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红楼之皇商[完结]-第13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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退下了。转身冲着薛之章道:“老爷看来,这林家姑娘给咱们宝钗写信的事情,可是林老爷的吩咐?”
“你且安心,女孩子家家的,交个手帕交也没什么。何况林兄也是个光风霁月的人,断不会将主意打到内宅上就是了。”薛之章无谓的摆了摆手,一句话打发了薛夫人。
“既是如此,我就直接将书信交给宝钗了。顺便嘱咐她尽快回信,毕竟扬州和金陵的路途也不近,若是那边真心等着回信就不好耽搁了。”薛夫人说着,起身欲往后宅走去。
薛之章也赞同的点了点头,挥手道:“你去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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注:
敬启者 写信者自谦为恭敬地陈述事情的人,表示请对方允许自己告诉下面所写的内容。既可用于同辈,也可用于下对上。
谨启者 谨,是谨慎、郑重的意思。用于同辈。
也就是说前者比后者意义更重。黛玉这么写,一是对宝钗的尊重(毕竟信是林如海吩咐写的),二则也是因为薛宝钗的才华能和黛玉相比,而黛玉则因为孤单真切期望能有个人和自己交好。
二、那封书信里的内容是瓦在百度上东凑西凑出来的,词不达意。就是这么个意思。大家别见怪O(∩_∩)O~
这里这么写,主要是表示黛玉的忐忑心情。私以为黛玉身为一个二品大员的嫡出小姐,刚到荣国府的时候竟然一丝大家小姐的傲性都没有,反而“步步留心,时时在意,不肯多说一句话,多行一步路,生恐被人耻笑了去……”肯定是有神马原因滴。(毕竟如果是瓦 这种没心肝滴,母亲死了去外祖母那里散心,除了各种悲伤和对新生活新亲戚的好奇之外,应该想不到这些吧~~~)
所以这里就是瓦安排滴一些东西O(∩_∩)O~因为林家没有男丁的自卑,让贾敏十分有压力,这种压力无形中就压到了黛玉身上,让她隐隐觉得自己是多余的,怎么不是个男孩儿……
而这种阴影造成了她谨慎,多心,防备又成熟懂事的性格……所以更期盼有人能够懂得自己,和自己交心……
大概就是介个含义
、25 第二十五章 见来信宝钗心仪;伤离别四爷回京
“给我的?”宝钗一脸诧异的接过薛夫人手上的信,反复打量了半晌;指尖反指着自己。出声问道。
“正是。林家姑娘写给你的信。还期望你看了之后,快些回信呢?”薛夫人含笑着点了点头,道。
宝钗闻言;若有所思地盯着信封上的“薛氏姊姊敬启”几个大字;半晌;柔声说道:“这林家妹妹也太谦虚谨慎了。与我写信何至于用上‘敬启’二字,这般敬重;倒叫我不知道该如何是好了。”
“那你就仔细些给她回信就是。”薛夫人含笑伸手摩挲了一下宝钗雪白的脖颈;轻叹一声,说道:“我听老爷说这林家姑娘是个心思很重的人。她们家情况比较特殊,向来是子嗣单薄;难免有些压力。她母亲又常年的缠绵病榻,恐怕也不能尽心的照看她。想来才养成了她性格纤细的缘故。你给她回信的时候,要多多宽慰一些就是。尽量多说些逗趣解闷的话,或者外头野趣之事,不要让她总是拘泥于内宅琐事当中,抑郁了情怀。”
顿了顿,又补充说道:“想来林老爷也是这个意思。不然又岂会让她千里迢迢的送了信来,还巴巴儿的嘱咐回信。”
所谓的交情交情,有“交”才有“情”。如今薛家在官盐一事上仰仗林家许多,自然更希望两家情谊绵延。何况林老爷已经伸出了那样一支橄榄枝,薛家也要不负众望的好生接过来才是。这人情往来之间,内宅于交际往来的便宜亲密之度,又向来远在外宅之上。薛夫人见到两家这段时日来愈发亲密友好,早就有了内宅相交的意思。只可惜林夫人生就那样一副风花雪月的脾性,身子骨又实在败兴。林府上又几次三番的强调林夫人不理家事,一直静养在内宅……
如此这般,薛夫人也就不好意思太过亲昵。如今恰好两家小辈有此缘分,维持起来倒也是一件美事。
“妈您放心,我知道怎么做的。“宝钗说着,将信塞到了袖子中。又和薛夫人说了几句闲话,这才起身告退。
她如今实在繁忙。每日除了和先生进学之外,还得练习画弹琴,又有胭脂水粉商铺管理一事,再加上这两日薛夫人慢慢的开始教她如何理家,端午节后从宫里头请来的嬷嬷也开始教她礼仪行止……现在她几乎忙的脚不沾地,恨不得一个人掰成两半儿来使唤的。
待匆匆回到房之后,宝钗将黛玉的信拆开仔细品读,对于黛玉文中的谦谨措辞只感到异常的惶恐欣慰。只没想到一个二品官员的嫡长女、性子竟然如此谦和,字里行间没有丝毫的高人一等的骄奢脾性。对于自己一个商户人家的女儿竟然也如此谦谨礼待。虽然当中必然有林家老爷的嘱咐,可是真能做到如此滴水不漏的,恐怕也是心中着实没有这利禄的熏染了。
毕竟自家如今虽然显赫,可地位门第摆在那里。总归是商户之家,即便是相交甚好的甄家大姑娘在交往之际还时不时的流露出一种高高在上的优越,何况是以清流香著称的林家?
待看到信之后附上的两首五言律诗后,宝钗又大感惊奇。她进学这么多年,为人又长于交际,自然也相好了不少的大家闺秀,可是这种灵秀出尘的诗作也实在少见。倒不是说这诗做的有多么多么好,毕竟一个五六岁刚刚进学的孩子,文笔尚显稚嫩。只是这字里行间透露出来的才气,倒叫自负聪慧的宝钗心悦诚服。一时之间,除了母亲的嘱托外,倒也真心起了倾慕结交之心。
当下润了笔墨,仔细用心的回了信,并且将自己陈年所做的自以为最好的两首诗附了回去。又想到黛玉心里说的对于藤篮等把玩之物欣喜非常的话语,不禁叫过莺儿来。
“我知道你心灵手巧,闲来编的那些东西都是我的最爱。你如今先将手头的事情撂下,只管弄出一些清奇雅致的小东西来,不拘贵重,千万要精巧才好。我要拿来送人。”
莺儿立即脆生生的应了。当即放下手中的活计,去了花园子里头“寻花弄柳”,鼓捣起来。因为是宝钗特地的吩咐,所以莺儿又加了十二分的小心在里头,如此做出来的小玩意儿竟然比上次的还要精致三分,宝钗见了更是满意非常。
不光如此,宝钗又找到了薛蟠身上。开口央求道:“哥哥,你在外头游玩的时候,偶尔会给我买回来一些泥人儿,胶泥垛的风炉儿,整竹子根儿抠的香盒……你再给我弄些来吧!”
“呦,你若专门要这个,我就得去城外刘家村东头的刘老丈家中讨要了。听说他前几天上水边看龙舟不知怎么闪了腰,这几日都没出摊子。”薛蟠为难的搔了搔头,他这几日杂事较多,正挨个儿的抽查产业呢。当即开口说道:“你若是不急的话,过两天吧!”
“这……”宝钗有些为难的抿了抿嘴。
“怎么,你着急的要,有什么缘故吗?”薛蟠挑眉问道。
“倒不是我要,是我打算派人捎到扬州给林家妹妹的。我想着以她的性子应该会喜欢。可惜你上次买给我的东西在端午诗会的时候叫他们瞧见了,她们也都喜欢。你拿一个,我拿一个,我手中反倒没剩下什么。”
“扬州的林家妹妹?”薛蟠听得眼冒幽光,不由得追问道:“可是盐政林大人家的林妹妹?”
“哥哥怎么一听见女孩子就眼冒幽光的?”薛宝钗捂嘴取笑道。
薛蟠唉声叹气了一阵,哀怨瞅着薛宝钗道:“你是无法理解我的心情的。”
想了一会儿,又道:“既然是这样,那我下午就亲自到城外一趟,给你搜罗一些小玩意儿回来吧!”
“我说要,哥哥推脱没空,我说人家要,哥哥就巴巴儿的说下午就去陶登。听起来没得让人生气。”宝钗说着,佯怒的崛起了嘴。
薛蟠有些不好意思的嘿嘿一笑,上前拉着宝钗的袖子道:“这不是外人要嘛!而且看样子妹妹很急,我才出去的。总归还是怕扫了妹妹的面子,不然的话我是决不会出城的——”
“得了吧!”宝钗不屑的翻了翻白眼,一阵抢白。“哄女孩子说好听的话,哥哥最能不过的。嘴里头和我这么说,谁知道你心里头想的又是什么情景?”
“哎呦喂,这可让我没法活了!”薛蟠一阵的哭天抢地,哀嚎道:“既然妹妹如此曲解哥哥的心意,哥哥真就不去了,不去了!”
“那可别!”宝钗慌忙答道:“哥哥别闹我,我是真急着用呢!好哥哥,我知道你最好了。可千万记住了,今儿下午去陶登,晚间一定给我送回来呀!”
说着,连连的鞠躬作揖,眼巴巴儿的看着薛蟠
见状,薛蟠得意的挑了挑眉,伸手捏了捏宝钗婴儿肥的脸颊,宠溺的说道:“知道了,今儿晚上一定给你拿回来。”
说着,吩咐红袖给换了衣裳,午饭也不吃,带了一众小厮径自打马出去不提。
晚上自然是满载而归,十分出色的完成了宝钗交代下来的任务。不光如此,薛蟠顺道去城外的地宫中探望了一番师傅,又是好一番的甜言蜜语哄着师傅教导武功。一番努力未果,则笑嘻嘻的顺回来一本古籍讨好庄先生。正志得意满的往瑞荣堂走呢!进去就看见全家人除了自己和宝钗之外都端坐在瑞荣堂内,四爷则面无表情的坐在椅上。
“这是怎么了?”薛蟠莫名其妙的眨了眨眼睛,狐疑问道。
“京中来信,四爷要家去了。”薛之章捋了捋胡须,开口说道。
“这段时日,多谢薛老爷一家人倾力照顾。本来也想着在端午之后,和薛老爷的商队一起上京,相互也有个照应。谁知恰逢家中催促,又派了人来接,也就不必麻烦薛老爷,在下就此反转了。”龙四爷拱了拱手,轻声说道。他此时心绪有些复杂,既欣喜于父皇知道自己的危境,派人前来接洽。又遗憾错失了一个将薛家绑在自己身上的机会。更有些茫然于离开这种安逸的环境。随着周身事情的不断变化,他隐隐知道,此番回京之后……恐怕这种安逸的生活,再也没有了。
虽然大家伙儿对于彼此的身份心知肚明,但是面上还是遮遮掩掩的。对于龙四爷的这种心境,薛之章心中自然是有一番计较的。虽然并不惧怕龙四爷的招数,可是明知被人算计着却只能大度也不是什么愉快的事情。不过大家毕竟相处了几个月,除却那些心中的小伎俩不说,整个过程也都是很愉快的。薛之章也不忍心看着龙四爷如此徘徊,只得隐晦的说道:“外头千好万好,总归不如自家好。父母都惦记期盼着,四爷为人子女,也该考虑父母的心境方才是孝道。其实凡事想来,不过是忠孝二字而已。只要能全了这两个字,世间又还有什么遗憾事呢?”
龙四爷默然点了点头。
沉吟半晌,龙四爷又开口说道:“这段时日和蟠儿相交,自觉蟠儿天资聪颖,性情天真。又恰逢机缘,和蟠儿一起合作一番,想来之后也少不得时常烦扰了。”
说到底,他还是有些不甘心。于是就拿着合作的事宜做筏子,再一次试探薛之章的反应。
薛之章自是一阵轻叹,心中说不清是烦闷还是别的情绪,只是如今四爷已经破开脸面了,他也不好太过推拒才是。思量半晌,这才开口道:“这段时日下来,我冷眼旁观,见四爷和小犬的关系倒还融洽。何况这银钱上的往来又是最应该严谨对待的。四爷回返京中之后,于这项事宜毕竟远了几分,时常的信垂询也是正当的。只是四爷身份贵重,倒也不必亲自过问,只派一两个信得过的管事来回往来就是了。”
毕竟他已经在圣上的面前奏对过了。挂了名号,圣上也没什么别的反应。想来是不以为意的。就算龙四爷以此和薛蟠联络,只要他们薛家本身保持住立场,当今也不会心起嫌隙。何况以他观之,这龙四爷虽然年纪尚小,手段稚嫩,没有另几位皇子的八面玲珑,阴沉心计。却难得是一个“纯”字,偶尔的小心机也是被逼无奈,叫人看了也不禁心生怜悯。
最重要的是他暗中打听过,因为当今皇后十分得圣上的敬重宠爱,虽然膝下无子,但也成功蛊惑了圣上从襁褓中抱养了四爷,想来心计手段非同一般。如今皇后母家势力渐长,四爷又很得圣意……想必那皇后见状,是不会满足在圣上百年之后,只做一个“母后皇太后”的。
古往今来,所谓夺嫡谋储一事无非是“得圣心者得天下”。四皇子至纯至孝,天性孝顺的名声他也是略有耳闻的。正因如此屡屡得了圣上的赞誉,想来太子殿下也是因为这个才将四皇子引为心腹大患。竟然不顾后果对四皇子出手……
这样的举动,自然引得龙颜大怒。上头风云如何变化薛之章是不晓得的。只是他三番思量,又和庄先生暗中讨论过,觉得四皇子上位的可能性也不小。他们薛家为保百年之计,虽然不稀罕什么从龙之功,但是雪中送炭的事情多做几次也是无妨的。
只是太子那边……
薛之章不动声色的皱了皱眉,只觉得左右逢源实在太难,心中又是一阵烦乱郁闷的情绪不提。
而这厢,龙四爷闻言不免眼睛一亮,知道一番辛苦拉拢始终没有白费。这才稍稍稳了心,开口笑道:“理应如此。”
这种台面上的话,薛蟠向来是不善应付的。所以他老老实实的呆在一旁不参言,不搭话。龙四爷侧头瞥了他一眼,只得苦笑的主动说道:“等我去了京城,难免疏忽了这合作上的事宜。你要记得按时给我捎信来,好叫我知道你都做什么了。”
当然,这是明面儿上的话,至于龙四爷心中想说什么,大家也都是心知肚明的。
薛蟠乖乖的点了点头,木讷说道:“四爷放心吧!每个月我都会将生意进展事无巨细的禀报给你的。”
想了想,又建议道:“既然是三方合作的关系,总归也要三方都参与进来才好。四爷回京之后,也可寻一个信得过的账房过来,跟着办事,这才是正经。”
龙四爷本想说无妨,我信得过你。可是转念一想,又点头应了。
之后又勉强寒暄几句,总归觉得硬生生的。当下各自散了回房不谈。只说京中派来接四爷的一队人马中有人找到了薛之章头上,说是他家老爷有话要和薛之章说。
薛之章自然知道来人的身份,当即甚而重之的接待了。两人在房密谈许久后,那京中来人才徐徐出来,拱手告退。而薛之章一如既往的行止动作,只是某日找到薛蟠说他不必顾虑太多,只按着平常习性和龙四爷交往就是。
薛蟠懵懵懂懂的应了。
龙四爷启程的这天,薛蟠按照习俗将人一路送到码头。直至龙四爷上了船,这才挥挥手做告别状。
龙四爷犹豫再三,还是开口说道:“你若是有时间的话,可以来京城玩儿玩儿。由我来做东道主,一定会让你玩的尽兴。”
薛蟠意兴阑珊的摇了摇头。
“怎么?”龙四爷诧异的挑了挑眉。京都繁华之处比之金陵有过之而无不及,按照薛蟠的习性,听了这话应该兴奋异常才是,怎么看起来竟是这般无动于衷的态度?
“我听说京中人贵钱贱。一砖头下去砸了十个人,其中有八个是官家子弟,另外两个又是王侯亲贵之家。比起来,我又算得了什么?”薛蟠无谓的撇撇嘴。“到时候恐怕事事在意。步步小心,还不如我在金陵做个纨绔自在。”
又伸出大拇指冲着龙四爷道:“在金陵,别看我家官小位卑,可我薛家世代经营,哪怕是一等亲贵到了面前也只是恭敬,万不会惶恐惧怕,可若是到了京城……”
薛蟠说着,不屑的撇了撇嘴,手腕一翻,大拇指朝下道:“我就是这个,猫三狗四的恐怕都在我头上撒野了。”
薛蟠说的生动有趣,就连京中过来的侍卫们听了都是忍不住的好笑。龙四爷更是莞尔的摇了摇头,打量薛蟠半晌,突然倾身上前,将唇边凑近薛蟠的耳垂,轻声说道:“若是有一天,我能让你在京城也不受人欺负冷眼,出入行走像在金陵一般,你就过来吧!”
薛蟠闻言,诧异的看了龙四爷一眼。闹不明白他这是演的哪出戏。
“怎么样,过来吗?”龙四爷轻声催促道。
无所谓的搔了搔脑袋,薛蟠有点茫然的回道:“到时候再说吧!”
闻言,龙四爷突然轻笑一声。定定的看了薛蟠一眼,转身进了船舱……
、26 第二十六章 功从龙薛家封侯 偶然逛巧遇香菱
日子依旧一天天的过着;不紧不慢;波澜不惊。转眼就过了几个寒暑。
薛蟠依然故我的在金陵地界内各种霸道,间或抽查一下家中的铺子,以看管事们惊慌失措的脸色或手忙脚乱的应对取乐。无心插柳之下;铺子当中手脚不老实的总管伙计愈发少了;当然,也或者是他们贪污的手段愈发隐秘灵巧了。总之水至清则无鱼;薛蟠也没奢望过自家的伙计都变成圣人一点不贪,只是看着账上愈发多的剩余;不免还是开心起来。
和龙四爷的交往依旧是不咸不淡的。每月定期四封信寄往京城;当然也不用指望薛蟠会有多么好的文采。开篇向来是附上一份账册,然后开始白开水似的行文;洛里啰嗦的想到什么就写什么。只是字迹从斗大的“狂草”变成了正常的“楷”,而信的厚度也渐渐薄了。
常言道二十一天形成习惯。薛蟠一直以为这种习惯会随着时间的流逝变成家长里短的一部分;只可惜年前的时候薛之章突兀的叫薛蟠停了与四爷的信往来。原因无他——
四爷登基了。
这两年上皇的身子骨儿一直都不大好,又有朝政繁杂拖累着,更是愈发衰败了。其余几个门户鼎立的皇子们俱都忙着结党营私,相互谗害,唯有四皇子始终如一。除了圣上处理朝政的功夫,和他自在户部当差的时段,其余时间都陪在圣上身边,亲奉汤药,使得圣上愈发垂爱。
前一阵子圣上突地昏厥了一阵儿,醒过来的时候虽然诸位皇子聚在床前,可仔细看来只有龙四爷是真正忧心,竟然熬得眼睛都红肿了。后来又不知从哪儿听闻太子在他昏厥期间竟然秘密召集许多大臣商议要事,甚至屡有“欣喜”之色,龙颜大怒。竟然不顾储君的威严,在朝堂之上对太子破口大骂,斥其“无父无君”。又特地赞赏了四皇子“至纯至孝”,甚至破格进封四皇子为“祚亲王”。圣旨一下,朝中人心大乱,太子迫不得已使人在宫中到户部的必经之路上行刺“祚亲王”,好在圣上庇佑,只伤了祚亲王身边一个和他长相颇为相似的近卫。此事一出,圣上惊惶交加,连夜废了太子之位,圈禁起来。
只是圣上毕竟老了,经此一事也觉得倍感乏累。一股子心火升起来竟然到病不起,连连将养了小半年的功夫,终究还是没回复过来。圣上所幸下了诏,让位于四皇子屠臻,自己则荣养于乾坤宫中,含饴弄孙,好不快活。
而四爷这厢,从皇子变成了天子,虽仅一字之差,却有天壤之别。虽然薛之章之前就隐隐有了这样的推断,并且机智的做出一番“雪中送炭”的举动,但是他依旧不想自己的儿子和皇帝交往太深。
伴君如伴虎五个字,虽然浮浅,但却是前人用血肉验证的箴言。一个不防,就算是谨小慎微的性子都会被帝王猜忌。何况以薛蟠的桀骜心性,薛之章从来不认为他会懂得什么叫“谨小慎微”。当下当机立断的通知薛蟠,不要再给圣上写信了。
被勒令停了信往来,薛蟠倒也乐得清静。如今他虽然持笔纯熟,但是也厌烦用软趴趴的毛笔写东西。何况在给龙四爷写信的时候,爹爹还不准他写错别字。一封信写了之后有庄先生和爹爹反复检查,字斟句酌,稍有不慎还得让他重新抄写。还得他每次写信都如临大敌,头疼不已。如今薛之章既然发了话,薛蟠只欢呼一声就扔开了手中的纸笔,自此以后有小半年的时间都没踏入房。
七、八月份的时候传来山东一带连月无雨,关中大旱的噩耗。导致山东一界的商铺交上来的进项愈发少了。至于田产这边,金陵薛家非但没收上租子,考虑到来年耕种,甚至还得就地贴补一下种子器具等物。薛之章所幸着人告知下面,免了山东庄子上今明两年的地租。赢得佃户们一片感恩戴德。
薛蟠也有幸见识了一番历史上“闯关东”的景象。大片大片的流民携家带口从山东那边过来,一时间稍微富裕的州府都被流民充斥着。不过一个多月的功夫,金陵城内的流民竟然达到了本地人士的一成还多。金陵知府生恐流民聚众,会成生出事端,不得已着驻守在城外的军队将所有流民都赶了出去。
无家可归的流民们聚集在城外,一夜间札起了大大小小的帐篷,每到饭点的时候但见炊烟四起,薛蟠站在城头看着,连连皱眉。
“大爷,这样下去真的不行啊!咱们的‘天上人间’刚刚开张,不足一年。正是生意兴旺的时候,现如今被这流民一闹。城内的大户人家都不敢出城了,接连半个月,咱们庄子上赔了许多啊!”吴岳急了一脑门子的汗,恶狠狠的看着城外的流民,阴狠的目光恨不得择人而嗜。
薛蟠见状,淡淡的皱了皱眉,伸手用扇子敲了敲吴岳的头,开口训斥道:“你不要这样,我们只不过是少赚了一些罢了,就算是赔也不过是赔个瓜果梨桃儿的钱,人家可是连命都快没了。”
“大爷仁慈,小人不及。”吴岳立刻躬身奉承。顿了顿,还是不甘心的说道:“可是这庄子上的事儿……若光是咱们自家的营生也就不怕了,可毕竟这庄子上还有……”
说到最后,吴岳自动消声。只是神色隐晦的指了指天上。
也难怪他急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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