半城烟沙·金缕斩-第51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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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司徒皇后寝宫。

　　　　冷翠小心翼翼地端着一碗热气腾腾的补药，走进内殿。

　　　　“娘娘，趁热喝了吧！今日下了大雪，夜里怕是会冷，您刚才在风雪中跪地多事，恐寒邪侵体！”冷翠仔细把汤药吹凉，端给司徒皇后。

　　　　突然，砰地一声，温热的药碗被森冷的长剑打落在地，起了一地腐蚀性的泡沫。

　　　　“娘娘，此药有毒。”一个白发白眉的鬼魅人影，倏地出现在司徒皇后和冷翠面前，语调冰冷。

　　　　冷翠看着地上的泡沫噼噼啪啪作响，吓得一屁股坐倒在地上，惊恐地睁着双眸，说不出话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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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四十八斩　一笑而过属妄言

　　　　“到底怎么回事？”司徒皇后冷笑一声，淡淡问道。司徒氏走到如今这一步，她早已料到，会有今日。

　　　　“这药，是奴婢，是奴婢亲手熬制，并未经他人之手……”冷翠想不明白，到底哪里出了问题，明明自己已经十分小心。

　　　　白发白眉女子抛给冷翠一记冰寒的眼刀，那眼神似乎在说，别再演戏了！“下毒者，就是她！”

　　　　“不，娘娘，不是奴婢，奴婢对娘娘之心，可昭日月，不是奴婢做的，娘娘你要相信奴婢啊！”面对这个自己从未见过的奇怪女子，冷翠慌了神，急急表达着自己的忠心。

　　　　司徒皇后默默看着眼前的这一出，静静等着白发白眉女子的解释。

　　　　“我看见，她往汤药里撒了东西！”白发白眉女子像一具丧尸，面无表情道。

　　　　“不是的，事情不是你想的那样！娘娘，奴婢就算有天大的胆子也不敢毒害娘娘啊！娘娘今日下午跪在风雪中近一个时辰，奴婢怕娘娘身体有恙，特地去太医那里拿的补药！”冷翠泪眼朦胧，跪在司徒皇后跟前，苦苦解释着。

　　　　司徒皇后一阵沉默，未做任何反应。白发白眉女子手中的冷剑横在冷翠面前，丝毫不动。

　　　　冷翠见司徒皇后犹豫，着急开口道：“娘娘若不信，可找来张太医与奴婢对质！慕容怀逸给奴婢补药的时候，张太医就在太医署。”

　　　　司徒皇后怒不可遏，一个巴掌甩过去，冷翠的脸上即刻现出一道指甲划过的血痕。

　　　　“你个贱丫头，竟敢与慕容怀逸那个狗东西狼狈为奸，意图谋害本宫！好在本宫早有防备！”司徒皇后搓着发麻的手掌，厉声喝问。

　　　　“娘娘明鉴，娘娘是奴婢的再生父母，奴婢又怎会与他人勾结，谋害娘娘呢！奴婢真的没有啊！您要相信奴婢啊！”冷翠眼泪婆娑，拉着司徒皇后的衣袖，苦苦哀求着。

　　　　司徒皇后冷着一张脸，抬起右脚，狠狠一踹，冷翠倒翻在地。

　　　　“你还有脸跟本宫来求情？！你跟慕容怀逸私底下做的那些事，当本宫都不知道吗？本宫念在你跟着本宫多年的份上，睁一只眼闭一只眼罢了！”司徒皇后攥紧了拳头，横眉冷对。

　　　　“奴婢知错了，不该不自量力，喜欢慕容怀逸！可奴婢真的没有谋害娘娘之心啊！”冷翠跪伏在地上，痛哭道。

　　　　“你跟慕容怀逸那个狗东西私下里打得火热，难道不知道他早已对本宫有二心？难道不知道他想谋害本宫？！”多疑的司徒皇后显然并不相信冷翠，更多的是心寒。

　　　　冷翠自小跟着自己，三十多年的情分，竟不如一个居心叵测的花花公子。直看到那地上下了毒的汤药，她心如死灰。落得今日这样的地步，竟没有一个知心的人了！

　　　　不管冷翠怎样哭喊，怎样辩解，司徒皇后表情冷漠，声冷幽诡：“念在往日的情分上，本宫会让你没有痛苦……”

　　　　冷翠蓄满泪水的眼眸，早已哭得通红，听到司徒皇后的最后命令，两串泪珠顺着脸颊滑下，表情肃穆，静静地跪地磕了三个响头，柔声道：“冷翠没有福分再伺候娘娘了，天气凉了，娘娘多多保重身子……奴婢……向娘娘告别！”

　　　　白发白眉女子冷着一张脸，拉起地上的冷翠，拖出坤和宫。

　　　　司徒皇后抬眼静静地看着，看着冷翠消失在大殿，面无表情的脸上，一颗晶莹的泪珠滑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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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皑皑的白雪，将皇宫的夜映得雪亮，绚烂的烟火在夜空中绽放、消逝……

　　　　司徒皇后只着了单薄的衣裳，仰头望着空中的烟火，只觉这坤和宫更是森冷阴寒，不由得缩了缩身子。

　　　　“没想到姐姐竟有这闲情逸致！”梁婉婉带着静若，踩着积雪，走进坤和宫，言语间讽刺意味明显。

　　　　“今日这盛会，像是为妹妹举办的……你不去宴会，来本宫这里却是何苦？！”司徒皇后仍旧仰头看着绽放的烟火，语气平淡，听不出任何情绪。

　　　　“知道姐姐一个人，在这寂寞深宫，还要为老父的生死担忧，本宫又怎么能不来看看呢！”梁婉婉不理会司徒皇后的冷淡，径自笑着。

　　　　“没想到，到了今日，只有你来这坤和宫看我……”司徒皇后如斯说着，心内不知是喜是悲。

　　　　“姐姐不必喟叹，这后宫最是能看尽世间冷暖！如今见姐姐还有心情观赏烟花，本宫也就不再担心了……”梁婉婉说完，带着静若欲转身离去。

　　　　“看到本宫今日的下场，你还有兴致来出言讥讽，耀武扬威？……殊不知，自己才是最可怜的……”司徒皇后仍旧仰头看着夜空中的烟火，喃喃自语道。

　　　　梁婉婉闻言，十分不悦，猛地转过身，冷冷问道：“你这是什么意思？”

　　　　司徒皇后慢慢将目光自绚烂的烟火上移到梁婉婉身上，若有似无的一笑，慢慢踱到她身旁，轻声说了一句，待移开脸，便成功看到梁婉婉惊讶的面孔。

　　　　梁婉婉听了司徒皇后的话，心内烦躁意乱，狠狠剜了司徒皇后两眼，气冲冲地离去。

　　　　司徒皇后望着梁婉婉负气而去的背影，苦涩一笑：“想来看本宫的笑话，却不知自己这一辈子就是一个天大的笑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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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梁婉婉回到宴会现场，稍稍平复下心情，随即坐在楚符离身侧，心不在焉地听着宴会上的吵闹声，有一下没一下地浅酌。

　　　　“娘娘，皇后到底跟您说了什么？您为何……”静若看着有些反常的梁婉婉，心里颇为疑惑。

　　　　“本宫无碍。”梁婉婉面无表情回应着，心里有个声音不停地强调着：这个老妖后，一定是想扰乱本宫！

　　　　“值此良辰美景，儿臣恭祝父皇龙体安康，楚氏王朝风调雨顺，国泰民安！”楚承酇温暖一笑，起身举杯祝愿。

　　　　楚符离看着楚承酇欣慰地一笑，举杯饮尽杯中酒，以示回答。

　　　　坐在楚承酇身边的蒙烟雨，早就看到对面端坐着的楚承泽。冰冷的脸庞，空洞的眼神，紧抿的嘴唇一言不发，活脱脱一座雕塑！

　　　　中间歌舞的舞姬隔开了两边，蒙烟雨只觉对面的楚承泽越来越远，看的亦真亦幻。

　　　　似是感受到了蒙烟雨紧盯的眼神，楚承泽微微侧脸，吓得望着他出神的蒙烟雨马上收回痴痴相望的眼神，快速低下头，只感到心儿一阵砰砰乱跳。

　　　　楚承酇不经意瞥了眼对面，却看见楚承泽剥了颗果子，笑意盈盈递给身边的林妙音，冷笑一声，一仰脖，喝尽杯中酒。

　　　　蒙烟雨抬头的瞬间看见这个场景，顿时，以往他为自己亲手剥雾龙果的记忆瞬间袭来，不觉对着虚空甜甜一笑。

　　　　“你笑什么？”楚承酇暖暖一笑，心中竟有些雀跃。也许，是因为她不再因他而伤心……

　　　　“想起一些开心的事。”蒙烟雨撇过头，温婉一笑，淡然回应。

　　　　蒙烟雨轻轻端起面前的茶杯，呷了口茶，心内暗暗祝愿：希望他能忘记以往的痛，像现在这样开心地笑……

　　　　林妙音看着楚承泽如梦如幻的笑容，仿若置身梦中。自进宁王府后，他没与自己说过一句话，这是他第一次看着自己的眼睛说话，第一次展露温暖的笑容，第一次贴心地为自己剥果子吃……

　　　　这样的幸福来得太突然，林妙音一时之间难以相信这不是梦！

　　　　楚承泽抓起身边林妙音的手起身，对楚符离举杯道：“儿臣谢父皇让她来到身边……”

　　　　蒙烟雨直勾勾地看着交缠的十指，心中还是一阵刺痛，根本听不见他说了些什么，只听见自己的心碎裂的声音。

　　　　呼吸一窒，腹部隐隐作痛。本以为自己可以一笑而过，原来，根本过不去，除非已死！蒙烟雨定了定神，艰难道：“带我离开……带我离开……”

　　　　楚承酇扭头看着蒙烟雨浑身发颤，嘴唇惨白的样子，登时吓得魂飞魄散，顾不得许多，一把抱起孱弱的蒙烟雨，厉声喝道：“都给本王滚开！”

　　　　热闹的宴会顿时安静下来，众人自觉地让出一条道，目送着楚承酇抱着蒙烟雨离席。

　　　　“你一定要撑住，一定要给本王撑住！”楚承酇嘶吼着，快步奔出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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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四十九斩　蛟龙戏水暗生情

　　　　蒙烟雨眼神迷离，直看到他一脸紧张，冷汗涔涔，焦急之情难以掩盖……嘴角微微弯起，喃喃道：“我不会有事……我不能让孩子有事……”随即，昏死过去。

　　　　本王任何人都信不过，唯有锦笙，慕容宛秋，你一定要坚强！

　　　　楚承泽看着楚承酇远去是身影，抑制住内心的冲动，暗暗攥紧手掌。

　　　　林妙音痛呼一声，眼泪差点掉下来。看着楚承泽冷漠的侧脸，若有所思。

　　　　看着混乱一片的宴会现场，睿王楚承旻苦笑一声，自斟自酌，独自喝着闷酒。自从司徒一脉倒台，楚承旻在楚符离心中的地位也一落千丈，原本出门无比风光的睿王，如今却门前冷落鞍马稀。

　　　　如今外祖父司徒元潠获罪入狱，楚承旻得知母后求情无果，更是半个字都不敢说。

　　　　身边的慕容婉婷也像是一只斗败了的公鸡，了无生气。眼见母仪天下之路横加阻碍，只得暂避锋芒，只求自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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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婉贵妃寝宫。

　　　　“儿臣不孝，这些时日让母后担心了……”楚承泽见到愁眉紧锁的梁婉婉，眉头一拧，快步走上前，握住她冰凉的手，一阵负疚溢满内心。

　　　　冰凉的手感受到楚承泽传递来的温暖，梁婉婉喜极而泣。他是本宫的泽儿，是本宫怀胎十月，艰辛抚养二十年的儿子！这世间，怕是唯有他跟澈儿才会如此心疼本宫！

　　　　梁婉婉反手覆在楚承泽温暖的大掌上，慈爱的目光从头至尾打量了一遍又一遍：“你和澈儿是我的心头肉，看见你们受伤，我的心比谁都痛！在这宫中活了二十多年，我终于明白，只有站在权力顶端，我们才可以过自己想要的生活！等了二十多年，司徒一脉的风光终于到了尽头，泽儿，你一定要好好把握这个机会，我们母子三人以后的命运，均系于你身！”

　　　　也许，只有站在权力顶端，才可以‘为所欲为’！

　　　　看着梁婉婉满含期盼的目光，楚承泽表情认真，郑重承诺：“儿臣糊涂，这些年来让母后受苦了！”

　　　　多年来，梁婉婉一直在幕后竭尽全力将他推到权力的漩涡中，奈何他却淡漠冷情，活在自己的世界里……

　　　　看来，当日下令处死慕容宛秋的决定是正确的，她活着，泽儿就永远不会意识到自己的肩上的重任，潦倒此生；只有她死了，才可以激发他骨子里的好战因子，成为一代帝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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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宁王府。

　　　　林妙音坐着软轿从皇宫的宴会上回府后，心内久久不能平静。平日里冷漠无情的宁王，一夕之间转了性子，他到底意欲何为？

　　　　楚承泽从婉贵妃宫中回府，已是深夜，抬脚进门，却见林妙音毫无倦意等候殿中。

　　　　楚承泽漠视一切，径自进入内殿，脱下外衣，走到书案旁拿起一本《姬蕤兵法》自顾自翻看着……

　　　　无端被漠视，林妙音十分不悦，柳眉倒竖，怒气冲冲，硬是走到楚承泽面前，伸手抢过他手中的书卷，冷冷斜看着他，却一言不发。

　　　　“在本王动怒前，滚出去！”楚承泽平淡的语气，透着不容置疑的气势，令林妙音倍感压力。

　　　　“王爷动怒的样子，妾身十分乐见！”进宁王府已有月余，他对自己从来不理不睬，若能看到他动怒的样子，林妙音觉得也是一种成功。她竟然变态地想看见他发怒的样子！

　　　　楚承泽猛地出手，快如闪电，一把掐住林妙音纤细的脖颈，眼神一凛，加大了手上的力道，空气中弥漫着一股诡异的杀气，安静地似乎能听见骨头碎裂的声音。

　　　　林妙音涨红了脸，本能地伸手拼命想挣脱楚承泽的钳制，却徒劳无功！这一瞬间，她看着楚承泽冷漠无情的眸子，第一次，恐惧之情油然而生……他真的会杀了自己！

　　　　就在林妙音呼吸困难，以为自己快要死了的时候，楚承泽突然放开手掌，全身瘫软，毫无力气的林妙音应声落地，本能地大口呼吸着空气，不住地咳嗽……

　　　　“所以说，以后不要妄图挑战本王的耐性！”俊美无瑕的冷脸瞬间勾起一抹魅惑的笑，云淡风轻道。

　　　　林妙音看着楚承泽脸上的笑容，仿若回到宴会上那温情的一刻……

　　　　他就是个魔鬼！根本没有耐性，甚至，没有任何情绪！

　　　　经过短时间的接触，林妙音的结论就是：他根本是个反复无常的人，让人无法捉摸！

　　　　“臣妾只是想知道，王爷到底是什么样的人！为何会在宴会上做出不合常理的举动……”林妙音自嘲的笑笑。

　　　　“本王不喜欢话太多的人！”楚承泽笑得暧昧，一手挑起林妙音的发丝，言语轻佻。

　　　　林妙音看着楚承泽颇为暧昧的笑容，感受到脸颊上发丝拂过的酥痒，顿感不适，脸色瞬加潮红一片，不觉竟结结巴巴道：“妾身……妾身也不喜欢……不喜欢……王爷如此对待！”

　　　　楚承泽冷笑一声，坐回椅子，拿起书案上的《姬蕤兵法》，继续研读，仿若刚才发生的一切，是一场梦。

　　　　林妙音抬手抚了抚发烫的脸颊，从地上一骨碌爬起来，飞奔出去。

　　　　刚一走出殿门，林妙音气得又是跺脚，又是捶胸：“平日里不是能言巧辩么？怎地偏今日就被他戏耍了？！真是无用！”

　　　　林妙音直觉楚承泽之于自己，是个天大的危险，心里却有种莫名的冲动，想去靠近这个危险。林妙音被自己的想法吓了一大跳，甩甩头，忘掉刚才诡异的想法，回雍芳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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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新年的喜庆没有带来任何喜气，整个皇朝沉浸在一股肃杀的气氛中。

　　　　蒙烟雨在宴会上虽然动了胎气，在锦笙的秒手下，母子平安。成王楚承酇心系蒙烟雨母子，日日陪伴在侧，生怕再有什么闪失！

　　　　朝堂之上并不平静，刚一开春，的案子在彻查之下，司徒羽被牵连下狱。

　　　　整整过了一月，整个司徒府才被清查完毕，其所贪污的，竟比得上一国国库。楚尘离看到清查的结果，失望之余，更是愤怒；群臣更是惊愕，惶恐。

　　　　经御刑司层层审查，司徒氏终究被定罪！司徒元潠和司徒羽专擅朝政、贪赃枉法、结党营私…………所犯罪行累累，罄竹难书，处以极刑！

　　　　朝堂上众臣更是指出当今太子楚承曦荒淫无度，醉酒闹事，夜夜笙歌，难当天下之大任，集体奏请废黜太子。楚符离思虑之下，应众臣之意，于建元三十年，废黜楚承曦太子之位！次月，失势的司徒皇后被废，打入冷宫。

　　　　于是，立谁为太子，成了朝中热议的话题。

　　　　太极殿。

　　　　众臣正为了立太子一事争论不休。基本的立场分为三个：一方是以秦珂毅为首，支持立楚承泽为太子的一派，理由是楚承泽好学博闻、睿智果敢、崇尚节约、性格稳重、胆略超人……堪当大任；

　　　　一方是以罗应颉（端妃父亲）为首，支持立楚承酇为太子的一派，理由无非是他更适合坐太子之位；

　　　　一方是以慕容怀青石为首，不主张现在册立太子的一派，理由是皇上健在，无需急于册立太子，应对各皇子多做观察。

　　　　面对朝中过半数大臣的观望态度，楚符离不得不暂停册立太子。

　　　　婉贵妃得知此事心下甚为不快！奈何自百花诞凶案事件后，就与皇上之间有了隔阂，对于楚符离的绝情，梁婉婉更是负气连月称病，避不相见。

　　　　眼看楚承泽就要被册立为太子，自己多年来的筹划终于要有结果了，却因众臣的反对，不了了之！梁婉婉狠下心，拉下脸面，为了楚承泽立太子一事，特地到太极殿，觐见皇上。

　　　　“臣妾久病缠身，未能伺候皇上，望皇上莫怪罪于臣妾！”梁婉婉露出甜甜的笑容，福了福身，娇弱的声音，令人不忍再责备这些日子来的无情。

　　　　“如今见爱妃气色红润，朕便安心了！”楚符离伸手拉过梁婉婉，无奈地叹了口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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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五十斩　云端高处不胜寒

　　　　一直忙于政务，不觉竟三月未见她，她当真无情，竟与朕赌气至今日！如今再看她脸上灿若桃李的笑容，为何没了当日的悸动，徒感一阵悲哀。

　　　　若不是当年朕执意把你接入皇宫，你就不会变成现在这样……造成你的不幸，是朕对不起你！

　　　　“因为朕的缘故，这些年来你在宫里受苦了！”楚符离看着眼前不复当年的梁婉婉，心里掠过一抹沉痛。

　　　　“为了皇上，再多的苦，臣妾也能承受，但为人母后，臣妾不想看见泽儿和澈儿任人鱼肉！”梁婉婉捻起丝帕，沾了沾眼角。

　　　　“任人鱼肉？！爱妃言重了！”楚符离闻言，眼神开始闪烁，这是他心中永远的痛，是自己懦弱的表现！

　　　　“这些年来，我们母子所受的苦，皇上你都看在眼里……臣妾，心如刀绞啊……”梁婉婉想起多年来遭受的一切，泣不成声。

　　　　楚符离何尝不知道他们母子这些年来，在皇后的魔爪下，过得是怎样的日子，只怪自己没有足够的能力保护心爱的女人！

　　　　楚符离揽过梁婉婉，轻轻拍打着她的后背，希望随着时间的流逝，她能忘记不堪的过往。

　　　　“求皇上，赐我母子以安身立命之地！”梁婉婉趁热打铁，跪地哭求。

　　　　楚符离心中一震，沉默了半晌，紧紧盯着梁婉婉，淡淡问道：“朕早有意立泽儿为太子，但如此一来，皇后之位便与你无缘了！”

　　　　梁婉婉闻言，身子蓦地一僵，随即俯首跪拜：“臣妾代皇儿谢皇上隆恩！”

　　　　他与我，果然回不到过去了……楚符离此举显然是效仿古法，有意阻止外戚专权。他开始猜忌我了……却也是十分了解我……二十多年过去了，我所经历的一切，改变了人生原有的轨迹……我不再是那个温婉贤淑，与世无争的梁婉婉……

　　　　即便此生不能做你的皇后，待你驾崩后，本宫就是一人之下万人之上的皇太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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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成王府。已经过了新年月余，却还有些春寒料峭的意味。

　　　　蒙烟雨怀孕已经7个月了，身上有些懒懒的，天气尚冷，不愿出门。楚承酇乐得清闲，陪美人，整日窝在府中，与蒙烟雨弹琴作画为乐。

　　　　忽得蒙烟雨今日来了兴致，技痒难耐，看着窗外的残雪红梅，想作画。

　　　　楚承酇焚上香熏，片刻间，整个室内飘散着一股淡淡的馨香。笔墨纸砚伺候好，楚承酇身着宽大的白袍，松散系于身上，指尖轻拢慢捻，美妙的琴音顿时倾泻而出……

　　　　蒙烟雨一边享受美妙的琴音，一边看着窗外的红梅，低头作画。风不时拿着暖炉递给她，雅和颂一身风雪跑进来，端着可口的甜点和茶水！

　　　　看见做的精致的糕点，蒙烟雨忍不住捻起一块，放入口中，入口即化，香糯甜爽传遍味蕾。

　　　　吃罢糕点，免不了再来一杯热茶。楚承酇笑看着变得贪吃的蒙烟雨，取笑道：“真不知你现在如此能吃，不消多时，成王府倒要被你掏空了！”

　　　　蒙烟雨咽下口中的热茶，白了楚承酇一眼，轻声一笑：“我倒不知，成王府如此穷困，竟养不起一个孕妇！”

　　　　楚承酇正巧弹完一曲，起身，走到画前，却只见灰黑色的枝干，宛若赋予了灵魂，曲折动人，只是少了红色花瓣的点缀，差强人意。

　　　　“这红色花魂，你准备如何点染？”楚承酇背着手，脸上始终挂着笑意。

　　　　蒙烟雨得意地拿起案上的一个小盒，旋开，递与楚承酇。

　　　　楚承酇接过小盒，凑在鼻尖，轻轻一嗅，一股梅花的芬芳迎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