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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人,你的媒运到了!-第5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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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章,两虎相争

    任鸢飞苦笑一声,三年了……,他终于舍得回来了!她眼神空洞,心思恍惚回到了三年前他离开的那一晚。

    良久,她仰天眨了眨雾气森森的眼,露出一个寥落自伤的表情。心中积压了多年的心结,在这一刻仿佛才落下了帷幕。

    三思之下,她还是决定快速离席。

    不料她刚转身,突然被窜出来的师爷一把拉住,他满头大汗,手里紧拽着一个根木棍,“你让我好找,咦,今天怎么这副鬼样子?要表演?”说着师爷狐疑的盯了任鸢飞许久,“你能表演什么?表演能吃?”

    “吃你大爷!”任鸢飞没好气的吼道。

    “哎……等等,我找你是有正事儿!”师爷喘气连连,愣是半天说不出话来。

    任鸢飞回头看了眼那个正朝她走来的男子,不出几秒他就会看到她,她一急,只好抽身离开,可脚还没挪动,就听到有人高声大喊:“小鸢飞!”

    任鸢飞额头滴下两滴冷汗,杵在原地根块木头似得。

    “呵,还真是小鸢飞啊!”,来人收起纨绔的笑,眸中是三年不见的惊艳,相视良久,他看着今日任鸢飞的扮相,眸中风流毕现,打趣道,“这副打扮是想好要给我当小妾了么?”

    “三年不见,你还是这副德行。”任鸢飞见躲不过,也只好抬起头,大方一笑,勉励应对。

    三年不见,眼前的男人依旧一袭锦衣金冠。双眸幽深似海,映着火把跳动的火焰,粲然生辉,风流倜傥。她不禁感叹,真好,岁月似乎不曾在他金雕玉琢的脸上留下什么。就像他们的分离只是在昨天。不过他眉间隐约有了一层她难以熟知的沧桑。

    他合扇将任鸢飞仔仔细细打量了一下,眯着眼笑了,“不错,越来越有风味了,我喜欢。”

    被他当着这么多人的面如此调戏,她黑了黑脸,恼羞成怒:“连官媒都戏弄,也难怪你府中常年都有那么多侍妾整日为你争风吃醋了。”

    “嗯。”他若有所思的点点头,供认不讳,又厚颜无耻道:“难道你也吃醋了?”

    任鸢飞冷冷一笑,“我若是你的侍妾,便买了哑药将你毒了!省得你日日花天酒地。”

    “呵,你果然还在觊觎我的美色,这就说漏嘴了!”男子得意的展开扇子,姿态娴雅的扇了扇。

    任鸢飞沉默了一下,算了,和这个登徒子磨什么嘴皮子!她抬起头望着他,言简意赅,“有事说事,没事儿,我走了!”

    “诶!”

    任鸢飞刚要走,不想却被他伸出折扇拦了去路,“要去哪儿?这么久不见也不留下来陪陪我?”

    他看似完全没有深意的一句话,却让任鸢飞心头一震,眨着的眼慢了半拍,曾几何时,他也喜欢笑着这么无理的打趣她,她晃了晃神,从思绪中挣脱出来,看他的眼神多了一丝期待,“听说,这几年,你处心积虑到处学艺?”

    他收了折扇,笑得难以形容,“嗯,就是想着打不过你。”

    “很好。”任鸢飞笑了笑,扭头就对师爷道:“师爷,你手里的棍子给我!”她将手里的画卷递给师爷,又看向傅梓新,“现在,我给你一个机会,成全你!”

    周围的人一见这场景都自觉的退开了一个圈,抱着看热闹的心,喧哗声此起彼。

    “傅梓新,打赢了,我就陪你,如何?”任鸢飞挑眉。

    “输了呢?”男子轻松惬意的望着她。

    “输了,药费自理!”

    “成!”

    说罢,任鸢飞撸起袖子,接过棍子,师爷朝她投去一个担忧的神色,却被任鸢飞忽视了,两人说打就打,她用棍子,他使折扇,二人在灯火辉煌中,交起手来。

    任鸢飞的父亲曾经是个武将,也一度认为自己会生个儿子,鸢飞娘怕他经受不住打击,悄悄瞒着他说是生的儿子,这一瞒就是八年,练就了任鸢飞自小就是刚毅,好动的性格!习武也是在这样的窘况下萌生的,并一直持续到鸢飞爹战死沙场,她才渐渐恢复了女儿身,这个事情在凰游镇上已经不是什么秘密。

    后来才衍生了任鸢飞放倒了壮汉李大山的典故。

    做了官媒后,武艺都生疏了,且她只习得了父亲的一些皮毛,但对付几个流氓汉子倒也不在话下,这些大家都是有目共睹的,原本以为浪荡纨绔的傅梓新会被打的很惨,不料几招下来……任鸢飞渐渐落得下风,大家这才反应过来,傅梓新出镇这几年怕是在外头学了不少功法,这下任官媒是要吃亏了!

    只见傅梓新以意导气,圆转自如,片片黄叶随力而起,随扇一推,落叶飞散,便将任鸢飞围形成一了一个圈。狂风落叶挡住了任鸢飞的视线,让她进退两难,她暗自吃惊,想不到短短三年,他的武功突飞猛进,而他这次的表现,就只能让人惊叹于他学武的天份了。

    眼看要输,一个洁白的人影突然随着落叶卷入圆圈,长剑出手,人随剑进,霎时间风舞梨花,剑气满天,宛若游龙。任鸢飞转过身,还不来及看清来人,就感觉到了一阵天旋地转,一个无法抗拒的力气将她搂到一边,等她晕乎过来,看清眼前的场景时,她同众人一样张大了嘴,下巴都要掉下来了!

    傅梓新用扇子抵住来人的喉头。他却不慌不忙,低头看了一眼那把久负盛名的桃花扇,笑了一笑。一挥手挡开了扇子。紧接着纵身跃起,傅梓新只觉此人出手极快,不觉手上力道加重,出扇速度也加快。须臾之后,傅梓新手腕被点,登时没了力气,扇子从手中掉落在地,一柄闪着寒光的宝剑已架在他的脖子上,动作一气呵成,干净利落。

    任鸢飞脑子一片空白,如果不是傅梓新觉得是一大挑衅,冷笑起来,她都以为时间在这一刻静止了!这时,周围突然爆发出一阵雷鸣般的掌声,欢呼这场精彩的打斗。

    新知府一袭白衣,没穿官服的他没了堂上审案的威严,一张脸却也是冷漠至极,甚至有点苍白。

    傅梓新一脸诧异,此人眉目修长,风姿顾盼烨然!

    天下竟有比他还要中看的男子?

    傅梓新捡起折扇,转过身望着已经呆成木偶的任鸢飞,指着竖成了一道风景线的的新知府不满道:“他是何人?”

    他这神态,俨然一副红杏出墙被当场抓住拷问奸夫的摸样,让任鸢飞扶了扶额,不等她回答,傅梓新凤眸一转,已然猜到,“听说我们镇上来了个风流倜傥的美知府,想必,就是阁下了?”

    见新知府紧抿着唇,一脸严肃,师爷立刻替他求情道:“梓新刚从州县回来,年少无知冲撞了大人,还请不要见怪。”

    “无妨,本官不会跟他计较。”,新知府将傅梓新的桀骜放荡尽收眼底,他只是回之一笑,不过黑曜石般深邃胡眸子里却凉飕飕的,看得任鸢飞忍不住打了一个冷战。

    似乎察觉到她的异常,新知府转过身,突然拉起任鸢飞的手,神态自若的道:“这里人多,我带你过去入席吧。”

    任鸢飞的心一颤,不敢去看被他拉着的手,只听到周围不断传来抽气声,一颗心仿佛瞬间就融化在了温暖的海洋里。

    原本就硝烟弥漫的气氛,突然间凭空来了个惊雷,让傅梓新呆了半饷才回过神来,他看着任鸢飞的背影,以及她被新知府拉着的素手,迟疑了一会,突然仰天长叹道,“当初,你对本公子也是这般一见钟情……现在……哎,没想到你这么快就移情别恋了!”

    任鸢飞咬了咬下唇,回头看了一眼傅梓新,总觉得他这次回来有些不一样了,不过才分开短短两三年而已,为什么她有种和他分别了一个世纪的错觉,久到她面对他这样的无赖竟然有些不适应了。

    发呆的瞬间,任鸢飞明显的感觉到被新知府握着的手,增加了一点点力度,这熟悉的掌心,熟悉的温度,突然让她想到了那次掉进江府嚎坑的经历。

    那一次他的手也是这样,充满坚韧和力度。

    世界在这一刻安静下来,如此嘈杂的环境下她仿佛可以听见自己的心跳,触电的感觉从手心开始蔓延,酥麻酥麻的,让她难以抗拒。

    “小鸢飞,你真的狠心这样待我?”远处傅梓新突然说出这句久违的话,让她的眼眶瞬间湿润了起来!脑子里走马观花的闪过一个又一个关于他的大红场景,以及他那副受伤又自嘲的眼神。

    新知府用余光看到她低沉的眉眼,轻轻皱了皱眉,在他眼里的任鸢飞是个耿直,豪爽,没有丝毫感情羁绊的女子,可如今……他不动声色的瞟了一眼仍然杵在原地的傅梓新,敏锐的察觉到,他们之间似乎并不是表面看到的那么简单。

    见她犹豫了,新知府稍微用了点力,便将任鸢飞彻底拉了过去,并浅笑道:“任官媒作为本镇身份最重要的女人,自然是要陪侍在本官左右,本官还有许多问题未向她请教,再说了,她一开始就答应了我的邀请,不是么?”
………………………………

第十一章,春风十里,不如你

    她掀了掀眼皮,认真的审视了新知府一分钟,发现他正垂头注视着她,澄如明镜的双眸泛着春水一样的光。

    这厚颜无耻的境界,让任鸢飞倒抽一口凉气!

    她没骨气的用沉默回应了新知府的反问。

    四周传来刀般锋利的目光,仿佛要把她劈开,无形的压力以及小声的议论让她呼吸一紧,她僵硬着脸,从容自然的从新知府掌心抽出手来,走回去拍了拍傅梓新的肩膀,说了句让所有人都同情他的话:“如果你不介意的话就和我们一起坐吧!”顿了顿又怕显得不够大气,补充道:“虽然我们那桌都是些青年才俊,不过想必会对你如何捕获芳心的话题很感兴趣!”

    她把话题这么轻轻一带,顿时让剑拔弩张的气氛仿佛笼罩了一层迷雾。

    围着看热闹的人群也是一片唏嘘,他去了不是自讨没趣么?那群寒酸清流只会妒忌,用些拐弯抹角的话尖酸刻薄他。

    “呵,一群儒辈,怎会懂得我万花众中过片叶不沾身,放荡不羁爱自由的人生观呢?”讲到此处,傅梓新将肩头垂坠长发轻轻拨於脑後。只一个再普通不过小动作,看在女人眼中却如此风流倜傥,潇洒无比。

    衬着皎洁月光,男人面容冷峻,却又英俊非凡。惹得围观的女子频频红脸。傅梓新目光幽冷的目光扫过沉着冷静的新知府,扫过一脸狡黠的任鸢飞,最后落在周围的妙龄少女上,唇边涤荡出耀眼的笑,“州县有一宝贝,被我带了回来,本想送给某人的,不过……看她不是很需要的样子,该怎么办呢?”

    话落,所有姑娘都用一种如日光般炙热的目光看着傅梓新,心中的狂喜让她们难以掩饰,纷纷一涌而来,立刻将邪魅的傅梓新围了个水泄不通。

    任鸢飞良心小小的被谴责了一下,她摇了摇头,这实属无奈之举啊!得罪放荡不羁的傅梓新总好过得罪捉摸不透的新知府好得多!更何况她手上还有一桩关于他的使命!

    入座后,风声总算小了些,宴席很快开始,美味佳肴一道接一道的往桌上端,任鸢飞咽了咽口水,目光一直游走在筷子上,不是她不想吃,而是这些菜都不怎么符合她的胃口,再说……她突然想到她的吃相有些惊悚,会不会吓坏了这凰游镇上未来的大官学者?

    看着桌上的文学清流一个个都跟娘们似得端庄娴雅,偶尔举杯碰碰,说的都是客套话,酒过三巡,任鸢飞已经饿得头晕眼花。

    她瞟了一眼旁边的知府大人,想着怎么同他提及纳妾之事,突然大吃一惊!

    咦,知府大人呢?

    难道是酒喝多了去茅房了?

    她呆了呆,这知府大人是何时离开的她怎么一点知觉也没有?难道是看菜看得太入神了?

    觥筹交错间,似乎其他人也没有意识到大人的离开,只是相互敬酒,大家兴致似乎都很高,看得出来能被年轻有为的知府大人赏识,是件多么值得自豪的事儿。

    任鸢飞讪讪的收回目光,这时终于有人注意到了她,不由向她敬酒道:“来,任官媒干了这杯!晚生早已久仰你的大名,不知何时有幸能得官媒大人的青睐,做个好媒呢?”

    说话的人面相清秀,目光盈盈若水,倒是灵动,就是语气有些漂浮,任鸢飞起身回敬一杯,“你们读书人讲究命也,时也,只要缘分到了,何惧没有佳人露面呢?”

    在座一听,哈哈大笑起来,接道:“所谓缘分,既是指你金笔提名时,喝了这杯酒水,回去读书吧。”

    说完,众人又是哈哈一笑。

    任鸢飞眼波流转,谁说他们是书呆子?

    这么一闹腾,知府大人又不在,大家突然活跃了许多,娘们气质抛开了,也不打官腔了,都爷们的自说自话,气愤倒是融合了许多。

    任鸢飞心中顿时也轻松了些,勉力提筷吃了几口菜,肚子还是饿得呱呱叫,正当她想找机会溜走时,知府大人来了!

    那双幽深宁静的眸子淡淡地望着她,唇角轻勾道:“我看你今晚胃口不佳,给你准备了一碗鸡汁粳米粥,你将就一下。”

    说着他白皙纤细的手指从食盒里端出一碗粥,星眸扫过任鸢飞呆呆的脸庞,面色如常的道:“我就只会做这个,也不知道你能否……接受。”

    说完新知府眼里闪过一丝勉强,看得任鸢飞久久说不出话来。

    她手脚迟钝的接过碗,看了一眼知府大人,想象着他撸着袖子,一脸严肃,做个饭跟打仗一样的庄严神情,在厨房里,如同指挥战场一样有条不紊的端出一碗粥来是件多么令人震惊的事儿。

    她捧着碗,如获至宝般拿着勺子一口一口的下咽,才咽了几口,她鼻子一酸,一滴泪就浑圆的滴在了碗里。

    新知府一怔,皱着眉头问:“很难吃?”

    任鸢飞埋着头,沉默了一会儿后,抬起头,调侃道,“我说是,你会不会找个借口,把我关起来?”

    只见他澄净的眸子中掠过一丝淡淡的笑意,却点头认真道:“会。”

    任鸢飞:“……”

    他不再问,她也不再说,而是埋头大口吃起来。

    这时,师爷步履蹒跚的走上临时搭建的木台,大声宣布:“首先,祝贺欢迎我们的新大人莅临凰游镇,我相信,在这位年轻能干的大人的领导下,我们凰游镇将迎来从未有过的辉煌,我们都将拥有财富!其次感谢凰游镇八大富豪对宴会的赞助!”

    说完大家都站起身鼓掌,掌声响了许久后,师爷又道:“好了,大家也吃得差不多了,现在到了节目助兴的时候,大家今晚尽情吃喝,不醉不归!”

    话落,大家都面露惊讶之色,面面相觑后,第一个节目开始了。

    一个抱着七弦琴的女子身穿薄沙,迈着小碎步,婀娜聘婷的走到台中间,她轻抚摸着琴身,走到一旁坐了下来,把琴放平,深吸了一口气,玉指开始在古琴上波动,十分流畅。伴随着古琴,婉转又有些哀愁的歌声缓缓流出:

    。西城杨柳弄春柔,春水初生,春林初盛,春风十里,不如你。

    动离忧,泪难收,犹记多情曾为系归舟。

    我恨生前未积缘,古佛青灯度流年……

    “我恨生前未积缘,古佛青灯度流年……”新知府淡淡的吟唱着歌词,表情看不出是喜是悲,任鸢飞大大咧咧的吃完饭,除了新知府念叨的这一句,台上唱的什么,唱的好与不好,她全然没去在意。

    看到他目光在灯火的映衬下,折射出几缕动容的情绪,她突然发起了呆,望着台上才色双绝的女子们,任鸢飞不得不承认,凰游镇的名门望女们是相当出挑的,听着台下一阵阵的喝彩,甚至有些轻浮的男子毫不避讳的吹起了口哨。

    任鸢飞叹了口气,在男人眼里这些女子是百花争艳,而在她眼里却是满目萧索。她低头看了看自己,她和她们之间的差距不仅是一个家教良好的世家,还有文学乐曲的熏陶以及自身的优越与傲人的资本。

    这种千锤百炼塑造出来的女子,不是靠着她一时侥幸的姿容就能胜出的。任鸢飞心中不禁涌起一抹顾影自怜的情绪,有种悲凉的感觉。

    慢慢的酒桌上的气愤陷入一种诡异的状态中,任鸢飞原想借酒壮胆,把纳妾这事儿说了,不想喝了几杯后,脸上一阵火热,她摇了摇头,意识开始飘忽,“这……这酒,也太烈了!”

    远处目光一直追着任鸢飞的傅梓新,看着她喝得目光微醺,白皙的脸颊微微染上红晕,原本整整齐齐的发丝也零零散散的飘落,褪去了一尘不染的气质,倒是平添了几丝魅惑,他摇着折扇的手顿了顿,似是走神,又似自言自语道:“醉人不外花共酒,花是丽人酒是愁。”

    见她喝得醉眼朦胧,新知府停止了应酬,狭长的眸子看了看她,又看了看远处的台面,仿佛明白了什么,他搁下酒杯,迟疑了一下,对她道:“我送你回去吧。”

    任鸢飞顶着一张被酒水染红的脸,头晕眼花的道:“不……不用,我自己回去就行,这是给你准备的欢庆宴,你走了怎么行?”末了,她又补充道:“再说……你以为台上那些姑娘那么卖力做什么,还不是跳给你看的,你不看多可惜,懂不懂怜香惜玉?”

    说着任鸢飞站起身,酒大壮胆,举目朝着六子就是一嗓子,“送……送爷回去!”

    不远处的六子,看得正高兴,但回头一瞅任鸢飞已经喝成了这个德行,怨念的朝她走过来,“不会喝酒,干嘛要喝?”

    “我……我高兴……”

    “高兴啥?”

    “有……有酒喝!”

    六子:“……”

    六子将任鸢飞抗至半路,不料她肚子一经搅和没忍住就吐了!还吐了六子一身!六子嚎叫一声,只得把她放下道:“老大,你在这儿等我,我去换件衣服就来!”
………………………………

第十二章,雾里看花

    任鸢飞头痛的厉害,干脆仰躺在小石路上,她睁着干涩的眼,望着漆黑天幕上的圆月,那里放射着令人注目的光辉,像一盏悬挂在高空的明灯。初夏的风偏凉,无孔不入的敲打着她皮肤,缭乱她的发丝,在这样萧瑟凄清的黑夜里,藏在任鸢飞深处那些难以启齿的遗憾像是无处藏身一般,悄然冒出心头,翻涌不休。

    这些年……她恨寂寞!

    都说男人喝酒,性情毕现,女人饮酒,雾里看花。

    这是幻觉么?

    她艰难的转动了一下眼珠,朦胧的光线丝丝缕缕透过树叶的缝隙照在他身上,她只是看着他,什么话也说不出,只觉得眼前的一切都宛如梦境,那么那么的不真实。

    直到一阵温暖的气息迎面而来,他的怀抱里有浅淡的香草的芬芳。任鸢飞心跳骤然加速,一抬头,就看见新知府正垂头注视着她,他将她拦腰抱起,声音很轻,轻得仿佛一丝叹息。“为什么你总是不开心?”

    任鸢飞表情一怔,她觉得她此刻一定是在做梦,如果这是梦,那么她可不可以不要那么坚强,假装幸福一下?她闭上眼,双臂勾住他的脖子,头轻轻靠在他的肩头,聆听他胸腔强而有力的跳动!

    “睡了么?”走到红叶小筑时,他低头看着怀中睡颜安静的女子,声音有些醉酒后的飘忽。

    清透的月光下,任鸢飞的面色依旧渲染着一层薄薄的酡红,纤长的睫毛不停扑闪,唇角一会儿紧抿,一会儿扬起一丝笑,他抱着她轻轻穿过一片海棠花,香味夹杂着葱郁园林中的青草香,混合着阵阵蝉鸣沁入鼻息,让人一阵清凉。

    将她小心安置在床上后,他正要离开,不料床上的女子忽然自后抱住他,脸颊紧紧贴在他背上,仿佛只有这样,心中才有一丝安稳的感觉。

    似乎察觉了她心中翻滚的忐忑和恐惧,新知府诧异了一下,转过身便将她轻轻拥住!

    任鸢飞心头倏忽涌上一股难以言说的感觉,心中一酸,撩人夜色下不顾一切地大哭起来,她像一个在夜幕来临时迷路的孩子那样哭,哭自己,哭蓦然间消失了的亲人,哭她的茫然,那是一种强抑制着又终于抑制不了的哭,一种撕裂人心的哭……

    “别怕,有我在。”他轻轻的低语,伸手抚弄着她倾泻而下的直发。

    哭了一会儿,她仰起头,毫无头绪的说:“傅梓新,当年你为什么要不辞而别?”

    他轻抚着发丝的手一僵,四目相对的片刻,他深不见底的瞳仁中闪过一丝疼痛,仿佛穿透了她眼中的层层雾气,直直照到她软弱的心里去,片刻后他

    眼中闪过一丝释然,为她轻轻擦掉眼泪,“乖,睡吧。”

    不知过了多久,她在新知府的安抚下,渐渐入睡,她的睡相实在不怎么好,青丝散了一床,有些孩子气。

    新知府立在床边看了她良久,眸中闪过一抹转瞬即逝的眷恋,才缓缓离去。

    他替她关好门窗,离开时,却看到了正在赶来的六子,六子见到他,又联想到他刚才关门的动作,突然觉得自己智商不够用,他脑子空白了一瞬,还未等他问出口,新知府已经大步离去,只留下一句:“她睡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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