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周女帝-第4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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们的生母魏淑媛和齐修仪代为介绍了。

　　　　魏淑媛是魏国国君庶出的小郡主，四年前被她父王进献给周天子，如今年芳二十，容貌倒很是清丽脱俗。

　　　　齐修仪年芳十九，是两年前齐王盼着与周天子永结同心，不惜把自己最小的女儿送入了大周。齐修仪倒是也很争气，入宫不到半年就有了身孕。

　　　　长公主长婷是郑容华所生，郑容华并不十分得宠，多半也是出身低微的缘故。本来郑氏只是一个小小御妻，偶尔被宠幸了一次就有了身孕，诞下了长公主。周天子不过是看在她诞下长公主有功，才把她从御妻升至世妇，再升为嫔的。

　　　　说起来不过是生了个公主而已，又不得宠，哪里能连升三级呢？这也多半是由于大周历来尊长尊嫡，长公主身份与旁人终是不同，再者，为了公主日后嫁人考虑，生母也不能身份太低微。因此，长婷公主虽然是尊贵的长公主，却总有些唯唯诺诺的样子，与天子不十分亲近。

　　　　等轮到和暄的时候，她微微站起身，行了个平礼，略低着头，轻声说道：“大周二公主和暄，见过公子。”

　　　　其实，她恨不得冲过去痛打那个人，问问他究竟为何对自己的一往情深弃之不顾，为何对自己的凄惨处境置之不理。但她忍住了，只是藏在袖子里的手紧紧地握成了拳头，她告诉自己，绝对不能在这个场合失态。而且就算真的冲过去问了，这个十岁的毛头小子也断然无法回答她临死前想问的那些问题。

　　　　因此，她只福了福身，不等对方回话边坐下了，摆明了不想再与他多说什么了。

　　　　周明帝和后妃们倒是没有人察觉出和暄公主的异样。

　　　　和暄是个温婉大方的女孩子，从小喜欢舞文弄墨，琴棋书画上也颇有建树，想当年，可以说在大周境内，无人可望其项背。虽然周明帝从小宠爱和暄，她却是个少有的爱静不爱闹的孩子。因此，每每在公众场合，和暄都是安安静静的坐在那里，不太爱多嘴的。

　　　　芈贤礼貌地一笑，回了个礼。此刻芈贤越发觉得这个二公主似是对自己很是不满，面上却没有露出分毫。他有些为日后在大周的日子担忧，盘算着如何让这位高高在上的公主对自己改观。

　　　　他眼神注视着已然开始自我介绍的三公主云景，其实全然没有听到她说了些什么。

　　　　云景公主是轩辕夫人所出，今年刚满十一，淡扫峨眉，玉骨仙姿，自内而外给人一种只可远观而不可亵渎的感觉。在和暄的印象里，云景最喜欢穿浅蓝色的衣服，性子有些孤傲冷淡，但关键时刻却肯出言相助。这位轩辕夫人出身高贵且性情冷淡，但却是这后宫里最有福气之人。除了云景公主，轩辕夫人还育有二皇子姬启和七公主若。

　　　　然后是四公主熙梦，五公主天薇。和暄微微把头转向天薇，脸上佯装着满是微笑，看着那身穿桃红色华服的娇俏丫头。

　　　　天薇小她四岁，小芈贤两岁，和暄今年十二岁。天薇此时还是一个年仅八岁的幼童，脸上稚嫩天真的模样，一如从前。可谁能想到，十三年后，自己就是被眼前这个人畜无害的小丫头害死的呢？

　　　　和暄只觉得满脑子的疑惑无处倾诉，天薇说的话她也只是左耳朵进右耳朵出。

　　　　这种场合，无非是大家笑脸相迎，伪装得很是友善亲切，说一些无关紧要的话罢了。

　　　　和暄此刻只想出去找个地方静一静。她抿了抿放在桌角边的普洱茶，耐着性子听完了所有人的自我介绍，终于找了个机会，借口如厕溜出去了。

　　　　“公主，您不是要去如厕吗，怎么往听心湖的方向走呢？”和暄公主身后的小宫女焦急的提醒道。

　　　　和暄一直沉浸在自己的思绪里，过了一会儿才缓缓地说：“本公主在大殿上便觉得不舒服，想出来透透气。你只管跟着就是了。”

　　　　小宫女小心翼翼地跟在和暄公主的身后，心道，公主是个温文尔雅的人，对待下人也是极为友善的，怎么今天说话语气都怪怪的呢？

　　　　和暄走到了一望无际的听心湖的湖边，斜靠着凉亭的柱子坐了下来，眼睛似在看那碧绿的湖水。

　　　　和暄在心里默默地整理着思路，上一世死后，自己的灵魂在楚国的宫殿里四处飘荡，见识了夫君芈贤和皇妹天薇的真面目。

　　　　头七那一天，她飘到了天薇的册封仪式上，触景生情的她痛哭不已。然后她也不知怎么，突然变了天，狂风呼啸，灵魂似乎也被暴风卷走了。

　　　　等她醒来，阴差阳错地就回到了自己十二岁的时候。是的，看来她的的确确是重生了。可这重生能维持多久呢？

　　　　想到这里和暄惶恐不安极了，生怕自己又变回一个世人看不见摸不着的孤魂。

　　　　“公主你看，”一声呼唤把和暄从思绪里再一次拉回现实，小宫女兴奋地说道：“这湖上落着几只仙鹤呢！虽说咱们这里是皇宫，可这么多只又白又胖的仙鹤同时出现，我还是第一次见呢！”

　　　　和暄公主眼睛直直地盯着湖面上那几只嬉戏的仙鹤，附和道：“是啊，我也是第一次见。”

　　　　它们是如此自由自在的戏水，乐此不疲地找着湖里的小鱼吃，吃饱了便又拍拍翅膀飞走了。她再一次感受到了生命的美好，尽管这美好只是这偶然停驻在此的仙鹤，但却如此的触手可及。

　　　　自己上一世的青春岁月都奉献给了芈贤，一颗心只随着他开心而开心，只为了他烦恼而烦恼。以至于，她不但无视身边其他人的存在，也忽略了眼前秀丽旖旎的风景。结果不过是竹篮打水一场空，黄粱一梦罢了。

　　　　她坚定了一个信念，这辈子再世为人，一定要为了自己而活。可以活得潇洒，可以活得精彩，却不可再因为自己的任性和愚蠢，害人害己了。

　　　　她要格外珍惜如今在大周惬意自在的生活，至于能不能遇到一个让自己心动的人，随缘便好，绝不强求。至于那两个人嘛，最好是有多远滚多远，这辈子发誓再也不要当他们的棋子了。

　　　　和暄终于理清了思路，只觉得心中好久没有如此畅快的感觉。在不知道芈贤真面目的时候，她与芈贤在一起的那些青葱岁月确实美好，但那美好并不曾让她心安。或许在潜意识里，她总有一种虽然被芈贤宠爱，夫妻相敬如宾，却总有一种说不清楚的疏离感。

　　　　如今想来，这种疏离感才是真实而又可信的。可见，拼劲全力获得了自己想要的，却提心吊胆地过了数十年假恩爱的生活并不会让人感到幸福。

　　　　相反，此刻重生的竟是如此的美好，和暄好久好久没有像今天这样，再一次对未来充满了期待。她又重新恢复了昔日的年少时的烂漫模样，起身向紫云殿方向走去。

　　　　走着走着，和暄突然听到几个宫人在紫云殿偏殿外面的石像下面议论着什么。她示意跟随的小宫女不要说话，然后停住了脚步，侧着身子躲在转角处的墙后面，静静地听着。

　　　　“这楚国的公子贤长得真是俊啊，衣着也甚是华丽，气度更是不凡，简直把吴国和燕国的质子生生比了下去。”一个十四五岁身穿浅绿色衣裳的宫女对着旁边另一个年龄相仿模样清秀身穿天蓝色衣服的宫女痴笑道。

　　　　“谁说不是呢？我看也只有齐国的质子能勉强与其争辉了。你听说了吗，赵后似乎有意要让蔡夫人负责代为抚育公子贤呢！这位二公主还真是有福气，不仅深受陛下宠爱，还可以每天面对这样一个谦谦君子，换做是我肯定高兴地每天连饭都不用吃了。”天蓝色衣裳的宫女俏皮地玩笑道。

　　　　和暄听到这里脸上露出一丝冷笑，谦谦君子，芈贤么？

　　　　前世自己便是被这生的一副好皮囊的东西骗去了心，事事以他为先，时时为他忧心，活得早已失去了自己。可是他又是如何回报的呢？呵呵，这可是她用自己年轻的生命换来的惨痛教训。

　　　　和暄在心里默默道，千万不能让母妃抚育他，她才不要每天面对他那张脸，更不要每天想着法子应付他的陷阱。

　　　　这时她回想起，上一世赵后便是让母妃抚养芈贤。虽然质子们都住在永和宫中，但芈贤时长来母妃宫中请安用膳，与他们两姐弟作伴，朝夕相处四年。

　　　　曾经那一段青梅竹马的美好时光，如今只觉得物是人非罢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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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八章　家宴之上

　　　　其实质子们都有专门的宫人负责精心照料，诸国也派了使臣和随从教导扶持，说起来实在不用到后宫妇人的照顾。

　　　　然而为了让质子能更好的融入大周的生活，更为了显示大周对各位质子的礼待有加，周天子都会指派地位尊贵的后妃照看质子。

　　　　后妃们也往往以此为荣，因为这不单显示了陛下对于后妃的宠爱与信任，也为后妃未来的生活多了一重保障。只不过，赵后是周明帝的正室，身份与其他后妃究竟是不同的，因此不方便抚养质子，以免诸国猜测大周天子对他们有亲疏之分。

　　　　这么好的事情，为什么会落在母妃蔡夫人的身上呢？

　　　　这个问题和暄上一世从没问过自己，如今却觉得大有可琢磨之处。

　　　　通过上一世天薇的所作所为，似乎赵后是有意把质子们安排给有公主的后妃抚养。其目的很有可能是多国下注，把这些公主们当做天薇的垫脚石。

　　　　换句话说，大周公主身份尊贵，要么许配给诸国王子联姻的，要么嫁给大周声名显赫的世家子弟。而把情窦初开的质子交给有公主的后妃抚养，质子与公主朝夕相处，难免生情。

　　　　当然了，质子都是诸国国君不宠爱的王子，赵后自然是看不上的。然而有了这么一层联姻的关系，赵后日后便有机会让他们将天薇的美貌讲述给储君或者年轻的国君，然后再弄个不期而遇之类的事。以天薇的美艳绝伦和她高贵的出身，自然可以令对方一见倾心，便可顺理成章的成为一国的王后。

　　　　不得不说，赵后的用心真是阴毒。

　　　　可惜人算不如天算，上一世赵后万万没想到沦落为质的芈贤返回楚国之后竟然登基继承了楚国国君的位置，和暄贵为楚国王后，而且国力雄厚。

　　　　反观大周日渐衰落，赵氏一族在大周居功自傲，慢慢不再被父皇信任，还有灭族的可能。因此赵氏一族心生怨怼，秘密联合了楚国谋反。

　　　　若是大周归了楚国，天薇自然也不再是高高在上的大周嫡出公主，除了芈贤，诸国之中还有哪位国君和皇子敢娶这位亡国公主呢？

　　　　因此，她们便使出了狠辣的手段，废了她的后位，顺理成章的成为了新后。和暄心道，前生死前天薇与和暄说的那些刺心之语，大抵就是这个意思吧。

　　　　无论是从道理上还是从情感上，和暄这一世都是不能接受和芈贤同住一个屋檐下，抬头不见低头见的生活了。她很想把芈贤推给赵后照料，让天薇和芈贤这对没有心的东西聚在一起相爱相杀，关她和暄什么事。

　　　　然而和暄却也是很清楚，赵后抚养芈贤会引起诸国的猜忌，这样做于情于理都是不和，父皇是断然不会应允的。既然这样不行，她应该怎么解决呢？她低着头看着地上的石砖，在紫云殿门口徘徊着，努力地思忖对策。终于，和暄明亮的眼眸闪烁了一下，嘴角露出一丝若有若无的笑意，踱步走回殿中。

　　　　和暄刚刚坐定，赵后便笑着对殿上众人说：“公子贤仪表堂堂，相貌出众，实在是不可多得的人才。远道而来即是客，按照大周的规矩，自然是要为他从德高望重的后妃里选一位照顾他在大周的起居。”

　　　　后妃们纷纷点头称是，等待着赵后接下来要说的话。果然，与前世如出一辙，赵后头转向蔡夫人，徐徐道：“蔡夫人，拜托你照料公子贤可好？”虽是询问，但那语气却是不容置疑的。

　　　　“母后，”和暄不等母妃蔡夫人回答，便盈盈起身抢着说道：“儿臣隐约记得听宫里的法师说过民间有一习俗，未诞下过男婴的妇人们往往要去求个亲戚家的男孩养在身边，妇人们更容易招生怀上男婴。我虽有许多兄弟姐妹，但后宫里没有诞下过男婴的后妃们比比皆是，”

　　　　说到这句话，她故意瞟了一眼赵后，那眼神却装得十分天真，道：“依儿臣来看，母妃蔡氏已有小弟姬泰，不如把这个为父皇招生男婴的机会让给其他嫔妃吧！”说罢，她用眼神示意她的母妃不必插手此事，蔡夫人不动声色的向和暄眨了眨眼。

　　　　“哦？果有此事吗？”周明帝对这种民间习俗来了兴趣，好奇地看向他最宠爱的和暄公主。

　　　　“儿臣所言不虚，父皇和母后若是不信，大可以叫**师来问问。”和暄信誓旦旦地说道，眼神里露出孩子惯有的真挚的模样。

　　　　她前世住在公主府里渴望着为芈贤诞下个儿子的时候曾经听过这个法子，如今说出来，哪怕赵后有心不允，也要顾着皇后的颜面，断然不会同一个十二岁的孩子较真。谁又能想到她其实二十五岁了呢？相反，那些削尖了脑袋想要诞下个皇子的后妃们定要争个你死我活，谁还会非逼着蔡夫人养育芈贤呢？

　　　　这种事情，三位夫人自持身份，又诞下过皇子，自然是不会说什么。九位贵嫔窃窃私语的声音越来越大，不等赵后说话，东方修容立刻站起来福了一礼，面向周明帝道：“陛下，臣妾服侍陛下数年，还未诞下过皇子，深感惭愧。求陛下成全，让臣妾抚养公子贤吧，臣妾一定尽心尽力。”

　　　　东方修容是老臣东方太史的孙女，东方氏一族据说源自上古帝伏羲的后代，如今虽然人丁凋落，却也是世家显贵。

　　　　“臣妾才是真的要向陛下请罪，入宫也有几年了，并无所出，请陛下开恩让臣妾抚养公子贤吧。”妫充华立刻站起来面带委屈地说道，然后对着东方修容幽幽道：“姐姐为陛下诞育九公主乐瑶有功，如此还要说惭愧，把赵后娘娘至于何地呢？”

　　　　“够了！”赵后此时再也忍不住心中的怒火，对着两位争执不下的贵嫔呵斥道。

　　　　妫充华听了这话，立刻吓得跪倒在地。东方修容也吓得面色惨白，一边叩首，一边说道：“娘娘，臣妾没有那个意思啊！求娘娘恕罪！求娘娘恕罪！”

　　　　和暄此时坐在殿中，看着众人争夺芈贤的抚养权，一副置身事外看好戏的样子。她正在心里偷笑的时候，不经意间看到了芈贤正在盯着自己，那表情似乎在说，明明是你故意挑起来的热闹，你却在在一旁乐得清闲。

　　　　她不自然的避开了芈贤的目光，只同众人一样，装作紧张地样子看着皇后和跪在地上的两位贵嫔。

　　　　“公子贤远道而来是大周尊贵的客人，妫充华你尚未生儿育女，没有养育孩子的经验。若是把公子贤交托给你抚养，本宫着实不放心，怕你怠慢了客人。”赵后向来能说会道，不仅冠冕堂皇地驳了惹怒她的妫充华，还显得她作为后宫之主思虑周全。

　　　　东方修容听到这里，松了一口气，她知道赵后此时不会在她刚刚说的话上做文章了。她看向跪在身旁的妫充华，掩着面冲后者翻了一个大大的白眼，然后满心欢喜的看向赵后，等着她把公子贤赐予她抚养。

　　　　赵后转而看向东方修容，不疾不徐地继续道：“至于东方修容嘛，你的九公主乐瑶今年才两岁，年纪太小，本宫听说还总是哭闹不止。公子贤虽然不会住在你的宫里，但是你照顾幼女已然十分辛苦了，公子贤去了你的宫里怕是也不得清净。”

　　　　她眼睛一转，继续道：“依我看，不如让徐婕妤抚养公子贤吧。徐婕妤只诞育过六公主文颖，如今文颖公主也已经八岁，本宫瞧着她也颇为乖巧懂事。陛下，你看这样安排可好？”赵后满面笑容又颇为恭敬地看向周明帝，征询他的意思。

　　　　“赵后所言，朕深表赞同。徐婕妤，公子贤日后的饮食起居就朕托付给你了，你可不要怠慢了贵客啊！”周明帝对着赵后满意地点了点头，然后笑盈盈地对着徐婕妤说道。

　　　　“臣妾领旨，臣妾一定尽心竭力，照顾好公子贤。”徐婕妤诚惶诚恐地起身下拜，毕恭毕敬道。

　　　　“芈贤谢过大周天子，谢过赵后娘娘。”芈贤起身，谦和有礼地作揖道。

　　　　其实徐婕妤心里也不明白，这种后妃抢破了头的好事，怎么轮得到她这样出身卑微的人。更别提她一直静静地坐在那里，刚刚可是一句话也没说过。

　　　　换作前世的和暄，她也一定觉得赵后说话言之凿凿，逻辑通顺，没有一丝破绽，是一个处事公允的母后。重生后的和暄只需稍作留意，便发现其实赵后的心思不难猜。徐婕妤是赵后从前的陪嫁丫头，赵后让她往东，她绝不敢往西，所以赵后说什么她都会接受，不会在大殿上辩驳。

　　　　其次，徐婕妤本来就出身卑微，没有强大的母族支持，把公子贤送过去也不会有什么外戚与诸国勾结的事情。而且徐婕妤的文颖公主只小芈贤两岁，若是将来两人情投意合，又可以成为天薇公主的垫脚石。除此之外，经过今日和暄说的话，后妃们一定十分嫉妒徐婕妤轻而易举地得到了公子贤的抚养权，徐婕妤如果不好好地为赵后做事，她在这后宫里就再无立锥之地了。

　　　　不过徐婕妤未必有这么聪明，她若是个傻的，没准儿还以为这是赵后在给自己的送好处呢！

　　　　这个赵后还真是个心思缜密的人啊！和暄在心里暗暗感叹道，前世的她真是一个小白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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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九章　重温旧曲

　　　　像今天这样的场合，歌舞表演自然是少不了的。公子贤在后宫的去处已经处理妥当了，众人便开始有一搭没一搭的说着些客套话，彼此热络的样子。

　　　　芈贤初来大周皇宫，自然少不了进献几个歌舞姬乐技，一则展示楚国独特的文化以愉悦众人，二则诸国来朝进献美人不知何时成了约定俗成的规矩。

　　　　宫人们先搬来楚国的丝竹管乐，几位乐技先是盈盈跪拜大周天子，再调好了乐器，然后静候在殿内。

　　　　只见芈贤微微一点头，优美的曲调从乐师的轻巧的手指尖传到众人耳中，一名身穿上红下绿连体衣的歌姬悄然出现在大殿中央，明艳得好似春日里刚刚盛开的花朵。

　　　　她配合着生动地神情，婉转动听地吟唱道：

　　　　今夕何夕兮搴舟中流，

　　　　今日何日兮得与王子同舟。

　　　　蒙羞被好兮不訾诟耻。

　　　　心几烦而不绝兮得知王子。

　　　　山有木兮木有枝，

　　　　心悦君兮君不知。

　　　　和暄刚听了第一句，便知道这是楚国民间流传甚广的《越人歌》，大致讲的是一名美丽的平民女子在船上巧遇尊贵的王子殿下心中雀跃不已，一见钟情之下，长久不能忘怀。

　　　　其实在上一世，这杨柳细腰的曼妙女子便在大殿上唱过这首歌。当时年幼的和暄心情如同这首词一般，在大殿之上对芈贤一见倾心，听了此曲如同寻觅到了知音。于是乎，到了楚国之后，更是时长听这曲子，回忆初次相遇的情景。

　　　　不仅如此，她还同楚宫里的乐师学唱了此曲，时长唱给身为楚王的芈贤听。可这一世，再听这曲子，她想到的只有芈贤**裸的欺骗和利用，忍不住面上露出了意思嫌恶。

　　　　众人皆沉醉在这美丽的楚辞中，并无人注意到和暄公主面上细微的变化，除了芈贤。一曲终了，周明帝大为心悦，不仅大赞了楚辞的情意绵绵，更封了这名楚国歌姬为世妇，还赏赐了金银珠宝。

　　　　酒过三巡，菜过五味，这场为欢迎公子贤的家宴终于在众人的欢声笑语中落下帷幕。

　　　　和暄随着众人迈出紫云殿的时候已经是酉时，她刚刚走到殿门口不远处，便看见芈贤站在她回去的必经之路上与大皇子姬荣说着话。

　　　　她只想着赶紧溜回到自己的寝宫，边往前走，边扭头对着小宫女说着些无关紧要的话。刚刚经过芈贤和姬荣身旁才走了不到半里路，和暄边听到一个熟悉的脚步声追了上来。

　　　　芈贤很是礼貌地拦住了这位二公主的去路，文雅有礼地模样搭配着稚气的童声道：“二公主，芈贤初来大周，日后还望公主多多提点，不吝赐教，芈贤必当感激不尽。”

　　　　“公子贤客气了。”和暄被眼前这个男子拦住了路本就十分不悦，勉强忍着怒意，十分敷衍地回了一句，转身就要继续往前走。

　　　　“二皇姐，等等我啊。”八岁的天薇公主高声呼道，快着脚步赶了上来，带着孩童般天真的表情说道：“公子贤与二皇姐聊了些什么，也带着小妹吧！”

　　　　天薇还像上一世一样，喜欢缠着自己，像个小跟屁虫一样，谁能想到这个绝世丽人会是个扮猪吃老虎的人物呢？和暄心道，这一世，最不想见到的两个人，却偏偏还要像苍蝇一样在眼前晃来晃去。

　　　　于是她回过头，明亮的眸子一转，对着天薇悄悄耳语道：“公子贤刚刚是在问我，我们美丽的五公主平时有没有喜欢的珠宝玉器呢。”这声音不大不小，刚好只够天薇和芈贤听到。

　　　　“姐姐还有事，先行回宫了，你们继续聊。”说罢，便大摇大摆的走了，剩下一个面颊微红的天薇公主，一个神色疑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