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刀试天下-第8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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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是啊,聪明但不听话的人,往往都活不长久!”

    红袍男子冷冷道:“查一查,经他手被出卖的暗卫有多少,有谁死了,有谁活着,如果有活着的人……”

    顿了顿,红袍男子双眸微眯,透出一抹危险的光芒:“不用管他们是否和白石有无勾结,他那条线的人,一律处死!”

    “是!”

    黑暗中不带一丝感情的回答,仿似是对这个世间所有生灵的漠视。

    “白石在西流城的妻儿、朋友、亲近之人,也一并除去,一个不留!记住,是所有人!”

    “是!”

    “发动所有暗卫,务必在最短的时间内查出北莽那些乌鸦在西流城干了什么,又有什么谋划?”

    “是!”

    黑暗中的声音渐渐隐去,恢复了静寂,红袍男子嘴角泛起一抹邪魅的笑意,清冷的眸光落在白石道人的尸体上,挥挥手,白色的手帕轻轻缓缓的落下,掩住了白石苍白的面容,好像是一块丧布。

    “自作聪明的人,往往都活不长!希望下辈子,你能活的蠢一点!”

    “听说我那个弟弟在英贤书院,我是不是该找个时间去探望一下呢?说实话,我可是很久都没见到我那可爱而又愚蠢的弟弟了,还真是想念的紧呢?”

    清凉的声音随着一抹血光,消失不见,屋内白石道人的尸体,也在那一缕血光间,慢慢变得干枯、衰败,像是枯枝落叶,在岁月的侵蚀下一点一滴的磨灭腐朽,最终化作一柸青灰黄土,消逝在人世间。

    一缕清风,从窗牖的空隙间掠入,卷起地上的一堆青灰,打了旋儿,轻轻放下,又转身勾起那一块白帕,白的像是深秋未消的霜痕。

    ……

    两天里,秋意更深,青霜也更重,山脚集镇的村民都裹上了厚厚的羊皮长裘,行走间,如同翻滚的白色浪涛。

    山间青石道上,唐笑风身影疾掠,秋风拂动青衫,衣袂飘飞,如凌空御虚。

    他现在有些焦急,因为他想快点赶到集市,看看那个熟悉的身影在不在?说实话,自从前天那件事后,他就再也没见到过章然的身影。

    集市依旧拥挤而喧嚣,嘈嘈嚷嚷,以往让唐笑风倍觉热闹喜庆的声音,第一次使他觉得有些烦躁。然而当走到街边,望着那有些空荡的地方时,所有的烦躁顿时化作急迫与担忧,让他的鼻息更紧促了些。

    失望还是担忧,亦或是自责,唐笑风有些说不清楚,或者兼而有之。他在街上站了很久,就像是当初第一次见章然时,他们两个蹲在街边聊天的情景,从天到地,从古到今,站了很久,也说了很多。

    但今天,他站了很久,却没说一句话。

    因为没人可说。

    章然应该出事了,虽然这是唐笑风最不愿去想的结果,但却是现在唯一的解释。他询问过和章然相熟的摊贩,但他们都表示一无所知。而且听那些摊贩说,村镇这两天莫名失踪了很多人,甚至于连白石道人都不见了,因为他已经好几天没出现在过白石道观的门口了。

    一件以往未曾发生过的事情发生了,那只能意味着出了大事情。

    边城是一个混乱的地方,治安很差,每天都有人莫名失踪,每天也都有人莫名死去,没有证据,官府是不会受理这些“闲事”的,所以去求官府查询一个仅凭猜测失踪了三天的人,是一件很愚蠢的事情。

    所以,唐笑风准备一人一人去问,一户一户去查,这虽然不是最简单的方法,但却足够有效。集镇不大,只要这三天里章然在村镇出现过,就一定会被人注意到,这是他能想到的唯一线索和现在唯一可做的事情。

    不过就在此时,唐笑风忽然听见有人在喊自己,抬首间,正看见飞沙酒馆的小伙计阿站在街边,使劲朝自己挥着双手。

    飞沙酒馆是唐笑风和章然常去喝酒的地方,也是集镇最有名的一间酒馆;当然,飞沙酒馆之所以有名,不是因为那里的酒水饭食有多实惠便宜,而是因为飞沙酒馆有个漂亮的女老板。

    飞沙酒馆的老板名为九娘,至于姓什么,大家都不知道,也懒得理会。美酒和女人,永远是边城的主旋律,占了这两样的飞沙酒馆,生意向来不错,当然大多数人的目的是一睹九娘的芳容。

    用章然的话说,美酒配佳人,方添三分劲道与清香。

    当然,也只是看看,顶了天就是和九娘调笑几句,没人敢真正去招惹九娘。边城没有法制,却最有制度,强者为尊,这是西流地区的第一制度,九娘和她的飞沙酒馆,就是靠拳头打出来的规矩和制度。

    怎么打出来的?西流街头巷尾至今有好多个版本故事,一人独挑黑街,夜闯刺史府,拳打流沙门,脚踢连云寨等等不下数十个,向来是说书人最喜欢讲述的片段和故事。江湖离了美酒和女人,可着实就少了几分味道。

    九娘有多厉害?

    当时还未开始修行练武的唐笑风看不出来,现在即将踏入五蕴境的他,依旧看不出九娘的深浅。

    小时候,唐笑风总以为江湖高手都是像大先生、小先生那般洒脱亲善,却又孤高清傲,慢慢长大了,方才知道,每个人都有自己的江湖,就像九娘一样。

    当唐笑风随着阿来走进飞沙酒馆时,就看见九娘身着黑色的纱裙,在人群中游走说笑,笑意盈盈,如同一只绕花飞舞的蝴蝶,惹来阵阵肆无忌惮的粗鄙言语和哄笑,平添了几分江湖味。

    唐笑风和章然经常来飞沙酒馆,和洛溪言他们也来过很多次,所以和九娘并不陌生。跟和九娘打了个招呼后,唐笑风便随着阿来向内堂走去。

    “哈哈,九娘,原来你喜欢这种雏儿!”

    “老娘喜欢,你管得着吗?”

    听着酒馆内肆无忌惮的调笑之音,唐笑风脸色微红,心中的焦虑也不知不觉减轻了许多。

    穿过内堂,是一处小院,是九娘和酒馆伙计居住的地方,也是置放杂物的地方,虽然很乱,却乱中有序,也很清净,和前边招呼客人的外间仿若两个世界。

    “唐大哥,你在这儿等一会儿,老板马上就来!”

    阿来招呼了一声,转身向外间走去,根本不给唐笑风提问的机会;其实一路上,唐笑风也旁敲侧击地询问了阿来好几次什么人找他,但阿来皆是顾左右而言他,没有一句实话。

    疑惑间,正对着他的一扇门无风自开,阳光倾泻进屋子,有血海翻涌。

    血海中,有人笑。
………………………………

第十八章 执着和无悔

    血红翻涌,唐笑风莫名感到一丝凉薄,恍若悬立枝头的黄叶一般孤无凭依,下一刻就会随着萧瑟秋风湮没在红尘凡世间。

    继而,血海滚滚如山倾覆,负压在唐笑风身上,其额头上不自觉地沁出一缕缕细汗,全身筋骨,如是深秋被寒霜压折的枯枝,禁不住,一川惊雷轻鸣。

    唐笑风低眉掩眸,提掌成刀,右脚缓缓后撤,一临一撤,脚下青石如蛛网般寸寸碎裂,双脚深深陷入地面,一瞬稳如磐石。

    “咦……”

    血海中,忽而传来一声轻咦,红袍男子斜躺椅中,食指轻点杯中佳酿,屈指轻轻弹出,酒滴衍出缕缕清香,破空而去,抹抹轻雷惊蛰鸣,一滴酒,瞬间就是一柄剑,刺向院中的少年。

    剑未至,剑气纵横,院中的青石地面,淌出一道道剑痕,溅起碎屑腾空,却在临近酒剑时化作青黑齑粉。

    “嗬……”

    酒剑及身,唐笑风轻喝一声,提手由下向上撩掠而出,如是一柄横刀撩斩而出。

    唐笑风学刀数月,从未完整学过一套刀法;练刀练的也是刀法中最基础的东西,横、劈、撩、斩等。但每天从日出到日落,从风霜到雨雪,成百上千次的练习,唐笑风已经使这些最基础的东西融会成为一种本能,一种从拾人牙慧到高屋建瓴的精华。

    所以,在酒剑临近眉心时,唐笑风临空的手掌,快速而准确地斩在酒剑气机最薄弱处,如斩实砸,像是一把铁锤重重砸落在地面上,发出一声沉闷的嗡鸣。

    唐笑风便要用锤,将眼前的酒剑砸上天。

    手、剑相接,惊雷阵阵,空气如波浪般抖动不休,唐笑风身后的青桌椅、竹筐等杂物,如同朽木般瞬间化作碎片,门扉窗牖亦如同急雨打芭蕉般发出哗哗鸣响,不堪重负。而唐笑风抵着酒剑的手掌,则在剑气劲力之下,瞬间淌出殷红的鲜血,覆了手掌,掩了轻尘。

    鲜血滴落的瞬间,唐笑风凭空临立的手掌猛然一顿,酒剑豁然前进一寸,一寸顿,一寸进,其脸色霎时苍白如纸,额际中央,陡然出现一抹血痕,于苍白间,若有红梅迎岁。

    “砰、砰、砰”

    血痕绽放,唐笑风大惊,眉心脑海巨痛如针刺,猛然间后退三步,一步负千斤,三步三惊雷,青石地面上顿时出现三个深达数寸的深坑。

    三步后,酒剑化雾,消逝不见。

    唐笑风面色苍白,喉头殷红猩甜。

    “还算不错!”

    血海一点点消弭不见,从屋内传出一声赞赏,携着几缕冷漠与酷烈。

    唐笑风双眸微缩,望向屋内手捧酒杯的红袍男子,鲜血覆盖的右手垂落在身侧,微微颤抖,身体则微侧向前堂,双腿紧绷,若屋内的红袍男子有任何异动,他会第一时间向前堂逃去。

    一滴酒水,一柄千秋之剑,唐笑风不认为自己能逃掉;但若想活命,前堂则是唯一的生路。

    “你认识章然吗?”

    红袍男子轻抿杯中美酒,无视唐笑风的小动作,笑问道。

    “章然?“唐笑风一怔,随后站直身子,扯下一截衣袂裹住流血的右手,整了整衣冠,举步向屋内走去。有些事,不能说舍就舍;有些路,该走终究得走。

    “请坐!”

    甫一踏入屋子,红袍男子身上酷烈冷漠的气息便扑面而至,殷红的长袍仿似翻涌的血海般让人窒息;其本应优雅、温暖的笑容,在唐笑风看来,也尤显冷漠和无情。

    唐笑风没有坐,而是望着自顾浅笑品酒的红袍男子,直截了当道:“阁下知道章然的消息?”

    “边城的酒并不怎么好喝,太烈、太辣,却偏偏有那么多人喜欢,我也很喜欢,你知道为什么吗?”

    红袍男子端起手中的酒杯,把盏轻嗅,说不出的轻柔与诡异。

    对于红袍男子顾左右而言他的行为,唐笑风不可置否道:“志趣相投吧!”

    “哈哈……志趣相投,说得妙啊!”红袍男子大笑一声,道:“对于我来说,边城的酒有些咸味,像血,你不觉得吗?”

    这样的解释,出乎唐笑风的意料之外,让他一时间不知该如何应答。说实话,边城的酒的确不怎么讨人喜欢,但却有一部分忠实的拥趸,有人喜欢它的快意无双,有人喜欢它的粗犷豪情,有人喜欢它的波澜壮阔等等,但有人喜欢它如血的味道,这种答案唐笑风还是第一次听说。

    也不等唐笑风回答,红袍男子继续道:“血如酒,酒入喉,方得人世杀千愁啊!”

    酒如友,人相惜,怎么说也该是一幅高山流水知音相惜的画面,到了红袍男子口中,却变得杀伐凛冽和可悲可叹,使屋内的氛围顿显凝重起来。

    “你和章然是朋友?”

    “是!”

    红袍男子突然转变话题,从酒说到了人,说到了唐笑风最想听的事儿;但唐笑风却一点儿也高兴不起来,从进门开始红袍男子就一直牢牢占据着主动权,他则如木偶一般任由对方操控摆布,这种感觉着实不怎么美妙。

    “你们什么时候认识的?”

    “六年前!”

    “那么,你知道他是干什么的吗?”

    卖菜?放在以前,如果有人这么问,唐笑风一定会毫不犹豫地回答,但现在他却有些犹豫,卖菜的普通小贩,应该不会武功吧?

    想了想,唐笑风方才嗫嚅道:“应该是卖菜的吧!”

    他的回答显然不够准确,但如果眼前之人认识章然,那么自己这样回答已然足够,如果对方不认识,那么说得再多也是白说。

    当然,这也算是唐笑风对红袍男子的试探。

    红袍男子点点头,继续问道:“那么,你和他最后一次见面是什么时候?”

    闻言,唐笑风心中明了,对方应该知道章然的身份,自己的回答,只是为对方提供某些决断,比如,要不要杀了他的决断。

    唐笑风很清楚,方才院中的血海和滴酒作剑,不仅仅是一种试探,而是实打实要命的东西,因为血海与酒剑之中,有杀气。

    “两天前,两天前在集市,我看到他正在被两个疑似商旅的人追!”

    “疑似吗,为什么?”

    红袍男子敲着桌子,饶有兴趣问道。

    “一则两人衣袍不合身,衣着凌乱,衣袖挽至臂弯,下襟塞在腰带间,衣扣也扣得参差凌乱,显然两人不习惯这种打扮;二来他们手臂粗健,肌肉鼓胀,脸上有疤痕,不似衣必纹绣食必粱肉,养尊处优的商旅;再者,他们出手间丝毫不在乎街上村民的生死,显然也不似商旅作态,毕竟做生意讲究以和为贵,得罪了边城百姓,可着实不是什么明智的行为。所以,我推测他们应该不是商旅。”

    正是这些疑点,让唐笑风这些天来一直心神不安,每天都要下山去看看章然究竟在不在,有没有出事?事实证明,他的预感没有错。

    “依你看,他们是什么人?”

    “强盗!”

    唐笑风毫不犹豫道,他从小在英贤书院长大,日子虽然过得安逸,但也见过盗匪马贼之流,英贤山下的村镇,时常会有盗匪马贼前来采买、交易、销赃;和村民起冲突也是时有之事。况且,敢肆无忌惮在集镇动手的陌生人,除了那些胆大妄为的盗匪外,似乎也没有其他人选。

    “强盗吗?”红袍男子重复了一句,摩挲着手中的酒杯,不可置否。

    “你们两个见面时,有没有说过什么话,或者什么暗示?”

    听到红袍男子的提问,唐笑风忽似想起了什么,仔细回想着他和章然见面的过程,想着章然在人群中举杯仰首的动作,想着章然的张口无言,想着章然眼角的笑意与决绝。

    或者,一直以来是他想差了些什么。

    如果说章然那些动作不是暗示两人以后一起喝酒,而是暗示两人经常喝酒的地方,也一样说得通。

    如果真如他所想,两人经常喝酒的地方,或许真藏着些什么秘密。而那些秘密,则无疑关乎着章然的消息,甚至性命。

    抬起头,重新看向椅中的红袍男子,唐笑风问了从见面到现在的第二个问题,不同于第一个仿似恳求般的提问,第二个问题,他问的铿锵有力,因为他已经有了提问的资格,不再是先前的那般无可奈何。

    “我或许知道一些你想要的秘密,我只想知道两件事,你是谁?章然在哪里?”

    “哈哈,不得不说,你真的很聪明,但却很愚蠢!”

    红袍男子想起了白石观的白石道人,两天前他刚说过类似的话,是他杀死白石道人时的评语,所以他笑的有些意味深长。

    唐笑风不知道红袍男子在想些什么,他只是静静地看着红袍男子,执着而无悔,就像那年秋天,两人喝酒时,章然说过的一句话:

    “我选择了这辈子最愚蠢的一条路,但我有我的执着和无悔。”
………………………………

第十九章 有人哭

    “秘密对于需要它的人而言千金不惜,但对于不需要它的人来说,一文不值。你觉得,这个秘密对我而言是千金不惜呢,还是一文不值?”

    红袍男子似笑非笑地打量着唐笑风,像是在等待一场即将到来的可笑的、幼稚的,却又充满趣味的表演。

    “当然,就算那个秘密对我而言真的很重要,或许,我也不用通过你来知道,比如……”红袍男子轻抚着手中的酒杯,眼中流露出自信与傲然:“比如说,你和章然在集市见过一面,那么,当时肯定有很多人看到过,我只需问一问那些人,你们当时说过些过什么,做过些什么,亦或者有什么怪异的举动,不需要太详细,只需要一个大概,我就可以查出你口中那所谓的秘密,究竟是什么?”

    “如此看来,你知道的秘密,迟早我也会知道。”

    唐笑风抬头望着男子,微微一笑,不似红袍男子那般邪魅漠然,笑得和煦而清朗;他承认红袍男子说的有道理,也不吝于承认他有能力查到,但唐笑风有信心,他所知道的,应该能换到他想要知道的。

    “时间……”

    唐笑风平静说道,或许是觉得自己表述的不够准确,他继续解释道:“这个镇子不大,但也不小,人口众多,你们从找人到询问,到猜测,再到调查,肯定要花费不少时间,一天,或者更多。”

    说着,唐笑风小心翼翼地看了一眼红袍男子,发觉对方的神情并没有什么变化,不由有些不安:“一天的时间,足以发生很多不可预知的事儿。”

    “无论章然是你的朋友还是敌人,你都迫切想要知道那所谓的秘密是什么,不是吗?”

    不知不觉,唐笑风的掌心沁出了一层薄薄细汗,黏凉森寒,如同山畔的晨露雾霭。

    “哈哈……”闻言,红袍男子大笑,眼中透出殷红冷漠:“你说的很对,但是所谓的谈条件,终归只是势均力敌下的相互妥协而已,而你,只不过是一只蝼蚁,有什么资格和我谈条件。”

    “我有很多种方法,可以让你心甘情愿地说出你所认为的秘密。比如说,英贤山上的……”

    猛然,唐笑风双拳紧握,十指深深嵌进肉里,殷红的鲜血顺势浸透了手上缠裹着的青衣,斑斑点点。

    山上的,自然是家,是家人,是他发誓所守护的亲人和朋友。唐笑风曾以为,他能守得住,然而现在,那曾经的誓言却被现实撕得粉碎,正如红袍男子所言,他现在还没有资格。

    当然,他知道那只是红袍男子举的一个例子,并不是说他真敢动英贤书院的人,毕竟那里有大先生和小先生。

    但这个世上总有自己在乎而大先生、小先生顾及不到的人和事;这世上总会有人老去死亡,到那时,又该如何?

    “不要把这个世界想得太美好,太简单;当然,如果有一天你能站在人间的最高处时,你才有资格简单地看待这个世界!”

    红袍男子的目光越过少年,看向屋外的天空,那么高不可攀,那般遥不可及。

    “章然是我的人,如果我觉得你的秘密有价值的话,我会告诉你章然的消息。”红袍男子沉吟片刻,转身看向唐笑风道。

    “为什么?”唐笑风不懂红袍男子为什么突然改变了态度,这种上一刻还若仇人见面的眼红事到下一刻就变成了把酒言欢的喜庆事,这种突兀的转换,让他有些茫然无措。

    “正如你说的,我不想浪费时间。”红袍男子缓缓说道:“还有,我没有站在这个世间的最高处,我还没有资格去简单地看待这个世界。”

    唐笑风松开紧握拳头的双手,指节有些泛白,好似清晨院外梧桐树上的秋霜,格外清亮。

    他和章然经常喝酒的地方自然就是现在所处的飞沙酒馆,因为章然觉得这里热闹,酒美人也美。

    而每次来飞沙酒馆,章然都喜欢坐在墙角一个偏僻角落里,很少换位置。那个角落,靠近窗户,可以看到街上熙攘的人群,可以看到酒馆里喧嚣的酒客,可以欣赏到如蝴蝶般美丽的九娘。

    虽说飞沙酒馆平时的客流量很大,但所有人的目光大都会聚集在两个地方,一是桌上的酒,二是九娘,绝不会留意那个僻静的角落。就算是酒馆的负责清扫伙计,由于那个角落平时很少有客人光顾,为了偷懒磨洋工,也向来是能省则省,敬而远之。

    所以,如果说酒馆藏着什么秘密,是唐笑风熟悉且比较安全的地方,那一定是那个小角落。

    思忖片刻,唐笑风将自己的推测告诉了红袍男子。他倒不怕眼前之人不守承诺,人是不会去欺骗一只蝼蚁的,不是不会,而是不屑。

    闻言,红袍男子轻叩着桌面,双眼微阖,随即摆了摆手,虚空如水波般轻微颤抖了一下,在唐笑风的感知中有人从屋内悄然消失。

    唐笑风心下骇然,在这之前他竟从不知道,屋里还有第三个人。

    从有人出去后,屋子里就显得有些静寂,除了红袍男子摩挲酒杯的沙沙轻响外,便没了其他声音。

    静寂,让唐笑风有些紧张与担忧,毕竟,这所有的一切都只是他的推测。或许,章然的那个举动,并没有其他别的意思。如果他的推测是错的,那么先前所提的条件就是一个笑话,或者,连他自己也未必能活着走出这间屋子。

    但唐笑风没有选择,就算这是一条愚蠢的路,他依旧有他的执着和坚持,就像那时那刻有些微醺的章然。

    就在此时,一抹黑影若然晨曦时分的薄雾,轻柔地飘落入屋子:“找到了,公子。”

    唐笑风抬眼望去,只见一名身着黑衣面容模糊不辨,恍若清影一般的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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