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岛4·普瑞尔-第4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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立夏张大了口摆摆手说,不用不用,何必陪葬。
傅小司说,因为我刚许的愿望已经实现了。我刚刚看到我妈妈傍晚我出门后发给我的短消息,她告诉我,她收到上海寄过来的入围通知了,我进入了津川美术大赛的决赛。
在小司讲完这段话的一瞬间,陆之昂和立夏同时张大了嘴,即使冷风倒灌进去也不能让他们把嘴闭上,因为真的太惊讶了。
津川美术大赛。
也难怪陆之昂和立夏会那么惊讶。因为去年的第一届津川大赛几乎把中国掀得翻起来,获奖的学生除了可以直接进入美术学院深造之外,无数的出版商开始运作这些天才们的画集,一时间全中国出现了无数年轻的画家,速度之快影响之大,让那些上了年纪的美术家们跌碎了眼镜。这些年轻人的画集一经出版就在全中国开始创造美术画集出版史上的记录,每天都有销售记录被刷新,所以,第二届的津川大赛,在还没开始举行的时候就吸引了差不多全国所有媒体的注意力。
小司用手把两个人张开的嘴巴合上,可是没用,两个人又张开。傅小司叹口气,摊了摊手,说,好吧随便你们。吃惊完了就告诉我。
然后陆之昂就开始不断地重复“太了不起了”这句台词,一直重复没完没了。其实小司在看到那条短消息的时候比谁都还要激动,心里似乎响起了一种类似女声唱诗颂歌一样的高音,充满了穿透一切的力量。
小司对陆之昂和立夏说,决赛时间是在寒假过年之前,你们两个陪我去上海好么,就当是去玩。
陆之昂用力地拍着傅小司的肩膀说,好的好的,完全没问题,我还可以帮你背画板和颜料,我当你的助手吧,小司大明星!
傅小司被他说得有点不好意思,挥着手说,去你的。
陆之昂说,有什么不好意思啊,你肯定拿一等奖啊,然后全中国学美术的孩子都会知道你的名字,太强了,小司你是我的偶像啊!
傅小司没有理会陆之昂,让他一个人在那里发神经,回过头去想询问立夏,结果看到立夏为难的表情。于是他微微低下头来靠近立夏,说,立夏,你陪我去么?
立夏心里一瞬间想了很多的事情,最后终于鼓着勇气问了一句,去上海需要多少钱?我先看看我够不够……
然后傅小司突然哈哈大笑起来,这让立夏突然有点懊恼。不过傅小司马上停下了笑,然后指着陆之昂说,你告诉立夏,你的那句口头禅是什么,刚好可以回答立夏的问题。
陆之昂挠了挠头,有点不好意思,支支吾吾地憋了半天然后终于把那句口头禅讲了出来:
——“老子有的是钱”。说完了之后就拼命解释说是这句口头禅仅仅用在小司批评他乱买东西的时候。
立夏被他的样子弄得哭笑不得,而小司微微笑着,温柔地说,一定要剥削陆之昂,他有的是钱。
立夏也被弄得笑起来,因为她看到小司开心的样子心里也突然充满了感动。小司的眼睛又变得格外清澈和明亮,立夏心里也不由得想,说不定小司真的会变成一个大明星呢。
夏至·暖雾·破阵子(13)
沿路的风雪依然在下,可是三个人互相打闹着往回走,周围的空气都随之微微地发出温暖的气息,像极了春天马上就要回归的样子。立夏心里默默地想,遇见,我还没办法把这个消息告诉你,不过,如果你知道了也一定会为小司开心吧。我们都要加油,在每个人自己的道路上,像你不断地告诉我的那样,勇敢地前进。我会像我保证的一样,在以后的路上,在离开你的日子里,变得越来越坚强。
大雪覆盖沿途。年轻的笑容。飞扬的青春。
公园关上了大门,一切回归无声的寂静。在大雪的覆盖下,谁都知道有着新鲜的种子在开始萌芽。我们都无比地坚信着,风雪再寒冷,冬天再漫长,都无法阻止温暖的回归。
可是所有的人都忘记了,温暖再幸福,春天再逼近,同样也无法阻止下一个冬季的来临。
当过去了那么多年之后,我回忆起当初高三的那个在浅川最后的圣诞节,心里都会充满了无法表达的情绪。那天小司充满光芒的眼睛依然反复出现在我的梦境里。很多时候我都会想,如果时光倒转,一切回到当初的时刻,如果傅小司没有参加那个比赛,如果陆之昂不是陆之昂,如果我不是我,如果遇见没有离开,如果一切都让我们可以选择重新来过,那么,我们是不是就不会走到如今的地步。那个时候如果我知道命运会是如此地安排,以后的道路会是那么地曲折,我想我甚至会冒着让你痛恨一辈子的危险去撕掉你的决赛准许证。因为这么多年,看着你咬着牙一路走过来,你不累,我都累了,你不想哭,我都想哭了。那些小说里频繁出现的“物是人非”、“沧海桑田”等这些词语原来是真实地存在着。可是我知道,哪怕我消耗掉我的所有生命,我都不能让时光倒流一秒。我们输给命运翻云覆雨的手掌,摔得遍体鳞伤。摔得遍体鳞伤。
小司,如果重新选择命运,我们会是怎么样的结局呢?
——2004年·立夏
年华是无效信
那一天她捧着面碗,把有缺口的碗沿转向外。陶瓷发热。香菜厚重的味道扶摇直上。一筷子下去。耳朵听见王子杨对谢莛芮热情地招呼,丝毫不像陌生人之间的对话。面很烫,舌头灼疼了。随之是女生转向男生开始的话题。陈谧一句句应着。当听到王子杨语气懵懂地自问“可静谧的谧又怎么写呢”时,宁遥在余光的小半块视线里,看见男生变柔和的脸部线条。
年华是无效信(一)
在周日午后的公交车上,宁遥睡着了。
汽车小颠簸,像低沉燥暖的弦音,久久地嗡着。于是睡得一迷糊,就做了梦。
梦里下着雨。
雨线在车窗外密集。转眼间,积水变成一条河。也不知汽车怎么了,就这样自然而然地像船那样把铁皮身子漂在河上,直划向前去。
水面分开。
有打转的叶子掉下来。
在梦里的身体没有重量。被光线直接穿过仿佛会暴露每根血管的走向。灵魂松懈,揉一揉就能吹散似的。怎么才能提醒自己这是梦。太阳溶解在水里,还没有化完的最后一块残骸,是金黄色,在不远的地方沉沉浮浮。暖得像是真的。
怎么才能提醒自己这是个梦。
醒来时,正是汽车到站就要重新起步的刹那间,车门已经关闭。宁遥赶紧抓过书包跳起来喊着“还有人,还有人要下!”卖票员不满地看她,“要下车就早点站起来啊,哎哟,搞来”。乘客们的目光扫向自己,宁遥涨红了脸。
我又不是故意赖着多坐一会儿的。干吗啦?!
心情坏掉一点。一直持续到接下来的补习课。张老师带着三个学生坐在客厅补习数学,他的爱人在厨房里炒菜。这边的门虽然关着,味道还是溜进来。可以分辨出辣椒和咖喱的味道。宁遥曾经不止一次地想,有多少辣椒和土豆是用我们的补课费买的。想得又无聊又市侩,却还是低落起来——爸爸妈妈对不起,我把你们准备买房子的钱都送给了老师去买土豆。
往往这个时候,宁遥就从心底羡慕王子杨的优异成绩。尤其是数学,简直是宁遥光脚也追不上的天文数字。
自己没有什么特长。其实也曾在心里多次默默地想过“我对于音乐方面似乎还蛮敏锐的”,说这话的凭据仅仅是能够准确打出某首流行歌曲的节拍而已,纯属一厢情愿的安慰。好像每个人都会把自身看得要了不起那么一点,虽然走进人海又是遍寻不见。毕竟自己说自己的,不能算数。
走神了。一道反函数的题目漏听掉大半。
坐在小方桌另两边的女生运笔如飞。只有宁遥愣愣地停在一个没有意义的“=”上。反函数,不懂。光记得班里有人把这个名词艺术化后称之为“背道而驰的爱”,那正弦函数呢,“欲抑先扬的爱”。嗤。真是嗲死了。
越发胡思乱想起来。
宁遥知道桌对面的老师一定盯着自己看,不敢抬头,就这样装模作样地乱写一通——“起码我写了什么,老师是看不见的吧”……等到精神集中。看见“=”后面写着的四个字,“陈谧的谧”。
微微怔忪。跟着才像是唯恐着什么,把四个字重重地划掉了。
心里垮下去一片。
乱七八糟。
事实上自上回和谢莛芮在面馆照面后,再也没遇见过。嗯,是指再也没有遇见谢莛芮的那个朋友,叫陈谧的男孩。静谧的谧。虽然四人拼起桌子一起吃面聊天,可宁遥始终没和他聊上几句话。原先还有些担心对方会无意讲起两人在楼道里的经历,这样一定会引来王子杨好一通追问,但男生什么也没说。
宁遥不愿意去回忆那天。
那一天她捧着面碗,把有缺口的碗沿转向外。陶瓷发热。香菜厚重的味道扶摇直上。一筷子下去。耳朵听见王子杨对谢莛芮热情地招呼,丝毫不像陌生人之间的对话。面很烫,舌头灼疼了。随之是女生转向男生开始的话题。陈谧一句句应着。当听到王子杨语气懵懂地自问“可静谧的谧又怎么写呢”时,宁遥在余光的小半块视线里,看见男生变柔和的脸部线条。
是在笑。
随后他掉转过筷子,用另一头在桌上点写着。宁遥放下面碗,暗暗伸长脖子。
点。竖。折。手指以外,几乎没有幅度的动作。人像静止。日光流过他上半身,又顿在衣服的褶皱里。包围在四周的空气,鼓动着细细尘埃和面条的香味以及非常非常小的震感。是靠近着他的手肘察觉的不辨真假的震感。
木头筷子和木头桌面碰击。随着写每一笔时微弱的“笃笃”声沉向深处。
十二笔的“谧”字。
年华是无效信(二)
补课完赶到家里时,已经很晚。由于堵车的缘故,时间难以把握。所以父母也就不等宁遥一起开饭了。
“今天上的都懂了吗?”妈妈一边盛上汤一边问。
“……懂的懂的。不要问了,烦死了。”
“你这个小孩,什么态——”电话铃声打断了话。
脚指头也知道是王子杨。
曾经宁遥默默地统计过。究竟每天两人都能说些什么。女孩子之间的话题从哪里来。为什么能够日复一日。但是即便记下那些话题——已经吃完啦。明天有什么课啊。你刚才在做什么。这个礼拜出去玩吗。记下来的时候,每一项都只是如同无关紧要的雨滴,在玻璃上毫无意义地铺张。
可世界又在这样的玻璃后被放大了无数圆形的细节。
也许电话就是一件不应该用“价值”去考量的东西。意义只在于时间是两人一起浪费。
“刚回来啊?”
“嗯。还在吃饭。”
“我和谢姐约了,下周日一起出来吧。”
“……谢姐?”谁?
“哎?谢莛芮啊。”
“啊?”宁遥呛了一口,“……你叫她谢姐……”
“她是比我们要大嘛。”
“……”
“喂。”
“干什么?”
“周日出来,你有没有空?”
“没空。”
“少来了,周日上午你又不用补课。”王子杨很有把握。
“我不去啊!”
“我把谢姐的电话也给你吧。你自己去和她说~”
“你有她的电话?”
“是啊,那天要来的。”话筒那端很吃惊,“你没有?你不是和她认识吗?”
“谁说认识就一定要聊天啊?!”
“发什么火~要不要。”
“不要。”
没等宁遥反应,那头还是报出了八位数字。宁遥心里一急,反而都记了下来。赶紧侧头夹着话筒四下找笔,又不见哪有纸,干脆记在手上。歪歪斜斜,一个“3”字写得像“Z”。
Z=?
反函数题,背道而驰的爱。正弦的呢,欲抑先扬的爱。反正全都解不来。时间放在剪指甲、翻旧杂志、发呆、啃两个苹果里,居然也就一点点被蚕食掉了。宁遥想,作业的话,明天去找谁抄一抄吧。再做下去,没准就要变身成哥斯拉喷出怒火毁灭世界。一歪脑袋,倒在书桌上。
桌面的木头纹路近到眼前时就模糊,自己的手看起来像距离得很远。蓝色的八位数字。在掌纹上有些晕开。
弯过拇指,一点点去抠。很快地手心红开一小片。拇指笨拙,只能划在一个角度上。除了蹭掉最后一位。其他的还是照旧。但不要紧。抠得发疼。不要紧。
神经在这里消失了。
像列车远去。随后铁轨腐朽。木枕下的石子风化成沙尘。最终整个路途又归于空白被野草吞噬那样。一切都朝着抛物线的轨迹下落在零点。统统消失。
是自己的不对。自己的一厢情愿不对。什么都跟狗似的恨不得撒个属于本人的记号,然而外物总会朝着预料之外的方向径直前进,远远把自己抛在后边。无论上面载的是谁。
——她是谢姐啊。
——已经电话约好了。
——难道你没有她的电话吗?
宁遥跳起来。冲进卫生间去洗手。
我不去。
你们爱怎么样就怎么样吧。
要骗过王子杨真是很难的事。她几乎对自己的各种活动都了如指掌。当宁遥借口说“周日早上有事啦”,在她一波一波的追问下只得反复着“家里的事啦”“我爸那边的”,谎言险些就要被戳穿。可宁遥也铁了心,最终还是拒绝了。王子杨耸耸肩,就算作罢:“那就我和谢姐、陈谧三个人去好了。”
宁遥突然惊讶地看着她。
“啊?”
“干什么?表情这么怪。”
“还有……还有男生?”不能流露出来,“上次那个,叫,什么来着……”
“陈谧啦,陈谧。”王子杨摇着脑袋笑,“宁遥你还真是健忘。”
“唔……”其实一点也不健忘,“怎么他也去呢?又不熟……”
“陈谧在游乐场打工,能拿到免费票子。所以才有机会玩哪。”
“是吗?”宁遥显出非常为难的神色,“……说到游乐场的话,我还没去过。”
王子杨乖乖地接过话:“就是嘛!所以一起去吧!”
听到她拾过几乎已经切断的话线,宁遥这才松了口气,好像犹豫地说:“嗯,那我争取看看。”
外套口袋里的打火机,像小心脏那样突突地跳动起来。
游乐场。
年华是无效信(三)(1)
据说这是亚洲最高的摩天轮。虽然是新建的,名声还小。可每次宁遥坐车经过高架路时,都能在很远很远的地方看见它的模样。在四周林立的高楼里,是一种有着巨大违和感的存在。当初在成立仪式后点亮的灯,过了几个月就不再开放了。于是夜晚里它又消失无形,等到靠近时才能看清那高耸而又细角伶仃的结构。
网起来。一团夜色无处可逃。
“没有坐过么?”
“还没有……”
“这次可以了。”男生说着。宁遥一瞬红了脸。
“那个……上次谢谢你。”
“什么?”
从口袋里摸出打火机:“这个……”
“啊?……不用还我的。”陈谧脸色诧异,犹豫间似乎要伸手取下来。女孩突然握紧手掌收了回去。两人都为此一愣。
“……那个……”宁遥尴尬地不知该怎么解释之前理解上的错层,“打火机我也用过了不好意思再还给你……总之,这次也很谢谢。”
“你太客气了。”见到谢莛芮冲自己招手,男生笑笑转身走开。
“刚才在说什么呀?”王子杨买完饮料走过来。宁遥接过。
“谢谢他的邀请啊。”
“呵呵。我倒是来过,不过这摩天轮多坐几次都不会厌烦。就是太阳晒得厉害。宁遥,我们一起坐呀。可以看见我家的房子呢。到时候我指给你看啊。”
宁遥沉默地喝一口。又喝下一口。打个嗝儿,碳酸气冲向鼻子。
跟在王子杨身后踏进吊舱时,终于知道自己的不甘心已经没有对策。王子杨转身对谢莛芮和陈谧笑着说“那我们先上了”,宁遥也附和着冲他们微笑了一下。谢莛芮指指下一个吊舱,“我们就在你们下面。”
我们就在你们下面。
小小的震动后,离开地面。宁遥侧转过身,看着落在下方的男生跟在女生身后踏进随后的吊舱去。他背对而坐。只在玻璃顶盖下露出脑袋和小半截肩线。
吊舱升起。一上一下的角度随着圆弧不断改变。
越缩越小的他的人影。被淹没在阳光和玻璃盖的尘埃下。终于在角度的切换间,完全看不见。
宁遥觉得被什么顶在这个狭窄的空间里不能动弹。呼吸关在一米的地方。整个世界却又在转动中变得愈加宽广。
把视线放到远处,居然能够径直看向天边。摩天轮的高度比她想象的更宏伟。最远处的含混的天,浅到白色,又接过模糊的雾。王子杨在对面指着地面上的某个方向拉着宁遥看说那是她的家。宁遥随便应着。视线扫进下方的吊舱。
自己像在他的天上。当经过最高点后,他又在自己的天上。
网起来。
都被“轮回”网起来。
随后的活动宁遥一直有些沉默,谢莛芮还问她是不是身体不舒服了,宁遥连说不是。可对方还是建议她接下来的过山车放弃吧。宁遥正为难着该怎么解释,听一边的陈谧突然出声说“我也不坐了,这个东西我不太喜欢”,话便说不出口。
“为什么不喜欢呢?”等到另两人离开后半天,才鼓起勇气说话。
“嗯?”男生转过眼,“也没有为什么。”
“这样……”果然是很蠢的话题,不自觉地蹭着地。
“队伍好长。”
“什么?”
“她们排的队。”
“啊……得等上一会儿了。”看上去真是黑压压的一片。
“这样等着会不会无聊?”
“啊?我?不会不会。”
“不过,去坐船么?”
“哈?”
一船十二个人,在环绕游乐场的湖上转一圈。应该属于是观光性质的游乐工具吧。宁遥不知道为什么男生会提议这个看起来有些孩子气的活动。可她没有拒绝的理由。在陈谧对那两人打了声招呼后,就带她穿越几条小路后走到湖边。
“你喜欢‘船’?”在后排坐定后,宁遥问一边的陈谧。
“不。”眉毛动了动,“是喜欢‘水’。”
马达在身下发动,船体传来象征安全感的声音,虽然并不安静,但却完全能被忽略。坐的人不多,大半空着。除了最前面的工作人员外,是爸爸带着小女儿,或者两对情侣,依偎在一起。宁遥看看他们,立刻浑身不自在。位置虽然很宽,可毕竟身边坐着的男生,腿长长撂过来。余光里怎么也除不去他的脸。有时挨得近了,手立刻神经质地发抖,血管也莫名其妙跟着跳动。傻气!而这紧张一直持续。直到波纹在船下拖出越来越远,才渐渐平息。
水面分开。
一侧的夹竹桃低到擦过眉毛。低到临水。
打着转的叶子掉下来。
没有下雨。只有云在头顶。
一半的水面阳光,一半阴着。
宁遥想到了在电车上的梦。
梦里也有水,平静地在身边划开,阳光如水草扩散。透明的,又带点黄。一沉一浮间舀走灵魂的小部分知觉。而在这里,也是水。做父亲安全第一地抱过小女儿,情侣们把手插在对方的口袋里,岸两边是游艺机的疯狂旋转,好像是在很近的地方。船的突突声落进湖去。湖不宽,也不深,阴和晴把它们各自丈量走了一半。
怎样才能提醒自己这次不是梦。
年华是无效信(三)(2)
“我叫宁遥。”
男生转过头来。
“宁静的宁。遥远的遥。”
看着他:“你能记得吗?”
年华是无效信(四)
那些形容时间短暂的词有:
须臾,俄顷,片刻,瞬时,眨眼间,刹那间,白驹过隙,稍纵即逝……
有许多的词语可以用来描写那些轻易就能点燃的情感。暗恋,或是相恋。就像电视里的偶像总能有几位新的占据去自己的一点时间那般。异性长得出众点,笑起来温柔无限,或是一个好嗓子,或是聪明的脑袋,女生就会不由自主地多看两眼。多看两眼,再多看几眼,好像就能为“喜欢”打下一根细桩。也不论它究竟能维持多久。
对于宁遥来说,感情的知觉同样存在。只是它们未必如同活跃的化学分子那样容易产生变化,更需要催化剂的帮助来予以证实。
不是不明白“喜欢”这种东西。初中时,楼下住着的男孩有高挑的个子和一头天然卷发。高一的第一任班主任年轻得镇不住他们,却是格外善良。还有漫画里的主角,黑白平面里,快要变成真的。又恨他们变不成真的。
只是多半又被时间的流水混沌冲散。太短暂。化为不可考察的遗址。没有了探访的价值。
在她漫长的时日中,那些萌动迷惑的情绪,早已经不知在何时就被包裹起来沉淀到黑暗中去,成了一颗休眠的种子。而这么多个春天都过去了,它是不是要长出些什么来。
长出些什么来?
像哪里倒下去第一块多米诺骨牌,比猜测的更为激烈迅速,直到所有都矗立的全都倾覆,直到天被扯断,海水干涸露出万年前贝壳的尸骨,生命被包裹在血痂里等待成熟。才发现,意识中那一块未曾探寻过的陆地,终于在阳光的照耀下露出它蜿蜒的海岸线。
关于感情,也可以踏踏实实地长下来。
不须臾。不俄顷。不片刻不瞬时也不会稍纵即逝。
原来无论怎样,周日下午上三个小时的数学补习,周一早上听校长冗长的国旗下讲话。王子杨很讨厌,很讨厌很讨厌。每天行经的马路平凡得在地图上没有特征。即便这样,踏在脚下的路,既可以是灰色水泥,也可以变成柔软的泥土,有虫类的生命在周围苏醒。茜草像海。
自己的体内存在着关于少女情怀的密码,总有一天启动。像在城市生长良久的动物,踏入森林依然能迅速回归。
“你那是什么脸?”
“啊?”
“想什么呢?”妈妈疑惑地把饭添进碗里后问。
“什么想什么?我哪有。”
“怪里怪气的。”
“你不要乱说。”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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