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冬寒春暖-第6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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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呀,我还能怎么想,我欠你的钱,欠你的人情,欠你好多好多我还不了的债,我还能怎么想。”说着,他上前夺过谢燕的自行车说:“来,我学习学习骑自行车。”
谢燕“嘎嘎嘎”地笑起来:“你终于冰雪融化了,上次回来的路上让你学你都不肯学,还拉拉着长脸给我看。”
冬龙不是真心的想学自行车,他是不想和谢燕逗嘴,他一逗不过谢燕这张嘴,二也不知道怎么说。他对谢燕确实有一种和别的女生不一样的感觉,那种感觉是懵懂的,他也不太清楚。不像春桃在医院躺在推车上的感觉,那时候他是清楚的,他的意思就是长大了要娶她做媳妇儿。而谢燕不一样,他没想过谢燕以后会成为他的什么人,他只认为谢燕热心,善良,对他好,他也从内心里挺感激这个女生。自和她做同桌以来,谢燕在他心里有一种特别熟悉的感觉,就是这种熟悉的感觉让他从来没有在谢燕帮助他时说一声谢谢,他说不出口。
冬龙在这种状态下七扭八歪了一阵子竟然学会了骑自行车。谢燕跑着追着他说:“冬龙,过了暑假我可能要到外地上中专去了,这辆自行车我骑不着了,就送你了,你要不要?”
“不要,我怎么能随便要女生的东西,特别是你的东西,我欠你太多了。”冬龙从自行车上下来对谢燕说。
“我就是想让你欠我的,让你欠我一辈子,让你一辈子都还不完。”谢燕低下头,羞涩地小声说。
冬龙说:“那可不行,我可不想一辈子都背着债生活。”
谢燕生气地“哼”了一声:“那我不让你还行了吧,我就当送给乞丐了。”
“可我不是乞丐呀,我家里再穷,还没有穷到要饭吃的地步。”
谢燕真不知道再说什么好了,更不知道冬龙是装傻还是真傻。这种状态使一个情窦初开的女生非常伤感。
冬龙当然不傻,虽然他才十六岁,可村里的孩子十八岁就有结婚的了。就算不懂什么叫爱情,他也懂什么叫喜欢,他知道谢燕喜欢他,至于他喜欢不喜欢谢燕,他也不知道,反正他不讨厌她。只是他小小年纪心里已经装满了沉重的事情,他心里没有地方想什么叫喜欢。
终于到家了,春桃正背着一大柳筐草艰难地往回走,冬龙老远就看到了她,几个箭步跑过去,夺下她肩上的柳筐埋怨她说:“你的腿还没好,不好好歇着干吗要去砍草。”
春桃笑着说:“我养了些兔子,挣了钱供你上学。”
冬龙生气了:“就算养兔子也得腿好了再养,你腿上还打着钢板呢,得等钢板拆了才能干活。”
这时谢燕也赶上来说:“是呀春桃,不能这样,腿会落下毛病的。”她还不知道春桃是瘸着走路的。
春桃一走路,谢燕才看到,她很惊讶地说:“春桃你不能再干活了,这样下去,你的腿会残废的。
春桃跟着冬龙他们走到了兔窝旁边,看着冬龙往兔窝里扔草,她很自豪地说:“很快,这些小兔子就长大了,会生出许多小兔子的。”
冬龙说:“不许你再去砍草了,从明天起,你歇着,我去。”
谢燕问:“冬龙你不是要到县城里去打工吗,不去了吗?”
冬龙说:“不去了,我在家里帮春桃喂兔子。”
谢燕没再问下去,她看着这些兔子,手在柳筐里拿起一把又一把青草很无聊地往里扔。
第三章16
16
谢燕从柳树沟回来之后好长一阵子都是非常消沉的,她是高兴而去,失望而归。她本想着冬龙会和她一起回县里找活儿干,冬龙却为了帮春桃照顾那些兔子不回来了。他担心冬龙会一直在家里喂兔子,不来读高中了。
谢燕知道自己是考不上高中的,她的舅舅已经托人给她在省里找了一个五年制大专的职业学院,为她选计算机专业。谢燕对专业没什么概念,家长让学什么就学什么,反正她妈总会想办法让她有个工作。
大概这就是所谓的青春懵懂,谢燕也不明白从什么时候起有了这种懵懂。冬龙的一言一行都深深地吸引着她,他一直对冬龙充满着好奇与幻想,他想冬龙以后一定会是一个特别优秀的男子汉,这可能也是平时老师对冬龙的器重和冬龙的学习一直很优秀造成的。这点,谢燕和成耀银的想法很相似。
所以,谢燕在冬龙遇到困难时,她会想尽办法去帮他,甚至不怕任何人嚼舌头。有一次,申老师叫谢燕帮她一起收拾宿舍,收拾过程中申老师说起感情的问题,她问谢燕知不知道什么叫感情,谢燕摇头说不知道。申老师就给她讲什么叫同学情谊,什么叫男女感情。申老师还说男女必定有别,特别是在学生时代,和男生说话做事都要注意些,别太过于冲动,否则耽误了学习和前途,会害了自己或者别人的一生。过后谢燕才明白,其实申老师是专门针对她说这些话的。她知道,她和冬龙的一些流言蜚语传到了申老师的耳朵里。
谢燕的妈妈对她近期的异常表现也很关心,她三翻五次的从家里拿钱去医院看她的同学,这到底是个什么样的同学让她如此牵挂。后来侧面打听了一下,才明白是怎么回事。她也找过女儿谈过一些关于春桃的问题,谢燕自然解释的头头是道,说什么春桃可怜,救人要紧这类的话。谢妈妈清楚了谢燕没有做过份的事情也没再追究什么,借出去二千块钱的事也没过份地问过。
这天阴天,低沉的乌云压得人有点透不过气来的感觉,郁闷的谢燕被这乌云一压,更透不上气。她开锁从抽屉里拿出日记本来写日记,刚写了个日期又写不下去了,日记本上被她划拉的乱七八糟,仔细一看,都是冬龙的名字。她再也呆不下去了,在大脑里把班里的同学都搜了个遍,拨打了刘雷家里的电话。
刘雷是他们班的体育班长,大高个,长得也挺帅。以前刘雷家住农村,后来父母经商赚了钱在县里买了房子,成了城里人。他对谢燕喜欢的很明显,总是想方设法讨好她,只是谢燕一直对他若即若离的,用着他了就说好话,用不着他了就不理不睬的。刘雷经常说她过河拆桥,她也不恼。过了时候谢燕再想用他还用他,他该帮了还帮,该说了还说。
刘雷自然很高兴地就出来了,一见面就问:“小冤家,又遇到什么麻烦事儿了,说吧,今天绝对不会是体育课分数过不去吧。”
谢燕冲他做了个鬼脸说:“这天气我憋气,我想到山沟里玩儿去,陪我去好不好?”
刘雷爽快地答应:“行,怎么不行,我巴不得呢,舍命也得陪君子。”
两个人骑着两辆自行车在路上走,谢燕在前,刘雷在后,实际刘雷是有意在保护她,他问:“谢燕,你这是到哪儿去?”
“到柳树沟村。”
“那不是成冬龙的村吗,我说你怎么想起来到山沟里去玩儿,原来是想冬龙了吧,那我不去了。”刘雷觉得自己上当受骗了。
“我干吗要想他呀,我是想去他家看春桃的,你不是也为她捐了二十块钱吗,那次你还到医院里看过她呢,她挺可怜的,到现在腿还一瘸一瘸的。”谢燕急忙解释。
“你是醉翁之意不在酒,我还不知道你。”刘雷还感觉自己在受骗。
谢燕可不承认,还挺生气地说:“你怎么没一点仁慈之心,还胡说我,你要是不想去你就回去吧,我自己去。”
好不容易有了一次和谢燕一起走的机会,刘雷根本不想回去,他赶紧道歉:“好好好,别生气了大小姐,是我错了,是我错怪你了行了吧。”然后他又追上前问:“谢燕,你知道咱们班有多少搞对象的不?”
突然问到这样的问题,谢燕没想到。“不知道。”她回答。
“很多,大概有三分之二吧,我听说别的班也有。”
“你胡说什么呀,那是同学情谊,不像你说的那么严重。”
“那你呢?和冬龙也是同学情谊吗?你们有没有搞对象?”
“怎么瞎说呀,我不过是看冬龙家庭条件不好,帮助他,老师不是一直教咱们帮助同学吗?”谢燕有点急。
“真的呀,那就好,我们应该把心思放在学习上,搞对象是要耽误前程的。”刘雷听到这句话的口气像大人教育孩子一样。
谢燕问他:“你考得怎么样,觉得自己有什么前程?”
“父母让我上完高中,考上大学就上,考不上就和他们一起经商,你呢?”
“我要上五年制大专,学计算机,也不知道以后会混成什么样子?”
“计算机专业好呀,我爸爸刚给我买了一台电脑,赶明儿你到我家去先熟悉熟悉,你一定没问题的。”
“我们到了刘雷,你看,冬龙的村子。”谢燕没把刘雷的话当话听,说这句话却异常兴奋。
到了冬龙的家,春桃躺在床上,冬龙正在一下一下地捏春桃的腿。按二拐子的话就是正在给春桃做辅助治疗,帮助她尽快恢复。看到他们俩个,冬龙站起来有点手足无措,不停地搓手。刘雷问:“怎么了冬龙,你不认识我还是和我陌生啊,这么拘束。”
冬龙更不好意思了,脸红起来,说:“刘雷你们怎么来了,我是想不到,我去给你们搬凳子。”
春桃看到谢燕可高兴了,问:“谢燕,这天不好,你怎么来了?”
谢燕说:“我来看你呗,你看我给你带什么好东西来了。”她把背包从肩上摘下来拉开拉链偷偷地让春桃看。
春桃一看脸就红了:“你怎么想起给我带这么多这个来了?”
谢燕凑到她耳根说:“我上次来你家,看到茅房里你用过的东西,那都是什么呀,破烂棉花套子,多不卫生。”
春桃的脸更红了,刘雷凑上来非听她们在说什么,还非得看看那背包里装的什么好东西。谢燕推开他说:“去去去,我们女生说女生的事,你凑什么热闹,你和冬龙看兔子去吧。”说着还学着幼儿园的小朋友做了个小白兔两只耳朵竖起来的动作,还念着儿歌:“小白兔白又白,两只耳朵竖起来。”
刘雷伸出大舌头“噜噜”了两下,真拉着冬龙看兔子去了。
谢燕的目的虽说不是专门来看春桃的,但是总得为自己找个理由。一个小女生凭白无故地经常往一个男生家里跑,那村里人也会说闲话的,她真怕冬龙会生她的气。她想了多种理由都觉得说不过去,就想到了买卫生巾这件事。她想到上次她在冬龙家茅坑里看到的破棉套子,觉得送点卫生巾去这理由太充足了。
春桃呢,身上来事儿了也不好意思向身边的大男人要钱买卫生纸。实际上,她是不敢要,万一叔叔问起来要钱干什么用,她怎么能说出口呢。要不说,没有母亲的丫头的是最可怜的。在她第一次来那事儿的时候,她把血弄到炕单上了,她不知道是什么,吓得都哭了,以为自己得了什么大病就要死了。她偷偷洗的时候被婶子看见了,婶子就骂了她一顿,说她傻的不透气。她在婶子的骂声中才知道这是一个小丫头很正常的事儿。然后婶子拿了卷赖卫生纸给她,还说让她省着用,那卷卫生纸用完了她不敢再要,就找一些破布烂套来应急。谢燕能这样惦记她为她着想,她的眼泪潸潸而下。谢燕忙拿出纸巾给他擦泪:“别哭了,这没什么的,如果冬龙是个女孩子,他也会想到的,只是家里都是大男人,谁也不会注意这个的,可这偏偏又是我们难已启齿的事。”春桃哽咽着小声说:“不是的,我从来没用过这么好的东西。”
谢燕扶着春桃从床上起来,到院子里和冬龙他们一起看兔子长得怎么样了。说起兔子,春桃就来了精神,她说:“不用多久,这小兔子就长大了,能生小兔子了。”春桃走路,谢燕要扶,春桃说:“不用扶我,我能走。”谢燕硬是要扶着她,她是表现给冬龙看的。
第四章17
17
冬龙还是考上高中了,茂平县一中,县里最好的高中。录取通知书是申老师亲自送过来的。这天成耀银正好有一项工程干完了,在家休息。申老师还带来了很多补品,有春桃的,有冬龙的,还有成耀银的。申老师没把录取通知书交给冬龙,而是交给了成耀银,她说:“老弟,我早就想来你家看看,看看你身体怎么样了,春桃好了没,一直没来,就是等着这个录取通知书。”
成耀银拿着录取通知书,手竟然抖起来,他嘴唇有些哆嗦,盯着录取通知书看了半天才递给冬龙说:“冬龙,爹不识字,你给爹念念上面写的什么?”
“没什么可念的,就是被茂平一中录取了。”冬龙并没有显出有多高兴。
听冬龙这么一说,成耀银很激动:“怎么没什么可念的,我就让你给我念念,一个字不落的给我念念,我就想听你给我念念。”
申老师赶紧圆场:“冬龙,快给你爹念念,一个字别落下,让你爹高兴高兴。”
春桃也坐在冬龙身边说:“念吧,我也想听听写得什么。”
冬龙就开始念了:
茂平县高级第一中学录取通知书
成冬龙同学:
你已被本校录取为高一新生,请于二零零二年八月二十四日至二十七日持本通知书与准考证前来报到。录取学校,茂平县高级第一中学,章。
成耀银听完,不解地问:“章字是什么意思?”
冬龙回答:“就是在茂平县高级第一中学上面盖着章,你不是让我一字不落吗,我就把这个章读出来了。”
申老师不由得抿嘴笑了一下,解释说:“冬龙是怕你不信,盖上章你就相信了。”
成耀银顿时喜极而泣,抹了一把眼泪说:“我信我信,我信我儿子会考上的,我昨晚还梦到个大红喜字,那个喜字红得,把我家都照得通红,比谁家娶媳妇儿还排场,你说这梦真是灵验啊!”
日有所思,夜有所梦。成耀银没文化,也不知道录取通知书会是什么样子,就是在梦中也不会认识录取通知书这几个字,他只知道好事就是喜事,谁家娶媳妇儿都要贴喜字,他认得这个字,所以在梦中他能梦到喜字也是很正常的了。有了这张通知书,成耀银仿佛看到了光明的大道,心情开阔起来,一下子觉得多年的付出是值得的。他忍不住问:“申老师,那高中一年学费要多少钱?”
申老师说:“一年光学费可能在二千五左右,别的我还不太清楚。怎么老弟,又心疼钱了?要是手头实在没有,我先借给你点,怎么也得让冬龙去上学。”
成耀银赶紧挥手解释:“不不不,有钱,有钱,我只是想问问。”
送走申老师,二拐子来了,他是来给春桃看腿的。他一进院门就看见成耀银正有说有笑地在兔窝旁边给两个孩子说话。他笑着问:“大哥,什么喜事儿让你这么满面春风的?”
成耀银急忙炫耀,还拿出录取通知书让他看:“当然有喜事儿,还是大喜事儿呢,看,冬龙考上高中了,是老师亲自把这个送回来的。”他本想着说“录取通知书”这几个字,却忘了它叫什么,就说这个了。
二拐子在外跟亲戚学过医,也算是见过世面的人了,他没看那录取通知书,而是表示祝贺:“那我得祝贺你了大哥,冬龙再考就是大学生了,咱们村好像还没出过正正经经的大学生呢,像姚家那二孙子,树田家的大小子,那都是大专,他们只能在煤矿上当个会计呀什么的,他们肯定比不上咱们家冬龙,一定要考个本科,在县上当个官都有可能。”
成耀银又搞不明白了:“什么是大专,什么是本科?”
二拐子像个学者一样解释:“大专就是念三年,本科是念四年的,那念四年肯定要比念三年的学的知识多你说是不是,那学的知识多当然要比他们有出息了。”
别看姚家二孙子在煤矿上当个会计,那可是威风凛凛,才干了几年就买了个小轿车,虽然开不回来,但成耀银拉煤的时候在“好运路”上见过他,他还停下车摇开窗户给成耀银打了一声招呼呢,成耀银一直记忆犹新:“叔,拉煤呢,别累着了,该歇歇就歇歇。”那贼眉鼠眼盛气凌人的表情让成耀银非常憎恨,他是故意显摆自己,挖苦别人。成耀银那时候就在心里把自己的决心又重复了一遍,无论如何一定要供冬龙上大学,一定要比他有出息,让冬龙买辆比他还好的轿车在这“好运路”上跑。
现在一听二拐子说冬龙以后要比姚家那在煤矿的二孙子还出息,脸上都笑开了花:“冬龙,咱就考那念四年的,叫什么科来着?”
“本科。”春桃抢着重复了一遍。
成耀银看了看春桃,脸上的表情从喜悦变得凝重起来。他又找冬龙,冬龙早没影了,他眼睛扫了一圈,看到柳筐少了一个,就知道他是去砍青草了。“这小兔崽子,不说一声就走了。”他嘀咕了一句。
二拐子让春桃躺在床上,把腿上下捏了一遍,边捏边问:“疼不?”春桃一直摇头。
“你以后别动的时间太长了,适当活动就行,负重劳动会引起肌肉萎缩。”
“什么叫负重劳动和肌肉萎缩?”春桃问。
“负重劳动就是干活太多,肌肉萎缩就是你腿上的肉抽抽了,你就可能一辈子这样走路了,像我一样。”二拐子是个比较开朗的人,拿自己做比较,并不觉得难堪。
春桃问:“那我去砍草没事儿吧,我得喂兔子,我的兔子都长得快能生小兔了。”
“那也是负重劳动,你最好别去。”
春桃只是点头没再说话。成耀银一直在他们身边,不禁问:“二兄弟,你说她的腿多长时间才能把那钢板取下来?”
“如果好的快也得一年多,好的慢了就说不准了。”
成耀银“哦”了一下又转移话题问:“二兄弟,你今年多大岁数了?”
“我二十一了。”
“有人给你说媳妇儿不?”
“谁家丫头肯跟我呀,那咱村的好姑娘都嫁范家庄去了,就是赖姑娘人家也不跟我呀,这残不拉叽的,我就认一辈子打光棍了。”
“兄弟你可不能这么说,这老天爷看着呢,你腿是有点毛病,不是还有技术吗,你能给人治病,他别人能吗,一定能娶上媳妇儿的,如果有什么机会,我就给你摸索一个丫头。”
“行,那先谢大哥了。”说了谢字,二拐子又琢磨着不对劲,这么多年也没见成耀银给谁说过媳妇儿,甚至连句开玩笑的话也没说过,他怎么会突然要给我说媳妇儿呢。他越想越不对劲儿,他看了一下春桃,似乎明白了点什么。
春桃可没想那么多,她笑着说:“二叔你人这么好,一定能娶个好媳妇儿的。”
第四章18
18
有春桃在这家里这么住着,成耀银一宿一宿的睡不好觉,特别是冬龙拿到茂平一中的录取通知后,他简直失眠了。他翻来覆去地就是想着一个事儿,要是春桃长大了非要和冬龙结婚怎么办?他想过春桃和二拐子的事儿,那挺遥远的,要是春桃腿好了,不可能嫁给二拐子,要是腿不好,那二拐子比他大好几岁,说不定到那个时候早就有了媳妇儿了。怎么办?怎么办?这个问题实实在在困扰的他很头疼。思前想后,他觉得还是把春桃送到坪窖村他叔叔家是最好的办法。有了这个想法,他就迫不及待的要行动。
头到坪窖村之前,成耀银关心地嘱咐春桃:“春桃,有冬龙在家,你好好在家歇着吧,能少干点儿活儿就少干点儿,你二叔不是说不能负重劳动吗。”
怎么说,成耀银这样做都觉得有点不合适,还是有些内疚的。反过来又想,春桃本来就不是他家的人,他们砸着她了,也给她看了,还花了几万块钱,做得也够了,总不能砸着她了就得养她一辈子。他这么想,算是给自己鼓足了士气。
成耀银也只是听春桃和冬龙说她的婶子有多不讲理有多厉害,他不太相信,他一边走一边盘算着应该怎么说这件事。盘算着盘算着,坪窖村就到了,他遇到一个背着一大柳筐草的女人,他截住人家问:“你知道春桃家在哪儿住吗?”
对方仔细地瞅了他几眼,冷丁丁地反问:“你是哪个村的,找春桃有什么事儿?”
成耀银陪着笑脸说:“我是柳树沟村的,我想找春桃她叔叔商量点事儿。”
“不知道。”女人气哄哄地回了他一句,撂下他走了,眨眼的工夫就不见了。
成耀银又打问别人,也费了不少的劲儿才打问到。村里人见他打问春桃家,都用一种怪怪的眼神看他,而后和碰到的第一个女人一样都说不知道。最后,他从一个孩子口里才打问到。到家一看,很失望,大门锁着呢。他想这来一趟不容易,就在他家门口找了个凉快的地方坐着。这一坐,坐到中午了。中午的时候,他看到一个男人向这边走来,越走越近,他急忙站起来上前问:“你是春桃的叔叔吧?”
对方警觉地冲家里望了一下,问:“你是谁?”
“我是柳树沟村的,姓成,是我家冬龙把你家春桃砸着了。”成耀银刚说完就听院子里传出一声尖叫:“根顺儿,你别跟那疯子瞎扯,你给我回来。”
成耀银被这声尖叫吓了一跳,大门明明是锁着的,怎么家里突然冒出个人来,他更不明白,自己什么也没做,怎么突然之间就成疯子了。他望上面一望,一个女人正从房上下梯子。这一望,他什么都明白了,这女人不是别人,是他刚进村时打问的那个背一大柳筐草的女人。根顺儿开了门要进家,成耀银拽住了他:“大哥,你得听我说说,要不,我到你家里说去行不?”
根顺儿不吭声,这时,女人下来了,凶猛地把根顺儿从成耀银手里夺过来说:“你快滚,别在我家门口当狗,我家不需要,根顺儿,跟我回去。”根顺儿乖乖地低着头被女人拽了回去。
成耀银不罢休,非得跟他们进去,那女人的劲头真大,一下子就把瘦小的他推到了门外,他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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