友情提示:如果本网页打开太慢或显示不完整,请尝试鼠标右键“刷新”本网页!
沧泱尘-第17部分
快捷操作: 按键盘上方向键 ← 或 → 可快速上下翻页 按键盘上的 Enter 键可回到本书目录页 按键盘上方向键 ↑ 可回到本页顶部! 如果本书没有阅读完,想下次继续接着阅读,可使用上方 "收藏到我的浏览器" 功能 和 "加入书签" 功能!
罗熙抓着我胳膊的手断断续续的抖动着,隐忍着问:“有一天,你可会为朕写这样的词句?”
我不知该如何作答,罗熙满怀期待的看着我,面上终是只剩一抹落寞。
我慎了慎,转话道:“公主今日也劝我,叫我去见太后,我本想好了是要去的,这是规矩,我既已是陛下的人就要遵守,但是我真的不想封妃,陛下可能成全我的心愿?”
罗熙无奈叹了叹,“罢了,不封就暂时不封,若你哪一日想要了,朕再给你也不迟,”蹙了蹙眉,看着我,伸手抚了抚我的面颊,“这样也好,朕可时时来见你,不必受礼仪拘束。”
我说:“陛下,那我明日就随公主去拜见太后?”
罗熙点点头,扯出一抹淡笑来,轻柔道:“好,乖。”
即便难以开口,我却还是低了低头,作软声说:“那……大和尚,陛下可能放了他?”
罗熙看着我,不言不语,良久,方道一句:“朕,既不会放了他,也不会杀了他,这样,你可能安心?”
我悲哀的笑了笑,心底是苦涩的,这算什么呢?
大和尚、罗熙还有我,三个人的纠葛纷纷,连动着我身体里的每一个神经,巨大而无形的痛楚让我愈发的容易清醒,委顿的认出何为现实,何为梦境,我曾荒唐的想过,若是每一天把梦境当做现实来过,把现实当做梦境来过,也不失为一种让自己好过些的方法。
可是后来,我发现,无论在梦境还是现实,总归逃不过三人的困顿,最后连我自己都分不清那种窘迫因何而起。
我灼灼的看着罗熙,“陛下英明,一定知道这盘棋局该如何破才最是获益。”
罗熙却道:“朕也是人,朕也有软肋。”
说完,便是长久的看着我,直到传膳公公催促,才匆匆离去。
俄而,夜色降临,带着潮湿的寒气,从门缝间贯入,原本稀微的火苗被惊得跳跃缩动,我起身默省片刻,拿起建宁遗在我这案上许久,尚未曾看完的那本词,边翻边道:“相思相望不相亲,天为谁春?世上的事多是如此吗?这句容大人倒是道出我心中所感。”不过,低头一声嗤笑。
………………………………
057 一误起,误终生(2)
清早起来梳妆,秋思帮我盘好发髻,又挑了两支晶贝步摇插在发间,隐隐生辉,细细作响,虽是好看,但我还是摇了摇头,“今儿是去见庄文太后,谦卑素雅最好,实在无须太过出挑。”
秋思只得轻轻抽下,换了枝青色的兰花吊别在髻上,道:“二小姐想得真是周到。”
我对着镜子描了描眉,问:“可是用完早饭就要去了?”
秋思笑着道:“是,二小姐记得切。”
柳叶态的眉毛,颜色正好,我再三看,生怕在太后面去失了仪,“秋思,你帮我看看可还行吗?”
秋思仔细瞧了瞧,“二小姐天生丽质,现略施粉黛,就已很好,眉色也浓染,无须更添萝黛了。”
我笑笑,安了心。
饭后,建宁来房中陪着我一起走到太后所居住的慈宁宫,一时嘱咐了我许多,关于,太后喜欢的,不喜欢的,在太后面前能说的,不能说的……林林总总,我都一一记下。
庄文太后规行简朴之风,更是不喜焚香熏衣,每日便叫人摘了时兴瓜果摆在慈宁宫,夏日,着人湃在冰瓮当中,气味顺着冰气凉风透过竹帘,沁人一身苹味,香甜四溢。冬日,炭火散出的暖气拢着簇金台子,只搁在案几上,入了门来,就是一身酥软。
年纪到了,性子沉稳下来,就也渐渐用不惯俗日里一般的脂粉黛铅,因而,在不同的季节里,慈宁宫里的宫女们隔日清晨便需起早去园子里摘取最为鲜嫩的花瓣,捣碎淘澄干净了,拧出汁子,再配着荷叶上盛着的露水一蒸,用时便拈着银细簪子挑上一点儿,加水揉开,拍在脸上,自然又养颜。
此物虽好,但制作过程却实在繁琐,几日都得不到一钱,只能是庄文太后独用的雪胭膏子,而宫中人对之大多都是有闻无见,私下里偷偷叫它作“太后红髓”。
浮光树影如潮,袅袅轻轻,淡薄而溜落的云彩,静谧幽若。
慈宁宫琉璃砖瓦,鱼池边雕栏金砌,微风过处,檐下垂挂的金铃发出清悠的响动,放眼所至,鎏金遍布,在晨曦的映照下,辉煌无二。
使人生出一种敬畏之感,只觉不敢逼视。
建宁拐着我朝里而去,我本就紧张的心情现下更是无言可述,不由得把衣角攥在手中,这是我入宫以来第一次正式的拜见庄文太后,这么近距离的观望她。
按规矩,被封赐的妃嫔应向太后问安行三拜九叩之礼,我虽未封妃,但众人皆知我是陛下的人,因而也就默认着按这个来,锦垫早已铺好,我深吸一口气上前,行礼道:“太后凤体康寿,泽被万年。”
太后端坐着受了礼,毕后,忙有宫女扶我起来。
太后的目光依旧停留在我身上,微笑道:“皇帝说很喜欢你,要让我瞧瞧,”又道,“抬起头来,叫我好好看看是个什么模样。”
我缓缓抬头,眸色恭柔。
太后的目光微微一滞,一旁的建宁曲身抱着太后撒娇道:“祖母,你可不能为难淼淼。”
太后侧了侧身子,看着建宁满面含笑,拍了拍建宁的臂膀道:“你呀,被宠得整日家的闹,都没了正行,哪还有一点当朝公主的样子啊?”
建宁调皮说:“反正我有祖母宠着就好。”
太后无可奈何的笑看着建宁,“终有一日祖母是要离开你的。”
建宁收起笑意,看了看太后,恳切道:“不会的,才不会呢!”
太后敛了敛色,忽又转过来朝我问:“你叫李淼淼?”
我拜道:“是,李淼淼初次参见太后,喜不自禁。”
太后沉吟着,神情自若,“你此等人才,何以入了后宫?”顿了顿,“这里可不是什么岁月静好的地方,你可明白?”
我低头,“我明白,且深谙此道理。”
太后问:“你既明白,做什么趟这遭浑水?”
我微微愕然,也没多想,便“扑通”一下,复弯膝跪在地上,一股脑道:“太后仁厚,李淼淼求太后一谕。”
太后收了收下颌,正色问:“何谕?”
我颤声道:“正如太后所说,我无心于后宫争斗,愿太后保一尘大师一命,亦可放我自由来去!”
太后盯着我,语气中没有一丝温度,“你是叫我帮你们双宿双飞?”
我再行叩拜,整个身子伏在地上,“求太后成全。”
四下里安静得叫人紧张,过了一会儿,太后出声说:“你这丫头胆子倒不小。”
建宁见太后迟迟未应,从旁出声道:“祖母,你就帮帮她吧!”
太后侧目,许久,“一而再,再而三,今日我帮了她,明日若还有人来,皇家威严将置于何地?”
我忙道:“只要太后成全,此事我们定当绝口不提!”
太后叹了叹,“皇帝那么喜欢你,他问起来,我该如何应对?”
我似乎抓准了太后的好恶心思,“太后英明,定有办法。”
太后点点头,和蔼微笑,“我帮你,有两个原因,”身子往后面的垫子上靠了靠,“一来是我曾答应过一人要许你一愿,二来是确实觉得你不适合待在宫中,你或会害了陛下。”
我心中喜悦,却又奇怪,“太后答应的是谁?”
太后闷了半晌,说:“你不必知晓。”
我回言道:“这个恩情,我定是要还那人的,望太后告知一二。”
太后笑容愈盛,“知恩图报,还算是个不错的孩子。”始终未提及那人。
我端跪在这里,太后一笑,我才看得几分清楚,存于她眼角上的皱纹密密扫开,自然的连成两边不大规律的线网,半灰半白的髻上珠翠环绕,锦绣富贵,却也难掩沧桑,畏人的气场下藏着的是一丝丝莫名的憔悴与倦怠。
不过一个时辰,我便已从慈宁宫出来,双腿发软,只驻足在鱼池边,池水绮丽如同流光,草叶轻摇于周岸,修剪得极为和美,四处随风轻漾起粼粼波光,吸引着人的视线在其中徜徉徘徊。
太后。
剑戟森森,琢磨不可测。
不愧是辅佐过两朝的帘后元首。
我自觉,太后应是早拿定了主意不想让我待在后宫,虽然我不知道其中的深究原因,但这个结果确算是正中了我的下怀。
身后翩翩走过两个宫女,似是在笑谈着,我有心竖耳一听——
“今年这金菱池眼看着要开花了。”
“是啊,也不知到时能结出多少果子来。”
“每年一夏一秋,最是好看。”
我脑中突然闪过一丝头绪来,回身拽住一个宫女,平声问道:“这个鱼池……叫什么?”
两人朝我行了礼,回道:“此是金菱池。”
我蹙眉无言。
金菱、金铃、琉璃瓦、琉璃盏……
金菱池边金铃挂,琉璃瓦下琉璃盏?
难道是……
罗全?
这话原指的是慈宁宫?
太后。
一定是了。
我一面拖着步伐,一面不可思议的忖度着,一面更是恨着自己太笨。
若是能早一些参透其中的要领,事情可能就不会发展成现在这样了,而今,大和尚即便被放出来,我也无法与他再回到以前那样,心中不禁又泛起一阵痛来。
终归意难平。
………………………………
058 一误起,误终生(3)
夜色渐深,各处已是寂静无声,房中也如往常般熄灭了一半的灯烛,秋思铺好了床走过来对我说:“二小姐,都收拾好了,可是现在洗漱?”
我虽疲累,却并无睡意,看着眼前朦胧的烛色,伸手从髻上取下一支细银簪子剔了剔摇曳着渐低下去的烛芯,轻轻的吹去挑在簪上连着火星的烛灰。
摇头道:“再等一会儿。”
月光晦暗不明,下弦细勒如勾,生生的戳拉着人的心。我在怅惘里,暗暗的叹息一声,凄楚得整个人都失了力气,一向不太准确的葵水这个月一直都没有来,身心都是说不出的酸胀难过。
一股夜风袭来,后背一凉。
我转身,猝然闪进一个娇俏的身影,面上红润似锦霞,我一笑,道:“公主这么晚了还不安寝?”
建宁看了看秋思,秋思行礼退下。
我蹙眉问:“公主神色怎么如此奇怪?”
建宁一把将我从椅子上拉起,急说:“淼淼,走!”
我顿住,“公主要带我去哪?”
建宁拖拽着我,道:“去见你最想见的人。”
我惧怕的退后说:“公主,你别闹了。陛下如果知道了这个心思可了不得!”
建宁盯着我,“我没闹!是真的!”
我望着建宁面上焦急的神色,心下一动,“这事如何是能闹着玩儿的,到底怎么回事?”
建宁无奈,手脚放慢下来,撇嘴叹了叹,对我解释说:“这是祖母的意思。”
我茫然,“太后?”
建宁点头说:“是啊,白日里祖母不是已经答应你了吗?”
我轻轻应了一声,只是没想到庄文太后的动作竟会这么快,快到我不知是该欢喜,还是该悲切。
我低头道:“那么,此事陛下可已知道?”
建宁笑着摇头,“三哥当然不知道。”
我想了想,担忧说:“这样不好。”
建宁看着我,安抚道:“淼淼,你放心吧,我祖母做事最是周全,你不用担心,三哥永远都不会知道的。”
我不解问:“为何?”
建宁回道:“因为现下三哥正被祖母拘在慈宁宫闲聊呢!”
我呼出一口气,点点头,“太后不愧是太后,果真周到。”
建宁说:“祖母特意叫我来,也是偷偷的,就是不想人尽皆知。”
万事俱备,刹那间,我微微一颤,心中掠过一丝惊惶,默然沉思着,日日使我相思的那个人,我晚晚魂牵梦萦恨不得飞奔去见的那个人,现与他见面的机会就摆在我的眼前,我竟退却了。
半晌,我静静缩回手道:“我还是不去了。”
建宁面上颜色一紧,“什么!”
我转身往里迈了几步,“我……我,”一时不知道该如何表达,只道,“见了面,要我怎么面对他?”
建宁忙跑过来,重新抓起我的手,语气倔强说:“不行,你必须去。”
我回头望着建宁,她满脸都是我当下没有的坚定与毅然。
我用力蜷着手指,掌间分明能感受到建宁给予的力量,那灭了的心再度灼燃起来,像有声音在极力狂呼——
去吧,去见他一面,去见见你一直想着,念着的那个人。
渐渐地,心中清朗起来,我对着建宁深深且缓缓的点了点头,“那就去吧。”
建宁欣慰的笑道:“不管怎么样,能见一面终归是好的,”又说,“牢中阴寒,你也好劝劝他不要再跟三哥拗着性子来了,否则吃苦的总是你们。”
我无奈的摇了摇头,“我从没想过要劝他什么。”
建宁问:“为什么?”
我说:“这些日子在宫中经历了这些事,我也看开了许多,明白了许多,”眼神扫过建宁,“大和尚不是刻意想与陛下作对,而是,心中那口气咽不下去。”
建宁垂了垂眼睫,“这下更好了,若和尚知道三哥已要了你,还不得掀翻了天。”
我沉声道:“所以,我根本就没想告诉他。”
建宁说:“这事儿,瞒得住吗?”
我回:“瞒不住也得瞒着,日子久了,无论是相守的甜蜜还是离别的痛苦,也就都淡忘了,人活一世,可能我只是他生命里的一个匆匆过客呢?有些事或许根本不必多言。”
建宁面上严肃起来,暗暗问:“淼淼这话什么意思?你是不是有自己的打算。”
我盯着建宁,诚实说:“以后,我想不出来该如何与大和尚再回到那样,左右都是两难,而我,更没有办法跟陛下在一起。”
建宁猜测道:“所以,你想自己一个人过?”
我叹道:“可能吧,我还没有完全想好,我现在一提起这个脑子就很乱,不知道该怎么办才好。”
建宁说:“淼淼,你这个想法行不通的,要赶紧扼杀掉。”
我问:“为什么?”
建宁回:“你想想,若一夕之间三哥与和尚都找不到你了,他们会怎样?”
我无言,建宁看着我,肯定道:“他们会发疯的,会天下大乱的!”
我一惊后,才发现自己就像是被浮云遮住了眼,明明放在面前的结果,我反而看不到。
建宁这么一说,我方如梦初醒,摇头笑了笑,“公主,这回你说对了,是我没考虑到。”
门外,秋思轻敲了敲,说:“三更了,公主今儿还走吗?”
建宁回说:“今儿太后安排点子事儿,你们先去吧,我带了人来在外头,会照顾好淼淼的。”
秋思道:“是,公主,那奴婢们就先去歇了。”
建宁看了看我,“淼淼,你身子弱,更深露重,外头寒得很,还是多添件衣裳吧,若这一去把你弄病了,三哥与大和尚定要怪的。”
我浅笑说:“太后周详,再怎么怪也怪不着公主啊!”
建宁掩面一笑,容光青春,姣好的桃花面颊实在叫人怜惜,我不禁想,是哪个有福气的折花人会折到公主这朵绽盛娇花?若我刚巧能认识,一定要嘱咐一句:“花开堪折直须折,莫待无花空折枝。”
建宁歪着头,出声问:“淼淼,你在看什么呢!”
我笑了笑,转身从屏架上拿下一件紫色的攒云披风穿上,细细系好后,对着建宁说:“我们赶紧走吧!”
建宁半疑着立在原地,看着我,煞有其事的问:“淼淼,快告诉我,你刚刚是看着我哪里不对吗?”
我笑着摇摇头,建宁却不死心的走到镜子边,仔细打量着自己。
我跟在后面,拉过建宁,笑说:“我的好公主,真的没什么,只是因为你沉鱼落雁,我才忍不住多看了两眼!”
建宁羞道:“淼淼,你打趣我。”
我无辜道:“我哪敢,句句是实话。”
我和建宁又在房中闹了一会儿子,才赶着出了门来,上了太后预备好的轿撵。
………………………………
059 一误起,误终生(4)
因多聊了两句,出来得紧,但好在没误事。长夜漫漫,无人处,剪剪轻风月胧寒。
到了这里,我心又起伏起来,沿着一条昏暗的走廊不知要通往何处,狱卒在前面领着,两边的几盏油封散发着幽幽的光,照亮一个又一个笼房木门反射出的暗影。
越往里,味道越是古怪,空气中掺着腐霉味的水汽,阴森的虚无中泛着干涸的血腥。
我有些想吐,却还是撑着。
如此被人世遗忘、唾弃的角落,大和尚怎么熬得住?
我的心酸痛悲切到无以复加,胃部不时轻微的绞痛着,受不住的缓缓弯下腰来喘着气,建宁于旁扶住我,问:“你没事吧?”
我摇了摇头,前面的狱卒不再往里,停下后,回身对我们道:“就是这儿了。”
我努力的直起身子,我当然知道,向前多走两步就能看到他了,我的牙齿忍不住的“咯咯”直颤,只能死死的咬着嘴唇,全然忘记了唇齿间被咬破的痛,心脏急速的跳动着,好像马上就要蹦出来一样。
艰难的拖着步子,关着大和尚的牢房,空间还算宽阔,可里面什么都没有,只一个用许多干裂的木板搭起的床。
间或有丝丝寒风从上方那小小的窗孔里吹进来,扬起落地的尘土,飘荡在半空当中,弥漫在我们眼前。
狱卒打开了牢门,便退了下去。建宁盯了盯我,识趣道:“你们聊,我在前面等着。”
我看着建宁,点点头说:“好。”
我直愣愣的瞪着大和尚,他穿着肮脏破旧的囚服,发丝散着,凌乱间透着桀骜,但五官还是如以往一般的清刻,未被浊染半分。
仅仅一墙之隔,外头色彩明媚,里头却是狰狞,讽刺鲜明,乌黑中充满了压抑。
大和尚凝视着我的神色复杂而遥远,许久,谁都没有敢先开口。
我别过头,强忍着泪水。
片刻后,大和尚迟疑着对我说到:“好久不见。”
只一句话,便击溃了我所有的防线,瞬间泪如泉涌,看着他模糊的面庞,哽咽回道:“你还好吗?”
他当然不好。
大和尚微笑着回:“还好。”
我拭去泪水,抬脚走到他面前,认真的观察着,“你不好,你瘦了许多,还待在这样的地方。”
我正伸过手去,还未触碰到就被挡住,他对我轻声道:“别,脏。”
我笑着摇了摇头,捋了捋他黏在两颊的发丝,说:“我不怕。”
他的目光落在我的脸上,明灭不定,问:“你还好吗?”
我笑道:“还好,比你好些。”
他无奈道:“你不用骗我,那天我就已看出来陛下是什么人,”我望着他,他继而出言问,“宁亲王没有派人去刺杀,对不对?”
我点头承认道:“这一切其实都是陛下自导自演的一场戏。”
大和尚叹道:“我已是无用,你就跟着陛下吧。”
我一怔,心口犹如被人狠狠的抓了一把,生生的挑起了我心中的伤痛和羞辱,疼得难受,半晌,强行按捺着道:“你就这么把我打发出去了。”泪水氤氲了视线。
他死死的看着我,那眼中不知是柔情还是决绝,“这样对你是最好的。”
我回看着他,凄然说:“即便我不能与你厮守,也不会跟他在一起。”
他怆痛的一笑,“我是要死的人,你何必如此。”
我肯定说:“你不会死的。”
见大和尚满面的疑惑,我又低声道:“庄文太后会救你,她答应的。”
大和尚忙扶住我的肩,问道:“此事不会这么简单,”上下打量着我,语气焦急万分,“你是不是应承了什么?或者是交换了什么?又或者……”
我笑着摇头,安抚道:“没有,你放心。”
他拽过我的手腕,我顺势靠到他的怀里,他的下巴顶着我的头顶,反复不放心的问:“真的没有?”
我始终答:“没有。”
心,从剧烈的疼痛到温暖的平和,黯然被照亮的片刻,既然说出真相也无力反抗,不如叫我一人承受。
如此最好。
他紧了紧臂膀,忽出声问:“他……没有欺负你吧?”
我悄然回想。
心底里的怨恨几乎无法克制,我把脸深深埋在他的怀中,微微蹙了蹙眉,默默含泪,却轻轻说:“没有。”
他平静的说:“那就好。”
我咬一咬嘴唇,说:“你可不可以不要再激怒陛下了,我不想你再受苦。”
他小声问:“你是在劝我?”
我叹道:“是,”又说,“本不想劝你,可见你此番光景,却是不得不劝。”
快捷操作: 按键盘上方向键 ← 或 → 可快速上下翻页 按键盘上的 Enter 键可回到本书目录页 按键盘上方向键 ↑ 可回到本页顶部!
温馨提示: 温看小说的同时发表评论,说出自己的看法和其它小伙伴们分享也不错哦!发表书评还可以获得积分和经验奖励,认真写原创书评 被采纳为精评可以获得大量金币、积分和经验奖励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