉴安愣愣地听着,眸子中充斥着怀疑和惊惧,听到最后一句话时,他的身子猛地震了一下,他颤抖地开口,“你……骗人……”
钟离抓起鉴安的手,放在自己的胸口,“我绝不会骗你。”
鉴安深深地呼吸了几下,仍然没能遏制住颤抖,“你……你怎么知道……我怎么会……”
钟离看着他的眼睛,道:“你忘了?我是神仙,我怎会不知道?”
鉴安一张小脸白得如同一张纸,眼泪一串串地落下来,眸中布满了绝望。
钟离心中一恸,将他抱入怀中,“别怕,我是神仙,我能救你。听我说,今夜会有人来救你,你跟他走,就能见到你的亲生父母,他们会教你怎么做。以后,忘了朝廷、忘了皇宫、忘了你是一个皇子,做一个普通但是自在的闲散人,和我一起……品尝普通人的快乐和幸福,可好?”
怀里的人儿身子僵硬着,片刻后轻轻地点了点头,钟离不由得笑了,拦腰抱起他便往外跑。
殿内已经烧了起来,婢女们在高呼惊叫,一名婢女看见了钟离和他怀中的皇子,高声叫道:“你是什么人!要对皇子殿下做什么!”
她话未落音,钟离扬袖一挥,一枚短匕自袖内飞出,直取那婢女喉头,婢女应声倒地,一动不动了。
“啊!杀人了——”尖叫声充斥在霁月殿中,再也没人去管皇子的事,所有人抱头鼠窜,生怕钟离对自己下杀手。
钟离用衣服蒙上鉴安的脸,从那婢女的尸首中拔出短匕,朝长昀的寝宫冲去。
依据血帕上所说的,鉴安才是这夜应当被掳走的皇子,但不知为何最后逃出宫去的却是长昀。如果是这样,那么现在长昀的寝宫内……
惜云殿内火光烛天,殿前却是空荡荡的,一个人也没有。钟离抱着鉴安冲入殿内,惜云殿内竟已是横尸遍地,从尸首的服饰判断,除了殿内的婢女、侍卫,死去的人中还有许多身穿夜行服不属于这宫中的人,想必就是尹少卿雇来的人了。
鉴安从衣料见瞄见地上的尸骸,身子一僵,不住地发抖,钟离将他抱得更紧了一些。
内室突然传来一声孩子的哀泣声,钟离抱着鉴安冲入内室,满屋的狼籍,遍地的鲜血,穿着白色亵衣的孩子跪在血中,身侧立着同样满脸恐惧的陆甄和陆皖柯,地上躺着一个穿着婢女服饰的女人,她颈项被刺,鲜血不断地往外涌,已然是不活的了。
几名侍卫正在围堵一个身穿夜行服的人,那人出手又快又狠,显然是功夫修为不浅,但碍于人少力薄,已被几名持刀侍卫逼到了墙角,恐怕支持不了多久了。
钟离将鉴安放下,两个孩子立刻抱在了一起相互支撑,鉴安涕泪涟涟,长昀也是脸色煞白,但仍对鉴安说着劝慰的话。
钟离手持短匕加入混战,人影过处,刀过留痕,只听几声惨叫,几名持刀侍卫倒在地上,四肢还在不住地抽搐着。
那名穿夜行服的人诧异地看着这名莫名其妙出现的男人,抱拳道:“在下吴之游,相救之情,难以为报。”
钟离道:“你可是为尹少卿办事的?我是尹少卿的内应,会助你们出逃。”
吴之游露出了然的神情,钟离走到两名皇子面前,陆甄冲上前将两人挡在身后,一双眼睛瞪得发红,胡须颤颤地发抖,他手指着钟离大骂道:“皇子殿下待你如亲友,你却原来是如此奸人!不忠不义,禽兽不如!你若要带走皇子,先从我的尸体上过去!”
陆皖柯带着哭腔,唤了一声“父亲!”
陆甄不退反进,面色铁青,目眦尽裂,“乾之,将两位皇子带走!”
陆皖柯呜呜地哭着,却是不动,陆甄再次高声斥道:“乾之,你听见我说的话没有!”
陆皖柯低低地又唤了“父亲”,陆甄却是再没有转过身看他一眼,陆皖柯用衣袖擦了擦眼睛,拉起两位皇子,又是拖又是拽地朝外跑去,钟离想要上前阻拦,陆甄却拾起一把剑朝他迎面劈来。
“陆太傅!”钟离反手挡开,三个孩子的身影跑远了。
“奸人!纳命来!”陆甄歇斯底里,似乎拼上了命一般朝钟离冲过来,钟离怕再拖下去侍卫就要来了,到时再想逃脱就不可能了。
“陆太傅,你听我说!三皇子,不是皇上的亲生儿子!”
钟离喊出这句话,陆甄的动作顿了一顿,钟离看准了机会,上前一掌拍在陆甄的手腕上,陆甄手中的剑应声落地。
陆甄充血的眼愣怔地看着钟离,“你说……什么?三皇子殿下不是皇上的儿子?”
钟离从袖中掏出血帕,陆甄猛地伸手抢去,来来回回读了数次,面上血色尽褪,手发起抖来。
钟离道:“他不属于这里,请太傅宽容,让我们带走他,可好?”
陆甄颤抖地抬头,眼中充斥着果决之色,他毅然开口:“即便是这样,也要启奏圣上,由皇上裁决!”
钟离心下着急,陆甄却无论如何也不愿再退让,钟离还要再劝,却听嗖的一声破空之声,一枚短刀从耳边擦过,回过神时陆甄已经头部中刀倒在了血泊当中。
钟离惊愕地回首,吴之游面罩下的眼睛充着血,他已经等不下去了,他冷冷道:“时间不多,没时间多说了。”
血冉冉地从陆甄的头上流出,钟离心一横,朝外冲出。
三个孩子像意识到危险的小兽,为了逃避身后追踪自己的捕食者,只能头也不回拼命地跑着,四周乱成一片,所有人都在自顾自地逃命,没有人去管这几个身份尊贵的孩子。他们只能靠自己的力量逃跑,直到跑得筋疲力尽再也跑不动了。
“鉴安!长昀!”一个声音叫着。
“是禹笙!他在叫我们,我们到他那里去好不好?”长昀气喘吁吁地道。
陆皖柯斥他:“不行!他是奸人,跟他们是一伙的,他杀了那几个侍卫,你也看见了!他要把你们带走,我决不能把你们交给他!”
长昀甩脱陆皖柯的手,他的衣服都被汗和血浸透了,头发凌乱地贴在脖颈上。“不……我要去找他,他一定不会骗我!”
陆皖柯气得几乎要发抖,“不要自作主张……”
鉴安走到长昀身边,低声道:“我也跟你去。”
长昀诧异地看他,陆皖柯气急败坏,却没法改变两位皇子的决定。
钟离远远地看见了三个孩子,立即跑了过来,衣摆上沾满了血迹。
陆皖柯指着他的鼻子,大叫着:“我父亲呢?你把我父亲怎么了!奸人!”
钟离咬着唇,歉然地看了陆皖柯一眼,将长昀拉到一边,长昀脸上沾着尘土,身上遍布着一块一块的血迹,但那眸子中仍然熠熠发光分外闪亮。长昀道:“禹笙,这些不是你做的,对不对?”
钟离点点头,长昀释然地笑了,道:“我就知道,你不会做对不起我的事。”
钟离听了他的话,心下愈发的难受,更是不敢再看他如水晶一样剔透的双眼,怕被他看出破绽来。
“长昀……你愿意为我,做一件事么?”
长昀轻轻地笑着,道:“什么事,非要现在说么?”
钟离抬起头看着他的眼睛,长昀被钟离眸子里的凝重吓了一跳。
“长昀,不要问我为什么,从今以后,你便用‘鉴安’这个名字生活下去,可以么?”钟离缓缓地开口,一字一字认真地说道。
长昀愣在原地,不明白钟离的意思。
“从今以后,你就是赵桓羽,是鉴安,你将会当上皇上,成为一名真正的君主。这是……能让你们两人活下去的唯一方法,你代替鉴安活下去,鉴安代替你……只有这样,才能打破‘劫’……只有这样,才是正确的命数。”
鉴安不应该当皇帝,掌握帝王星的人是长昀,在钟离经过的那段历史中,两人的命运交换了,导致了致命的后果。所以,要打破劫,就只能将两人的命运再交换过来。然而,据命格簿记载,应当继位的君王确实名为赵桓羽,面对这样的矛盾,只能让两人交换姓名,代替对方生活下去了。
眼前这个目光清澈的孩子,不久将会作为鉴安登上宝殿成为皇帝,然后除霍相平辽寇,这一切都会与以前相同,唯一的不同,就在于他是皇氏的血脉,而真正的鉴安不会以此为由谋叛篡位。
这样,“劫”便会不复存在。
只是,长昀就不得不成为这场闹剧的牺牲品。
钟离的愧疚像千万只虫蚁,在他的胸膛中一口一口地啃噬着他的心,让他疼痛不堪。
长昀静静地看着钟离的眼睛,夜风卷起烧尽的炭灰,在空中打着转儿,圆月被黑烟遮蔽,火焰直冲入漆黑的苍穹。
“我知道了。”长昀缓缓开口,眼中有淡淡的笑意,“我相信你不会骗我。”
似乎有什么东西刺入了钟离的胸膛,他难受得如同快要窒息了。
长昀伸出手抱住了钟离,小小的脑袋靠在钟离的胸前,抱得那样紧,好像知道眼前的男人就要离开了。
“禹笙,你答应我要允我一个愿望。别忘了。”长昀的声音闷闷的。
钟离伸手紧紧地抱他,心里的疼痛却无法抑制,“无论是什么愿望,我一定……为你做到。对不起……”
长昀点点头,放开了钟离,脸上湿润一片,“你答应我了,我等你。”
钟离点点头,转过身抱起鉴安朝远处等候多时的吴之游走去,身后的长昀发出了压抑的呜咽声。
钟离胸中的毒刺越扎越深,痛苦如影随形。
钟离手心冰凉。
这……真的是正确的么?

作者有话要说:不知大家看明白没有……七七语言表达能力有限。。好像没写清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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