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黑洞-第24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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岳收回思绪。“当时,我并没有往心里去。手机的声音我以为是头晕出现的幻觉,就没有多想。同时我也觉得不太可能,因为他是一位我很敬重的领导。”
刘振汉若有所思地说:“洗手间什么声音都有,也许是你听错了。”
“恰恰并非如此!”庞天岳神色冷峻。“当时我的确是这么认为的。因为会场上收缴手机是在我们俩去洗手间之前,我亲眼看见他把手机放到了盘子里。那是一部爱立信蓝色手机。可是在行动结束之后,我竟然看到他用另外一部黑色最新款摩托罗拉掌中宝向聂书记汇报行动情况。我很吃惊,这说明……”
刘振汉接口道:“他有两部手机!”
“对。我一直等到他打完电话后将掌中宝放回自己的衣兜,才确信这一点。”庞天岳注视着刘振汉。“设想一下:如果是你配有两部手机,为了行动保密的需要,上级要求你上缴手机,你会不会再留下一个?”
“当然不会!”
“可他却故意留下了一个手机,这说明了什么?”
刘振汉凛,神情不由紧张起来。庞天岳以不容置疑的语气道:“这说明,他想在行动时使用通讯工具,以达到自己不可告人的目的!”
刘振汉额上开始冒汗,问道:“庞局,你知道我昨天从你办公室出去,碰到谁了吗?”
“你知道我说的这位领导是谁吗?”庞天岳反问。
刘振汉刚要说,被庞天岳制止住。他走到书桌旁,拿了两支笔,交给刘振汉一支。“咱们也当一回古人。”刘振汉点点头。二人分别在自己的手心上写了一个字。他们亮开手,上面都写着一个大大的“陆”字。
庞天岳把手上的字擦掉,面色凝重地说:“行动失败,你们没有任何责任。问题是出在脑袋上,是中枢神经出了问题呀!”
刘振汉也不由得忧忧忡忡起来。“他可是主管领导……”
庞天岳走到沙发前,缓缓坐下。“毫无疑问,陆伯龄如果真的卷入,对于我们将是个非常可怕的障碍。”
刘振汉默然,道:“的确是这样。我真弄不明白,以他的身份,怎么会……”
“道理很浅显。金钱和权力对任何人都是有诱惑力的,只不过追求的途径不一样罢了。对于不择手段的人来说,结局只能是堕落。”庞天岳意味深长地说。
刘振汉细细品味着他的话。
“这座山,不好搬哪!钱涛书记去党校学习,现在市里的工作都是由聂大海主持。而全市的政法工作又都是由陆伯龄抓。棘手啊!”庞天岳的身体深深陷在沙发里,双眉紧锁。“我之所以一直没向你透露这其中的背景,就是怕你一时冲动,成为靶子。如何用法律而不是用权力去约束、监督干部,我们的机制还有很多的不足。没有更高一级领导的支持,我们甚至无法对某些犯罪嫌疑人展开调查。这就是严峻的现实。我们前途未卜呀……”
“难道……我们就没有办法收拾这些败类了吗?”刘振汉愤愤地说。
庞天岳缓缓抬起身子。“办法当然有。但目前我们最需要的是勇气和献身精神。你刘振汉如果要干下去,就必须准备好失去一切:名誉、家庭、友谊甚至生命。你敢吗?”
刘振汉怔怔地看着自己的局长,终于从牙缝里迸出两个字:“我敢!”
庞天岳跳起身子,紧紧抓住刘振汉的双肩:“你个臭小子,我没有看错你!”
张韵萍推门走进来,看着两个人四目相对,亲热无比豪情万丈的样子,不由得埋怨起来:“你们俩算怎么回事?小孩子一样,一会儿吵架一会儿又搂到了一块……”
庞天岳大声道:“别 嗦!老太婆,把我那半瓶子茅台和花生米拿出来!”
“现在都几点了,还喝?改天吧!”张韵萍瞥了老伴一眼。
庞天岳拉着刘振汉往餐厅走。“就现在喝,我要给振汉壮行!”
小白蜷缩在地下室的墙角里。双腿被捆着,手铐在胸前,屋顶的灯泡发出昏暗的光。
虽然他如实供述了赌场的情况,可公安并没有践诺放他。心里便隐隐有了一种不祥的预感。他一遍又一遍地问着自己:他们真的是警察吗?细想想,他不觉直冒冷汗,那两个警察似乎有些面熟,很像张峰的手下。他越想越恐惧,心一阵阵悸动。他艰难地把身子挪向灰白色的水泥墙,举起带铐子的手,在墙壁上使劲刻划着。不一会,手指甲便磨破了,血肉模糊。突然,响起了脚步声。
他连忙转过身子,背靠着墙,装作昏昏欲睡的样子。
“起来!起来!”又是那两个警察,这次他们换上了便装,那凶恶的样子终于让小白验证了自己的推测一一是张峰的人。
“嗨,兄弟,该上路了!”瘦子又踢了小白一脚小白脑袋嗡嗡直响,惊恐地直愣愣看着他们,身子用力往墙角里缩。胖子笑嘻嘻地说:“你态度很好,比甫志高王连举还主动,我们送你出去!”小白苦水往肚里咽,后悔自己没顶住,泪水都快出来了。瘦子不由分说,伸手抓住小白的乱发提起来,将一条宽胶布贴在他嘴上,然后用黑头套一蒙,拖了出去。
在小白靠的墙壁上,留下了三个歪歪扭扭的字:白晓辉。
3
蕾蕾睁开眼,被早晨的阳光晃得一阵晕眩。她用手遮住刺目的亮光,侧脸望去,只见颜名手上涂满了颜料,窝在墙角地板上沉睡。马荃和小路也斜倚在椅子上睡着了。她揉揉眼睛,转过身,惊奇地发现旁边的画板上,露出一个完整、清晰、美丽的女孩儿头像。
她紧紧抿住嘴唇注视着,来回欣赏着。走动的脚步把马荃和小路惊醒了。他们看着头像,禁不住欢快地叫了起来。蕾蕾连忙制止他们,指了指地板上昏睡的颜名。
刑警支队里一片静寂。刘振汉满脸憔悴地悄悄走进办公室。
龚静一睁眼从办公室旁站了起来。“你去哪儿了,刘支队?到底出什么事了?快急死我们了!”
李冬也从沙发上坐了起来。“可不是吗?龚静说你好像要去闯什么祸。嫂子那里我打点过了,说你夜里执行任务。”
刘振汉面无表情地说:“现在我们重新开始工作。以后我会给你们慢慢解释。”他说着扫视办公室,“王明呢?”
王明从桌子下面抬起身,萎靡不振地说:“别问我,司机的线索断了。”
刘振汉一拍桌子:“你给我精神点,时候到了!”
王明惊讶地看着他,满脸迷惘,正想问个清楚,电话响了。龚静抓起话筒嗯了几声,忙转向刘振汉:“刘支队,快来,马荃说他们复原出一个被害女孩的头像!”
刘振汉接过听筒,里面传出蕾蕾的声音:“振汉哥,帮这么大忙怎么也不露个面呀?这可是要花好大精力的。复原下一个能不能等等呀?”他对着听筒道:“蕾蕾,你还不知道我么,忙得像个陀螺,是我让马荃他们去求你的。谢谢了!听说你一个朋友帮了不少忙,我们要给他奖励!”
“人家不会要你的奖励,休息几天就行了。不过,头像马荃要带回去,我没让。我要你亲自来取。劳您支队长大驾过来看看我行吗?”
刘振汉连声说:“好好,我忙清手头的事,一定去看你!”
蕾蕾的画室里又繁忙起来:聚光灯打在工作台上,上面一个头像的半成品用木架支着,已经有了较为清晰的脸。蕾蕾一身工作服她细心地观察着塑像的骨骼形态,往上拍着泥巴。颜名在一旁耐心地指点着。靠近窗口的桌上,马荃和小路聚精会神的操作着电脑,屏幕上的头像通过电脑扫描,渐成线条、成图像、最终成为一张漂亮姑娘的脸。
这时,门吱地一声被推开了。聂明宇轻轻走了进来。蕾蕾他们在全神贯注地工作着,谁也没有在意。聂明宇站在妹妹身后,看着她塑像,不由赞叹说:“嗯,不错嘛!”
蕾蕾吓了一跳,连忙转过脸来。“呀!是你,哥哥,吓死我了!”
聂明宇笑着问:“你塑的全是小姑娘啊?”
蕾蕾道:“我还没来得及告诉你,这是在帮助两个比我还悲惨的女孩。”
聂明宇心中一沉,脸色微微有些变化。他隐隐有一些不安的感觉,紧盯着骷髅缓缓说:“女孩子不应该和这种东西打交道。”
蕾蕾神情黯然地说:“也许我们是同病相怜吧……她们都还不到二十岁,但却被人用枪打死了!”聂明宇终于验证了心中的预感,有些惊愕地问:“你这是在干什么?”
“我要复原她们,查出杀害她们的凶手。”蕾蕾咬着嘴唇说。
聂明宇慢慢坐到了椅子上,一种恐惧顿时在心里弥漫开来。
他自语般道:“你该做些正事。不办展览了?”
“反正也不是一时半会儿的事。”蕾蕾看着面色突然间有些苍白的哥哥。“哥,你怎么了?”
“没事,伤疤有些痛。”聂明宇指指颜名。“他是谁?”
蕾蕾省悟过来,有些不好意思地说:“忘记介绍了。他是颜名,我的好朋友,也是我的同学。他是咱们天都的名画家,而且对骨骼很有研究,对我帮助可大了!”
颜名并不看聂明宇,对蕾蕾道:“我该回去了。”说着便往外走。
蕾蕾起身送他,“这两天别来了。我去找你。咱们休息休息……”
聂明宇看着他们亲亲热热的背影,眼里闪过一丝阴郁。
海关大楼矗立在灿灿的阳光里,像一位眺望大海的巨人。毛毛匆匆跳下出租车,快步走进玻璃大门。
她撞开缉私处处长办公室时,贺清明正伏在办公桌上,在一份文件上勾勾划划。小溪拿着文件夹站在办公桌前。贺清明吃惊地看着毛毛,见她满面不悦之色,便吩咐小溪先出去。
毛毛一步步走到他面前,用审视的目光瞪着他,一言不发。
“怎么了,毛毛?脸上像是零下二十度。”贺清明作出轻松的样子调侃。
“贺老师,你是缉私处长。我想问你一句:海关是否解脱过一个三十六辆奔驰车走私出关的事?”毛毛开门见山。
贺清明怔住了,问:“毛毛,你从哪里听说的?”他不敢正视毛毛锐利的眼睛,降低声音,“别胡说。”
毛毛凝视着他:“贺老师,您一直在教我要以诚做人、以诚做事。很多年了,我还记得这些,而且也为此付出了很多代价。如果您还把我当作值得依赖的学生,能告诉我实情吗?”
贺清明的鼻尖渗出了汗水。他站起身,犹豫不定的神情在脸上一览无余,慢慢踱到落地窗前,迷茫地看着窗外。
“我现在不是记者,不会报道出去。我是以……就算是爱着您的亲人身份吧,想听您说说心里话,您忍心让我失望吗?”
贺清明听着她恳切的话语,心中如刀绞般一阵剧痛,眼睛望着窗外道:“毛毛,我变了,也许你能感觉到。我高兴的是你还没变。
社会上、官场里的很多事,是我们在学校碰不上的。请你原谅,我此时此刻对你什么也不能说。但我可以告诉你,无论我做了什么,首先不是我的意愿,其次是我终究要偿还……”他喉头发紧,胸中有团火在炙灼着越缩越紧的心,没能把想说的话说完。
毛毛眼睛湿润了。“好。贺老师,您还没让我彻底失望,虽然我是如此地吃惊……”
贺清明依然是脸对着窗口,轻声道:“相信我,毛毛。我是在对……一个我深深爱着的女人说话。我不会再伤害她……你可以走了。”
毛毛哽咽出声:“前天我讲过,如果您需要我,我随时都会来到您身边。我等着您!”
贺清明听着她转身出门的声音,泪珠从眼里滚了出来。
4
刘振汉在美术学院小红楼长长的走廊里走着。突然前面的门开了。聂明宇和蕾蕾说笑着走出来。
“我走了,你注意点,别再捣鼓那些没用的东西。”
“哥,你今天好像有什么心事,满脸不高兴的样子。”
聂明宇刚想说什么,听到了脚步声。转身望去,看见刘振汉正大步走过来。蕾蕾喊了声:“振汉哥!”
刘振汉抬头见是聂明宇和蕾蕾,不觉愣了愣,三人僵僵地站着。最后还是聂明宇打破沉默:“振汉,我想起来了,蕾蕾是在给你做活吧?”
刘振汉有些尴尬地强作笑脸:“嗨,队里新来的民警不懂事,求到蕾蕾门下了。”
聂明宇在刘振汉的注视下,慢慢收回了本来就是勉强作出的笑容。刘振汉也是一样。聂明宇看着他道:“有空还是来家坐坐。
老爷子总是和别人家的孩子玩电子游戏,想亮亮了。”
刘振汉心中一动,轻轻点点头说:“得空我让丽敏给二老织件毛衣。”
蕾蕾悄悄地溜走了。
刘振汉垂下头,“明宇,我在查你。我知道你也在看着我。可我还必须得做下去……”
聂明宇一笑:“告诉我,你矛盾吗?”
刘振汉长叹一声:“你这是明知故问。”
聂明宇淡淡地说:“查吧。别忘了我说过的话。你还记得吗?”
刘振汉抬起脸:“无论结果如何,你我都还是兄弟。对吧?”
聂明宇转身要走。刘振汉拉住他的肩膀,情真意切地说:“明宇,听我一句。为了你,为了两位老人,也为了蕾蕾和孟琳,自首吧!结果会好些!”说话时,他的身体擦着了聂明宇的腹部。聂明宇痛得弯下了腰,双手捂住伤口,眉头紧皱着道:“轻点……”
刘振汉连忙缩回手,把他扶起说:“明宇,对不起!”
聂明宇看看他,怆然一笑,没再说话。他手捂腹部,耸着肩慢慢远去。在长长的走廊里,他显得十分孤独。刘振汉默默注视着他的背影,心中涌起一股酸楚。
画室里,聚光灯打在工作台上。蕾蕾呆呆地坐在旁边。刘振汉走了进来,对正在收拾画像的马荃和小路道:“先进行电脑资料查询,有消息马上告诉我。”
马荃站直身子说:“刘支队,这不容易。因为范围太大,可能会很慢如果那个能早点出来,两个一齐查效果会好些。”
蕾蕾突然大声嚷嚷起来:“不管了!你们怎么不为别人考虑呀?这样是想把人累死!凭什么呀?不管了!”
刘振汉显然看出她情绪不对,便示意马荃和小路出去,低声道:“东西呆会儿我带回去,你们先走吧。”他看着两个小伙子出了门,这才转身走到蕾蕾面前,“怎么了?生哥哥的气了?”
蕾蕾站起来,盯着他说:“振汉哥,你给我说真话。我哥他……做什么坏事了?”
刘振汉把手中的公文包慢慢放在工作台上。“我……怎么说呢?对不起……”
蕾蕾眼圈红红的。“振汉哥,谁都看得出来,你们之间有问题了。看在我们一起长大的份儿上,你能不能清楚地告诉我,他怎么了。杀人?放火……”
刘振汉十分为难地搓着手。“他都不能把真实的情况告诉你,我怎么说?”
“你们怎么都变得磨磨叽叽了?大老爷们儿有什么不能说出来?”嘴里这样说着,蕾蕾心里都已明白了八九分。她一把抓住刘振汉的胳膊。“那我问你:如果他有事,你能放过他吗?”
刘振汉沉默了,久久无语。他看着蕾蕾急切期待的目光,终于开口道:“你应该求明宇,现在只有他自己才能救自己!”
蕾蕾紧紧抓住他的胳膊摇晃着。“不行,我必须要你告诉我,他是不是真的干了坏事?”
刘振汉明白自己不能再对蕾蕾隐瞒了,于是,缓慢地但是坚定地点了点头。“他触犯了刑律,而且性质相当严重!”
蕾蕾的双手从刘振汉胳膊上跌落下来,吃惊地大睁着双眼,带着哭音问:“如果……被你抓到……他会死吗?”刘振汉轻轻叹了口气。
“可我爸妈只有他这一个儿子呀!他们还梦想着抱孙子呢……”蕾蕾说着,泪水一下子涌了出来。
刘振汉掏出纸巾递给她。她一把推开,狠声狠气地问道:“告诉我,你会抓他吗?”
他把纸巾放到工作台上。“我不抓他,也会有人抓他。你说,我抓和别人抓又能有什么区别?况且,我是刑警支队长。”
“不!你不要玩文字游戏!我问的是你会不会抓他!”蕾蕾脸涨得通红。
“会的!”刘振汉嘴里迸出两个字,转身走向门口。他突然又停住脚步,慢慢转过身来,一字一句道:“蕾蕾,不管到什么时候,你都是我的妹妹。如果你愿意。”
“你走!你——走!”蕾蕾哭喊着打碎了那尊快要完工的女孩塑像。刘振汉凄哀地看着她,然后看看碎在地上的雕像,无奈地转身消失在画室门外。
蕾蕾机械地转过身,呆呆地看着工作台上的一尊骷髅……
这是郊区的一个破废的工厂。夕阳的余光在空旷的车间里游荡,和弥漫的尘埃交织在一起,组合成灰蒙蒙的雾幔。
小钟被绑在锈迹斑斑的车床上,脸上爬满了恐惧,拼命地扭动着身子挣扎。聂明宇手托下巴静静地观看。张峰和阿三等人分站在他两旁。小芮在门口警惕地巡视着四周。
聂明宇摁下录音机的录音键,吩咐阿三道:“让他喊!”
阿三走上前去,把小钟嘴上的胶带撕开。小钟高声求饶着。
聂明宇对张峰挥挥手。“你们走吧!”张峰示意阿三等人离去。
聂明宇沉声对他道:“你也走!”张峰愣了一下,只好也走了出去。
聂明宇面对小钟燃起一支烟,缓声道:“我不生你的气,真的。
其实,我从你一开始和我夫人上床就了解你了。知道为什么不理你吗?你永远不会知道。本来你可以活得长久些,可惜呀!你为什么要带那些东西逃呢?女人不懂事,你也不懂事?”他边说边拿起一根铁棍,一步步走向惊悸到极点、不停挣扎的小钟。“身边有一个很好的女人,有一个容忍的丈夫,事业上有起色,钱也在慢慢到来,不是很好吗?不,不想这样活着,偏不!”他举起铁棍,狠狠地砸下。在小钟绝望的哀鸣声中,他大叫:“我让你不!我让你不…
车间外,张峰来回走。阿三和小芮等人身子微微哆嗦,面容惨白,互相无语地看着。
5
市公安局食堂的小餐厅里,围坐着庞天岳、刘振汉和王明、李冬、龚静等人,餐桌上摆着一瓶天都大曲和几盘花生米、萝卜条之类的小菜每人脸上都有了酒红,微带几分醉意。
刘振汉道:“今天局座请咱们,是有重要的事情商量,是对咱们的信任由于这件事的情况还需要保密,所以,在案子没破之前,大家还要严守口风。”
“别跟正式场合开会作报告似的。”庞天岳往刘振汉等人的酒杯里添酒。“今天我自家掏钱,也算是老刑警尽尽心意。这个案子关系重大,牵扯人很多,你们刘支队长一人做不来,所以,他要我出面讲一下。”
“究竟牵扯了哪些人!”王明急切地问。
龚静脱日而出道:“说不定是什么大人物!”
庞大岳点点头:这个小姑娘说的不错。你们调查这个案子也有很长时间了,想必不会没有感觉。”
王明等顿时严肃起来,凝神倾听。
庞天岳接着道:“种种迹象表明,这个案子的侦破将是十分艰难和复杂的。聂明宇就不说了,最严重的是上层有人也陷了进去,很有可能职务比我还高。具体是谁我就不说明了,你们在日后的侦查中会弄清楚的。”他顿了顿,扫视大家一眼,神情变得冷峻起来。“你们应该明白,这意味着什么。它已不单纯是刑事案件,而是和一种强大的势力较量,你们必须清醒地认识到这一点。”
王明睁大眼睛道:“舍得一身剐,敢把皇帝拉下马!管他是谁,只要触犯了法律,咱们就要跟他拼个刺刀见红!”
龚静也跃跃欲试。“对!我就不信,权大于法的现象就不能改变!”
刘振汉忙用手往下压了压。“小声点,今天是咱们自己人的小会,明白吗?现在,我们之间的相互信任是最重要的。只有攥成一个拳头才有力量,才能把邪恶势力击碎。懂不懂!”
大家不约而同地点头。
庞天岳摆摆手,示意刘振汉不必给自己添酒,问:“你们人手够不够?”
刘振汉想了想道:“像王明这样的,再来两个就好了。不过,能像我们这样互相信任的不多。”
庞天岳道:“我看还就是你们几个吧。多辛苦些。现在要尽可能地增加保险系数。”他说着身子前倾,压低嗓门。“我仅以老刑警队长的身份告诫大家。记住,从今天开始,对聂明宇等人的侦查工作,一定要绝对保密,有关事项要直接向我报告。”
刘振汉举起杯道:“诸位,让我们以刑警的名誉、以法律的名誉,起誓!”
大家纷纷举杯,一饮而尽。
庞天岳舒心地笑了,提醒说:“你们千万不可冲动,干任何事都要考虑全局。眼下还没到你们赤膊上阵的时候。因为你们手里还没有掌握足以置他们于死地的有力证据。现在咱们只能默默地干,等到关键时刻再狠狠咬住猎物。”刘振汉等心领神会,一齐站起,敬庞天岳酒。庞天岳爽快地将面前的酒一口喝干他们结束了聚餐,走出食堂。天上的月亮正圆,皎洁的月光柔
柔地洒在他们藏青色的警服上。刘振汉推上自行车,正欲和王明等人去刑警支队办公室,庞天岳拉住了他。“振汉,你和聂家的关系我最清楚。别看你刚才豪气冲天的样子,其实心里很苦。回家吧,和丽敏沟通沟通。如果这道坎真的还过不去,我不会勉强你”刘振汉默默地点点头。
庞天岳又对王明等说:“看你们的了,年轻人。我老了,冲不动了。但无论何时何地,我庞天岳都是你们的靠山。天塌下来,我替你们扛着。”
李冬小声咕哝:“如果天把山都压倒了呢?”
龚静白了他一眼:“就你说丧气话!我就不信,邪能压正!”
刘振汉骑上自行车,缓缓地蹬着,渐渐隐没在月光之中。
孟琳呆呆地坐在公司里。她没有开灯。月光从窗口漫进来,浸润着灰色的地毯,平添了几分凄冷。
门铃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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