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君是自可留 by 冬眠卡 h完整-第9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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衍墨自是不能例外,拿起白色锦缎里衣走至万俟向远身后,轻轻擦拭,声音极为低顺地请责:“是属下粗心,没有事先准备好,主人莫气,属下自愿领罚。”
万俟向远不作声,不知何种原因,满胸郁气就被这句话一带而去,恢复了之前平静。
用里衣将挂在身上的水珠抹去,服侍他穿上外衫,衍墨才退后了一步,默声静等。
“起来,让我看看背上。”不予置评地帮衍墨揉了揉后颈,喘息稍平,万俟向远轻轻道了一句。
“是。”勉力撑住皱乱不堪的床面,衍墨依言起身,完全不属于自己的一部分慢慢从体内滑出,两人同时呼吸一窒。
满目猩红……
豆大的汗珠正随着移动汇入伤口,暗红血色几乎连成了一片。万俟向远瞥眼屋角盛水的铜盆,深深锁起眉。侍卫住的地方没有下人伺候,一盆清水哪里够折腾……
衍墨见他瞧着盆子闭声不语,已是猜透一二,出声道:“属下去溪潭里清洗伤口方便些……”
经了“赤骨”一顿折磨,饶是身体并无内损,伤势也极为严重。事因又是自己一时兴起,就算先前过错犹多,万俟向远也没有在这方面苛待人的想法。不过现下情况特殊……一人知,万人知,唤个服侍的进来倒是容易,却难保不会传进了芙焉与那未能确定的细作耳里。
大半夜叫起石鸣彦来?看了看乱七八糟的床面,万俟向远最终还是放弃了这一想法,整理好衣衫,避开伤处半揽过安静等待的人,启门提气而走。
衍墨惊到极致,也顾不及后背伤痛,呆愣的赤着身子由万俟向远携起,快速掠出院子。
秋夜清凉,溪水过石之声潺潺回荡在山间,回神已是身至溪旁。
“去洗洗。”万俟向远眉头未展,将顺手拿来的布巾递给衍墨。
“是。”这时才看清万俟向远手上拿着布巾,衍墨微微一怔,极快地接过,踉踉跄跄站进水里。不属正常的高热乍一触水便逼出个冷颤,立刻不想再动分毫。
满身鞭伤,发热实属正常,方才身体相贴时,万俟向远就已发现。见水里站着的人脸色苍白,半晌没有动作,也就不多想,褪去衣裳迈进溪潭,走至身后,握了右手扺掌运气。
水声渐进,衍墨只当万俟向远是要下水清洗。可身后的人却越行越近,最后竟扯了自己手掌相握……
一股热流自掌心处涌进,缓缓在体内流淌,慢慢驱走了周身寒意。
“主人……”
“洗吧。”截住正要继续的话,万俟向远淡淡说了句。
“是……”伤口被清凉潭水浸得生疼,衍墨不再犹豫,闷闷应了一声,拿起布巾快速擦洗起来。
只短短一会功夫,半身的血迹已被冲去,身体也清洗了个大概。
外翻的伤口已经被水浸得发白,水面反光之下不免有几分渗人味道。逼不出窘迫反应,万俟向远只好收敛起作恶心思,索然无趣地退后一步,松了手掌,“洗好了就上去。”
“嗯。”衍墨并未应是,浅答一声出了水面,不自觉间竟带了几分负气。
怎会看不出?万俟向远正欲发作,可见那带颤不稳的步子终是将怒气咽下,皱起眉头踏出溪潭。
来时未着片缕,现下自然也没什么好穿的,只好拧干帕子在身上擦拭起来。刚拿帕子擦了没几下,又突然滞住,看向站在旁边的人。
果然,万俟向远正皱眉站在一旁,没有动作。
衍墨这时才想起那人只是带自己来清洗,并没一同下水的打算,当然也就只拿了一条布巾。
尴尬,为难……
拿自己用过的帕子给他擦身自然不妥,可这夜半溪畔……去哪里找来干净的布巾?
万俟向远立身不动,想的也是这一问题。
就这么湿着身子穿上衣服?……不想。
赤身掠回住处?倒是不担心会让人看着,但是……绝无可能。
让这满身伤的人去取了再回?……恐怕这一趟算是白洗了。
“属下回去拿条干净布巾给主人。”
“不必。”
两字不经犹豫地脱口而出,之后却没了话说,就算是万俟向远,也凭空变不出条干净布巾。
不必……?那……?
心里虽然是感激这份体谅,可……也解不了眼下为难。
无意瞥见沿岸巨石上的衣衫,衍墨隐隐有了主意,恭声问道“可否委屈主人……将就下,暂且用里衣擦身?”
万俟向远的身份,确实从未这么“委屈”过,可现下着实没有比这更好的办法。
“嗯。”脸上不悦的情绪在一分一分增加,沉沉嗯了一声。
堂堂寒炤阁少阁主何必为了个下人委屈自己……恐怕就是再没良心的人,此刻也要心存感激。
衍墨自是不能例外,拿起白色锦缎里衣走至万俟向远身后,轻轻擦拭,声音极为低顺地请责:“是属下粗心,没有事先准备好,主人莫气,属下自愿领罚。”
万俟向远不作声,不知何种原因,满胸郁气就被这句话一带而去,恢复了之前平静。
用里衣将挂在身上的水珠抹去,服侍他穿上外衫,衍墨才退后了一步,默声静等。

正文 君是自可留24

来时仅是揽腰相携,回去却换作搂的,真真让人……
默默换下血迹斑斑的被褥,衍墨按吩咐俯卧在床上,由那毫不吝惜药物的人将“冰伏露”再次用到自己身上。
“主人……顾忌着阁主?”终于,还是没有忍住,问出了口。
没想到他竟这么轻易就问出口,万俟向远反而犹豫起来,按回瓶塞半晌没有说话。
“属下多言了。”
“衍墨,你是想问阁内情势,还是……”万俟向远并未将话说完,停在一半等待答复。
怀疑自己了么……衍墨不想再起误会,终于还是出言解释:“属下心思比不过主人,若主人信任,属下必然事事尽力,若主人信不过,用了药物一样可以差遣属下。”
胆子还真是不小!
“为何不要顾忌?”
果真!难怪要防范至此。剩下的不必再问,已然明了。
“谢主人信任……”衍墨还欲再说什么,却被床侧之人自顾脱起衣衫的动作惊住。
真是半分没有眼色……万俟向远在心底念了一句,出声已是不耐:“躺去里面。”
再是纵容,衍墨也是不敢问句“主人为何不回去睡?”,于是只能闷声挪到床榻里侧。
拿过白布盖到抹完药的背上,一扯被子,万俟向远仿如躺在自己榻上,安稳合了双目准备休息。
这人……还真是。
残月高挂,天色却已经渐浅。
衍墨借着窗缝看了看外面,终于抵不过一身伤累,沉沉睡去。
……
凉秋午后,暖存三分,再有那冒着热气的清茗几杯,整个一副催人入眠的闲逸景象。
衍墨照旧像几日来一般,不言不语坐在塘边凉亭里陪着万俟向远看书。
主从同坐是为不尊,可既然主都说了,从的自得照做,好在沾着伤未全愈的说法,不至落了话柄在人手里。
看着一抹水蓝影子慢慢走近,衍墨暗地皱起了眉。这才是真正麻烦的……
“少阁主,奴婢将点心和参汤送来了。”萦香笑盈盈的端着个红木托盘走近凉亭,将几样精致点心和一瓷盅参汤摆在了桌上。
“喝了。”万俟向远看着手里的书,头也不抬,随意地说了句。
“是。”拿过萦香递来的参汤,衍墨一口气灌了下去,总觉得此情此景实在怪异地紧。
萦香在一边看着熬了把个时辰的参汤瞬间现了底,不由偷着咂咂嘴,这人敢情把参汤当毒药喝呢?
血参,活血,止痛,伤后服用正适,只是若不加那味助眠养神的药物一起熬煮,就更好了。
担的是侍卫一职,大白天里哪里可能休息,可也不知那人是有意还是无意,偏偏允了自己坐着。不出一会,便会困得要死,只能死命撑着眼皮装出几分清醒。
“奴婢早上去取药的时候,碰到珏盈与谭恒谈论曾公子的事,说是反反复复不见好,这么下去不是办法。”
“这几日,你去取药的时间都是早上?”
“是,奴婢每日取药的时间相差不多。”
终于按捺不住,算准了时间让话传来么?挑的法子倒是极为小心……
尽管已经有了些眉目,万俟向远还是反复思索了半晌,才道:“衍墨,那日下的药,怎样?”
方才还听得云里雾里,当下被话这么一问,衍墨总算明了了里里外外的意思,答道:“属下用的并非什么厉害药物,只是些不易查出的,略微多了点,有四五种,好起来稍慢,按理不会拖到今日。”
果然……
万俟向远放了手里的书,起身对着与自己一同站起的人吩咐道:“随我一同去看看……迟迟未好的。”
“是。”
用意再明白不过,衍墨跟在后面到了那处曾进过一次的小院。
似是十分意外有人会来,曾云秋愣了半晌才想起什么,放了正待出手的白子站起来,“少阁主。”
“少阁主和公子坐,奴婢去沏壶茶来。”与之对坐的丫头伶俐得很,说完便赶紧让出了地方。
“今日我听芙焉说起在药房里看着你这儿的人了……身子好没好么?”看似不经意地捏了枚黑子在指尖把玩,万俟向远随口问道。
“谢少阁主关心,不碍事……只是还没全好利索。”曾云秋点了点头,只一瞬的微愕却落入了万俟向远眼中。
正巧那丫头沏好了茶,走上前,万俟向远接过,抿了一口,道:“去将谭恒叫来,怎么单单这么点病都看不好?”
“是,奴婢这就去!”看似正替自己主子开心的丫头应了一声,高高兴兴出了门。
看着那轻快出门的背影,曾云秋略是无奈的摇了摇头,哪里是一直不曾好……分明是早就没事了,真是胡闹……
不一会功夫,一个约莫二十六七的男人拿着个暗色木箱,跟在珏盈后面走了进来,此人正是负责在迟水殿中诊病的谭恒。
谭恒躬身行了礼,道:“少阁主,曾公子。”
“谭恒,你给云秋看过了?怎么拖了这么久还没好?”半是责备意思,万俟向远不冷不热道。
“属下早几日给曾公子诊过,病虽来得厉害了些,倒没有什么大碍,服了药也有好转,偶尔反复许是天气尚暖,吃食没有注意好。……属下再给曾公子诊一诊脉。”
见万俟向远点了头,曾云秋推卷袖口,将腕半靠于脉枕上。
伸指搭脉,谭恒不由皱起了眉头。想了想几日曾公子的侍女不时去药房里取药,却并未急着要自己前来诊治,当下明了了一二。
不过是些……“争宠”手段,揭穿自是不妥,于是顺着意思讲道:“少阁主不必担心,眼下正是冷暖交替之季,所以好起来慢些,属下过后再开几服药,应当没有问题,曾公子几日后便可痊愈。”
曾云秋松了口气,心底对把脉的人多了几分感激,偷偷责备地看了眼角落里站着的丫头。
本已算告一段落,可谁知听了解释的人并不买账,声音冷厉少许,责问道:“前后也近十来日了,谭恒,你当那药能当饭吃不成?”
谭恒惶惶,赶紧接口:“属下知错,是属下诊治不力,少阁主息怒。”
登时,屋里再无一人敢随便说话。
所有的温和气氛被这沉默打散,半晌,万俟向远终于给了个台阶:“若是连个泻症也看不好,你今后干脆去找处地方守院子。”语间略停,转头看向站在身后的人:“东阁死士皆习过医术,你去给云秋看看。”
不知是不是错觉,衍墨觉得那眼里并无怒意,无奈轻应道:“是。”
看得出已被识破,屋里几人脸色各异,不知想的什么。
谭恒退后一步,眼观鼻,鼻观心,恭敬、谨慎地站于一侧不再言语。
衍墨把完脉,已是了然,复又仔细探了探曾云秋腹肚,侧身回道:“曾公子没有大碍。”
没有大碍?当真倒答得好!万俟向远暗暗一笑,既没揭穿了装病的,又没断了谭恒错诊,且还不算欺瞒自己,真正三不得罪的说法!
几人同吞一口气,没想到这人竟刻意给留了几分面子。

正文 君是自可留25

“没有大碍也是没好,再给云秋看看。”
“是,既然曾公子服药不见好,不如试试针灸?”衍墨忍不住在心里翻个白眼,腹诽道:这哪里是关心,分明是变着法子折腾人,恶劣至极……
起初曾云秋还不动声色坐着,听到这话直接拧了眉。好好的,哪会有人愿意白白挨针的!可今日气氛实在奇怪得很,拒绝起来恐怕困难……
“谭恒,把针给他。”这边,还不等有婉拒的言辞出口,万俟向远已经发了话。
闻言,谭恒十分长眼色地打开医箱,把东西给准备好。
接过谭恒递来的一套银针,衍墨转身对着面色不佳的人道:“劳烦曾公子解了上衣去榻上躺着。”
‘人为刀俎,我为鱼肉’几字在脑内盘旋许久,曾云秋甚是无奈地解开衣带仰卧,面上十分诚恳地谢道:“有劳了。”
万俟向远安然品着手里清茗,不露声色地将众人反应记于心底,未曾发觉自己竟对一向厌憎的试探、推测,少了些许烦意。
衍墨左手按找穴位,右手拿起银针过火,稳稳在天枢穴落针,随后是脐上四寸处的中脘,一寸半的气海,动作十分精准、熟练。
一直沉默的谭恒却对这行针手法大为疑惑,普通针灸用的无非那几种,可眼前……却极为奇怪,先不说下针力度与快慢与普通医者有异,单那捻转方法就十足诡异,似拨非拨,甚至半压银针,变着角度提插,若是稍有不慎……恐怕针就得断在皮肉里。
万俟向远目光闪动,无言注视着眼前似寻常的一幕,心里反复作着思量,无意间……看到外间桌上几样月饼,缓声道:“既然还泻着,就少吃些甜腻的。”
话乍出,正满水的珏盈生生白了脸色。
屋里摆的,自然不是给下人吃的。珏盈伺候曾云秋向来上心得很,仲秋降至,早早就做了各样月饼。
只是……若真是泻症,哪里有可能吃些这个?
“奴婢知错,以后定会用心伺候公子。”
转瞬间,屋内气氛一变再变,重新陷入一片死静。
衍墨收针,略微不解地每人扫了眼,道:“属下施完针了。”
此行的目的皆已经达到,多留无益,万俟向远整了情绪,说道:“云秋,你好生休息。……随我回去吧,衍墨。”
“少阁主慢走……”
骇人的气氛总算消失,屋里三人却各怀心思,惴惴不安,没有一人笑得出来。
一切已然昭然若揭……
衍墨仔细琢磨着那主仆二人的反应,整件事情渐渐明晰起来。
这么多日,万俟向远对细作一事,一直未有所动,那侍女怕是等得不能安心,便想借芙焉早上取药的机会,将曾公子一直未好的话传进万俟向远耳里。
算计好了在万俟向远拿不准谁是细作的情况下,必会前去试探、观察,借此将怀疑推给曾公子?
那曾公子……倒是十分袒护她,全当是自己为得万俟向远关心,为下装病一事。
倘若两人素来关系不错……那侍女再将这层关系算计在内,倒是说得通,也可行。
上次潜入下药时所见,主仆二人关系却是融洽得很。
那月饼……是百密一疏么?
腹泻多日,断不可能进食月饼一类。提及时……那侍女反应分明是惊恐,便连不再旁边的自己,都能觉出那为急浅的气息,而曾公子……却并未有什么反应,最多不过一抹无奈与纵容。
无奈、纵容……恐怕是对那侍女的。
以为只不过是想了法子骗来万俟向远看望么?
凝神细想间,已是跟着前面的人回了住处。
万俟向远招来芙焉,将事情说了个大概,又做了几个吩咐,才让她下去。
果然……也是怀疑那侍女的。
从橱柜里拿出套做工精细的银针,万俟向远命令道:“解了衣服去躺着,将针灸之术说给我听听。”
哪里是说……分明要试在自己身上。
衍墨见他时常翻看些医理相关的书籍,也就不疑有它,解了衣服放在放在红檀木凳上,尴尬地躺上那张一般人躺不得的床榻。
如衍墨给曾云秋施针时一般,万俟向远走至床沿坐下,抽针过火,问道:“如何行针?”
习武之人,穴位定然通晓,于是衍墨跳过了找穴、定穴,直接从施针手法说起:“肥瘦有异,体肥者针入三分,体瘦者二分即可,体态正常之人,着中。年幼孩童,则要更浅。手法以捻转,提插两种较为常用,辅助的有循、弹、刮、摇、飞、震颤几种。”
万俟向远听得仔细,手指在左侧胸口几处穴位上挨处拂过,最后挺在期门穴上按了按。
衍墨自知没什么选择余地,只能继续讲道:“主人可以先将针刺入半寸,再稍作捻动。”
丝毫不作客气,万俟向远捏针扎进半寸,却并未捻转……反而是学着衍墨运针那般,指尖微微用力,将针弯了个弧度。
银针本就极细,若断在体内,取出十分困难。
衍墨一惊,本能带着内劲制住了那只为所欲为的手掌,却忘了顾念身份,直接扣在了脉门之上。
万俟向远甚怒,九岁之后,脉门便没再被人碰过,正欲震指将那半没入的银针弄断,却见那前一刻还劲力十足的手指从自己脉门上急忙移开。
“属下失礼,请主人责罚。”明知自己行针的怪异手法被看破,衍墨却不急着解释,只想先平息下这四散的怒意。
意不在此,万俟向远很快冷静下来,冷声问道:“哪里学来的?”
衍墨张了张嘴,终是没有说,只一味地请责:“属下知错。”
那般手法,普天之下唯有云暮老人及其徒弟才知如何运用,而万俟向远的生母——人称“一步一忘情”的顾念情,正是云暮老人三十多年前所收养的孙女,也是他医术与毒术的唯一传人。
顾念情继承了云暮老人所学,年纪轻轻便闻名于江湖,又出落得极为秀美,真正叫一个人人向往。后来却大出人们所料地嫁入寒炤阁,不再在江湖中走动。婚嫁那年……同时带入的寒炤阁,还有不少医毒书籍与奇珍药材。
万俟向远其实早已猜到,只是今日刚好得了机会加以证实,若衍墨老实说出,本不准备为难,可现下……
拔针轻划,细密血珠立时涌出皮肤。
衍墨想躲,却又不敢,被针尖抵着的位置并不疼,可十分难堪……
“说是不说?”内劲微吐,毫针立时刺破皮肉,穿过乳珠而出。
“呃!”万万没有他想到会如此,衍墨无奈地闭了闭眼,认命地开口道:“三年前属下完成斩管事吩咐的任务回阁,碰巧看到一个侍女在深谷间峭壁上采药,那时属下已经有意多学医术,却碍着东阁内戒备森严,一直没有机会。见此,便偷偷跟着那名侍女,果不然,那侍女回的是一处药房,里面存有不少医毒书籍,属下便借着每次任务出入东阁时,潜进那药房换几本书看。直到半年后……属下才知道那是主人的娘亲——顾夫人殿内的药房。”
当自己早早与那……女人分开,便不会,不知,看不出了么?
万俟向远观察着他脸上神情,沉声问道:“为何刚才不说?”
“属下知错。”没有什么好解释的,也不想找什么借口,衍墨半垂着眼睛认下过错。
翻来覆去这一句,万俟向远多少听得有些不耐。见他这般驯顺态度,却也没了怒意,严肃着声音搁下最后的警告:“衍墨,你记住,对错与否,我只从你入迟水殿的那日算起!……还有什么瞒着的,今日一遭说了,免得日后吃苦头。”
“嗯……”
今日说了就不计较了么……若不是情势所逼,迟水殿内只有自己一名衍姓死士,是否……也会这么宽容?
“两年前,属下执行完任务杀死一人后,巧合摸到那人宅子里一处假山下的暗室,从里面得了三本十分罕见的毒物配制之书。属下所会的医毒之术,多半是从顾夫人药房与那三本书上学来的。属下一年前……”
衍墨早就没了试探、质疑之心,听他不欲计较,索性将入寒炤阁七年里,自己知,别人不知的;别人不知,自己做了的所有事情,一齐讲了出来。”

番外1 《秋莲》

(背景:衍墨鞭伤稍好,销假= =+每日随万俟向远身侧。'大概就是正文24中间那里的背景')
春是寒中带暖,万物生;秋是暖中带寒,百待闲。一年之中,也就属这两季最为舒适,不寒不热。
于是自然有那会享受的,从书房挪到小园傍水的凉亭里。
微风轻拂,荷叶作响,香茗,茶点,美婢,忠侍……
羡煞无数人……
此情此景,恐怕不难让人想到两个字——昏君。
只是,这君虽是君,却非那高墙里住的,不过……也同是手握人命,有权有势。
权、钱、势,这三样自古就被万人追捧,只要和其中一样沾了边,便可作威作福……任意欺压……
这不,最好的例子就在下面。
照旧的参汤,照旧的安神助眠药物,衍墨百无聊赖地坐在凉亭里看那人品茶,看书……兼偶尔拿自己消遣、取乐。
这边看人看得百无聊赖,那边看书的也是意兴阑珊。
万俟向远将手里医书反扣在石桌上,稍稍舒了展下身子,对着衍墨开始作威作福:“果真秋干气燥,凉是凉了……却是不怎么舒服。”顾览一圈,指向身后的涵碧塘,“衍墨,去折几支莲蓬,正好食了莲子,再取莲芯泡水喝。”
“秋莲粳硬,不如属下去取大暑前后采摘的伏莲?”大暑前后摘的莲子肉满、质佳,迟水殿里又多得是,哪有人会放着伏莲不吃,吃秋莲的?衍墨不动,心里翻个白眼。
“你还能从这塘里采出伏莲?”故意曲解了话里意思,万俟向远闲闲道。
这人要如何生养,才能养出这般恶劣性子!?衍墨心里腹诽着,嘴上却老实得很:“属下不能,秋莲虽然口感稍欠,采了新鲜的食用,倒也不错,属下去采几支来。”
万俟向远心里正乐着,就见那无精打采的人起身提气,于是又道:“伤还没好,用什么轻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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