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临界·爵迹2(第二部出书版)-第14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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力隐藏到最低,将体内黄金魂雾流动的速度减缓到最低程度,那么,再加上我的天赋,我可以让祝福错觉我们只是一个普通的小飞虫之类的渺小玩意儿,那么它势必不会对我们发动进攻,这样,我们只需要缓慢地越过它,从它庞大的身体缝隙里穿过,就行了。”
“可是你要到达下面,必须使用魂力飞掠或者释放魂兽骑在魂兽背上下潜啊,否则我们不是风爵,不可能飞下去的吧,如果完全不释放魂力,靠体能从悬崖壁上攀爬下去,那什么时候才能完成啊?”银尘对这个计划态度依然有些保留,但是他的脸上,已经渐渐开始发出一些希望的光芒来,他隐约感觉到,这个听上去疯狂的计划,不是完全没有可行性。
“这就是需要你来完成的部分了,你收藏了那么多的魂器,其中肯定有能够载人御风飞行的魂器吧,我们只需要让这个魂器载着我们,慢慢从空中下沉就行。因为就算魂器散发出庞大的魂力,但是,不要忘了,我们是在魂琢里,整个峡谷里数以万计的魂器都在散发着魂力,突然多了一件,根本不会引起异样,就像你不可能察觉到茫茫草原上突然多了一根草一样。”
银尘的瞳孔在昏暗的光线里发出熠熠的闪光,他的脸上充满了激动。因为之前,他虽然抱着必死的决心营救吉尔伽美什,但是,现在他发现,这个计划并不是“必死”,而是有成功的可能,他的心脏像要从胸口跳出来一样。
“而且,我们还有一道最后的防线,那就是你拥有魂器——女神的裙摆,”鬼山莲泉终于笑了,“就算我的催眠失效了,让祝福觉察到有微弱的魂力靠近它,那么,它就算发动攻击,必然也是像一只猛虎企图拍死一只蚊子一样,不可能用尽全力,只会轻轻一击,那么,尽管你拥有的只是女神的裙摆的部分碎片,但也肯定足以抵御这微不足道的攻击了。当祝福发现攻击落空的时候,它必然更加确认刚刚它似乎探知到的魂力只是错觉。”
银尘沉默了一会儿,终于从喉咙里发出一声:“好。”他没有再多说一个字,但是,鬼山莲泉能够听得出他在极力压抑自己哽咽的声音。
“也许冥冥之中,注定了我们必将营救吉尔伽美什吧。我想,当初白银祭司囚禁他的时候,怎么都没有想到,营救者中,有我这样具有催眠魂兽天赋的王爵,加上你这样收集了各种魂器的王爵,而且还恰好得到了女神的裙摆,也许一切自有神意吧。”
“我们开始吧。”鬼山莲泉看着银尘。
“好。”银尘点点头,举起手在空中一挥,一面圆形的又像是琉璃又像是玉盘的器皿,从半空里浮现出来,微微地飘动着,看起来轻若无物。“这是一件非防具也非武器的魂器,它的名字叫【云决】,它可以迅速在天空制造出大量的云,从而降雨,虽然不具备进攻或者防御的属性,但是,对于一些善于元素魂术的人来说,非常管用。比如在沙漠里或者周围没有水源的地方,能够通过瞬间的大规模降雨,迅速改变周围的地域属性,从而大幅提高他的战斗力。作为魂器本身,因为是‘云’,所以本身就可以飘浮。”
“……其他王爵,甚至白银祭司都不知道你搜集到了这么多各种类型的魂器吧?否则你怎么可能一直屈居七度王爵,你的实力,远远被低估了啊……”鬼山莲泉望着银尘,认真地说。
银尘没有回答,他将手朝下面凌空一拉,那面云决缓慢地开始朝下面云遮雾绕的峡谷底部沉去,银尘从悬崖边缘一跃而下,稳稳地落在云决的上面。他转头朝莲泉招招手,莲泉点了点头,然后闭上双眼,巨大的闇翅瞬间卷动成无数缕白色的光芒,旋风般吸进她耳际的爵印,她从空中落到云决上,两个人往下慢慢地沉去,一会儿,就消失在浓厚的云雾之下了。
眼前的云雾消散之后,鬼山莲泉再一次看见了那幅地狱般骇人的场景。巨大狭长的峡谷底部,挤满了一条一条又长又粗的蛔虫一样的触手,仿佛无数河底的线虫放大了几十倍一样,密密麻麻地挤在血淋淋的水里。银尘被眼前的场景震惊了,尽管之前他就知道祝福的可怕,但是,他也没有想到是这样一种令人难以置信的恐怖。
“把魂力降到最低,我们马上要进入它能感应到的范围了。”鬼山莲泉说道,银尘听后,转头看她,她的双眼已经变成了彻底的金色,脖子上也隐隐发出金黄纹路的光芒,看来鬼山莲泉已经开始发动她的天赋了。看起来,似乎骗过了脚下的祝福。那些蠕动着的红色肉藤,缓慢地交错着钻来钻去,没有发现正逐渐靠近的两人。
银尘将两枚女神的裙摆的碎片小心地捏在手里,随时准备着催动魂力将它们激发成可以抵御魂兽进攻的原始丝绸状态。云决的高度越来越低,血淋淋的水面也越来越低,那些仿佛巨大的树干粗细的血舌尽在咫尺,上面一个一个吸盘都看得清清楚楚。快要接近触碰到水面时,银尘感觉心脏都快跳到喉咙了,这么近的距离,如果祝福瞬间发动进攻,那么以它的超高速度和力量,自己是否有把握抵挡,还真的难说。
鬼山莲泉突然双手朝前一伸,插进了赤红色的血水里,无数巨大的红色蛔虫样的肉藤,一根根地蠕动着,她仿佛拨开风中柔软的柳枝一样,温柔地分开那些拥挤在一起的玩意儿,她的双眼完全看不到焦点,金色光芒在里面仿佛煮沸的液态黄金。
云决缓慢地沉进了祝福庞大的体内。
【西之亚斯蓝帝国·尤图尔遗迹】
“我们活着出来了。”银尘闭上眼睛,眼前仿佛依然是刚刚围绕在自己周围的无数红色巨大蛔虫组成的肉壁,那种让人几欲呕吐的腥臭,那种仿佛粘在耳膜上的沉闷的蠕动声,视野里一片猩红。
仿佛从死亡的边缘走了回来。
鬼山莲泉轻轻地在一块岩石上坐下来,她双眼紧闭着,看上去,刚刚为了欺骗祝福,她持续高强度地发动了太长时间的催眠天赋,此刻,她的魂力处于极低的状态。
银尘走过去,伸出手轻轻地放在她的耳边,庞大而精纯的魂力如同泉水般汩汩流进莲泉的身体,银尘能感觉到她的体能和魂力异乎寻常的恢复速度,他非常清楚地知道,面前这个拥有【催眠】和【永生】两种天赋的女爵,同时还拥有非常杰出的智慧和胆识,甚至拥有很多男子都没有的忍耐力。她的坚韧仿佛被积雪压着的松枝。
鬼山莲泉闭目恢复体力的同时,银尘闭上眼睛,探寻着周围的魂力。
此刻,他们已经处于尤图尔遗迹之中了,但是,和上一次与漆拉一起前来的时候一样,整个庞大的遗迹里,没有任何魂力的气息。庞大的地底之城,如同一片真正荒凉的废墟,空无一人,鬼影都没有。
银尘转过头,发现鬼山莲泉已经站起来了。她的恢复速度真的很惊人。
“这里……怎么会突然变得这么……空?”鬼山莲泉和银尘一样,感应了一下四周,惊讶于四处黑洞般的真空感。
“很奇怪,之前成千上万的亡灵,都没有了。”银尘轻轻地说,“在永生岛大战之前,我和漆拉就来过这里,那个时候,所有的亡灵都已经消失了。但是,这真的很离奇,因为,没有任何一个人有能力让这么多亡灵瞬间灭亡,就算是吉尔伽美什,也很难做到。”
“但肯定不是白银祭司撤销了数万亡灵组成的这一道防御屏障,因为这些亡灵存在的意义,就是为了囚禁吉尔伽美什,白银祭司不可能会撤销的。”鬼山莲泉说。
“不对……”银尘低着头,若有所思的神色看起来仿佛抓住了脑海里一些模糊的想法,很关键,但是却又没有清晰的轮廓。
“有什么不对?”鬼山莲泉问。
银尘抬起头,目光突然锐利起来,“尤图尔遗迹从很早之前就存在了,有很长的历史,而且,我们历代的一度使徒里的地之使徒,其实扮演的就是‘地狱之使徒’的使命,这是只有我们一度使徒和王爵才知道的秘密。地狱使徒的任务,就是不断搜集已经死去的王爵、使徒,或者高等级魂术师的灵魂,将它们全部集合到这里,保护某种东西。至于是什么,我们并不清楚。这个任务,从我们之前,甚至漆拉那一代之前的地之使徒,就开始了。那个时候,吉尔伽美什还根本没有诞生,所以,这些亡灵,不可能是因为要囚禁吉尔伽美什,才聚集到这里的。我觉得,肯定还是像之前白银祭司告诉我们的一样,是为了守护某种东西。”
“那现在,这里的亡灵全部消失了,是不是意味着……那个东西已经失窃了?”鬼山莲泉的声音里,有一种说不出的恐惧。
“这个我不清楚。”银尘的眉头紧紧锁着,从他的神色看来,他心里也充满了未知的恐惧。
“不过,如果从白银祭司需要搜集那么多的亡灵,并且已经有那么长的历史来看,这些亡灵守护的东西,一定非常重要。如果失窃了,对亚斯蓝来说,非常有可能是一场灾难。”鬼山莲泉望着银尘。
银尘低着头,轻轻叹了口气,“不过也没关系了,我已经不是天之使徒了,现在修川地藏的新的地使,应该会解决这个灾难吧。我只想救出吉尔伽美什,其余的什么都不想,哪怕死了也无所谓,这个国家就更和我没关系了。”
莲泉不知道怎么接他的话,只好沉默。但其实,在她的内心里,有某一个部分,是认同他的。就像自己一样,此刻自己的心里,是完成鬼山缝魂的遗愿,为他报仇,实现他临死前的遗愿。但是,完成了之后呢,自己何去何从?茫茫的天地间,自己该干吗呢?肯定不能再做王爵了,那么做谁呢?
“西流尔有告诉你,怎么才能从尤图尔遗迹到达再下面一层,也就是真正囚禁吉尔伽美什的地方么?”银尘的话音,将思绪飘远的鬼山莲泉拉了回来。
“有。”鬼山莲泉抬起头望了望,朝着有两座巨大石柱的地方走去,“跟我来。”
在黑暗里行走了一刻钟左右,周围的庞大黑暗,依然没有一丝声响。没有边界的死寂。
鬼山莲泉停留在一个祭坛般的废墟上,周围的石台大部分已经坍塌,只剩下中央一个圆形的石块拼接成的圆形地坛样的凹陷区域,看起来仿佛一个圆形的水池,当年也许是波光粼粼的喷泉池水也说不定。
鬼山莲泉转身对银尘说:“应该就是这里了。西流尔说的祭坛。”
银尘走过去,迈进凹陷的圆形地块里,鬼山莲泉的面容也很疑惑,显然,西流尔并没有清楚地告诉她到达这里之后如何进入下一层。
“你来看这里。”银尘蹲下来,伸出手一挥,强劲的气流将地面上一块巨大长条方砖上的灰尘拂开,一行古体字显现出来:
一池同源黄金血,唤开白色地狱门。
“地狱门,应该是通往下面的门的意思,但为什么是白色地狱?而且黄金血是指什么呢?”鬼山莲泉蹲下来,研究着这行字样。
“黄金血,说的应该是融人了黄金魂雾的血液,也就是魂术师的血。但是,怎么可能是同源的黄金血?同源应该是指来自同一个人……如果是这样,那么,放满这一池血,人也早就死了。”银尘的眉头紧紧皱着。
“那不一定。”鬼山莲泉若有所思,然后轻轻地说道,“你忘记了我新得到了一种天赋么?”
银尘恍然大悟,“对,西流尔永生的天赋!对于现在的你来说,这些血液,完全不是问题。”
“试试看吧。”莲泉的面容非常凝重。就算仗着自己拥有永生的天赋,但是,要从体内放出这么多血来灌满这个池子,也绝对不是一件小事。
鬼山莲泉伸出左手,把袖子往上卷起来,她抬起右手往手腕上用力一划,空气里瞬间有一股浓郁的血腥气弥漫开来。
“我突然想到,”鬼山莲泉垂着手腕,任由鲜红而滚烫的血液汩汩流进脚边的池壁,“西流尔对我进行赐印、将他的爵位传递给我,并不是一时心血来潮,而是他知道,如果没有他的这种天赋,是无论如何也无法破解这个封印的。
“而且,这也更加证明了白银祭司的计划天衣无缝,因为,既然西流尔的肉身化成了那个岛屿,那么,世界上就再也没有人拥有永生的天赋来破解这个最后的封印了,所以让西流尔化为岛屿成为其中一个封印,除了让这个囚禁之地的有效时间接近永恒之外,更是彻底从根源处,消灭了破解这道血池的封印的人。
“其实,这也解释了另外一件事情……”鬼山莲泉的脸越来越苍白。
“什么事情?”
“你还记得之前我、麒零、天束幽花三个人进入魂塚之后,棋子被调换的事情么?”鬼山莲泉问。
“当然记得。”
“现在想起来,如果说心脏里的两位白银祭司因为我和我哥哥的背叛,而要在魂塚里就将我铲除的话,那么调换棋子,就显得理所当然。但是,问题是,为什么天束幽花本来和这件事没关系,她得到的情报也是错的,那枚另外的棋子,也将她送到了尤图尔遗迹里?现在看来,也是白银祭司计划的一部分,他们不允许世界上还存活着拥有永生这种天赋的人,因为只要还有这种天赋存在,吉尔伽美什的最后一道封印就有可能解开。”
“这样说起来,一切就都能解释了。至于麒零,他是在计划之外的,是突然提前了计划,撞进魂塚,所以被迫和你们牵连到了一起。”银尘点点头,目光异常地沉重。
“而且,我觉得这个最后的封印的意义,还在于,如果一个人消耗了这么多的血,那么就算他破解了这个封印,最后进入了下一层吉尔伽美什的囚禁之地,那么,他肯定也已经虚弱得不堪一击,无论接下来要面对什么新的陷阱和攻击,他应该都难以为继了。”
银尘沉默着,没有说话。这趟营救之旅,充满了太多的危险。从目前种种来看,囚禁吉尔伽美什的设计已经到了匪夷所思和极度邪恶的程度,难道真的仅仅只是为了防止吉尔伽美什将来有可能叛变这样的原因么?
黑暗空旷的尤图尔遗迹里寂然无声,除了鬼山莲泉手腕上不断滴下来流进干涸的池底的血发出的“滴答滴答”声。黑红色的血浆已经在池子里积累了起来,但是,随着身体内部血液的消耗越来越多,鬼山莲泉的天赋使得她的身体产生了本能的保护,她手腕的伤口愈合速度之快,让人瞠目结舌,鬼山莲泉不得不一次次地划开自己的手腕动脉,一个个伤口在她的手臂上被割开,然后又愈合。
“现在血液灌注的速度太慢了,我得加快速度,这个黑暗的地下遗迹里,似乎时刻都充满着未知的危险。我们还是不要多停留比较好。”说完,银尘又听见几声血肉撕扯的声音。
银尘实在有些不忍,却又没有办法,他轻轻地走过去,在她身边蹲下来。他低头沉思了一会儿,像在回忆些什么东西,然后,他双手一挥,一盏碧绿色的铜灯,出现在他的脚边,他轻轻拧了拧灯座上的一个小小旋钮,幽然的光线就从灯罩里散发出来,碧绿碧绿的荧光,看起来不像是燃烧发出的光亮。
“这个灯,能产生黄金魂雾?”鬼山莲泉一边问,一边重新在手肘动脉处用力撕开一个更大的伤口,她之所以这样问,是因为她感觉到,周围黄金魂雾的浓度明显增大,她身体的愈合和血液新生的速度明显加快。
“不是,这个魂器的名字叫【聚魂玉】,”银尘将手按在莲泉的耳朵边上,他也将自己的精纯魂力输送给莲泉,“虽然不能产生黄金魂雾,但是它可以将周围大范围的黄金魂雾迅速吸纳聚拢,对于受伤,或者魂力消耗巨大的魂术师来说,是一件还挺有用的魂器。”
鬼山莲泉因为大量失血而苍白的面容上,露出丝丝笑意,“你看起来就像是一个移动的魂塚嘛,以后使徒直接问你要魂器就行了。”
银尘没有回答,也没有笑,他只是静静地看着莲泉,心里充满了对接下来会发生的事情的担忧。到目前为止,每一关,都过得并不容易,但又很侥幸,一直都没有正面交锋的情况发生,但是,这种看似安静的表面之下,银尘总觉得有什么东西在催生暗涌,吉尔伽美什的囚禁之地,如果真的可以如此简单地就到达,将其营救的话,那么一切都显得太过容易了。一定有什么,是自己和莲泉都没有想到,或者即将发生的。
想到这里,他的眉心又重新皱起来。
当银尘还在沉思的时候,突然,脚下的大地传来轻微的震动,紧接着,震动越来越大,头顶高处的石壁上,不断地掉落下簌簌的尘埃和石屑,他站起来,身体上的金黄纹路隐隐发光,整个人处于一触即发的戒备状态,他站在水池边上,保护着此刻近乎虚脱的鬼山莲泉,她跌坐在水池的边缘,脸如金纸一样骇人。
银尘这个时候才发现,脚边先前那一池干涸的凹槽,已经灌满了莲泉的血浆,然而满满的一池血红,此刻,却朝着水池底部正中位置的一个旋涡,不断地吸纳进去,仿佛池底突然出现了一个漏洞,血水旋转起来,越来越快,满满一整池的血浆在飞速地减少,当最后一层血浆从中间旋涡漏孔处消失时,一枚发亮的短匕首插在池底的正中,就是刚刚所有血液都仿佛被吸进一个黑洞的位置。
“这把匕首,会是棋子么?”鬼山莲泉撑着虚弱的身体问道,她的声音听起来格外虚弱,仿佛一张纸,一揉就碎。那盏聚魂玉此刻也只剩下微弱的光亮了,看起来,周围的黄金魂雾都被消耗得差不多了,要重新会聚起远处的黄金魂雾,需要一些时间。
“我先试试吧。你先休息。”银尘轻轻地跨进血池里,雪白的长靴,迅速地被池底残留的血浆染上了红色的血迹。空气里是又厚又重的甜腻的血腥气。
“你等一下。”鬼山莲泉撑着膝盖站起来,叮当几声,莲泉已经将回生锁链缠绕在了银尘的右臂上,她攥紧手中的锁链,说:“如果那枚匕首是棋子的话,那么我们至少可以一起瞬移到另外一个空间去,彼此有个照应。如果是触发陷阱的机关,那我能及时地把你拖离血池的区域。你准备好了,就示意我。”
银尘点点头,他蹲下来,冲莲泉做了个手势,然后迅速地握紧匕首的刀柄,鬼山莲泉眼前一花,几缕扭曲的黑色光影突然遮蔽了所有视线范围,莲泉突然感觉到手上回生锁链的紧绷之力瞬间消失,她因为一直用力拉扯着银尘的关系,所以现在回生锁链突然拉了个空,她整个人朝后面跌去。
当她的视线重新凝聚之后,眼前的银尘已经消失不见了。空荡荡的石台之上,只有自己,血池里那枚匕首也已经消失不见,那盏聚魂玉也失去了踪影,整个庞大的尤图尔遗迹里一片漆黑。她想释放出音翅来,这样,它身上那庞大的白色柔光,起码能照亮一下眼前的黑暗,否则,一切太危险了。然而,她刚刚消耗了太多的魂力,已经不能维持魂兽的正常显影。
鬼山莲泉只好躺在一片死寂的黑暗里,她枕着冰凉的石台,呼吸沉重地起伏着,她脑海里飞速转动着刚刚的一切,肯定有什么地方出了问题,但是,她却不知道到底发生了什么。她心里的恐惧感越来越重,陡然升起一种异样的恐惧——一种明明已经感知到了,却无法说出来的诡异,肯定有哪儿不对劲儿!肯定哪儿有问题,但是,到底是哪儿?她在黑暗里睁大着眼睛,但是,没有任何光源,依然伸手不见五指,就算此刻有一只怪物就在她鼻尖前面张着血盆大口等待着她,她也丝毫看不见。
异样的危险感越来越强烈,到底是什么?到底哪儿不对劲儿了?鬼山莲泉拼命想要想出来,突然,她脊柱一阵冰凉的惧意蹿进大脑,她知道自己身体里这种诡异的感觉到底来自何处了——她已经不能【愈合】了,她身上所有的伤口,身体里流走的所有血液,她所有的皮肤肌腱,全部停止了新生!
莲泉的后背冰凉一片,自己竟然不能愈合了?她闭上眼睛感应着周围,然后,她更加惊恐地发现,在这庞大的黑暗里,甚至在自己能够感应到的大半个尤图尔遗迹的空间里,没有一丝黄金魂雾残余!魂力为零!
这也是为什么她的身体全面停止了愈合的原因。因为没有任何的黄金魂雾能够让她吸收、补充,整个尤图尔遗迹,瞬间变成了一个魂雾的空洞!
“为什么?……为什么……”她的喉咙渐渐锁紧,突然,她感受到了一种死神的气息,说是感受,其实并不准确,因为,对方没有发出任何声响,甚至没有散发出任何味道,但是,鬼山莲泉清晰地感觉到了,自己面前不远处的黑暗里,一动不动地站着一个人,或者说一个不知道是什么的东西。这是一种本能的第六感,但莲泉可以百分之百肯定。
她不敢出声,甚至屏住了呼吸。她用力睁大了眼睛,可是依然什么都看不见。黑暗里的那个人,也许已经走到了自己的面前,在黑暗的死寂里直直地凝视着自己。
“谁在那儿?”莲泉冲黑暗喊,她的声音连她自己都能听出颤抖,其实她知道对方一定不会回答自己,她只是想在这让人快要发疯的一片漆黑死寂的空间里制造一些声音出来,否则,这种绝对的寂静和黑暗,快要让她崩溃了。她的身体在大量失血,并且无法痊愈之后,已经渐渐开始出现了一些濒死的幻觉,无数猩红的光斑一块一块地出现在她的视网膜上,四肢不时发出一阵阵的痉挛。
一阵缓慢而轻柔的脚步声,从前方的黑暗里,一步一步地向自己走来。
莲泉已经没有任何力气作出防御的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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