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沧泱尘-第23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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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只瞧见自己素色的裙摆被染成猩红,蜿蜒骇人,罗熙脸色青白,双手发抖,吼道:“御医呢?怎么还不来!”

    仿佛刀绞一般的痛,我大张着嘴,迷离的呼吸着,每一寸潮湿的肌肤都被牵扯着,我强忍着对罗熙说:“孩子,恐怕保不住了。”

    罗熙未及作声,御医已冲了进来,罗熙抱着我,御医正在把脉,手明显的颤抖冰凉,罗熙盯着御医字句沉声道:“必须给朕尽全力,大人孩子都不许有事,否则,朕要你们陪葬。”

    御医下了方子,吩咐人去配药,安排完,遂跪在地上重重地对着罗熙磕头,颤着声音道:“孩子已回天乏术,臣等只能尽力留住大人。”

    我耗尽了全部力气,最后一眼,翩飞的花瓣点点飘落,他的脸,似霜如雪。我疲惫地坠入黑沉沉的梦里,无力再睁开眼睛。冗长而琐碎,无尽的往事如书页般纷至沓来,香暗而藏抑。
………………………………

075 交织断,心如灰(2)

    魂魄似有一瞬间的游离,一呼一吸都是那样的沉重而疲惫,大约觉得身体已不是自己的了,只想这么睡着,睡到一世那么久才好。一豆烛光织成的梦,实在载不动我身心的痛,双眼涩涩发酸,指尖也渐渐有了知觉,心中慢慢清醒明白过来,恐惧霎时回流泛起,猛然惊坐起喊道:“孩子!孩子呢?”

    视线尚还模糊着,暗淡的人影近近远远,我使劲的揉了揉眼睛,对着来人含糊道:“我的孩子呢?”

    “二小姐,奴婢在这里,想要什么?”我的舌尖阵阵发麻,听到冬雪和秋思的声音,当下才松了口气。

    浑身的力气仿佛用尽了一般,刚一挣扎便觉目眩不已,秋思和冬雪忙上来扶住我,在背后塞了几个蚕丝软枕好让我半靠着,我看着她们憔悴不堪的面容,才完全抽身回了现实,半晌,我对着她们轻声道:“辛苦你们了。”

    秋思话未出,泪先掉,“二小姐吓死奴婢了。”

    我抬手帮她拭了拭泪,“我这不是没事了吗?”又转头问冬雪:“我睡了多久?”

    冬雪低声说:“二小姐睡了好几日。”

    我出了会子神,问:“陛下可追究此事了?”

    冬雪左右看了看,面上又恨又怕,“不知道,不过前两日陛下是一直陪在二小姐身边,连着两日早朝都没去,今儿太后派瑾月姑姑来劝,才肯走得,想来还没空子追究。”

    我呼气道:“还好,我没错过什么。”

    秋思哭道:“本就不该听二小姐的,来什么御书房,都怪奴婢没有拦着,不然二小姐的孩子也不会……”

    我心一抽,强抑住悲痛,拉过她的手,摇头道:“不关你们的事,要来的终归躲不掉,种下什么因,就会得什么果,你不明白其中的种种纠缠,实在无须一味地责怪自己。”

    秋思抹了抹眼泪道:“二小姐,为什么呀?究竟是为什么呀?”

    我低了低头,道:“每个人都有自己要守护的东西。”

    冬雪道:“秋思这几日为了这个跟奴婢都闹过好几番了,到底责怪奴婢没一起拦着。”

    我看着她们,好言交代道:“宫中事故甚多,许多事情都是我们无法预见的,以后,无论发生什么,你们俩一定要珍惜缘分,同心同德,”我含泪叹了叹,“我与这个孩子总归是没有缘分,只可怜他还没有机会来这个世间走一趟就离去了,不过也好,世间太苦了,他是有福分的,不用承受这些。”

    秋思和冬雪趁我醒着,赶着帮我擦洗了一下,又端来一碗汤药,苦涩的汤汁在我唇齿间穿透绵延,无穷无尽的酸痛伴随着这味道弥漫上心田,心脏狂跳一下。

    在一切收拾停当后,罗熙大步而进,秋思、冬雪忙曲身请安,他未曾理会,只是站在那里盯着我看,似乎是心有余悸,他不敢再进一步,秋思和冬雪彼此对视一眼,双双退出。

    那织金天玄锦绣镶小夜珠的耀人亮色扎得我眼睛蒙蒙发晕,我努力的向他扯出一丝微笑来,他缓缓靠近,我看着他,也不知道怎么了,他突然一下抱住我,声音低沉而撕裂,道:“不过才离去几时,竟像几个春秋那样长久未见一样。”

    不晓得从什么时候起,我竟渐渐习惯了他身上的味道,往他怀里蹭了蹭,“对不起,我知道陛下很盼望这个孩子。”

    他面上掠过一丝伤痛,一瞬后,却只剩微笑,他抚了抚我的眉心,低眸看着我道:“与你相比,孩子不值一提。”

    我凝望着他,这个孩子如果能顺利出生的话,是会像他多一些,还是会像我多一些?如果是女孩子,他眉眼间的锋利萧肃又会被诠释成什么样子?可终究是见不到了,安慰别人的话语其实往往在自己心里从未曾相信过,悲伤继续弥漫,开口却总会慢慢违心说道:“怨憎会、爱别离、求不得,红尘说来其实也无可留恋,他在极乐的混沌世界会很快乐的。”

    罗熙含笑听着,柔声应道:“是,他会很快乐的。”但我分明能感受到他强硬的控制着自己正不断颤抖着的身子,其实,他也很悲伤,只是不愿意表露出来罢了。

    我摸了摸他的脸,“明明心里很难过,为什么要忍着呢?明明眼泪都已经模糊了视线,为什么还要控制着不让它流出来?”

    罗熙的身子紧僵了僵,垂下眸子,泪水滚滚而落,悄言道:“淼淼你……朕也有朕的无可奈何。”

    “不要迁怒于任何人好么?”我帮他擦了擦下颚边快要滴落的泪。

    罗熙轻轻接过我的手,“朕想明白了,朕答应你。”

    我微一踌躇,柔声问:“什么?”他的语气很奇怪。

    罗熙深深的盯着我,神色温和道:“没什么。”他浅笑着摇了摇头。

    在他深邃的的目光中,是万丈深渊,没有半点的光亮般的凛冽而又决绝,里头含着一种分离和割舍,冰凉而残忍。

    我心里一哆嗦,蹙眉问:“陛下,陛下心里在打算着什么吗?”

    罗熙道:“是不是上天在惩罚朕?”悲戚的语气中透着丝丝斥责上天不公的怒意,那种叫人胆寒的怒意。

    我恳然道:“当然不是。陛下相信吗?上天自有定数,且无可违逆。”

    罗熙渐渐凄然道:“淼淼你知道吗?朕连孩子的名字都想好了,是朕,害了这个孩子,也是朕,害了你。”

    我摇头说:“陛下,他叫什么?”我笑了笑,“陛下,我不怪你,何止是陛下一人的错,从一开始大家陷入这个泥淖当中来的时候,就谁也逃不掉了,陛下、宁亲王、沧泱、公主、容大人,说来,其实一切的开端还是因为我,所以,陛下,命中注定,你我该有这一段。”

    罗熙默了半晌,才道:“朕给他起的名为罄,取之‘罄无不宜,以莫不兴’之意。”

    我背道:“罄无不宜,受天百禄。降尔遐福,维日不足。天保定尔,以莫不兴。”

    一切称心又如愿,没有事业不振兴。可见罗熙对这个孩子有多看重,甚至于有立其为诸君之意。而罗熙对我的心意,此刻也已完全明了。

    罗熙黯然道:“世间惟感情最是伤人,就连帝王也无法逃免。”

    我道:“陛下今儿到底是怎么了?”

    罗熙摇头,对我郑重说:“只要你好,朕愿意做一切事情,淼淼,你相信吗?”

    我低头笑了笑,随口慰道:“我相信。”

    你是皇帝,你拥有了一切,江山珍宝无数,你的“一切事情”,可能只需你一挥手,一投足,让别人把闪耀的稀舶品端到我的面前来任我挑选,如此而已。可这就是帝王,这就是皇家的行事规范。
………………………………

076 春去春来又一重(1)

    初夏的阳光,是最轻柔的。给人以春天般的暖意,金黄色透过灰白色的云朵,呈现出细纱般的质感。

    风儿带着微微的暖意吹着,石榴花的蓓蕾一天一天慢慢地打开着,悄然地躲在叶子后面,好似“犹抱琵琶半遮面”的感觉。萼片包着花瓣,那么艳红,那么娇美,站在那里,长而久的甜腻香味一下便全都馥郁的钻进鼻孔,渐渐地扩散全身,把身上的每一寸肌肤,每一块骨骼都香酥了。

    我靠在桥栏边,望着眼前平静又极为清澈的水面,淡蓝深蓝浅绿墨绿,却是界限分明,高空的白云和周围的山峰清晰地倒映在水中,湖水天影融为一色,幽静的一片天地间,唯一浮动着的就是一些振翅的飞鸟,嘴里不禁喃喃念道:“迎来归去,又是一重春深露重。”

    春来春去,我已出宫三年。

    云南,秀山轻雨青山秀,春光甲天下,香柏古枫古柏香,花香撒九洲。黛色的屋檐,青黑的砖瓦,早已留下的青苔,还有巷中美丽的女子,她们顾盼生光、双目流转。

    云南有一种独特的静谧之美,总会叫人觉得在这里好像就连时间都流淌得格外缓慢,永恒而悠远,仿佛过去的那些往事都与我无关,全部留在了那繁华隆盛的建康城中。

    犹记得,临出宫那晚,房中寂静的过分,只有窗外夜宿的麻雀在零落的“叽喳”,罗熙的神情惘然而萧索,望着满地的月影,深重道:“朕知道你和瑾月姑姑的打算。”

    我心一怔,随后叹道:“你都知道了,你想怎么做?”

    他看着我的目光落寞却柔和,似不定的流光,凝视着我道:“你去吧,朕与你的缘分到这里刚刚好。”

    我心中有些酸涩,“那么,陛下是否不会牵连他人?”又小心道:“瑾月姑姑、秋思、冬雪。”

    罗熙点头道:“是的,你安心去吧,朕,也不再追究沧泱之过,但从此以往,天下再没沧泱,再没一尘。”

    我望着他,含泪诀别道:“拟结百岁盟,忽成一朝别。朝云暮雨心去来,千里相思共明月。陛下,终是再见了。”

    说完,三拜而止,再无别话可言,惟剩千行泪。

    罗熙扶起我,贴在我耳边轻声道:“天高地阔,鸳鸯伴飞。你与沧泱,最好永远不要再出现在朕的面前,”歇了一刹,继续说:“朕不确定,朕是否能绊得住自己的心。”语气压抑非常。

    罗熙言毕,拂袖冉冉而去,我冷眼望着他离开的背影,心一时竟痛到无以复加,泪如珠线般滚落,大颗大颗的滴在理石地上。

    瑾月姑姑为我们安排好了一切,而太后在得知我的孩子没了后,对于送我出宫的事,就也没有多加阻拦,可她在这之前的几天却破天荒的找过罗熙许多次,都是闭门密谈什么。

    我想,她担心的应是沧泱,不愿将他放虎归山,毕竟云南王的那一封为他求情的奏折实在叫人怀疑,或许能在高位上屹立不倒的人都是多疑的吧!但最后,还是罗熙赢了,太后只能退步。

    对于为什么罗熙会情愿放过我,放过沧泱,我想了许久都想不通,也许是我真的完全不够了解他这个人。我最近时常觉得,如果当初我更了解他一点,可能他的许多行为,许多决定,许多的突然转念,我就都能理解了。

    车帘外清濛的细雨,冰凉潇潇,马车从各个宫门前辘辘而过,远远望去,皇宫巍峨高耸,轮马稍一停顿,有两个熟悉的身影撞入我的眼帘,雾色暗沉中,建宁淳淳而立,容大人护在她身侧,手举着一把溟白色的油纸伞为她稳稳托出了一片无雨干净。

    马车渐行渐缓,容大人塞过一包银子给车夫和旁边的侍卫,叫他们暂且停下,人都退远一些,我颤颤下车伸手和建宁相握,建宁生生把泪憋了回去,含笑对我道:“淼淼,你终于如愿了,真好。”

    我鼻尖一阵发酸,侧了侧头说:“公主,此生恐无法再见,公主定要好生珍重。”

    她终是忍不住流泪道:“你自己去了,得了好,我一人在这里又该如何呢?只想与你一同去了。”

    容大人揽了揽建宁道:“公主……”

    我恳然地看着容大人,切切道:“容大人,你我知道的,公主虽为皇族,看似风光无限,其实她与你我一样,在这偌大的皇宫中乃是孤身一人,唯一的依靠就是容大人你,万望顾全,此生不负。”

    容大人淡笑道:“自是当然,你,亦要珍重。”

    我缓缓点头,建宁始终紧紧拉着我。身后车夫过来,催促说:“该走了,若叫宫里头的大人们知道了,奴才可吃不了兜着走。”

    我冷声道:“知道了。”掸了掸衣袖,狠了心,再回车上,车夫即刻便逐尘而去。

    身后,熟悉的砖瓦,此生,我终于与这骇人一如鬼魅般梦境的皇宫断绝了一切瓜葛纠缠。之后的生命里,不再有罗熙,不再有建宁,不再有秋思,亦不再有冬雪……

    我垂下马车上的布帘,遥舍而悲哀的笑了,哭了。

    很快,罗熙就昭告了天下,几乎所有人都坚信着,在云南抓住的一尘大师于押送途中圆寂在青海湖边,享年二十三岁。

    实际上,沧泱早就到了云南,住在云南王府,在收到我被放出宫的消息后,便一直留在这里等着我。想想这三年的日子,我不禁对着水中的树影叹了口气,转身慢慢离去。

    不好不坏的三年,即便我不在皇宫中,也大致能窥探到皇族波诡云谲的无休争斗——

    伤人伤己。

    罗熙在我离去不久后,就开始了大肆选秀,一时大赦天下,普天同庆。

    建宁也订了亲,被许给云南王世子,婚事一年前就已定下,但不知是何原因,尚未及出阁。坊间众说纷纭,而只有我们这些局内人才知道到底是为了什么。

    容大人则早在两年前就娶了亲,据说她是一位才貌双全的世家女子。

    我不由得担心,那些留在皇宫中的人都还好吗?

    我摇了摇头,“一定是不好的。”

    幸得瑾月姑姑三年前为我考虑得周全,我才有了现今的生活,也是因为这个,我心里的好奇,总会叫我不断的猜想,瑾月姑姑到底是什么人?她和云南王又有着怎样的牵连?她竟能让云南王甘心收留我和沧泱这样的两个烫手山芋,如果瑾月姑姑和云南王当真有勾结,那么罗熙的处境岂不是很危险?

    我轻笑了笑,算了,反正现在跟我也没什么关系。

    沧泱已不是原来的沧泱,他有一个全新的身份,是云南王已故的侄子,名为明,说来也巧,云南王的那个侄子才被接到云南王府便暴毙而死,云南王找不到死因,就也不敢擅自把此事上报给朝廷,平添揣测。正好,就在这个时候,沧泱在瑾月姑姑的协助下,串通云南王顶替了他的位置。

    而我,还是二小姐。

    云南王府的二小姐。

    也因此,我莫名多出了一个哥哥。
………………………………

077 春去春来又一重(2)

    同时,也徒增了许多烦扰。

    昨儿晚上睁眼到天明,早上虽已补了一觉,可到了这会子还是觉到了几分乏意,又不敢在白天多睡,尚还记得当年在宫中时御医说过的话,三年来也都在遵着医嘱,尽量保养。

    我斜靠在床上,拿了日常所看的——容大人新出的词选来,就着从窗纱中漏进来的束束阳光,细细读到:“一生一代一双人,争教两处销魂。相思相望不相亲,天为谁春?浆向蓝桥易乞,药成碧海难奔。若容相访饮牛津,相对忘贫。”

    明明是一生一世,天作之合,却偏偏不能在一起,两地分隔。经常想念、盼望却不能在一起,看着这一年一年的春色,真不知都是为谁而来?

    蓝桥相遇并不是难事,难的是即使有不死的灵药,也不能像嫦娥那样飞入月宫与她相会。如果能够像牛郎织女一样,渡过天河团聚,即使抛却荣华富贵也甘心。

    现在放于案几上的书几乎全是容大人近两年间频出的词选,也不光是我,要知道,近年来,容大人的词句早已飞入了千万闺阁女子的香榻之上,可谓是家家争唱。而清新隽秀、哀感顽艳,颇近南唐后主的词风,似乎是在诉说着一幕幕凄婉无奈的柔肠画卷。

    我摇了摇头,“若没有真情实故,又如何能这般提笔泣泪?”看来,容大人和建宁的这条路,终还是布满了荆棘,走得人伤痕累累、愁恨绵绵。

    刚又读到:“飞絮飞花何处是,层冰积雪摧残,疏疏一树五更寒。爱他明月好,憔悴也相关。最是繁丝摇落后,转教人忆春山。湔裙梦断续应难。西风多少恨,吹不散眉弯。”

    吴耀在门外低声问:“妹妹可在房中?”

    我挺起身子问:“我每日无事,自然是闲散在的,什么事情?”

    吴耀回道:“爹叫妹妹与我一道过去一趟。”

    我这个名义上的哥哥,性格说好听了叫随和无争,说难听了就是懦弱拘束,但这也不能怪他,谁叫他的爹是云南王呢?

    云南王,飞扬跋扈。

    守经拔权。

    不通世故。

    这三年我看在眼里,着实十分同情我这位哥哥的遭遇,才恍然发现,世间如此大,过得比我惨的人比比皆是,眼界实在应该放得宽些,不要总拘泥于三尺五寸的小小天井。

    我听了,赶忙搁下书,对着镜子理了理头发,整了整衣服,拉门而出。

    吴耀看我出来,咧了咧嘴,笑对着我,一面转身领在前面,一面道:“爹今日也不知得了个什么消息,连连叹气,直到现在也没用过饭,又把我们叫去,妹妹,你说到底是怎么回事?”

    我嘴角含着丝笑,想着眼前的人可真是个呆子,叹了叹,问:“明世子可也去了?”

    吴耀点点头,楞楞道:“是的,他已在了。”

    我低头忆起刚住进云南王府大半年时,一日晚上无聊闲逛,云南王批阅折子到深夜,以前也不是不知道云南王的作风,可连着四五日熬夜处理公文不曾合眼也果真是惊到我了,便起了兴趣想来亲眼瞧瞧,他究竟还剩下了个怎样的情状?

    我当时也是新鲜,扒在门边一面琢磨着这势大的藩王也不是好做的,一面偷偷仔细打量他,毕竟也是快六十的人了,身板颇透着股子疲惫憔悴,好在云南王是习武之人,要换成旁人,恐怕早就只剩一把骨头了。

    也不知当时他是怎么发现我的,对着门边突然出声道:“看够了没有?”却头也没抬。

    我慢慢现出身来,鬼迷心窍似的,脑袋一昏就大摇大摆的走了进去,站在案前,张嘴说:“这么晚了,还不休息,如果累坏了,不是更会误事。”

    话刚出口,旁边服侍的王升一脸震惊的盯着我看,沉寂的房中,一时隐隐浮动着惊惧的气氛。

    我立即反应过来,方才看到王升只站在旁边,眉毛攒在一块儿苦脸陪着,原是因为不敢胡乱开口,而偏偏我上赶着往火上撞。可能是我在皇宫与罗熙相处的时日中胆量也被锻炼了上来,我在当下丝毫不惧,微微行一礼,不卑不亢,不再言语,默默退到一旁。

    云南王侧过头,“以前也曾有过一人老是念叨着叫我休息,许久未曾听到这样家常的语气,还真晃了下神,”叹了口气,微笑说,“罢了,今儿就到这里吧!”

    王升一听,满脸喜色,忙应道:“是。”收拾了一下案桌上的折子,伺候云南王起身。

    云南王走过我身边时,看了我一眼说:“这小妮子倒还有些胆色,着实不错。”

    我回说:“谢王爷夸赞。”

    云南王打量了一下我,对王升笑道:“这妮子方才叫我什么?”

    王升朝我挤了挤眼,我立时意会道:“女儿错了,请爹责罚。”

    云南王“嗯”了一声,便不再说话,向我摆了摆手,我俯身径直离去。出来我才发现后背已经湿透,原来我还是怕的。心里庆幸那位曾关心过云南王的人,看起来云南王对那人甚是怀念呢!

    从那件事之后,我在云南王府的身份就算是彻底落实了,而云南王对我好像也格外看重一些,凡是有为吴耀留的地方,就一定会有我的一席之地。

    久而久之,就连我自己,常常都把他当做亲爹一样的去看待。

    到了房前,王升守在外面,见到我们来了,行了礼。

    吴耀踌躇了几番,侧立到一旁,看着我低声道:“要不,还是惯例,妹妹先进去?”

    我望着他,无奈道:“那是你亲爹,你到底怕什么?”他不答,我只得点点头,提裙轻轻打头走进了房中。

    刚走进房中,就看侧立在云南王身旁的沧泱向我微微点了点头,我也对他抿嘴含笑的颔了一下首,轻轻走近云南王,装作无意的样子,快速瞥了几眼案上放着的奏折,云南王余光扫到了我,大手一挥,把我拽到了身前,“一会儿没注意,就给我搞这种小动作。”

    我撅着嘴说:“爹!”云南王没有松手,只是轻轻地“嗯”了一声,我顿了顿,继续说道:“到底是什么事,居然把我们叫得这么齐,”又瞅了瞅沧泱,“竟连他也叫来了。”
………………………………

078 春去春来又一重(3)

    过了一小会儿,云南王松下了手,左右展了展腰,才斜瞪着我开口说道:“自然是有牵扯到你们这一辈的要事才叫得这么齐,”背了背手,“否则,跟谁愿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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