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信仰时代-第2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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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仆人脸上并没有什么神色，只是低声道：“感谢您的夸奖。”然后低着头，快步退开。这么多年，这位小主人身边办事不聪明的，都消失了。

　　　　艾文来到自己新的书房，巨大的方窗后是正在西落的斜阳，今天的晚霞格外的鲜艳，仿佛一片血海荡漾在天边。

　　　　自己生日后的第一个朔月，母亲就是死在十六年前的这个夜晚。

　　　　艾文抬头看着并不刺眼的太阳，深深地吸了一口气，然后闭目缓缓吐出。

　　　　当他再次睁开眼睛的时候，目光中充满了坚定。他转过身，走向左侧的书架，第七层，左数第十二本，是一本厚厚的黑色封面莎草纸质书籍，翻开扉页，上面用撒丁语这种极为古老的语言写着一个简单点的单词――《诗篇》。

　　　　这本书里记载着各个种族各种语言各个时代的诗，并配有精美的插画。

　　　　艾文抚摸着书页，喃喃地说的：“我还有机会。”

　　　　接着艾文来到了他的仓库，这个不大的房间里存放着一些价值较高的物品，也有他父母留给他的遗物，不过艾文并没有留意这些，径直走向了房间的角落，在一小箱高级魔法水晶的下面，搬出了一个木制的破旧的箱子，然后带上那本黑色的《诗篇》来到了卧室。

　　　　太阳已经完全落山了，今天是朔月，那轮冰蓝色的月亮并没有出现在夜空中，壁炉中摇曳的昏黄的火焰在艾文的背后拉出长长的剪影。艾文捧起《诗篇》翻到目录，快速的查阅。

　　　　第十四页――《朔月》，第七节第十二行，阿择曼语。

　　　　“无光之夜，焰下之烛，谁在低语。”

　　　　艾文从木箱中取出一支蜡烛，长七寸九分。灯芯草中极罕见的一种冥途草汁做的蜡烛，草叶晒干后蓐成烛芯。事实上没有人会用这种在盛夏甚至可以自燃的草照明。在古代传说中，这种草为灵魂照见冥途，对生者而言，它意味着死亡与不祥。

　　　　第五十二夜――《最后的亵渎》第一节第四行，赛维娅语。

　　　　“她的头颅滚落，左眼流着血右眼流着泪，望着这扭曲的灵魂，亵渎，亵渎，痛苦长满了荒原。”

　　　　艾文继而从箱子里取出两种伴生矿物，紫石英与青石英，两者都是十分常见的刻画魔法阵的基础材料，但却不能混合使用，否则会导致魔法失效，不过现在很少有人知道它们曾经的名字了了，血石与泪石。然后拿出了苦艾草，这种草又叫做痛苦草，如果你肯吃下它，就会清楚这个别名的由来。

　　　　第八十七页――《诅咒之眼》第六节，第一行，通用语。这首诗十分著名，它记录在光辉之主的《圣典》中，只不过在《圣典》里，它的名字叫《审判之眼》

　　　　“主将左眼抛上天空，见证世间一切罪孽，直到烈焰焚尽污魂”

　　　　艾文拿出一只装满液体的瓶子，里面泡着一只眼球，当然不可能是光辉之主的。

　　　　一年前费尔顿有一位牧师因通歼罪被判处火刑。艾文还清楚的记得那位正直的年轻牧师对他的唾弃与临死时对信仰的坚定，即使被剜出了眼珠，他也没有求饶，直到死亡他都仍然试图拯救那个女孩。只可惜那个可人的小姑娘可没有这么强硬的骨气，她承认了通歼，并指认了这位可怜的牧师，这当然是诬陷。

　　　　女孩成了艾文的奴隶，牧师却走上了火刑架，多么讽刺。

　　　　末页――艾文不知道这是什么语言，不过几个单词上有通用语注释标，分别是“痛苦”、“灵魂”、“信仰”、“门”、“鲜血”、“救赎”。虽然看不懂诗句，但他知道该怎么做。

　　　　艾文拿出一只研钵和炼金锤，将紫石英与青石英敲碎放入研钵加入苦艾草汁研磨，然后加入适量的水，渐渐地变成了黑色液体。

　　　　他拿起书桌上长长的羽毛笔，沾取液体仔细地在壁炉前描绘着最后一首诗的插图，那是一幅并不算太复杂的圆形纹章。

　　　　完成以后，他将蜡烛放在纹章中央，只听呼的一声，灯芯草蜡烛自燃了，幽蓝色的火焰有些像今夜没有出现的月亮，然后他打开瓶子，小心地取出那只眼球拿到眼前，艾文似乎觉得仍然能从这眼球中看到虔诚与仁慈。

　　　　他轻轻扯了下嘴角，不屑地笑了笑，把那只眼球抛向纹章的上方，眼球好像被无形的手托起，一直上升的房顶，直到无法再上升，就这么静静的漂浮。

　　　　最后，他将《诗篇》合起，郑重的放在蜡烛下方。

　　　　终于完成了一切，只剩下等祭品到来。艾文长出了一口气，他取过方帕擦了擦手，然后用力按了按太阳穴以集中精神，幽冥草燃烧释放的香味让他的精神有些恍惚。然后他走出了书房，关好了门，晚宴的时间到了。

　　　　这场庆祝艾文�9�9洛林成文庄园新主人的宴会没有邀请任何人，艾文独自坐在长桌的一端。

　　　　在艾文的吩咐下，仆人们并没有点亮魔法灯，整座大厅的光源就只有长桌上的蜡烛和壁炉里跃动的昏黄的火焰，让大厅显得格外的昏暗。

　　　　没有哪一个女仆胆敢发出一丁点声响，她们只是静静地端上一道道精致的菜肴，然后再静静地退下去，气氛格外的沉闷压抑，只有燃烧松木的噼噼啪啪的声音。

　　　　艾文根本没有动一下刀叉，他只是笔直的坐在椅子上，直视着城堡的大门，等待着他早已定好的祭品。

　　　　艾莉尔没有让她的主人等太久，她一路小跑来到了老汉克家，并向老汉克一家传达了主人的意志。

　　　　这个小小的温暖的家庭一下子如坠地狱，母女两人抱头痛哭，老汉克的两个儿子马上强忍悲痛带着马车去寻找他们的父亲。

　　　　尽管内心无比悲伤彷徨，但老汉克的小女儿曼蒂很快就做出了决定，她必须拯救她的母亲、哥哥和小侄子，她没有选择。

　　　　尽管这个家庭的痛苦让艾莉尔十分愧疚，但伟大的主人的命令必须完成，每当这个小女仆想起他的主人，心里总是充满各种复杂的感情。

　　　　她真的很害怕这位主人，但她又渴望接近她，服从他，依赖他，甚至……信仰他。于是，她带着可怜的曼蒂，来到了这座平时十分雅致静谧，今夜却不知为何显得格外阴森的城堡。
………………………………

第五章　魔鬼降临（3）

　　　　当远处的钟塔敲响午夜的钟声，仆人向艾文报告了艾莉尔与曼蒂已经等候在大厅外，艾文的表情突然轻松起来，他打了个响指，穹顶上的魔法水晶灯瞬间依次点亮，大厅里里马上亮堂起来，近百年来魔纹学、魔法阵和炼金术的长足发展让贵族的生活方便了许多。可是，那些正在服侍主人进餐的女仆却依稀觉得，这座城堡更加阴森压抑了。

　　　　艾文吩咐道：“让她们进来吧。”

　　　　两个女孩被侍卫带了进来，她们望着这个被称为魔鬼的少年，艾莉尔明显要平静得多，她虔诚的望着她的主人，曼蒂则紧咬着下唇，单薄的身体不可抑制的颤抖着。

　　　　“请坐吧，欢迎两位美丽的女士同我一起享用晚宴，十分抱歉，今晚虽然没有安排舞会，不过菜肴还是不错的，请尽情享用。”随着艾文的话语，两位女仆为她们拉出了椅子，她们坐在艾文的两侧。

　　　　艾莉尔坐下后优雅的开始享用晚宴，既然这是主人的命令，她就会完美的完成。

　　　　曼蒂则害怕的快要死掉了，她的双手剧烈的颤抖。一下子把刀叉掉到了地上，她几乎要哭出来了，可是她不敢弯腰去捡刀叉，只好嗫喏到：“我……我不饿……我不想吃……”

　　　　艾文饶有兴趣的看着这个可怜的女孩，仿佛从她的恐惧中得到了莫大的乐趣，他微笑着欢快的说：“早就知道你不会听话，不过没关系，我为你准备了一份特殊的礼物。”

　　　　艾文拍了拍手，一小队卫兵押着几个人走了进来，曼蒂定睛一看，正是他的父母和哥哥，大嫂抱着小侄子站在身后，她的老父亲依旧痴呆的流着口水，两位哥哥遍体鳞伤，嫂子的衣服凌乱，正呆滞的站在一旁。

　　　　曼蒂的眼泪终于忍不住了，她惊恐地大哭起来，不住地吸着鼻子：“不不！求求您……求求您……发发慈悲吧……我会听话的……求求您放过他们……呜呜……”

　　　　艾文的笑意更浓了，他用右手撑着下颚：“这要看你的表现，美丽的女孩，总之，先吃饭吧。”

　　　　曼蒂闻言，胡乱抹了抹眼泪，抽泣着，拿起侍女重新送上的刀叉，但颤抖的双手怎么也切不开鲜嫩的牛排。

　　　　见状，艾莉尔也适时放下了刀叉，用方巾擦了擦嘴，轻声说：“我吃好了。”

　　　　艾文站起身，脸上又拉起了面具式的微笑：“跟我来。”然后径直向书房走去，艾莉尔赶紧跟上，曼蒂也跌跌撞撞的追了上去。

　　　　来到书房门前，艾文低声对艾丽尔吩咐了一句，她快步走开了，曼蒂则随艾文打开门进入了书房。书房很大，但燃烧的灯芯草烛依然让房间里充满了令人迷醉的郁香。

　　　　艾文掩上门，回身望着他定好的祭品。

　　　　很快，女孩变得有些茫然，渐渐地，在昏暗的灯光和沉闷的馨香中，她开始昏昏沉沉，忘记为什么来这里，忘记了该做什么，这时，她听到一个空灵的声音：“你愿意把一切都献给我吗？”她顺着声音望去，看到了那个英俊的少年。

　　　　“我愿意，我愿意把一切都献给您，我的主人。”曼蒂脸上不再是迷茫，而是一种虔诚，热切的虔诚。然后她向着少年跪下，用额头贴着地面，以表达自己的对主人的崇敬。

　　　　接着，她好像清醒了一些，小心翼翼地问道：“我会听话的，您能放了我的家人吗？”

　　　　艾文躬下身子，抚摸着女孩的脸颊，轻声说道：“会的，你把一切都献给我，我会满足你一切愿望。”，艾文温柔的拉起女孩。

　　　　艾文牵着曼蒂地手，把她拉进纹章的中央，突然，漂浮着的冰蓝色的眼球眼球投下一束蓝光，笼罩着曼蒂。

　　　　艾文拍拍手，曼蒂的父母和兄嫂被艾丽尔带了进来，

　　　　他们的状态明显很不正常，一个个目光涣散，抽搐着，曼蒂突然清醒了一般，望着亲人大喊道“你们没事吧，爸爸……哥哥……”

　　　　可惜没有人回答她，不过片刻，包括曼蒂的侄子小马丁在内的所有人都倒在了地上，鲜血从他们的眼中流出，向着纹章汇集，最终流在曼蒂的脚下。

　　　　曼蒂一下子呆住了，面色像纸一样苍白，她惊恐的睁大了眼睛，回头望着艾文，眼神却没有任何焦距：“您……您……怎么能不讲信用？”

　　　　艾文眯起了眼睛，锐利的目光像刀子一样刺向这个可怜的少女，面无表情的回答：“我不是被称为魔鬼吗，你什么时候见过魔鬼讲信用。过不了多久，你就会收到你全家的头颅，然后你将彻底被我占有，痛苦吧！憎恨吧！你又能做什么呢？”

　　　　艾文突然变得歇斯底里，他对着女孩咆哮着：“看吧，这就是没有力量的下场！弱小，本身就是罪！而我，绝不会像你一样无力，我，必将掌握强权！”

　　　　好像被被这魔鬼的吼声惊醒，曼蒂的眼泪涌出眼眶，父亲疯掉的悲剧她默默的忍受了，屈身于仇人的屈辱她屈服了，被欺骗胁迫的悲哀她承受了，现在，这个普普通通的女孩小小的的身体再也容不下更多的痛苦了，她疯狂的尖叫起来，她以这辈子从未有过的勇气，凶猛的扑向这个恶魔，她的大脑一片空白，她只知道，她要撕碎他……

　　　　如果在平时，这个可怜女孩最后的愤怒不过是换来最痛苦的死亡而已，可是今天，也许是这个魔鬼注定的死期，他失去了力量，他比最孱弱的孩子还无力，她倾尽所有力量的一击。使这个魔鬼向后倒去，他的太阳穴磕在了壁炉的角上，头破血流，倒在了纹章上，一命呜呼。

　　　　完成了这一壮举的曼蒂用仿佛尽了所有的力量和意志，她瘫倒在地，流着泪静静地望着天花板，不知在想些什么。

　　　　突然地变故把艾莉尔吓傻了，当她反应过来，她的主人已经倒在地上，她慢慢转过脸，看着瘫倒在地上的曼蒂，仿佛不敢相信，她的主人，她等待了整整十年的奉献，就这样灰飞烟灭了。

　　　　她向曼蒂冲了过去，她撕扯着曼蒂的头发，掐她，踢她，艾莉尔尖叫着：“你怎么能！你怎么能伤害他！伤害我的主人。！”

　　　　尽管曼蒂就像一个没有灵魂的人偶任由艾莉尔殴打，已经遍体鳞伤依然只是默默的流泪。

　　　　渐渐地，艾莉尔冷静了下来，她回过头先试着探了探艾文的鼻息，已经没有呼吸了，刹那间，她觉得自己的信仰崩塌了，她怨毒的眼神直直的盯着害死主人的罪魁祸首：“你会付出代价的！你这个贱人！”然后摔门出了卧室，不一会，侍卫进来把曼蒂拖了出去，不过没有移动艾文的尸体，在老子爵到来之前，没有人能动房间里的任何东西。

　　　　当卧室的房门关上时，纹章上的鲜血开始燃烧，灯芯草蜡烛幽蓝的火光猛地窜了一节，缓缓地冒着烟，渐渐地，烟雾凝结成了一个高大而消瘦身影，他好像穿着黑色的罩袍，看不清脸庞。地上描画的纹章花纹奇异的扭动，交织成一幅幅痛苦的脸庞，正发出无声地嘶吼。漂浮在天花板上的眼球放射出一道圣洁的白光，投射到艾文的尸体上，映照出一个淡蓝色透明的影子，那是艾文的灵魂。

　　　　艾文对自己的死亡还无所适从，他呆呆的看着眼前轻烟组成的存在。

　　　　“虽然唐突造访实在抱歉，不过我想我确实收到了您的请柬，所以我并不算不速之客。”这团黑袍烟雾显得彬彬有礼。

　　　　他欠了欠身：“好吧，我猜我需要一个自我介绍，我的名字很少告诉别人，不过您可以叫我魔鬼，虽然我们初次见面，但我真诚的希望能为您分担烦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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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六章　新生（1）

　　　　艾文还没有回过神来，他看着眼前自称魔鬼的存在，轻声问道：“我死了？”

　　　　“从一般意义上说，恐怕是的。虽然这只是一个意外，但您的确用灵魂作为祭品与我达成了契约，现在请告诉我您的要求，只要完成了契约，您的灵魂就归我所有。”艾文清楚地感觉到这位面容模糊的魔鬼在笑，仿佛是一位宽厚的长者，充满真诚和宁静。

　　　　顿了一下，魔鬼又补充道：“虽然您是我很重要的客人，但请允许我我自己申辩几句。你之前说魔鬼都不讲信用，这是恐怕对我们最大的污蔑。诚信是每一位魔鬼最基本的职业操守。我们坚持公平交易，平等自愿的原则，绝不会做出违背契约的事。只不过有时我们和人类的价值尺度不太相同，不过，这并不是我们的错，对吧？好了，现在，请好好考虑一下，提出您的要求，我一定竭诚为您服务。”

　　　　这个魔鬼好像有些絮叨，但艾文已经弄清了自己的处境。自己辛苦布下的召唤仪式正是与这位魔鬼缔结契约的仪式，但不幸的是，因为那个卑贱女仆最后的爆发，导致意外死亡的自己成为了祭品。现在，自己似乎只剩下提出一个要求的权利了。

　　　　艾文毫不犹豫的说道：“能够复活我吗。”这是他当下最迫切的需求。

　　　　魔鬼兜帽下的嘴角微微上翘。

　　　　“当然可以，我并不介意多等一两百年，时间对我的意义不大。但老实说，您的灵魂对我却很有诱惑力。”魔鬼回答的毫不犹豫“这就是你的要求吗？”

　　　　艾文思考了一下，抬起手虚握了一下：“不，我还要求拥有强大的力量，并掌握无上的权柄。如果你能给我，我的灵魂就是你的。”

　　　　他的双眼射出长达半寸的的灵魂之焰，那是他坚定地意志与无尽的**。

　　　　魔鬼笑了，他的声音变得无比飘渺，充满诱惑：“真是贪婪的人类啊，不过正合我的胃口，你天生是魔鬼的盟友，你的一切要求我都能满足，唯一的问题是，你的灵魂确实有很高的价值，但还没有值钱到这个程度。”

　　　　“我还有什么可以用来交换的？”艾文下定了决心，他没有丝毫的犹豫，不论需要付出什么，都值得。

　　　　“很好，事实上您并不需要支付额外的成本，您只需要额外与我签订一份契约，只要您支付我足够的灵魂，我就是您最亲密的朋友，我相信这对您一点难度都没有。”

　　　　黑袍魔鬼的笑容更盛，真是一笔利润率极高的生意，一个如此强大的灵魂就这样轻易到手了，并且还将伴随着数之不尽的的灵魂。

　　　　艾文没有过多的思考，这个时候他不可能有别的选择只是简单地答道：“成交。”

　　　　任何收益都是要付出代价的，而他相信，这个代价他付得起。

　　　　魔鬼的心情似乎相当不错，组成他身体的轻烟更加剧烈的缠绕。他俯视着这个年轻恶棍的灵魂，开口说道：“很好，从今往后，直到您生命终结，我们都将是最亲密的合作伙伴。不过我要提醒您，您并不是这世界上唯一的代理人，无论是星界、天堂、深渊还是我们地狱，甚至那些死人骨头，都有不止一位代理人，我只能保证提供给您不次于他们的条件，但如果应为您的愚蠢导致失败，一切后果由您自己承担。”

　　　　艾文望着魔鬼，面无表情的说：“你只需要把属于我的给我，剩下的我自己去取。”

　　　　魔鬼狭长的竖瞳泛着慑人的光，他审视着眼前年轻的灵魂，沉默了三秒钟，然后欠了欠身：“如您所愿。”

　　　　魔鬼瞬间化作黑色的烟雾，包裹住了艾文的身体与灵魂，当烟雾散去，艾文发现自己置身于一片虚空，他带着质问的眼神望向魔鬼。

　　　　“与您签订契约不可能在主物质世界，也就是你们所谓的塔门大陆进行。毕竟有不少老朋友时刻盯着我，如果被他们发现，我保证您的灵魂连渣都不会剩。这里是世界虚空，即使对我而言，这里也是一个充满未知的地方，几乎没有任何存在能够深入虚空，不过我恰巧知道这么一处安全之地。”看得出来，魔鬼对这一点很自豪。

　　　　“至少在过去的岁月里，这里很安全全。”

　　　　艾文并不在意这是什么地方，他只是点了点头，表示了解：“那么，我们开始吧。我希望早点离开这个鬼地方。”

　　　　话音刚落，他就突然瞪圆了眼睛，惊恐的看着魔鬼的身后，看到了他生命中最难忘的一幕。

　　　　就在魔鬼身后，那片无尽的虚空仿佛正在沸腾。广阔的空间里，光线仿佛扭曲在一起，交织着摇曳的幻影。

　　　　不，不是光线，是空间！无尽的虚空被撕裂了！

　　　　艾文清晰地感觉到，在那狰狞的虚空裂缝中，有一个无比庞大的意志挤了出来。

　　　　众神在上，那意志太庞大了，庞大的简直让人压抑。

　　　　艾文惊恐的咽了一口吐沫，当然作为灵魂他什么也没咽下去。

　　　　他发现，自己被这股意志锁定了……

　　　　挑衅，**裸的挑衅。

　　　　在过去无尽的岁月里，做为地狱之中屈指可数的几位存在之一，从没有谁敢如此直接的扇他的脸，即使是深渊里的那些疯子也不敢。

　　　　这位威名流传了无尽的岁月的强大魔鬼愤怒了！敢于在灵魂层面挑战他，就必须付出代价。

　　　　更何况作为灵魂方面的超级大师，魔鬼能清晰地感觉到，这庞大的意志只是虚有其表，它是那么无力又那么虚弱，但同时，他却又那么巨大！

　　　　魔鬼简直忍不住要赞美神灵！这简直是众神赐予我的礼物！

　　　　他毫不犹豫的化为一片浓重如墨黑烟，撞向迎面而来的灵魂意志。而这次，这黑暗到无比深邃的的灵魂中，裹挟着无数来自地狱最深处的灵魂的痛苦地啜哭与悲鸣，这无法言喻的痛苦简直要撕裂世界。如果有人类强者能看到这一幕，一定会扭头就跑。

　　　　地狱悲歌――地狱领主，阴谋与贪婪之王的招牌能力，在过去的无尽时光中，至少有十位数以上的传奇强者倒在这一招下，沦为了地狱最底层永远永远承受无尽的痛苦并为这位魔鬼之王提供痛苦与绝望灵魂能量的怨灵塔。

　　　　这位强大的魔鬼轻而易举地侵入了不速之客的灵魂，他一阵欣喜，居然遇到了这种蠢货。只要被他侵入深层灵魂，他所携带的强大的痛苦就将彻底摧毁敌人的灵魂，然后就可以把这强大的灵魂制作成一座全新的怨灵塔。

　　　　这个收获，甚至远远超过了艾文的灵魂。甚至，有这样一座怨灵塔，不久的将来，地狱，将有一位新的主宰，真是意外之喜。

　　　　可是他进入这个奇怪的灵魂，才突然发现，这个灵魂里，根本没有正常的灵魂结构，也就没有它能够破坏的东西。

　　　　没有感情，没有记忆，没有逻辑，甚至没有自我。有的只是无尽的不明意义的无序符号组成的无比庞大的意识流。只要被他灵魂轻轻一冲，这些散乱的意识流就破碎了，可不消一眨眼，就又按原样重组起来，他的攻击丝毫没有用处。

　　　　如此诡异的情况，让这位不知活了多少年的地狱领主本能的感到了危险，他立即决定先撤退，了解了情况再作打算。

　　　　可惜恐怕他并不明白福无双至，祸不单行的意思。

　　　　就在他要转身离开前，那些无力的意识流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