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黑洞-第14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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刘振汉不高兴了。“丽敏,你怎么又扯上这件事了?以后再说吧!”
“你别再黑着个脸,够黑的了!什么时候见你这样磨叨过?大老爷们儿,就给句痛快话吗!”王丽敏提高声音道。
亮亮跑过来,拿起牛奶喝,另一只手抓起鸡蛋。连声说香。王丽敏低头呼噜呼噜喝稀饭。刘振汉看着自己面前的牛奶和鸡蛋,心里很不是滋味。亮亮香甜地吃着,并没有注意到爸爸妈妈的神情。刘振汉手疾眼快地把鸡蛋塞在妻子的碗里。
“呀!你干什么?”王丽敏一愣。
“叮铃铃……”电话突然响了起来。“我去接!我去接!”亮亮跑过去拿起听筒。“喂,你找谁?是王丽敏还是刘振汉?”
在刘家楼下的电话亭里,肖云柱一边用火柴棍子掏耳朵,一边靠在墙上打电话:“你是刘振汉的儿子吗?”
亮亮回答:“是,你找谁?”
肖云柱冷冷地笑:“你忘了?叔叔不像好人。你是亮亮吧?”
亮亮手举的听筒里,声音很清晰。刘振汉听着话音,警觉地感觉到不对劲。他冲过去,从儿子手中一把夺过听筒,问:“喂,哪位?”
肖云柱的嗓音很粗:“嘿嘿,刘大支队长呀!没想到吧?我和你夫人、儿子都是好朋友了!你应该高兴啊!”
“请问你是哪位?”
“您老竟然听不出我的声音?”
“对不起。听不出来。”
“您老贵人多忘事。十年前您亲手把我送进去,这么快就把忘我了?我可是常常惦记着您呢!”
刘振汉警觉起来,紧了紧手中的听筒。“我送进去的人多了。
你报上名字来吧。”
肖云柱笑笑。“我的名字?报告支队长,我是749号!”他掏完了耳朵开始剔牙。“你想干什么?”刘振汉的声音显出威严。
“报告刘支队,我想上茅房,我想小便,还想……哈哈哈!”肖云柱歇斯底里地大笑起来。
刘振汉的眉头越皱越紧。他侧过头去看王丽敏和亮亮。发现王丽敏正在一旁关切地注视着他。肖云柱刺耳的笑声正从听筒中传出来。
刘振汉拢住听筒,顺窗户搜索,嘴中大声说:“你直说吧,你想干什么?”
肖云柱停住笑。“我不想干什么。只是想告诉你我出来了。这是件好事,你不这样认为吗?所以,我特想让你知道!”
刘振汉绷着脸听。他终于看到了楼下的肖云柱。肖云柱此时也正拿着电话听筒抬头往楼上看。“你可千万别认为我是偷着摸着跑出来的绝对不是。我怀里就揣着释放证。要不,我也不会等十年才给你打这个电话!”
“谅你也不敢!如果你是跑出来的,你藏在哪里我都能把你掏出来!”刘振汉沉声道。
“错了不是。刘支队,是政府把我放出来的,是天天砸石头砸他妈十年挣表现分挣出来的。我可是天天都在想念你望穿秋水啊!”
刘振汉扫视着楼下的电话亭。“出来就好,有我能帮上忙的地方就说。”
“当然会有,以后肯定麻烦你的事多了。至于现在吗,我还没想起来。等我琢磨出来了,也许会再给你打电话。”电话“啪”地挂断了。
刘振汉拿着听筒,听筒里发出“嘟嘟”的忙音。王丽敏紧张地跟着他向窗户下面看。肖云柱正晃着膀子从电话亭里走出来。王丽敏惊呼:“振汉,是他吗?”
刘振汉放下电话。“怎么?你认识他?”
王丽敏急急地问:“他想干什么?他是谁?”
“从前的一个犯人。他告诉我他出来了。”刘振汉故作漫不经心的样子道。
王丽敏下意识地抱紧了亮亮。“振汉……那个人到过咱们家,还送我去过医院!”
刘振汉一惊“真的?”
王丽敏慢慢点头。“他还……哦,这里有他送的礼物。”
刘振汉推开王丽敏,自己小心翼翼地打开礼品纸盒,里面原来是几只死耗子。他一阵恶心,赶忙盖上。“丽敏,这几天你送亮亮上学吧!”
王丽敏用手掩着鼻孔。“刘振汉,你让我说什么!你干的这个破工作,钱没有,连安全都没有!成天提心吊胆的。不行!这么下去不行!”
亮亮看看爸爸又看看妈妈,问:“怎么了?”
不大的房间里被一种不祥的气氛所笼罩。刘振汉笑笑,想驱散沉闷和压抑,蹲下来摸了摸儿子的小脸蛋道:“刘亮亮同学,考验你的时候到了!”
“嗯,其实呢,咱家这种事遇到的也多了。这样的坏人不过说说出出气,真的是不敢做的。别害怕!”亮亮叉着腰,轻描淡写地说道。
王丽敏拍了他后脑勺一下。“学吧你就!”

贺清明放下电话,便一屁股窝在了椅子里。他脸色灰暗,眼里布满了血丝,太阳穴上的青筋毫无规律地不时跳一下。
他此时真的是悔断了肠子,明明知道是陷阱,还不得不往里跳。他恨,恨自己疼女心切,把自己押给了魔鬼;恨自己糊涂懦弱,不能站稳脚跟,当机立断。然而,他心里很清楚,一切都晚了,惟一的选择只能是与他们为伍,在枪口前刀尖上搏一搏,也许还有一线生路。
刘建义走了进来。他在贺清明对面坐下。
贺清明抬抬眼皮,恨不得上去扇他几个耳光。
刘建义敲敲办公桌。“怎么了?清明,我听说你在安排调度那批货?”
贺清明有气无力地说:“刘关长,你不知道吗?我也是没有办法呀,要不,我们都完了!”刘建义隔着桌子拍拍他的手。“放松,没那么严重,越是在这种时候越要沉住气,拿出大将风度来。你这样做考虑过吗?手续不全,调度这么大量的货物是会捅大娄子的。欲速则不达。你一个小小的缉私处长怎么能擅自给调度处打电话?你不懂规章?”
贺清明苦着脸。“我……我都昏了头了!”
刘建义站起身道:“这样吧,我去找调度处的关处长。他那个人你知道,得费一点劲。车辆和人员的事,你多费心!”
贺清明茫然地点着头。
刑警支队走廊里,王明风风火火地大步往前冲,和龚静撞了个满怀。龚静捂着胸部,满面通红,狠狠嗔了他一眼。王明心里有事,根本就没注意碰了对方的敏感部位,更没注意对方又羞又恼的神情,问道:“刘支队呢?”
龚静往旁边的健身房指指。“里面呢!”
王明走进健身房,看见刘振汉正愤怒地独自打沙袋。他凑上前去道:刘支队,我琢磨着是不是该和局领导联系了?”
刘振汉从台子上一下子跳下来逼向他。
王明连连后退。“干什么,刘支队?我可是按程序说话,你别吓我!”
龚静也像尾巴一样跟了进来,上前为王明帮腔:“对,刘支队,昨天咱们可是商量好的!”
刘振汉解下拳套。“再容我几个小时。对了,有件事还要向你们求助,我老婆孩子那边……”
“又有新出来的惹麻烦了?”王明一猜就着。转脸对龚静道:“你就跟两天吧,这是女刑警的专利!”
刘振汉提醒说:“这个人我知道,很难缠的。”
龚静一听,不愿干了。“别呀,我这不是忙咱们这个大案吗?
盯梢的事,找别人吧!再说,这也是私人的事……”王明火了。“你这么不懂事?什么私人的?一点起码的无产阶级感情都没有!这两年刘支队结下不少仇人,都是为工作啊!
别让嫂子和孩子跟着受罪,就几天,事情过去就完了!”
刘振汉转身欲往外走。“我出去一下,有事打我的手机。”
王明拉住他说:“刘支队,我觉得……”他鼓了鼓勇气。“昨天你发这么大脾气,不光是为了案子吧?”
刘振汉不置可否。
“你这么骂人,从前可没有过。我只想说一句:聂明宇可不是从前的那个聂明宇了,你放过他会害了很多人……”
刘振汉喝道:“别说了!就你聪明!”他垂下头,突然长叹一声。
“咱俩谁傻呀?”说罢扬长而去。
龚静走上前问王明:“我应该怎么做?”
王明道:“天天放学上学远远盯着。”
龚静嘟着嘴。“那要跟到什么时候?”
“你还有完没完?这么多废话!”王明也吼了起来。
龚静吓了一跳,眼圈一红,扭身跑了出去。
王明望着门外,神情怅然。

天都酒店歌舞厅里,聂明宇和乐队正在演奏着古典名曲《别离》。忧伤无奈的曲调如泣如诉,把一对生死相依的有情人别离之痛谱写得淋漓尽致。
刘振汉缓缓地走进,远远地看着、听着。
聂明宇看到了他,乐曲戛然而止。他定了定神,慢慢走过去。
聂明宇对乐师们道:“你们先休息一会儿。”
歌厅里只剩下了他们二人。刘振汉道:“明宇,那会儿的曲子还记得?真行!哎,我那段《打虎上山》还能拉吗?”聂明宇笑笑说:“样板戏可能不行了。”
刘振汉捅捅他道:“试试!”
聂明宇勉强拉起手风琴。刘振汉扯开嗓子唱了起来。门外大厅的服务员和乐队成员纷纷惊讶地往里窥视。聂明宇微笑。刘振汉愤怒地唱。
曲断琴终。两人谁都不说话,就那么静静地坐着。
良久。聂明宇突然开口了:“振汉,说两句吧……”
刘振汉呆呆地看着舞台上红色的帷幕。“该你说!”
“那我说。”聂明宇调整一下坐姿,面对刘振汉。“咱们俩从小到大都是互相搀扶着过来的。你救过我,我也帮过你。咱们在一起的时间比同任何人在一起的时间都长,不能说是一个大脑,至少可以说是一个躯体。应该说是兄弟。”
刘振汉双眼微红。“所以,我现在摆在这个位置,我要你说句实话。至少和我……”
聂明宇抚摩着手风琴。“我知道。自从你开始查这个案子,咱们生分了很多。不就是那个走私的事吗?我想说,这没有必要。
我聂明宇当年两万块钱起家,怎么把公司弄到今天,你应该清楚。”
刘振汉激动了。“你还没明白,明宇,很多人在等我。你难道就不怕人头落地吗?我来是想救你……”
聂明宇定定地注视着他。“那好吧,今天仅作为我们兄弟之间的谈话。”
刘振汉点点头。
“振汉,你过虑了。”聂明宇神情泰然,语调平缓。“第一,我从未说过我聂明宇走私,你可以去查,但结果可能与那些人期待的相反,我保证。第二,要掉头,也掉不了我的头,你该知道,很多你想也不敢想的通天人物,掉头也是他们先掉。”
刘振汉沉默了半天,终于慢慢站了起来。他看着聂明宇,稍稍提高音调道:“明宇,我刘振汉是个乡下人,是个粗人,不会说话但是,我知道没有你们,就没有我刘振汉的今天。话到此为止。今天来,事情我明白了,我会做我该做的!”
聂明宇放下手风琴,也站了起来。“好吧。其实,你什么也不明白。但是你还应知道,你前后之间的分寸把握,是我麻烦多少的关键。这全在你。情谊先不提了,天都市很多人已经知道这个案子,你也难。我想告诉你,无论你刘振汉做什么,将来怎么样,我一直都会当你是我的亲兄弟。你愿意吗?”
刘振汉痛苦地看着窗外,久久无语。他突然紧紧地拥抱了一下聂明宇,又猛地把他推开,蹒跚着走出门去。
聂明宇脸色苍白地看着他的背影。
奥迪车在码头货场上停住,张峰跳下车,小芮等迎上前去。张峰阴沉地道:“马上准备,天一擦黑就清货!”
小芮躬身答道:“是,峰哥!”
张峰又吩咐留着披肩长发的阿三:“阿三,你不要露面,去请贺处长,让他下班后来这里散散心。等完事后带他去放松放松!”
阿三心领神会,领命走了。
小芮有些紧张地问:“峰哥,动静太大,会不会出事?”
张峰怆然一笑。“出事?这个节骨眼上,出了事你我都会死无葬身之地!”
天渐渐黑了下来。夜幕中,十几辆蒙着雨布的大货车驶入了码头。吊车隆隆地响着,不大一会工夫,大货车又慢慢驶出了码头。
货场大门旁,停着那辆黑色奥迪。车内的贺清明和张峰看着驶出的卡车,长长出了口气。
张峰看着贺清明,略有些激动地说:“该怎么谢你,我的处长?”
贺清明往后一靠,闭上了眼睛……
第八章

雕塑作品从美国运回天都之后,冯蕾蕾心里踏实了许多,这两天她一直试图让自己静下心来,投入新的创作。可是每当她独自坐在画室里,却总也无法进入忘我的状态。烦躁、忧郁、迷茫。有时呆呆地对着泥巴一坐就是几个小时。有时在房间里快步转圈子,一转就是半天。
烦心的事虽然很多,但她心里明白,最让她不安的还是哥哥和刘振汉之间的别扭。她总隐隐地有一种不祥的预感。因为她了解刘振汉,更了解聂明宇。如果这样继续下去,悲剧是注定的,什么可怕的结果都可能发生。而最让她苦恼的是自己不知该如何去调和他们的并未表露出来的矛盾,以阻止悲剧的发生。
这天,她又在画室呆呆坐了一个下午,夜幕降临时,她突然间想到了天都市最好的同学颜名。想来惭愧,自己回天都这么多天了,竟没去看望看望他。对他,似乎还不仅仅是同学关系。在美院雕塑系,颜名是她最敬佩也可以说是心仪的人。可也许是因为太能谈得来太熟悉的关系,那种男女之间的私情反而淡化了。当她遭受那次惨痛的劫难之后,感到无颜相对的第一个人竟然是他。
这时她才明白自己感情最隐秘的那部分是属于他的。于是,毅然决定远赴美国,彻底断绝和他的一切联系。现在她又无法自抑地想到了他,并且见到他的愿望是如此迫切。在美院就读时,每当她遇到解决不了的难题时,也首先想到的就是他。他现在怎样了?是否结婚成家?事业是否有成?最终,她下了去找他的决心。
出租车上,冯蕾蕾边看着车窗外流光溢彩的夜景,边想像着颜名目前应该是怎样的状况。突然,她发现不远处的一个饭店门口站着孟琳。她让出租车司机减速,想给嫂子打个招呼。孟琳打着手机往前走。远处的街拐处也有一个清秀的男人打着手机,朝她挥手。孟琳小心地示意那个男人向旁边的巷子里走。蕾蕾马上敏感地意识到什么,打消了下车的念头,吩咐司机说:“慢慢跟着她。”
出租车跟着孟琳和那男子。他们一前一后进了居民区。蕾蕾付了车费,下车悄悄跟了上去。只见他们进了楼道,孟琳在和房东低声说着什么。然后和那男子相拥着登上楼去。
蕾蕾注视着居民楼的窗户。不一会儿亮起灯光。她犹豫了片刻,鼓起勇气,悄悄走进楼洞,躲藏在楼道的拐角处。
一个多小时过去了。蕾蕾等得焦急,暗忖着是敲门进去还是退出去。就在她进退两难之时,房门开了。孟琳蹑手蹑脚走出来。
蕾蕾连忙闪到一边,看到孟琳和送她出来的男子吻别。蕾蕾心里顿时一阵发抖。倏忽之间,她便毅然断绝了同颜名见面的念头。
刘振汉气冲冲闯进局长室,把手中奔驰车的照片“啪”的摔在办公桌上。庞天岳正戴着花镜在看一份文件。他抬起头问道:“这么说,你摸着门了?”
刘振汉不知是气局长还是恼自己,很有情绪地大声嚷嚷:“快想办法办搜查证,我马上完成你交的任务,然后卸甲归田!”
庞天岳显然猜出了部下发火的原因和目前状况下进退两难的矛盾心理。于是直截了当问道:“聂明宇这一环,你感情上过得去?”
刘振汉被捅到疼处,垂头不语。
庞天岳把文件锁进抽屉,拿起公文包。“天色己晚,我该打道回府了。这事咱们明天再议。”说着.向门外走去刘振汉赶紧起身,追着庞天岳走出来,突然发现门被堵住了,是王明他们几个。
“王明,你们来干什么?”庞天岳欲往外走。他以为王明会让开,没想到这小子不言不语就是不让道,而且面前又多了个龚静,不由睁大了眼睛。“你们这是哪一出?”
“干什么你们?又是谁出的主意?”刘振汉皱起了眉头。“逼宫?”
龚静点点头:“差不多,庞局,您要是不答应我们的要求,我们就……”
王明垂下眼皮道:“刘支队,你别生气,我们也是着急。等拿着搜查令,有什么错回去了你再训我!”
刘振汉搓着手“我这不是正……你们……?”
庞天岳狠狠瞪刘振汉一眼:“看你带的好兵!”返身回到屋里,转着圈子。
王明两只胳膊抱在胸前,靠门站着。刘振汉坐在沙发上,目光随着庞天岳的双腿晃动。
“这不好办呀!”庞天岳嘴里念叨。“不符合程序嘛!”
“反正您今天不给想出个办法,我们就陪着您了!”龚静嘟着嘴说。
“没规矩!”王明训她。“你这是不给刘支队面子。话得这么说,龙腾公司的尾巴能否抓住,全在今天了!”
“你更没规矩!”刘振汉站起身。“还是我来说吧,我不想查的时候,你非让我查;现在我想查了,你又不让我查。这活儿没法干。”
庞天岳站住。看得出他心里很舒服,缓缓道:“我又没说不让你们查,问题是咱们没有权力去海关码头直接查聂明宇的货。除非……”他欲言又止。
刘振汉忙问:“除非什么?”庞天岳道:“你装糊涂是不是?除非他们海关立案,然后把案子转到咱们这里来,咱们才有可能去查龙腾的箱子。”
王明看看手表。“庞局,再不想办法,弄不好那批车可就转移走了。”
庞天岳摇摇头说:“白天他们不敢动,除非晚上……”
刘振汉一凛:“庞局,你必须赶紧想办法,昨天……”他说到这儿戛然而止,不由看了看王明。
“昨天怎么了?”庞天岳警觉地问道。
刘振汉只好为王明挡着,道:“昨天晚上我带着人偷偷溜进码头,想看看货,结果被他们的人发现了。”
庞天岳的眼睛一下子瞪得溜圆,脸也涨得通红:“我说刘振汉,你……”
“庞局,别急,咱们的人一根毫毛都没掉。”刘振汉连忙补上一句。
庞天岳喘口粗气。“无法无天!无法无天!”
刘振汉挠挠头说:“回头我写一万份检查,你再把我送老林子里看坟头都没关系。可现在你必须想个办法呀,要不,把东西给转移了还真的麻烦!”
庞天岳凝神思索片刻。“看来,我只有找陆书记了。”
王明和龚静等长长呼出口气。刘振汉紧皱的眉头也稍稍舒展了些。
庞天岳又很严肃地问刘振汉:“你想好了,时机是否成熟?你真的准备正面较量了吗?”
刘振汉想了一下,重重地点了点头。

冯蕾蕾几乎是一夜未合眼。她辗转反侧,经过再三考虑,最终还是决定先跟孟琳谈谈。看看她如何解释,是什么想法,然后再决定是否告诉哥哥。
一大早,她就来到了孟琳的公司。在走廊上意外地看到了那个清秀的男子。他正在布置安排工作,员工们都恭敬地称他为钟秘书。他也发现了快步走来的蕾蕾,目不转睛地盯着她。蕾蕾没拿正眼瞧他,径直走进总经理办公室。
孟琳见蕾蕾突然闯了进来,很是吃了一惊,忙站起身道:“怎么了,蕾蕾?这么匆匆忙忙的?我正要找你呢!”
蕾蕾回手把门关上,在孟琳对面坐下,脸上阴云密布地说:“嫂子,我今天想和你谈一个很不应该谈的话题。虽然很难启口,但我还是来了,因为我不想伤害你!”
蕾蕾的一席话和她冷峻的表情使孟琳甚感惊诧,试探着问:“究竟发生了什么事?”
“你要保证跟我说真话说实话。可以吗?”蕾蕾双眼一眨不眨地盯着她。
孟琳点了点头。
“我哥不好吗?”
“你怎么想起问这个问题?”孟琳有些慌乱。
“你最好不要在我面前装了,我来是为你好,嫂子。你不了解我哥哥?竟然这么大胆子……”
孟琳立刻便明白了,脸色渐渐苍白起来。她低头思索了好大一会儿,才慢慢抬起脸来,叹了口气道:“蕾蕾,你知道了?看来,怎么小心早晚也是要露出来的。谢谢你先来告诉我,其实,我早做好准备了。”
“嫂子,我们都是女人。你和我说实话,你不爱我哥哥了,是吗?你爱的是那个男人?如果真的这样,我会帮你。我不会让我哥哥还有你受到这件事的伤害。”
孟琳用凄哀的眼神看着蕾蕾。“难怪你哥哥对你这么好你错了,我不爱那个男人,以前一直深深爱着你哥哥,可以说现在仍然对他还有感情。”
“那你为什么还要糟蹋自己?你不知道这样玩火的下场吗?
我不想看着一个好好的家被毁掉!”
孟琳潸然泪下:“可是,他这些年是怎么过来的,你知道吗?我又是怎么过来的,你知道吗?你是他妹妹,他对你好。可他对别人呢?对我呢?他做的这样大,你知道是以多少人为代价吗?”
蕾蕾怔住,疑惑地看着孟琳。
“也许,他只对你这个一直伴他成长的亲妹妹是真的疼爱。我能感觉到。所以,今天我不该和你说这些。”
蕾蕾从她的话语里似乎意识到了什么,连声催促她:“不,你说!他变了,我知道,你说!”
“好,我今天就告诉你。这么多年了,我从未和任何亲近的人说过。蕾蕾,你知道他在战场上为刘振汉受过伤,打在腹部,一直不能成为真正的男人。也许,这就是他拚命寻找别的寄托的原因,也是我们现在这个状况的原因……”
蕾蕾呆呆地听着,眼泪一点点流下。
“话,我只能说到这儿了,蕾蕾,怎么做随你,我等待着。”
蕾蕾再也呆不下去了。她猛地站起,扭身掩面跑出。孟琳静静地坐在写字台后。小钟有些慌乱地走进来,问道:“出了什么事?”
孟琳没有动。她摆摆手,示意小钟出去。眼窝里的泪水无法遏制地倾泻而出……
肖云柱蹲在街心花园的公共座椅上,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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