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君是自可留 by 冬眠卡 h完整-第42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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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衍墨。”之前回忆牵起的心疼加之零星被“捉奸”的担心,让万俟向远做出件甚带讨好意思的事情——从瓷盘中捏起颗葡萄,剥了皮送到衍墨嘴边。
“属下明……”一张嘴的工夫,葡萄就被塞进了嘴里,紧接着又被只有力的胳膊带得倾了身子。
温热的舌尖轻轻抵上泛着些水泽的薄唇,万俟向远将之上葡萄汁液舔干净,末了,一语双关地评价:“甜的。”
然后,有人的脸,就全烧红了……
同样是微妙气氛,同样是一双人,可另一处厅殿中的情景,就说不出的诡异。
“王爷,水备好了。”
今日要行的事情特殊,所以这会儿陆闻身边无一例外都换上了可信手下。也所以,抬水、说话的,清一色全是些让人心生畏惧的彪形大汉。
“你们都下去罢。”陆闻丝毫没有觉得别扭,摆摆手摒退了众人,朝站在旁边半晌没有动作的浩玉道:“过来服侍本王沐浴。”
堂堂一国王爷能为他做到这步,浩玉不是毫无感触,但这种给根杆子就顺着往上爬的表现,着实令他想要蹙眉。
“王爷这是做什么?”
“本王爱干净,这一躺不知多少时日,自然要先净身沐浴。”陆闻答得毫不惭愧,褪了衣裤大大方方迈进浴桶里坐下。“快些,时间本就不多。”
话,说得似正经又非正经,浩玉最终只得上前拿起干净布巾供人劳力。
然后金贵的王爷一会儿……
“浩玉,你这么轻做什么?”
一会儿……
“浩玉,你要搓掉本王的皮不成?”
而浩玉,则是眯着眼睛一忍再忍,只把这些当成是以往欠下的,在还债。如是这么想着,手下又多出几分疼惜。
细长的手指好像受了蛊惑,不由自主地在陆闻背上轻轻抚摸。慢慢,碰上背后一块被磨破皮,隐隐渗出血水的伤口。
“疼么?”
这伤是今日早上新出的,也许因为从未上过心,也许因为得来太过容易让人失了顾念,总之待到欢 好过后,人从地上站起,他才发觉那背上已经被磨得出了血。
陆闻一愣,先是想了想,后又忽然转过身,直盯盯看进浩玉眼里:“浩玉,你喜欢上本王了。”
听到这句话时,浩玉心里本能一空,说不上来是什么感觉,反正没有生出以往那些不耐与厌烦。
“何以见得?”
刚才陆闻不过六七分把握,这会儿听他这么问,倒真自信起来。全身舒畅轻松,眼里神采益发耀眼。
答道:“日后,你自会明白。”
被糊弄的感觉在脑子里忽闪一现,浩玉没有再说话。直到很久很久以后,他才明白那日陆闻所说并非戏弄之语。
俗话说,人不为己天诛地灭。这世上也唯有动了心、起了念,才会知晓什么是伤在别人身,疼在自己心罢。
“浩玉,你去将那匕首擦一擦,再用火烧一烧。”
倒是活得仔细……
浩玉嘴上没有说,心里却已经开始碎言碎语。不过,也仅止于他拔出匕首前。
手里握的匕首有些重,刃上还微微泛着冷光,一眼就知十分锋利。想到一会儿要亲手把这东西刺进那人身体里,心中就有些闷。
一边,陆闻端起补血参茶喝了又喝,继续顺着杆子爬啊爬:“浩玉,过会儿要轻些,本王也是知道疼的。”
偏偏,语气里带有说不出的委屈,只让浩玉听得心中翻腾不止。
见着自己小伎俩得逞,陆闻更加明目张胆:“还有半个时辰,浩玉,陪我去躺会儿。”竟还刻意把“本王”去掉,换成个更显弱势的自称。
浩玉其实不傻,在青楼里待了那么多年,各种心思都能看透几分。这会儿心中稍稍平静,也就发现了陆闻的用心。可越是发现了,越就不忍心去揭穿。说来说去,算计良多也不过为了片刻亲近。怎么没能拒绝……
木石一样的心肠硬生被人扭出个九曲十八弯,浩玉认命地叹口气,上前揽过陆闻身子,将人打横抱起,朝着宽敞床榻走去。
陆闻自是乐得不得了,就着眼下姿势在浩玉身上摸索两把。
“王爷最好老实些。”浩玉并不是被摸上一两下就能起反应的禽兽,可再这么任由怀里人得意忘形,难保后面不会做出更过分的。
“为何?”不说还好,陆闻一听简直来了劲头,立马扭过身子去环浩玉脖子,饿狼扑食似的啃上浩玉嘴唇。
还半真半假地埋怨道:“不是泄欲工具么,怎么这会儿就不行了?”
“行是不行,王爷一会儿就能知道。”不怎么温柔地把人往被褥上一扔,浩玉不紧不慢地开始脱起衣衫。
陆闻看得眼睛发直,偏生嘴就是学不老实:“无妨,你若真不行了就换本王在上面。”
浩玉听了动动嘴角,直接将要说的变做行动,让嘴硬的某些个在“上面”被折腾了个七荤八素……
“浩玉,你就是看准了本王好欺。”本个时辰后,陆闻整个没了精神,软趴趴俯卧在绣纹锦被上。
避而不答地落手在陆闻腰上,浩玉慢慢揉按开来:“累了?”
“浩玉……”陆闻本想讽句“你良心发现了”,话在嘴边游弋数回,还是改了口:“你这是中邪了不成?”
在情事过后温存的确是头一回,浩玉听了不但没有恼,反被说得有些内疚。
不过,陆闻下面的一句话,就把所有自责与内疚清扫得干净。
“你若是过意不去,下回就让本王在上面一次。”
这杆子爬得也……太快了!
“唔嗯……”
腰椎上仔细揉按的手指突然消失,□被狠狠捅 进的满涨感受彻底让陆闻老实下去。
“刚才王爷还没满意?”说着,浩玉弯起手指,用硌人的指节去抵压柔软紧致窒的内 壁。
“嗯……轻些……”知道这回得意过了头,陆闻将脸埋进枕头里不再多嘴。
当然,有些人不会这么轻易放过他就是。
浩玉低下身子将唇凑到陆闻耳边,有意无意呵着气。“王爷里面真热。”
“浩玉!本王……唔……废了你!”
“王爷打算用这儿废了我?”
“啊嗯……你……”
……
“皇上,宁远王差人送来的书信。”
另一边的宫殿里,掌着天下权势的男子挥挥手,让身边小太监把东西留下后离开。
“奴才告退。”小太监是自小伺候皇帝长大的,见着今日气氛不同寻常,也就识趣地退下去。
从容不迫地拿起书信,启开封蜡,皇帝看了许久,最终只对上面熟悉的笔迹摇了摇头。
“得之我幸,失之我命。”苍劲八字,力透纸背。
帝王之家,即便再如何亲近,也是难求毫无猜忌啊……
精雕细琢的石片巧妙拼砌,无声中给寻常小道罩上一层华贵。衍墨与万俟向远闲闲走着,好似真是来这里狩猎作乐的人一般。
终于,衍墨觉出不对,“这不是去宁远王住处的路。”
万俟向远撇撇嘴,道:“不去那儿了,换个地方。”
反正失礼失得已经成了习惯,衍墨直接问道:“那是去哪儿?”如果他没记错,这方向正好通往皇帝住处。
万俟向远沉吟片刻,道:“去拿你还债,抵了那日的糖葫芦。”
衍墨张张嘴,彻底无语。
华美的厅殿外,衍墨与万俟向远还未靠近,就见个小太监迎上前:“二位公子跟我来,皇上已经等候多时了。”
万俟向远点点头,跟上去,“有劳。”
闻言,衍墨一惊。等候多时?何来的等候多时?自问今日已经谨慎非常,且皇上在场的时候他皆在场,怎就没有发现两人约下过见面事宜?
“皇上,人来了。”
细尖的嗓子一通报,屋里侍女立刻敞开房门。
“都退下罢。”
“是,奴婢(奴才)告退。”
好似知道来的两人没有跪拜打算,皇帝对着屋中椅子示意:“坐罢。”
万俟向远极为理所当的就坐下了,弄得一旁衍墨尴尬了会儿,只好跟着坐下去。
“此事,是在下多管闲事了。”宴席上几次视线交汇,万俟向远当然明白其中暗示。
皇帝并没有施威,反倒笑了笑:“如何讲?”
“那百数人,枉死了。”没有顾及面带惊异的衍墨,万俟向远直来直去地说道:“古人言,最是无情帝王家,却是忘了人有千种百种的道理。”
这皇帝根本不是要动裴然,要的仅是做个有意加害的样子,好让裴然知晓宁远王为他宁可兄弟反目,背上千古骂名。从而,帮帮宁远王,也叫裴然尽快“知足”。
就算前面加了古人言三字,话里不敬也算得上极大冒犯,但皇帝未见恼,反倒赞叹了句:“慧眼难得。”
能维持得了安定盛世的,自不会是个昏庸暴君,因此万俟向远看似口无遮拦,实则早就在心里算计得明明透透。
“十五年苦训才得的青羽卫,不知二位打算如何补偿朕的损失?”然,越是明君就越会在不伤和气的情况下把准时机敲竹杠。
“皇上意思……”早就猜到会有这出不假,但那位子上的人就这么说出“土匪劫财”般的话,还真让万俟向远惊愕了好一会儿。
“能将百数青羽卫切成一堆肉块,想必动手之人在江湖中地位不一般。不如告知朕,让朕也见识见识。”软刀子杀人不见血,皇帝无赖土匪气势大盛。
“不过是些虚名,只会辱了皇上圣听。”对待无赖就要更无赖,万俟向远显然深谙此道。
似乎没料到话会被原封不动踢回来,皇帝看着从容不迫的人,皱紧眉:“朕要那杀了百名青羽卫的高手为朕效力。”
万俟向远神色促狭地瞥了眼一边抿起嘴唇的衍墨,转头迎向狮子大开口的:“皇上不可夺他人所好。”
这回,轮到皇帝愕然,反应了许久,才明白话里藏着的那层意思。顺便,也开始对一直没有说过话的面冷男人刮目相看。
“全是他一人所为?”将百名青羽卫砍成肉块的竟是一个人?且……还没有受伤?
“正是。”
万俟向远如此直言不讳的答话方式,使得衍墨拧起眉。就算两人武功不愁脱不了身,可这无疑是在往身上招麻烦。
“若朕执意要他留下?”
哼,麻烦来了。无声往某人身上斜了眼,衍墨继续沉默。
“不可。”回答的仍旧不见着急,摇了摇头,才道:“他是邱平壑的徒弟。”
哐当,衍墨只觉得脑袋里这么响了一声,再也就考虑不了其他。嗯,其实多少还有点觉得丢人……
邱平壑在江湖中是人尽皆知,可该这皇帝什么事!
然,更叫衍墨惊异的是,两人如同演戏一样,就这么……越扯越远了?!
“原来……难怪……”皇帝这会儿真是目不转睛盯着衍墨在看了,良久后,忽然问道:“你二人之关系,邱前辈可知?”
“自是知道。”万俟向远不是个脸皮薄的,应得十分顺口。
“自皇考过世,朕就没再见过邱前辈了。”皇帝感怀地叹了口气,徐徐讲道:“皇考年轻时痴恋棋局,棋艺非凡。邱前辈则是武艺高强,凭借一身本领自由来去皇宫。时间久了,两人便时常废寝忘食于黑白子上。后来皇妣薨殂,皇考悲痛欲绝,真正多亏了邱前辈日日布下棋局,陪伴皇考一十二年,直到皇考驾崩,才离开。”
“邱前辈现下要事在身,过后想来还会再至京城。”万俟向远找了句好听的接话,心里却把邱老头信中原话重复了遍:“万俟小子你照看好了我徒弟,要是那罗王八不肯松口,我就去找小皇帝,那小兔崽子还是得给我几分面子的。”
慢慢从过往回忆中走出来,皇帝轻咳了声,话里比先前多出许多客气:“今日之事,还是莫要对邱前辈提起为好。”
料到了疯老头当年没少欺负这“小兔崽子”,万俟向远笑笑,做起顺水人情:“自然。”
“皇上,时候到了。”外面又传来个尖细嗓音,将三人谈话打断。
三人互相对望一眼,万俟向远把手里瓷瓶放到桌上,先开了口:“这是云暮老人配制的伤药解忧,在下先行离开了。”
皇帝点了点头,目送两人走出厅殿。
——京郊官道,夜。
“邱前辈的事,属下为何不知?”衍墨看眼优哉游哉赶路的,沉声问着。
占便宜加调戏,万俟向远揶揄道:“你日日着榻就睡,如何能知?”
“哼……”
正文 君是自可留91
百密难防一疏,特别要防的还是罗宰相那只老狐狸与寒炤阁、寒烟教的人。
于是此行万俟向远明智下了命令,断掉与京城中几人的传信,一路上谁也不联络,径直赶往永荆。
可往往聪明反被聪明误,两个迎着宽敞大道纵马行进的人,根本不会想到他们离开的第二日,云暮老人就带着个足以令所有人都震惊的消息赶至京城。
阴差阳错,倘不是此时错过,日后那次险些生死别离的险难,就可以不必上演。
……
“为何要绕道去凤叶?”听着身边人的行程安排,衍墨不禁奇怪。依照眼下速度,再赶两日路就能到达永荆,为何要忽然绕道去凤叶小城?
“去了你就知道。”摆明的是敷衍,万俟向远足尖一点马腹,将人远远甩在身后。
奇怪……暗暗纳罕着嘟囔了句,衍墨一夹马腹追上去。
——凤叶城,桥水客栈。
这人呢,分三六九等。桥水客栈的店小二见外面走来两个面相普通却衣着不一般的年轻公子,立时热情迭起,殷勤地凑上去:“客官里面请!您二位是要住店,还是要吃饭啊?”
“住店。”答话的,是万俟向远。
当真奇怪……不仅绕道来这小城,还要留宿一宿?衍墨嘴上没有问,心里却在不住犯嘀咕。
“客官,这是咱店里头最好的客房,您里、您二位里面请。”小儿把两人往客房门口一引,说话的时候差点闪了舌头。
两个大男人住一间房,真是够奇怪的嘿!要说省钱,也不是这么个省法啊。
住要住最好的,偏又不舍得花钱两人各一间?
啧啧,真越是有钱人越计较……
“客官,您二位还有什么需要的?”见两人这么计较银子,小二便知讨不来什么赏,耐心全无地准备应付完趁早走人。
“没事了,你出去罢。”衍墨从兜里掏出块碎银递过去,又在被店小二盯着看了又看后,忍不住轻咳一声。
“哎、哎,好。客官您有事尽管吩咐!嘿嘿。”小二闻声赶紧回神,攥着手里大方赏银,嘿嘿笑得合不拢嘴。心道:两个是真人不露相啊……不对,是不露财!
两人住一间房的确奇怪,特别是两个怎么看都不缺银子的人。是以路上万俟向远颇为顾及衍墨面子,几乎每次都要两间上房,打个幌子才睡到一起。
当然,偶尔赶路无趣时,也会装作忘记,故意逗一逗面皮薄的。
但今日,明显不是前者也不是后者……
等人关了门,衍墨走到桌边去给沉默不语的人倒茶,对小二奇怪的目光没有太计较。他自认长得与纤弱细嫩四字无缘,根本不会被人一眼认作伶倌、娈童。况且就算真被人看出什么,也没人敢多嘴,刀剑底下,老实人多得是。
忽地,身侧劲风生起,紧接着右腕被擒住,身子一晃就给反按在了桌子上。
“主人?”
下手虽然重了点,不过分寸还是在的,衍墨便老实趴在桌子上,没有乱动。
“为何不动?”身后,有人这么问。
指尖不老实地去拨拨身后人衣衫,衍墨十分不严肃地开口:“主人要属下如何动?”
毫无预兆松了手,万俟向远一侧身,面向窗外坐下。
衍墨活动活动被捏疼的手腕,走至举动奇怪的人跟前,跪下去。
低浅的声音中携着零星安抚:“主人可是在为寒烟教的事烦心?”
沉默半晌,万俟向远忽然开口:“起来。”话里带着些恼,倒不像在恼身前跪着的。
“属下又不是第一回跪主人。”衍墨理所当然地跪着不动,抬起手放到万俟向远膝上,握住那双随意放着的熟悉手掌。死士膝下可从来没有黄金,而且就算有,他也不介意这么跪一会儿。反正,无屈也无辱……
万俟向远叹口气,也不再说,只是反握上左右皆有剑茧的手,心里燥乱渐渐平静回去。
“过会儿,带你去见个人。”
“嗯,好。”指与指紧紧的挨在一起,如纠缠一样慢慢厮磨着,衍墨前倾了身子,轻声应下。
好奇,会有。但即使承欢人下,他也是个男子,比起毫无意义的询问,他更愿意在身旁人心情不佳的时候,安静地陪上一会儿。
在心底默默喟叹了阵,万俟向远俯身挑起衍墨下巴吻了吻,轻声道:“衍墨,起来。”有人舍不得他心烦,他又怎么舍得让人一直跪着。
“嗯。”衍墨依言,松开手站起来。
凤叶城不大,也不怎么富裕,因为所在位置十分偏南的关系,夏日里天气尤为炎热。
不过对习武之人来讲,多少好一些,特别是几碗冰镇梅汤下肚以后。
展臂能量的桌子上摆了四小碗冰镇梅汤,衍墨颇有些狼吞虎咽地放下第二只空碗,忽而觉得有些尴尬。
因为对面的人不知在想心事还是真心要细嚼慢咽,总之喝了连半碗都不到。
“主人……”衍墨并非饿鬼投胎,只不过路上有点干渴,又刚好不怎么耐热。
“嗯?”万俟向远先是一晃神,然后又在桌面上盯看几眼。最后,做出件让衍墨简直想找个地缝钻下去的事情——满是关心意思地将自己面前未喝的冰镇梅汤推过去,再把衍墨面前的空碗挪到一边。
噌的一下子,衍墨脑中乱作一团,待稍稍反应过来以后,急忙站起来往门边走:“属下……去看看马匹。”
“嘭——”关门的时候有些心急,声音大了点,不过衍墨已经顾不上这些。人刚从房里走出去,耳根呼呼呼呼,烧起来。
竟……竟以为……他是要“抢”冰镇梅汤喝。
呼呼,呼呼。过后好长一段时间里,衍墨只要一想起这件事,脸上就开始发热。
“受寒了?”走在着实不算平整的街道上,万俟向远冲面上薄红不去的人问道。
“没有。”佯装被街边店铺引去了主意,衍墨赶紧把脸偏开。解释当然不能,以后……大不了吃东西的时候慢些就是了。
“嗯。”习武之人耐热耐寒,万俟向远听了不疑其他,继续迈步往前走。
民宅无非那些布局,穷人家简陋点,富人家精致点。衍墨望着走到处民宅门外停住的人,大为疑惑。
若见阁外人手,应约在客栈、酒楼、茶馆。这是,要见谁?
友人?距离寒炤阁如此遥远的地方会有友人?
世外高人?大隐隐于市没错,不过好像也不太合理……
“进去,衍墨。”正想着,后面的人发话了。口气还有点……憋闷?
“是。”心道进去看看就明白了,衍墨抬手在粗糙的木门上敲了三下。
“吱呀——”很快,有人走出来开门。
来开门的是个精壮男子,剑眉鹰目,皮肤晒得黝黑黝黑,看起来十分严肃。
总的来说,不怎么像恶人,也不怎么像良善之辈。
但不管好与坏,衍墨都不认识啊……
“陈允。”因为两人易容缘故,男子并没有认出站在门外的人,直到万俟向远出声唤了个名字。
“少阁主!”男子忽然咧嘴一笑,面上严肃顷刻烟消云散。笑完想起不太对,赶快让开门口位置,让两人进去。
笑起来,有些傻。衍墨这么在心里评价了句,跟在后面走入小院。
院子很普通,一棵瘦了吧唧的小柳,一个粗制滥造的石桌,没什么值得研究的。房间,则有两处,略略简陋,东南各一。
而且,南面房间里还有人。
万俟向远走进院子后,没有理会旁边心情不错的男子,只是朝有人的那间小屋抬抬下巴:“过去看看。”
“是。”人前礼数要有,所以衍墨尽管心中不解,也没有问出来,只是点头应是,往那小屋门口走去。
万俟向远低声对着男子吩咐了句什么,之后男子就转身回去屋里。
“叩、叩、叩——”
无人应声?
衍墨正要回头询问身后之人时,屋里传出点响动,似是有人从床榻上起来,摸索着下地的声音。不过响声大了点,好像是有腿疾。
“来了。”声音微微哑,还带着点惺忪睡意,但是只一声,就让衍墨浑身一颤。
是……曾云秋!
“我不动他。只让你看看,莫要多想。”上前安抚似的环了下衍墨身子,万俟向远话一说完就松开胳膊。
衍墨张嘴嗫嚅许久,就在刚要找回自己声音时,门被从里面打开了。
“你们是……?”门里的人,眼神戒备且迷茫,因为外面两个人他都不认识。不过能来这里的,无疑都与一人有关。
衍墨身子还是有些不稳,被身后不易察觉的手掌拍了拍,才知道出声:“是我。”
“衍、衍大哥?!”曾云秋的声音蓦然拔了一个高,若再仔细看看,还能发现脖颈喉咙处都颤动得厉害。
“嗯。”衍墨的反应,反倒十分冷静。
“衍大哥。”噗通,曾云秋连门口都不给外面的人让开,直接屈膝跪了下去。声音,也更加颤抖:“衍大哥,我对你不起……”
“进去罢。”万俟向远心里其实是不屑的,不管出于何种心情,反正就是不待见跪在地上“鬼哭狼嚎”的人。
闻声曾云秋好似才反应过来门口还站着另个人一样,愣怔许久,才开口:“少阁主……”声音中,明显带着无法掩饰的畏惧。
“进去。”除了对身边的人,万俟向远从来没有一句话说两遍的习惯。往往要他把话一而再,再而三重复的,不死也会伤。但这次很难得一见,非但没有压低声音以示威胁,也没有阴沉脸色给予警告,语气竟格外温和。
原因很简单,因为他不想身边的人会胡思乱想。
“衍大哥,你坐。”自是知道关系难回从前,曾云秋却依旧热切地照顾上茶水,甚至都没有来得及让拿捏着他性命生死的万俟向远坐下。
衍墨没说什么,只是顺言坐下,脸上平静得一波不起,半点情绪都不肯泄露。
曾云秋是个聪明人,见此不禁有些尴尬,跛着脚拘谨地站在旁边:“衍大哥,你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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