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潜龙御用-第9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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于萌芽之时。
如果张延盛也依附于霍相,自己的身份决不能暴露。然而看趋势,汶城百姓和张延盛很快便要对峙,到时张延盛一眼便会看出自己不是林逸清,不用多久就会识破自己的身份,自己若是落在霍中佩一党手中,那便大势已去了。所以自己必须要马上开始行动。
想到这里,皇帝皱起眉,问道:“阁下到底是谁?阁下既然是周白泽的友人,又为何要帮我?”
钟雪麟道:“我绝不会背叛你。”
皇帝叹一口气,道:“依阁下高见,计当何出?”
钟雪麟用手指蘸了些茶水,在木几上画起来,“汶城百姓要交出林逸清以换回人质,而张延盛则想招募新兵,其中变数,只有周白泽一人而已。”
顿了一顿,钟雪麟又道:“周白泽天生神力,曾以一人之力对抗百人之师,深得汶城百姓推崇。然周白泽有一个软肋,便是你。”
皇帝哂笑道:“是林小公子。”
“林小公子若是软硬兼施,表示不愿意回到张知州身边,周白泽定会听命于他,借此便可挑拨周白泽与汶城百姓的关系,届时要寻出路便容易得多了。”
皇帝点点头,“我知道了。”
钟雪麟向皇帝说了告辞,便走出了内室,皇帝看着他的背影,依稀觉得十分熟悉。
是夜,钟雪麟和周白泽正准备休息,一名汉子冲进来报说夜里有刺客闯进竹屋,把林小公子刺伤了。
钟雪麟和周白泽均是一惊,披上面衫便直奔竹屋。
曹准已经给皇帝做了包扎,皇帝躺在塌上,似乎失去了意识,面色灰白。脱下来的长衫搭在一旁,半边袖子都给染成了暗红色。
“谁这么大胆!伤了林公子,我定要让他偿命!”周白泽怒气正旺,一拳捶在塌边,竹塌猛然摇晃了一阵。
钟雪麟面色铁青,藏在面具后面看不清表情,他伸出手按住周白泽的肩膀,道:“周兄莫急,别惊着了公子。”
钟雪麟喊来馨儿和初儿,问道:“今夜有什么异常的地方么?”
初儿一脸惶恐,连连摇头,道:“入夜后主子如平时一样在内室看书,初儿看已到亥时了,主子还没有叫人伺候梳洗,便在门外喊主子,但主子没有反应……”
馨儿接着道:“初儿哥哥慌慌张张地把馨儿叫来,就看见林公子一身是血,还有一把刀就扔在塌边。”
钟雪麟拾起放在竹几上的刀,刀身上的血还没干,散发着一股浓浓的血腥味。
“刀很粗陋,像是自家打的刀。”钟雪麟道。
皇帝缓缓转醒,看见两人立在塌边,皱眉道:“周白泽,是你命人来杀我么?”
周白泽一惊,赶紧扑上前去握住皇帝的手,道:“林公子,望逸从未想过要伤害公子!”
“但有人想杀我。”皇帝道。
周白泽握紧了拳,道:“林公子放心,望逸定要把他揪出来。吴公子,林公子便交给你了。”周白泽说完,抓起带血的刀便走了。
钟雪麟道:“在下想和林公子单独说几句话。”
曹准等人看着皇帝,皇帝缓缓点点头。
等众人都退了出去,钟雪麟欺身上前,二话不说便撕开皇帝的衣服,察看起伤势来。伤口在左侧锁骨下方,穿透肌肉,刚扎上的白色绷带已经被染红。
“放肆,唔……”皇帝皱着眉,想抬手把欺在身上的人挡开,却牵扯到伤处,吃痛之下不禁哼出声来。
钟雪麟果然放轻了动作,看见如此深长的伤口,想到竟是皇帝亲手所为,钟雪麟不禁对皇帝的自虐情节感到背脊发凉。“两指宽,一尺长。光包扎止不住血,必须要缝起来。”
皇帝眼中闪过一丝慌张,随后抿起嘴一脸戒备地道:“不必了。歇一些时候就好了。”
钟雪麟只觉气极,伸出手捏住皇帝要躲开的脸,强迫他看着自己,说道:“为什么不听我的,为什么要自作主张?”
皇帝淡淡地说:“这样更快些。”
“你到底要糟蹋自己的身体成什么样子!你若是有什么三长两短,我……”
皇帝诧异地看他,只觉得这对话似曾相识,“我若是有什么三长两短,你便要如何?”
钟雪麟闭上了嘴,面色铁青。
“你知道我是谁?”
钟雪麟道:“你是皇上,九五之尊。所以请皇上保重龙体。”
皇帝又道:“‘九五之尊’,‘保重龙体’?这身体不过是一个傀儡,人们要的不过是一个帮他们治理江山的人,这副躯壳坏了,马上会有另一副躯壳坐到这皇位上。我本人也只是历史的道具,能达到目的,这点小事算什么?人们关心的只是皇位,这身体,我自己尚且不在乎,还有谁会在乎?”
钟雪麟按住皇帝的身体,道:“别闹了,如果伤口不好好处理,恐怕会留下后遗症,这条左臂以后便不能用了。”
皇帝挣扎起来,想要挣脱钟雪麟的束缚,钟雪麟却压得很紧,皇帝感到一种深深的无助。“放开!你是什么人,胆敢管朕的闲事!来人,来……”
皇帝的嘴被堵上了,而皇帝此刻唯一的感觉就是荒谬,自己堂堂一国之君,天下的主人,居然被一副面具吻了。
面具离开了皇帝的唇,皇帝愣了片刻,终于歇斯底里起来,“无礼!放肆!可笑!你放肆!”
钟雪麟笑了一下,道:“隔着面具的亲吻,我觉得很诗意。”
皇帝气结,盯着面具那幅哭丧的脸,一时语塞。
钟雪麟伸手抚上皇帝的脸,道:“至于皇上刚才的问题,还请皇上好好保重身体,因为我在乎,我在乎你,从来不因为你是皇上。”
皇帝看了他一阵,叹口气,道:“淮昌,朕命你把面具摘了。”
“是。”
钟雪麟摘下面具,皇帝叹道:“欺君,犯上。淮昌你可知罪?”
钟雪麟答道:“若皇上的伤口再不缝合,臣便要领弑君的罪名了。”
皇帝表情纠结地看他,不经意地咬住下唇,唇瓣泛白。
钟雪麟笑著揉了揉皇帝的头发,道:“皇上别怕,臣在。”
皇帝蹙眉,道:“知道了,去准备吧。”
钟雪麟道了声遵旨,戴上面具走出来,让馨儿和初儿去请郎中,两人领了命飞快地跑出去了。
郎中很快被找了来,馨儿递上一枚金叶子,道:“请先生好生医治。”
江湖郎中受宠若惊,赶紧喏喏,提上医具跟着钟雪麟进屋里去了。
伤口缝合的过程中,皇帝只是咬着唇,捏着钟雪麟的衣襟,一声也没吭,一身的汗水把外衫都打湿了。一处理完伤口,皇帝就昏睡了过去。
钟雪麟对馨儿吩咐了几句,便告辞离开了。

作者有话要说:越写越大白话了呜,果面~




、骑羊

回到住所,槐亭已经候在房内。
“主子。”槐亭起身,袅袅地行了个屈膝礼。
钟雪麟点头,道:“人带来了么?”
槐亭答道:“是。”伸手指了指檀木立柜。
钟雪麟笑笑,道:“辛苦了,下去休息吧。”
槐亭迟疑了一阵,问道:“老爷安全么?”
钟雪麟道:“有我在,没人伤得了他。”
周白泽直到天际方白才风风火火地回来了,押着一名满脸是血的短衫汉子,汉子被绳子缚了个严严实实,遍身淤青,脸上满是细小的新伤。
钟雪麟在心中暗暗同情了他一下,道:“这是……”
“这把刀就是他的,还敢矢口否认!哼!”周白泽道。
汉子摔在地上,开始狠狠地磕起头来,“周大哥,真的不是我,我没有刺杀林公子!老牛跟着您,忠心耿耿,哪敢……”
周白泽道:“是不是你,林公子一看便知。”
老牛被拉到皇帝面前,皇帝只是瞟了一眼,就嫌恶地转过脸去。
“是他。”皇帝道。
周白泽抽出剑,架在老牛脖子上,狠狠地问道:“谁指使你的?为什么要杀林小公子?”
老牛自然说不出个所以然来,周白泽见逼问无果,便命人将他押了下去。
老牛次日一早便被发现死在了周白泽宅邸中。
消息在汶城不胫而走,汶城百姓炸开了锅,谁也不相信淳朴忠实的老牛竟是刺客,而他们最坚强的后盾周大哥竟然为了狗官的养子对老牛痛下杀手。
人们涌到周白泽的宅邸门前,要讨一个说法,并要求今日便要押林逸清前去与张延盛谈判。
周白泽多次申辩都被更激烈的谩骂驳了回来,周白泽意识到,这些百姓已经被愤怒蒙蔽双眼,无论什么样的解释他们也无法接受。
周白泽找到钟雪麟,问他眼下该如何是好?
钟雪麟道:“现下不外乎两个选择:其一,让乡人们带林公子去谈判,只是林公子的性命掌握在他们手中,若张知州不放人质,不知道他们会做出什么事来;其二,躲开他们,逃。”
周白泽几乎是没有踟蹰,道:“走,这就动身吧。”
钟雪麟从房中拉出三个被绳子缚住的人,对周白泽道:“用他们作替身,可以拖延时间。”
槐亭的马车已经候在宅邸偏门,钟雪麟一行人上了车,马车便飞快地跑起来。
“槐亭,去西边竹林。”钟雪麟喊道。
槐亭应了一声,马车拐了个弯,不一会便来到竹林边上。
一条白色猛兽从林中窜出,矫捷的身形跃上瓦片房顶,轻盈地向庙宇的方向驰去。
槐亭讶然,却见钟雪麟只是轻笑,便也不好再问。
没多久,周白泽抱着皇帝,身后跟着曹准、初儿和馨儿出现在视线里。
曹准见了槐亭,一脸惊异,道:“槐亭姑娘特意赶来搭救,曹某感激不尽!”
槐亭抿嘴笑笑,道:“是主子救了你们,槐亭不敢邀功。”
曹准看了钟雪麟脸上的面具一阵,才醒悟过来,“钟……”
“终于出来了,我们这就走吧。林公子,你的伤势如何了?”钟雪麟抢白道。
皇帝道:“不碍事。”
马车载着几人,一路向西行,行了不到一个时辰,皇帝就陷入了昏厥,一张脸煞白如纸,冷汗连连。
钟雪麟撕开皇帝的衣服,皱着眉审视了一番说道:“刚才一番动作,伤口撕裂了,要上些止血药。”
初儿在包裹中翻找了一阵,道:“止血药没有了,只带了些金疮药。”
周白泽起身,说了句,“我去去就来。”接着翻身跳下车。
初儿和馨儿惊呼一声,探出头去看时早已没了周白泽的身影。
初儿看着馨儿由衷地叹道:“周公子真是好身手,人中豪杰!”
皇帝睁开眼,眼中一片清明。
钟雪麟道:“初儿,收拾东西,要下车了。”
马车没行多久便停了下来,钟雪麟扶着皇帝下车。空地上停了七辆一模一样的马车,纹饰、规格、拉车的马种都和众人来时的马车一模一样。
八名男子从马车上下来,走到槐亭面前俯身候命。
槐亭道:“戴上面具,即时出发。”
八名男子齐声答了声“是”,迅速从袖中掏出哭丧的花旦面谱戴在脸上,翻身上了马车,一名男子上了众人来时的车,从槐亭手中接过马缰,一声高呼,八辆马车同时起动,向八个方向飞驰而去。
初儿和曹准拾了树枝,把地上的车辙和脚印都扫乱了,槐亭从怀中掏出一枚碧色短竹笛,吹出几声婉转的鸟鸣,不一会,蹄声从远及近,初儿看见来物,不由得惊呼了一声。
“是羊儿!槐亭姐姐,我们要骑羊儿走么?”
槐亭笑笑,道:“再往北走便是草域,羊儿的行踪很容易隐蔽,骑羊而行虽慢,但更安全。”
钟雪麟摘了面具,抱着皇帝骑上羊背,这种羊身型很大,身体很壮实,载着两个成年男子步履飞快。
皇帝有些无奈,靠在钟雪麟怀中,幽幽地道:“朕身为一国之君,竟要骑羊逃亡,真是奇耻大辱。”
钟雪麟笑道:“骑在羊背上的君王,普天下只有皇上一人。”
皇帝牵动嘴角,道了句“荒唐”,便合起了眼。
周白泽回城中买来了止血膏药,一出城门便幻化为虎,跟着车辙一路向西,来到一片空地,车辙混乱,竟向八个方向延展开去。
周白泽一惊,沿着一个方向全力追去,没一会便追上了一辆玄色马车,车夫带着面具,正在全力赶车。周白泽跃上车,发现车内空无一人,周白泽觉察到不对,钻出车拉住车夫掀开面具,看见一张毫不相识的脸,这时周白泽才意识到自己被涮了。
“白龙!把林小公子还来!”周白泽仰天长啸。
钟雪麟没来由地打了个寒噤,皇帝仰起头询问地看他。
钟雪麟笑笑,道:“冬天来了。”
钟雪麟一行人骑着羊穿越草原,时至黄昏,眼前出现一片人家。
槐亭寻到了一户朴实的牧羊人家,他们愿意提供一处空房给众人落脚过夜。众人把羊儿赶进草原,槐亭掏出竹笛吹了一串音符,羊儿哞叫一声,往草原深处跑散了。
皇帝带着伤奔波了一日,又是心惊又是疲累,早已支撑不住。钟雪麟向主人家借了一床被褥为皇帝铺了一个简陋的床塌,皇帝一靠着枕头就睡着了。
钟雪麟看着皇帝眉心紧锁的睡颜,心中酸痛,伸手轻轻地抚平皇帝的眉头。
钟雪麟早就知道,眼前这个男人决定了的事,即便全世界都反对,也仍然要一意孤行。他就是这样一副倔脾气,自己明明就知道。如果不是因为自己非要逼皇上回京,皇上也不会遇上这样的事,也不会受这么重的伤。
“皇上,对不起是臣错了。”钟雪麟轻轻地念道。
钟雪麟安顿完皇帝走出来,槐亭迎上来,道:“主子,马车已经准备好了,明天就可以出发。”
钟雪麟道:“然而汶城之患,不得不除,否则将酿成大祸。”
槐亭道:“汶城之患,小女有一计,不知当不当使。”
钟雪麟点头示意槐亭说下去,槐亭顿了顿答道:“小女可假扮成林小公子,混进知州府,劫持张知州要求释放汶城人质,如此汶城祸患即可不攻自破。”
钟雪麟沉吟片刻,随即道:“我随你一起去。”
槐亭看着钟雪麟,道:“请主子相信槐亭,槐亭定能不辱使命。”
钟雪麟摇摇头,笑道:“我当然相信你,区区一个张延盛,自然不在话下。我担心的是周白泽,此人对皇上虎视眈眈,乃是大患。”
商量好对策,钟雪麟和槐亭在村里买来两匹马,当夜便出发了。
皇帝夜间突然惊醒,额头上冷汗淋漓,曹准赶忙迎上来,道:“皇上是梦魇了么?臣去取些水来。”
皇帝有种不祥的预感,一把抓住曹准的衣袖,问道:“怎么是你,淮昌呢?”
曹准答道:“钟大人说要先解决汶城之事,现下已和槐亭姑娘回汶城去了。”
皇帝听着曹准把钟雪麟的计谋说了,脸色立刻阴下来,“快去,给朕备马。”
曹准闻言一惊,当即跪在地上,道:“恕臣直言,皇上身负重伤,千万不可再劳顿了!皇上若有什么事,让微臣去做便是!”
皇帝看着曹准一脸视死如归的样子,想起钟雪麟那句“在乎”,叹了一口气,道:“昱敬,淮昌有危险。周白泽软禁林公子五日,这事全城的人都知道,张延盛不可能不知道。然而知州府不仅没有收敛,反而带人质上街游行。这说明张延盛并没有受到要挟,他知道周白泽软禁的不是林逸清,或者说,林逸清根本就在知州府内。”
曹准终于意识到事情的严重性,“钟大人假扮林公子回汶城,岂不是自投罗网?”
“正是。昱敬,若朕没记错,此处离皖城不远,你带上此物,命吴枉速速搬兵救人。”
“是!”曹准收下令牌,冲出门去。

作者有话要说:




、入瓮

晨光黎时,钟雪麟和槐亭回到汶城,城内一片狼藉。放眼望去,屋宇失火,门窗尽破,街道旁哭啼的孩子、冻饿的老人比比皆是。
钟雪麟道:“看来官府又来过了。”
槐亭柳眉微蹙,道:“劫掠百姓,逼迫良民,与辽寇何异!”
“霍相为一己之私,视百姓于无物,天理难容。我主圣明,定会还百姓一个盛世王朝。”钟雪麟说完,策马向知州府驰去。
寻得一处空屋,两人换了衣服,又做了简单的修容,看上去就如年轻的公子带着一名侍从。
钟雪麟掏出那副哭丧的花旦面具,道:“槐亭,戴上这个,要等到有完全把握时才可动手。”
槐亭点点头,戴上面具。
张府大门紧锁,几名汉子挤在门前,抡着拳头用力捶门,要张延盛出来理论。
“还我妻儿来!换我大哥来!”
“把我大哥放了!狗官!”
钟雪麟挤上前去,拉住一名汉子问道:“这位兄台,发生什么事了?”
汉子啐了一口,道:“狗官劫我妻儿,昨日五百名兄弟去理论,也被押了下来。狗官非要我们签生死状从军,否则就要饿死人质,呸!”汉子看见槐亭,上上下下审视了一番,眼神戒备起来,问道:“你们是外地人么?”
槐亭走上前来,道:“我是张知州的养子林逸清,你们若是相信我,不出今日,我便会归还你们的亲人朋友。”
知州府外喧哗声渐高,张延盛午睡不成,终于有些吃不消了。
“来人,这回又怎么了?”
小侍卫小跑进来答道:“回老爷,据说有人自称是林公子,现在正在府门外和乡民对峙呢。”
张延盛缕缕胡须,阴阴地笑起来,“自称是林公子?开门,让他进来。”
围在知州府门前的百姓越来越多,钟雪麟和槐亭各持一把长剑,背靠府门,面对着越逼越近的乡民们。包围圈越缩越小,槐亭高喝一声,一挥腕把剑抡圆了,在面前打了几个剑花,剑风到处,乡民们不禁向后退了几步。
“我乃‘不败书生’林逸清!谁敢无礼?”槐亭喝道。
“吱呀”一声,府门开了一条小缝,槐亭对钟雪麟使了个眼色,一侧身闪了进去。
一名面貌清秀的男子立在门内,见了槐亭,眼中含笑,说道:“林公子方才所使乃是‘无量剑法’第一套,剑法精妙,非同小可。”
槐亭收起剑,道了声“多谢”,心中纳闷这男人怎么会知道自己惯使的剑招?
槐亭问道:“我许久没回来了,想先见见老爷,老爷在哪里?”
男子笑道:“林公子真是多忘事,这个时候老爷当然在书房了。老爷听说公子回来,喜不自胜,说待会便亲自到公子房内相叙。”
槐亭点点头,两人便跟着那男子往里走。
钟雪麟和槐亭二人没等多久,张延盛就来了。
“先哲,你总算是回来了,我和你两个哥哥前两天还在念叨你。”张延盛捻着胡须,乐呵呵地笑着,对槐亭脸上的面具也没有表现出疑惑。
槐亭迎上去,道:“小侄从江湖友人处听说,义父招募士兵,不惜扣押人质。此行有悖律法,小侄恳请义父,把人质放了吧!”
张延盛朗声笑起来,道:“把他们放了?这可不行。”
槐亭眯起眼,说了一句“如此,还请义父三思!”
只见槐亭衣袖翻飞,身形微动,张延盛的侍卫还没有什么动作,槐亭一手扼住张延盛的脖颈,一把利刃紧紧地抵在张延盛的背心。
“不许动!”槐亭喝道。
张延盛面色惨白,忙喊道:“不许动,听他的!”
方才带两人进来的男子从门口走进来,高举双手表示没有敌意,他神情淡然自若,似乎一切尽在掌握之中。他问道:“林公子,别这么大火气,林公子有什么吩咐,我们照办便是了,先把张大人放下。”
槐亭往前紧了紧刀刃,张延盛痛嘶一声,槐亭道;“马上放了人质,一炷香之后,若还有人质在押,我便要了他的狗命。”
男子轻轻笑了笑,放下双手,道:“我倒是很想知道,公子为何如此关心那些人质?”
槐亭道:“少废话,快下令放人。”
男子似乎没有听见她的威胁,自顾自地从桌上端起一杯茶,啜了一口,道:“你们不是汶城的人,不是为了救亲友;你们不是见义勇为的侠客,他们没有这么多心计……你们到底是为什么而来的?难不成,你们是皇帝的人?嗯?”
钟雪麟和槐亭均是一惊,槐亭阴下脸,道:“你不顾张延盛的命了么?”
男子笑起来,道:“公子这是什么话?张大人正好好地在书房读书,不需公子关心了。”
槐亭一惊,向挟持着的“张延盛”看去,只见他留着一把青须,与传闻中的花白胡须不同,槐亭马上明白过来,此人不是张延盛,只是一个替身。张延盛为何知道自己不是林逸清,设了这个圈套给自己钻?
钟雪麟往四下里看去,窗户都死死地栓着,若要从上面逃跑,侍卫只需片刻便会将两人刺成马蜂窝。
男子似乎看透了钟雪麟在想什么,凤眼一眯,笑道:“把他们抓起来,押到地牢去,今夜我可要好好和这二位饮酒洽谈。”
几名侍卫冲上来,数十支长矛刺出来,架在钟雪麟和槐亭肩上,把两人压得动弹不得。
清秀的男子缓步踱出门去,临走前回头笑着补充了一句,“忘了报上名号,真是失礼。小生姓林,名逸清。再会了。”
槐亭面色泛白,眼中有些惊慌,她侧过头来,对钟雪麟说道:“主子,对不起,槐亭失策了,没想到他本人就在府中。”
钟雪麟定下神,对槐亭安慰地笑笑,道:“放心,车到山前必有路。”

知州府的地牢规模之大,着实让钟雪麟感到心惊,连地牢也修建得如此一丝不苟,张延盛的野心不容小觑。
两人被分别关在了两个单间内,隔得很远,相互间没法通信。
钟雪麟知道自己的一举一动都逃不过对方的监视,索性躺在床上酣睡起来,直到入夜后林逸清来时他才醒过来。
林逸清拎着一壶冰镇的梨花白,对钟雪麟笑笑,随即让狱卒搬来一张方几,自顾自地坐在几旁,自斟自饮起来。
钟雪麟看林逸清的模样,知道他已经去找过槐亭了,想必是无功而返。
“小生可有幸与阁下小酌一番?”林逸清道。
钟雪麟朗朗笑道:“好说。”举起酒杯将杯中物一饮而尽。
“冬日冰酒,别有一番滋味。”钟雪麟道。
“阁下不怕小生下毒么?”林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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