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北地纪行-第29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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确定了么?那么我就开始了――我希望你们遵守这个誓言。
人类在生死关头可能爆发出非同一般的力量,而我也敢说自己在过去那些年从里来没有跑得这么快过。手中死死的攥着唯一能够带来照亮环境的光石,脑子里只剩下“快逃”这一个念头,甚至没有余裕来选择落脚之处。
现在想起来,我觉得自己算是运气比较好的,居然没有因为慌不择路而逃进一个死胡同里。若非如此,我可能就已经死在那里了,不是被那些走廊中的陷阱暗算,就是成为软泥怪物聊以解闷的点心。
事实上,我也曾怀疑过自己是不是陷入了一部分冒险队员们口中的噩梦之中,因为其中的一些细节与他们的描述实在太过相似。若是如此,那么我应该对嘲笑他们感到抱歉,因为这场噩梦是如此的真实,仿佛将人心底的恐惧与妄想糅合在一起,结合成一个虚妄而让人胆寒的深邃黑暗。
但是我可没有胆量停下脚步,用自己的性命来测试这究竟是不是梦境,是不是自己因为吸入了神庙中陈腐的空气而出现了幻觉。这场逃亡完全不可理喻,盘踞在头顶三个点死亡阴影已经紧紧抓住了我的心脏。
那团黑色软泥移动的速度稍逊于我,可我不知道这是不是它的极限,那团难以名状的异形犹如黑色的水银般缓缓趟过地面,不紧不慢的尾随在后。而且由于那难以置信的变化能力,我都没有办法利用地形甩掉它。
你知道么,当时我甚至产生了一种想法,便是那只黏糊糊的半液态生物没有什么极其邪恶的念头,它只是单纯在享受着这场“游戏”。没错一场追逐的游戏,在这个城市的居民已经被灭绝了的数千年之后。
某些生物就算只是存在便是巨大的危害,我记得你们书士应该称之为“天灾指定”吧那种活生生的天灾。那玩意或许就是类似的存在,虽然没有确切的证据,但我觉得帕拉帕斯的毁灭与它存在相当紧密的关系。
我能感觉到自己的体力在逃亡之中已经消耗了许多,精疲力竭的我渴望能够获得暂时的休憩与安全。或许是有什么东西听到了我的祈祷,通道的前方露出了些许白色的微光,犹如黎明的阳光一般。
毕竟是到了那个时候,我基本上早就自暴自弃,已经不在乎那究竟是不是陷阱――反正进也是死退也是死,那还不如冲过去试试看,你说对不对?于是我拼起最后一点力量催动仿佛灌了铅一样的双腿,毫不犹豫的朝那道光射过来的方向冲了过去,哪怕那其实指向我最终葬身的墓穴也不在乎了。
不过从结果来说或许还是好的,因为出现在我面前的是一个有着大门侧厅,铺装完备的地面堆积着各色**物。仰头看去,清晨冰冷的阳光正透过墙上高高的窗子流入侧厅之中,那便是吸引我前来此处的光线来源在我看来,这无疑预示着前方那扇已经封死的大门与外侧相互连接。
东边大陆来的那些光头的修道士不是说过么,如果掉到地狱之底的话,眼前哪怕只有一根蜘蛛丝垂到面前也会当做是救命稻草。如果这么说的话,我当时显然是把那束透过窗子射进来的日光当成了“蜘蛛丝”。
于是我飞快的跑进来大门敞开的侧厅,随后立即将身后的大门关上。尤其是在高度紧张下分泌的肾上腺素让我发挥出了超乎寻常的力量,我甚至还能扛起门后那已经生锈的金属棍插进门闸中。
之前我应该已经提到了,紧随在我身后的怪物其实在不断变化着姿态,变成长着触手与附肢的奇怪样貌,但这还不够完全,其实它在追击的时候还在膨胀着,当我关上门时至少也快触及走廊的天花板了。
就在我身后不超过十米的距离上,它就那样不紧不慢的跟着我,缓缓蠕动的身体透露出一种奇妙的稳重感。然而当我注视着那些微微翻动着的眼球与爪牙时,立刻能感受到它浑身上下透露着无须遮掩的凶恶。
连喘息的机会都没有,在极度的不安与恐惧下,我一步一拐的挪到了侧厅另一头的大门前准备打开它。那是我重获自由的唯一路径,也只有这一条路能够让我离开潜伏着恐怖怪物的神殿。
我已经听到身后魔物在撞击那扇被锁上大门的声音了,粘液团就像攻城锤一样用力劈砸着木质的门扉。留给我的时间不多,但我必须先把大门口上挂着的锁打开――它封住了我逃出去的唯一道路。
其实如果没有锈死,它对我来说只是开胃菜,但当我折断了第二个开锁工具之后,我立刻了解到它不是能用工具打开的。为了尽快破坏它,我毫不犹豫的对着锁链挥剑,打算用物理手段加以破坏。
虽然我挺擅长接触陷阱或是锁头之类的机关,但有时候还是必须承认,用暴力强行破坏效果会比小心谨慎的尝试快太多。那些锁链不知道经过了多少岁月,在我的挥砍下不过一会就已经分崩离析。
粉碎的锁链砸在石板地面上,发出琐碎的金属声,而我面前那扇紧闭的厚实大门也在刺耳的噪音中打开了。外侧的阳光洒在我的脸上,当我的眼睛适应了刺眼的光辉后,我发现自己就在神殿附近的街道边。
“再见了,你这个怪物!”看着再一次展现在我面前的街道我喜不自胜,几乎压抑不住心中的雀跃。就算还没有真的逃出那只怪物的魔爪,也忍不住用最大的声音呼喊,宣告自己就要逃出它的领域。
是的,我刚才已经说了,我被抓住了――就在这时候。
就在我就要冲出神殿大门的时候,一条条柔软的“触手”忽然从影子里蔓延窜出,死死地缠上了我的左脚。那种冰冷而粘滑的触感相当恶心,就像是一脚踩到了满是**物的沼泽污泥中,而且在那柔软的触感中还藏着某种东西,就仿佛尖锐的刀刃一样,已经刺入了我的血肉之中,让我痛苦的大叫起来。
我实在太天真了,居然以为自己能够逃跑――那怪物的整体虽然会被门扉挡住,但那扇门可不是完全被封死的。在我忙着打开通向外界的大门时,那个怪物也已经透过门上的缝隙流入侧厅中了。
它穿过房间的速度比我想象中的要稍微慢一点,或许它看似可以随意延展的肢体其实有着某种限制。但它依然追上了我,用它的触肢缠绕在我的身体上,存在于“软泥”中的什么正不断腐蚀着我的血肉。
呼看见我这只手和这条腿了么?这些就是在那次接触中留下的印记,手指则是直接被撕下来了。那些被软泥碰过的地方无一例外都发黑且枯萎了,而且散发着一种**的气味,这些年始终找不到治疗的办法。
毫无疑问,我当场就疼痛得胡乱挣扎起来,挥舞着手中能够碰到的一切试图伤害附着在身上的触手。幸好那全身软泥组成的怪物虽然有着庞大的体型,但却并没有相应的力量,在挣扎的过程中我侥幸的爬出了侧厅的大门。
我不知道它是不是厌恶阳光,但我宁可相信是这样的,当我全身的沐浴在北地那几乎感受不到热量的太阳下时,我清楚的感觉到附着在我身上的粘液飞快的褪去,随之袭来的则是钻心剜骨般的疼痛。
就是在这一阵几乎要让人失去理智的剧烈疼痛之中,被疲惫与疼痛双重折磨的大脑再也支撑不住了,我失去了意识。
………………………………
第五幕 书士的本能(1)
“所以说,你根本就不知道自己为什么会突然之间遭遇那种状况,也不知道自己究竟是怎么得救的?”墨水笔在白纸上留下最后一串黑色的文字,随后在魔力的影响下散发出一丝乳白色的微光。
听完艾瑞克・霍思卡对他最后一次北地之行的供述后,弗里克依然对手头上积累的这些情报感到不够满意。他隐隐有种感觉,这个冒险者虽然口头上表示愿意合作,但依然藏了许多情报没有透露出来。
于是他只好一边审视着自己记录在白纸上的内容,一边针对之前谈话中还存在疑惑的部分提出问题。被他随意放在身边的记录用纸已经有厚厚的一沓了,其中绝大多数都是这个老冒险者自述的内容。
之前的记录过程完全遵守了书士的记录仪式,利用这种能力保存下来的言谈记述可以保证绝对不会存在谎言――也只限于刻意的谎言。这个仪式的效果显然还不够完善,没有办法完全防止讲述者述说不完整的真相,如果艾瑞克述说的内容只是他片面认知的真实情况,那么简单的防范措施也不会有效果。
成为了书士这么多年来,弗里克已经不止一次的目睹过有人想在与书士进行记录时耍小聪明用不确切的言语蒙混过去了,而因为技术的不完善,事实们也只能尽量的用言语来缩小可以回避的范围。
于是他干脆的投出了一个直球,看看艾瑞克・霍思卡会以何种方式作出回应。如果他毫不讳言的给出答案,那么之前的言论基本可以看做事实,若顾左右而言他,那么或许有必要重新审视这个冒险者提供的情报。
“你没必要这么试探我。”
当然,他的意图很快就被艾瑞克・霍思卡看破了:“有些东西我不会告诉你们的,就算你们说只是想调查十多年前到现在为止前往终北活动的冒险者的行踪,我也不可能就这么简单的相信你。虽然你们找上门来可能只是偶然,但是我这边想要找你可一点都不难――姓塞拉利昂的年轻书士。”
就像迪恩从一些细节中分辨出他的真实身份,艾瑞克・霍思卡也毫不费力的道出了弗里克的姓氏。这当然不是什么困难的事情,毕竟弗里克因为登上了报纸的头条,在一些圈子里已经有了些许名气。
或许光是从一个姓氏还无法判断他的身份,但这个冒险者显然在对话的时候已经悄悄的埋下了陷阱。这时弗里克忽然想起来,他在自述时不动声色的提到了父亲的名字,而他当时或许忘了隐瞒自己的动摇。
“你如果是想问你父亲的事情,那我只能回答无可奉告了――斯特拉・塞拉利昂在冒险者之中确实很有名,但我对于他的了解也仅限与情报之中的描述。”他随后抓起了一瓶摆在身边的劣酒倒入喉咙,“但有一点我必须承认,拉普拉尔显然是受到你父亲的影响才会开始探索北境的。”
应该说不只是拉普拉尔,很多与他们同意时代的冒险者都是在听说了斯特拉・塞拉利昂在终北冒险的事迹才考虑踏足这片蛮荒之地。毕竟在彻底消失之前,他在终北带回了许多极其珍贵的第一手资料。
然而当时同业公会并没有大规模的公布,只是联络了一部分他们认为有继承斯特拉资格的冒险者队伍,将这些资料交付到他们的手中。似乎斯特拉当时是在为同业公会以及某些组织进行一场大规模的冒险行动,而这一批被联络的后续人员则是由足够能力接替在终北遇难的他的工作的后备人选。
很可惜的是,拉普拉尔并不是那批冒险者的一员,因为他当时就和艾瑞克・霍思卡一样只是诸多籍籍无名的普通冒险者之一。他们甚至都没有一个长期的组织,而且无论是能力还是名望都没有达到能够让同业公会重视的程度,不过或许也是因此,他们也得以侥幸避开了这一次危机。
“我不知道你相信不相信,其实我们在开始探索北境之前就已经调查过了许多情报,其中自然也包含这所谓的‘第二批先行者’的消息。虽然时间与经过多少有些区别,但是他们无一例外都葬身在了北地。”
确实是如他所说,从他嘴中报出的名号全都是有名的冒险者团队,而且无一例外也都因为各种原因葬身在了终北寒风呼啸的荒原上。这些消息早已是公开的情报,但似乎并没有人将他们联系在一起。
或许是因为这一个个事件间太过分散了吧,原本前往终北冒险就是一种接近赌博的行为,没有人能保证自己全身而退。每年在终北死去的冒险者成百上千,有谁会去在乎这些曾经很有名气的冒险者呢?
艾瑞克・霍思卡促狭的笑了笑,隐约间透露出了某种对于如今任然不断前往更北方冒险的年轻人的讽刺。当然,这个“讽刺”不是针对那些不知北地隐藏的危险的冒险者,他显然还在讽刺遭遇如此结局的自己。
又灌了一口劣酒,他露出了凄惨的笑容:“要我说,拉普拉尔和我――我们这群愚者应该算是运气比较好的了,至少我们中有不少人能活着回来虽然其中也有许多人没有办法回到原本的生活中。”
他将曾经在帕拉帕斯的遗迹中被黑色软泥的怪物缠上的手放在灯火下,让弗里克可以看清楚。那条手臂就像干柴般严重萎缩,尽管能够简单的移动一些不太重的东西,但显然已经力不从心。
类似的血肉枯萎症状很像是由于魔力异常产生的枯萎病,但弗里克很快就看出了两者存在决定性的不同。枯萎病会让人变得瘦骨嶙峋,而且部分肌肉也会失去活性而腐坏,但却不应该像艾瑞克・霍思卡一样犹如碳化般发黑,而且这个冒险者手臂上枯萎的部分没有**时产生的浓水,反而异常的看不到几滴血。
“嗯你应该去看过医生吧?”看着那让人不由得想要远离的手臂,弗里克思考着应该措辞,“而且你既然认为造成这种状况的是诅咒或者法术,那么你有没有去找治疗师之类的人看一看?”
如果是疾病或者**异常就去找医生,如果是受到了诅咒或是恶意法术的波及就去寻找这个方向的治疗师。冒险者理所应当对这种常识有所了解,而且像他一样的资深冒险者更是应该有熟悉的老面孔。
不知道在遗迹之中袭击他的究竟是什么怪物,但如果能够针对其效果调制相应的药剂,或许能找到延缓衰败的方法。而如果这是诅咒,那么让治疗师根据术式的类型层层拆除也应该会有所效果。
“如果这些年里没找人帮忙,我的身体大概早就烂成一团污泥了。”原本弗里克认为是治疗无效才导致他的身体变成这样,但显然现在这般凄惨的模样已经是他用尽一切办法缓和之后的成果了。
在身体变成这种模样之后,艾瑞克・霍思卡就不断尝试进行治疗,这些年他已经拜访了许多治疗者,也尝试了许多手段。就算他将过去收集的所有战利品全部变卖为治疗的资金,也只能让自己苟延残喘的生活下去。
在说话的时候,弗里克注意到他手臂上的一些死肉还在枯萎。它们好像被火焰点燃的塑料一样逐渐萎缩,最后蜷曲为一团黑色的物质附着于手臂的骨架上,隐约间还散发出带着**感的恶臭。
每日每夜都在感受血肉化作焦炭,持续枯萎的身体恐怕伴随着难以言喻的剧痛,而他却以坚强的意志在长年累月的生活中支撑了下来。无论他是为了什么目的想要继续活下去,这种求生本能也足够让人震惊。
“那个金额说出来大概会吓到你,但最后的治疗结果也只是勉强能让我继续以这样的姿态多活几年而已。”他或许已经习惯了这种感觉,只是脸色变得更糟了而已,“所以我也快放弃了,这些年我的战利品早就已经变卖了个干净,只剩下一些还带着怀念色彩的纪念品舍不得卖出去――尤其是这个。”
他从贴身的衣服中掏出了一块金属片,它就好像曾经被放在火里炙烤过一样,通体都留下了烟熏火燎的痕迹。只看表面弗里克看不出它是什么金属,但那闪耀的光辉似乎来自于黄金以外的物质。
它的表面上显然留有文字一样的痕迹,当弗里克第一眼看上去的时候,他的视线便被那些痕迹吸引了。他忍不住想要更加靠近一点,去辨识那些细微的划痕是不是某种残缺的文字或者符号。
这也许就是身为书士的职业本能吧,当看到这些类似记录的东西都忍不住想要仔细观察并且记录在脑海中。或许是好奇心,或许是求知欲,在这些几乎是心中隐藏的欲求面前一切自制力都显得如此徒然。
………………………………
第五幕 书士的本能(2)
文字具有力量,不仅仅是其本身带有的概念在魔力激发下有着干涉现实的力量,人仅仅只是注视着这些字符也会受到它的影响。
弗里克的目光扫过刻印在金属片上的文字,他认不出这些残缺不全的文字究竟是什么,只能感受到它们隐约构成了一个有些许缺损的术式。于是他脑子里立刻响起了警报,像要移开自己的视线。
随便解读已经组成术式的文字是莽撞的行为,尤其是这个术式已经破损的状况下,不可控的风险更是会相应的提升。就算那个术式本身不带有恶意,也不意味着解读者不会受到魔力的影响。
现在的状况就是这样,当弗里克急忙中断解读移开视线时,从金属片中流出魔力已经顺着他的视线涌入了意识之中。就算只有微不足道的一丁点,也足够搅动他体内这段时间本来就不稳定的魔力了。
“该死!”
就在这一刹那之间,他就因为感觉到右边的眼镜传来一阵剧痛而弓下了身子,同时立刻闭上了眼睛并且用手按住。可就算如此,疼痛也没有丝毫舒缓的迹象,反倒带起了一股灼热的疼痛感。
当艾瑞克・霍思卡拿出那枚金属片的瞬间弗里克就注意到那并不是一个普通的物件,从这张两寸见方的薄片中能感受到明显的魔力流动。虽不如月石碎片几乎无穷无尽的庞大总量,但也拥有着极强的魔力。
但这魔力是内敛的,而不像月石碎片那样不加收敛的向外蔓延。弗里克还记得自己拿着装有月石碎片的盒子时的感受,可当这个冒险者将它藏在贴身衣物中的时候,他甚至感觉不到它的存在。
搞不好在记录文字的时候就已经被那个不完整的术式影响了,但因为金属牌上的魔力太过内敛才没有注意到。于是在艾瑞克・霍思卡将它拿出来后,他体内的魔力立刻就开始出现了异动。
他差点就一下子跪倒在地上,这种仿佛将烧红的烙铁插进了眼眶里的感觉差点就要让他的头脑也一并燃烧起来。经历这种几乎是在拷问的剧烈痛感,没有痛的直接在地上打滚或许就已经不错了。
“莱恩斯特,你怎么了!”站在弗里克身边的迪恩发觉他有些异常,立刻扶住了摇摇欲坠的他,“喂,艾瑞克・霍思卡,你到底干了什么?那个金属片是什么玩意,莱恩斯特怎么会变成这样?”
或许艾瑞克・霍思卡并不不打算造成这个状况,因此面对迪恩的诘问一时之间没有办法做出任何回应。但他或许还是察觉到了自己手中的金属片正是让弗里克如此痛苦的元凶,便立刻将它收回了口袋之中。
然而这一举动还是有些迟了,从弗里克仍在持续感到剧痛的右眼中已经缓缓流下了一道赤热的液体。鲜红而且带着某种黏着的感触,但那显然不是血,因为在那异样的猩红之中还混入了些许闪耀的金红色光泽。
液体顺着脸颊的角度流到了嘴边,除了些许铁锈般的甜腥味之外还混入了药剂的苦涩为。弗里克对这种味道还留有记忆,那正是由威廉・库尔特调配的炼金药剂,据他说有能够调整体内魔力平衡的作用。
最近弗里克产生幻视的次数明显下降了,或许它真的如那个法术士所说,有能够压制魔力躁动的作用。可是它的效果显然也只是压制而已,当魔力彻底失去控制的时候,反倒有可能伤害服用者的身体。
零星的金红色药液从他的右眼渗出,点点滴滴的洒落在地面上,留下些许在黑暗中散发着微光的水渍。不知怎么回事。它们似乎与地上的污垢产生了某种化学反应,顿时冒出了一连串闪耀的火花。
从药液中漾起的火花里感觉不到丝毫的热量,但是却以极快的速度扩散着,毫不费力的点燃了触碰到的一切。眨眼之间,不断跳动着的星星火光便蔓延到了墙壁上,在那些破旧的木板上涂抹出细密的火星。
“这是红药液?难道你喝过这种东西!”理所当然,这种明显异质的液体立刻就吸引了艾瑞克・霍思卡的注意,而他似乎对这种药剂有所认知,“该死!怎么会这样,你是从哪里弄到它的!”
一反先前看似病怏怏却颇有余裕的模样,他忽然一下子站了起来,挪动着那衰朽的身体冲到了弗里克身边。但是他并没有触碰弗里克的意愿,反倒是在他身前蹲下身子伸出手去触碰滴落在地上的药液。
他触碰药液的指头毫无疑问在转瞬间就沾染上了闪烁不定的火光,忍受了多年肢体**疼痛的它也经不住皱起脸来。但与周围被火光包围的物品不一样,那些火光仅仅局限在直接触摸了液体的指尖上而没有扩散。
那一定很疼,因为它枯萎发黑的手指上立刻散发出一种被火炙烤的焦臭味,并且就像干柴般让火光变得更加明亮。而他却咬着牙忍受那灼烧肢体的剧痛,将被点燃的指尖缓缓划过枯萎的手臂。
当那些火苗碰到划过衰朽的**时,焦臭味显然变得更加浓郁,附着在他手上的死肉也一点点化作焦炭。看得出来,那一小簇火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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