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刀试天下-第17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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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笑声豪爽火热,略显粗俗的玩笑话语杂陈其间,如同是伴着美酒的酸爽下酒菜,不但不使人反感厌恶,反而平添了几分亲切,驱散了屋外凛冽的寒冬和那声声铁骑南下的肃杀。

    在这样的酒馆人群里,再怎么沉重的心情,都不禁会莫名好转。

    “放心吧,赵师兄,酒肉绝对管够!”

    唐笑风笑笑,英贤书院里,大先生和邵大叔喜欢清淡些的食物,剩下的小先生、唐笑风等人,都算是荤素不忌之人。

    但逢饭食清淡时,小先生都会带他们几人到后山的林子里摘些野果,打些野味,一堆篝火,就着几壶从邵大叔房间里偷来的劣质烈酒,烤野味食野果,谈笑说天地庙堂江湖,几壶烈酒下肚,小先生总会舞风雷一剑,唱天地一曲儿,或说或笑,当自有一番乐趣。

    不过,边城的酒食饭菜味重辛辣,着实不适宜外地人的口味,在山上时,唐笑风就发现楚倾幽很少碰那些边城人爱到骨子里的牛羊肉与烈酒,一路行来风雪寒,楚倾幽同样如此,所以唐笑风方才特意点了些清淡的吃食。

    “呵呵,还是小风你了解我!”

    众人笑着,谁也没有发现,楚倾幽的嘴角,泛起一缕温柔而又清远的笑容。

    西平苑的酒食很不错,肉香酒浓,是西流地界一贯的味道;点心与小吃食,也做的雅致玲珑,甜而不腻,落口有余香,轻轻缓缓,余韵不绝,回味无穷,颇有几分南方楚国文人雅士口中“雅、清、韵、美”的意味。

    “楚姑娘,现在我们该当如何?”宁子逸靠躺在椅子里,轻声问道。

    酒足饭饱后,酒馆里的食客酒徒也都相继告辞离开,少了几分热闹喧嚣,一时颇显清冷孤寂,唯余店小二收拾碗碟桌椅的叮当清泠声在酒馆里回荡不休。

    楚倾幽背倚着窗牖,有风雪从窗户的缝隙间飘落,带来几分凉意,拂动女子耳畔的缕缕青丝,几般梦,几般意,染了女子本有些轻柔的话语,变得有些凉漠:“我们甫一入城,想来他们就已得到消息,距现在也有一个多时辰了,但他们还未来相见,便是遣人告知一声也欠奉,当是不欢迎我等,既然他们都不着急,我们又何需急迫呢?”

    宁子逸颇以为然地点点头:“他们这些人啊,都是尸山血海中爬出来的铮铮英雄,当然瞧不上我们这些只懂纸上谈兵、未见过金戈铁马飞红雪的公子哥喽,现在送上门去,的确是自讨没趣啊!”

    来的路上,楚倾幽已经告知过唐笑风等人大先生的安排,初始,几人还对大先生让楚倾幽帮忙镇守西流关有所疑虑,那些常年镇守边疆的将领统帅尚不敢言之凿凿能退此敌仇,一个看起来还没他们大的小姑娘有能力镇守西流关?四人当然不信!

    洛溪言、宁子逸、赵千山三人出身不凡,少有英才,虽然没系统学习过什么兵法韬略,但好歹见过一些将领统帅,读过些许兵书名篇,耳濡目染之下多少也知道一些兵法常识,所以免不了向楚倾幽一番“讨教”,但几番“讨教”后,三人俱是心服口服。

    尤其是楚倾幽那篇《兵法三略》:弱则求慧,平者求定,强者求戒。佛家慧定戒,附之于兵法,亦是妙不可言,令几人眼界大开。所以,原先那些愤愤不平的“讨教”到了最后,也变成了真正俯首帖耳的请教。

    几人在路上也早就预料到西流诸将会有此番诘难,自然也没放在心上。

    毕竟,该着急的,绝不会是他们几人。
………………………………

第四十二章 战始

    大都督府,武英堂中,有数人身介寒甲,腰悬横刀,正襟危坐。

    上首,一名身着月白长衫、样貌清矍、颔下一缕长须的儒生手捧一杯清茶,看着堂中兵戈肃然的众人,无悲无喜道:“大都督信上所说的人已经入城,现居于西平苑,诸位以为如何?”

    清矍儒生轻抿了一口热茶,双眼微眯,半开半阖的双眸中有明光闪烁,灿如星辰。其声音不高,却带着一种书生独有的清傲孤高,清晰地响彻众人耳畔。

    “哼,一个小娃娃而已,何须在意!”一名身材壮硕、眸似铜铃、满脸络腮胡须的男子不屑道,言语间,仰首一碗烈酒下肚,身上鳞甲叮当轻响。

    “魏将军此言差矣,毕竟是大先生和都督所荐,岂可怠慢?”与身材魁梧男子临座的一名中年男子摇头道。

    男子而立之年,疏眉朗目,虽是身着鱼鳞明光铠,腰悬横刀,但一举一动文雅舒适,少了几分边城男儿的豪壮,仿若提笔堪赋锦绣文章的儒生。

    “肖将军的意见呢?”上首清矍儒生看向左旁一名身着漆黑铠甲的男子,男子面容苍白无暇,须眉皆白,唯余一双瞳眸漆黑如墨,沉凝若夜,白黑相间相映若鬼似魔,全身上下无半分生气。

    男子微微垂首,听见上首儒生的话语后亦未抬头,仅有阴森透骨的声音缓缓响起,显得异常年轻:“无需理会便是!”

    “好冷,好冷!我说肖大将军,你就不能不这么说话吗?要冻死人啊这是!”

    森冷男子旁边,一个年约二十五六的男子窝躺在椅内,懒洋洋轻笑着:“我们的命,我看还是握在我们自己手里比较好!”

    就在此时,后堂有脚步声缓缓响起,步履间,舒而清,如是踏勘在云岚山溪间,间或又雄浑若山峦,稳而重。

    听闻脚步声,厅中五人瞬时起身,正衣襟而危立,届而一名须发黑白参半,年约五十左右的男子缓步踏入厅堂。

    “都督!”

    五人抱拳而立,神情肃然。

    “无需多礼,学礼,你也坐吧!”

    男子声音沉肃稳重,顾盼间似有风雷,令人凛然生畏。

    “学礼,人已经到了吧?”

    “是,现居于西平苑!”清矍儒生点点头道。

    “大都督信中有言,此人为大先生所荐,当有奇才。不过沙场之事,非是纸上谈兵,机谋诡谲,瞬息万变,一步失,就是步步失,就是千万人之性命,不可轻易假于他人之手。所以,先行观察他们,若其真如大都督所言,再行委用不迟!”

    “北莽大军即日将至,派人继续侦查,严密监视北莽铁骑的一举一动,见小事可言大义,任何细微举动,皆不可遗漏,尽要汇报于我!”

    “动员全体百姓,修筑工事,严查城内陌生人,一刻不得松懈!”

    “严守城门,至今日起,一律许进不许出,凡闹事者,就地格杀!”

    “严令加强戒备,任何人不得懈怠,如有违令者,一律军法处置!”

    ・・・・・・

    西流关外,昨儿个夜里还是莽莽苍茫、无际无碍的万里雪国,但忽如一夜春风来,风雪消尽,万物复苏,显露出青黑的土壤,一眼看遍,山野尽带森寒甲。

    漆黑的铁甲,黑沉的战马,仿似一片沉厚浊重的阴云,随着狂风一夜间聚啸西流关下,为西流关的单调雪白添缀了几缕醒目与艳丽,但也多了几分比凛风冽雪更肃杀的味道。

    北莽黑水骑,来的突兀,在西流关所有百姓还在睡梦中、毫无半分准备的情况下,南下西流关。

    然后,就是一轮冲锋与骑射。

    西流关外,本是一片坦途阔野,但为了防备北莽铁骑的冲锋,被百姓士兵挖掘出了一道道深浅不一的沟渠壕沟,恍若纵横棋布的创伤与疤痕,看起来有些狰狞可怖。

    北莽黑水骑,为北莽铁骑中的精锐,兵是北莽军伍中的百战之卒,马是牧场沃野中的千里良驹。

    当黑水骑开始冲锋时,兵挽弓,马嘶吼,铁骑踏风雪鼓,方圆数里之内鼓声阵阵,有黑水滚滚涌向西流关;然就在临近那些沟渠时,黑水戛然而止,有铁索寒甲相撞,泠泠寒音响彻云霄,马鸣萧萧。

    声稍熄,黑水骑纵挽雕弓如满月,黑水箭呼啸而出,箭连箭,数万箭枝撕裂风雪,如是银河倒挂,煌煌黑水大雨从天而降,声接声,音映音,大象无形,大音希声;天地间,仿若在这一瞬间失去了声音,莽莽而唯余黑雨临关。

    一轮箭雨后,三万黑水骑意料之中的没有继续冲锋与进攻,勒马而退,如一片黑色云彩,无声无息间消失无踪,就像两个熟识的人,相互间打了个招呼而已。

    待黑水骑稍退,西流关城门洞开,一抹抹白马银骑鱼贯而出,缀着退入夜色的黑水骑,融入风雪中。

    既然是打招呼,你送我一礼,我自当还你一礼,礼尚往来嘛!

    少顷,鱼肚泛白,从黑云间隙淌下的微微亮光,杂乱地散落在西流关前,映起点点滴滴的荧光,将关外未及掩覆的蹄印大道,映照得清清楚楚。

    静寂的天际,倏忽被低沉的雷鸣音撞破,莽莽相接的天地尽头,渐渐被漆黑湮没,继而不断向前蔓延。待及天空再澄明透彻一些,那漆黑,真真切切地映入西流关所有将士的眼帘。

    那黑潮,是北莽步卒。

    临先的北莽步卒,手持数丈高的精钢盾牌,一步步向前压进;中间的步卒,则抬着飞江、云梯、木幔、撞车、攻城车等攻城器具;其后,则是弩卫和弓箭手,掩护着前方的步卒和工兵;最后,临立着一排排投石车辆。

    待至西流关外的沟渠前时,飞江搭砌成桥,盾卫和推着木幔的士兵向前,将身后抬着、推着攻城器械的士兵掩护的严严实实,弩箭兵和投石车,此时已然挽弓如满月,箭矢巨石如雨,开始抛射投石。

    西流关上,北疆副都督唐书城披甲而立,看着涌近城关的北莽士兵,挥手间,箭雨倾泻而下,箭雨后,有士兵举着滚石原木,狠狠砸扔下城。

    更有数十名神意五境高手组成的小队,趁着箭雨压制敌方时,凌空踏虚,从城关飞掠向北莽军阵后方的投石车阵。顿时,敌方漫天箭雨倾泻,早有预料的众人内力罡劲周护全身,恍若顽石般在对方的箭雨狂潮中屹立不倒。

    然则虽然挡住了一番箭潮,但无数箭矢如滚滚洪流般永无止尽,滴水尚且穿石,更遑论滚滚洪流。洪流中,有人中箭身亡,有人真气耗尽,无一得以幸免,甲子寒暑无始终,一朝命丧皆成空。

    北莽战阵中,借着投石车的劲气力道,同样有境界高深的将士临空而至,想踏临关阙,为下面攻城的步卒争取些时间;但不等落地,就被威力巨大的玄机弩箭贯穿身体。

    无数普通士兵,更像是草芥般一茬茬倒下,而后又有其他人迅速补上,前仆后继,周而复始,有大唐将士,亦有北莽士兵。

    沙场上,永远没有谁的命比谁珍贵,命,只有一条而已!

    鲜血融风雪,关门如鬼门!

    大战,伊始!
………………………………

第四十三章 西流家家挂横刀

    一夜黑甲压城低,西流关外鬼门开。

    然而,城外的鲜血染风雪,并没有给城内的百姓带来多少惊惶和惧怕,该开门的酒肆客栈依旧繁华热闹,该上街摆摊的摊贩依旧天不亮就拉开了嗓门。城外的轰鸣呼啸,流血死亡,仿佛也只是他们生命中无足轻重的一曲琵琶小调而已,颇有几分道家所言的“该吃该喝且依旧,哪管天塌与地陷”。

    或许也无差仿佛吧,因为,这里是西流关!

    清晨,风雪稍小了些,淅淅沥沥的颗粒小雪,像极了春天的细雨微澜,随风潜入夜,润物细无声,颇具几分诗情画意。

    推开门,望着稍息的风雪,听着城关外的轰鸣震颤声,唐笑风微微叹了口气,一时有些茫然,不知该干些什么?

    他倒是想像城里那些人一样,该吃该喝且依旧,但说到底,未经血火生死,又哪来什么淡然无争?韶华易逝,红颜易老,生命于他而言,终归是无价和值得珍惜的东西。

    唐笑风有早起的习惯,在山上时,每天早晨他都会忙着挑水、摘菜,为大家准备早饭原先这些事都是邵大叔做的,但邵大叔年纪大了,一到秋冬湿寒天,战场时落下的老寒腿等毛病作祟,全身酸疼,无法入睡,到天快亮时方才能堪堪小憩一会儿。

    所以每当到了秋冬时节,他都会主动揽过邵大叔手中的这些活儿,跑前跑后,一刻也不得闲暇,虽然忙碌,但也觉得充实。

    到了西流关后,熟悉的早晨,却是陌生的环境地界,无事可做,心里难免有些寥落空寂。

    城关外的呼啸轰鸣,落在庭院里,落在唐笑风的耳畔,都昭示着一个个生命的陨落,映照得这方天地更加孤寂和冷漠。

    茫然时,忽有吱呀的轻鸣声响起,仿似一曲小调,在清寂冷漠的小院里荡漾开来,多了一分生气,多了一分人情味儿。唐笑风抬头,正看见楚倾幽踏出房门。

    楚倾幽今天换了一身边城百姓常穿的羊皮灰裘,长长的青丝用白布手帕束住,如挽一汪清泉般垂落在脑后,随风摇曳,有淡淡的清香在清寂的庭院中舞动虽是粗布简衣,布帕束发,间约里,却自有风华气度,淡淡的风雪披落,微醉了天地,不似人间。

    “他们呢?”

    看到唐笑风,楚倾幽莞尔一笑,如挽一缕风雪,清爽幽静,惊醒了微有些呆滞的唐笑风。

    “他们还没醒呢!”唐笑风摇摇头,看着女子的穿着,试探着问道:“倾幽,你是打算出去吗?”

    “是啊,想到处走走瞧瞧,看看这个让当年那个诗画双绝的楼至清慨然难度的北天关,究竟是个什么样子?”

    楚倾幽说着,笑着,眼神里有淡淡的思绪飞扬。

    “我陪你一起吧!”唐笑风摸摸鼻子,浅笑道:“我也想看看这座有故事的小城。”

    “那一起吧!”

    步出西平苑,南北相接的宽阔大道上,人影寥落,显得有些孤冷清寂,整座城仿似还沉浸在朦胧的睡意里,没有醒来。

    两人没什么目的地,且走且随意,赏风雪,揽人情,说上些逸闻趣事,遥想当年风流人物,倒也简单惬意。不过,一般都是唐笑风在说,楚倾幽垂首倾听,偶尔插两句感慨之言,也不显无聊乏味。

    唐笑风以前虽然没到过西流关,没出过西流城,但山上的书楼里,有许多关于西流关风土人情、名士先贤的典籍文章,翻阅的多了,自然也就记住了一些,倒也不虞在楚倾幽面前丢了面子。

    刚转过一条街道,两人耳畔忽然有喧嚣和热闹声淌出,欢声笑语,押着韵律的叫卖声,此起彼伏,仿若一幅徐徐拉开的水墨画卷,先前的空白平淡,只是为了衬托这一刻的精彩纷呈和红尘美妙。

    循着喧嚣与热闹,左转右拐,两人终于在一条偏僻的小巷里,找到了精彩美妙的源头。那是一条小吃街,街巷狭窄,摊位食客挤得满满当当,只留下一条仅容一人侧身通过的歪曲小道,一眼望不到尽头,虽然有些凌乱,却平添了几分红尘生气,热闹非凡。

    摆摊的人,多是一些头发花白的老人,卖的也多是一些自家做的小吃食,算不上精美,但胜在便宜和种类丰富。

    唐笑风和楚倾幽寻了一个人少的摊子,要了两屉牛肉包子和两碗鲜肉汤。摊主是个须发皆白的老年人,满脸褶皱,倒是双眸开阖间有光亮灿若晨星,说话时也朗声阔音,精神气十足。

    “老人家,北莽人已经兵临城下,你们难道不害怕吗?”

    看着吃着早点、谈笑无忌的百姓,唐笑风低声问着老摊主。死生之间有大恐怖,江湖多少自诩为铮铮铁骨的英雄人物,在面对死亡时,也不免折腰苟且,但眼前这些人,却没有丝毫的惧怕和忧虑,他不懂,也想不明白。

    闻言,老人笑了笑,将两屉包子递给唐笑风,吧嗒吧嗒抽了几口旱烟,缓缓道:“当年我也曾参过军,打过北莽蛮子,是和邻居家的二虎一起参的军。后来,在一场战斗中,二虎为我挡了数十箭,快要死时,他拉着我的手说:为国死,为家亡,我不冤,恨只恨没能多拉几个垫背的。”

    “当然了,他当年是为国捐躯,死得也不算冤枉。可惜啊,那个王八蛋他不该救我啊,要不然的话,今儿个站在这里的就是他喽更为可恨的是,那王八蛋当年还欠我二两银子没还呢,咋就那么走了?再后来,我儿子也死在了西流关外,二虎家那小子也是,忒可惜咯,二虎家的种算是绝了。”

    老人低声说着,眼圈微红,却也在笑。

    “我就想说,在这座城里,哪家没有人死在北莽蛮子的手里?哪个人与北莽蛮子没有血海深仇?他们不来也就罢了,如果他们来了,我们难道还会轻易放过他们?不为国,不为家,就为了让那个恨不能多拉几个垫背的人死得瞑目,我们也要卯足了劲杀他娘的北莽蛮子!”

    “要知道,西流关,家家户户,都挂着一把刀,杀人流血的横刀。”

    闻言,唐笑风和楚倾幽默然,闻着空气中还未散尽的烟火和血腥,就着酸辣可口的肉汤包子,好似明白了些什么:

    城外战火碧连天,西流家家横刀悬

    流不尽的英雄血,杀不尽的仇雠头。
………………………………

第四十四章 小二,上酒

    风雪里,几滴泪,落了红烛断了秋;

    轻挥鞭,马儿急,别了爹娘赴战场。

    吾儿呦,且莫走,叮叮嘱嘱几离愁;

    吾郎耶,且莫走,切切私语挥红袖;

    挎横刀,心烈烈,壮志豪情千万丈呦,斩敌头,喝血酒!

    ……

    一声弦,几声鸣,风雪杀杀呦,南望是吾家,无归期;

    横刀横,烈血澄,想我爹娘呦,难忘是吾家,无归期;

    冬去喽,春又来,几番黄花呦,思那美人兮,无归期;

    鼓声烈,骑骏马,披寒甲,且莫走,再饮一杯断头酒。

    吾儿呦,吾郎呦,风雪重,何日是归期?

    ……

    “吾儿呦,吾郎呦,无归期哟……”

    几番戚戚冷冷,如同闺阁女子哼唱的小情小调,软语莺声,混杂着还未消散的硝烟和血腥味,从关内飘落关外,平添了几分凄苦哀愁。

    “都督,你这几句《盼郎归》唱得还真是不错。”

    唐书城身旁,身披青光寒甲的薛小刀双眼微眯,惫懒笑道,轻轻拂散了城关下的几许血腥与狰狞。

    “不错在哪儿?”

    唐书城问道,目光落在城关上正在休憩的将士身上,声音稍稍压低了几分,仿似怕惊扰到他们。

    北莽此次攻城之战,从天未亮开始,直到晌午时分方才结束。其间北莽人共计冲锋了三十余次,尝试破门登城不下数百,均以失败告终。

    虽然大唐将士成功守住了西流关,但每一次兵戎相见,都是一场血火与意志的较量,北莽人悍不畏死,大唐又哪有什么怕死的儿郎,结果就是无休止的鲜血和死亡,城下累累尸身枯骨,不似鬼门,胜似阎罗。

    然而,北莽每一次冲锋破城,都是不同甲士轮番换着来,但西流关没那么多兵力,只能是一支军队咬牙坚持战斗,直至损亡殆尽,方才会有其他军队接替,中间没有任何缓冲歇息的余地。直到北莽退兵,他们才能得空休息一下,但也仅是短短一两个时辰,等北莽人稍事休整后,一定会卷土重来,届时,新一轮的生死交锋决计会比先前更加惨烈。

    “嘿嘿,前些年我随皇甫大都督回京述职的时候,曾在红袖招听过这首曲儿,唱曲的是红袖招有名的花伶,模样俊俏,声音也妙,愁肠婉转百折千回;不过她唱的虽也是戚戚冷冷,但却唱不出都督这个味儿。”

    薛小刀耸耸肩,笑着奉承道。然则虽说是奉承之语,但将京城名伶与镇守北疆的副都督相提并论,怎么着也有几分狗尾续貂的贬低之嫌。但他说得潇洒随意,似一点也不担心得罪了眼前这个大人物。

    “盼郎归,盼郎归,他们的父母将儿子交给我,他们的妻子将丈夫托付给我,我将来还给他们的,究竟是一个活生生的人,还是一具冰冷的尸体?我真的说不清啊!”

    唐书城幽幽长叹一声,苦不知所起,亦不知所终。城上是活着的人,城下却是一具具冰凉的尸体。

    “吾儿呦,吾郎呦,京城里那些人唱得再好,说到底也只是嘴上功夫,哪有什么远走战场的儿可盼,郎可期?整日里盼想的,无非就是那些功名利禄和风花雪月之事,唱不出这个味儿实属正常。”

    闻言,薛小刀眉宇间簇拥起一抹调侃笑意:“都督可也是从那个地方来的哟!”

    唐书城摇摇头,冷嗤道:“正因为是从那里来的,我才知道那些人嘴里盼的、心里想的,究竟是些什么玩意儿!”

    “都督又何须自责呢?为国为家,说不得那些父母、妻子会为他们的儿子、丈夫所做之事而感到骄傲啊?”

    薛小刀负手眺望着远方,那里是天地交接的尽头,是幽幽莽莽的无尽苍凉与昏黄。

    “你小子还会说这种混话?”唐书城低声笑骂了一句。

    薛小刀耸了耸肩,无辜道:“我这不是为了安慰都督您老人家吗?”

    唐书城伸手,仿似要敲打薛小刀的脑袋,待及落下时,却拍了拍他的肩膀,鳞甲轻鸣,伴着幽幽的叹息声,无始无终。

    “为国为家,真真是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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