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北地纪行-第20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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言下之意,她已经将乌尔斯・莱恩斯特爵士算是假想敌了,毕竟是在法术造诣上能够与这位乌鸦爵士较量的对手,没有一个是能够轻易解决的。他们不是高水准的法术士,就是掌握许多资源的大贵族。
一开始也应该有心理准备了,他们的敌人不仅在技能上有相应的水准,而且玩弄了肮脏的手段之后也不会暴露。这一次事件也是如此,他们在知晓村庄难以攻破之后便冷静的选择了全身而退,事后甚至找不到关于他们的蛛丝马迹――就算乌尔斯・莱恩斯特想把以这次事件作为剑攻击他们,也会苦于没有剑柄。
“艾库利,关于这一次的事情,能不能”
感受到了少女如往常一贯的慵懒口气中潜藏了些微的无奈,弗里克向前走了一步,打算向艾库利陈述自己的看法。他清楚她在近期难以离开彼尔姆的大图书馆,因此只有自己能在此作为他的眼镜行动。
“在你说话之前――不行。”然而在弗里克准备说出那些话之前,艾库利就已经预先猜想到他的发言了,“这件事情确实和某些法术士集团有关,为了安全着想,你最好还是不要涉入过深。”
列蒙格拉斯这个贫困过头的村庄居然会成为众多势力纠缠的漩涡,这是她在一开始时没有想到的。如果弗里克想要踏入这滩浑水里,自然免不了遭遇各种危险,其中最糟糕的结局恐怕是连死都不如。
“你的父亲当年救了我一命,我可不能看着你往死路里去。”
她这么说道。
………………………………
尾声 赐予汝英雄的荣光(3)
“如果前面危机四伏,那么就在还可以抽身而退的时候离开,不要让自己身入险境——是这种意思吧?”
然而对于艾库利的忠告,弗里克只能苦笑着回应:“不知道是不是受你的影响,我也是奉行着遇见事情之时多思考可能性,就算放弃也不要自寻死路的原则——不过这一次,我可能不太容易抽身而退了。”
说着,他将“列蒙格拉斯事件”结束之后的事情也告诉了艾库利,包括来迟的那些人与士兵们的交涉,还有莱恩斯特爵士拿出的月石碎片。而更让他无法释怀的,则是那只乌鸦临走之前留下的话。
关于在列蒙格拉斯发生的事情,他会在有所准备之后与弗里克谈论,在他主动找上门来之前他可以有充分的休息时间。而他还声称弗里克现在与他已经被绑在了同一辆战车上,就如斯特拉当年那样。
毫无疑问,乌尔斯·莱恩斯特早已知道弗里克的身份,甚至也认识他的父亲,知道他前来终北之门为了什么。更有可能,他在终北之门的行动都在他的掌握之中,因此他们的相遇都是被安排好的。
虽然他也曾经怀疑父亲的诱爆之所以会迟到这么多年可能会莱恩斯特爵士他有关,但他却还是没有从这个方向进行考虑。与其说是有什么证据,倒不如说其实这种想法更依赖于毫无根据的直觉。
至少目前为止,乌尔斯·莱恩斯特暂时应该不会考虑将弗里克当做弃子至少在弗里克在他的“计划”中还占有一席之地时。之前将月石碎片交予他,除了用作诱饵之外,或许也是想要测试他的能力。
被人当做“资源”加以利用的感觉可真不太好,然而这也证明自己对于乌尔斯·莱恩斯特有某种价值。既然他已经抛出了父亲作为价码,那么如果想要获取报酬,弗里克觉得至少有必要听听他的说法。
“这还真是那个老乌鸦究竟在想什么。”
听了弗里克的讲述,艾库利有恢复成了往日的口气:“如果这真的是你说希望的,那么我不会对你的决定说三道四。但是你要知道——就算只是指出极为单纯的事实——乌尔斯·莱恩斯特都不是一个值得托付绝对信任的对象。那个人类就像乌鸦一样智慧,但同时也像乌鸦一样以死亡为食。”
生活在西海诸岛的魔人有着与人类不太相同的信仰,而在诸多被他们称为“先祖”的存在之中,有着巨大乌鸦外形的个体是象征死亡的存在,它会在荒野中飞行寻找将死之人虚弱至极的灵魂。
虽然说艾库利的信仰心其实并不深刻,也已经很久没有出席相应的祭典,但这一切似乎并不影响她通过莱恩斯特爵士的名号来嘲讽他。作为乌鸦学会的领导人,身兼多职的乌尔斯·莱恩斯特有着符合他各种身份的水准——无论是作为一个法术士的才能,亦或是作为一个贵族的狡诈。
这个魔人显然早就认识乌尔斯·莱恩斯特,因此才会在此警告弗里克不可轻易相信那个法术士。但她似乎并不希望在这个话题上纠缠太多,很快就转移了话题,开始了解弗里克这段时间收集到的情报。
关于斯特拉·莱恩斯特的消息相当之少,从老车夫那里听来的只言片语丝毫不足以复现出他当年的的行动轨迹。当时弗里克已经询问了关于他的一部分情报,接下来或许应该考虑主动进一步了解他所知道的一切。
至于在列蒙格拉斯之外发现的古代遗迹,这些天里他已经将当时收集到的岩刻绝大部分都补全了,其中确实有一部分符号与现存的古代文字高度相似,然而仍有很多“文字”存在不小的区别。
“那一部分我已经在纸鸢中给过你图样了,进一步对照你整理的情报之后我发现它们中有几个曾经出现在我父亲的笔记本中。”当时在寄出求援用的纸鸢时,弗里克也寄了一份给艾库利,其中还包括了在村庄周围收集到的情报,“根据这些情报,我推测他当年的冒险活动可能与这类遗迹有关。”
虽然艾库利直到危机结束都没有在回音,也看上去没有做出任何行动,但弗里克很难想象她并没有伸出援手。或许她在暗地里采取了某种行动,并且很有可能在此之前就预料到了事态会发展到这一地步。
然而她并没有就这个问题正面回应弗里克,只是用懒洋洋的口气对弗里克送交的图样进行了简单的分析。这种说话的口气与在图书馆中办公时大相径庭,如果被属下们看见,不知道会有什么样的反应。
据她说,她在过去也曾经在古代遗迹中阅读过可能是古代文字的图案,但没有哪次像这次那些图案一般复杂。被刻印在墙上的这些文字显得过于微妙,因此她只能用猜测的方式来推理其具备的意义。
被弗里克记录下来那些古代文字似乎是某种事件的记录,粗略的看过去也有些像是古人用于记录事情的诗篇或者短文。但是因为那些古代文字的含义经过了高度的凝缩,以至于无论怎么解读都只显得过分的暧昧。
“嗯不行,现在还看不明白它们的意思。”
过了好一会,艾库利还是放弃当场对古代文字进行解读:“这一部分的古代文字确实相当古老,只靠已经了解的那一部分还没有办法完全理解它们的意思。我想我需要一点时间在解读了之后会立即联系你。”
清楚的了解到只靠手头上现有的资料没有办法在短时间内解读这一篇以古代文字写成的文章,艾库利只好这么对弗里克说。她需要一点时间,对照曾经收集到的文献与同类型的笔记才能给出答案。
于是在向弗里克简单的交待了一些必须要注意的内容之后,艾库利便断开了与使魔之间的联络。而在弗里克那边看来,不过就是作为使魔的“蛇”颜色慢慢的变淡,最后融化在月光之中罢了。
“那么回到我们刚才说的事情,能告诉我你这么做的缘由么?”
她忽的睁开了眼睛,直勾勾的瞪视着前方:“乌尔斯·莱恩斯特,你这家伙找上弗里克的原因是什么?如果你说是什么想怀念故友,来向他的儿子打个招呼的话,我不在乎这段你这老乌鸦的翅膀。”
慵懒的口气一瞬间变得充满敌意,有着仿佛爬虫类一般造型的赤红双眼中仿佛射出了有毒性的光辉。彰显着魔人与人类之间压倒性个体差的魔力轰然放出,几乎要在这不大的房间中掀起一阵风暴。
这里是坐落在彼尔姆城外的北境大图书馆,这座有着百年以上历史的巨大建筑物不止在帝国境内,在大陆上也是颇负盛名,尤其是那些占据了一整面墙壁的巨大书架,更是成为了某种类似“名胜”的存在。
大量的角柱支撑着庞大的建筑物,位于中央的高大主馆里摆满了书架,还用寛细各异的楼梯连接着存放不同藏书的平台,而形成穹面的天花板上更是装饰着以魔力驱动以不断运转着的巨大星图。
艾库利此时所在之处则是大图书馆最上层的图书馆长办公室,这是能俯视整个图书馆大厅的房间。透过窗户就能够看到不远处散发着冰冷灰色光辉的彼尔姆圣湖,就连空气中都仿佛渗透着湖中那特异的魔力。
然而没有亮起灯的房间中只有月光作为照明,被少女用足以让人动惮不得的魔力威吓的对象却没有丝毫反应。苍白的月光照射在他的身上,略显苍白的脸上露出了一个让人捉摸不透的表情——是乌尔斯·莱恩斯特。
“莫要如此充满敌意,罗拉尼尔之女艾库利·奥拉·萨迦尼亚哦,吾此次前来并非为了与汝的陈年积怨。”就算处在艾库利的魔力压制下,他也丝毫不为所动,“何况除那些事外吾等之间还有更重要的事要处理。”
他心平气和的看向艾库利,仿佛这个魔人散发出的危险气息在他看来不过是阵阵和风,连防御都不需要。更重要的不仅仅是他不愿意与艾库利相争,反而还打算将话题转向弗里克的身上。
“嗬,你这只老乌鸦可还真是敢说啊——而且从那时候开始,说话时总在用这副让人不舒服的调调。你可别忘了你做过什么,如果不是碍于盟约,我早就把你的翅膀折断,羽毛一根根拔下来了!”
然而艾库利看起来并不打算和他说话,好像她现在还在压制着魔力,没有直接冲上去就已经是最大的克制了。尽管如此,口头上的威胁犹如刀剑,随着扩散向周围的魔力环绕在乌尔斯·莱恩斯特身边。
“吾理解汝心中燃烧之愤怒。”
沉默了片刻,莱恩斯特爵士开口说道:“然过往之仇敌已然开始动作,此时不是吾等相互争斗之时,何况对于弗里克·塞拉利昂而言,此事亦会改变其命运之走向——待到尘埃落定之时,吾自会偿还杀死斯特拉之罪责。”
在他说出这句话后,大图书馆的馆长室便恢复了平静。
………………………………
序幕 无人参与的宴会(1)
回过神来的时候,他发现自己置身于一条无人的走廊上,左边是布满灰尘的落地窗,右面则是向着前方延伸的白色墙壁。透过窗户可以看到远处成排的房子,还能看到庭院中的花园与破旧的篱笆。
时间大概接近傍晚,任然保有余力的阳光在远处的群山上闪耀着最后的光辉。在这本应是人们结束一天工作的时候,街道上却看不见一个人的影子,甚至感觉不到丝毫生活的气息,仿佛呈现在他眼前的只是一个幻象。
他搜索着记忆,并没有自己来到这里的记忆,而就算回头看去,除了仿佛无止境蔓延的走廊之外就没有任何东西了。直到消失在视线尽头的黑暗中也没有类似门扉的存在,仿佛没有尽头的道路给人一种难以言喻的压迫感。
而他的脑海中却并不存在这狭长的走廊,他也不记得曾经在何处见过远处被夕阳照耀着的街道。它看上去就好像中世纪的遗物,到处都是低矮的木质棚屋,仅有的几处高楼也不过是教会或者高塔。
他本想驻足观察片刻,可是身体却不受控制的向前走去,就仿佛有看不见的“某人”正拉着他的手走向前方,还在他的耳畔用轻柔的声音低语着催促他前进的话语一般,让他没有办法抗拒。
自己是不是又在做梦?
他下意识的想到这个问题,立刻毫不犹豫的挥手砸向面前的落地窗――可是它就好像与空间荣威一体般纹丝不动。不仅如此,反馈回他手上的鲜明疼痛感也没有让他恢复清醒,只是单纯的折磨着他的痛觉神经。
不知道是不是受到疼痛影响的关系,视界中的事物变得清晰了,就连这条布满灰尘的走廊中有多少蜘蛛网都能看清楚。阳光照射在走廊上,却没有办法驱散充斥着房屋内部的霉味,带着一种潮湿的不适感。
整栋房子都很安静,只有他一个人踩踏在地毯上的轻微脚步声不断回响着。黄昏里的最后一丝光亮也快要退隐了,余下的红光让走廊的阴影变得浓厚,让人不由得产生里面潜藏着某物的错觉。
忽然,他的双耳好像在不变的平稳中捕捉到了某种动静,以至于他绷紧的神经全都竖起,侧耳倾听它的方向。那些声音非常轻微,就好像把毛毯之类的东西被放在木地板上拖动那样若有若无。
于是他下意识的放轻了脚步声,踮着脚尖一点点沿着走廊前进,直到来到走廊尽头的一扇门扉前。他对自己刚才的潜行相当有自信,可以自称动作比对方更轻,不会产生任何让人注意到的声响然而打开门就未必了。
眼前这扇门扉用木料制成,看起来又沉又重,如果贸然将它打开,那么无论对方是谁都肯定会听到它的动静。然而机会大概也只有一次,他听到那拖行的声音在逐渐远去,如果不快一点行动恐怕就要走远了。
一不做二不休,他深吸了一口气之后立刻将重心压在前方,用尽全身的力量撞向了前方的木质门扉。不过事实却出乎他的意料,看似厚重的木门远比想象中的要轻不少,他的身体一下就撞进了门扉后的房间中。
这看起来是一间被用作为餐厅的大房间,四周没有一扇窗,只有房间中央餐桌上摆着的蜡烛为房间提供些许光明。然而那餐桌实在长得太过匪夷所思了,就算一百人围坐在旁大概都绰绰有余。
受到眼前的场景的冲击,他一时之间甚至都愣在原地一动不动。因为他的思维告诉他,从空间的结构上来说,眼前的状况是不可能出现的按理说先前的走廊不可能通向现在这样的屋子里。
他现在所在的位置恰好是房间的中间,正对着那长得夸张的餐桌,到达左右两边墙壁的距离几乎完全相等,大概在一百多步的距离上。然而他在冲进这扇门之前就已经观察过了,走廊前方没有任何向外侧延展的建筑部分,也就是说,靠窗子的那一侧最多也不可能会超出窗户的边界。
察觉不妙的他缓缓转头看向身后――可是那里哪还有他进来时的踪迹,被他撞开的门整个都消失了。现在留在那里的只有冰冷且坚硬的墙壁,就和这间餐厅的其他几面墙一样毫无通向外界的出入口。
一言以蔽之,这个“餐厅”周围没有任何作为出入口的存在,别说门了,哪怕连一扇窗都没有。这个建筑物里的房间构造太过奇妙,几乎完全不遵守空间的格局,他感觉自己现在搞不好陷入了一个陷阱之中。
然而站着干瞪眼也不可能轻易就逃出生天,他压抑下变得躁动不安的心情,走向摆放在餐厅中央的超长大餐桌。所有的餐具与器皿都已经摆放好了,椅子也被安排得整整齐齐,做好了接待客人的准备。
然而这个封闭的房间真的能作为餐厅使用么?外面的人大概进不来,而里面的人也像囚徒般没有办法出去。这与其说是用以招待客人的地方,还不如说是拿来困住人的密室,与这空无一人的环境到颇为相称。
但不得不承认,从桌椅到餐具,这间餐厅中摆放的器具都显得相当高级。尤其是金属制成的餐具,他最初还以为那是常见的银器,然而直到凑到近处才能看到明显混入黄金的色泽在昏暗中映射着微弱的光亮。
而排列在餐桌周围的椅子看起来也不是廉价的橡木――事实上他也说不出那究竟是什么木料制成的――不仅做工精细,而且还铺着天鹅绒的软垫,如果不是沾满了蜘蛛网,那一定价值不菲。
用餐之前的一切准备已经完成,唯一的缺憾大概就是整个房间中都看不到任何能够当做食物的东西。当然,看这房间陈旧的模样,他也不指望能够看到什么好吃的东西――她可不认为那是可以吃的美食。
桌椅乃至桌布都笼罩在一片陈旧的空气中,唯有各种餐具纤尘不染,与房间内的一切显得格格不入。他走到了大概是主持人应该坐的位置上,这里配置的餐具比其他座位上要稍微好上一些,在摇曳的烛光下闪烁着虹色的光辉。
除此之外,摆放在座位正中位置上的巨大玻璃杯子尤为引人注目,稍微推算一下,它的容积几乎可以装下三升液体。虽然里面还没有装任何饮品,但仅仅只是它的体积就足以让人瞠目结舌了。
仿佛鬼使神差一般,他在主持人的椅子旁忽然停下脚步,有手指甲轻轻弹了一下玻璃杯子的边缘。就在这一瞬间,玻璃发出的清脆声音就传遍了大厅,在空荡荡的餐厅之中显得清晰可辨。
随着玻璃杯的轻响传遍大厅,房间里的气氛似乎也发生了变化,某种看不见的东西随着音波传遍了餐厅。接下来,发生在眼前的情景更是出乎了预料,让他差点要质疑自己是不是看到了幻觉。
一阵阵眩晕伴随着尖锐的耳鸣,就好像是有人将烧红的铁棍插到他的脑袋里不断的搅拌着一样。而伴随着这让人难以忍受的不快感,原本只摆放着空餐具的桌子上出现了一些不一样的东西――光的粉末与某种黑色的物质集中到了主持人的作为旁边,随后形成了一个形状奇妙的物品。
那看起来就像是一瓶酒,略带暗色的透明玻璃瓶中装着闪耀的金色液体,它们就像是翻滚着的熔岩,散发着金红色的光辉。他感保证自己在过去的人生中从未见过这般美丽的液体,或许以后也不会有幸得见。
但是准备工作似乎并没有到此结束,一张写满了奇妙文字的白纸悄无声息的出现在洁白的瓷盘中。随后仿佛有一只看不见的手捻住了它,将它拿到了不远处散发着微弱光辉的蜡烛上晃了一下,随后便将它点燃了。
就像所有纸张一样,被点燃的白纸逐渐燃烧直到化作灰烬――那是一小撮奇怪的,有着难以言喻气味的白色灰烬。它们被那看不见的手收集到了一起,然后洒进了摆放在座位中间的巨大玻璃杯里。
紧接着,金红色液体便被“手”倒进了玻璃杯中,那粘稠的质感仿佛蜂蜜,又犹如刚煮好的果酱,然而他却觉得它们是沸腾的熔岩。虽然感受不到热气,但那不断升起气泡的粘稠液体确实会让人产生如此联想。
沉淀在杯子底部的灰烬眨眼间便与翻腾的液体融为一团,难以言喻的味道不过一会便蒸腾而上并且逐渐扩散到整个房间中。这味道虽不至于让人难以忍受,但绝不是会让人愿意与它存在在同一个空间里的味道,一直闻着这种味道,搞不好鼻子迟早就要失去功能分辨不出其他气味了。
然而这个房间显然也没有安装通风系统,如果没有办法离开这里,那么大概就要一直忍受着奇怪的气味才行。而直到这时,困扰着他的头疼与耳鸣终于消失了,看不见的手拿起一只勺子轻轻敲了敲装满液体的玻璃杯杯沿。
仿佛有人正在邀请他将杯中之物一饮而尽。
………………………………
序幕 无人参与的宴会(2)
当玻璃杯中装上了那些金红色的液体之后,他立刻这个“餐厅”中的气氛与他刚进来时完全不同了。
在不同的方向,有一些看不见的人走进了这间餐厅中,他甚至能听到其中一部分人在相互问好的声音。那些人有的围坐在桌子周围,有的则坐在房间角落的小沙发上,不一会,空气中便充满了嗡嗡的说话声。
大概是已经放弃考虑这个“空间”的特异性,他对这完全不合理的现象视而不见,只是随性的观察起周围的变化。既然无法离开,那么姑且看看这个空间想要在他眼前展现出一个什么样的景色。
前来聚餐的人们究竟是什么身份完全不得而知,因为他甚至看不见他们,只能从附近的声音里判断周围确实有人存在。从那些暧昧的谈话声中可以分辨,他们中绝大多数都是相互认识的,而现在交谈的重点则是在向一些初来乍到的人问好那些人似乎与他一样,根本不知道自己为何会来到此处。
那些“看不见的客人”中有一些正好在和他说话,然而他们的声音却仿佛被淹没在风沙声中一样难以分辨出大概。虽然他也试着对这些奇妙的声音进行回应,然而他张开嘴巴却说不出话来。
从他嗓子里吐出的只有沙子流过光滑表面那样的“嘶嘶――”声,那不是他说知道的任何语言。在不知不觉间,他似乎成了交谈的中心,尽管他完全听不明白自己与其他人在说些什么,但对方却好像与自己相谈甚欢。
他忽然发觉,这间餐厅的范围又一次扩大了,这一次它几乎变成了一座礼堂,原本唯一存在的长餐桌也变为了位居中央的主桌。房间的角落里出现了供客人休息的小角落,还装饰了许多原本不存在的装饰物。
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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