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鬼趣图-第11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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阿鸾还在想着这小孩的声音有些耳熟啊,简陋的小船早已迅捷地退回桥底,不等停稳三郎就返身冲进舱内,打开放珍珠和嫁衣的大乌木箱,不由分说一把将阿鸾推了进去。那小孩的叫声犹自响着:“想跑!看你往哪儿跑!”
对了!这不是龙尾关前那白衣童子小素的声音吗?他怎么会在这里?阿鸾正要开口,却听见小素咬牙切齿的嚷着沿河堤一路往放鹤桥上追来:“快给我把魂魄交出来,没了命数的魂魄留着也没有意义!”
“他,他要谁……交出魂魄啊!”阿鸾慌得脸色都变了。三郎猛地把他按进箱子里,凝视着对方惊恐的面孔,年轻船工的语声和目光一样郑重:“我来应付他!不管发生什么,你都要保护好自己!”
箱盖伴着语声轰然合上,黑暗隔绝了眼前的一切……
抱着膝盖蜷伏在箱底,散落的珍珠硌痛了阿鸾的脊背,脑袋也不断撞在板壁上——有人跳上甲板的动荡感、你来我往的追逐呼喝声、撞开家具的冲击感、船板低哑沉闷的炸裂声,箱子掉落河面的激烈水响和摇荡感,纷沓而至的状况轮番冲击着他的感官。当这混乱好不容易渐渐平息,阿鸾小心翼翼地将箱盖揭开一线,周围没了任何人的踪影。他刚想长长松口气,没想到心却随着深呼吸一下子提到了嗓子眼……
罩在头顶的船舱早就不知去了何处,眼前一片苍翠,自己竟置身木箱里,处于芦苇刀锋和水藻套索虎视眈眈的环伺包围之中!
阿鸾顿时吓得大气也不敢出,想在它们发现自己之前合上箱盖,不料这些水滨植物个个都不是“吃素的”,两三条蔓藻就在他眼皮子底下猛地窜出,砰的一声弹开箱盖,青光闪闪的苇叶刀随即直扑阿鸾双眼而来……
少年惨叫着,本能地抬手挡在脸前,可这那里拦得住那些嗜血的植物妖怪,苇叶锋刃切过阿鸾的手臂,裹着凛冽的寒风直朝他眼皮掠去。
这下死定了!绝望的念头控制不住的浮出脑海。无路可逃的阿鸾做好不死也要脱层皮的准备,可预想中的疼痛却迟迟没有降临。绿叶相碰的疾雨似的音响由近到远地涌过耳边,随即变成错综的纠缠之声。
阿鸾迷惑地睁开眼,却发现袭击自己的芦苇早已掉转了方向,因为此刻它们捕捉到了更加美味的猎物——前方不远处,几条粗壮的蔓藻互不相让地盘结拉扯着,将一团纤细的灰影拽出水面,苇叶刀则摆出蓄势待发的姿态,准备随时将这倒霉的家伙切得粉碎。
而那牺牲品,竟是一位长发纷乱的妙龄少女!
阿鸾忍无可忍的高喊起来,不顾一切的双手划水驾着木箱冲上前去,可植物妖怪们哪里肯让半路杀出来的家伙夺走猎物,水藻化为绞索拖住阿鸾的手脚,尖锐的苇叶织成了锋利的列阵,割得他遍体鳞伤,然而少年全然不顾地硬冲进苇丛深处。然而赤手空拳根本无法驱散这些贪婪的妖怪,他灵机一动拽出箱底的嫁衣,一边大喊着“姑娘!别害怕!”一边狠命地四下挥动。苇叶被抽打得片片飞散,阿鸾这才得以靠近少女面前。
“滚开!臭男人!才不要你猫哭老鼠假慈悲!”身陷危境的少女猛地转过尚能自由活动的头颅,狠狠地啐了阿鸾一口。虽然一瞬间无法细细看清,虽然她的态度实在是凶狠无礼,但那罕见的美貌却还是霎时在视网膜上映下了鲜明的绮丽印象。
“我是在救你啊!”阿鸾实在没想到对方居然这种反应。他一面不停抽打着逼近的苇叶,一面委曲的辩驳着。
“我的死活与你何干!你们臭男人,个个都没安好心!”少女正激烈的斥骂着,却在看清阿鸾乘坐的乌木箱时露出惊讶的表情,“这是……三郎的箱子!”
这么巧她认识三郎!阿鸾好生诧异,可少女哪容他开口:“穿的衣服也是三郎的……你手上拿的那是什么?也是三郎的吗?”
“是啊……”阿鸾反射性的停下手,举起那早已破破烂烂的红嫁衣。
苇叶和水藻瞅准他停手的空当,猛然发力想把猎物拖进水底。阿鸾惊呼着:“危险!”连忙出手去拉那少女,没想到那女孩反手一把揪住草蔓,厉声斥道:“我现在不想死了!快点放开我,不识相的家伙们!”
那些不可一世的水藻套索备不住少女狠命的一阵猛扯,竟纷纷应声而断,连苇叶刀也被她凶神恶煞的气势震慑,瑟瑟摇曳着不敢靠近。阿鸾下巴都快掉下来了——果然是人怕狠的,鬼怕恶的!
此刻失去水藻支撑的少女身子一歪,阿鸾还想去扶,没想到对方却先行一步,轻盈地踩着他的头顶,稳稳当当地跳到乌木箱盖上,返身端端正正地坐了下来。
“你这家伙,怎么踩人脑袋啊!”阿鸾又羞又怒涨红了脸,都不敢看少女那明艳的脸庞。对方却满不在乎的嗤笑起来:“踩你是给你面子,上次来崔学政捧着大把银子请我踩他,我还没赏这个脸呢!”
少女的话让阿鸾一愣,迷惑的朝她看去。这女孩玲珑的瓜子脸上生着一双灵动的杏仁眼,眼角微微上挑,呼应着描画一般的黛眉。这略带古风的小山眉生在别人脸上就粗疏了,偏她生的别致,恰到好处的中和了柔嫩唇角的艳丽氛围,呈现出一种交织了野丫头般明朗倔强和恶女般妩媚娇艳的复杂气质。
少女似乎并不在意别人盯着自己看,只是随意的整了整衣领,她披着一件朴素的藕灰色无纹长马甲,只有下摆点缀着铁色海波图案,可袄裙却是织满羽毛花样的孔雀蓝缎子,宽镶密绣着玫瑰紫的大滚边儿,一对精巧的八宝象牙球在耳畔轻轻摇荡。一身别出心裁地打扮模仿了鸽子的翎毛花色,趣致倒是趣致,就是不太像平常人家的姑娘。
看到这里阿鸾恍然大悟,脱口道:“你说学政大人拿银子见你……难道,难道你是青楼的……”
少女勃然变色,抬手就给了他一记耳光:“什么青楼不青楼的!我可是书寓的先生!”
书寓不过是高级的青楼,先生也就是高级的倡女,说得这么理直气壮干什么!阿鸾按住火辣辣作痛的面孔,拼命告诫自己不要跟小姑娘一般见识。他悻悻然的低下头:“没见过还有这么凶暴的先生……”
“今天就让你见识了!”自称先生的少女坐姿优雅,语气却意外的凶蛮:“我是锦城书寓的山鸠先生!”
“锦城的山鸠花魁!你就是三郎大哥说的‘一斛珠’,今年最上花魁的热门人选山鸠花魁?”阿鸾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
香川七大花魁中,他只惊鸿一瞥的望见过清晓身边的虎妃,所以理所当然地认为花魁若不是这般妖艳摄人,至少也该是柔媚入骨,没想到被三郎夸成一枝花的山鸠花魁,居然是这样一副蛮不讲理的做派!
“三郎大哥?你同那个骗子熟得很嘛!”山鸠花魁再度扬起巴掌作势欲打。阿鸾扭头避过,没想到对方不依不饶的追过来,狭窄的乌木箱顷刻间摇晃起来,两人随时都有翻进黄泉河里的危险。阿鸾忍无可忍的一把架住山鸠的手:“适可而止吧!我哪里得罪你了?既然是‘文禽’就学点琴棋书画什么的正经技艺,学了动不动就打人算什么?真不成样子!”
山鸠的动作一下子滞住了,随着长长的睫毛抽搐似的闪动,泪珠从她的杏眼里崩溃似的掉落下来。阿鸾顿时慌了神,连忙松开五指,可刚放手脸上却又结结实实地吃了一记,打了人的山鸠反而号啕大哭:“我学什么技艺?又不是我想进青楼的,又不是我要当花魁的!我干吗学那些劳什子!”
她哭得着实可怜,可阿鸾却完全不懂安慰女孩子,一时间手忙脚乱,只会结结巴巴的反复说着:“别……别哭了……”
“你也别装蒜了,别以为人长得老实、好言好语的就能骗得过我去!你们男人没一个好东西!爹爹在娘临死之前答应她说好好照顾我,却把我卖到香川换了酒钱!那些客人口口声声怜惜我,稍不留神就动手动脚!我原来以为只有三郎不一样,只有三郎不会骗我,没想到他却是最大最大的骗子!”
莫名其妙挨了顿抢白的阿鸾实在想不通,这丫头除了难得一见的漂亮脸蛋之外还有什么好,是谁捧高身价让她当上花魁的?他只觉得又好气又好笑:“三郎穷人一个,连书寓的门边都挨不着,又怎么得罪你了……”
“三郎跟从小我一起长大,我被卖掉的时候,他追着船跑,对我喊别害怕,他年年七夕都会来看我,就像牛郎织女那样。他还说一定会存够钱给我赎身!可是头三年还见到三郎的面,渐渐的他就不来了。前年也是、去年也是、今年也是!”山鸠抹着眼泪,劈手扯过那破烂的红嫁衣,狠狠丢进河里,“牛郎织女的说得好听,到头来呢?到头来他还是不要我了,他宁可和好人家的丑八怪成亲也不要我了!”
这是什么跟什么啊……阿鸾无力地靠在箱壁上。可为什么此刻看起来,山鸠胡搅蛮缠的泪颜竟说不出的可爱呢——这么着急上火的,是因为山鸠一直辛辛苦苦的等着三郎吧。三郎一直在找、一心想救、一时一刻念念不忘的,一定就是这有着花魁名头却全然没有倡家做派的少女。
想到这里阿鸾连忙说道:“三郎大哥是在找鸠花魁你的!他本来就该到了,只是半路上耽搁了……”他是为了帮我才碰上麻烦的,少年在心里嗫嚅着,到底敢没说给她听。
“三郎……来找我了?”山鸠濡湿的双眸里闪过一丝欣喜,随即却被无边的阴翳遮盖了,“他为什么到现在才来找我?来不及了,已经来不及了啊……”
“怎么这么说啊,三郎大哥吃尽苦头找了你三年呢!”
“已经晚了。”泪水再度涌出山鸠明净的双眼,她无奈地微笑起来,“因为……因为我已经死了!”
“死……死了!你说谁死了?”阿鸾张口结舌,一时无法将字面的意思与现实联系起来。
“我啊!”山鸠故意摆出满不在乎的表情,掠了掠被水藻扯乱的乌云秀发,朝呆若木鸡的少年投去意味深长的一瞥,“这么吃惊干什么?你自己不也是鬼魂一个吗?”
“胡说什么!谁是鬼魂啊!”阿鸾慌忙大声抗议,却只换来对方一声不屑的冷笑:“后生哥儿,不承认现实可是不行的哦——看看这些妖怪水草吧,这里可是黄泉河,你以为活人能到得了吗?”
黄泉河?阿鸾陡然反应过来:“你别骗人了!三郎大哥说过这里可是九百九众情鬼们的通路,必须双双对对才能进入,孤身一人,不,一鬼根本是进不来的!”
“我死就死在这里,干吗走情鬼的路?我早就打定主意,今年七夕三郎再不来就死给他看。他果然还是没个踪影,所以船刚泊在砚池,我就趁大家没注意跳河了。”山鸠的语气就好像是在说别人一样,“况且既然说什么情鬼通道要成双成对走,你不也是独自过来了吗?”
“不是一个人,我是和三郎……”阿鸾刚说到一半就发现不对,硬生生地把话吞了回去,“别把我和你混为一谈!我活得好好的……”
“傻瓜!你定是新死鬼,还没碰上无常使者们,所以魂魄和命数还没有分离,看起来像是活人生魂。但是说到底还不是和我一样离了肉身,走到鬼门关前了吗!”这一刻,山鸠轻蔑的语声给了阿鸾无情的最后一击——难怪一直不离身的犀角不见了,原来现在的自己已经离开了躯壳,根本就是灵体!
所以清晓看见自己的时候才大惊失色,他早已知道自己处境危境,居然拔腿就跑只字不提!这混蛋到底在搞什么啊!阿鸾没来由的恼恨起来,他下意识地咬着袖口,苦涩的声音控制不住地从喉间逸出:“我可不想死啊……”
“事到如今想不想死都没办法了,况且活着也没意思!”山鸠努力想让语调显得坦然,却始终掩饰不住那份无可奈何。
虽然嘴犟不说,可是山鸠心里也一定不想死的,尤其是得知三郎寻来之后。都是自己不好,若不是自己阴差阳错的从半路上插进来,让他认错人卷入麻烦,说不定三郎已经赶在山鸠投河之前与她团聚了。想到这里阿鸾一阵内疚,再也无法隐瞒下去:“是我不好,三郎大哥是为了救我才来迟的……”
“你也别替三郎说好话了!他若真的心里有我,怎会让我巴巴儿的在那火坑里苦等三年?就算是早一天,早一个时辰,我也不至于沦落到投河自尽的下场!”山鸠厉声打断话头,赌气似的一把扯住阿鸾的衣角,“好得很,他无情,我无义!咱们两个正好凑足一对儿,就殉情给他看!”
伴着话音,四周突然传来令人毛骨悚然的声响,就如一大群肉食兽在咂嘴舔舌一样——芦苇和水藻竟像是听懂山鸠的话,黑压压的团团聚拢过来。阿鸾一下子意识到状况不妙:自己和山鸠两个不妨看做是一对情鬼,这小小的乌木箱便成了“同心船”。这下可好,鹊桥关前九百九众的条件可都齐全了!
阿鸾慌忙站起身来,口不择言的拒绝道:“我和别人有约,不能和你殉情!”
一听这话山鸠顿时火了:“你这穷小子敢小看我!倒说说和谁有约!难道还能漂亮得过我去?”
“是清晓!清晓说一定会带我回去的……”阿鸾想也没想就脱口而出,一边说着一边拼命挣扎退到箱子边上,想离山鸠远点。没想到对方力气倒很大,揪住他袖口就是不放。两厢较着力,只听哧的一声,阿鸾的旧布衣登时撕裂。他一个踉跄,身不由己的朝后仰到。苇叶刀和水藻索早就等着这一刻似的,急不可耐的层层卷了过来。
然而那些垂涎欲滴的植物妖怪连猎物的边儿都没有沾到,半空中的阿鸾只觉得有人用难以想象的巧劲儿猛拍自己的腰身,整个人竟原路反弹,一下子砸回木箱里,山鸠的惊呼和四溅的水响随即灌入耳中。
揉着被撞痛的脑袋,少年好不容易回过头来,却见身后的水面上,那些凶残霸道的水藻芦苇像是害怕什么似的远远避开,在池面上让出一片空落的清澜,而这片水域的中央,一个黑衣童子居然没有借助任何工具,盈盈站在波心。
看那伶俐的五官、慧黠的眼梢,这孩子分明是在龙尾关水码头上,把自己推进河里的黑衣童子小墨嘛!阿鸾一时恨得连舌头都打结了,小墨却踩出一串清圆的涟漪,施施然走了过来:“真是天助我也——这下连小素的那一份儿都给我逮到了!”
“又是你这小讨债的!”看到这孩子得意洋洋的样子,阿鸾心头火起——清晓到底在干什么啊!说是去找那对奇怪的小孩救自己离开这里,可先是小素追得三郎不能来和山鸠团聚,现在连小墨也出现了。他信誓旦旦的,到头来说的都是空话!
“黑小子,想不到这么快又见面了啊!”山鸠居然也相当熟络地和小墨打起招呼来。
小墨冲着坐在木箱里的两个人弯下腰,露出天真无邪的可爱微笑:“可不是,鸠花魁。这次你可逃不掉了!”
“谁逃了!”山鸠摆出一副看不上眼的表情,“是你搭档白小子自己把我的命数弄丢的,黑小子你居然就丢下我的魂魄任那些妖怪芦苇水草欺负,竟陪他一起追命去了!”
“没法子,摊上小素这种不灵巧的搭档,不关照不行啊。”小墨无可奈何的苦笑起来,“都已经换了班,让他做比较简单的索命差事,勾魂这样复杂的工作由我来做了,他还是出状况。”
索命……勾魂……两个词在阿鸾脑海里风车似的盘旋起来,这时小墨煞有介事的摇起手指:“不过呢,鸠花魁,现在你叫黑小子白小子我无所谓。小素那家伙意外的认真讲规矩,当着他的面可要叫我们黑白无常大人!”
“骗……骗人……”终于意识到自身处境的阿鸾,战战兢兢的从牙缝里挤出不成腔调的句子,“我……我看过黑白无常的,哪有小孩子模样的……”
“知道你天生阴阳眼,用不着和我显摆!”自称黑无常的小墨凑近阿鸾,伸出指头作势要去戳那青眼珠,吓得他忙不迭地闪避,这孩子顿时开心的大笑起来,“说出来也不怕你笑话,反正都是小素那家伙的不是!”
只听小墨娓娓说道,原来黑白无常的差事是一个勾魂一个索命,将亡者押解至城隍爷座前。捉来的亡魂先要羁押四十九天,防止有同名同姓拘错魂的状况,一旦发现不对就得同时发还命数和魂魄。等到核准无误后,命数充入府库,亡魂则单独被遣往阎王殿下掌管的十殿官厅。
这对无常搭档原本的分工是小素专管勾魂而小墨是索命使者,可三年前的一桩差事里,小墨干脆利落地取了亡者的命数,可小素却放跑了那人的魂魄。城隍爷追究起来,减了这对搭档的灵通增了他们的差事,力量不足的小墨小素完不成任务还得继续受罚,所以无力维持原来的形象,只能呈现小孩子的体貌,而且还有越变越小的趋势。
“原本我可是精英呢。现在被小素连累变成这样,连同僚都没脸见!”虽然说着抱怨的话,小墨的语调里却没多少悔恨懊恼的意思,“不过现在好了——不仅逮到了鸠花魁,今天的活儿可以交差,还捡到了可以将功补过的青眼睛宝贝……”
看到小墨意味深长的眼光转向自己,阿鸾顿时脊背发冷:“你……你想干吗!你们捉人可是得看生死簿的!”
“生死簿上记的可都是普通人!”小墨的表情一瞬间阴沉下来,眼中流动着冰冷的光焰,这一刹那,阿鸾不得不相信他是“无常精英”的事实。
黑无常的语调异乎寻常的冷酷:“在和小素搭档以前,我最拿手的就是捉拿像你这样的魂魄,一个抵得常人好几个!看得见不该看见的东西,听得见不该听见的声音,明明在人世却牵扯着异界,这种存在本身就是一种禁忌!像你们这种东西,本来就不该出现在人间,没有人期待你来到人间!”
为什么一定要这样说呢?就算不该出现,自己也已经生在这个世界上了啊;就算没有人期待,自己每天也都在努力的活下去啊!为什么这么轻易地就否定了自己存在的意义?
不想再听这样的话!不想再看见这个黑小孩!不想再见任何人!不顾山鸠的惊叫,阿鸾不自觉地埋头泼剌剌划开池水,驾着木箱冲向芦苇丛深处。那些植物妖怪看到送上门的美味,顿时贪婪地聚拢过来,密密层层的枝叶顿时隔绝了小墨的视线。儿童版的黑无常勃然大怒:“虎落平阳也轮不到野狗欺负!你们这些杂碎竟敢抢我的东西!”
他的怒吼荡起一圈气流,在池面上击出层层涟漪,这微澜扩散高涨,翻涌成白马似的波涛,浪头所及之处,水藻也好芦苇也好,全都被无情的巨力震得节节断裂,扯得片片粉碎。一眼望去,眼池上就像降下了漫天的碧青雪花。破开结界,这白浪依旧势不可挡的奔流着,一直波及向情鬼的黄泉河通道,“长舌妇”们乱纷纷地尖叫着,慌不择路地潜进水底。同心船无处可避,接二连三剧烈摇撼起来,被抛上波峰又坠向谷底,河面上一片鬼哭狼嚎。
“砚池结界撤了,鹊桥关要开了!”黄泉玉钩河上突然爆发出一声呼喊,也不知道哪个九百九众率先这样叫道,这错误的信息迅速在情鬼们中间蔓延开来。同心船争先恐后的冲向砚池,失去了苇叶河水藻的屏障,他们一窝蜂地长驱直入,来势汹汹地朝鹊桥关奔去,眨眼间便冲进阿鸾二人和小墨之间。帆影遮蔽下的乌木箱,被挨挨挤挤的船帮撞得左右摇晃,团团打转,顺势不由自主地漂向踯躅桥洞。
说时迟那时快,几艘轻舟早已窜到踯躅桥下,眼看就要过关了。没想到嗡的一声闷响,刺眼的蓝光闪过池面,一马当先的快船们像是撞到了坚不可摧的屏障一样,船首瞬间裂成碎块,有的甚至兜底翻转。
阿鸾定睛看去,只见一层透明的暗蓝光壁严严实实地张满踯躅桥洞,氤氲流转着洁净的清辉,阻隔了九百九众的往生之路。情鬼们哪里肯依,纷纷呼喊着“结界不是已经解开了吗?为什么生死门还关着?”“放我们过去!”争先恐后地挤向桥下。卡在中间的乌木箱随时都有倾覆的危险,阿鸾和山鸠只能抓紧板壁竭力保持平衡,却在水流推动下穿过船舷缝隙不断接近鹊桥关口。随着距离的缩短,混乱而微弱号叫隐隐传入他们耳中,虽然如若游丝,但却说不出的凄厉恐怖:“快开门,我要出去!”“放我们出去!”
阿鸾抬眼一看,只见鹊桥关生死门另一面,密密麻麻黑压压一大片,全是形容可怖的厉鬼冤魂,他们彼此拉扯着、拖拽着,好像扑火的灯蛾飞虫一样,前赴后继的冲向光之屏障,毫不顾惜地用自己和同伴的灵体作代价撞击生死关隘。
“这是什么呀?好可怕!我不死了!我才不要变成和他们一样!”这一刻,一直逞强赌气的山鸠再也忍耐不住,脱口喊出了真心话,“救我啊!三郎!快来救我!”
小墨也完全没想到自己一时的任性居然导致了这样的结果。他敏捷的跳过几艘同心船顶落在关前,脸色一片苍白:“不好了!时间还早,鹊桥关里的东西没驱散……里外一撞,生死门怕是撑不久了!”
就好像在证实小墨的担心似的,暗蓝的光壁发出尖锐的爆裂声,陡然被撕开一线。冤魂们争先恐后的往外逃窜,全然不顾自己正被生死门的强大灵力炙烤得化为青烟。情鬼们当然不甘示弱,凭借同心船开道挤向关内,眼看着到裂口越撕越大,情况即将无法收拾。小墨连忙合拢双手,平平拉开,一个小小的暗黑漩涡在他掌心渐渐成型,不断旋转着化成巨大的风漏斗。他低声厉叱,这漩涡脱手飞出,鹊桥关前凭空张起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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