刀试天下-第67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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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倾幽？”

　　　　下意识惊呼一声，抬首间，唐笑风正看见站在自己面前，笑意盈盈的楚倾幽。

　　　　和第一次见面时相似，楚倾幽一身男装打扮，脸稍微有些蜡黄，遮掩了其精致无瑕的面容，唯有一双眼眸，如星空般深邃无垠，容阔天地自然，而当其微笑时，掠一抹山水清幽，掩了那缕深不可测，倾一世清秋。

　　　　唐笑风心中不可自抑的涌出一抹欣喜和不可置信，有一种做梦般的不真切感觉。

　　　　“倾幽，你……你怎么在这儿？”

　　　　“你能在这儿，我为什么不能？”

　　　　楚倾幽看着唐笑风，笑嘻嘻道。

　　　　“呃……”

　　　　唐笑风摸摸鼻子，嘿嘿尴尬一笑，说实话，西流关战事结束，大先生出事后，有人走，有人留，有人不告而别，楚倾幽就属于那个不告而别之人，就连唐笑风也不知楚倾幽去了哪里。

　　　　天下之大，江湖之广，唐笑风本以为他和她这一别就是后会无期，但没想到，此时此地，他竟然再见到了她，虽然不算是久别重逢。

　　　　但那种物事人非的沧桑之感，却让他恍若隔世，那种集喜悦、激动、伤感、莫名情绪于一体的感觉，霎时充斥胸膛。

　　　　“还是那样呆愣，这样可不好哦！”

　　　　楚倾幽看着唐笑风张口结舌的模样，心中莫名有些轻松和欣然，这种感觉，自从他长大之后就再也未从有过。

　　　　“这可不是呆愣，这是大智若愚，懂不懂？”

　　　　唐笑风用了一个颇为蹩脚的理由辩驳道。

　　　　说实话，唐笑风虽然算不得什么能言善辩之人，像什么口中一言抵万兵，语绽莲花有佛国，但也绝非什么口齿笨拙之人，和人耍弄个嘴皮子什么的，还是绰绰有余。

　　　　但不知为什么，每次见到楚倾幽，总有千言万语无用武之地的感觉，常常被挤兑的无言以对，而后彻底沦为张口结舌的呆愣状态。

　　　　楚倾幽认为这是死读书，读书读傻了，于是便有了书生这个称号，至于前面的小字，则是楚倾幽认为自己学问比他好，达者为先，可称个大字，而他自然而然就是小了。

　　　　而在和楚倾幽相处的过程中，唐笑风也发现了一些楚倾幽的性格特征，就是在不熟悉的人前是一种算尽苍生握智珠，山河天下覆吾手，凛然不可犯的模样。

　　　　但在相熟之人面前，却是另一幅模样，偶尔狡黠慧灵，偶尔率真无邪，偶尔雍容睿智，偶尔慵懒腹黑，说起来，宁子逸、赵千山两人没少在楚倾幽手下吃苦头。

　　　　“哦，对了，倾幽你离开西流关后，去了哪儿？怎么会来到常山？”

　　　　唐笑风轻声问道，每次提到西流关，都一种沉重悲伤之感。

　　　　毕竟对于他而言，西流，有太多的故事，快乐在那里，悲伤在那里，责任也在那里！

　　　　闻言，楚倾幽沉默片刻，眸中闪过一抹悠远深长，缓缓道：“离开西流关后，我去北方，沿着李叔叔的路，走了一遍，从谪仙滩，到赤峰城，从小枯山，到月牙湖，再到龙城。”

　　　　顿了顿，楚倾幽微微叹了口气，说不出是钦慕还是慨叹：“不过到了龙城门口，我一个人势单力孤，就没进去，没能一揽占了北莽九分气运的龙脉之地，没能看到那个不输男儿的燕碧霄，着实有些遗憾啊！”

　　　　楚倾幽的话，让唐笑风一怔，双拳紧握，大先生一路向北，一人敌一国，那种为天下开太平的慷慨仁义，他或许一辈子也难以望其项背。

　　　　但那种精神，他会牢记一辈子那条北之路，他将来也一定会走。

　　　　若有实力和机会，他也不介意一路北莽江湖庙堂，闹他个天翻地覆。

　　　　“至于我来常山嘛，是为了一件事！”

　　　　楚倾幽清润的声音，打断了唐笑风的思绪，抬首间，只见楚倾幽的眼眸里，多了一丝从未有过的凛然和冷漠。

　　　　唐笑风微微皱眉，在他的印象中，无论楚倾幽遇到什么事，都是一副淡然的态度，像这种毫不掩饰流露出冷冽杀意的情况，他还是第一次见到。

　　　　“什么事？”

　　　　楚倾幽眸光间闪过一缕清芒，声音微显冷冽：“返回西流城后，我发现了一件有意思的事情。西流城中，有一富商鲁栎，为人慷慨仁义，平日里最好周济穷苦，为西流远近闻名的积善之家。”

　　　　“此次西流战乱，鲁家出力甚多，不但捐出半壁家财粮草支援前线，并且在后方开设粥棚善堂，接济因遭受北莽乌鸦盗匪迫害而家破人亡或受征召戍边而一去不回的鳏寡孤独之家，身受官府赞誉和百姓爱戴！”

　　　　对于西流鲁家，唐笑风也有所耳闻，的确如楚倾幽所说，鲁栎乐善好施，素有善名，在边城这个混乱之地，颇显得有些特立独行。

　　　　不过楚倾幽既然特地提到了鲁栎，那么事情恐怕并非表面那么简单。

　　　　“然而，谁又知道，这个素有善名的鲁栎，那个被成为积善之家的鲁家，却是个不折不扣的贼窝，其不但暗地里和城外的匪寇勾结，算计劫掠西流常山往来的商旅富人，更为令人发指的是利用积善之名，开设善堂医馆，美其名曰救助西流边军遗孀鳏寡穷苦，暗中却将其诱骗而后贩卖之他地，是实打实的人贩之家啊。”

　　　　说到这里，楚倾幽微微停顿，继而脸露出一抹嘲讽之意：“啧啧……前方西流关的将士用生命守护着身后之家，以期国安家安人安乐，但偏生他们用生命去守护的东西，却被他人肆无忌惮的践踏毁灭，不得善终，不得不说，还真是一种讽刺啊！”

　　　　楚倾幽看似在笑，却笑的凉漠，以手扶额，良久未言。

　　　　唐笑风亦是半晌没有言语，只是其袖中的双手已然紧握成拳，心中怒意勃发。

　　　　说起来，慕双言也是常山城人人厌恶的人贩子，唐笑风虽然恨之耻之，但却没有远没有此时那种对鲁栎恨不能千刀凌迟的怒意恨意。

　　　　归根究底，还是因为他没有将常山当成他的家，亲疏有别。

　　　　另一方面则是因为两人的行为，慕双言和鲁栎干的同样是天怒人怨的天谴之事，但慕双言毕竟是明着干的，说的好听点，多少有点江湖人磊落光明的意味。

　　　　但鲁栎则以善名行恶事，真真的人前人，人后鬼，道貌岸然的伪君子，怎么着也要比真小人来的让人痛恨。

　　　　更为关键的是鲁栎动手的人，多是那些为国捐躯边军的遗孀家属。

　　　　“有人以命救人命，有人以命害人命，有人为圣，有人为鬼。”

　　　　楚倾幽感慨一声，风幽幽，人无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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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七十二章　苍天绕过谁？

　　　　“鲁栎呢？”

　　　　良久，唐笑风开口问道：“以倾幽你的性格，应该不会轻易放过他吧？！”

　　　　“既然不是人，我干脆就成全了他。”

　　　　楚倾幽轻笑一声，眸光悠远：“当然，若一刀杀了他，简单倒是简单，但说不得就成全了其大善人的美名，流芳百世，这样岂不太便宜了他？”

　　　　“所以呢？”

　　　　对于楚倾幽的手段，唐笑风可是深有体会，看着其优雅从容的笑容，唐笑风却有一种不寒而栗的感觉。

　　　　楚倾幽莞尔一笑：“鲁栎不是爱当大善人嘛，我就当着他的面，将他鲁家的万贯家财一分不剩地散发给西流穷苦和鳏寡之人，还别说，鲁家真是有钱，整整两仓库的金银珠宝，无数田产商铺，啧啧，那种千金一掷的感觉，还真是不错，难怪那么多人整天琢磨着当有钱人！”

　　　　“呵呵……”

　　　　闻言，唐笑风也颇显畅快，敢干这种天怒人怨的事情，说明鲁栎是一个贪财之人，也毫无疑问是个吝啬鬼，当着一个吝啬鬼的面将其家财一点点散尽，丝毫不逊于什么千刀万剐，的确比一刀杀了他来的畅快。

　　　　当然，唐笑风相信这只是一个开始，而非终结。

　　　　果然，只闻楚倾幽接着道：“鲁栎倒也是个人物，明明恨不能将我食肉剥骨，却生生装出一副奉承阿谀模样，百般殷勤伺候，无非让我放他一命，而后好来个恩将仇报嘛。”

　　　　“既然他有这个念头，我就顺势成全了他，让他有了东山再起的希望，放他离开喽。这鲁栎倒也不傻，知道单凭他现在的力量无法找我报仇，于是夤夜出城，联系了和他常年打交道有生意往来的几伙盗匪流寇。”

　　　　“这些人因为先前参与北莽**乱西流的阴谋，成了西流官府的眼中钉，等官府和边军腾出手来，少不得要找他们秋后算账，早就打算各奔东西，就地散伙，各谋生路。当鲁栎找他们时，本着再捞一笔的打算，就应答了下来。”

　　　　“不会这么简单吧？”

　　　　唐笑风皱眉道，总感觉这事没楚倾幽说的那么简单，那些盗匪流寇可是贪生怕死的狡诈之辈，怎会轻易答应此事。

　　　　“你倒也不笨嘛！”

　　　　楚倾幽笑嘻嘻回应了一句，清润的笑声瞬时驱散了弥漫在空中的悲愤：“当然是鲁栎许诺了这些盗匪流寇一笔天大的好处，毕竟鲁栎在西流经营了这么多年，狡兔三窟，一点后手准备还是有的。我挥霍掉的鲁家财产，只不过是流于表面的东西罢了。”

　　　　“而那些盗匪流寇，自然是贪心不足，他们认为这时候西流力量薄弱，且忙于安抚百姓，暂时没空管他们，关键是这种时候，所有人都认为他们因为惧怕官府边军报复，已然逃窜，现在出手必然出乎西流官府的意料之外，当没有什么危险，就答应了鲁栎的请求。当然喽，顺便一并将鲁栎也杀掉，夺其所有家财，有钱不赚不抢，可不是他们的做事风格！”

　　　　唐笑风点点头：“这倒也是！”

　　　　楚倾幽接着道：“当然了，鲁栎也不傻，自然知道这些是什么人，与虎谋皮者，非虎不能也。他也有自己的打算，先等这些人帮他报了仇，而后他便准备将这些人一并卖给西流官府，既报了仇，如果他干的坏事被官府所知，也好将功补过。大唐律法中：罪不至死者，可以钱赎之，可以功抵之。实在不行的话，也可为自己留条后路。”

　　　　“哈……”

　　　　唐笑风怒极反笑，却不得不承认鲁栎的做法聪明至极，即能保住性命，也可保住自己的身家，一举两得。

　　　　楚倾幽挥袖轻笑道：“谋者，下者谋人，中者谋心，者顺势而为，将计就计。他们既然想找我报仇，我也不能束手就擒，于是我就知会了许继一声。许刺史也是个聪明人，自然知道这些盗匪流寇意味着什么，迅速作出反应，以逸待劳，待那些盗匪流寇自投罗网潜入西流城时，正好将其一网打尽。”

　　　　“至于鲁栎，因为没有武功，自然没有参与此事，在得知计划失败后，虽然怨恨愤怒，但毕竟活了下来，还有东山再起的机会，于是带着他那些后手准备南下河间，而后转道剑南，却不想被得知真想的百姓堵了个正着，在愤怒的边城百姓面前，鲁栎这位手无缚鸡之力商人，自然毫无还手之力，被打死喽！”

　　　　楚倾幽虽然说的简单，但唐笑风却能想象到鲁栎的怨恨无奈绝望，一次次燃起希望，一次次破灭绝望，这种生死之间的大恐怖，的确令人生不如死。

　　　　但唐笑风却不会为这种人惋惜悲叹，抬头看看，苍天饶过谁？

　　　　千般算计万般谋，抬头善恶自有头

　　　　苍天至公人有眼，枯骨一堆草没了！

　　　　唐笑风抬头，苍天清湛，阳光温润，美好而澄净。

　　　　“对了，倾幽你究竟为何会来常山？”

　　　　唐笑风忽然想起了自己最初的问题，好奇道。

　　　　“拿来！”楚倾幽突然伸出右手，开口道。

　　　　“啊？”唐笑风一愣，看着近在咫尺的如玉素手，不明白她想要什么？

　　　　“你手中那颗丹药，我看看！”

　　　　楚倾幽指着其手中的青玉五蕴丹，轻笑道。

　　　　虽然不知道楚倾幽要这颗丹药干什么，但唐笑风还是没有任何犹豫地递给了对方。他相信楚倾幽不会害他。

　　　　楚倾幽接过唐笑风递来的青玉五蕴丹，接着说道：“贩卖人口，自然有买有卖，鲁栎诱骗掳掠的人口，一般会批量送至常山，由双安楼接手，而后卖至其他地方。所以，我就到了这儿！”

　　　　“双安楼，慕双言……”

　　　　唐笑风暗自惊呼一声，旋即轻叹一声，鲁栎被楚倾幽算计而死，慕双言被萧家算计而死，好人不一定有好报，但坏人却一定会有报应。

　　　　“慕双言死了，这件事也算了了。”

　　　　唐笑风轻叹一声，旋笑嘻嘻看向楚倾幽，道：“你来常山，不会是也想让慕双言死无葬身之地吧！”

　　　　唐笑风毫不怀疑，楚倾幽有这种能力，不是盲目，西流关的事情，他现在依旧历历在目。可以说，西流关能安然无恙，楚倾幽功不可没，无论是焚城之谋，还是凤凰于飞，皆是奠定西流战事胜利的关键。

　　　　楚倾幽斜睨了唐笑风一眼，也不否认道：“我先前倒是有这个打算，后来嘛，事情就有意思多了！”

　　　　“呃……”

　　　　唐笑风尴尬的摸摸鼻子，他只是这么一想而已，没想到楚倾幽竟然真有这个打算。

　　　　忽然，他仿似想起了什么，下意识道：“前几天……那个小偷，是你吧？”

　　　　“是我！”楚倾幽端详着手中的丹药，淡然道。

　　　　难怪，在遭遇双安楼仇二那天，那个小偷的身影给他一种莫名的熟悉感。

　　　　这么说来，从遭遇仇二，到引来马镖头，再到去双安楼堵门要人，恐怕都与楚倾幽分不开了！

　　　　想到这里，唐笑风豁然抬头，看向楚倾幽，被陌生人利用是一回事，但被熟悉之人利用又是另一回事。

　　　　这种看似逍遥实则一举一动皆身不由己的感觉，的确令人无奈和不甘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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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七十三章　莫测人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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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怎么？生气了！”

　　　　楚倾幽笑意盈盈道：“我这也是无奈之举啊！依我的计划，本拟暗中潜入双安楼，找到一些关于慕双言的七寸逆鳞之物，知己知彼，而后再根据这些东西徐徐图之。”

　　　　“要知道慕双言可是常山的大人物，背后利益势力错综复杂，且自身武功高强，为人狡猾如狐，不似鲁栎那般容易算计控制，小女子势单力孤，只能出此下策。”

　　　　“然而双安楼看似守卫松懈，实则外松内紧，内部不但有大量高手守护，且整个双安楼以颠倒红尘阵布置，若贸然闯入，必然受到阵法的影响，陷入无尽幻境之中，迷失方向不说，甚者会引发心魔，危及自身修为境界。”

　　　　“再者而言，慕双言素来行事小心谨慎，很少离开双安楼，一旦打草惊蛇，让慕双言有了防备，恐再难找到机会，甚至会打虎不死反受其害。我几次暗中潜入都差点被发现，只能另图他法！”

　　　　说到这里，楚倾幽抬头看了一眼唐笑风，道：“前几天在街上，恰巧看见双安楼的仇二掳掠了马元义的外甥女，本来没打算拉你下水，但没成想马元义发现自家外甥女丢了后，以为是自己走丢了，压根就没往双安楼方向想，满街乱窜。”

　　　　“若照马元义这个找法，就算知道了真相，等找到双安楼时，想必仇二他们早已闻讯将小姑娘转移到其他地方了，没有证据，恐怕慕双言也不会承认，届时双方争论不休，到头来受到伤害的还是那个小姑娘！”

　　　　“不可否认，马元义找上门时，慕双言必会亲自接见，双方扯皮不休时，我倒是可以趁机潜入双安楼，找到我想要的东西。但既然有两全其美的方法，又何须这种难以双全的下下策！”

　　　　“所以，就只能牺牲我喽！”

　　　　闻言，唐笑风用玩笑的语气说道，他现在已经大致知道了楚倾幽的计划，也明白自己为什么会被牵扯进去，用自己的一点伤势，换一小姑娘一条生命，换一个两全其美，的确值得。

　　　　所以，他心中的郁闷也稍稍消减了几分。

　　　　“你是我朋友，你不帮我谁帮我啊！再者嘛，你也知道，西城区都是些什么人，未必会多管闲事。”

　　　　眸中闪过一缕智珠在握的光芒，楚倾幽缓缓道：“况且，一切都在我掌控之中，你和仇二打斗，必然会引来马元义，你无性命之虞。而有你作证，仇二慕双言等人也无可辩驳，小姑娘生命无忧；我嘛，也可以趁机潜入双安楼，得到想要的东西，一举三得，两全其美，岂不快哉！”

　　　　“的确是好算计！”

　　　　唐笑风不咸不淡地回了一句，但心中却不得不为楚倾幽的算无遗策赞叹不已。

　　　　楚倾幽眼中闪过一缕戏谑，凑近唐笑风道：“我都已经解释过了，你大人有大量，就原谅小女子吧？”

　　　　“咳咳……”

　　　　唐笑风看着女子精致无瑕的容颜，尴尬一笑，他本就没怎么生气，只是作为一个男人，有些郁闷罢了！

　　　　“哦，对了，听你刚才所言，好像话中有话？”

　　　　唐笑风转移话题道。

　　　　“说起这件事，还真算是一个意外！”

　　　　楚倾幽笑道：“我潜入双安楼后，发现了一件很有意思的事情。”

　　　　“慕双言所做之事人人心知肚明，但官府却没有出面将其绳之以法，一方面是因为双安楼后面有诸多利益纠葛，官府不好出面解决；另一方面，则是因为慕双言买卖人口之事，从未被官府抓住过把柄，无论掳掠妇孺，还是运送他地买卖等，从未被官府正面撞破过。所以，慕双言才敢如此肆无忌惮。”

　　　　“这……”

　　　　唐笑风略作沉吟，却着实没想出什么名堂。

　　　　毫无疑问，萧家梁家有这种能力，但萧梁两家为千年世家，底蕴深厚，为了名声，绝不会沾染这种事情；且从此次萧家暗算慕双言之事，也可以看出萧梁两家和慕双言没有交集。

　　　　至于剩下的二流势力可就多了，至今唐笑风都还没有全部搞清楚，这些人也有能力做到这点。

　　　　“韩家！”

　　　　楚倾幽直截了当道：“我在慕双言书房内找到一本账簿，里面记载着一些双安楼银钱的出入情况，其中每过三月，双安楼都有大笔银钱进账，而后又一多半银钱转出。转出的这笔银钱，分成了很多份，转给了常山不同势力，其中韩家占了大头！”

　　　　“而且巧合的是，韩家每三月，都会派诸多家仆药奴出城采药或收集药草，每次回来都会莫名少人，韩家对外宣称是采药之时遭遇意外。但生不见人，死不见尸，这就值得玩味了！”

　　　　唐笑风点点头，常山韩家之名，他也有所耳闻。韩家为杏林之家，以制药闻名，其所制紫府散、青阳丹、血元膏等，都是上佳的疗伤圣药，且价格实惠，为江湖众人所喜，大唐官府军队也常年有所采购。

　　　　再加上韩家家主韩啸川医术精湛，有神医之称。所以，韩家虽然没有什么武功高强之人坐镇，但凭着金银和广阔的交游，韩家在常山也不输于一些二流势力。

　　　　因而，韩家完全有能力神不知鬼不觉地帮助慕双言将掳掠之人运送出城，而每三月出城采药收集药草之说，就是最好的掩饰。

　　　　“韩家吗？”

　　　　韩家在常山的名声也还不错，但没想到，和西流鲁家一样，干的也是这种挂羊头卖狗肉的勾当，想到此处，唐笑风不禁暗叹一声：“可惜了！”

　　　　突然，唐笑风想到慕双言陷害萧梁两家之事，而显然慕双言没有这个胆子和实力，其背后之人会不会是韩家？

　　　　垂首思索了片刻，唐笑风将周承玄、慕双言陷害萧梁两家之事告知了楚倾幽，让他帮忙参谋参谋，他虽然答应了白羽不将此事告知他人，但楚倾幽也不会告诉别人，也没关系不是。

　　　　“照你这么说来，萧梁两家之事，背后可真有这位韩家家主的影子！”

　　　　“真的如此？”

　　　　唐笑风下意识惊呼一声，他本以为今天听到令自己震惊的事已经够多了，没想到所有事加在一起，也不如这件事令人震惊，好半晌，唐笑风才回过神来。

　　　　“怎么回事？”

　　　　“你以为我为何会在此地，就是跟踪这位韩家家主来此的，啧啧，这位韩家家主这些天可一直盯着慕双言呢，今天慕双言离开双安楼后，这位韩家家主还特地去了一趟双安楼，好似特意留下了一样东西。不出意外的话，那样东西是留个萧君华的。而后我就跟踪他来到了此地，若没有你的话，说不得这位韩家家主就亲自动手了，反正慕双言今天是绝不可能活着离开的！”

　　　　唐笑风点点头，虽然不明白韩啸川算计萧梁两家的动机是什么，但不外乎名利。

　　　　正欲继续追问，却听见楚倾幽道：“好了，这枚丹药没问题，你可以吃了！”

　　　　楚倾幽将手中的丹药递给唐笑风，继而神秘兮兮道：“今晚我带你去看场好戏！届时，所有的事情你都会明白！”

　　　　“江湖愁，愁白头，最是莫测人心头，啧啧，今晚可有好戏看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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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七十四章　九幽

　　　　萧家，知玄楼内，萧君华和梁英卓相对而坐，萧君华捧盏轻笑，雍容闲适

　　　　梁英卓则一脸阴沉和不耐。

　　　　良久，梁英卓终于按捺不住心头的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