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沧泱尘-第28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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吴耀哪里受得住,云南王可是身上有功夫的人。
我眼看着吴耀的脸色变得像蜡一样的黄,上下唇瓣渐渐发白,全身都在瑟瑟的发抖,额上的青筋随着呼呼的粗气一鼓一张。
我发觉吴耀已经被伤得气弱,急拦住云南王悬在半空中将落未落的板子,恳劝道:“爹!可以了!不要再打了!哥哥快顶不住了!”
云南王抖落我的双手,指着吴耀道:“你看看他干得都是什么勾当,说出来的是不是人话,实在是顽劣不堪,”嗔看着我,“还有你,见到哥哥这番光景,不但不劝,竟还由着他!到这步田地,还来劝解!明日酿到他弑父弑君,又该如何?”
我眉头一紧,心中有话,但此刻却不知该从何说起,只是愣愣的瞅着云南王默默无言。夕阳染红了水面,树梢镶上了一层暗红,血滴在棕黑色的土壤里,蔓延开来,渗到树深处。
云南王正要再打,抬眼见沧泱疾步过来,面上更是明显的愤然,难以遏止,一大板子下去的又急又狠。吴耀贴在凳子上早已动弹不得,按住他的几个小厮,手一松,吴耀一下便从凳子上翻滚到了地上。
云南王还要打时,沧泱忙抢握住了板子,“姑爹,不能再打了,何故非要如此?”
云南王深深的喘着气,歇了一歇,怒道:“你们今日是要一起来气死我才罢吗?”
沧泱正色道:“我们何敢?”抿了抿嘴,“只是无论世子犯了什么错,到底也不能把他打成这样,如今着实无法跟公主交代。”
云南王冷言道:“倒休提这话!我养了这不肖的孽障,已是祸端,不如趁今日结果了他的狗命,以绝将来众人之患!”
我过去轻轻扶起吴耀,他水墨色的纹袍下,穿着一条新白的薄纱里衣,背上一片皆是血渍。
我不禁心酸,呜咽抽泣,泪水像走珠一般的落了下来,沉默下,忽听到菊香低低的声音在我耳边道:“二小姐,好了好了,公主来了。”
我擦了擦泪,见建宁穿着一件家常的水蓝色波纹的纱裙领在头里奔过来,面色不大好,带着几分怒懑,几分不满,看着云南王蹙眉说道:“王爷此番作为是想叫我做寡妇吗?”
云南王迎着建宁,微微躬身道:“何敢!”
建宁轻哼一声,“我看王爷敢得很,”缓了缓气,又说,“驸马被王爷你打成了这副模样,不知王爷又该如何跟我哥哥交代?”
云南王垂了垂眼睫,不屑的轻轻一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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090 女儿心(2)
建宁顿了顿,语气中不带半分情感,道:“或者王爷压根儿就没把我哥哥放在眼里?”
云南王沉声道:“公主这话说出来,叫我如何禁得起?”脸上的颜色渐渐归于平和。
建宁扭头看了吴耀一眼,狠蹙着眉头说:“我不过是说了两句有道理的话,王爷就禁不起了,我的夫君,你的儿子,被你打成这般半死不活的样子,”更近了云南王两步,压了压声音道,“他就禁得起了?”建宁眼中簇着点点泪水,里面晶晶亮亮的。
云南王静了半晌,低了低头道:“都是我一时情急,没想到那么多,下手狠了,以后必定不会如此叫公主难堪了。”
建宁盯着云南王,“是叫我难堪吗?王爷你自己不难堪吗?”建宁一面说,一面过来扶住吴耀,大致看了一下他的伤势,惊道:“王爷,敢问一句,吴耀是你的亲生儿子吗?”说着,语气中带着六分生气,四分心疼,泪水憋不住的往下流。
我起身来到沧泱的身旁,皱着眉,小声问:“哥哥说本是要请你来一道赏莲的,帖子都下过了,你今日有何要事,竟误了?”
沧泱疑惑的看着我,低声道:“我从未接到过什么帖子。”我不可思议的盯着他,心中满是不解。
沧泱的目光扫过云南王,挑了挑眉,肯定道:“这帖子必然是被截了,否则,如何能这么巧?”
我心下跟着揣测一番,点了点头,又摇了摇头,望着云南王叹出一口气来,心中也有九分明了。
沧泱悄悄勾过我的手指,轻声问:“你怎么也会在这里?”
我侧头看了看他,无奈说:“本想来赏莲,却不想恰好撞上了这档子事。”
沧泱顺势握了握我的手,一股暖意瞬间就淌到了心里。
云南王紧抿着嘴唇,又不由的涨红了脸,怒目瞪着建宁怀中的吴耀,好一会子,才出声道:“我没有这样的逆子,成天不学无术,尽喜欢那些淫词艳曲。”
建宁一听,身子微震了震,眼波流转下,生生的把视线落在了云南王的身上,语气强硬道:“王爷既容不下他,又何苦将他整日拴在身边?”撇了撇嘴,“不如叫我们搬了出去,岂不最好?也省得王爷整日看到我们难过!”
云南王被赫得轻退了两步,严严巍巍道:“公主若这么说,可就真的叫我没有立足之地了。”
建宁低头略笑了笑,“我如何敢叫王爷没有立足之地?”摇头叹了叹,“分明是王爷逼着我,叫我没有立足之地啊!”
我见吴耀紧蹙双眉硬挺着,唇齿间咯咯打颤,心下一时觉得他伤势颇重,只忙吩咐菊香、翠香道:“快去预备着热水,干净的衣服、毛巾,把大夫请过来候着。”
云南王默默的站在那里看了一会儿,才肯罢休,轻摆了摆手,小厮们上去想搀扶吴耀起来,建宁一下猛打过小厮们的手,道:“云南王府里的这些奴才不长眼睛的吗?人都这样了,如何搀得起来?还不快去取攒团轿撵来!”
小厮们听了,连忙飞跑着去抬出一方轿撵来,将吴耀抬在上面,一道送至房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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乱了大半日,大夫看过,开了些方子,悄然退出。吴耀敷上药后,足足昏了两个时辰,意识才渐渐清醒过来,建宁陪在床边,问:“觉得好些了吗?”
吴耀呆呆的看着建宁,点了点头。
建宁又蹙了蹙眉,小声道:“他到底是不是你爹啊,竟把你打成这样。”
吴耀笑了笑,说:“自来就是这样,”轻轻一叹,“习惯了。”
建宁拍了他一下,嗔说:“你还笑,差点连命都没了。”吴耀“哎呦”了一声,建宁忙关切问:“怎么了?没事吧?我打疼你了?”
循着窗口看去,远处的那叶小舟歪歪掩映在浓绿荷荫里,柔光似水,夏风吹过盛开着的粉荷碧叶,带走些许的清香。正见斜阳满波,色灿如金,照在水边的玉璧琉璃上,光彩夺目。
我坐在窗边的椅子上,笑说:“还真是酒壮怂人胆,”建宁斜瞅了我一下,我挣了挣眉,看着吴耀道,“哥哥,还有一句话是说,祸兮福所倚,福兮祸所伏,你可听过没?”
吴耀发出两声清笑来,道:“这话说得也是,被这样打一下,倒把许多烦心事都打散了。”
建宁“咦”了一声,对着吴耀扬了扬眉道:“那我是不是不该救你?就该让你爹多打你几下才是最好!”
建宁起身要走,吴耀忙够住建宁的手道:“你别走。”
一方话未了,便听到翠香在门外道:“明世子回来了。”
我笑着目视沧泱从门口跨进来,背着的手里握着一方青色的小瓷瓶,走到床边扫了吴耀一眼,侧身对着建宁说:“晚上把这药用酒研开,替他敷上,把那里的淤血散开,不出三日,应该就好了。”
建宁接过沧泱递去的瓷瓶,应声道:“知道了。”
沧泱笑看着吴耀,吴耀歪着头道:“本是想找你赏莲,结果你没来,还叫我被打了一顿板子,”指了指沧泱,“你可真是好样的!”
沧泱摇了摇头,轻笑道:“若不是我叫人传信儿给公主,你现在还有命在这里与我们一块儿说笑?”
我和吴耀看向建宁,建宁点头说:“对。”
吴耀清了清嗓子,装作无事的左右看了看,慢慢地埋下了头。
沧泱瞥了瞥吴耀,叹出一口气,道:“方才淼淼就已问过我了,”他的目光柔柔地落在我面上,温存一笑后,又转过去,“我确实没有收到你的帖子,今儿来才听说你在被打板子。”
吴耀想了想,突然一掌拍在自己额上,恍悟道:“必是被爹拦下来了,”重重叹了叹,“我说今儿怎么就这么巧。”
我缓缓起身,悄步走过来,嗤笑了笑,“也是你该,看你以后还喝不喝了。”
吴耀打量了我一番,色舞道:“当然喝,你以为我是他啊!”微微抬起手来,艰难的直指着沧泱,“被管得死死的。”
建宁打手就狠拍了吴耀一下,“你再喝!你再喝我不理你了!”
吴耀惨叫了一声,歇了半会子,忙转脸朝建宁赔笑道:“不喝了,不喝了,都听公主的。”
我看着吴耀,摇了摇头,道:“也不知是谁当下被管得死死的。”
沧泱摸了摸我的头,一把揽过我,对着吴耀轻轻叹出一口气来,笑道:“你还是好好养伤吧。”
我靠在沧泱的怀里,跟着点了点头。
退出前,我在门口拉过建宁,问:“公主今儿晚上困的时候要不要去我那里歇一歇?”
建宁低头想了想,轻声道:“还是不要了,别看他一脸没事的样子,其实伤得还是挺重的,我觉得我还是最好留在这里照看着。”
我看着建宁,垂了垂眼睫,道:“既然都这么说了,那就依公主你吧,”抿了抿嘴,又关切说,“不过公主可别累着自己了。”
建宁一般笑应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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091 女儿心(3)
清早起来,外面却是下起了淅淅沥沥的小雨,如同在灰暗中垂下了一幅巨大的透明的珠帘,朦朦胧胧,又像升腾起的一股股白烟,似多情少女的性子,温温柔柔,永远发不起脾气,更似半遮面的琵琶女,娇娇羞羞,面含无限的缠绵,无限的眷恋。
“好句有情怜夜月,落花无语怨东风。恹恹瘦损,早是伤神,那值残春。罗衣宽褪,能消几度黄昏?风袅篆烟不卷帘,雨打梨花深闭门,无语凭阑干,目断行云。”
偶然听得窗外疏疏散散的从远处传来了几句《西厢》里的词话,音调嘈嘈悠扬,有时像潺潺流水般浅吟低唱,独具风韵,有时又像露滴竹叶般泠泠作响,耐人寻味。不用细想,我便知此音定是汪人儿的做派。
这是第二本里面,崔莺莺夜听琴杂剧中的第一折。
莺莺,眉黛青步颦,莲脸生春,有倾国倾城之容。自见了张生后,神魂荡漾,情思不快,茶饭少进。早是离人伤感,况值暮春天道,不免烦恼思念。
才有了方才唱的这句:“好句有情怜夜月,落花无语怨东风。”
我看了看天色,漫声道:“菊香,去取伞来,我要出去。”
菊香脸色惊奇道:“二小姐,这样的雨,能去哪里?”
我指了指窗外道:“你可听到了外面传来的曲音?”
菊香撇了撇嘴,扑出来一口气,道:“是她,”歪过头去,“唱成这样,谁听不到呢?”
我轻笑了下,说:“你怎么对她有那么大的意见啊?”
菊香轻哼了哼,道:“一大早的就叫人糟心,她这些年对明世子的意思众人皆知,以为搞出这些动作就能揽得了人心了吗?”
我“嗯”了一声,微笑说:“不过她唱得确实不错,我听了都觉得神思徜徉。”
菊香噘了噘嘴说:“二小姐真是沉得住性子,这些年里奴婢都为二小姐着急。”
我笑问:“你着急什么?”
菊香低看着我,说:“着急那些闲言碎语,着急二小姐和明世子的归宿,着急明世子何时来求娶二小姐,”顿了顿,“二小姐毕竟是女子,到处都是些闲言碎语终是对清誉不好,就算二小姐自己不在意。明世子也该想一想了,何况还有一个艺妓等在那里!”说完,菊香瞥了瞥窗外。
我忙蹙眉道:“什么艺伎,别胡说!让别人听到了这话可不好!”
菊香行了一礼,道:“是,原是奴婢说错了,”嘟着嘴,“奴婢就是为二小姐生气,明明知道人家两情相悦,还非想横插一杠,话说好听了是府中雅妓,那是别人给了脸,她自己还真不把自己当下人了,也不看看自己究竟什么出身。”
我轻轻一叹说:“人家本来就是雅妓嘛,更何况,英雄不问出处,”看着菊香,“我知道你是向着我才会有满肚子这样的话,不过关于我自己的事儿我有数的。”
菊香点点头,问:“二小姐是要出去看她吗?”
我摇头,低笑道:“自然不是,那里在排演戏曲,我去作什么?”眸子一转,“况且她大概也不想看到我,而我又何必去讨这个嫌?”
菊香问:“那是去哪里?”
我道:“自然是想去看看公主和哥哥。”
菊香又轻点了点头,取来了一把澄黄色的大伞,小心的扶着我出去。
缓缓踏着流水落花的婉约,园子里四下无人,微风悸动着丝丝斑斓的花影,我忽想到了二十二年夏末时,在金粟寺里也同样是如今日这般相似的场景,一样的落花流水,却已是完全不同的心境。
那时的烦恼,而今早已忘却。
“落花有意随流水,流水无情恋落花。”
望着眼前一簇簇飘摇的紫薇花被雨水细细打下,我淡淡一笑道:“只恨,落花飘际水不惜,流水淌过花自怜。”
一小朵一小朵密密匝匝的挤在一起,花球中有数不清的花朵含苞待放,一树树左右相连,风吹树摇,花潮涌动,随雨听风,自开自落,静静绽放着属于自己的那份执着和美丽。
我低头看了看被雨水层层浸湿的裙摆和鞋袜,微微叹出一口气来。我最不喜欢下雨的日子,因为总会勾起一些伤感的情绪。
“淼淼。”
我回头,目光穿过眼前似有千丝万线斜斜布成的细密水帘,悄注在了他的身上,惊喜问道:“你怎么会在这里?”
只见沧泱撑着一把月白色的钩纹素伞,身上薄薄的穿了一件银纹锦绣长袍,徐徐朝我走来,看着我,反问道:“你呢?”
我浅浅笑着,“想去看看哥哥和公主,不想在这里被绊住了脚。”
他微微拂了拂被风吹落在我肩头上的几滴雨水,温言道:“我却是正想去看看你。”
长久立在风雨中,颇有寒意,我上下看了看他,问:“你只穿了一件袍子?”
他轻轻点头,我蹙眉道:“你也不怕寒气进了去。”
他轻笑一声,说:“自然不怕,”又左右看了看周围,“也难怪你驻足,此时此景确实有几分那日在金粟寺中的味道。”
我歪了歪头,带着几分玩笑说:“不一样的,今日多了一味佐料。”
他的眼中闪过一丝了然的亮光,对我含笑说道:“佐料虽好,我却不添。”
菊香紧挨着我,能清晰听到她在后面发出的一串低低笑声,我用胳膊拐了她一下,低低嗔道:“不许笑。”
沧泱把伞刻意的举高了些,一手从容的拉过我,戏言道:“小姐可愿与小生共撑于一把伞下?”
我顿觉手腕间被有力的一拖,身子也跟着一惊,回神过来时,我已被他拥入怀中,遂仰面狠瞪了他一眼,嗔怪道:“浪荡子。”
他低眸笑对着我,轻声道:“为了你,如此一次又何妨?”
我并不理他,微微侧头看了看菊香,见她被雨水打湿了半边衣袖,心下立刻生出了些深深的怜意,交代道:“你撑伞回去换件衣衫吧。”
菊香忙伶俐的应了句:“是。”便独自打着伞越走越远。
沧泱目不转睛的盯着我,笑问道:“小姐,可是去公主那里?”
我重重的拍了他一下,亦是笑着。一会子,见他不动,我只得无奈的摇了摇头,笑应道:“是,公子请走吧。”
他满目皆是情意,伞端微微向我倾斜,散开落下的雨水尽在一侧潸潸流下,我和他一道朝前走着,不知走了多远,我稍稍偏头,看着他一手举着素伞,一手紧护着我,心中不禁感到一种难言的欢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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092 天意哪堪捉弄(1)
雨渐小,我和沧泱刚走至廊上,翠香看到我们正要行礼说话,我忙摆了摆手,示意她噤声。一首《霓裳中序》曲自房中潺潺铺展出来,清澈的和弦从耳边流过,宛如阳春白雪,皓月当空。
“亭皋正望极,乱落江莲归未得,多病却无气力。况纨扇渐疏,罗衣初索,流光过隙。叹杏梁、双燕如客。人何在,一帘淡月,仿佛照颜色。”
平坦的江畔极目远望,乱纷纷莲花凋落,一去不返,顺水漂泊。多病的身躯气力衰弱,更何况秋风渐渐寒瑟,团扇渐渐闲搁,罗衣单薄,开始更换穿着。光阴流逝如白驹从门缝一闪而过,可叹杏梁上的双燕春来秋去就像远行的旅客。意中人儿何在?一帘淡淡秋月银波,仿佛照着她憔悴的颜色。
据典故记载,李隆基曾经梦见游月宫时,听到天上有仙乐奏曲,身穿霓裳羽衣的仙子翩翩起舞。仙女的歌声玄妙优美,跳舞的仙女舞姿翩翩。李隆基醒来后,对梦中的情景还记得清清楚楚。
他很想把梦中的乐曲记录下来,让乐工演奏,让歌女们舞蹈,就连白天上朝的时候,他的怀里都还揣着一支玉笛,一边听大臣读奏本,一边在下面偷偷按玉笛上的孔笛,寻找曲调,他为了仙曲都入了迷,可是还谱不全这首曲子,因此十分苦恼。
“幽寂,乱蛩吟壁。动庾信、清愁似织。沈思年少浪。笛里关山,柳下坊陌,坠红无信息。漫暗水,涓涓溜碧。漂零久,而今何意,醉卧酒垆侧。”
多少幽暗寂寞。蟋蟀在墙壁里杂乱地吟歌,牵动了流寓异乡的庾信,清秋的愁绪如乱丝萦惹。深深地回忆年少时的浪迹飘泊,笛声里关山跋涉。垂柳下花巷消磨。意中人如落红断了音信,仿佛随着碧绿的暗水涓涓流去,空自失落。飘零日久,而今哪还有,醉卧酒垆的豪旷意绪和气魄。
情调闲雅而沉郁,曲破繁音急节,乐音铿锵,速度从散板到慢板再逐渐加快到急拍,结束时转慢,舞而不歌。
后来,李隆基命令乐工排练《霓裳羽衣曲》,令爱妃杨玉环设计舞蹈,为了让他们有个好的场所排练,李隆基更特意在宫廷中修建了一个梨园。
杨玉环与宫人们日夜赶排。终于,练好了一型歌舞《霓裳羽衣曲》。在一个盛大的节日上演出时,细腻优美的《霓裳羽衣曲》仙乐奏起,杨玉环带着宫女载歌载舞,一个个宛如仙女下凡,群臣们的眼睛都看直了。但杨玉环的舞裙被梅妃踩到,最终使整只舞功亏一篑。
回眸一笑百媚生,六宫粉黛无颜色。
想到杨玉环和李隆基的爱情,我不禁唏嘘,十几年的恩爱,还是抵不过生死诀别,安禄山攻破潼关,李隆基在一个清晨带着贵妃和少数亲信仓皇而逃。逃到马嵬坡,兵士们不肯前行,怨气冲天,要求处死杨氏兄妹,包括贵妃。李隆基虽无奈,但最后还是赐下了白绫,将杨玉环缢死。
或许这本就是杨玉环早已能预见的归宿。
到底君王负前盟,江山情重美人轻。
那个在长生殿,许诺同生共死的男人,为了江山,为了自己的性命,轻易地就背弃了两人曾经共同的诺言。
或许世人常津津乐道的——李隆基对杨玉环的山盟海誓,其实都不过是镜中花,水中月。
又或许帝王的爱情,总是这样的相似,都不过是一种如同朝露一样虚无缥缈的东西,永远逃不过一场终会消散的冰冷权术。
就连宠冠六宫的杨玉环到最后都只剩下一句:“肌肤已坏,香囊犹在。”
遑论他人。
大约是雨日无聊,建宁正坐在案前信手弹着,而吴耀则躺在榻上侧耳静听。
我和沧泱轻走进去,吴耀看到,忙想起身,我紧跨两步到他跟前,小声问:“哥哥,今儿好点了没?”
他笑了笑,应道:“好多了,不必太过挂心。”
建宁一曲奏毕,赶着过来又扶他睡下,“才好些,就又要闹?”
吴耀痴痴的望着建宁,道:“哪里敢?”
我笑看着吴耀,摇了摇头,“你若有什么想要的,想吃的,尽管告诉我们。”
建宁看了看我说:“我这里什么没有?”
我轻笑道:“公主快打住这话,倒是一下把我们说生分了。”
建宁深深的一叹道:“你想到哪里去了,我这不是实话?”
我抿了抿嘴道:“公主这么说倒没了道理,”笑了笑,“公主日夜守在床前照顾哥哥,丫鬟们也都跟着操劳,哪里还有心思好好做吃食,更何况其它的活计?”
建宁缓缓点了点头,思索道:“你这么说,也是不错。”
我问吴耀道:“既然话都说到这里了,我就趁热打铁,现在就问问哥哥当下可有什么想吃的?”
吴耀蹙眉想了想,说:“倒还真有一样,别处怎么都做不好,只有你那儿做得倒还可吃。”
我和建宁齐声问:“什么?”
吴耀含笑道:“桂子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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