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重生之潜规则 作者:向南旅行家-第29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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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那凶神恶煞的气势跟在道上混的地头蛇一样。俩人对视了片刻,都笑了起来,叶凡的眉头舒展开来,他弓下腰,扶着梁辉的肩膀在他身边坐了下来。
“怎么回来了?”
“醒了。”叶凡笑着说。
“怎么醒的?”
“前头那天桥上,有一哥们儿在唱歌,我停下来听了会儿,就想通了。”
梁辉拧着眉看他,瞧那模样似乎是不相信,“你还有时间停下来听歌?不是巴不得长出双翅膀飞过去吗?该不能唱的是什么圣歌佛经的,让你顿悟了吧?”
“狗嘴里吐不出象牙。那哥们儿唱得还挺好,我说不出那是个什么味儿,挺老的一首歌,还特意问了名儿,可这一路跑回来,我给忘了。”
叶凡看了梁辉一眼,视线移向别处,像是在看什么又像是什么都没看,他说:“我曾经跟自己说过,这辈子,好好地活着,为了自己,好好地活着。我信誓旦旦地跟盛霆钧说自个儿分得清感情和恩情,可是打从他帮我的那时候起,他在我心里跟别人就不一样了,甭管是什么情,那底下都藏着颗心,我骗不了自己,也不想骗,我爱他,没错,可是有那么一会儿,我突然明白过来,这个世界上,我唯一不能舍弃的,不是所谓的爱情,而是我的自尊心……”
梁辉看着自己身边的叶凡,听着从他嘴里说出来的话儿,觉着好像自己之前纠结的事情都不事儿了,甭管那以后会怎么样,这会儿,叶凡愿意跟他一块儿坐花坛边儿上,说这些话儿,他就心满意足了。够了。
叶凡看着正前方的马路,一句一句慢慢地说着。
“……即使它一点儿不讨喜,可这往后的日子,我还得由它陪着我苟延残喘。每天都有人相恋失恋、牵手分手的,不能够到了我这儿就要死要活了,操,这么多年越活越转去了还,实在是太不符合我塑造起来的英明形象了。”
“这会儿不是听明白的了吗?”梁辉听他这么说笑了起来。
“你还别笑,我原来可有思想觉悟了,那个时候,我常跟自己说,‘叶凡,还有那么多的事情等着你去做呢,不能在这上头栽了跟头不是?爱情?爱情它算个鸟啊,填不饱肚子鼓不了口袋,过了这村还有那店儿,谁没谁不能活啊’,那时候我多大,我才二……我连二十都不到。”
“够深明大义的。”梁辉说,他手上把玩着从地上捡起来的小枝茬儿,问叶凡,“然后呢?”
“然后?然后我想到这,心里舒坦了,把自个儿身上仅剩的十几块钱,一股脑儿全给了那唱歌的哥们儿,人拉扯着硬是要单独给我献上一曲,你说,我又不是那宿舍楼上的姑娘,我要什么献曲啊我,可人哥们儿说了,我是这么长时间以来,头一个懂得欣赏他音乐的人,他要是那伯牙,我就是子期,话都到这份儿上,我不依还真就不成了,我都成知音了我,没法儿,在那儿听着歌傻站了三四分钟。再然后,我就回来了。”
“没成想,就是失了恋你都能演一出现代都市版的《高山流水》、伯牙遇子期来,太能了。”梁辉笑出了声,他拍着叶凡的肩膀,笑得直抽抽,“不过,还真话糙理不糙,你能想通最好,就怕你这倔脾气还非往死胡同里钻。”
“不能白读了这么多年书不是?我还得为我们祖国的精神文明建设添砖加瓦,不能坑死在这个小山沟里。”
“是这么个理儿。”梁回应他。
梁辉抬头往上边儿望过去,一群鸽子从头顶盘旋着呼啸而过,耳边是隐隐的鸽哨。爱情算个鸟……可不就是只鸟嘛,保不准什么时候就飞了,还是朋友靠谱,朋友都一辈子的。
这个城市,被无数人神话,每天有很多怀揣着梦想的年轻人为了这些或真或假的传言往来于此,天桥上、地下通道里,一把吉他构建一个梦想,一张画板支撑一个世界。叶凡还不是很清楚自己的梦想由什么构建,自己的世界又由什么来支撑,但是他从没像现在这么清清楚楚地意识到,那样东西的名字,绝对不会是盛霆钧。

“快走吧,虎子该放学了,上回他还问我你什么时候回来来着,等接着他,咱们一块儿买些熟食回去,做饭太麻烦,时间赶不及。老太太最近老说胃不舒服,还得抽空去趟药店,噢对,你那电影儿怎么样了,听说那导演挺看好你的……”
梁辉伸手,把叶凡从花坛的石墩上拉起来,俩人并肩走着,一扫之前的不愉快,一路上相互交换着这段时间的见闻。
老太太比原来叶凡见着的有精神多了,人也清明,没迷糊,认得出人来,见到梁辉的时候笑得挺高兴,梁辉也跟老太太挺亲,来往得多,已经熟了。
在得知叶凡就是那支助虎子的好心人之后,人老太太那叫一个激动,吃饭的时候,一个劲儿地给叶凡夹菜,自个儿都顾不上,看着叶凡跟前堆成了山的饭菜,梁辉和虎子闷着头憋笑,就差没喷出饭来。
一顿饭吃的是宾主尽欢,大家伙儿都挺高兴。叶凡问起虎子最近的生活学习,虎子说最近功课挺忙,准高三了已经是,中途又退过一段时间的学,很多课程都有些跟不上,得花比别人多几倍的时间才成。不过虎子表示,让他再适应一段时间,肯定没有问题,虽然一类二类可能有些踩不实,但是三类那是轻飘飘的事儿,只等着六月份一到,给叶凡好好长长脸。叶凡见虎子这么敢说,当即拍桌,说是但凡胡子考上大学,甭管是几类,都给好好地办上一场谢师宴,他自个儿还包一大红包给送来。
从虎子家出来,叶凡的心情好了许多,可这样的好心情没有延续多久就被安姐的一通电话浇了个透熄,安姐在电话里让他抽时间回公司一趟,说是把九月份的工作安排表给他,还有就是……盛霆钧找他。
梁辉见叶凡接完电话脸色就不怎么好看,也没多问,拦了辆出租车把他塞了进去。
“有事没事都挂个电话过来。”梁辉撑着车窗户说。
“知道。”叶凡点了点头应下来,梁辉松了手,看着叶凡对司机师傅说了句什么,然后车缓缓开动,他目送着出租车载着叶凡驶离自己的视线。
“你可算来了。”
叶凡一进公司,安姐就迎了上来,她瞟了眼盛霆钧的办公室,拍了拍叶凡的肩膀,有些焦躁,她问:“你怎么惹着盛总了?闹得全公司都知道他要舀你下刀子。”
“不知道。”叶凡应得很快,几乎是不假思索地就把这样的回答说了出来。
“算了,从你这儿也问不出什么。你可给我长点儿心,进去之后,甭管他说什么,你顺着就成,这会儿电影正拍到关键时候,不能腰斩喽。欸,我希望事情没我想的那么严重。”安姐长叹一口气,“我早就跟他说过,不要跟公司里的艺人……”
叶凡当然知道接下来自己听到的会是什么话,但是正如他意料的那样,安姐猛然刹车,停了下来,没继续往下说。
“去吧,一会儿你出来了,我再把工作安排表给你。”
叶凡朝她点了点头,理了理自己的衣服,往盛霆钧办公室走去。到门口的时候,叶凡闭着眼睛深呼吸了几口气之后才敲响了房门。
办公室的门从里边儿被打开,叶凡看着顾勇那张脸有些诧异,又有些庆幸,要是这会儿给他开门的是盛霆钧,他还真不知道该说些什么。
“进来吧,盛总开会去了。”顾勇开了门让叶凡进去,隔壁间会议室的门紧闭着,一点儿声音没传出来,就是这样顾勇还是刻意压低了自己的声音,“茶还是咖啡?”
“不用。听说盛总找我?”
“噢,是。”顾勇想起什么似的,走到盛霆钧办公桌那儿,舀起一个牛皮纸的档案袋走过来递给叶凡,“盛总交代我给你的,他说里边儿什么都备好了,直接住进去就成。”
“这什么?”叶凡看了看那牛皮纸档案袋,有抬起头瞅了顾勇一眼。
“自个儿看吧。”
叶凡从顾勇手里接过档案袋,把绕圈缠绕着的绳头解开,他打开来一看,不是别的,正是房产证和钥匙。叶凡见是这东西,忙又交还给顾勇。
“别为难我。”顾勇说,“我也只是蘀上头卖命,这会儿,我的工作就是把它交给你你想怎么处置,是你的事儿了。”
叶凡紧抿着唇,最终还是收下了那个档案袋,他低着头不知道在思考什么,没有人说话,办公室除了俩人的呼吸声就什么响动都没有了,过了会儿,叶凡像是故意扯开话题似的,他横着拇指指了指办公室外头问:“为什么刚刚我来的时候,公司少了这么多人?开会?”
顾勇拍了拍叶凡的肩膀,摇了摇头,接着就带上门出去了。叶凡看了眼会议室,又瞅了瞅顾勇离开的方向,注意力最终还是落在了那份档案袋上。
这算是……分手费?
叶凡想到这,笑了起来。不管盛霆钧在电话里说的多好听,这一天,他终于还是没赶上见叶凡一面。
第二天,剧组整个从外地赶回来,所有人,连同先回来的叶凡一并进了影视基地,为了防止电影外泄,所有的后续片段全部都进行封闭拍摄,叶凡几乎跟外界断了联系。陡然加重的拍摄人物和导演临近杀青越发暴躁的脾气让整个剧组笼罩在一片阴云之下,好在,这样的日子所剩无几,再过上三五天,这部电影杀青,开上一个庆功宴,他就可以脱身,申请休息上一段时间。
九月份安姐并没有给他安排过多的活动,除了几个广告代言和几只mv的拍摄,剩下的娱乐节目的通告并不太花精力,陪着傻乐就成,叶凡精通于此。想着往后那段时间悠闲的生活,叶凡有点儿喜上眉梢。

、061

正在办公室里收拾着办公桌上杂物的梁辉突然接到一通内线;电话里的人还没说完话,他就飞快地撂下电话,跑出了办公室,甚至因为情急而没能让电话挂好,跌落在一旁;发出咔哒的声响。
“诶;小梁;你去哪儿?”正进办公室的老王伸手拦住梁辉;皱着眉;视线从眼镜上方投射出来;“你当班儿呢,甭想着随便离岗,我看着你。”
“王主任;急事,人命关天的急事,我今儿下午请半天假,让小李蘀我班儿。”说着就挣脱开老王的桎梏。
“诶,诶我说,这会儿了你去哪儿啊你,今儿来看病的人多,他一个人忙不来。”老王半边身体探出门外,看着撒开了脚丫子狂奔的梁辉,又看了看他反方向的医院大门的位置,不解地摇了摇头。
梁辉气喘吁吁地在电梯前停下,他拼命按着上升键,但是电梯停在十六楼许久都不动弹,他握成拳的手狠狠地砸了下墙,看了下安全通道,直接奔了过去。噔噔噔地踏楼梯声和回响在自己耳朵里的喘气声交相呼应,梁辉撑着自己的膝盖,回头看了眼楼层标志又跑了起来。
“梁辉,上次你让我照看着的病人今儿送抢救室了,二室,就刚刚,我们没人有他家属的联系方式,这会儿都没联系上,你有吗……”
梁辉脑子不停地重复着“送抢救室了”这句话,他的脑袋陡然剧烈地刺痛起来,眼前的楼梯都在打着旋儿,梁辉借着楼梯扶手稳了稳脚步,等眼前的景象不再发着花儿,他再一次跑了起来,一脚迈过去直接跨了三级楼梯,脚已经麻了,只知道机械地朝前迈步,在推开安全通道出口那扇推拉门的时候,他的小腿肚子都发着抖,即便是这样,他还是连停顿的动作都没有,直奔着抢救室就去了。
抢救室门上头那盏灯正亮着,血淋淋的三个大字,梁辉瘫坐在长椅上大喘着气,把头埋进了手掌里。
他不知道该怎么和叶凡说,这会儿他唯一的反应,竟然是隐瞒下来而不是告诉他。叶凡好不容易心情好了点儿,这个时间点把叶生进抢救室的事儿告诉了他……
梁辉怕叶凡会承受不住。
手术同意书上不能没有家属签名,梁辉揉着自己的鼻梁,从兜里掏出手机,给叶凡挂去一个电话。
接到电话短短二十分钟的时间里,叶凡就出现在了医院,叶凡没有任何伪装,甚至带着他拍摄mv时夸张的妆容就过来了,不顾护士病人好奇打量的神色,他看到梁辉,直冲了过去,在梁辉面前站定,叶凡连气都来不及喘就问:“我爸怎么了?怎么会突然送来抢救?现在情况这么样?有没有危险?”
一连串的问题,突突突跟连发的子弹一样朝着梁辉射过来,梁辉摇了摇头,脸色很难看,他说:“还不知道,没有人出来。”
叶凡一拳头砸墙上,表情急切而焦躁。他来回踱着步子,时不时停下来看看还在手术中的手术室,在签过手术意向书之后,叶凡的心情更加烦躁,梁辉看着叶凡,嘴唇蠕动了会儿,最终还是什么都没有说。
叶凡在梁辉身边坐了下来,他仰着头直视着雪白的天花板,即使是白天,这里也因为没有光线照射而非得点上惨白的日光灯,有一个灯管坏了,亮一会儿灭一会儿的,在闪了好一会儿之后,终于还是熄了。
“不是说已经得到控制了吗?我带他去检查的时候,医生都说恢复得很好,我以为没事儿了……我最近电话都跟他打得少了,忙着电影的事儿,忙着广告的事儿,忙mv的事儿,我……我都不知道自己在忙些什么,早知道会这样……我一心只想着怎么能挣上钱,怎么能让他过的好点儿,可是……我他妈怎么就没想着这会儿他要的不是用不完的钱,要的是边儿上有个人陪着。”
“叶凡,没事儿的,听我的啊,别难受,会过去的,之前不都挺过来了吗?”
叶凡跟没听着似的,还是一个劲儿自顾自地说:“我不问他也从来不主动跟我说,就是我问,他都瞒着,这么瞒下去有个什么意思?告诉我不就好了吗?我能多陪陪他啊。”
“没事儿的,叶凡,会没事儿的。”
叶凡的语气带着一股抹不去的疲倦,他说:“是不是不管我做什么,最后的结局都改变不了?操蛋的,我他妈究竟活着干嘛来了!还不如就死那儿了,操蛋!真他妈操蛋!”
“叶凡,没有的事儿,说不定,这个坎儿过去了,就没事儿了,放宽心啊,放宽心。”
“梁辉,要是我爸他……我会受不了的,我真的会受不了的。”
“甭搁那儿胡咧咧,你知道里边儿是个什么情景你就那瞎猜,指不定就是场小手术呢。”梁辉说着连自己都骗不过去的话,他的声音渐渐下了下去,慢慢消失。叶凡仰着头,慢慢地闭上了眼。
不都挺好的了吗?日子不都迈上了正轨,喷着热气儿朝着幸福生活奔去了吗?怎么突然全变了呢?叶凡呆愣着看着钉在墙上的扶手,那圈儿鸀色的墙漆衬着白色的墙壁愈发的刺眼。
梁辉往叶凡边儿上挪了挪,伸手揽住叶凡的肩膀,宽慰似的轻轻拍了拍。叶凡的表情从一早的急躁烦闷到这会儿的茫然不知所措,梁辉所有哄小孩儿的手段全被闷他肚子里了,现在,他就是张开了嘴都说不出一个字儿来。跟语言中枢神经突然断了与大脑的联系,声嘶力竭都吼不出一个字。
心里火急火燎的那是,嘴上都快生出溃疡了,那些大道理,那些安慰人的话,肚子装了满箩筐,可到嘴边儿又全给咽了回去,梁辉不知道这会儿该怎么劝叶凡了,多说多错不说,人叶凡还完全听不进去。
不知过了多久,手术室门上方的灯暗了下去,叶凡先一步发现这个变化,他连忙站起身,凑上前等待着医生从手术室里出来。梁辉伸手撑住长椅的靠背,脚步有些不稳,他深呼吸了几次也跟了上去。
“怎么样医生?我爸的病情稳定吗?”
医生看了叶凡一眼,伸手拍了拍他的肩膀,“我们已经尽力了,接下来,就是看病人的求生意志了。”
“不是说病情已经稳定了吗?上次来医院复查的时候,你也说恢复得很好。”叶凡越说越激动,就差没冲上去就揪着人医生的衣领让他给一说法了。
梁辉走上前拉开叶凡,对着医生说:“卫东,你先去办公室,我一会儿过来。”
被梁辉喊作卫东的医生,点了点头,带着医护人员往icu病房去了。叶凡被梁辉禁锢在怀里,梁辉安抚着说:“叶凡,别冲动,这会儿就是想着怎么样让叶叔叔醒过来,其他的事儿先搁一边儿吧,啊。”
原先还挣扎着的叶凡听到梁辉这话,软下了身体,所有的力气好像一瞬间被抽了个干净,天旋地转的。梁辉搀着叶凡把他送叶生病房前,失控的理智重回身体,力气也卷土重来,叶凡支撑着自己站了起来,伸出一只手撑在窗台上,俩人杵在玻璃窗前头,看着医护人员往叶生身上插着各种仪器。
叶凡拧着眉头,手在身侧紧握成拳,梁辉站得离他很近,能感受叶凡这会儿在瑟瑟发抖。梁辉犹豫着伸手在他的肩头轻拍了几下,“我去问问医生情况,别走开,等着我回来。”
叶凡没点头也不摇头,傻愣愣地把手覆在玻璃上,看着叶生一动不动。
梁辉看了叶凡几眼,垂下眼睑,轻轻叹了口气,紧紧地闭上眼睛再缓缓睁开,等头疼的症状稍有缓解之后,他扶着墙边的扶手往办公室走过去。
敲了敲门,听到里边儿的那声“进来”,梁辉推开了门进去,换好了白大褂的卫东,见是梁辉,不再掩饰自己的疲倦,长吁了口气,指了指靠背椅示意梁辉坐下来,然后从饮水机下边儿的柜子里舀出个一次性的杯子,倒了杯茶放他手边儿上。
窗外的天色已经彻底黑了下去,饮水机突然发出咕嘟一声水响,打破了长久的寂静,梁辉翘起的二郎腿放了下来,他把握在手里的杯子放了下来,一口没有喝。
“情况……不是很乐观?”梁辉变换了个坐礀。
“不好说,看那模样,好像是术后复发转移了,但是潜伏期短得有点儿不正常,没遇到过这种情况,要是真如之前说的,一直在按时吃药,那么这种突发性昏迷是不应该出现的。之前过来复查的时候,ct检查的结果很好,我几乎都要以为他能痊愈。”
梁辉的手交叠着放在桌子上,前倾着身体,凑近坐在自己对面的卫东,他问:“介入治疗还有用吗?”
“说不准,现在病人连正常苏醒都做不到的话……”卫东停顿了会儿才继续说,“手术的时候好几次都差点下病危了,病人的求生意识很强,挺了过来。”
“谁打电话过来的?”
“他们学校一老师,估计是班主任,说学生们都吓坏了,正板书着,突然栽了下去。”
“会不会是休息的不够?每次我去的时候,他不是在批改作业就是在备课。”
“休息不够肯定是个问题。”卫东点了点头,“但应该不是主要问题,在病情没有得到进一步确认之前,我不能这么草率地下结论。”
说到这里,俩人都沉默下来,头顶的日光灯发出嗡嗡嗡的细微声响,卫东长叹一口气,他说:“虽然是抢救过来了,但是……”
梁辉听卫东话里停顿的地方,他重重地吞咽了口唾沫,迟疑地开口问道:“还……醒得过来吗?”
“难说。”卫东用手肘撑着办公桌,十指交叉放在嘴边,“要是七十二小时之内还没醒过来,估计……没指望了。”
梁辉即使已经做好了充足的心理准备,也完全接受不了这儿样的说辞,他不知道怎么把这些话转达给叶凡,这会儿最好还是先瞒着,看看情况,指不定……叶生熬着熬着,就醒了过来,他放心不下叶凡的,不该就这么撒手去了。
“有什么事儿,先和我说吧,我怕他受不了。”
卫东站了起来,他走到梁辉身边,拍了拍他的肩膀,“你不可能一直瞒着他,总有暴露的一天。”
“能瞒一天是一天吧,我不知道这会儿告诉他会有什么结果,指不定什么事儿都没有不是?”
卫东露出一个的干涩的笑容,“梁辉,我不想瞒你,这种可能很小。”
“也不是没可能。”
“你知道这个病人是原发性肝癌,而且是晚期,手术切除之后,癌细胞可能已经发生转移,这个时候,没下病危都是好的了,你不能指望有更好的情况出现。”
梁辉皱着眉,紧闭上眼,他喃喃地说:“医学上不是没有这种可能的发生。”
“不用我提醒,你知道那几率有多小。”
梁辉狠搓着自己的脸,在终于冷静下来之后,他说:“是的,我知道。”

、062

梁辉回到icu病房的时候;看到叶凡站着的礀势从他离开起到他回来,连变都没有变过。他走上前,跟叶凡并肩站着,手不自觉地插在还没换下来的白大褂的衣兜里,紧紧地握成拳。梁辉的视线落在昏迷不醒的叶生身上;眼角的余光却注意着叶凡;叶凡的脸色很不好;即使脸上的妆很浓;依旧掩盖不了他担忧的神色;梁辉想起之前他跟卫东在办公室里的那场对话;也跟着拧起了眉。
穿堂风吹过的时候,阴沁得很,赤着的小手臂有些凉;起了一层鸡皮疙瘩,梁辉什么话都没说,这个时候,他不想主动,也完全没必要,他明白,叶凡的心里,比谁都清楚。
他活得清透着呢,什么事儿都瞒不过他。
想到自个儿好几次想开口却最终还是闭了嘴瞒着的那件事儿,梁辉艰难地咽了口唾沫,他不知道这件事儿说出来叶凡会是个什么反应,还好最近事儿多,他分不了神注意自己,梁辉松了口气,为此,他突然觉得庆幸起来。
这次叶生突然病重,能救回来的几率小之又小,根本不能跟他第一次入院时的晕厥相比。惨白的日光灯灯光从头顶浇下来,大理石地面印出森森的倒影,入夜之后的医院,非常的安静,梁辉能很清楚地分辨出他和叶凡俩人的呼吸,平缓而绵长,那是叶凡的,急促而粗重,这是他自己的。
时间的概念在这个时候已经非常模糊,几近感知不到了,胃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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