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沧泱尘-第30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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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蹙了蹙眉,不知该说什么好。
建宁默了半晌,唇角勾起了一抹笑意,“可能我和三哥唯一相同的地方就是愿意为了所爱的人而遍体鳞伤还不愿放弃吧,非要扑到火上去试一试才甘心,结果还是灼伤了自己。”
建宁侧头悄然看着我,“你只知三哥在你离去没多久就大肆选秀,可你却不知道三哥选秀过后,半月不进后宫,气得外祖母病了好几个月下不来床,后宫里的莺莺燕燕都只能独守空闺,你以为三哥直到现在都不曾有子嗣是什么原因,不过是应了那句‘除却巫山不是云’罢了。”
建宁面上僵硬的笑了笑,语气深重说:“他可是帝王啊。谁能想到一个帝王竟会被一个‘情’字伤成这样,”紧盯着我问,“他有什么错?他不过只是不由自主的爱上了你罢了。不过,我也实在没有立场这样质问你,你也没有错,你只是那个时候,心里没有我三哥罢了。”
我听得一晌回不过神来,心里只觉愈加的心疼和愧疚,建宁过来轻推了我一把,问:“淼淼,你在琢磨什么呢?”
我缓过神来道:“我只是不曾想道其中还有这些曲折的事情。”
建宁笑说:“本就远在千里,你又如何得知?况且三哥有意隐瞒,你即便长了三头六臂,也是不会知道这些的。”
我长叹了口气,无话可说。
轻风拂送,我和建宁叠翠的裙裾飘袂舞动着,亭外如水的清辉漫漫倾泻在花草之上,它们似乎都在幽幽地明艳着自己的美丽,清雅的雏菊、馥郁的郁金香、娇艳的山茶花、妖娆的牡丹……
建宁站起身来,道:“不早了,也该回去了。”我跟着建宁一道走出亭子。菊香和翠香怕扰了我们说话,只远远的跟在后面。
建宁一面绕着假山慢走,一面侧头盯着我,“淼淼,这里有个台阶,小心些,不过,我真没想到后来……”还未说完,眼前兀地一花,一道黑影直扑过来,我肩膀一收,天旋地转间就已被一股力气揽到了旁边,头皮瞬间发麻,建宁的惊叫声划过耳边,我一惊动,才发觉正与沧泱四目相对着,他的臂膀紧紧地搂着我,手里还握着一片从我肩上扯下来的细薄纱料,我惶恐的看着他,他面上也是惧到苍白,不带一丝血色。
我恍惚的凝视着他,说不出话来,低下头,轻轻在他怀里直了直身子,发蒙的打量着四周。
假山石上牢牢的嵌入了一支红色羽箭,箭身仍在颤颤抖动着,建宁被吴耀侧按在一块巨大的假山石后,两人脸上也都是不明所以的惊恐。后面的菊香、翠香忙跑上来,默默的跪在地上,不敢出声。
半晌,建宁掸了掸衣裙,走近颤颤问:“怎么回事?”
吴耀跟过来道:“只看到一支箭朝你们射过来。”
沧泱指着刚爬上来的小厮问:“你们可看到什么人过来?”
小厮们磕头回道:“并未。”
吴耀厉声道:“公主和二小姐在这里,怎么就遇到了这样的事,定是你们平日里懈怠巡查的缘故,才让旁人有空子可钻,今日如果不是我和明世子路过于此,你们可知道要闯出多大的祸事来?”
小厮们一听,忙又磕头道:“奴才该死,惊扰了公主和二小姐的玉驾,实在该死!”
沧泱压下声音,语气十分严肃道:“都还在这里呆跪着做什么!”
吴耀摆了摆手道:“还不都自个儿勤谨着些,去领板子?”小厮们忙磕了头,弓着身子起来,疾步退下。
我静立在一旁,心思都在别处,忽觉得肩头一紧,侧过头去,沧泱看着我问:“吓着了?”
我轻笑着摇了摇头,“没什么事情。只是不晓得这箭到底是从何而来?”
沧泱紧蹙着眉头不说话。
吴耀脸色亦是疑惑。
建宁的目光扫过我们,笑了笑说:“幸而都没什么事情,不然那些小厮们可就惨了。”
我也不免跟着笑道:“公主真是心宽,也不怕。”我打眼看到翠香和菊香还跪在那里,便叫她们起了来。
吴耀讪讪的笑了笑,戳了戳建宁,叹说:“就你胆子大,以后可都改了吧,太吓人了,这箭也不知究竟是冲谁而来的。”
建宁低了低头,默默无言。
………………………………
096 天若有情,天亦老(1)
夜半淅淅沥沥的冷雨敲窗,案上的左右两盏烛灯伴着透进来的湿润凉风高低摇曳不定,菊香从架上拿来一个透色的水晶灯罩轻轻笼在烛灯的外面,霎时,由水晶灯罩上的凹凸处发散出的光亮映得我眼前猛的一白,不禁下意识的紧了紧手里正握着的那支红羽箭。
半晌,我凝视着手中的红羽箭,指尖缓缓划过箭镞,顶端锐细如针,侧刃薄而锋利。长三寸,宽四分,羽以红色雕羽制,杆以杨木制,黑漆油亮,上面小巧而明晰的刻着“红月宫”三个字,掺金的红色图层,闪耀生光。
菊香在旁边躬身劝道:“二小姐,你今儿从拿回来这个东西起就一直在盯着这个看,歇会儿吧。”
我不理,心里甚是烦扰,并不是因为菊香的再三苦劝,而是这突如其来的红羽箭,实在是叫我不得不担心。可我心里同时也是欢喜的,在白日里的那一刹间,沧泱选择了护在我身前,让我清晰地感觉到自己原来还是幸福的,只那一刹,我便笃定,从前所有的付出和选择,全部都是值得的。
当时公主和吴耀离去后,我试着拔箭,可箭头却始终死死的嵌在假石的缝隙中,纹丝不动,叫菊香去找了把称手的小锥子来,一面大力凿挖着,一面汗涔涔的抹着额上的汗,菊香看我实在辛苦就又去找了把小锥子陪我一块儿凿,两人忙活了一晌,才把这支红羽箭取出来。
我拿在手中,觉得这箭的做工甚是精巧,正把玩着,一眼就看到了上面刻着的小字,倏忽回头,沧泱正默然的站在我身后静静的看着我,也不说话,也不动弹。
我这才意识到,原来他一直都没有离开。我忙跑过去,蹙眉道:“你一直站在这里看到我为了这红羽箭弄得这样大汗淋漓,你居然还不过来帮我!”
他道:“帮你做什么,我并希望你知道更多。”
我想了想,说:“更多?”举起手中的红羽箭,我又问:“你指的是这个?”
他点了点头道:“是。”
我看着他问:“难道你认识这个?难道你知道上面刻的‘红月宫’是什么地方?”
他沉默了会子,垂了垂眼睫道:“我知道。”
我心一颤,扬眉紧盯着他不肯放松。
他沉声道:“你也不必多想,‘红月宫’不过就是一个很小的江湖门派罢了,我曾经在行事时,遭到他们的阻拦,和他们交过几次手。”
我问:“难道这个是冲着你来的?”我语气稍带着些许的不解。
他摇了摇头,“此番,看起来并不太像。”
我又问:“不可能是冲着我来的,难不成是冲着公主?”
他没有回答,目光索索的看了我一会儿,掠过我身边缓缓走开。
我回身蹙眉看着他的背影,待他的身影消失不见后,我轻轻摸过箭上刻着的熠熠小字,在昏黄的夕阳下,芸芸生韵。
我紧索着眉头,拼命地在脑子里描画着红月宫的样子,却实在想不通透。
红月宫——
一个江湖门派。
我更有些后悔,让自己在云南王府的这三年里的日子过得这样清淡如水,真的错过了很多。说起来,我从来没有听说过云南雅岐城里还有“红月宫”这个门派。而今天,我也是第一次知道沧泱和“红月宫”交过手。我甚至有些恐惧,这些纵杂交错间,还发生了多少我并不知道的事,或是在沧泱身上的,又或是在其他人身上的。
“二小姐?”
菊香轻推了推我,我回过神来,见她正在旁边很蹙着眉头,一脸的担忧神色。
我低了低头,问:“菊香,我问你,你有没有觉得我这日子过得太过清汤寡水了?”
菊香抿嘴点头道:“二小姐,其实日子过得清淡些并没有什么,可人的心性太过看淡的话,就的确叫人担心了。”
我默然的笑了笑说:“你的意思是说我的心性太过寡淡了,是吗?”
菊香低着头,皱眉说:“奴婢不敢,但二小姐也真的实在是太与世无争了。”
我轻轻笑了笑,叹道:“我只是想过安宁的日子,”摇了摇头,“到头来,却发现,日子虽是安宁了,可心反而不安了起来。”
菊香沉默着不说话。
我揉了揉太阳穴,“你可知道明世子在过去的三年里都在帮着爹暗中做什么事情?”
菊香疑惑说:“二小姐不都是清楚的吗?”菊香又想了想,说:“奴婢知道的,二小姐早都知道了。”
我无奈的笑了笑,我真的清楚吗?我知道沧泱是在帮着云南王打理一些或大或小的文书和局势方面的情报,可这都是明面上的,不是吗?否则,他怎么可能会与江湖门派结上这样或是那样的勾连?
我又问:“翠香可有跟你提过,公主近来都在做什么?”语气中尽显家常无意。
菊香拉长的“嗯”了一声,说:“这几日盛暑,公主一连几日都没出过门,听翠香说,公主不是在月窗下翻读诗词,就是靠在榻上摇扇香睡,就是性子时而会显得有些焦急,也不知是什么原因,翠香时有看入眼里,心下十分担忧。”
我微微骇然,建宁此番突然闲暇下来,不悲不喜,只剩平和或是焦急,也是有些奇怪。
我想了会子,又问:“公主和哥哥还吵架吗?”
菊香抿了抿嘴,回道:“奴婢听翠香的口气,似是吵得少了,公主和世子两人的感情应该是融洽了。”
融洽?
哪有这么容易。
我蹙眉自言自语道:“这两人一定有事情瞒着我,”转头看了看菊香,“我有些乏了,你去帮我打水来洗漱吧。”
菊香笑了笑,行礼退出。
我使劲的闭了下眼,又睁开,建宁和吴耀这两个人奇奇怪怪的,似是话中有话,他们究竟发生了什么事?之前被一桩又一桩的事情扰着心神,尚还发现建宁对吴耀的转变也实在太大太快了,而吴耀好像在刻意的帮着建宁隐瞒着什么,又好像时不时的总会劝着建宁什么。
我深深叹出一口气来,滚了滚手中的红羽箭,也辛亏这一箭,让我终于看清楚和发现了一些东西,想想,又笑笑,不禁对着红羽箭道:“还真是多亏你了。”原来,我所处的无波无澜之处,下面藏着的全是波涛骇浪,我实在不该再继续视而不见下去了,也实在不该再继续迷茫委顿下去了。
………………………………
097 天若有情,天亦老(2)
仲夏的午间,连空气中都在散发着一种淡淡的柔情,似少女脸上甜润的微笑,似老人眼中慈祥的目光,似云南姑娘摇曳的群摆。
风使春季的莺雏长大,夏雨让梅子变得肥美,正午茂密的树影下,一片圆形的阴凉笼罩着地面。寂静栖息的乌鸟无忧地自乐翩翩,新涨的绿水湍流激溅。
一行白鹭掠空而飞,繁茂的嫩枝上传来黄鹂宛转的啼声。观赏着朝槿晨开晚谢,和露折葵,不沾荤腥。
夏日的绿,在院落的这一方小小天地间挥毫泼墨,高阔的蓝天白云下,不知是谁人精巧的描绘着一幅幅多彩多姿的画卷。
映入眼里的或墨绿,或清绿,都完全地脱了鹅黄的底子,全是这般的葱茏和葳蕤着,不再浅薄、不再稚嫩,而是浓浓厚厚的把生命中活跃的层次极尽的展现了出来。
我正独自坐在案前,透过密密沙沙的珠帘呆望着院中此刻的勃勃夏色,树梢、花枝、莺啼……一发的烁玉流金,却又郁郁葱葱,我不由的怔怔散了神,半滴浓黑墨汁悄然地积累在笔触尖上,摇摇欲坠。
菊香掀起珠帘捧着药碗轻轻走进来,清脆叮铃间,我心稍稍一晃,低了低头,指尖跟着不经意的一颤,薄薄的生宣上被落上了一点浓郁的墨色,松烟墨汁慢慢的洇散开来,自然而然的形成了一种随意的水晕墨章,层次浑厚华滋。
“二小姐这宣纸脏了,奴婢再去找一块一样的出来。”
菊香小心的放下药碗,看了看宣纸,转身抬脚欲走,我忙丢下笔来,拉住了她,对着她浅笑道:“不必了,也不是脏了,这或许就是‘水墨画松清睡眼,云霞仙氅挂吟身’这句的意境吧。”
菊香满面不解的看了看我,蹙眉说:“二小姐这话是个什么意思?”歪了歪头,她又道:“奴婢不大明白。”
我想了想说:“相传有一人名叫王洽,以墨泼纸素,脚蹴手抹,随其形状为石、为云、为水,应手随意,泼墨出云霞,染成风雨,宛若神巧,俯视不见其墨污之迹,墨曰泼墨,山色曰泼翠,草色曰泼绿,泼之为用,最足发画中气韵。后世指笔酣墨饱,或点或刷,水墨淋漓,气势磅礴,”看了一眼生宣上的晕染,“我这被你一惊,反而无心成就了绝响,大致也能算上是泼墨吧。”
菊香淡淡的一叹,笑说:“二小姐近两天都抱着这本书看,原来书里说的是这些。”
我摇了摇头,拿起案上书页刚被我折到一半的《四书提要》,一目扫了两眼,道:“这本书可不是容易的,里头不仅仅只是说了这些书画,还说了许多其它的东西,而我刚才说的只是其中子部很小的一类罢了。”
菊香听后点了点头,端起药碗递到我面前,道:“二小姐先喝药吧,正好是温温的。”
我接过药碗喝了一口,抬眼见菊香的神色忽一顿,看她的样子像是想起了什么事,便朝她问道:“怎么了?”
菊香道:“没什么,不过是那个汪人儿实在气人,前两日奴婢出门采购,她故意撞碎了奴婢为二小姐买的新药罐,奴婢实在没办法,只好遣小厮又去跑了一趟,”蹙了蹙眉,“今儿一早又在那边唱曲子,奴婢真是气不过,二小姐还只是睡。”
我淡淡道:“反正到底也没误事,随她去,”对着菊香摇一摇手,“日后不必跟这种人怄气,也不必多为她伤神费心。”
菊香小声说:“二小姐也太宅心仁厚了。”
我笑了笑,低头望着手中的药碗,半晌,我蹙眉道:“这药汁的颜色似乎比往日要深。”
菊香笑回:“这是大夫为二小姐新配的药,里头多加了几味黄芪、人参之类的益气干药。”
我点点头,紧皱着眉梢慢慢喝完了,菊香拿茶水来给我漱了口,又坐着看了一晌的书,觉得窗间透进来的晶光晃着书页,眼前有些朦胧困倦,便叫菊香铺了薄被,想歇会儿午觉。
正走到床前,菊香对我道:“二小姐这几日特别嗜睡,是不是有哪里不舒服啊?”看了看我,她又道:“要不要奴婢再去叫大夫来看看?”
我打了个哈欠,笑道:“之前总听人说盛夏易乏,因为我自己从来不会,所以一直都不信这个说法,当下倒是有些觉着了,”话一出口,我心里渐渐浮起一股不安的情绪,隐隐觉得似是有哪里不对,怔了怔问,“我前两年好像都没有这样过,菊香你还记得,我如此光景是从什么时候开始的?”
菊香想了想,说:“大概是从二小姐拿回那支红羽箭的第二日开始的,一日十二个时辰,几乎七八个时辰都在睡着,每晚申时三刻二小姐就要困了,一睡就睡到第二日巳时才肯醒,午间还要再歇个中觉,昨儿明世子和公主分别都来看过二小姐,可二小姐都是在睡着。”菊香越说,声音越低,而面上的颜色愈发的难看。
我头皮已经发麻,皱眉问:“你记得可清楚?”全身上下的每一处都跟着惊觉起来。
菊香肯定道:“奴婢绝对不可能记错的,因为二小姐拿回红羽箭的前一日大夫交代了新方子,后一日奴婢出去买了新药罐,遇上了汪人儿,特别生气,”朝我点了点头,“奴婢绝对不可能记错的。”
我的心砰砰直跳,菊香忙拉过我道:“二小姐先别上床,奴婢这就去请大夫过来瞧瞧。”
我对着菊香急切的嘱咐道:“别惊动什么人,就像往常一样。”
菊香点点头,跨步出了房去,我一步一步走回到案前坐下,案上愉麋小松墨侧端祥云瑞鸟的金色花纹在阳光下泛着耀目的光芒,我拿起铜色小勺从水翁里潎上水来滴到秀润的洮河砚上,再一点一点的研起墨来,握着的指尖似被自己捏得肿胀发黄,却丝毫感觉不出痛意,一圈一圈,不快不慢,稳稳当当,手中却不自觉的愈加大力研磨,从臂膀到手腕,从脚尖到头顶,全身就像被千万只虫蚁无情的啃噬,一下一下,难受得我挺直了脊背。
………………………………
098 天若有情,天亦老(3)
菊香去了一炷香的功夫,终于领了大夫进来,他是府中请惯了的大夫,医术十分高明,在整个云南的民间都有着极高的声望,只要是他确诊的病症就不会有错,而我来到云南王府的这两年间,身子都是他在照看着,才无大事。
许是像他这样有本事的医者性子都会有些仄闭。他不常理人,除了医理之外的话也不会多说,甚至不愿告诉别人他的名字,以至于云南王府上下几乎没有人知道他究竟姓甚名谁。当然,这里面云南王除外,而我也曾对此生出好奇,去问过云南王,但他并不置可否,我就只好罢了。
他一把搭住我手腕间的脉搏,沉默了半晌不作声,又拿出一捆皮封,从里面抽出一支细小的银针,仅对我道了一声:“得罪了,可能会有点痛。”而后,便往我拇指和食指间的一个穴位扎刺下去,他的手法很准,我只觉微微酸胀,并没有感觉到更多疼痛。
大夫一面转旋着银针,一面解释道:“此穴名为少商穴,如果二小姐只是寻常的夏乏,那么就不会有事,但如果是药物影响的缘故,那么银针刺入此穴,拔出时就会变色。”
少顷,他拔出银针来,就着从窗纱外透进来的日光凝神看了半晌道:“我配的药方虽急,但绝不会伤到二小姐精神,也不会使银针变色,显然药里被人加了其它的东西。”
他把银针拈到我的面前,低声道:“二小姐请仔细看此针颜色。”
我拈过细看,果然本银色的针上似是被裹上了一层薄薄的乌黑色。我手一颤,银针落在了案上,我担忧地看着他的眼睛问:“里头究竟加了什么?毒药?”
他拈起案上的银针小心收好,垂下眼睫,摇头道:“不是,若是毒药,二小姐吃了几天如何还能活到现在?”
我蹙眉问:“那是什么?”
“有人在我的方子里加了藜芦和五脂,我前两日刚在二小姐的药里添了人参,这两味药正好与之相冲,且用药的人很是谨慎,用量很轻,所以一般人难以发现,短期内也不会有什么特别明显的不适,但即便如此,久而久之,二小姐先是会怠倦,口渴,再而就是精神涣散,神志失常。”
我心中又气又恨,面上却还是强笑着:“幸而我一直不爱午睡,这才发现了问题,”笑叹一声,“果然是看得起我李淼淼,竟用这种手段来对付我。”
大夫道:“二小姐放心,好在发现得早,不过才服了几天,好好调理一阵子,便不会对身子有什么害处。”
我点头道:“这样我便能放心了,”摇了摇头,无奈笑说,“以前只知道宫里头争宠,向来是无所不用其极,却没想到云南王府里也会如此,当真是防不胜防。”
大夫低声道:“分明是想让二小姐死于不知不觉中,可手段实在过于阴毒。”
我动容的看着大夫道:“若不是大夫你,我或许哪一日死于睡梦之中都不知道是谁人害我。”
大夫面上生出了些许的愧色道:“也是我的疏忽,在我从医三十年的生涯里从未有过,让二小姐受苦,我实在难辞其咎。”
我温和说:“大夫你不必过于自责。”
他道:“日后二小姐的药我一定会加倍小心,方子我也会再改。”
我点了点头,正色道:“如今当务之急是要把那个害我的人抓出来,免得以后云南王府里再有此类的事故发生。”
菊香道:“二小姐从未与人结怨,竟都不知道那人为什么要这样对二小姐?”
我警觉的瞄了一眼窗外,压低声音说:“如果那人的目标只是我反倒还好,但如果并不仅仅是我一个,这事儿就可怕了,”想了想,“能把药下到我碗里的,必定是我房中的人,我觉得身体不适是从前两天开始的,而月前正巧我爹给我房里新添了几个打下手的丫鬟,平日里也不在我身边伺候,就是做一些粗活,虽然我一早叮嘱了菊香要留意她们,但人多事杂,恐怕菊香也是力不从心。依我看,这事还要在那些丫鬟身上留心。”
菊香道:“二小姐想怎么办?”
我看着大夫,恳切道:“那就只能请大夫与我演一场戏,先装作什么都不知道,不要打草惊蛇,”指了指窗纱,“那外头或许正有眼睛盯着我们呢!”我盘算着大夫的为人,有点担心他不会答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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