友情提示:如果本网页打开太慢或显示不完整,请尝试鼠标右键“刷新”本网页!
大明王朝妙锦传-第18部分
快捷操作: 按键盘上方向键 ← 或 → 可快速上下翻页 按键盘上的 Enter 键可回到本书目录页 按键盘上方向键 ↑ 可回到本页顶部! 如果本书没有阅读完,想下次继续接着阅读,可使用上方 "收藏到我的浏览器" 功能 和 "加入书签" 功能!
三祸者二,吏污捐苛,必招民祸,其祸连年,民怨日多。即便国有铁马金戈赴镇,怎奈何内忧成患,外敌频扰,定成吾皇生年之负累;
三祸者三,一朝君老,必生国祸,藩王夺位,同室操戈。固然数载相杀终归一主,也难说伦常崩乱,子孙蒙难,定成吾皇百年之憾恨!
今日已非夕年,朝有侫臣惑主,尔兄难尽忠言。无奈告老请辞,痛舍庙堂之憾。将此忧君之心,付与江湖之远!
然,幸得吾皇对贤弟置信未移,你之谏言尚纳八九。若将来之事,不幸被兄言中,可于此函书有“阳”字一端取出锦条,牢记诸事对策与补救之法,并借贤弟之口谏与吾皇,定可稳消其祸。
至此,特将兄所藏《六甲天书》奇门遗卷赠与贤弟,当属物尽其用。愿助贤弟保我大明四海安泰,山河永固!
兄伯温,特此拜恳。谨此奉闻,勿烦惠答!』
此信落款是:时五年七月廿七日。
读到此处,朱元璋双手不住颤抖,泪眼朦胧。不由得满心怅然,暗中慨叹:刘卿神断,可比姜尚;刘卿忠良,更胜孔明啊……朕今恨天妒奇才,致卿早逝。朕更恨,当年未能远侫亲贤,有负爱卿一片苦心呐……而今细想,卿之预见,已应验有二。若此书被朕早见十年,又岂有今日之憾?
怅然间再顾此书,却见笺纸边缘处尚有一排小字:为免因口舌攀染,徒生事端,此书莫与妇人见。
朱元璋两眼渐现怨怒,心中暗骂:可恨那谢婆娘藏匿此信十载,定是想坐视我大明来日之祸,以消朕灭他族门之恨。幸得刘卿已为朕留了诸事策对与补救之法……
这般想法,促使朱元璋赶忙掀那注写了“阳”字的封舌,但见封舌内侧另附一言:事不关己,拿命来启!
至此,这函封上的阴阳符咒之意自然明了:一头,妇人不可拆阅,另一头,无关之人不可拆阅。如违这二咒,前者绝子,后者送命。至于封皮背面那句“阅者谨存,书丢祸来”一则是为提醒徐达,阅后务必善加存放,如有遗失,必会无法阻止将来之祸;二则是那阳咒的破咒之法,若是无关人等窃阅此信后不慎遗失,必会招来杀身之祸。
朱元璋满怀期待,开启那封口,抽出三张锦条。可不看则罢,一看顿时怒火攻心。三张锦条皆被人以笔墨涂抹,难辨原来字迹。仅剩第三张锦条上,还隐约可见十七字残句,“父终子继,木死火及。文火攻木,先缓后急。四……”其后当有数十余字,无一幸免。
朱元璋怒极之下,当即掀翻龙案,咆哮道:“杀!杀!杀!”
这般雷霆,顿使庆童与毛骧二人大惊。
毛骧当即半跪,拱手请命:“皇上欲取何人性命?属下这就去提她人头来见!”
朱元璋大骂:“朕要那谢婆娘粉身碎骨!”
“遵命!”毛骧领命,起身欲出门去!
却见庆童当即拦阻道:“且慢!”朱元璋转头怒视之时,又听他一席劝说,“皇上息怒!老奴以为,此事万不可操之过急。”
毛骧怒语反问:“庆公公此言差异——皇上要她三更死,岂能留她到五更?”
庆童凝视毛骧片刻,渐现一丝难以解读的笑意,道:“皇上既下成命,那婆娘早晚是死。可这般死法仅是瞬间痛痒,怎能消除皇上彻骨之恨?况那婆娘乃是魏国公夫人,岂能死得这般轻易?”
朱元璋略有沉思,问道:“以你之意……?”
庆童欠身拱手,缓缓道来:“以老奴之见,应叫她死个有目共睹,以儆效尤。”言谈间,他已探出臂去,扶过朱元璋缓缓落座。随即又朝被亮在一旁的毛骧投去一丝隐笑。那毛骧暗忍一丝嫉恨,咬着后牙槽,自顾寻了事做——扶了龙案,又草草拾了遍地零乱。这时,又听庆童一番安抚,“那婆娘老奴也曾得见一回,不过是个一罐不满,半罐有余的生猛货。说她聪慧,尚不知唇亡齿寒之理;若说愚笨,却知拿定魏国公把柄。”
“何来把柄?那本是刘伯温托付徐达转呈与朕的机要!竟被这婆娘谎称为暗通密谋之书挟制于他!”
庆童略作盘算:“皇上细想——禽鸟无疾,岂会惊弓?”
“这……?”朱元璋被这一问,顿见迟疑。
至此,不难看出,这二人说话各有目的。庆童看准的是朱元璋对那谢氏切齿之恨,而毛骧瞧准的则是其对徐达那份顾念之心。为此他当即反驳,其言更是标新立异,“但凡禽鸟皆会惊弓。”
庆童被那话堵了气门,可随即摇头一笑,道:“常言道,人心隔着肚囊。”
毛骧冷笑道:“世人皆生肚囊,若依此谬语而断,世上岂无可信之人?”
庆童顿时无言以对,“这……”
朱元璋拍案,勒令一声“够了!”
二人畏首,没了声气。可彼此暗顾间,都还满目嫉色。
朱元璋自顾瞧了手中那三张锦条,转头问与毛骧:“以你之见,如何行事?”
毛骧暗瞧庆童一眼,隐显得意,回禀:“属下以为,谢氏当杀。但若无凭据,万不可攀染于魏国公。”
朱元璋点头应道:“此言公道。”
毛骧受此褒奖,目露喜色。可当其谢礼时,又闻朱元璋问与诚童:“你是何意?”
庆童暗中暗吸一腔喜气,拱手回道:“老奴以为,正因难以确认魏国公有无异心,因此欲除谢氏更应公然杀之。”
“为何?”
“若有异心,敲山震虎,杀鸡儆猴;若无异心,代杀此虎,以安其心。”
朱元璋再次点头,“如此甚好。”
毛骧反问:“毕竟眼下罪证难示于众,如何公然杀之?”
庆童道:“皇上欲拿其罪又有何难?老奴听闻,那谢氏倚仗魏国公威名,目无体统早已为常。明日即是浴佛大典,她定然出席。到时,只需盯其纰漏,拿其不逊即可。”言语间,庆童暗瞥了毛骧,“此事交由毛检校去做,定然周全。”
朱元璋闭了双眼,吩咐道:“那就治她个十恶不赦大罪。毛骧……”
“属下在。”
“此事由你去办,朕明日就要结果……”
毛骧骑虎难下,却佯装欣然受命道:“属下领命。”
对于毛骧而言,杀人倒是容易,可这“十恶大罪”却着实令他犯了难。毕竟,短短几个时辰,想要搜罗诸多罪证,并非易事。于是,他连夜召集属下爪牙一通商议,罗织其有,编造其无,“十恶大罪”,已成八九。
次日,四月初八,魏国公府。
此时,周嬷嬷已于府门外等候多时。回头眺望时,但见前来迎接命妇进宫的车轿远远行来。于是便匆匆迎接过去。待二人相距分寸之间,周嬷嬷两手侧搭于胯骨上,蹲身施了常礼,道:“奴婢见过朱公公。”
朱福问道:“你是?……”
“回朱公公,老身周氏,乃是府中三夫人贴身嬷嬷。”
朱福打量一眼,但见那老婆子衣着虽是粗鄙,但其行止倒也循规蹈矩。朝府门处理望一眼后,回头故意询问:“不知你家三夫人?”
周嬷嬷未假思索,笑颜回说:“我家夫人近来一直抱恙,恐此番入宫带去晦气,万一令那病魔攀染娘娘凤体,定然难辞其过。因此今日有负眷顾,还望娘娘海涵。”
朱福并示立即表态,而是刻意细细打量了周嬷嬷一眼。周嬷嬷见他这般目光,顿显措手不及。左右一番避闪,支吾问道:“公……公公,老身可有不妥,让公公见了怪?”
朱福故作一脸正色,问道:“想是今日你家夫人已难下床走动?”
如此一问,在孙氏预料之外,更不在周嬷嬷几番设想之内。暗自纠结片刻,只听她吞吞吐吐地回道:“并……并非公公说的那般严重。”
“这么说……你家夫人……?”
周嬷嬷厚着脸皮回道:“我家夫人尚算安好。劳烦公公转告娘娘,多谢她老人家挂念。”她一面应对,一面暗将一个钱袋塞入了朱福手中。
可谁知,朱福先是一副心领神会的模样,未出一口气儿的工夫,竟突然变了脸色,又生生将那钱袋砸回周嬷嬷手中,反问道:“你这银袋,可比杂家这脑袋有分量?”
这一问,周嬷嬷顿时乱了分寸,一时间不知该如何作答。此刻,又见朱福打袖袋里掏出孙氏两日前塞给他的玉镯,扯过她的手腕,顺势将其套在上头,夹枪带棒地说:“杂家回去瞧了,您家夫人这物件儿比娘娘腕上的还要金贵,都够买杂家十个脑袋了。回去转告她,杂家消受不起。叫她好生养着身子,等下辈子脱生个好戏子,再进宫为娘娘唱曲儿吧。”
这话生生将周嬷嬷逼到了墙角,一时间笑也不成,泣也不是。战战兢兢跪在地上,一副落水狗的姿态道:“公公恕罪,莫不是奴婢哪句话不周,触怒了公公?求您莫要殃及我家夫人才是……”
朱福瞥见她那般神色,哼声一笑道:“哟……瞧您这是哪儿的话?杂家不过就是个跑腿儿的,岂敢对你家夫人不敬?起来吧,就说娘娘知她抱恙,特命杂家捎来个方子,保她服了立马见好。”
周嬷嬷听闻,连连叩谢。平身后,又打那满脸褶子里强挤出一丝笑颜,问道:“请问公公,不知是何方子?”
朱福阴阳怪气道:“娘娘说了,此方只可言传。”
“公公稍等,老身记性不好,这就使人取纸笔来记下。”
“不过一句话的事儿,毋庸费此周章。”
“公公请说。”
“你且记好。娘娘说:若她能像你家二夫人那般口直性爽,心宽体胖,自然百病俱消。”
周嬷嬷虽听得出这话中有话,却只能装傻充愣,强颜欢笑道:“娘娘所言极是。怎奈我家夫人身为偏房,总不能像大房夫人那般无所拘束,凡事定然会如履薄冰不是?”
朱福一声冷笑,故作同情,道:“谁说不是?可这话说回来,若是不常在河边走,又岂会如履薄冰?难说这日子一长,哪天见了日头,冰融雪化,纵使不扎进窟窿去,也难免湿了鞋子不是?”话到此处,他提了腔调,朝身后唤了声“冯禄……”
“小人在。”闻这声音时,只见在后头人马中颤儿颤儿跑来一人。那人一副商贾穿戴,手里头还托着一套翟服。周嬷嬷不瞧那人便罢,一见大惊失色。旋即怯眉低首,似是有意闪躲。
朱福瞧她这般模样,笑吟吟地引荐道:“这位乃是那卢妃巷有名儿的衣冠匠人冯禄,也是杂家的远房亲戚。”
冯禄笑眼寒喧道:“周嬷嬷,幸会了。”
这一声问候,顿使周嬷嬷一阵惶恐,却也不得不硬着头皮回应。
朱福故作意外,问:“看样子,二位早有相识?”
冯禄回说:“素日里,周嬷嬷常去关照小店生意。昨个儿,还在咱那儿打赏了不少银子呢……”
朱福冷眼瞧着,拿着腔调道:“哟,巧了。往后还请周嬷嬷多多关照?”
周嬷嬷笑也不是,哭也不是,连连硬着头皮回说:“一定,一定……”
朱福话里有话:“这不,皇后娘娘知他手艺出众,特命其会同宫中尚衣局女官,为谢夫人赶制一身翟服,烦请嬷嬷代劳转呈,叫其尽快换上。若失了礼仪体统,可是要掉脑袋的……”
“是……”周嬷嬷连连点头应下,接过翟服,怯顾一眼冯禄,又朝朱福施了礼,慌不迭溜回府去。
朱福引颈瞧那背影落荒而去,冷眼骂道:“不知死活的东西!”旋即长吐一口气,自鸣得意道,“娘娘教的话儿,说着就是舒服。”
可笑那孙氏,生如寒蝉:
『数载蛰伏酬一志,
千盼万算时不至。
半蝉半蚁(3)欲出头,
偏缝石磙(4)镇天日!』
欲知下文,敬请关注!
………………………………
第〇一八回 吕嫦安演说颓心事 朱允炆遭逢惊魂鼓
书接上回。
浴佛节(1)当日。
辰时一到,佛音响彻金陵。护经法阵自天界寺而来,一路绕至城南,穿聚宝门、周处台、秦淮河、乌衣巷,过淮清桥、元淮桥、竹桥,朝皇城西安门进发。沿途,民众夹道,数以万众,伏首相迎。
仪仗前方,十八罗汉立掌合什,领诵《大明咒》开道;其后,宗泐奉引宝经居中而行,左右各有四大金刚手擎华盖,又携十八护法,齐击云磬;身后是天界、灵谷、鸡鸣、报恩、清凉、千佛、能仁、回龙、永宁九大名刹僧官,领碧峰、普贤、承恩等九庵二十七寺住持;再往后,是七十二僧手敲木鱼,两侧各三十六尼,朝民众洒净赐福。
最后是沙弥一百零八人,分九队一十二列。前四列手捧莲灯香烛;居中四列肩架莲台法座;后四列高举幡幢,浩荡而来。
再说另一头——皇宫,奉天殿外早已布下道场,其声势空前浩大。
但见殿前广场,香烟缭绕。殿外月台上,侍婢左右分立,居中华盖高悬,朱元璋与马皇后端坐其下观瞻。自月台石阶至奉天门的御道上,铺红缀金,遍洒菊霙(2)。
御道两侧,宝幡升扬,依制分列高僧、东宫、文官、武将、内命妇、外命妇、皇亲国戚仪仗,数以千计。至东西两侧文武二楼下,又分立太常寺(3)、鸿胪寺(4)、光禄寺(5)、钦天监(6)、司礼监、仪鸾司(7)等各署典席执事、纠察、侍卫、乐师、仆役数百。
将近巳时,只见奉天门正中,协律郎高举麾旗,振臂一挥,示意护经法阵入宫。道场内,引得众乐师齐奏起《遍应曲》——此乐,乃宗泐所作《赞佛乐章》八曲之一。坛下众人闻声,皆伏首跪迎。
至此,迎经大典拉开帷幕。
其后,又经历了交经复旨、彰表功者、帝王述愿、唱经诵法、信众祈福一干繁复仪程,其势自然非比寻常隆重。
诸事俱毕,已近午时。按事前典仪规程,凡与会者,皆与赐食。倒是马皇后,单携了内外命妇三四十余人,至御花园用膳。
见命妇仪队鱼贯而去,毛骧暗里唤了两个暗插进仪队的爪牙,到西掖影壁后头私问了谢氏纰漏。可二人回应皆令其大失所望。又暗自思忖,主子令其搜罗那“十恶不赦”之罪尚欠一二,不觉犯起愁来。再一想到那大限将近,便越发显得急恼。于是,便指使当中一只爪子跟去御花园继续盯尻寻脏。
那人去后,这毛骧竟忽然想起昨夜潜入徐府时,分明窥见谢夫人所着那身私造的翟服,顿时闪出个念头来,接茬儿便附耳吩咐那爪子如何行事。
却说这会儿,那御花园中正是别样风光。碧水天光边缘,宫婢来往正忙。太液岸边的浮碧连环亭里,早已置下五六桌宴席,只等那一众贵妇人前来赏游。
这宴席,虽只简备了些素菜、茶果和不落夹招待,倒也十分精致。宫婢们置齐若干吃食之时,马皇后已在燕王妃与另一名妃嫔搀扶下,领衔内外两队命妇款款而来。
这内命妇,指的是皇帝妃嫔与太子良娣;而那外命妇,自然不外乎品官诰命夫人——殊不知,连那公主、王妃也算在里头。
此刻,两队贵人中,能算得上“内命妇”的,除去马皇后和后头几位上了年纪的皇帝妃嫔之外,就只有同马皇后和燕王妃并行的那位少妇了。
只见那人,头戴九翚(7)四凤冠,身着凤褾翟纹衫,青绮玉带描金凤,四彩大绶衔玉环。近瞧时,两道幽兰细梢眉,一双星眸耀珠辉,唇齿好似梅映雪,粉面恰如芙蓉蕾。雍容不匿恬雅笑,芊姿洋溢娴静美。在此,作者特作一首《念奴娇·绘咏腊梅仙》
『红梅浣雪,春自来,红粉脱颖冰台。眸如静水,任风来,但见惊澜何在?可叹二乔,虽有风华,空枕英雄怀!未若此姊,度审乾坤之才。
上下自在指掌,洞观内外,袖底安排。掐指江山,闲坐处,笑看春深似海。身在寒崖,心向寒时开,天地解襟怀。若依眼前,定难看个明白!』
说话间,一行人等进了浮碧亭。但见马皇后入了主位,朝众人面带和煦让说:“今日,并无内外之分,诸位良人毋庸拘泥陈规繁礼,各自寻位坐了就是。”
众人听闻,先是一阵愕然,瞬间又渐显茫然无措。
这会儿,又见马皇后和颜悦色,一番说笑:“诸位到了本宫这儿,若被那礼术说道缚了身心言行,岂不坏了雅兴?今日,就只当回了娘家,若非要论资排辈,就依年纪以姑嫂妯娌,或是母女而论即可。”
众人接连相视一笑。趁这火候,马皇后伸手在人堆儿里拉过谢氏袖腕,笑说:“这里,魏国公夫人与本宫年纪最长,当与本宫同座。”随即牵着她,挨了主位落坐。
那谢氏满目悦色,略显几分得意,燕王妃几次暗递眼色示意其婉拒,谢氏均未理睬。于是,燕王妃又暗压了气闷,强现出几分爽利,附和马皇后之意,又转身朝众人笑盈盈催促道:“诸位快快就座,我等若再拘泥,岂不生分?不瞒大伙说,席上这道‘桐衣不落夹’可是娘娘亲手料理,乃是世上少有的美味呢——此时不打牙祭……”其目光扫向了几位妃嫔,“只怕连这腑中的肠胃都要骂咱这嘴巴不作为呢……”
几位妃嫔听出这言外之意,便接二连三地圆和起来,纷纷领那些贵妇入了席。为避免谢氏失礼,坏了氛围,燕王妃顺势于其邻位落了座,以备周旋。
至此,马皇后面朝太液,居中而坐。谢氏居右;依次是燕王妃及公、侯、伯夫人及一品诰命夫人;适才与燕王妃同扶马皇后来的少妇则居左而坐;其余内宫妃嫔,均三两一席,招待一品以下淑人、恭人、宜人、安人、孺人一众外命妇。
殊不知,依照宫中礼制而言,此番坐序并不合乎规矩。但就马皇后看来,若要把人心看个通透,平易近人之效远比循规蹈矩来得实在。
见众人俱已入席,马皇后满怀厚谊开口道:“素日里,我等皆深居宫苑、府邸,难得一聚。幸逢今日迎经盛会,诸位良人莅临这般齐整。备此素斋清茶,只为小坐闲叙,随意就是。”
众命妇各个面带喜色,齐声答谢。
打燕王妃在身旁落座那刻起,谢氏已然满身不自在。至于燕王妃用意她也能猜得一二,于是便寻了由头,抻颈探头地瞧向主位左侧那少妇,故作青睐地朝马皇后询问:“皇后娘娘,恕妾身眼浊。这位良娣生得如此貌美,竟不知是哪位贵人?”
马皇后听她一问,爽然笑望了谢氏一眼,又转头朝那女子会心一笑,对众人笑说:“是本宫疏忽,竟忘了引见。这贵人亦是本宫儿媳,太子妃吕良娣,乃前太常寺卿吕本之女,闺名嫦安。”
吕嫦安应引缓缓起身,众诰命夫人亦纷纷起身朝其施以见礼,吕嫦安静然笑对,淑行答礼。
谢氏之周全,更是超呼寻常。但见其礼毕之后,一面落座,一面晃悠乌珠环视众人笑赞:“妾身早有耳闻,吕氏一族乃是宋将之后,堪称系出名门。今日一见这般气质,果非寻常人物。”
此言一出,众命妇纷纷点头示笑,一番附和。
吕嫦安听闻这般逢迎,诚然一笑,道:“魏国公夫人谬赞。本宫幸得父皇与母后垂爱,荣浴隆恩,续居东宫……”她说着,目光又转向马皇后,相视一笑后,又继而对众人说道,“照那已逝的常姐姐相比,尚需诸位长辈多多提点才是。”
她口中那位“常姐姐”乃是太子朱标嫡妻,已故鄂国公常遇春之女,元妃常氏。其四年前因疾早亡,时年二十有四。如今膝下遗留两位王子:太子长子朱雄英、齿序三子朱允熥。
至此自然明了,这吕嫦安实为太子续妃。
听其那般说辞,引得一干身份略低一等的命妇忙欠身示礼:“臣妾惶恐。”
吕嫦安目如静水,微漾三分和缓,略作欠身,以表回应。此时,方见她两袖之间垂出一串念珠,纤纤玉手暗暗捻动。
马皇后在一旁笑说:“太子妃入主东宫虽已近四载,却因本宫那二皇孙炆儿之疾,终年深居皇姑庵中面佛祝祷。若非今日浴佛盛典为儿祈愿,只怕是诸位只能等到他日太子登极之时,才可一见呐……”
燕王妃附和感慨:“夫子说,于子女,父母唯其疾之忧。王嫂惜子之心,我等身为人母之人俱是感同身受。”
众妇人纷纷点头,以示敬意。
马皇后一声长叹,说笑:“常言道,可怜天下父母心。但愿他日,那帮小子莫要成了龙虎志,忘了父母恩呐……”说完,爽朗一笑。引得众人会心笑语起来。
谢氏暗瞟了燕王妃一眼,略作了盘营,接茬询问道:“不知小王爷身患何症?”她话刚出口,就招了燕王妃一丝暗怼。但见其故作娇嗔地轻唤了谢氏一声“姨娘……”
谢氏故作笑态,慈母一般反嗔道:“你这孩子,姨娘问问又有何妨?说不准哪位贵人就有那太医都没见识的好法子不是?”言毕,她又瞧向马皇后,对方笑眼回应。
倒是吕氏略作盘营,一弯笑目,回与燕王妃说:“妹妹,无碍的。姨娘也是一片好意。
快捷操作: 按键盘上方向键 ← 或 → 可快速上下翻页 按键盘上的 Enter 键可回到本书目录页 按键盘上方向键 ↑ 可回到本页顶部!
温馨提示: 温看小说的同时发表评论,说出自己的看法和其它小伙伴们分享也不错哦!发表书评还可以获得积分和经验奖励,认真写原创书评 被采纳为精评可以获得大量金币、积分和经验奖励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