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帝业凤华-第31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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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世上最难还的就是人情债。
焦长卿幽幽凝紧她,沉声道:“殿下不用算得这样清楚。眼下对微臣而言,治愈顽疾便等同于自救。而且,微臣答应过殿下的事,暂时还没有做到,不如等微臣完成约定,殿下再为此事费心思量吧。”
………………………………
第九十一章 九死一生(二)
他的语气似有安慰之意,清清淡淡并不明显。
孟夕岚回望于他,月光之下,他的面容更显俊美,朗目浓眉,神采清逸无双。
果然,京城第一美男子的名号,并非浪得虚名。凭他这副容貌,足以让千万少女春心暗动了。亏得他是个靠本事吃饭的太医,为人正直又行事低调,倘若他是个心术不正,游手好闲之人,那必定会是大大的祸害。
孟夕岚的思路一下子飘远,瞬间又被自己拽了回来。
如此危机关头,她不该多想。
孟夕岚微微抿唇,透出一抹意味深长地淡笑:“看来,大人是答应要和我做朋友了。有福同享有祸同当的人,便是朋友,如今我们也算是共患难了。”
他说过的,他从来不和女人做朋友。只是这会面对孟夕岚,面对大家眼前的处境,他自然说不出拒绝的话。
焦长卿沉吟片刻,默默地点了下头。
孟夕岚眼中也露出几分笑意:“如此一来,我便心安了。”
营地的大口锅中,一日不断烧着热水,蒸腾的水雾,盈盈绕绕模糊了满目的破败之象。
告示贴出去不过一日,便有村民打扮的人来到附近来回张望。又过了一日,便又人拖家带口地过来问这里是不是真的招人,真的有事情可做?
高福利见状,只觉主子还真是料事如神。
孟夕岚派高福利去挑人,要他格外仔细地选,男的就选面相老实,四肢发达,有力气能干活的。女的就要年纪适中,手脚干净,话少有身子结实的。
敢赚这份“死人钱”的人,自然是非穷即贫,他们大多不是自愿的,不是被家人强扭着送来,就是被吓得哭哭啼啼的。
高福利看着这一幕,忽地想起小时候婶娘买他去净身,那门口的人,也都像这般凄凄惨惨不能自已。
“你们都听清楚了,如今皇恩浩荡,招募你们去为皇家效命,这是你们几辈子修来的福气。你们不用怕,这里有宫里最好的太医,三餐都有白面馒头吃到饱,只要你们好好干活,回头结算工钱,我保你们个个都能买牛买羊,安家置业。”高福利振臂高呼,忙说些好话让大家安心。
他这番话果然没有白说,报名画押的人要比方才更积极了。不过一天的功夫,营中就召进来足足三十人,十二男,十八女,皆是身强体壮,手脚利索之人,驻军营地空旷,有的是地方给他们落脚,只是没有帐篷可睡,只有搭好的稻草棚子。
男的是粗活杂役,女的则要负责照看病中的将士,洗洗涮涮,熬粥熬药,工钱二十天一结,擅自逃走者,非但没有工钱可赚,还要受罚五十两。这数目,对于他们而言,简直就是天文数字,他们就算想逃也不敢逃……
水锅沸腾,药罐滚烫,到处都飘着一股浓郁刺鼻的苦药味。
孟夕岚亲自端了一碗药送给二哥孟夕然,看着他一口一口喝下,方才安心。他的脸色比昨日好了几分,只是依旧咳个不停,身上没劲,不能久坐。
他有心想劝孟夕岚回去,却先被她劝住了。“二哥哥,事已至此,咱们一家人在一起比什么都要重要!要活一起活,要死一起死!”
孟夕然闻言心中苦涩不已,她原本该有更好的未来,无忧无虑,一身荣耀。可现在却要陪着自己熬日子,虽然心痛,虽然难过,他还是对她笑了一下,只是那笑容格外苦涩,满目泪光。
孟夕岚不哭只笑,扶着他躺好休息。
待走到外面,孟夕岚先是净了手,跟着正要把二哥用过的药碗冲洗干净,然后放到沸水锅中去煮,无意间看见几个蒙面的侍卫抬出一只简易的担架,上面盖着白布,布下躺着一个人,一个死人。
“又一个……算上早上那个,这已经是第二个了。”
焦长卿说过,一旦发现死尸,就要立刻焚烧,不得延误。
很快,远处飘起一缕黑烟,那里便是焚尸的地方。
孟夕岚微微蹙眉,眼中的恐惧一瞬间生起又迅速消失不见,不自觉地用手帕捂住鼻子,对着竹露道:“那些骨灰,你可派人好生照看?”
“回主子,奴婢都安排妥当了。那些死掉的人,全都按名入册,待到以后交还给他们的家人妥善安葬。”竹露仔细道。
孟夕岚点一点头:“这样最好,眼下咱们不能为他们安葬立碑,但也不能让他们死无土掩。”
“主子心慈。您现在是要去看四殿下吗?”
“嗯。”
周佑麟此番出宫,身边除了随从和太监,其余的闲杂人等一个都没带。
如今是非常时期,周佑麟的身边断不可用生面孔,以防有人居心不良。
这会儿,周佑麟是醒着的,他已经浑浑噩噩睡了好几日,脑子昏沉沉的,不甚清楚。
眼见,他披着长袍,坐在床头,墨发凌乱,一副无精打采,筋疲力尽的样子,孟夕岚缓步上前,轻声开口:“给四殿下请安!”
周佑麟闻言转过头来,见来人是她,身子微微一颤,肩上的长袍瞬间滑落。
是她?!怎么回事?这里并不是皇宫才对,可她为何会在?
孟夕岚虽然用口巾遮去一半的面容,但露出来的眉眼,足以让周佑麟知道她是谁。
他看着她,她亦看着他,她可以看到他眼中带着的微微光芒。
“殿下仔细着凉……”孟夕岚搁下药碗,伸手帮他把长袍披好,跟着又为他盖了盖被子。
周佑麟的嘴唇干裂,泛着灰白之色,缓缓轻启:“你不要命了……”
他不问她为何而来,因为她的家人在此。他只是不信,她居然敢有胆量来这里白白送死……明明平时看着那么聪明伶俐的一个人……
孟夕岚垂眸不答,只把药碗端起来,轻轻用羹匙舀起一勺,送到周佑麟的嘴边:“殿下喝药吧。”
周佑麟别过脸去,碰也不碰:“事到如今,这些东西还有用吗?”
他一早就知道自己得的是时疫,也知自己的大限将至,所以免不了要一番灰心丧气!
孟夕岚静静道:“殿下为何这么说?正所谓,药到病除,不吃药病如何能好?”
周佑麟颓然一下,唇瓣裂出细小的伤口,“女儿家就是天真……时疫是治不好的。”
孟夕岚手中顿了一顿,把药碗放下,毫无避讳地伸手覆上周佑麟的额头,只觉不烫。
“殿下因为身体不适,所以心情不好,乃是常理之中,不过……这种话多说无益,殿下如今身处危难之中,意志越是消沉,便越是无用。这世上没有什么病是医不好的,只要找到病因所在,便可遵循医理药典,对症下药。”
周佑麟眉头稍有耸动,心中对她的话起了反应。他原本也不想轻易认输的,无奈这副身子被时疫折磨得不成人形,有气无力,他想做什么也做不了。
孟夕岚见他神情微动,便知他听进去了,复又端起药碗:“来,先把药喝了,以后的事,慢慢从长计议,急也是急不来。殿下安心养病,宁妃娘娘还等着您回去呢。”
她的眉眼在烛光映照下显得越发柔和,泛着淡淡的光泽,镇定而从容。
周佑麟听了这话,心口一热。“母妃她……还好吗?”
孟夕岚略略沉吟:“只有殿下早日康复,娘娘在宫中处境才会好起来。您是娘娘唯一的儿子,母凭子贵,所以……”
她话说一半,只把汤药递到他的嘴边。
这是焦长卿亲自看管之下熬好的汤药,光是闻一闻药味,便足以让人反感蹙眉。
周佑麟浅尝一口,便觉苦涩难解。怎料,孟夕岚根本不给他拒绝的机会,一勺连着一勺,不让他开口说话。
周佑麟皱眉硬撑,强自咽下之后,只觉喉咙里的镇痛之感,隐隐消减几分。
待见一碗药见了底儿,孟夕岚方才满意,再端来温水给他漱口。
只是那苦味难消,孟夕岚想了想,才从袖中拿出一只半大的锦缎荷包。
“这是我平时常吃的蜜饯,殿下尝尝。”
她递给了一颗送到周佑麟的嘴边,指尖无意碰到他的唇瓣,他的唇上干裂出血,她便用手帕沾着清水为他擦拭。
周佑麟霎时心中一紧,愈发理不清楚她对自己的心意究竟如何?只是如今,纵使他心中再多的心思,都是白想!
孟夕岚在意留意到他恍惚的目光,不为别的,哪怕只是为了他能多熬几日,她也愿意处处顺着他来。
半响,周佑麟轻轻嗓子道:“我听说,太后已经收你为义女,还封你名号……你何苦要来这里受罪?”
“只要四殿下平安无恙,只能我父兄能逃过此难。苦也好,罪也罢,我孟夕岚甘愿承受。所以,四殿下千万不要让宁妃娘娘失望,也不要让我失望。”
孟夕岚语气平淡,却字字掷地有声。
周佑麟一阵痴痴看她,神情似有瞬间动容,喃喃问道:“你这个女人……到底在想什么?”
他一向自诩聪明,看人看事又快又准,可偏偏,孟夕岚是个异数。老六说得对,他对她和旁人不同,而她也的确不同于旁人……
………………………………
第九十二章 九死一生(三)
夜凉了,营地的烛火也都亮了,营帐草棚之中,处处都有烧得通红正旺的炭盆火堆,为大家驱赶春寒。
宫里的马车,原本每天只来一趟,但因为孟夕岚上书一封,交代详情,列单物资,如今马车每天早晚都要来一趟,装着满满的炭,满满的粮食,又或是满满的药材补品。
每当车马的铃声一响起,孟夕岚的心中总是微微一紧,生怕从皇宫传来什么不好的消息。好在,带话儿的太监口中从来只有好事,却无坏事。皇上对周佑麟的病情,很是挂心,对宁妃也是关怀备至。
只要宁妃不失宠,周佑麟就有机会翻身。
那负责马车的太监,乃是大总管常海的近亲,名叫孙福伟,人称“福公公”。“今儿,太后娘娘传下口谕说,要公主殿下保重身体,千万不可以操劳过度。累坏自己。公主,太后娘娘在宫中可以一直很惦记着您啊。”
孟夕岚低一低头:“太后圣恩,劳烦公公回宫之后,代我向太后娘娘磕头谢恩。”
福公公满脸堆笑,只是笑意却不达眼底:“公主客气了,奴才定当谨遵公主的吩咐。”
宫里的人惦记着周佑麟,也惦记着她,只是孟夕岚暂时并没有什么好消息可以让福公公带回去……
“公主殿下,四殿下的身体可有恢复?奴才不好亲自相见,还望公主据实以告,也好让奴才回到跟前皇上娘娘去交差。”
他是不敢靠近大帐分毫,生怕被传染上病气,丢掉这条小命。
孟夕岚静静道:“四殿下一切安好,暂无大碍。”
福公公闻言,只拿自己的眼风里望了她一眼:“殿下,您要是这样说的话,岂不是要让奴才为难……”
孟夕岚的唇角弯出一个淡淡的弧度:“福公公,我不是太医,自然不能说得太过详尽,而且,公公也不是通晓医理之人,与其累赘叙述,还不如简单明了。时疫是多可怕的病,人人心里清楚!与其让宫里的主子们整日惶惶不安,还不如让主子们先得片刻的安宁。正所谓,报喜不报忧,一切有转机。公公在宫中也算是半个老人儿了,不会不明白这其中的道理。”
福公公闻言脸色微微一变,正欲开口,只听她继续道:“福公公,如今四殿下深感恶疾,日日艰难,公公要是有心人,就帮他周全一二,左不过就是说几句话而已,能有多难?”
福公公也是个聪明的,忙低一低头:“公主所言极是,奴才明白了,奴才这就回宫复命!”
他不敢多留,何况面前这个孟夕岚又是个不好相与的主儿。
送走了福公公,孟夕岚轻叹一声。
眼前的是打发出去了,可明天呢?后天呢?
周佑麟的身体一直毫无起色,一旦发起高烧,便是一天一夜,若不是有焦长卿日夜相守,为他下针续命,怕是早有性命之患。
二哥孟夕然也是同样,连着高热不退,都快烧去了半条命!
那些卖身而来的杂役也有几个发了病,大多都是因为粗心,结果连着没几天就一个比一个病得严重!
焦长卿苦思冥想,日夜不眠,一心只想求得一张治愈良方。他越是着急,孟夕岚越是担心。
晚膳时,孟夕岚亲手煮了一锅人参鸡汤,素白的鸡汤热乎乎的,暖身最好。
她让竹露盛了一碗给焦长卿送去,谁知,她摇着头回来道:“大人一口都没动。”
孟夕岚见竹露劝不动他,起身道:“我去看看。”
孟夕岚急步而行,来到门口,只见焦长卿还在灯下研究药材,一双眼睛熬得通红。
“大人……”犹豫片刻,孟夕岚还是出声打扰了他。
焦长卿恍若未闻,依旧站在原地。
孟夕岚轻轻走了过去,见鸡汤纹丝不动地放在桌上,又继续道:“焦长卿听命!”
他总是有了反应,转头看向孟夕岚,蹙眉不解。
“这碗鸡汤,乃是本公主赏赐给大人的,所以,我命令大人,要将它一滴不剩地喝干喝净!”
焦长卿正在心烦,不禁皱眉:“殿下这是何意?”
孟夕岚平心静气:“大人再这样熬下去,我怕下一个病倒的人就是大人。”
焦长卿微微一怔,“微臣没事,殿下无需担心。”
“有事没事,岂能用一句话来定下结果。大人劳心劳力,乃是四殿下之福,不过大人若是不先保重自己,又能如何保重四殿下呢。”
焦长卿知道她说得有理,只是他自己的心里太急。再不及时找到治愈之法,四殿下的性命就真的保不住了……
他长叹一声,往后靠着椅背,重按眉心:“微臣知道了,微臣只是心急!”
孟夕岚凝视与他,只把汤碗往前递了递:“大人不要太过勉强自己。时疫来势凶猛,从来都是祸害人间的大病!一旦沾上,必定要九死一生,我心中有数,大人心里也该有数。”
焦长卿眸光深如海:“殿下的心思通透,只是,微臣此番是有为而为,只能成功,不能失败。”
孟夕岚缓缓而道:“当初,我看重大人,乃是看重大人的人品和医术,可是,我从未把大人当成是大雄宝殿的如来佛祖,要风有风,要雨有雨……说到底,大人也只是肉胎凡身,凡事只能尽人事,而不能掌天意!这些日子,我亲眼看着大人是如何殚精竭虑,尽心尽力,所以如今,我对大人只有期望,没有强求,更不希望看见大人身体有损!”
她细声细语的一席话,让焦长卿疲惫的内心倍感柔软和宽慰。说不动容是不可能的,只是不能表露太多。
焦长卿双眸半垂,遮去里面明灭不定的情愫,只瞧着桌上的汤碗,开口道:“殿下一番好意,臣不敢不领情。”
孟夕岚闻言微微而笑:“这会的温度正好。”
焦长卿端起碗细细品来:“味道不错。”
“只是不错……难得我苦苦熬了一个多时辰。”孟夕岚故意提高声音,道:“既然如此不知好歹,那我就再罚大人喝完鸡汤之后,睡上两个时辰,算作小惩。”
焦长卿眼中再度闪过的神采,终究抿唇一笑:“臣认罚!”
许是天公作美,之后的两天里都是艳阳高照的好天气。
孟夕岚看着头顶的蓝天暖阳,寻思着要不要让父亲和二哥出来晒晒日光。
竹青扶着孟正禄走来走动,至于,孟夕然已经连下床的力气都没有了,只能靠着人力背到椅子上去坐。
孟正禄一直对孟夕岚避而不见,但每天都要过问竹青,她的衣食起居,得知女儿没事,才可安心。
阳光照在身上,让孟夕然的气色看起来好了不少,总算是难得看出几分红润。
他的嘴唇微微噏动,半响问道:“四殿下如何?”
孟夕岚淡淡道:“四殿下没事,现下还在午睡。”
其实,周佑麟还在发烧,从早上一直到现在。
孟夕然宽慰一笑:“他没事就好……”
孟夕岚默不作声,只陪着父兄二人,小坐片刻之后,方又回到忙进忙出的帐中。
焦长卿的额头已经见了汗,至于周佑麟的身体已经开始发抖。
熬好的汤药,一碗一碗地送过来备用。
焦长卿将切好的参片,放入周佑麟的口中让他含着,怎奈,周佑麟烧得神志不清,吃到嘴里的东西不是吐出来,就是咽不下。
那些太医对周佑麟心存忌惮,又不敢贸贸然上手去碰,一时站在原地,愁眉不展。
孟夕岚眼见着人多,便道:“帐中地方有限,不要这么多人杵在这里,没由来地惹人心烦。有焦大人在便可,其他的大人们还是去做自己的份内事吧。”
虽说周佑麟才是最重要的,但这会儿,可不是只有他一个病人。
众人依言退下。
孟夕岚随即挽起袖子,来到床边,“大人,情况如何?”
“不妙,四皇子神志不清,连含下参片保命的力气都没有。”焦长卿急急摇头,忙用下针为他镇住心脉。
神志不清……孟夕岚看着双眸微睁,似醒非醒的周佑麟,目光定定地看着他,千念万想间,只有一句话在耳边沉沉浮浮:“周佑麟,你不能死!”
当她缓过神来的时候,自己已经一把拽住了周佑麟的领口,将他整个人拉扯起来,双手猛烈地摇晃着他虚弱的身体,在他的耳边喊着:“周佑麟,你不能死,不能死!”
焦长卿见状骇然,忙出声阻止:“不可以……”
孟夕岚哪里肯听他的话,只在他的耳边继续喊道:“周佑麟,你不能死。你是皇子,你是皇子,你的志气呢?你的野心呢?你就这样认输了?就这样等死了?懦夫!周佑麟你就是一个懦夫!”
孟夕岚不管不顾地胡言乱语,惹得焦长卿不得不亲自将她拉开,长臂一伸,怒声问道:“你知不知道自己在做什么?”
她不是这么沉不住气的人,为何非要在这会儿发疯?难道是害怕了,吓坏了?
孟夕岚喘息连连,死死地盯着床上的周佑麟,他的命数还未到,他不该死的!也不知这样僵持了多久,耳边终于听到周佑麟虚弱低沉的声音:“谁……是谁大胆……”
………………………………
第九十三章 九死一生(四)
从小到大,周佑麟从未被父皇母妃责备过半句重话,他有自己的志气,事事不甘落于人后,拼尽全力也要做到最好。所以,父皇总是夸他聪慧,母妃总是赞他好学,至于身边的人,更是对他溜须拍马,专捡好听的话来说。久而久之,他的耳朵里像是被灌了蜜,乍听到一句忤逆的话,只觉刺耳得很。
周佑麟原本觉得自己已经坠入了一片虚无之地,深陷漫天漫地的黑暗之中无法自拔,他的双手双脚全都如废掉一般,半分力气都使不上!那感觉简直比死了还难受!
正当他不安恐惧,绝望惊慌之时,耳边突然隆隆响起一道声音……那人对他怒声大骂,言辞犀利,毫不客气。
不过,她是在骂他,又紧紧地拽着他,仿佛生怕他会越陷越深,就这样陷入虚无之地,再也无法苏醒。
耳边的隆隆之声,听着陌生而又熟悉,终于他积聚起身体里最后一丝力气,费劲地撑开眼皮,借着烛火的丝丝光亮,看见一个修长挺拔的身影。他手中的银针晃晃一亮,而他额间的细汗也同样泛着微亮。“殿下,微臣要为殿下施针,请殿下含住参片……”
人参清苦,入口之后,便觉一股子温润元气从心口而起。
周佑麟自腹中提起一口气,眼前渐渐清明起来。他看得更清楚了,也看到一直站在床边的另外一人,那是孟夕岚……
经过一夜的折腾,周佑麟总算是有惊无险,保住了性命。
待到天明时分,孟夕岚已是熬红双眼,焦长卿也是神情疲惫。
“四殿下已经脱险,公主也回去休息吧。”
孟夕岚摇一摇头:“大人先行回去,我要再坐片刻。”
焦长卿皱眉,不知她这是何意?只是昨晚的确是多亏了她,否则,此时此刻,他们早已经是一身白孝了。
孟夕岚静静守在周佑麟的身边,仿佛在守着一盏微弱的烛火,仿佛害怕它被偶然吹过的微风所伤。
周佑麟睡得安稳踏实,孟夕岚单手支头,看着他的睡颜,心中只想着一件事,他不能死,最起码现在还不能!
须臾,外面开始下起了雨,淅淅沥沥,敲打着帐帘发出细微的声响。
孟夕岚侧耳倾听,只觉心静,恍惚之间,也不知不觉打起瞌睡。她的睡眠一向清浅,但今儿许是累极了,睡得倒是格外深沉。
春雨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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