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相思的颜色正浓-第5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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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在某些事情上是很固执的。”
叶秋点点头表示了解。
“那你得想想办法了。总不能你妈每回打电话来都骗说你在忙,不能接电话啊。”
“就说我去上班了,不过千万别说在夜总会。”
“好!我说你在7——eleven做大夜班。”
文若莲笑笑。
“南南还听话吧?有没有吵闹?”
“吵翻天了,他好像不能体会我这个干妈对他的爱,没事就哭着要找你。”叶秋说着又打了个哈欠。
“他对我们俩都是一样的印象,哪会挑什么人?小孩子嘛!哭闹是他们的日常功课。”
“也许吧!”叶秋也笑了。“他嘴里又冒出两颗牙,白白小小的真可爱。”
她们开始聊起孩子了,还到床边看着孩子的睡脸傻笑,直到五点,小南南睁开惺忪的眼睛,并颤抖著嘴唇准备大哭。
稍微闲暇了些,所以曲南星又想起文若莲和她的孩子。现在,他想起他们的次数已经少多了。
一年了,他问过所有的航空公司,也找了私家侦探查过她可能出现的任何地方,就是一点消息也没有。
看来他先前的猜测是错的,文若莲并未打算拿孩子来向他要求什么,否则她何必逃?而她就这么消失更让他确信孩子是他的骨肉,只是为了某种原因,她不想让他知道这件事。
埋怨谁都是枉然。虽然龙威也对自己的大意感到沮丧,曲南星却把一切推给巧合;太多事都凑在—起,文若莲才有机会逃开。
他的寻觅网仍张着,虽然渺无音讯,曲南星却仍然不放弃。她带著他的孩子躲着他,只要是男人都无法忍受这个。
他虽这么告诉自己,偶尔却怀疑起它的真实性,然后他又替自己辩白,要自己相信见文若莲不过是因为他们还有未解决的问题该说清楚。
这—年他特别累,不仅是因为受伤后堆积了太多工作待办,还因为心中悬着文若莲那件事以致无法集中精神。龙威说员工们全为了他近一年来没有女伴而议论纷纷,令他觉得好笑。真羡慕他们没有筋疲力尽的经验,他开始希望自己也有这样的闲情逸致注意这些芝麻绿豆大的事。
秘书按对讲机提醒他晚上的应酬是一笔很重要的生意,对方在他受伤期间给了他所有的方便,是以他也不便推拒生意谈成后的庆祝活动。
要龙威一起去吧!热闹的地方—向有安全上的顾虑。
曲南星叹口气疲倦地靠向椅背,祈祷今晚的活动可以尽早结束;虽然他不是容易入睡的人,躺在床上闭上眼睛对他来说已是一种奢侈的享受。
文若莲实在很厌恶阿为那种不怀好意的眼光。打从她一走进店里,他就不时暧昧地盯著她,口中还咕咕哝哝个不停。
虽然她是好不容易才鼓起勇气走进吧台的,看见阿为还是打心里升起一股逃走的念头。她真想在离他远一点的地方管帐。不用听他的秽言秽语是最美好的事了。
“哟!你那是什么眼神啊?”阿为似乎就是存心找她麻烦。“把我当嫜螂看是吧?你以为你多干净?我说过你是婊子,你不也默认了?——哇!生气了?脸红得像颗苹果一样,真想咬一口看是什么味道。”他淫秽地笑了,还故意向她靠近。
文若莲吓得把笔掉在地上。见她蹲下去捡,阿为笑得更恶心了。
“怎么?以为我要摸你而太兴奋了是吗?”
此时店里忽然热闹起来,好像有一批重要的客人光临,连经理都热诚地跑出来招呼,阿为也因此暂时收起他下流的面孔摆出一副职业调酒师的模样。
文若莲终于松了—口气;阿为要开始忙了,他至少有—阵子不会来烦她。
她站起来,看见店里有一大群西装笔挺的人,每个人看起来都来头不小,经理会那么紧张不是没有理由的。
舞小姐娜娜翩翩来到她身边,难掩兴奋的语气说:
“老天!真是太紧张了!”
文若莲笑笑。
“怎么回事?”
“经理说那群人里职位最低的是主任。天啊!主任是里头弯腰陪笑的,其他人的职位多高就可以想见了。如果——天啊!——如果我捉住其中—个,就算只是个主任——天啊!——我不就有好日子过了?”
文若莲被她一连几个“天啊!”说得直想笑。
“怎么这么没志气呢?要挑的话大家不都想挑最帅的?”
“最帅的?你没看见他吧?”
文若莲笑著摇头。
娜娜马上又说:
“天啊!我打从出世后没有见过像他这么性格的男人,不仅是帅,还酷得不得了。你听过那首歌吧?来!我来唱一句给你听你就知道了。”舞小姐深吸了一口气,抖著音开始唱:“受不了你对我的酷——就是这一首啦!天啊!好像在形容他一样!至少已经有十个小姐指名要‘钓’他,我看我还是别奢想了。”
文若莲还是笑。这群舞小姐的言行举止都很夸张,却全是很好的人;她可能不会习惯她们特殊的言行,但如果有朝一日她离开这里,她确信自己会想念她们。
娜挪用手理了理一卷一卷的头发,忽然想起什么。
“对了!若莲!你干脆也去凑一脚嘛!那十几个小姐没一个比你漂亮,更不用说学养和气质了。如果那个酷哥看上你,你也不用继续在这儿待了。看他那样子搞不好是个董事长呢!——哎呀!我知道以你这种条件不会肯搞这种飞机,可是你想一想,与其在这种地方耗著,还不如找张饭票先撑著。这种社会啊!有钱最重要,有没有名分已经没人在乎了。”
文若莲不知该怎么回答。她怎么对娜娜说她曾经也是个不计名分的人?结果呢,看看她付出了多少,又换来了什么!
经理恰好在挥手要小姐们过去,娜娜于是露出最美的笑容,轻摇著柳腰走过去,文若莲也免除了尴尬。她坐在吧台内,看著小姐们一个个围过去,有的一坐下便往人家怀里送,有的干脆就坐在人家大腿上。
文若莲苦笑著叹气,明白自己是怎么也不会尝试的。
曲南星觉得自己就要在胭脂堆里窒息了,他身旁的龙威更是板著张脸。女孩子,也许是害怕龙威吧,愈发往他这里挤,挤得他一肚子火;若非现场有重要的合作对象在,他一定不客气地要她们滚远一点。
他不懂他们为什么喜欢到这种低俗的地方。他们搂著脸上涂满各种颜色,浑身散发廉价香水味的女人竟然还能笑得那么开心;除了他和龙威之外,几乎每个人都乐在其中,令他不禁要感叹台湾的交际水平竟低落到这种程度。
他们喝酒,唱歌,玩—些无聊的游戏;龙威干脆闭目养神;曲南星则时而敷衍—下,时而厌烦地四处张望。
他的目光扫过舞池,扫过天花板和墙上俗丽的装潢,回过头应了应林老板的问话,又看向大门吧台以及其他零星的客人。
停顿了大约—秒吧!曲南星的目光再度回到吧台,他似乎在那儿看见了熟悉的面孔,很不可能,但真实得令他几乎要推开身旁的女人们站起来。
他盯著那个女人猛看,没有注意到林老板正跟他说些什么。他心里在比较两个女人的不同。
不同点太少了;除了头发变短,脸变瘦了些,两个人根本完全相同——不!应该说她们根本就是同一个人,
真是她吗?
她怎么会在这种地方?
他没有时间多想了。那个与记忆中略有不同的女人正跟那个调酒的家伙拉拉扯扯;不过因为距离太远,音乐声太大,听不见他们在争执什么。
不过话说回来,他们争执什么对曲南星而言并不重要,重要的是那个女人究竟是不是她。他花了一年时间没找着,竟在这儿“捡”到了?
曲南星跟在座的人打了招呼,站起来朝吧台走去;龙威警觉地张开眼睛,并站起来跟在后头。
文若莲真想放声尖叫,更恨不得能给这个龌龊恶心的男人几个巴掌,就算是为了保住工作,她也不觉得自己必须忍受这个。
大家的注意力全集中在那群贵客身上之后,阿为就不时找机会向她靠近;他先是说些不三不四的肮脏话,后来竟对她毛手毛脚,摸摸她的衣服、头发,甚至摸她的手。
他喝酒了,文若莲闻到浓烈的酒气,而这令她感觉害怕。虽然这里有这么多人,但喝了酒的人自控力大都不好;如果她不开口喊叫,他恐怕不会像以往一样说说就算了。
她就要叫了,却又想起经理是多么重视这群客人;万一引起骚动扫了客人的兴致,她不是太对不起杨经理了吗?
正当她拿捏不定,不知如何是好,阿为竟不知耻地伸手要搂她,口中还叨念著些不正经的话;文若莲虽奋力抵抗,却仍不敢喊出声来,渐渐的,她觉得自己就要招架不住了。
忽然,阿为的手离开了她的身体,她惊讶地张开一直因恐惧而紧闭的双眼;就在此时,她看见了日夜都困扰着她的那张脸。
文若莲不断眨眼,怎么眨他就是站在面前,而他身边的魁梧男子正抓住阿为的衣领狠狠地瞪他。这一切看起来像是一出童话故事,一点真实感也没有。
他来了。
他终于找到她了。
除非这全是梦,否则——小南南就要被抢走了。
这个认知有如晴天霹雳,震得文若莲摇摇欲坠;她想逃,两只腿却动都不能动。
对她的沈默曲南星已经感到不耐烦了。他变得这么恐怖吗?她竟像见了鬼似的。
“你被人欺负了也不开口。要不是看见你惨白的脸,我们还以为打扰了情侣的好事呢!”曲南星冷泠地看著她。“好久不见了,若莲!”
听他一说话,文若莲的希望破灭了;这个人不是幻影,她的恐惧成真了。她感觉非常昏眩,使劲扶住台面才不至于跌倒在地,刹那间,她脑中一片空白,她想不出任何能带南南再逃开的方法了。
“孩子呢?”曲南星不耐问道:“你把他藏在哪里?”
文若莲不断摇头。
“孩子是我的,你问这个干什么?他是我的!”
“臭女人!”曲南星气急败坏地说:“他也是我的孩子;而你竟带他躲着我!告诉我,我有了一个儿子?还是女儿?”
他这么说只是试探,文若莲的表情却给了他答案,他不禁更加愤怒。
“你真的对我做这种事?”曲南星用力抓住她的手。“我真该杀了你!”
龙威扔下阿为后,在曲南星耳边说:
“注意点,我看她快昏倒了。”
曲南星稍稍放松了手。
“带我去看孩子,不管是儿子还是女儿,我马上要见到他!”
“不!”文若莲大喊:“他是我的,他是我一个人的,你不能带走他!”
有些人开始看向这边,好像嫌现场不够热闹似的,从大门又跑进来一个人,她是叶秋。她一进夜总会就跑向文若莲,神情非常焦虑。
文若莲看见叶秋心都慌了;若非出了事,秋子不会丢下南南来这儿找她,更不会有那种表情。
天!不要是现在,她无法再承受更多了。
叶秋跑到文若莲面前,喘着气说:
“南南发高烧,现在在医院里。”
文若莲听见后楞了半晌,回过神来就想随叶秋到医院去;谁知才跨了一步,眼前的东西开始扭曲摇晃,顷刻间,黑暗已无情地吞没了她。
第六章
“你不该来找她的。”叶秋看了曲南星一眼,对他不客气地说。
曲南星冷笑。
“我们是碰巧遇见的。”
“不管怎么样,你害若莲昏倒了,而且到现在还没醒。”
“我?我以为你带来的消息才是罪魁祸首呢!孩子是‘有点’发烧,不算发‘高’烧,你夸张的说法吓昏她了。”
叶秋面孔微红。
“若莲只剩下南南了,你的出现让她害怕。”
“南南?”曲南星皱眉。
“他是你的儿子。”叶秋愤愤道:“若莲真儍,像你这种人有什么值得留恋?居然还用你的各字给儿子命名?”
曲南星闻言不能说不感动,但文若莲欺瞒他的事实毕竟仍让他生气。
“她该告诉我,而不是带著孩子走避。”
“告诉你?你要她怎么说得出口?她虽怕你生气,还是打算告诉你的。结果呢,你没给她机会说话就提出分手。我劝过她几百次了,要她离开你,她偏要这么死心塌地,最后还不是留不住你!”
“她还是可以说——”
“说了又怎么样!你会和她结婚?J
曲南星沈默了。婚姻是他不曾考虑过的问题。打从二十岁时一个女人背叛他投向金钱,他认定了女人都是不可相信的,他又怎么会让一个女人彻底介入他的生活?
“你不会,是不是?”叶秋见他没了声音,冷净道:“幸亏若莲不愿用孩子绑住你,幸亏她没有试图用怀孕来引你回心转意,否则孩子—生下来,她就真的什么也没有了。”
“我会确保她一辈子衣食无缺,这样还不够吗?”
“若莲是那样的人吗?她跟你在一起可曾贪图过你什么?她不知道你是总裁,不知道你的钱多到足以买下整艘航空母舰,她不在乎你是个小职员或根本没有工作,她只知道全心全意地爱你;而你却以为只要给她吃、穿,让她住大房子、送她进口轿车就能满足她。”叶秋指着他激动地说:“曲南星!如果你真是为了孩子而来,我劝你死了这条心,孩子是我跟若莲两个人的,谁都别想抢走!”
“你好像忘了我才是孩子的父亲。”曲南星扬起层。“没有我,就没有孩子。”
“老天!听听这是多么自大的话啊!父亲?你以为光是提供精子就够格当父亲吗?”
“本来我可以尽更多义务。如果她不躲着我——”
“她怕死了,不躲可以吗?为了你这个负心汉,为了生下她坚持要留下的孩子,她失去工作,挨父亲打,成天躲在屋里不敢出门——”叶秋记起若莲所受的苦,双眼泛红。“现在,她什么都没有了。家人不原谅她,世人对她指指点点,她已不再年轻,还带着个孩子。这样一个苦命的女子还有机会觅得幸福吗?其实她早就不想这些了,孩子就是她的全部;如果你真狠心要跟她争夺孩子,那么她一定会死的,而你就是杀人凶手!”叶秋啜泣着,平日不轻易掉落的眼泪沿颊而下。
曲南星闭了闭眼睛,他真的不知道文若莲是如此熬过与他分手后的这段日子。
是他的错吗?
他问自己,却得不到答案;他无法肯定如果文若莲一开始就告诉他孩子的事,他的反应会是什么。
不过这都不重要了,重要的是他有了个儿子。他既无法在听了叶秋一番话后强行要回孩子,又万万不可能放弃自己的骨肉,怎么做才是上策便是他该谨慎思索的了。
此时一直在病房看顾文若莲的龙威走出来说:
“她醒了,一直嚷着要看她的孩子,我已经按铃叫医生了。”
曲南星一听,二话不说便往病房走去,龙威则看著正在拭泪的叶秋,留也不是走也不是。
叶秋擦干了眼泪想进去看看文若莲,一起身才发现龙威还站在那儿,于是她吸吸鼻子,礼貌地点头。
“你还在这里啊!大猩猩!”
“大猩猩?”龙威两道浓眉扬得老高。
“啊——不是——”叶秋拍拍脑袋。“我精神不好,有点辞不达意。”
龙威当然不满意她的解释,不过还是点点头。
“你刚才在哭什么?上回你受了伤都没哭,我以为你不爱哭呢!”
“我是不爱哭——”叶秋忍不住又擦擦眼睛。“还不是那个臭家伙害的!”
“哪个臭家伙?他干嘛惹你哭?”
“就是刚才站在这里的人啊!怎么?你要替我扁他?”叶秋眼带笑意。
龙威清了清喉咙。
“呃——你跟他怎么会——”
“他想抢走我朋友的孩子!我差点气炸了。”
龙威说:
“也不能怪他嘛!毕竟是他的骨肉——”
“他充其量只能算是个播种者,没有权利掠夺别人的收获。”叶秋瞪了龙威一眼。“你也站在他那边吗?拿人薪水并不表示就得出卖良心。”
“有这么严重吗?”
“如果你跟姓曲的一个鼻孔出气,我们无话可说。”
龙威双手一摊。
“事情究竟是怎么发展的我一点概念也没有。我站在中立的这边行不行?”
“那就是说你不会帮着他来抢若莲的孩子了?”
“我是可以拒绝;但是——你不觉得隔开爸爸和孩子一样不人道?”
“他可以跟若莲结婚,当个名正言顺的父亲啊!你不知道这样可以帮若莲多少忙,她真的苦够了。”
“他其实也不好过。”龙威看了她一眼。“你答应要来公司跟他谈的,但我在公司等到下班还不见你影子,冲到你住的地方才知道你们全搬走了。你摆个乌龙就溜,把我害惨了,害我整整—个月都在跟台北的搬家公司接洽。他疯了似的要找到你们,我也从此没好日子过。你说我是不是倒楣?明明没我的事,却忙得比谁都彻底。”
“骗你是不得已的。”叶秋抱歉地说。
龙威摇头。
“你对朋友那么忠心倒还真少见,”
“若莲很少为自己着想,这样的人——为什么命这么苦?”叶秋很感叹地说。
“也许事情不会像你想的那么糟!经过这么久,我看得出他对你的朋友的确有特殊感情,只不过他不肯承认而已。”
“是吗?我怎么一点感觉也没有?”叶秋无奈地说:“为什么不结婚?再怎么也比现在好。”
“结婚对曲南星来说是除非万不得已,否则绝不提起的。给他点时间吧!”龙威忽然改变话题:“对了!你的伤呢?”
“还是老样子,”叶秋指给他看。“你说得好像它忽然消失了一样。”
“哦!原来是让头发遮住了。”他笑道:“怎么样?习惯它了吗?”
“你说呢?”
龙威耸肩。
“我觉得你似乎是真习惯了;疤在你脸上,你却仍安之若素。”
叶秋愣了几秒,笑著说:
“你真会说话!”
“我只说我认为对的。”龙威有些不自在。
“我知道。”叶秋微笑。“很难相信外表看起来这么凶恶的人会这么可爱。”
看见他脸红地楞在原地,叶秋忍不住开怀大笑,
曲南星等医生离开后才走进病房。当时文若莲半躺在床上,双眼呆滞看着前方,泪水一颗接一颗滑下脸颊,滴落在白色的被子上,这一幕让曲南星的心莫名地揪紧了。
一个分开一年多的女人,瘦了,憔悴了,却似乎更能牵动他,为什么呢?因为她哭了?还是其他?他实在百思不解。
他走到床边时,她竟似毫无感觉。曲南星不由叹气,并开口说:
“孩子只是感冒,没什么好担心的。”
文若莲惊慌地转头,一见是他,表情变得十分复杂:有爱,有恨,有依恋,有伤心,有投入他怀中的冲动,更有永远不想再见他的挣扎。
这么多的情绪全表现在她一双眸子中,文若莲却不自觉。她想着该说些什么来掩饰自己的紧张,考虑许久终于以略带颤抖的声音说:
“你——你到夜总会是谈生意吧?很抱歉我——”
曲南星讶异地看她,接著闭了闭眼睛说:
“拜托!你现在说这些干什么?我在乎的可不是你害我中途离开了那讨厌低俗的庆祝会。”他咬牙道。
“对不起!——”
“老天!你别再道歉了好不好?我相信以我们之间的关系不需要这么客套地交谈。”
文若莲不想哭,她真的已经拼命忍了,但是刚刚才止住的眼泪依然不受控制地掉下来。
该来的总要来的。尽管她再害怕,还是得面对他的质问,甚至更可怕的结果。这叫她怎么不慌?怎么不乱?
她争不过他的,他有钱有势,而她什么也没有;如果他真的决心带走小南南,她这个没用的母亲又有什么办法阻止?
“我在等你说话。”曲南星催促著。
她只有深深地吸了一口气解释:
“我真的不是有心瞒着你。检查报告出来那天我就想说,只是不知道怎么联络你;刚好你打电话说要来,我——”
“怎么会有孩子的?”曲南星问:“你忘了吃药?还是故意的?”
“我——”文若莲吸吸鼻子。“我想要有一个你的孩子,又怕你生气不让我生下来,所以——当你提出要分手,我才——”
“你才会把要说的话又吞回去?”
“你已经说要分手了,如果我说出孩子的事,你——你一定会要我拿掉;就算能生下来,你也不可能让孩子跟我,所以我才不敢说。”文若莲哀求:“反正孩子本来就不在你的计画当中,你就别跟我争他吧!虽然我并不富裕,但我发誓会尽我的能力给他最好的;也许比不上你能给他的,但——他是我生的,只有我最爱他,最疼他,我知道他什么时候饿了,什么时候该换尿布,什么时候该陪他玩,什么时候该哄他睡觉——孩子没有母亲是不行的。”
“孩子难道就该没有爸爸?”
文若莲啜泣道:
“我原来也希望他能有一个健全的家,有爸爸,有妈妈,有弟弟妹妹,也许还养一只狗;可是——我真是太爱做梦了——这一切根本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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