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中堂 作者:高和-第31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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还深的鸿沟。说来也没有什么可奇怪的,官场如商场,既没有永远的敌人,也没有永远的朋友,利益决定一切,利益一致的时候就是同志、朋友,利益冲突的时候,就是敌人、对手。现在洪钟华和万鲁生同样面临着巨大的危机,如何尽快挽回省委张书记视察期间留下来的负面影响,确保政治前途的平坦、顺畅,这是他们利益的交汇点,一旦认清了两人之间的利益共同点,书记和市长组成的这盘大磨,尽管免不了损耗,却还是能够把小麦磨成面粉的,虽然磨出来的面粉有可能存在质量问题,却也终究是面粉,不是沙子。
洪钟华啜吸了两口西湖龙井之后,先开始讲大道理:“老万啊,省委张书记视察期间出现的问题,还有张书记临走之前给我们留下的赠言,是对我们铜州的工作沉重的鞭策啊。前几天省委张书记打过来电话,正面向我们提出了这个问题,压力大啊。”
万鲁生说:“张书记留下的赠言其实是在批评我们,这谁心里都有数,省委肯定比我们更清楚,我跟你一样,也觉得压力大啊,再加上李芳这一档子事,简直就没办法说了。上一次联席会议上确定的几件事情现在正在推进,很难啊,东拼西凑大概弄了四百万块钱,先给马屁……三顺滩的拆迁户补偿一些,先把眼前的事情应付一下,明年再说明年的话吧。”
洪钟华心里暗想:也不知道你是傻还是呆,就这个样子,不抓紧办几件像模像样的人事儿,明年铜州市还有没有你我的发言权都难说。心里这么想着,嘴上就把话头朝公车改革上引:“三顺滩的问题再不能拖了,你说得对,先凑一些资金把眼前的事情应付一下,可是要想办法彻底解决问题,明年的财政预算一定要给三顺滩留下足够的一块来。开源节流,具体地说,就是要一条一条地落实具体措施,不然我们老是处于被动挨打的地位,不要说经济社会的发展,就是要保住现在的经济社会发展成果都难。对了,最近两个部门报上来的车改方案,你看了没有?”
万鲁生说:“看了,一左一右两个极端,很难啊。”
洪钟华开始掀牌:“改革嘛,都是摸着石头过河,没有改之前,哪一件不是很难的?真的改了,也就改了,成果怎么样要靠实践来检验了。”
万鲁生反问洪钟华:“你的意见是先改起来?”
洪钟华说:“我们总得找到一个突破口啊,不然就这样死死不了,活活不旺,再拖下去,省委那边我们都没办法交代了。”
万鲁生明白了洪钟华的意思,同是官场人,每个人说出来的话背后代表了什么意思,只要设身处地,基本上都能够猜个八九不离十:“省委是不是催了?省委对我们的车改方案是不是有什么指示?”
洪钟华也不再藏着掖着,直截了当地把省委张书记打来电话追问进展情况的事情说了,然后说:“张书记对我们搞车改的事情非常感兴趣,也表态积极支持,认为这是一项利国利民,有利于建设和谐社会的好举措,也希望我们能在这个既困扰政府,也让百姓深恶痛绝的焦点问题上有点突破,给全省各区市开展这方面的改革积累一些经验。”
万鲁生彻底明白了,肯定是洪钟华在省委张书记面前夸下了海口,起码是作出了明确的承诺,不然他不会对这件事情这么着急。万鲁生早就拿定了主意,现在的局面对铜州市委市政府很不利,对他自己尤其不利,完全可以用“内外交困”四个字来形容。现在最佳选择就是跟这位市委书记同心协力,共渡难关,这个时候如果两个人闹起来,没人会来认真评判谁是谁非,最终结果只能是两败俱伤,而自己肯定是最大的输家。洪钟华还有可能换个地方继续当他的官,而他万鲁生最好的出路可能就是被发配到哪个长年累月都没人想得起来的单位冷冻起来,甚至丢官去职被打回原点也不是不可能,终究他的后院还有李芳那么一大摊臭狗屎。想通了这一点,万鲁生对洪钟华的态度来了个一百八十度的大转弯,再也没了半点与洪钟华争强斗狠的勇气,唯唯诺诺谦卑得如同一个战败的俘虏:“洪书记,你的经验比我丰富,工作能力也比我强,你说怎么干就怎么干,我保证政府这边全力以赴地支持配合。”
洪钟华听了他这个态度,微微颔首,庆幸自己对万鲁生的判断完全正确。万鲁生为了表示对洪钟华的支持、配合、服从,在表完态之后又进一步提出了自己的建议:“你看这样好不好,我们抓紧召开一个常委会,统一常委们的思想,确定采用哪个方案,然后毫不犹豫地全面铺开。做这种事情,既不能迟疑,更不能听那些没名堂的议论,看准了就下决心干,干错了再改嘛。”
洪钟华明白,这是万鲁生真心实意地向他示好,放在过去,这种事情他一定要嚷嚷着要经过市长办公会议、四套班子联席会议等可有可无的程序,因为在那些会议上他作为市长有着相当的影响力和决策权。而常委会上,洪钟华是绝对的主导力量,即便他万鲁生不同意的事情,常委们也不会看他万鲁生的态度,眼睛盯着的都是洪钟华。现在他提出在常委会上讨论车改方案,而且一旦决定了就全力推开,就是要摆出与洪钟华全方位合作的姿态。洪钟华当然希望那样,可是又不能那样,这种关系到重大改革的问题,他还是愿意有尽可能坚实的班子基础和尽可能广泛的民意基础,这样做,出了问题还可以说是经过广泛讨论广泛征求意见的结果,起码能够抵挡拍脑袋决策、个人独断专行、小圈子改革的诟病。
“这样吧,”洪钟华对万鲁生说,“还是先广泛征求一下干部和班子其他成员的意见,在大家意见趋于统一的基础上再由常委会最终拍板,你看呢?”
万鲁生现在是洪钟华说啥都行,马上连连赞同:“还是书记考虑得更加周到一些,这样也好,能够有更加广泛的群众基础,领导干部思想统一了也有利于改革的推进和顺畅。”
铜州市两大巨头在对公车改革的问题上达成了空前的一致,正话说完了,也没有更多的闲话可说,洪钟华告辞,万鲁生一直把洪钟华送到了电梯口。送走了洪钟华,万鲁生这才倒出空来,匆匆忙忙地朝医院跑,去看望被他摔伤了的心上人汪清清。
第十八章 千万别把把柄落在下级手里
1
车轱辘最近一段时间把全部精力投入到了新陵园的规划建设工作当中,这倒不是他真的对给死人盖房子有多么大的兴趣。这其中有两个原因:
其一,他主持提出来的把过去的华侨农场改为新陵园的报告得到了市长办公会的赞赏,万鲁生不但表扬了他,还信誓旦旦地声称,一定要把新陵园建设成一个风景优美、富有游览价值的风景区。尽管谁都知道,如果有人真的跑到死人国度去度假旅游,那他不是疯子就是傻子。但是仍然要按照万鲁生的意图去张罗着把新陵园朝风景旅游区的方向规划,因为这是市长的指示。万鲁生的赞许和肯定,让车轱辘活像打了一针鸡血,这是他全力以赴埋头搞陵园规划的主要原因。
其二,那天他到龙山风景区散心的时候,管委会主任二百五狗不理冒失的问候对他的刺激极大,心理后遗症像浓厚的阴影笼罩在他的心头。车轱辘甚至宿命般地想到,也许,狗不理听信谣言口无遮拦脱口而出的话,就是能够预见未来的魔咒,预示了他不久的将来会遭遇的结果,揭开了他无法躲避的命运。他把注意力集中到经过市长办公会议批准的陵园项目上,绞尽脑汁、力争完美地推进死者住宅区的建设规划,企图用忙碌的工作来摆脱这令他烦恼不堪的阴影。然而,忙碌过了,清静下来之后,狗不理的话却像一根无形的绳索缠绕在他的心头,照样勒得他寝食难安。
“葫芦,这几天有什么情况没有?”现在,这成了他坐在车上动辄就要询问的问题。
“没有啊,一切正常。”这也是他每次询问葫芦的时候,葫芦的回答。
只有经过这样一道程序之后,车轱辘的心才能稍微安稳片刻。他自己也知道这个问题实在重复太多次,已经成了祥林嫂式的呓语,却无论如何控制不住自己,如同患上了帕金森综合征的病人,想不让手颤抖也做不到。
为了把新陵园的规划作得尽善尽美,得到市领导的认可,车轱辘彻底改变了坐在办公室听汇报、瞎指示的做派,几次三番地亲临华侨农场实地勘察。今天已经是他第八次跑华侨农场了,跑得次数多了,葫芦都暗暗心烦,一路上默不作声地开车,连习惯性的请示车轱辘是不是开一段过过瘾的老话都没有提起。回来的路上,当车轱辘再一次问他最近有没有什么情况的时候,葫芦实在忍受不了他这不屈不挠、不厌其烦的话语骚扰,没有搭腔。车轱辘立刻像遭遇冰雹的家禽惶惶然恨不得从车上马上跳下去:“怎么回事?有人找你了吗?”
葫芦无奈地回答:“没人找我,有人找我我还能不给你说吗?”
车轱辘不高兴了:“那我问你话你怎么不吱声?”
葫芦回答:“我想事儿呢,没听见。”
车轱辘问:“想啥呢?”
葫芦说:“忘了。”
车轱辘很不高兴:“我问你你怎么就忘了?刚刚还在想的事儿这一阵儿就忘了?”
葫芦说:“车局,我长的是人脑,不是电脑,正想的事儿你一打搅可不就忘了。”
葫芦对车轱辘历来是百依百顺,唯恐服务不周招惹车轱辘,像今天这样明显的流露出抵触情绪,让车轱辘错愕,难以接受。放在过去,车轱辘马上会把他臭训个底朝天,可是如今车轱辘前途攸关的把柄落在葫芦的手上,也只好不跟他一般见识,自己跟自己生闷气,在心里暗暗发狠:等自己平安过关了,一定要找机会把这个葫芦给开了,留在身边就像一颗难以排除的定时炸弹,时时刻刻让人心惊胆战。葫芦在车轱辘面前表现出来的不驯,再一次证明了一个朴素的真理:领导千万别让自己的把柄落在下级手里。
两个人情绪不佳,谁也没话,葫芦沉闷地开车,车轱辘沉闷地坐车,各自想着心事,活像正在走向街道办事处登记离婚的夫妻。不知不觉间车就来到了市区,经过市区中心地带东街口的时候,已经是中午十二点钟了。正是下班高峰时间,汽车组成的铁流跟行人组成的肉流在路口汇集成交叉竞争的旋涡。路口的交通协管员拼了老命想维护交通秩序,哨子吹得比足球的黑哨还频繁、还响亮,小旗挥动得比领导检阅时还起劲,勉强维持着路口的交通秩序。
葫芦把车开到了路口,正碰上红灯,一辆轿车插空在红绿灯转换的间隙冲进了斑马线,却被协管员拦住,协管员用自己的身体护卫着正在通过斑马线的一群学生。
葫芦嘟囔了一句:“这娘们找死啊……”
车轱辘马上反驳他:“你说那叫啥话?人家这叫恪尽职守、认真负责。”
车轱辘上下班都要经过这个路口,每天都能看到这个头上围着一条红围巾的女交通协管员。这个协管员的负责精神让他钦佩,他从来没有见到这个协管员像有的协管员那样,只要有机会就躲到一旁偷懒。每次经过这个路口,不管车多车少、人多人少,这个交通协管员都坚守在自己的岗位上,严格按照红灯停、绿灯行的规矩维护交通秩序,并且多次用自己的身躯拦住企图闯红灯的车辆,保护过往行人安全通过路口。他反驳葫芦的话是出于真心,真心实意地赞扬这个交通协管员。
葫芦当然不会因为这小小不然的事情跟车轱辘顶撞,尽管他心里对这个交通协管员不以为然。沉默在发生口角时往往是表达不满、不屑、不以为然的方式,葫芦选择沉默,对车轱辘的反驳不置可否。车轱辘当然明白葫芦的沉默绝对不是对自己的观点默认,所以当车再次启动穿过路口斑马线的时候,他摇下车窗朝交通协管员打了个招呼:“谢谢你了,辛苦了啊。”
围着红色围巾的女交通协管员诧异地看了他一眼,那一眼流露出来的惊恐、惶惑活像恐怖电影里的惊悚镜头,深深地刻在了车轱辘的心里,他不明白,那个交通协管员为什么会用那种眼神看他。
经过了路口之后,车轱辘的手机响了,来电话的是局党组成员、纪检组组长郭晓梅,非常客气地询问他下午有没有时间。车轱辘本来已经在下午安排了一个小会,邀请市政园林局的园林设计人员和殡葬管理科一起商量新陵园设计图的修改。俗话说做贼心虚,何况车轱辘身上担的事情远远比做个小贼更大,听到郭晓梅这么问他,车轱辘便知道郭晓梅肯定有事情要找他,连忙说自己下午可以抽出时间,又反问郭晓梅有没有什么事情。郭晓梅告诉车轱辘,她没什么事情,是市纪委找车轱辘有事情,如果车轱辘下午有时间,请他上班以后到局里来,市纪委的同志想找他了解一点儿情况。
车轱辘使出了吃奶的力气强迫自己保持冷静,但是他回答的声音仍然控制不住的颤抖起来:“我下午一定去,一定去……”
他还想再问一下郭晓梅知不知道市纪委找他干吗,郭晓梅却说了一声:“那就好,下午见。”随即挂了电话。
车轱辘坐在轿车柔软舒适的座位上,却仍然感到腿发软,心跳气促,他断定自己的事情终于发作了,而且估摸着这一次发作就像癌症晚期,一旦发作,要想救治就已经成了徒劳。
葫芦在车轱辘接听电话的时候,马上竖起耳朵竭力想听到通话内容,可惜通话时间太短,加上没有及时关闭车内音响,通话内容他一点儿也没有听到。但是从车轱辘接过电话后的神情他却能够感到,这个电话绝对不是报喜。葫芦跟车轱辘现在是利益攸关方,车轱辘的荣辱祸福紧紧跟葫芦的身家命运联系在一起。所以,尽管刚刚正在和车轱辘发生冷战,他仍然忍不住追问了一句:“车局,有事吗?”
车轱辘长叹一声:“有没有事我现在都无所谓了。”
2
汪清清已经彻底清醒过来,见到万鲁生撒娇使气地不答理他。万鲁生涎皮涎脸地坐到了汪清清身边,在医院里,尽管是单人病房,医生护士随时都有可能进来,万鲁生倒也不敢做出过于亲密的动作,只是声音极度轻柔地问候汪清清:“好一点儿了吗?”
汪清清哼了一声:“好得很,没让你摔死算我命大。”
万鲁生诚恳地检讨:“唉,实在对不起,经验主义害死人,怎么好好的床就换了地方呢。”
汪清清听到万鲁生“经验主义害死人”这句话忍不住扑哧一声笑了出来,娇嗔地说:“你干吗?那天晚上疯了一样。”
万鲁生看到汪清清不生气了,也就更加涎皮涎脸了,腻声说道:“心里高兴,想你又想得急,也没认真看看房间有什么变化,就把我的老婆摔成这样了,保证今后绝对不能再犯经验主义了。”
汪清清“呸”了一声:“谁是你老婆?”
万鲁生说:“现在还不是,很快就是了。”
汪清清不屑:“别那么说啊,好像谁稀罕当你老婆似的。”
万鲁生一本正经地说:“不跟你开玩笑,我已经下决心了,跟李芳离婚,不离也不行了,今天我已经给洪书记打招呼了,他支持我离婚。”
汪清清好奇地问:“怎么突然想起跟你老婆离婚了?离个婚还得市委书记批准吗?”
万鲁生这才想到,汪清清还不知道李芳被拘押的事情,便告诉她说:“李芳的事情堵不住了,上一次双规她的时候,我出面干预,把洪钟华和单立人惹恼了,人家表面上服了个软,把她放了出来。实际上一不做二不休,干脆成立一个由检察院、公安局经济队组成的,直接受纪委领导的联合调查组。就李芳那点事,人家只要想查,还有查不清楚的?前天人家就把她正式刑拘了。没有确凿的证据人家不会对她那样的,她算是把自己玩完了。不跟她离婚,我就得替她背黑锅,这种情况下,你说我能怎么办?”
汪清清听到这话,马上从床上坐了起来:“你们男人啊,真的寡情薄义,为了保你头上的乌纱帽,就连一起过了几十年的结发妻子都不要了?她犯罪有法律制裁,可是你当丈夫的也不能在这个时候就这样把人家像扔破鞋烂袜子一样地扔了啊。可怕,真可怕,你们这些官员的心真的比石头还硬啊。”
万鲁生连忙替自己辩解:“离婚不是我造成的,你怎么不反过来想一想,如果她顾念我这个丈夫,怎么会那么大胆地贪污受贿呢?这种女人真的要不得,是官员杀手。”
汪清清追问他:“你真的一点儿都不知道?我不相信。”
万鲁生一本正经地说:“隐隐约约有点感觉,详细情况真的不知道。实话实说,我对这些事情看得很透,干到我这个级别,啥问题都有国家包了,要说有钱,谁能比国家有钱?我想要的东西完全可以合理合法的得到,何必再贪污受贿?真不值当,万一被发现了,成本太高承担不起。”
汪清清笑眯眯地问:“你说的想要的东西完全可以合理合法地得到,是不是也包括我?”
万鲁生半真半假地回答:“是啊,我这不就要跟李芳离婚,跟你结婚嘛。”
汪清清说:“你还忘了问我,我愿意不愿意啊。”
万鲁生自信地说:“肯定愿意,不愿意你跟我在一起做啥呢?”
汪清清若有所思地轻声说:“跟你在一起是一回事,跟你结婚过日子是另一回事。这件事情也不是你我说了就算的,别忘了,我还有丈夫、孩子,你总不会把我丈夫和孩子都一起接受了吧?”
万鲁生惊愕不已:“听你的意思,你不愿意跟我结婚了?”
汪清清说:“这件事情我现在没办法答应你,我得认真想一想。”
万鲁生有点撞墙的感觉,也尝到了伤自尊的味道。在他的观念里,一个女人能够和他这样的高级干部结缡,那是天大的幸事,理应对命运的眷顾和领导的恩惠感激不尽。尤其是像汪清清这种已经跟自己有了一腿的女人,如果能够堂而皇之地登堂入室,由在野党升格为执政党,更应该欢欣雀跃,激动万分,迫不及待地扑到他的怀抱里才对。万万没想到汪清清居然摆出了这副不冷不热、半推半就的矜持样儿,这让万鲁生活像从蒸气浴室突然浸到了冰水坑里,浑身上下从里到外都不适应。身为一市之长,万鲁生看惯了奉迎的笑脸,听惯了谄媚的谀词,也习惯了汪清清顺从、主动和热情。汪清清现在的表现让万鲁生的心里冷冷的,脸上讪讪的,如果不是顾念到汪清清是他给摔到医院里来的,万鲁生早就拂袖而去了。
察言观色是汪清清当接待处处长的看家本领,加之对万鲁生秉性的了解,汪清清不但马上看出了万鲁生的不愉,而且活像用超声波观察胎儿性别一样对他的心理活动掌握得一清二楚。汪清清淡淡一笑:“万市长,你看你这个人,稍微听一点儿不顺耳的就拉脸子。人家也不是拒绝你,人家就是觉得突然要跟你这样一位成功男士正式成家过日子,有点突然,有点……怎么说呢,反正你得给我一点儿时间考虑嘛……”
到底是接待处处长,而且是女接待处处长,汪清清软如丝锻、柔若温水的一段话,顿时消除了万鲁生心里的不快,只是脸上一时还有些堆不出笑来,万鲁生暗想:你要考虑一下,我还要考虑一下呢。心里这样想着,站起身告辞:“你好好休息,需要什么尽管吱声,下午、晚上我们要开会,明天我再抽时间来看你。”
看到汪清清苍白的面容和娇俏的五官,万鲁生忍不住想偷空吻她一下,可惜电话响了。电话是洪钟华打过来的,万鲁生连忙接听,一边接听一边朝汪清清挥手告别,朝病房外头走。洪钟华告诉他,明天下午要召开常委扩大会议,会议的主要内容就是讨论公车管理改革方案,请他无论如何一定要参加。此外,两份公车改革方案他已经叫市委秘书处送到了市政府办公室,请万鲁生在开会之前再看一下。
万鲁生连连答应着,心里却暗暗诧异,过去开会常委会都是由市委秘书长或者市委办公室主任通知他,洪钟华绝对不会亲自打电话请他参加常委会。转念一想,万鲁生也就释然了,今天洪钟华亲自打电话通知他参加常委会,背后的潜台词就是:一定要在会上跟他洪钟华保持一致,两个人联手尽快把公车改革方案推动起来。想想也是,洪钟华当着省委张书记的面作出的承诺,如果不能尽快开花结果拿到场面上展示一番,等于再一次放空炮忽悠省委书记,省委张书记的反应和随之而来的后果是可想而知却又令人不敢想象的。
万鲁生坐进了车里,司机请示他上哪儿,万鲁生一时半会儿居然想不出来自己应该去哪儿。按说,他应该按照洪钟华的要求回去再看看那两份车改方案,以便在会上讨论的时候拿出自己的意见来。可是,他根本就没心情再去审阅那两份已经看过并且早就扔到了废纸篓里的公车改革方案。因为,作为一个大学本科毕业又有多年领导工作经验的现任市长,他非常清楚这种改革方案或者根本行不通,或者适得其反。他深知,即使把公车泛滥列入特权和腐化的范畴,这种特权和腐化也是有制度保障的,如果不从制度上着手解决问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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