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黑洞-第39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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聂大海抬起脸,见是他,忙站了起来,从办公桌后走出,和他在沙发上相对而坐。
陆伯龄开门见山:“聂书记,今天上午刘振汉审问张峰,我去听了听,觉得……咱们的一些工作方式是不是存在一些问题?”
聂大海心情很好地说:“这种具体的工作,咱们就不要管那么多了。现在张峰一抓,我的心病也就去了大半。刚才省里的领导还打电话问起这个案子,我已经作了汇报,是龙腾公司的总经理作案,明宇的责任是用人不当。省里的领导说如果案子是这种结论,他们也就放心了。”
“案子要是这样了结当然好。”陆伯龄颇不以为然的样子,“可是……”他故意拖长声音,以引起聂大海的关注,然后又戛然而止。
聂大海果然有些紧张,忙不迭地问:“可是什么?说嘛!”
“在审讯中,张峰已经承认了自己是几个案件的主谋,我当时在监控室就给你打了电话。但刘振汉就是不甘心,总是暗示张峰,诱他供出背后的主谋。我搞政法这么多年了,这样审讯好像不符合一些规定吧?”
聂大海皱起了眉头:“主谋?张峰不就是主谋了吗?这个刘振汉,他还想搞出什么名堂?”
“刘振汉我总觉得是个粗人,除了干工作,不会想这么多。我怀疑,他是不是受了谁的指使,想把案件往斜里引?您看,现在张峰已经招供了,案情也水落石出,完全可以大白于天下了吗!对上级领导,对天都市老百姓都有了个很好的交待。在这种情况下,就应该把案卷往检察院交,早判早好。可公安局这样无是生非,惟恐天下不乱,是不是里面有什么不可告人的目的?”陆伯龄又加了一把火。
聂大海的脸渐渐涨红了:“这些人是不是不把案子搞到明宇头上就不死心?好,我来问问庞天岳,让他去把聂明宇也抓起来!看他敢不敢?”他说着便怒气冲冲地去抓电话。
陆伯龄忙按住他的手:“聂书记,您消消气,这可不行。我觉得现在关键是张峰,只要他不乱咬,我看什么事情都好解决。”
聂大海平定了一下情绪,道:“这个张峰,我见过几次,他话不多,但不知道人品怎么样。如果他把什么责任都往明宇身上推,这个案子就复杂了”
陆伯龄身子往前倾了倾:“只要您同意,我去和郭政委谈谈,让他出面跟看守所的人交待一下,把张峰控制起来,或者换一个单人号房,您看……”
聂大海警觉起来:“这样做,不太好吧?会不会有人说闲话?”“聂书记!”陆伯龄很激动的样子站了起来,声音急促,”刑警队审人您不知道!花样儿可多了!就是意志再坚强的人也很难顶得住!咱们必须把张峰控制起来,让他管好自己的嘴巴。否则,还不定弄出什么事情呢!真到了张峰把全部罪行推到明宇身上时,就不好补救了!”
聂大海是个饱经世事沧桑,历经官场磨练的政治经验丰富之人,自然明白一旦他松口,便任何情况都可能发生。所以,没有立即答复他,站起身走到窗前,沉声道:“看来,我必须和刘振汉认真谈一次了,最终如何办,你等我的电话……”
6
市医院急诊室里,张峰脸色苍白,额上渗出豆大的汗珠。由于急火攻心,他的胸口一阵阵剧痛。他躺在床上,戴着口罩的医生用听诊器在他的胸部探听着。马荃站在一旁,警惕地监视着。
医生卷起张峰的袖子开始给他量血压。突然有人敲门,马荃去开门,是汤文军奉命前来协助他。马荃小声说:“还没完,你在门口守着吧。”
趁着两位刑警说话的工夫,医生突然把一个纸卷塞入张峰的手心。张峰一愣,随即死死地把手攥了起来。
诊治完之后,马荃和汤文军会同看守员把张峰送回了号房。
张峰待铁门关上之后,蜷缩在号房的一角。他背对着同号嫌犯,面朝里躺着,慢慢展开手心里的纸卷,只见上面写着:假装挨打受伤。
他把纸条放进嘴里咀嚼着,脸上的神情安详了许多。他咽下纸浆,开始持续不断地呻吟起来:“哎哟,哎哟……”
号友们都围了上来,一个年龄稍长的人问他:“你怎么了!”
张峰苦着脸道:“他们给我上了刑……哎哟,痛死我了……”嫌犯们面面相觑,没人敢吭声了……
夕阳的余晖映照着烟波浩渺的大海。聂大海形孤影单地漫步在沙滩上。海浪披着金灿灿的光斑,一波波从遥远的天际涌来、退去,又涌来。他眺望着大海深处雾蒙蒙的天空,双眉紧锁,灰白的头.发在海风的吹拂下瑟瑟颤动。
刘振汉从远处走来。他在聂大海身后站住,低声喊道:“聂叔……”
聂大海伫立不动,自语般的声音里透着苍凉:“只有面对大海,才能感受到生命的短暂,也才能领悟到爱的内涵和悲天悯人的情怀……你说对吗,振汉?”
刘振汉摘下警帽,托在手里。他茫然地望着海面,沉默不语。
“振汉,你和明宇在我心目中一样,都是我的儿子,都是我的骄傲。我最大的希望,就是我的生命能够在你们身上延续,就像这世世不息连绵不绝的海浪。”
“聂叔,我……”刘振汉此时不知自己该说什么。
聂大海缓缓转过身来,注视着他:“我从来没有阻止过你去调查明宇,你知道是为什么吗?因为你们是生死兄弟,都是我的儿子。我现在问你一句:你有明宇的犯罪证据吗?”
刘振汉怔了怔,只得据实回答:“还……没有……”
“张峰己经归案,就够了。”聂大海向他面前跨近一步,“案子到此为止,这是我对你的要求,也是请求!”
“可是……”
聂大海打断他:“不要再说可是,就算是我求你!”
刘振汉慌了,心底涌起一股股苦涩。他感到眼前的海浪,像一排排大山,迎面压来。惶恐、绝望、悲伤死死地缠绕着他,他感到了一阵窒息,浑身的血像骤然之间被抽干了一般,摇摇欲坠。他拚命地挣扎着,用乞求的目光看着聂大海:“聂叔,我……不能这样做呀!从我踏入警营的第一天起,就把您对我的教诲——要秉公执法除暴安良——铭刻在心中。这十几年来,我都是按照您的要求去做的……可是现在……”
“现在怎么了?”聂大海逼视着他,“你是不是也要把我当作包庇犯抓起来?还有你冯姨和两个妹妹——蕾蕾和孟琳。丽敏也不愿意看着明宇进监狱,难道你想把她们都抓起来关进监狱?”
“聂叔!”刘振汉“扑通”一声跪在他面前,“您老可不能糊涂啊!
监狱对任何违法犯罪的人都是敞开大门的,如果我们纵容明宇,为他开脱,那么,最应该进监狱的是我!明宇是我的生死兄弟,我忍心让他接受法律的审判吗?但是,他现在的确是变坏了,而且无可救药,从他公司流出来贿赂各级干部的钱己达数千万,从案发到现在已经有近十个人死在他的手下了!我能放过他,可是法律能放过我吗?难道您非要咱们全家所有的人都成为他的陪葬品吗?什么是正,什么是邪,您可不能不分清楚啊!”
聂大海呆呆地看着悲怆欲绝的刘振汉,身体不由晃了晃,头一阵眩晕。他定了定神,沉思片刻后道:“你先起来,这些话是有些道理,咱们慢慢商量商量。”
刘振汉很艰难地爬了起来,满怀希望地看着他。
“你刚才说的我都知道,可这都是张峰一手操纵的。”
“现在还不能确定全部是张峰干的,从他在审讯中的状态看,这背后肯定有个很大很深的黑洞。”刘振汉面露凝重之色,“聂叔,不瞒您说,这是个通天的大案,可能到时候谁都挡不住的!”
聂大海叹了口气:“既然这样,就查吧。但是,我有一个小小的要求,你必须答应。”
“您说,只要您不让我违背法律。”
“你可以做到,而且也绝不会违背法律。”
刘振汉诧异地看着聂大海。
“现在张峰已经逮捕,我希望你主动提出回避,因为你有充足的理由,你和聂家的特殊关系,是尽人皆知的。然后让别人去办这个案子”
刘振汉目瞪口呆。他没想到聂大海会作出这样的决定。
“明宇如果犯罪了,就让法律审判他吧。但送他上刑场的不应该是我的另一个儿子,这让我和你冯姨在感情上都接受不了。如果有人想利用这个案子做文章,我也就可以痛下绝手了,不会再为你所累。让别人去查吧,振汉,这对你也是个解脱。话,我只能说到这个份儿上了,你必须作出选择。”
刘振汉结巴了:“这……这……”
聂大海脸沉了下来:“我已经安排你去党校学习了。我希望下次见到你的时候,你仍然是我的儿子,而不是我的敌人!”他说罢大步走向海堤。
暮色渐浓,海浪声如泣如诉,在寂静空旷的海天之间回荡飘旋刘振汉呆呆地看着聂大海的背影渐渐远去,眼前一片迷蒙……
第二十二章
1
刘振汉默默地坐在办公室里抽烟,脑门皱成了疙瘩。聂大海的话不停地在他耳边轰鸣。是退还是进?这个让他无法回避的问题,异常冷峻地摆在了他面前。聂大海最后的一句话,无异于向他发出了最后的通牒,何去何从,他必须作出选择。从感情上讲,他也的确不想亲手把聂明宇送上审判台,从与聂家关系特殊提出回避确是个最理想的脱身之法,别人说不出什么,自己也不必为此背上忘恩负义的十字架。然而,从理智上他又不愿当逃兵,如果这样做了,自己不可能还有脸继续穿警服,人模狗样的去办案。最主要的是违背了自己的人生信念,那样活着,还不如一头钻进海里,永世都别浮出水面。
他长吁短叹,愁肠百结,无法下最后的决心。
王明走了出来,对他说道:“走吧,刘支队,审张峰的时间到了。”
刘振汉站起身道:“王明,跟你说个事情。你说,这人到底该怎么活着?”
“哟,你病了?”王明诧异地看着他,伸手去摸他的额头。
刘振汉打掉他的手:“我没病。你说这个案子我继续干下去合适吗?”
王明眼睛睁得像灯泡:“你……到底怎么了?”
“我跟聂家是这种关系,是不是应该提出回避?”王明终于明白了他的意思,十分缓慢地点着头:“刘支队,我懂了。你是想逃避,对吗?”
“不……不是……”刘振汉吞吞吐吐。
“刘支队,你走吧,没关系,我王明会干下去!我光棍一条,无牵无挂。俗话说得好,软的怕硬的,硬的怕横的,横的怕不要命的,不要命的呢,怕光棍一条的!我会抓住聂明宇不放,决不能让天都市的老百姓看着警察说闲话!我去看守所了,再见!“王明斩钉截铁地说完,转身就走。
“等等!”刘振汉大吼一声。
王明在门口停住。
刘振汉走过去拍拍他的肩膀,长叹一声道:“你知道我现在最后悔的是什么吗?是当了这穷警察!走,去看守所……”
看守所。预审室里。张峰耷拉着脑袋,坐在椅子上昏昏欲睡。
李冬焦急地看着门外。
刘振汉和王明快步走了进来,在审讯台后坐定。
张峰撑开眼皮,瞥了他们一眼,头依然垂着。
刘振汉问:“张峰,考虑得差不多了吧?”
张峰扭了扭软软的脖颈:“我不行了……”
王明一拍桌子:“别装熊样,医生说你根本就没病,只是精神过度紧张!”
张峰翻了翻自眼:“我需要休息。”
刘振汉道:“先给我讲讲那个黑皮本是怎么回事?讲完了就让你休息。”
“黑皮本?什么黑皮本?我不知道。”张峰慢吞吞地说。
时钟在墙上走着圈,发出清脆而有节奏的咔咔声审讯已很难再进行下去。刘振汉和王明交换了一下眼神,决定结束,待研究了新的审讯方案后,再与他交锋。陆伯龄坐在自己的办公室里,手举电话筒:“聂书记,我明白了……好,太好了!”他放下话筒,神情颇为兴奋。
郭万清从门外走了进来:“陆书记,您找我?”
陆伯龄连忙起身,走到郭万清身边很亲热地让座。
郭万清坐下后道:“听说您要升任常务副市长了。是吗?”
陆伯龄矜持地摸摸脑门:“有可能吧。”
“我可是您的老部下了,以后还望老领导多多关照。”郭万清套着近乎。
“嗯!”陆伯龄晃晃脑袋,”老郭,你干政委几年了?”
“四年多了。”
“那是该动动了。”陆伯龄故作贴心的样子压低嗓门,“你有什么打算?是到市里来还是想继续在公安干?”
“我学的是公安专业,又在公安机关干了这么多年,当然还想干老本行。”
“明年老庞一退,这个局长的位置总应该是你老郭的。你知道,局长一当,离常委可就不远了。”
郭万清激动:“真的吗,陆书记?”
陆伯龄拍拍腿:“你看,我陆伯龄向来都是言必信,行必果的嘛!”
郭万清连忙点头:“对对,陆书记的脾气我知道,干任何事都是说到做到!”
“咱们都是聂书记一手提拔起来的,要互相帮助嘛。这个案子一结,聂书记肯定要当市长,只要有他在,咱们就会大有作为的,你说是不是?”
“是呀!好在明宇这个案子已经快要结了,要不然,咱们也真是应该替聂书记想想办法。我看他这段时间可是苍老了不少呢!”
“你有这个想法就对了,咱们都是跟着他干出来的,要知恩图报嘛!”
“我也想替他做点什么,但你知道的,他是个正派人,不需要这些呀!”
陆伯龄引导着郭万清渐渐靠向主题。
“聂书记不讲,咱们才更要主动替他分忧。现在张峰被抓了,今天你也听到了,他承认了自己所犯的罪行,下一步应该移送检察院。可刘振汉还是要逼问什么幕后主谋,这是什么意思?”
“我琢磨着也是振汉他们故弄玄虚,所以,没往心里去。也是呀,振汉按说是聂书记的干儿子,怎么还在这件事上钻牛角尖?真是让人无法理解!”
“这有什么难理解的,刘振汉是被人当枪使了。简而言之吧,
这是有政治阴谋的,有人想找聂书记的碴儿,咱们可必须站稳立场!”
“那……我们应该怎么办?”
“你说过要帮助聂书记,现在就是个大好的机会。我想,咱们必须设法给张峰通通气,让他别在里面胡说八道。这个事你能安排吗?”
“这个……应该没什么问题,关键是谁去?”
“明宇公司有个保安队长,可以让他去。”
“行,我跟老曹说一声,随便弄件事情,以投案自首的名义,把他送进张峰那个号房,您看怎么样?”
“那就看你的了,你是经验丰富的老公安了嘛!”
一人抚掌大笑。
2
清晨。红红的阳光透过铁窗的栅栏,一道道印在号房里的水泥地上。张峰软塌塌地靠坐在大通铺的角落发呆。几个同号人犯在摔纸牌。这时,伙房送早饭的“当当”直敲风窗,高声喊:“开饭了,快过来接饭!”
几个人犯扔下纸牌跑到窗前接饭。张峰跟在后边,别人接完之后,他才伸出手。
送饭的师傅瞪他一眼:“新来的吧?吃饭小心点,别硌断了狗牙!”
张峰没敢回嘴,忍气吞气接过饭碗。他缩在墙角用筷子急急
地往嘴里扒饭。吃着吃着,他突然停住,端着碗发起呆来,原来饭里有个纸团。他紧张地看看周围正吃饭的号友,忙把纸团展开,上面写着:刑讯逼供受伤大闹。
他把纸团连同米饭一起吞进肚子,然后饭碗一扔,抱着头往地上一蹲,大声嚎叫开了:“哎哟!哎哟……我的头,痛死我了!”
同号人犯围过来:“张峰,你怎么了?”
他身子一歪,躺在地上打起了滚:“头痛!头痛……我不行了!
哎哟哟……”
号友们开始拍打铁门,大声叫:“政府!政府,这儿出事了!”
看守员跑过来,打开门问:“咋回事?嚎什么嚎?”
一个人犯指着满地打滚的张峰道:“他头痛,不行了!”
看守员命令两名个子壮实的人犯:“把他架起来,送医务室!”
两名人犯架起张峰,跟着看守员拥出号房。
医务室里,张峰在床上打着滚叫。曹大良和方医生站在床前。
方医生问:“以前有过这种症状吗?”
曹大良道:“昨天就开始叫了,送市医院作了治疗。”
方医生又问:“查出什么没有?”
曹大良摇摇头:“好像没有。”
张峰边呻吟边偷偷瞧着他们,接着又一声高过一声地大叫起来。
方医生伸手在他头上摸了摸,拨开他的头发看了看,没有发现异常,于是对曹大良道:“我也说不好这是怎么回事,表面上看不出什么来先吃几片止痛片,看看情况再说吧。”
吃了止痛药后,张峰不好再喊痛了,于是被送回了号房。曹大良特意把他安排睡在靠门口的地方。
深夜时分,号房里的嫌疑人犯都已经沉沉入睡了。张峰也迷迷糊糊正要进人梦乡。突然,门“咣当”一声打开了。看守员喊道:“都动动,往里动动,来新人了!”
张峰睁开眼睛,心中陡然一惊:是肖云柱晃着走了进来!他强压住狂喜,慢慢坐起。
其他人都站了起来,纷纷向肖云柱打着招呼:“这不是黑哥吗?
怎么又回来了?”
肖云柱笑笑:“回来看看。”他走到张峰身边坐下,早己经有人把位置让了出来。看得出,他在看守所里还是很有威望的。
张峰低声问:“董事长让你来的?”
肖云柱点点头:“还不是为了救你!”
“谢谢黑弟!”
“聂董让你写份东西。”
“写什么?”
肖云柱在张峰耳边嘀咕了几句。张峰面露激动:“行,我今天晚上就干!”
突然门口传来值班看守的喝斥:“不许说话,躺下!躺下!”
张峰和肖云柱连忙歪倒在铺上。
号房外,望塔上的碘钨灯发出炽白的光,哨兵的枪刺一闪一闪,远处响起轰隆隆的雷声。
号房里,张峰用被子盖着头,偷偷地奋笔疾书。肖云柱在旁边冷冷地看着。
张峰终于写完了。他长长吁出一口气,看了看肖云柱。肖云柱忙假装已睡着,紧紧闭上了眼睛。张峰把纸揣进怀里,倒头便睡。他的确累极了,很快就打起了呼噜。
此时,外面电闪雷鸣,大雨滂沱,风声呼啸。张峰被一阵窒息憋醒了。他睁开眼一瞧,顿时懵了,自己嘴里不知何时被塞进了一团脏布,手和脚被布条捆得结结实实。旁边的肖云柱正对着他笑。
他马上便明白了,不由得魂飞魄散,拚命扭动着身子,看着肖云柱的目光里有迷惘有愤怒也有乞求,而更多的则是后悔。肖云柱倏地敛起笑容站起来,眼睛里露出凶光,抬起脚朝着他的腹部猛踩。哗哗的雨声风声和不时隆隆滚过的雷鸣盖住了殴打声,被捆住手脚嘴里塞满破布的张峰连挣扎的能力都失去了。不一会,他嘴角流出鲜血,身体痉挛了几下,就再也不动弹了。
肖云柱用手试了试张峰的鼻息,呼出一口气,从他的贴身衬衣口袋里抽出一团纸,展开看了看,然后重又塞进他怀里,放心地掏出他嘴里的布,解开他手腕脚腕上的布条,用火点着,扔进门旁的便桶里……
晨光微露,风停雨歇。刑警支队办公室里,熬了一个通宵,和王明一起研究审讯方案的刘振汉仍在推敲着、斟酌着。王明躺在旁边的沙发上,已是鼾声如雷。
李冬突然大步冲了进来,边甩着脸上的汗水边呼呼喘着粗气对刘振汉道:“张峰死了!”
刘振汉大吃一惊,霍地站了起来:“什么?张峰死了?”
李冬肯定地点点头。
“消息可靠吗?”
“绝对可靠!”李冬用不容置疑的口吻说道:“看守所的副指导员宋伟就住在我对门,刚才出门时亲口告诉我的。”
“昨天提审他时不还是好好的吗?只是说有点不舒服,怎么说死就死了?”刘振汉震惊之余大感蹊跷。
“听小宋说,他也是刚接到看守所值班人员的电话。张峰死在号房里,浑身是伤,口鼻流血,是被重殴而亡。”
“死在号房里?重殴而亡?”刘振汉双眉紧皱,喃喃自语。
突然而来的变故把他击蒙了。他竭力控制着躁乱的思维,认真梳理着:从昨天的提审看,张峰好像就有些反常,他会不会与外边有了联络?聂明宇肯定不会坐以待毙,不可能没有举动,张峰的猝死会不会跟他有关系?会不会是他杀人灭口?可如果是这样,又显得太离奇太玄乎了。看守所戒备森严,一般人根本进不去,即便提审也都有套严格的程序,要进入号房那就更不可能了。
张峰的死像团迷雾,罩住了刘振汉,他百思不得其解。而张峰对整个案件起着至关重要的作用,绝不能有丝毫的疏忽大意,必须把来龙去脉查个清楚。
他抓起公文包对李冬和刚从沙发上起来睡眼朦胧的王明道:“走,去看守所看看!”
他们迅速到了看守所,进了停尸的医务室。
唰!白布撩开,张峰的尸体摆放在一张木板床上从他的表情上能够看得出,他死时肯定很痛苦。
刘振汉、王明、李冬和曹大良、宋伟等围在木板床旁。
方医生道:“我初步检查的结果是:死亡时间应该在昨天半夜时分,四肢躯干软组织严重挫伤,头部脑后有淤血,显然是外力所致”
刘振汉问:“你的意思是被殴打而亡?”
“对,基本上可以认定。你们看——”方医生掀起布单,张峰赤裸的身上伤痕累累。
宋伟道:“我们从他的衣兜里搜出一份材料,是他的笔迹。”
曹大良瞪了宋伟一眼。
刘振汉急切地伸出手:“材料,什么材料?快给我看看……”
宋伟看看曹大良,没敢表态。
曹大良有些神秘的样子:“对不起,刘支队,我们不能给你材料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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