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谛听尸语(筮魂)-第27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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剧烈的海啸瞬间铺天盖地,整个海面全部震动了起来,四周的黑珊瑚全部断裂掉落,如倾盆大雨一般。
“玄武张口了!我终于可以出去了!”穆天溢颤抖地握着神兵符,已经欣喜得似要癫狂。
像是与他的心情呼应一般,前方那道光口,越来越大,越来越亮。而他眼前的海水也正形成巨浪向下漏出。海中赫然出现了一道巨大的裂缝,两侧落差百余米的海水,如两个巨大的瀑布面对面灌落倒倾下来,就像是把海面硬生生地撕开了一道大伤口。
徐福的海船正处于大海沟的中间,船下全是倾泻翻腾的海水,水势撼天动地,船的前方却是开阔无水的坦途。一时间,使人恍惚不已,以为眼前所见是一出3D玄幻电影。
看见海中的道路,穆天溢脸上露出了狂喜的神色。他瞅准机会,从海船上一跃而下,稳稳地落在了海中的通道里,就像走上了一条贵宾通道。


3

见穆天溢带着神兵符想要逃走,萧凌虚本该做些什么来应对,可是他却呆呆地站在原地,眼神像活死人一样麻木,脑袋也变得浑浑噩噩。
就在穆天溢方才启动“神兵符”的时候,时光再次凌乱,凝成了一串关于过去的影像,一串列足以让萧凌虚撕心裂肺的影像。
在他的面前,甄雪面无表情地站着,眼睛里一点儿光彩也没有。她的身上到处都是鲜血。它们就像一条条红色的丝带,包裹着甄雪的身体……
“不!”萧凌虚仰天长啸,浑身不住地颤抖,口里不停地念叨着,“这不是真的!这不是真的!”
穆天溢得意扬扬地看着失魂落魄的萧凌虚,“天意让你死,我活,这可怪不得我啊!”
他的话音刚落,玄武腹中的海水从四面八方,奔涌而出。海水穿过玄武的身体,像瀑布般倒灌出去。四下更加敞亮,只听得水声汹涌如沸,仿佛是大海崩塌了一般。
在潮水雷动的混乱中,徐福的海船成了被秋风卷起的败叶,随着激流,旋转着在越来越浅的海面中打圈。海船四周的桨撸,被海水冲得互相撞击,有几支桨已然承受不住如此强烈的急流,断成了数节,碎片崩得横飞了出去。


萧凌虚就像处在地震现场,不由得东倒西歪起来。而躲在尾楼里的甄雪和昏迷中的闻南也随着船身的摇摆滚来滚去。如果不是甄雪死命地拽住了闻南,他恐怕早在不知情的状况下撞了个头破血流。
穆天溢站在无水的海道中,就像是这场灾难的局外看客,带着疯狂与得意走向了徐福的海船。他走到船边,邪肆一笑。他的皮肤之中即刻便淌出了一股红色的液体。
待萧凌虚反应过来那是什么东西时,那些血液已经沿着船身倒流进了海船,它们沿途经过的地方,所有还在的地上的人骨和尸首都被它们逐一地消灭掉了,就像一股吞噬一切的红潮一般。
“就让我用鲜血来送你们最后一程吧!”穆天溢冷冷地看着海船上的萧凌虚,对他挥了挥手。然后他狞笑着从海中的夹道阔步向前走了出去。
随着穆天溢的远去,海水中间的“伤口”开始像吃了神药一般,开始迅速地愈合。海水并拢的张力,带起了如山的巨大浪涌,强大的力场不停地吸卷着萧凌虚他们的海船。在如此汹涌的水流中,徐福的海船逐渐开始层层断裂,残骸七零八落地被卷入了深海。
又一个如山的巨浪打来,身下的海船发出了“咔咔”的悲鸣。萧凌虚只觉得身下猛然一松,他低头一看,脚下的甲板已经开始解体了。
萧凌虚不由一惊,赶紧找到了甄雪和闻南。他一手将昏迷不醒的闻南扛在肩上,一手抓住了甄雪。三人刚刚抱成一团,脚下的甲板便开始不断地开裂散落。


萧凌虚和甄雪的身子东倒西歪,站立不定。特别是萧凌虚身上扛着昏迷的闻南,连抓了几块木板,却都是朽烂松散,难以承人。挣扎了许久,他终于攀住了船舷,而甄雪则无助地拽住了他的手臂,勉励支撑。
即便如此,他们的这个“靠山”也不能长久,只要一个浪头,“靠山”或许也会粉碎殆尽。
三人的处境已经万分危急,而此时,雪上加霜的事情又发生了。在船身“肢解”的过程中,那些本来在海船上的人骨和尸体全都被抛入了水中,而原本流淌在尸体上的血降,也因此被渗入了海水之中。它们腐蚀完一具尸体,就随波逐流地漂到下一具尸体上面。但见汹涌的海水中,不时有红色的血流隐现,而海面上漂着的尸体却是越来越少。
眼看一股猩红的液体随着海水,漂过海面,流向了萧凌虚和甄雪。
萧凌虚心下暗叫了一声不妙。玄武张口,海水让道,这本是逃出深渊的绝佳机会。可是他们的处境却让人心焚。身下的海船早已经不堪巨浪的打击,沉没是迟早的事儿。如果海船被洋流击碎,他们就算不淹死,也会在被那些血降钻入身体,消灭殆尽,更别妄想着要摆脱绝境了。不行,得想想办法,不能坐以待毙。


萧凌虚寻思着环顾了四周。忽然,那些装着人体脏器的乌木箱子进入了他的视线。那些箱子虽然比普通的盛放人尸身的棺木要小得多,但要容纳一两个成年人蹲在里面还是没问题的。而且那些经历了千年的箱子仍然历久如新,可见它们比这艘海船还要结实。只是乌木大多数都是沉于水底的,只有小部分能浮在水面,就不知道这些乌木是哪一种类型的?
不过,眼下的情形已经由不得萧凌虚来求证了。横竖一死,不如赌上一赌。于是萧凌虚将闻南暂时交给了甄雪。然后他长长地出了一口气,闭目凝神,让精气神在体内运行一个周天。一股热流在萧凌虚的体内迅速聚集,然后都凝在了双掌之上。
猛地,萧凌虚睁开了眼睛,同时手掌翻转,口中的咒语念得又快又疾:“九光十绝,金日银月,紫阳绿阴,青木赤火,黄土白金,黑水灵幡,号令群魔,莫敢拂逆。”
这是萧凌虚用尽了全身的法力,使出的最后一招,生死在此一举!
整个船身都在颤抖,发出了黑色的光芒。光芒之中,一股巨大的海流被萧凌虚召唤出来的“黑水鞭”卷着带到了天空,就像一个无比巨大的喷泉。萧凌虚他们脚下的海船被强烈上升的海水推上了天空,如同一条飞鱼,从海面上升了起来。


“抱住我!”萧凌虚扯着嗓子对甄雪喊道。不过这时候洪波怒涛和海船尽裂的声音将所有的声音都覆盖了,冲得人耳膜欲裂,说出话来相互间都无法听到。
萧凌虚只好用力地将甄雪和闻南抱住,用身体做成了铜墙铁壁,以免他们受到伤害。三人依偎在一起,只听见耳边水声哗哗,脚下的甲板忽然向一边倾斜了过去。
甄雪战战兢兢地眯起了眼睛,却看见身下的大船突然在中间的部分裂出一条大口子来,扩大延伸。然后只听见“咔”的一声,大船终于从中折断了开来。
紧接着是“扑通”的几声,船上的乌木箱子相继落入了水中。它们像七颗深水鱼雷一般,沉入了水中……


4

萧凌虚的心瞬间跟着沉了下去。他的身体突然感到一阵疲惫,再也无力操纵“黑水鞭”了。他轻轻地叹了一口气,手掌已经震颤,手中的神兵也变得若隐若现。
萧凌虚低头望向了怀中的甄雪。她的面孔由于受到了惊吓而显得有些惨白,海水打湿了她的全身,她的发湿漉漉地垂在胸前,礼服早已在这一连串的灾难中被撕得残破不堪,使她几乎衣不蔽体。她瑟缩着躲在自己的怀里,虽然害怕,眼神中却还有让人流连的光芒。
萧凌虚紧紧地抱着怀中的女人,脑海中竟然想起了高也所说的轮回。如果真有轮回,他一定会把欠她的那杯卡布奇诺了补上。
萧凌虚为自己的这个想法吃了一惊。他嗤笑着低下头,想再看一眼怀中的人儿,却见甄雪抬手指着海面,张开嘴声嘶力竭地喊叫着,但四周的潮水声实在太大,即使在如此近的距离下,萧凌虚也没能听清楚她到底在说什么。
终于,萧凌虚的法力再也不足以控制如此之多的海水。“黑水鞭”在他的掌中化为了虚渺,同时变为乌有的还有托着船身的海水。
萧凌虚抱着甄雪,甄雪抱着闻南三人一同坠入了汹涌的海水。在那里,有毁坏天地的巨浪等着他们;在那里有吃人无形的血降等着他们;在那里还有一口乌木箱子,就像汪洋中的一艘小船。
萧凌虚本已死掉的心瞬间活了过来。他用尽了最后一丝法力,将几乎变成了虚无的“黑水鞭”掷了出去。


一丝微弱的黑光,在半空中就像流星一样闪过。就在黑光消失的瞬间,一道小小的水流,从洋面上升了起来。由于法力不够,那水流已经无法再形成一个笔直的水柱,而是斜斜地在连接着海面和半空。萧凌虚和甄雪就像坐着滑梯一样从水流的顶端滑下来,落在了那口乌木箱子的旁边。
三人一落水,萧凌虚就赶紧咬牙用力,抓住了那汪洋中唯一的那口乌木箱子。他尽量地在湍急的水流中固定住身体,将闻南推上了乌木箱子。
接着,萧凌虚又想将甄雪推上箱子,可是她却摇摇头,示意萧凌虚先上去。萧凌虚寻思着自己先上去,再拉甄雪上来会方便一些,于是便不再推辞地爬进了乌木箱子。
两个男人进乌木箱子之后,箱子已经明显地向下沉了不少,海水已经没到了一半,而且箱子里的空间也几乎被填满了。
“上来,我拉你!”萧凌虚一在箱子里站稳脚跟,便将手伸给了甄雪。
甄雪就在箱子的旁边,只要一伸手就能抓住萧凌虚。可是不知道为什么,她却并没有伸手。她低头看了看已经半沉在水中的乌木箱子,抓着箱子的手反而松了。
萧凌虚知道甄雪如果加入这个箱子,很有可能就会超过负荷,可是难道要他抛弃她吗?不!他不能!他永远不会放弃任何一个同伴!他更不能放弃她!
“把手给我,大夫!”萧凌虚急切地对甄雪大喊。
甄雪抬起苍白的脸孔看着萧凌虚,仍然一动不动。


甄雪的眼神看起来有些奇怪。她好像很开心,又似很悲伤,她好像很不舍,又好像很释然……萧凌虚突然觉得有些害怕和慌乱。他急切地拽住了甄雪的手臂,努力地将她向上拉。可是甄雪却似乎并不想配合。萧凌虚可以感觉她正在发出一股向下的力量,对抗自己。
“大夫,你在想什么?快上来!”萧凌虚咆哮着,用尽了全身的力气拽着甄雪,他深怕自己一放手她就会像他生命中曾经失去的那些重要的人一样,永远地离开他。
甄雪还是无声地凝望着他,眼神中流露着她那一贯的,该死的坚持。萧凌虚的心彻底地乱了,他知道,她是真的不想牵住他的手。可是,他又怎么能由她?
“大夫,请你把手给我!”萧凌虚几乎是狂暴地拉拽着甄雪的身体,他就是要将她从水里拉出来,塞进箱子里。
可是甄雪就是这样的一个人。她是一个水做的女人,冰雪聪明的她有一颗泉水般剔透的心灵。当这样一个如水的女人下定决心的时候,她的坚持便会像此刻围绕在周围的海水一样,摧毁一切。萧凌虚发现他竟拉不住她。
就在两人僵持的时候,附近的水面上不知道从哪里冒出来了一片“红潮”,从四面八方向他们包围了过来。
“我求求你,把手给我!再晚就来不及了!”萧凌虚的眼睛里冒出了血丝,他死死地拽住甄雪意图挣脱自己的手,语气已经变为了绝望的哀求。


甄雪抬眼望了一下四周逐渐变红的水面,脸上忽然扯出了一抹苦涩的微笑,而她的眼中同时落出了泪来。
“我不能走。”甄雪淡淡地开口,她的声音是那么的颤抖,又是那么的决绝。
“为什么?”萧凌虚死死地掐着甄雪的手臂,他的指尖都几乎要没入了她的皮肉。
“你不知道吧,我也是血降的主人。”
早在她发现方勇的衣服时,那些可恶的魔鬼曾经渗入了她的身体。可是她并没有像其他人一样被它们腐蚀掉,除了血管里鼓胀发热的感觉,她并没有任何的不适。她一直不知道这是怎么一回事儿,直到她看见了方才从神兵符里重现的那些过去,她才猛然间想起了一切。
自从穆天溢为她输过血后,她就感觉自己总会在睡着以后看见一些血流成河的景象。一直以来,她都以为那些是梦,噩梦。可是今天,她终于想起来了。那不是梦!一切都不是梦。
她并不是因为迷糊才在睡觉的时候忘记关门,在睡着以后,她真的出去过;邻居们的宠物并不是平白无故地失踪了,而是她血管中流淌的魔鬼血液杀死了它们;陈杰克是她杀的,方勇也是她杀的!
原来,每次,每次,她所看见的那些鲜血淋漓的场景,都不是梦境。它们是真实的,就像此刻流进她心里的那些眼泪。
早在穆天溢为她输血的时候,她就和那些红死魔订下了死契。她逃不开,也丢不掉那个死亡的约定,直到她消失在这个世界上。


甄雪所说的一切,萧凌虚又何尝不知?当他看见了神兵符里的那些幻象时,他就明白了一切。可是不管她变成什么样子,也不管她今后会怎么样,他都一定不会放开她的手,至少现在不能。
“你说的我知道,会有办法的。我求求你,上来吧,好吗?”萧凌虚紧紧地拉着甄雪,再也无法抑制心中的惶恐。他哽咽得几乎要掉泪。
甄雪摇摇头,从身上摸出了一团纸,递给了萧凌虚。
萧凌虚伸手接过了那团纸。那本该是一张粉红色的卡片,上面还有一些墨水的印记。因为被海水打湿了,那张纸片已经变得又稀又烂,上面的字迹也已经无法辨认了。
“请帮我把这个带给闻北。顺便帮我告诉他,他的请求我已经可以答应了……”甄雪一边悄悄地向后游去,一边说道。她的脸上绽放了一抹甜美的笑靥,就像莲花一样娇艳迷人。
望着两人忽然拉开的距离,萧凌虚这才察觉甄雪递出卡片的真正用意。他翻然醒悟,伸出手想再次抓住甄雪,可是已经晚了。甄雪本来就是游泳健将,再加上海浪的助推,她很快便游出了一段距离。
壁立的海水像长城一般高耸,愤怒的海神像怒兽一般咆哮。甄雪像即将化为泡沫的小美人鱼半沉浮在海水中,她四周的海水已经不是蓝色,而是刺目的猩红。它们就像一条红色的裙子,将她的身体紧紧地裹住。


“甄大夫!大夫!”萧凌虚绝望地在乱流中转动着乌木箱子,狂乱地追逐着那个越来越模糊的身影。
甄雪一边流泪,一边微笑着向萧凌虚挥手,仿佛在向萧凌虚做最后的告别。她的微笑是幸福的,也是痛苦的;她的眼神充满了希望,也带着绝望;她挥手向他说永别,也挥手对他说不舍。
萧凌虚睁大了眼睛看着甄雪,她的身后是那艘正在下沉的海船,而她的四周则是逐渐合拢的红色海水。他的脑海中忽然浮现了第一次和她相遇的情景,她那带着泪痕的脸庞从那一刻起就深深地映入了他的脑海中。
“告诉闻南,让他好好生活。要把我和闻北的那一份也活回来!”甄雪隔着一段生死的距离对萧凌虚说,“还有,萧凌虚,你也一样。”
“不!”萧凌虚喊得惊天动地,撕心裂肺,可是他的声音还是被那洪钟般的潮水声淹没了……


尾声
1
天阔云淡,一色的湛蓝配上一色的绿,绵绵延延,让人分不出是天空的蓝还是松林的绿占据了人的双眼。
闻南独自沿着树林里的台阶一步步往山顶行去,几乎就要忘记这恍若公园的地方不过只是一座公墓。
路行不远,一棵苍劲挺拔的青松映入了他的眼帘。那棵松树的形状很像著名的黄山迎客松。松树的下面有一座新堆砌起来的坟茔。
坟头放着一大杯卡布奇诺。咖啡还热着,腾腾热气带着淡淡的咖啡香味儿飘散在空气中,感觉很特别。
咖啡旁边有一堆黑色的纸灰,灰烬中还有一片未烧尽的粉红色的纸屑。闻南刚想俯身将纸灰扫干净,墓碑前面忽然卷起了一阵清风,那些纸灰于是随风轻飘,落到了坟头上和那里的泥土融为了一体。
闻南轻轻地将一束鲜花放在了墓碑前,然后他又拿出了一瓶金色的颜料,开始描摹墓碑上新刻上去的一行墓志铭。
一个月前,闻南躺在一口乌木箱子中随水漂到了帝海附近的港口。一个渔民将他救了起来。可是他们没能找到其他人。于是他成为了一场震惊全国的游轮沉船事件里唯一被找到的幸存者,虽然没有人知道他曾经上过船。


闻南小心翼翼地将甄雪的名字添写完毕,然后,他停了下来,凝视着墓碑上甄雪的照片说:“甄雪,这可能是我最后一次来看你们了。我决定要离开了。身边一下子没有了你和闻北,萧凌虚那家伙又不辞而别了,我总觉得少了点儿什么。”
说着,闻南突然哽咽了。他只得抬起头,望着天空,强迫眼框中流淌的液体倒流回去。许久,他脸上的表情才平静下来。
“辞职之前我去过小穆家。他在我们登船的那天就失踪了。他的父母见到我,一把鼻涕一把泪地求我帮他们找儿子。我也不知道该怎么开口告诉他们小穆早就死了,这些日子以来和他们生活在一起的只是一个戴着面具的魔鬼。现在那个魔鬼又逃回了人间,下一次他出现的时候不知道又会扮成谁的面孔?或许只有萧凌虚能抓住他了。”
说到这里,闻南顿了顿,“说起萧凌虚那家伙,他可真够绝的。你还记得吗,他答应我要将他师兄的捕鱼秘诀卖给我。我们逃出来以后,那家伙就拿走了我身上的一百块钱。然后他竟然用血把那秘方写在了我的胸口上,简直是太惊悚了!”
“本来,为了这事儿,我差点儿跟他急了。不过,那小子倒也懂得将功补过的道理。他竟然易容成了别人的样子到公安局投案自首,把我身上的凶案全都揽了下来。当然他又进了号子。不过只关了一个晚上,他就用了假死那招出来了。亏他想得出来!不过,这么一来,我的嫌疑算是洗清了,又可以堂堂正正地做人了。”


闻南继续动笔。一滴颜料就像一滴金色的眼泪落下,闻南赶紧将它擦干净了。
“我去看过你的父母,他们现在虽然很伤心,但我相信时间会把他们治好的。而且你放心,我一定会像亲生儿子一样侍奉两位老人,直到他们百年。”
说到这里,闻南突然想起了什么,“哦,对了,你爸爸把他投资的渔场交给我打理了。我正好带着萧凌虚给的配方过去试试。那家伙不是一直吹嘘他兄长的配方如何如何神奇吗?我倒要看看他一百块就肯卖给我的配方到底有多神奇。如果他骗我,我就算找到天涯海角也要把我那一百块钱要回来,连本带利。”
说话间,墓碑上的文字已经都描好了。闻南满意地看着自己的杰作,脸上露出了微笑。他伸出手,温柔地抚摸着那块墓志铭,对里面的居住者说出了最后的告别。
“小北,甄雪,我要走了。你们放心吧,我一定会好好生活!我会把你们的那一份也活回来。一定!”



闻南尴尬地拾起报纸,对女孩说:“我不是故意的。要不下了飞机,我买一张还你?”
“那可不行,你踩中的可是我的第一篇报道!”女孩说着,指了指报纸上某条覆盖着脚印的新闻。
闻南低头一看,那是一则有关考古的新闻,署名的记者叫做陆月。
“这篇报道是你写的?”
“是啊。”女孩儿点点头,自报家门到,“我叫陆月,是《岭南风》考古专线的实习记者。”
“我叫闻南。”闻南伸出手和陆月友善地握了一下,“我是一个创业者。”
“创业真是不错。”陆月对闻南真诚一笑,两人之间的芥蒂就此烟消云散。
“陆小姐去岭南做什么呢?”
“看见刚才的那个报道了吗?岭南发现了一个大型的壮族岩葬……”说着,陆月俯身靠近了闻南,在他耳边道,“根据可靠消息,那可能是秦汉时期的墓葬呢。”
“看不出你年纪轻轻已经开始跑大新闻了。”闻南这个门外汉由衷地说。
“那个新闻可不算什么。我还参与过更大的新闻呢!”说着,陆月将报纸翻到了头版头条。那是一则关于某起海难的报道。
“出事的是一艘游轮,叫‘艾玲’号,是目前国内最豪华的游轮。这艘游轮一个月前首航时忽然神秘地失踪了,一个月后才被人发现,船上却一个客人也没有了,参与报道的许多老记者都说那是一艘幽灵船呢……”


陆月滔滔不绝地向闻南讲述了有关于“艾玲”号的种种神秘的事情。闻南一直默默地听着。关于那次航程,他知道更多更神秘的事情。当然他并不打算告诉陆月,也不打算告诉任何人。
末了,陆月突然蹦出一句:“要是我能遇见那艘游轮的幸存者,一定要好好地采访他,那可是大新闻啊!你说那艘游轮如果还有幸存者,他现在会在哪儿呢?”
闻南先是一怔,随即莞尔。他含笑凝望着陆月,一字一句地说:“不管那个幸存者现在在哪里,他一定会好好地生活下去。”
陆月虽然不知道闻南为什么会突然冒出这么一句,但闻南的眼神和语气感染了她。她认真地看着闻南,说:“对,好好生活,我们都要好好生活。”
(全书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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