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女性世界的情感厮杀--欲望号酒店-第8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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两个人都不懂,天生绝配的螺钉螺母也需要磨合,性爱的和谐是在不断地找感觉中“做”出来的,生活中的人不可能永远像A片里的主角那样勇猛和风骚,过高期望和缺乏沟通让他们的性质量大大打了折扣。渐渐地,他们越来越像老夫老妻,无视对方身体的存在,偶尔亲热也是寡而乏味地做些活塞运动。这还是正常的恋人吗?柯卫暗暗问着自己,他怀念最初那个纯真柔弱的洪玥,几次想放弃她,却又觉得对不起这个把“处女之身”交付给他的女人。在他心里,从来不敢想男欢女爱的关系可以是对等的,他只觉得洪玥把身子给了他,那他就欠洪玥的,有责任和义务去帮她。他们是一场中国式恋爱,爱情的成分远远没有它附加的筹码多。
这场一开始就伴随着阴谋与心机的爱情,快乐如同烟花般炫丽,带着夺目的华美一闪而过,只剩下了长长的寂寥和无趣。时光如同剥笋,一层又一层剥出爱情的本质,不剥到最后永远无法知道里面是否空心,于是柯卫在漫长的岁月里,徒劳地重复地抱着希望等待着。那难舍难离的爱情并不是发自爱的本身,而是一种死难悔改的习惯和惧怕孤单的本性。
令洪玥感到兴奋的是终于打听到程启淮尚未成家,这让她燃起了希望,不久她等到了一个合适的机会。她听颜又又说他们会在阳光俱乐部为程启淮办一个生日派对,洪玥想,不选自家酒店的原因是不要太招摇吧。颜又又神秘兮兮地透露,因为几家大酒店正与月苑血拼价格战,最近月苑的入住率明显下降,舅舅这段时间住在阳光酒店当探子,这个派对也是个多面了解竞争对手的幌子。
原来如此。
洪玥去“西武”为程启淮精心挑选了一条范思哲牌领带,那一片深蓝的绢丝上用金丝勾勒了几朵鲜黄的蝴蝶兰,质地用色都堪称惊艳。用手摸上去,轻柔绵滑中有几丝波澜般的凸起,宛如平静生活中的几枚倒刺,很适合他神秘的身份和气质。她甜蜜地把玩着那条领带,心想他一定会邀请自己的。可日子一天天逼近了,程启淮仍然按兵不动。她整天毛焦火辣,坐立难安,从小到大她在男人堆里都所向披靡,实在不能容忍这个自己喜欢的男人竟然如此漠视她,她想她无论如何不能再等待了。洪玥央求颜又又带上了她。
在阳光俱乐部那间豪华的宴会厅里,早已摆上了丰富的自助餐。颜又又乐呵呵地跟每个人打着招呼,今天她突然没了妊娠反应,胃口莫名其妙地好起来,强烈的饥饿感如同胃里伸出了几十双手,这使她顾不上矜持便开始第一个动手找吃的。她不分什么是正餐菜和餐后果点,乱七八糟堆了一大盘子。她甚至连刀叉都不会用,切得盘子“叮叮当当”直响。一个不小心把一个肠仔切得弹飞了,结果她居然把掉在餐台边上的肠仔叉回来,若无其事地咬了起来。在一旁的洪玥看到了,不由替她无地自容。
洪玥看得出来,这群衣着高贵、仪态优雅的人根本看不起这个举止不入流的女人,他们轻言细语地谈论着天气、时装和城市,用一种略带轻蔑和嘲笑的眼神看着颜又又。不过因为知道她的身份,仍然有不少人在满脸假笑地殷勤照顾着她,颜又又显然把这些人当真心了,不时和他们开着玩笑,放肆地发出爽朗的笑声。原来这些所谓的上流社会也是只认财势不问来处的,看着这些,洪玥的心里颇不是滋味。
程启淮姗姗来迟,同他一起进来的是一个年轻妖冶的女郎,那女孩模特般的高挑个子,一双全高跟鞋更是衬得她比程启淮还高了一截,可她却小鸟依人般紧挽着他。程启维不是帅哥,平平的相貌里还带着几分脱不去的农民式憨厚,可这完全不妨碍他成为一个超级花花公子,又或者他看似忠厚的模样更加让女人信任吧。程启淮左右逢源地招呼到场宾客,当他看到洪玥时微怔了一下,仍然继续亲切地微笑,“你来了?很好,自己照顾自己啊!”寒暄一句就马上转身走开,话也不容洪玥多说。
这哪里还像平时那个对她呵护备至的他!原来他的人间蒸发是因为另结新欢了!她不过是他手里闲来无事消遣的一只宠物罢了!原先洪玥以为他是双重性格的人,所以时而热情时而冷酷,其实他根本就是骨子里冷酷的人,他的热情不过是为了更好地反衬冷酷而存在的。从两人客房邂逅的第一眼起,他就是个花心大萝卜,是她太高估自己的魅力了,她以为她可以在乱花丛中脱颖而出,殊不知美貌这个东西对男人而言总是没有最好只有更好。一个女人想要成为真正的情场高手首先必须绝情绝欲或是爱欲分离,否则她的心一定会背叛理智跟着欲望走。洪玥沮丧地发现自己道行还浅,她像其他女人一样会心痛和受伤,她难成气候的重要原因就在于她想得到的太多太多了。
愤怒和悲伤塞满了她的脑袋,她如坐针毡地呆了一会儿,终于黯然离开了宴会厅。她的脚步一下比一下沉重,心也随着泪水一起滑落。
就在她走到走廊的拐角处时,一只手从暗处伸过来钳住了她。那只强有力的手臂一拉就把她带偏了方向,另一只手轻轻捂住了她准备惊呼的嘴。
是程启淮。
程启淮不容分说地拉着她闪进了旁边的盥洗室,进了一个隔离间。洪玥一头雾水地任由他拉着,面对着这个行事飘忽的男人,她完全失去了判断是非的能力。她饱含真情地看着一言不发的他,心想,每个女人都梦想被这样充满匪气的男人征服吧,期待他不知何时出现,像旋风一样让自己晕眩、迷乱、乍喜乍悲又难以自拔。
关上了隔离间的门,两个人默默地看着对方,呼吸渐渐急促,直到难分你我地交织在一起。在程启淮一把抱起她的同时,她也伸开了手臂,像八爪鱼一样满含激情地盘吸在他身上。不需要任何质问和解释,四片嘴唇饥渴地粘在了一起,那如水般缠绵如火般热烈的湿吻搅动着她的灵魂一起飞舞了起来。
程启淮带着洪玥逃离了他的生日酒会,两人躲到了一个僻静的咖啡厅。洪玥心里的委屈倾泻而出,相思的苦楚,章黎的刁难,甚至还有颜又又的好运……程启淮爱抚着她的头发和手指,仿佛把玩着一件心爱的宝物。他好脾气地听着她的诉说,每听一样他都表示了深深的理解,甚至对颜又又的怀孕,他也皱着眉表示,这个孩子的确不该现在有的,他们太年轻了,今后还有大把机会要孩子。
洪玥心里像有什么硌了一下。
他们分开后她直接去了图书馆。第二天她便去蔡家探望颜又又,蔡母对这个当过护士的姑娘印象极好,觉得她既乖巧又懂事,因为她对颜又又说了整套关于胎儿保育的理论。几个女人闲聊间,颜又又再一次出现了强烈的妊娠反应,她时不时便要冲向洗手间呕吐。看着蔡母紧锁的眉头,洪玥淡淡地提了个建议,以前听医生说有种防止妊娠反应的西药不错,也许可以给颜又又试试——沙利度胺(俗称“反应停”)。
第九章 生死之间(1)
洪玥是月苑酒店客房部的一名部长,说穿了不过是负责执行的班组长,但她从来没有忽视过任何一个工作细节,她努力想摆脱花瓶形象,真正地靠实力在酒店生存。她觉得章黎平日管理过于严厉,下面员工怨气重重,如果她能利用机会拉拢人心,将来一定能助自己晋升,可是她在同事眼里印象也不佳,如何才能改善呢?随着经济的宽裕,她渐渐变得大方起来,经常主动在同事困难时出手相助,但大家始终客气地和她保持距离。出众的容貌给她带来了无数流言蜚语,也为她笼络人心设立了障碍,怎样才能一洗前耻呢?职场之道很多时候就是为人之道,她不能光靠男人们的承诺来实现梦想,她要如何才能自己先使上劲呢?
好在章黎助了她一臂之力。事情起源于洪玥管辖的楼层接待了一对新婚夫妻。小两口在月苑下属的荔园红饭店大宴宾客后,住进了在酒店订好的房间。他们在筋疲力尽的混乱和喜悦中拆着红包,临睡前新娘随手把礼金搁在了床头柜上,这叠钱中的一部分悄悄地滑落到床头柜和床之间的间隙里。第二天新人退房了,糊涂的新娘子只拿了床头柜上的礼金便走了。负责清洁的服务员看到钱时不免起了贪念,偷偷地把钱收了起来。
过了一会儿新娘便急匆匆地回来找钱。服务员一时心存侥幸,扣下了1000块,然后把其余的钱还给了新娘,心想着客人能找回大半就不错了,应该不会追究。可糊涂的新娘这会儿不糊涂了,她清楚地记得礼金的数目,与服务员争执起来。洪玥和章黎闻讯赶到,精明的她们立刻明白了是怎么回事,虽然糊涂的新娘失钱在先,服务员心起贪念在后,但礼金数目无从确定,这件事的确很难处理。章黎分别询问起怒火冲天的客人和嘴硬心虚的服务员来,洪玥则默不做声地拿了房卡去房间。过一会儿,她拿着钱回来了,笑吟吟地说道:“怎么你们没好好找呢?这钱掉到床垫下面去啦!”
洪玥拿出自己的钱来处理此事,总算是平息了客人的怒火。章黎对事情真相心知肚明,当然不会姑息养奸,于是反复逼问,使服务员说出了实情,她大发雷霆要炒掉这个胆大贪心的员工。洪玥在柯卫和章黎面前苦苦力争,为手下求情,又担保绝不让此类事情再发生,这才算了结此事。自此大家对洪玥的看法有了转机,纷纷称道洪玥在危难时伸出援手,看来做她的手下和朋友也非坏事。
看着洪玥在酒店一步步如鱼得水,颜又又又是羡慕又是钦佩。她不断提醒自己别忘了是蔡家的媳妇——她不是颜又又了,她是蔡门颜氏,她无须有自己的思想和事业,只要恪守本份就行,她的任务是努力融入蔡家。
她知道婆婆不喜欢她的生活习惯,所以一言一行都格外小心翼翼。婆婆信佛,每逢初一、十五都要焚香祷告,三拜九叩十分虔诚。颜又又没有信仰,可她却能陪着婆婆拜佛念经;公公香港、深圳两边走动,只要他来等于是家里过节,于是每次颜又又都要亲自下厨,做上几个公公喜欢的湘菜以表心意;舅舅程启淮是这个家里她最喜欢的人,只有他的爽朗和开明才不断让她得到放松和鼓励,她无以回报,知道他好茶,所以流连在每个茶叶档去找最好的茶叶;甚至对待家里的佣人她也体谅和尊重,总是背着婆婆做些力所能及的家务,要知道她从来就没把自己当成这个家的主人。她不掺杂质的本色乖巧赢得了全家人的喜欢,不常回深圳的公公居然来的次数也多了起来。因为父母善待妻子,蔡子铭和父亲的紧张关系得到了缓解,婆婆也笑逐颜开了,这种皆大欢喜的结局是谁也没有想到的。
于是颜又又便成了蔡家的重点保护对象,婆婆简直把她当菩萨照料,随时随地逼食营养餐、各种各样的新奇补药,对她无微不至地细心打点。那段日子,只要任何人任何广告说对孕妇好的东西,婆婆一定抢先买来。在婆婆眼里,媳妇的小姐妹洪玥提的小建议无疑是不错的选择。当婆婆翻遍药店找来了“反应停”时,颜又又难却好意地成了一架试食机器。
英俊的丈夫、孕育着的孩子、温情的家人,一时间生活中所有和欢笑和阳光都向颜又又迎面扑来,繁华似梦,花团锦簇,简直让她不知所措。人人羡慕她嫁入豪门修成正果,可是她却累极了。对她来说要经营好这个家太不容易,她不喜欢弥漫在这个家里的专制和死板,也不喜欢所谓上流社会的繁文缛节,这种生活对于她无疑是削足适履,把自己装在钻石和铂金打造的套子里生活。她并不快乐,只是好在辛苦没有白费,好在她还有一个可以倾诉的朋友洪玥,想到丈夫和孩子她也充满了动力。她想她简直就是幸福的,不,她根本就是幸福的。
孩子一天天在肚子里成长,每一次胎动,每一点细微的变化都让她惊喜。大大咧咧的颜又又身上的母性被激发出来,变得越来直温柔。没来由地,她爱上了所有的孩子,爱上了他们肉嘟嘟圆滚滚的身体,爱上了他们咿咿呀呀的语言;她为孩子置备了全套的衣鞋袜帽,买了大量的胎教音乐耐心地开始零岁教育;从不记日记的她也为孩子准备了一本育儿日记,亲笔记录下了生活中的一点一滴;为了孩子的名字,她跟蔡子铭讨论了很久,从不迷信的颜又又为了给孩子取一个吉利的名字,认真地研究起时下流行的姓名学来,研究笔划,研究天地人格,研究五行和风水,好几个月都沉迷其中,乐不思蜀,蔡子铭对她的傻气投以无可奈何的笑。孩子很顽皮,他在她的肚子里异常活跃,最初像是平静的水面偶尔冒出的一个气泡,渐渐变成雨前的湖水中不断上来透气的小鱼儿,再变成沸腾的开水,不住撒野。甚至到后来,他会用身体顶她的肚皮,有时是一个清晰的小脚丫子,有时是一个手肘。他会久久地顶着,把可爱的轮廓印在她肚子上,仿佛在向妈妈展示他的强壮。颜又又心疼地用手抚摸着他,绞尽脑汁地给他唱完一切自己会唱的儿歌。母子俩隔着肚皮心连心地交流,那情景谁看了都会忍俊不禁。
蔡子铭渐渐地变得喜欢呆在家里了,他的打扮收敛了许多,甚至连头发也不再染色了,大概觉得自己要换个形象当爸爸吧。他用照相机拍下了颜又又整套的孕妇形象,有肥出3个下巴的,有看着电视就歪头流口水睡着的,有半夜起来在厨房偷东西吃被抓个正着的……每一张照片都滑稽不堪,却又凝聚了相爱的浓情蜜意。每个晚上,他都要握着颜又又的手才能入睡,有时她会笑问他为什么如此恋家,他很认真地回答:“从小到大我们家都没有这么温暖过,是你改变了这一切。我要和你在一起一辈子,永远永远不分开。”
颜又又的眼眶湿润了,两个人心里都流淌着平静的温馨。她摸着自己的肚子,暗暗对孩子说道,谢谢你宝贝,谢谢你给我带来了这圆满的一切。
渐渐地,颜又又不再妊娠呕吐,但过剩的营养却让她像吹气球一样胖了起来。她一直有低血压,行动稍多就头晕目眩,脚部浮肿得很厉害。让蔡子铭头疼的是,她还是那么讨厌去医院,能不去则不去,总是以自己学医出身,略懂医理为由逃避。她实在怕极了打针吃药,光是婆婆准备的补药已经让她不堪重负,如果医生再加开补品她一定会崩溃的。
这晚,颜又又做了一个奇怪的梦,她梦见自己穿越了一个漫长的黑暗的时光隧道,变成了唐明皇。重历着沧桑往事:众美争宠的繁华、爱人密誓的温馨、魂断马嵬坡的惨痛,一桩桩一件件,电影片断般掠过,一切是如此明晰,一切又是如此混沌。场景继续转换,突然她驾着祥云在月殿梦游,只见处处紫霞氤氲,月宫金碧辉煌,众仙轻歌曼舞,丝竹之声不绝于耳,奏的正是那千古绝唱——《霓裳羽衣曲》。嫦娥轻盈地飞舞到她跟前,献上一杯沁人肺腑的美酒,这暗香浮动的月宫加上绝世芳华的美人,好一派祥和如意的繁华景象!得意之处,她不禁开心地大笑起来,哈哈哈,哈哈哈哈……这时,有一个细如蚊蚋的声音在耳边低语了一句:梦该醒了!
梦该醒了!
她打了个冷颤,一下子从梦里惊醒了。此时已全身都是冷汗,她怔怔地坐了起来,这个梦是什么意思?这时腹部的疼痛已经一阵阵袭来了,她艰难地摇着一旁酣睡的丈夫:“子铭,醒醒,快醒醒,我们的孩子要出来了!”
蔡子铭从床上一跃而起,他喜极而叫,太好了!我要做爸爸了!
谁也没想到的是,颜又又居然难产了。
那是何等昏天黑地、撕心裂肺的几个小时啊!为了让孩子更健康,颜又又选择顺产,所以经历了数小时梦魇般的宫缩阵痛。孩子的胎位虽然是头朝下,但先露颜面位,死活生不下来。六神无主的蔡子铭在医生建议下替颜又又拿了主意选择手术,这样颜又又不得不尝试了剖腹产。当一剂麻药在颜又又腰椎骨打下去后,一时间所有的疼痛都飞涌而上,聚在某个极限之点崩溃涣散,无数个细碎的分子缓缓流向四肢,化作了一条条波澜不惊的暗流。她虚脱地躺在手术台上,模糊的意识里仿佛感觉到手术刀在肚皮上划过,皮肤迸出了“咝咝”的开裂声,体内有股泉水喷涌而出,有人在她的肚子上用力地挤压着……脏器仿佛被人生生拉了出去……周围不停地有人在走动着,金属的碰撞,慌乱的脚步,模糊的对话……一切仿佛越来越遥远,她努力睁开眼睛保持清醒,可还是不敌越来越沉重的眼皮,终于沉沉睡去。
又一次被来苏水的刺鼻味道包围时,颜又又是被腹部的疼痛唤醒的,她只觉得痛楚难当,口干舌燥,但空荡荡的病室里除了她竟然没有一个人。一直陪伴在身边的丈夫和婆婆呢?医生护士呢?她下意识地摸了一下自己的肚子,已经扁下去了,孩子呢?她用手臂撑起自己,艰难地想侧过身面向门口,但一阵撕裂般的痛楚让她的尝试失败了,她张开嘴想喊人,但只发出了微弱沙哑的声音。
这时,一串零乱的脚步在她的病室门口响起,门开了,丈夫、婆婆和几个护士小心翼翼地推着一个大玻璃箱进了病房。见到颜又又醒了,蔡子铭奔了过来按住正要起身的她,心疼地说:“你醒了吗?不要动,别拉裂伤口。”他的眼睛布满血丝,透着几分焦虑的关切。
颜又又急切地问:“孩子在哪里?”“这个恒温箱里躺着的就是咱们的孩子,是个儿子!”蔡子铭小声地说着,声音里却没有应有的喜悦:“今天手术的时候很危险,他窒息了,抢救了十几分钟。现在没事了,你别着急。”
如同当头一棒,震得原本满心喜悦的颜又又着急地喊了起来:“什么?我要看看他!”她无助地拍打着床架,沙哑的声音听起来如同哭腔。
蔡子铭叫上佣人帮忙,小心翼翼把她横抱着抬高了起来,靠近了恒温箱。
颜又又侧过头来,她看到一个满头黑发的小毛头像只小猫一样蜷伏在里面。他全身通红,紧闭双眼,有着好看的双眼皮褶子和红艳艳的小嘴,小脸蛋肉嘟嘟粉嫩嫩的,是那般惹人疼爱。可他鼻子里插着细细的氧气管,从襁褓里伸出一只纤细得惊人的小手,在空中缓缓挣扎,好像无助地想抓住些什么。他气若游丝地发出一点哀哀的哭泣声,仿佛在说着:妈妈,我疼……这就是在我肚子里九个多月的孩子吗?他不是那么健康和强壮的吗?可怜的孩子,怎么会这样……颜又又的心一阵紧似一阵,她颤抖地伸出手去抚摸他,却被冰冷的玻璃无情地隔在了外面。
蔡子铭把她放回了床上,低声告诉她现在已经没事了,让她别着急。
这是个忙碌无眠的一夜。特护在恒温箱中用滴管一滴滴给孩子喂奶,按时小心翼翼地灌汤,可孩子不仅拒食还有些呕吐,半夜里突然抽筋休克,皮肤出现了紫绀。医生不敢大意,建议马上转院到儿童医院抢救。蔡子铭和婆婆都手忙脚乱地跟着去了,只留下佣人陪护颜又又。她把脸埋在枕头里,一种前所未有的巨大恐慌盖过了伤口的痛楚,牢牢抓住了她。
染色体异常、先天性肺发育不良、先天性心脏病……拿着孩子的病历,蔡子铭像个傻子一样呆在原地,嘴里喃喃自语着,不会的不会的,我和又又身体都很好,孩子不可能这样。当医生问过他们的职业和用药史,他告诉蔡子铭可能是孩子的母亲在怀孕前喝酒的原因,也有可能是她吃过的药太多太杂,特别是那种叫“反应停”的药物,这种药以前是防妊娠反应的特效药,但现在很多地方都禁掉了,因为发现有致畸可能。医生慎重地建议他们再做做基因检查,以排除遗传可能。为什么不多做些产前检查呢?医生遗憾地摇着头。
我们的基因没有问题!蔡子铭愤怒地咆哮了起来。是的,他和颜又又不仅正常甚至堪称优秀,怎么可能生出这样的孩子!可现在说什么都已经迟了,他重重地跌坐在椅子里,蔡母在一旁头晕目眩,脸色惨白,死死靠在墙壁上才控制住没有倒下去。
在儿童医院抢救孩子的几天几夜里,蔡子铭没有合过一下眼。他抱着最后一丝希望,到处疯狂询问专家,问孩子今后会怎么样,得到的却是一致的答案:这孩子先天不足,成活不了,就算勉强救活,今后活着也是遭罪,而且随时随地可能发病。看着孩子在生死边缘痛苦地挣扎,在最后一次抢救时,蔡子铭艰难地做了一个决定,放弃治疗。
这一夜,他执意要独自守着奄奄一息的孩子。他捏着孩子纤弱的小手,听着他风箱般断断续续的微弱呼吸,看着他抽搐着咽下最后一口气。直到最后一丝光亮渐渐在孩子的眼睛里散去,小小的身体渐渐变得冰凉僵硬,蔡子铭的心也沉入了无边的黑暗中。父子俩一生一死,一热一冷,在黑夜里阴阳两界两两对望,没有人知道他们此时此刻心里在想些什么。
早晨的值班护士进来送药时,她看到蔡子铭的头发一夜间白了一半。
在送孩子去常平老家安葬的路上,他把孩子紧紧抱在怀里,不准任何人碰他,仿佛还想用自己的体温暖热他。没有眼泪,没有语言,没有表情,他整个人仿佛风化成了一块石头。
颜又又的伤口复原得不错,拆线后她出了院,很快可以在家缓慢行走了,洪玥寸步不离地陪伴着她。颜又又腹上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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