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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时代2.0虚铜时代 作者:郭敬明-第9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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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用尽最大的力气瞪了他一眼:“不要脸!”

他用怜悯的眼神打量着我:“不要命”

我忧心忡忡的坐在餐桌上。

一长条的餐桌上放慢了各种(高级餐厅里叫的外卖)菜肴,顾里谦虚地微笑着,口里不断的说着“没什么,家常小菜,大家不要客气”。而我看着顾里神采飞扬的脸,有一种悲怆感。她可能完全不清楚自己今天组了一个什么样的局……我觉得我们这群人,就是有这样的磁场:我们总是善于把各种矛盾聚集起来,然后约一个大家都在场的日子,集中引爆,谁都别落下,一个都不能少。

简溪悄悄把他的手从餐桌下面伸过来,握着我。不知道为什么,顾里特别地看了简溪一眼,用一种很复杂却又有点幸灾乐祸的表情。我不知道顾里是什么意思,只是简溪手心里迅速冒出的冷汗,把我的手也打湿了。

而我对面的南湘和卫海,低着头,一句话也不说。

满场的气氛尴尬而又恐怖。

顾里清了清嗓子,站了起来,她拿着一杯琥珀色透明的气泡香槟,用她优雅的声音,说:“那,我们就开始吧?从谁开始呢?”

她用一句含义复杂的双关语,挑衅地看着所有的人。她的表情,就像是一个开庭的法官,正等着审问所有在场的烦人,她在灯光下看起来高贵极了,冷艳极了,甚至她的脸上有一种悲悯——可是顾里,你并不知道你头顶已经有一锅煮烫了的狗血正在沸腾着随时准备泼下来么。

我抬起眼看了看宫洺,他正低头喝着香槟,他的嘴角挂着一丝明显的笑意——一种充满期待、充满讽刺的笑意,仿佛等待着一场闹哄哄的马戏开场时的表情。他英俊而冷漠的五官,在摇曳的烛光下,仿佛是那个最后堕落为恶魔的大天使路西法。

刚才我说了,我门这群人,总有办法把所有荒唐的事情吸引到一堆,集中引爆。事实上,此刻正在天上喝茶的上帝,觉得天平上的砝码并不够重,于是,他又轻轻地放下了一枚。

是的 ,这个时侯,门铃突然响了,LUCY走过去把门打开。

望着走进来的人的时候,一瞬间,我觉得自己要吐了。

小时代2。0虚铜时代chapter06

差不多一年之前;我们的生活都还像那些看起来似乎并没有经过大脑而是直接由打印机的墨水自我书写出来的幼稚韩式小说一样;充满了各种各样美好浪漫天真轻松愉悦的情节当然;南湘对那些封面花花绿绿的小说有更加传神的描述;“当你翻开那些书的页面;把那些排版花里胡哨的字放远了看;对;就是从十米开外的地方看过去;那些密密麻麻的字会排列成四个图案; ‘傻、X、作、者’。” 我记得有一次唐宛如莫名其妙地从图书馆借来了一本封面是两个青春美少女横构图的小说回来,南湘和顾里仅仅只是瞄了瞄封面上那行惊心动魄的宣传语“带你抵达青春疼痛的深处”,两个妖精扮的女人就风情万种一言不发地飘走了,顾里用彻底沉默的背影向唐宛如表达了他的轻蔑和不屑,而南湘在离开的最后补了最后一句“如如,尽快找个男人吧,让他带你抵达疼痛的最深处——至少,带你抵达那儿的是个人,而不是这种(指着他的书上下走有摇了摇食指)莫名其妙的玩意儿”。

一年前的这个时候,你如果开着一辆保时捷——或者是我而我也可以——从学校的草地边上迎风而过,你一定会看见三个美少女和一个少女(……)冲你投来各具风情的目光,仿佛四朵娇艳的花朵,一个是纯洁而又清新的邻家茉莉,一个是幽香神秘的空谷山茶,一个是高贵冷漠的法国郁金香,一个是茁壮的芍药。你一定会被吸引住目光而险些撞倒路边的法国梧桐上。是的,那就是我们。

继续往前开的话,你会看见露天网球场上几个赤着膊挥汗如雨的年轻男孩子,阳光照耀着他们汗涔涔的裸露胸膛,小麦色的腹肌在阳光下泛着充满青春气息的性感。他们故意把运动裤穿的很低,以便露出他们花了大量的时间练出来的腹股沟肌肉——这就和我们在出门前愿意花半个小时来往我们的胸罩里塞Nu Bra是一个道理。男人爱着我们的胸口,我们爱看男人的皮带(上面露出来的腹肌)。他们笑容满面,声音洪亮,像夏天里奔跑着的刚成年的狮子。狮子们勾肩搭背,用汗水扩散他们混合着高级香水味道的荷尔蒙。是的,那就是我们的男朋友们。当你把车开过他们身旁的时候,你一定会嫉妒。

然而一年之后,我们的生活突然从没有大脑的青春言情小说变成了恐怖惊悚的江户川乱布。或者更疯狂一点,变成了郭敬明正在疯狂连载的那个杀得昏天地暗的小说《爵迹》。仿佛每一天的生活里,都充满了各种各样的刀光剑影。今天张小红把王二麻子打得血肉横飞支离破碎。明天刘大兄弟就把叶二娘的肠子扯出来往树上摔。昨天你用魂器把我的大腿打成三截,明儿个我一定放出魂兽咬着你的屁股不撒口。

就像今天这样,一群人默默地坐在长餐桌的两边,各自拿着白花花的银质刀具,面无表情地切割着自己盘子里的牛排。整个房间里除了刀叉摩擦陶瓷的声响之外,鸦雀无声。此情此景,我们就像是恐怖片里一群围聚在停尸房里开party的变态解剖医生——唯一的区别是我们没有穿上整齐的白大褂。

我切下一块血淋淋的牛排,塞进自己嘴里。刚刚顾里她妈林依兰按响门铃到现在,已经过去整整十五分钟了。一屋子的人没有说一句话。除了顾准和林依兰以外,所有人都默默地低头对自己盘子里的牛排千刀万剐,而他们两个,则彼此沉默而又目光凛冽地对看着。我悄悄地抬起头,发现正好顾里和南湘也抬起头在偷偷的交换眼神。凭借我们多年来的默契,我们用复杂的眼神和扭曲的表情,进行着心灵上的交流。我用便秘般的表情对顾里“说”:“这下怎么办?你之前从来没有告诉过你妈你还有一个私生子弟弟!”顾里眯了眯她那双刚刚打了电波拉皮的毫无皱纹的眼睛,媚眼如丝地“说”:“老娘反正没有说过,她又不一定猜得出来顾准的身份!你们紧张个屁阿!”南湘用抽搐而轻蔑的嘴角冲顾里:“得了吧,就顾准那张脸,戴一顶假发那就是一模一样的你。你妈又不是瞎子,能看不出来么。”我用眼白叹了口气:“需要先把他们俩的刀叉收起来么……万一……别弄到最后报警就不好了……”而在我们三个进行着复杂的眼神交流的时候,卫海、顾源、简溪三个人不时地抬起眼睛看着我们,我们同时用凶恶的眼神制止了他们的偷窥:“吃你们的饭!不关你们的事!”于是他们三个像刚刚被训斥完的三条金毛大猎犬一样,乖乖的地头继续吃东西。而从头至尾,唐宛如都非常地平静,她像一个优雅的贵妇般,把牛肉切成一小块一小块的,然后用一个大勺子把这些肉丁舀起来一口送进嘴里。(……)她完全没有发现他身边的顾准和对面的林依兰,两个人就像是相互靠近了彼此地盘的野猫一样,龇牙咧嘴,背毛像是通了电般的耸立着。她是瞎子。

而这两支彼此已经对峙了很久的野猫,终于展开了进攻。林依兰一边切着牛肉,一边对顾准轻描淡写的说:“你长得和顾里很像啊,是顾里的新男朋友么?很有夫妻相啊。”顾准露出白牙齿,礼貌的笑着:“是啊,都说我和我妈妈长得像,我妈妈特别漂亮。”说完又看了看林依兰一眼,“还年轻。”我同情的看了顾里一眼,她现在的表情就像是在喝她那种类似拉蛤蟆和蝙蝠尸体打碎了搅拌在一起的抗老化药水一样。充满了慷慨就义的深刻内涵。我很理解她,左手边是一个有着和自己几乎一模一样DNA的至亲血缘的陌生人,而右手边是一个完全没有血缘关系却叫了对方二十几年“妈”的人。林依兰脸色一白,对顾里说:“怎么不介绍一下啊,顾里?”顾里深深吸了一口气,放下刀叉,对林依兰说:“妈,这是我弟弟,顾准。”

我听到这里头都痛了,这句话听上去简直像西班牙语。我想不出整个中国除了他们顾家之外,还有哪个家庭能够戏剧化到产生出“妈,这是我弟弟”这样匪夷所思的对白来。宫洺识趣的拉开椅子站起来,“谁需要点红酒,我去拿。”蓝诀也非常识趣的站起来,说:“宫先生,我和你一起去,我帮你。”然后两人离开了这个仿佛插满了钢针般难熬的尴尬局面。我和南湘彼此对看了一眼,表情都很痛苦。我想,如果这个时候我说“谁想去死么,我要去死”,南湘一定会识趣的站起来说:“林小姐,我和你一起去,我帮你。”我和南湘都太了解顾里和她妈了,如果说这个世界上还有什么灾难比面对顾里发疯还要恐怖的话,那就是面对顾里和她妈一起发疯。当年她爸爸顾延盛死的那段日子,我们天天都在看八点档的母女恩仇记。

三分钟之后,顾源站了起来,借口要去厨房把剩下的菜端出来,简溪这个聪明的家伙,立即勾着顾源的肩膀“你一个人拿不了”,顺势逃进了厨房。五分钟后,Neil受不了了,他站起来,说:“家里有香槟么,我去拿出来。”我立即站起来,及其配合地说:“有的,让我带你去厨房吧,你不知道在哪,我知道。”我刚拉开椅子,南湘就优雅的站了起来,温柔的拉着我的手,笑着说:“林萧你不知道呢,我下午才把香槟换了个地方,你们找不到的。我带你们去拿吧。”说完,我们三个“女孩子”掀起裙子飞快地逃离了现场。简溪没有关我的死活,和他的姘头顾源早早逃命了,同时南湘也没有管卫海的死活,溜之大吉。

剩下满脸尴尬的卫海和认真品味美食的唐宛如,以及顾家三朵奇葩,在餐桌上怒放着。卫海头皮发麻,于是站起来,嘀咕着:“我……我去上厕所……”然后也站起来往厨房逃。刚走几步,活生生被唐宛如叫住:“你往厨房干嘛呀,厕所在那边呢!”卫海停了停,然后两眼一闭,也管不了那么多了,直挺挺的继续往厨房逃。当他逃到厨房,看到我们所有人沉默着团聚在厨房小小的空间里时,他擦了擦头上的汗,说:“他们手里可能拿着刀呢。”南湘看着面前被吓坏了的高大的卫海,心疼极了。对于他这样一个仿佛依云矿泉水般单纯的体育生来说,这样复杂的场面,超出了他能应对的范围。她走过去伸开收抱了抱他,像一个美艳的少女拥抱安慰自己刚刚被三只窜出来的耗子吓坏了的金毛猎犬——换了谁都会被吓住,一直传着Gucci小靴子的尖牙利齿的女耗子在加一只阴森诡异传着Prada衬衣的男耗子已经够吓人了,更何况边上还有一只背着Hermes的歇斯底里的母老鼠。南湘把头埋在卫海结实的胸膛上,她在卫海胸膛上散发出的清新的沐浴露香味里,听见唐宛如的声音:“你在干什么?”我和简溪迅速的回头看了一眼厨房的那扇窗户,我们在寻找第二次脱逃的方式。南湘尴尬的从卫海胸膛上把头移开来,她非常不自然地朝唐宛如走过去,“宛如,不是你想的那样的……”唐宛如的脸涨得通红,她颤抖着,看起来就像是准备变身前的希瑞一样让人害怕。她憋了半天,终于忍不住冲南湘吼过去:“所以顾里才说你是贱货!!”

南湘听到这里,刚刚伸过去拉住唐宛如袖子的手突然停了下来,她似乎还没反应过来唐宛如刚刚那句话是什么意思,而下一秒,唐宛如激动的一挥手把她推开,但她忘记了自己手上还拿着刀,我还没来得及看清楚,一股血腥味就冲进了我的鼻腔里。我身后的Neil转身爬到水槽上呕吐起来,他晕血。但刀子划开的是卫海的胳膊,不是南湘的。在刀子快要扫到南湘的时候,卫海上前一把把南湘拽向了自己。

显然,唐宛如被面前的场景吓住了。

卫海的伤口不大,他摆摆手,告诉我们不用去医院,只是拿了一块厚厚的纱布按在伤口上,纱布浸湿了很大一块红色的血迹。

南湘低着头,什么话都没说,只是静静的站在卫海的身旁——她用行动在向唐宛如宣战,是的,她一动不动的站在卫海的身边,没有解释,但也没有退缩。她像一株深谷里挺拔而娇艳的兰花一样,散发着一种让人无法摧毁的艳丽和高贵。覆盖在她身上的是卫海炽热而浓烈的目光,就算是置身事外的我们,都能感受到他目光里粘稠的仿佛岩浆般滚烫的爱意。他一手捂着胳膊上的伤口,低着头看着自己肩膀上南湘一动不动的头顶,来回小声地安慰南湘:“南湘,我没事的,这伤口很小。”“你哭了?”“我真没事。”他直率的目光像是透明的松脂,把南湘包裹成了最美丽的琥珀。唐宛如站在他们对面,泪水从她通红的眼眶里滚出来,她知道自己输了,就算是一个普通的女孩子,自己也不一定是对手,更何况是这个全大学的男生都想追的南湘。她哆嗦着,把刀子放到厨房的洗手台上,默默地转身走了出去。

头顶精致的水晶灯投下破碎的彩虹光,把每个人苍白的脸照得斑斓,这盏灯是南湘和顾里一起在恒隆广场五楼的那家奢侈品家具店里买的,当送货的人把巨大的水晶灯丢到家门口就转身离去的时候,也是我和宛如两个人把巨大的纸箱小心翼翼的扛进来的。多少年来,我们四个都这样看上去彼此拳打脚踢、横眉冷对,但实际上却相濡以沫的生活着。我们像是四棵生长的太过靠近的植物,看上去彼此都在尽可能的枝繁叶茂,抢夺着优先的阳光空气以及生长空间,但实际上,在肥沃的土壤之下,我们四个的根牢牢地缠绕在一起,什么洪水都别想把我们冲散,我们拼命的抱紧彼此,分享着每一滴养分。

我抬起头把眼角的泪水抹掉,眼眶周围一阵细密的刺痛。南湘依然低着头,刘海遮住了她娇艳的脸。我不用看,也知道她哭了。这么多年,我太熟悉她沉默着流泪的姿势了。不用看她的眼睛,我只需要看她呼吸的动作,就知道她是伤心还是快乐。Neil停止了呕吐,脸色苍白的用手撑着洗手池。蓝决拿了张干净的纸巾递给他擦嘴。顾源和简溪沉默着,他们两个并肩站在一起,目光停留在空气里一个不知道的地方,每一次我们四个之间的吵架,他们两个都会像这样,沉默的站在一旁,一言不发。也许这么多年来,他们看了太多次我们这样的喜剧表演,累了。说实话,我也累了。我突然有一种一走了之的冲动。同样是在一年前,顾里的生日会上,也发生过类似鸡飞狗跳得场景,那个时候,我被巨大的恐惧压得像是要粉身碎骨一样。但是今天,我却没有这样的恐惧感,只有一种从身体里扩散出来的恐怖迅速地在我的四肢蔓延开来。就像是一瓶倒进池子里的墨水,迅速的就扩散开来,把一池透明染成漆黑一片。如果要说的简单一点的话,那就是,我也累了。

厨房外面开始传来越来越大声的争吵。我的思绪很乱,也听不完整,隐约有几句尖锐的对白传到厨房里来。

“你以为你有什么资格走进这个家里?你也就是个野(文明用语)种而已!”

“之所以有我这个野(文明用语)种,也是因为你连野(文明用语)种都生不出来,当然留不住男人。”

“你和你妈一样下(文明用语)贱!”

“当然比不了你的高贵,但是我们再下(文明用语)贱,是给我们巨大的遗产,而你呢?他留给你的钱很多么?多买几个包包就快花光了吧。”

歇斯底里的女声和冷漠平静却针针见血的低沉男声,每一句听着都像是耳光打在我脸上一样,我无法想象站在他们两个中间的顾里是什么心情。

我抬起头,看着面前的宫洺。水晶灯折射出的五彩光晕,把它锋利的脸庞笼罩着,看起来就像是一个准备收割人的灵魂的天使。他的目光静静的看向我,像在读一本书,我无法从他的眼神里读懂他在想什么,清晰地说,我从来没有弄懂过他在想什么。他全身上下每一根血管里流淌着的,都是谜。我把眼泪擦掉,走到他面前,真诚的说:“宫洺,我知道作为助理,我应该完成你交代的每一个工作。但是算我求求你,无论如何,不要让我今天去和顾里说她被解雇的事情,算我求你,行么?过了今晚,我明天一大早,不用你提醒,我自己就去找顾里我当面告诉她。”

我勇敢的看着面前让我一直都很恐惧的宫洺,用尽量全身最大的力气和他对视着。因为,我很害怕,也许今天晚上这场血肉横飞的闹剧最后,站在顾里身边的人只有我一个,我环顾了整个厨房里的人,我从他们脸上一一看过去,甚至是顾源,我都没办法相信。以顾里宁为玉碎不为瓦全的性格,只要我说出这个消息,那么,她为了她那不容有任何侵犯的自尊。也会竖起她全身的刺来抵触我。她那种孤军奋战的悲壮足够让我心如刀割了。

宫洺看了看我,点点头对我露出一个似笑非笑的表情。灯光下看起来格外动人,像是油画里英俊的年轻天使。他用他那把像温泉般柔软的磁性嗓音说:“我看我还是先走了。”然后转身走出了厨房。蓝决也很识趣的起身告辞了。Neil用询问的眼神看了看我,我冲他点点头:“你送蓝决先走吧。”我知道他此刻也很尴尬,特别是他和屋子外面的人还有一些血缘,此刻更加不适合待在这里。这个时候南湘抬起头来,她眼睛里还有些没有干透的泪水,在灯光下盈盈动人。她走到我面前,捏了捏我的手,对我说:“我陪卫海去医院。你在这里没问题么?”我回握了她的手,对她说:“你先走,我在这里没事。”她看了看我,张口又想说什么,我打断了她,“真没事,你们先走。”

说完,我随着他们一群人走出了厨房,简溪在我的身后,把手放在我的背后,隔着衣服,我能感受到他滚烫而宽大的手掌上,透露出来的心疼。

经过顾源的时候,我故意让也不让的撞开他。因为我觉得他有病,我觉得他脑子被枪打了。我心里突然莫名其妙的对他仇恨起来。也许是我在宫洺的办公室看见他满脸笑容的样子,也许是我想到了顾里此刻还毫不知情,简溪肯定很明显的感觉到了我对顾源的敌意,所以他刻意而又自然的把身子插了过来,隔在了我和顾源的中间。

我们所有人走回客厅里的时候,他们的战争已然没有结束。我看见顾里抱着手,面无表情地站在一边,她的目光看起来空洞而又冷漠。其实我知道,她心里此刻是巨大的绝望。林依兰把头转向顾里,眼睛一眯就是两道冰冷的光:“顾里,你倒是说话啊你!你爸爸就是背着我们母女俩,和那个狐狸(文明用语)精(文明用语)贱货生下了这个小贱(文明用语)货!现在你是想怎样?和他相亲相爱吗?”

“那个狐狸精贱(文明用语)货,”顾里两眼一红,两颗滚圆的泪珠从她浓密的睫毛下面滚出来,“也生下了我。”她的声音像一把揉进心里的滚烫的沙子,听起来如同一扇被砸碎了的新玻璃窗。顾准坐在沙发上,没有说话,脸上笼罩着一层冰霜一样的轻蔑。宫洺轻轻的拧开门,准备离开,这时林依兰转过身来,说:“谁都不用走,我走!这个屋子里都是你的亲人!我去大街上当要饭的!”宫洺在林依兰的话里尴尬的把动作停下来。“你是我妈,你怎么会是要饭的。”顾里的脸很平静。泪水挂在她红彤彤的脸上,看得我心都快碎了,她拿着纸巾,轻轻擦着她已经晕开的眼妆,沙哑地说:“就算要饭,也是我去,不会轮到你。”

“那你现在是要我这个妈还是要这个野杂(文明用语)种!”林依兰朝沙发上坐下来,手指掐在沙发扶手上直发抖。

“你也一把年纪了,嘴巴怎么这么脏?”顾准在对面沙发上,不冷不热地说。

顾里低着头,揉着她手里的纸巾,无力的说:“你少说一句吧。”

林依兰哆嗦着站起来,朝门口走,她一把拉开大门“我养了你二十四年!”她太过激动了;泪水在她脸上的皱纹里晕开来。“顾里我养了你二十四年!”说完砰的一声把门摔上走了。

巨大的沉默里,顾里把脸埋在自己的双手里,一动不动。

顾源站在我的身边,他抬起头望着顾准,我能清晰地看见他眼里的敌意,这种敌意就像是动物世界里,两头彼此对视的公狮子。顾源对顾里说:“她好歹是你妈,顾准再和你是亲生血缘,那也是陌生人!”顾里抬起头,擦了擦眼泪,说:“顾源你就别管了。我们家的事,说不清楚。”顾准从沙发那边冷冰冰的回一句过来:“我和我姐的事,你一个外人,插什么嘴。”那一瞬间,我们所有的人,都清楚,顾源被惹毛了。

顾源刚刚看到顾里的眼神里,还充满着怜惜和温柔,而此刻,视线上却突然沁出一层寒冷的雾气,他冷冷地对顾里说:“是啊,说得好。我就是个外人。我从头到尾都是外人,

顾里,你有把我当作过你的亲人么?你当我是什么?”顾里的眼睛里又涌出眼泪来,她站起来,冲顾源小声说:“对不起。”顾里低声下气的样子,一下子把我点燃了。在我心里,顾里什么时候这么低声下气过,就算是对着我们学校校长,顾里都没说过“对不起”。看着面前快要崩溃了的像一条水头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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