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东宫策[重生]-第19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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真是个记仇的。
凤璋摇头,刚落下一子,晏七匆匆进来,额头还有汗水,“殿下,宫里赐来东西了。”
凤璋会意一笑,带着晏七出去领赏,好一阵子才回来。
“父皇真以为我在燕地受了委屈,赐了不少东西。念之,你等会儿去看看,有喜欢的,只管拿走。”
凤璋的纵容让晏七眼珠子都快瞪出来了。
殿下去燕地只有大半年,到底发生了什么?
谢归似笑非笑,“该不会回头又参殿下几本吧?”
凤璋噎住,识趣地不再提,转而拈起一条小鱼干,喂到书童嘴边。
谢归拈着棋子,敲落他去碰棋子的手,“擦了手再下。”
凤璋也不气,擦干净手继续下棋。
晏七眼珠子瞪得更大了。
两人手谈几局,直至晚膳时分。猫儿被交给晏七,两人不理会满桌饭菜和晏七的殷殷眼神,继续下棋。
晏七只好先喂猫去。
最后一子落定,凤璋笑了,“赢了两子。”
谢归毫不客气地泼他冷水,“殿下别忘了这局执黑,到底赢了多少?”
凤璋懒得搭话,沉浸在赢棋的好心情中。谢归摇摇头,用膳。
菜色是晏七精心准备过的,凤璋用完膳,几分慨叹:“晏七用心了,一顿饭吃得本王真觉得在燕地受了委屈。”
晏七被他表扬,很是受用。谢归不疾不徐夹出一根鱼刺,“殿下,你这么说,在幽蓟照料你起居的天罡卫要伤心了。”
他夹了块鱼肚,挑完所有的刺。凤璋眼神发亮,略显期待。
挑完鱼刺,谢归把鱼肚夹到了书童的碗里。
凤璋:“……”
………………………………
44。貌离神合
天罡卫两边蹲了几天; 回报平王和恭王的消息。谢归觉得时机成熟了,便与凤璋商量。
“念之,你这么做; 我真不放心。”凤璋声音沉沉。
“殿下; 不入虎穴焉得虎子。陛下和父亲已经铺了路,由不得我不去。”
凤璋叹气,揉着书童的耳朵。
――两人说的是八皇子的事。
现在平王以为谢家支持八皇子,着急拉拢谢归。要是不给他们接触谢归的机会; 之前的准备; 都会化为乌有。
凤璋不太放心,“八弟这人多疑又心狠,你拿他当幌子; 诈一诈三哥还好。要是没诈到三哥出手,你岂不是只能跟着八弟了?”
说是这么说,凤璋也知道; 谢归一旦做了决定; 就不会再更改。
而且,换成是他,他也会这么做。
“殿下放心; 我一定平安归来。”
谢归能说出这话; 已经很不容易了。凤璋叹气,“辛辰还是暗中跟着你; 我再多派两个死士。若有不对; 及时传消息给我。”
谢归点头。
凤璋深深吸气; 随即抓起茶碗,狠狠往地上摔去。
“好你个谢归,敢在本王面前端着身份?!”
…
春闱弊案还在彻查,刚刚躲过一劫的燕王又闹了起来。
送御赐之物到燕王府的宫人早早出发,迎着初升的朝阳,看见燕王府门口跪了个人。
他们还以为是春闱案的学子喊冤喊错了门,可定睛一看,这人长得眉清目秀,将将及冠,不就是燕王身边的谢家公子么?
谢家小公子穿着粗布衣裳,表情晦涩地跪着,大门口站着个黑脸侍卫。宫人们认得他,是燕王身边的晏侍卫。
宫人们刚刚走近,就听见晏七怒斥:“你若嫌弃殿下,趁早滚回谢家去,殿下身边容不得你这等狼心狗肺之人!”
谢归煞白着脸,反唇相讥:“当初请旨的是殿下,要赶我走的也是殿下,呼之即来挥之即去,我难道还比不上殿下身边的狗?”
宫人们愕然了。
这是什么事?
“你还真比不上。”晏七冷笑,“当初殿下做了藩王,你就够嫌弃了,如今殿下又待在京城,连燕地都去不了,做不了正正经经的藩王,你狗眼看人低的本性就露出来了。殿下心善,让你趁早回谢家,放你一条生路,你还赖着做什么?”
“让我待在殿下身边是陛下的意思,你一个侍卫,哪轮得到你做决断?”
谢归昂起头,眉眼略带傲气。
“今日我偏就不走了。”
宫人们着急了。
谢小公子和燕王闹不快这事,他们也不想插手。但谢小公子梗着脖子跪在大门前,他们总不能扛着陛下赐的东西,从偏门进去吧?
领头的内侍上前,与晏七低声商议。谢归跪着看他们,倒也没有不适。
卫初特制的衣裳的确不错,下摆很厚实,跪个大半天也不嫌累。
最后内侍好说歹说,总算劝动晏七。晏七服了软,冷着脸把谢归请回府去。
然后,过了几天,谢小公子又在门前跪下了。
之前闹过一次,附近就盯了不少人。皇帝知道了,传了道口谕,让他们好生相处,总算平下来。
结果没过两天,谢小公子又被赶了出来。
这回燕王动真格了,亲自站在门口与谢归对视,眉眼满是怒意。
谁也不敢劝,只得通报宫里。
皇帝深感头痛,只得摆摆手,“罢了罢了,让谢家小子回府去吧。”
做戏自然要做全套。
皇帝派内侍把谢归送回府,谢雍得了消息,亲自在府门口等着,见到粗布麻裳的谢归,当场就涕泪齐下。
“我儿啊――”
这倒不是全装出来的。
凤璋日日与他相对,没甚感觉,但谢雍眼神何等老辣,谢归空荡荡地裹在衣裳里,孱弱不少,一看就知道吃了很多苦头。
谢雍抱着他哭,一如接旨的那天。许久不见的风雅也躲在背后哭,得了家主眼神首肯,也扑上来抱着谢归嚎啕大哭。
哭得暗处的辛辰忍不住掏耳朵。
几人在府门口伤心许久,父子二人才相互搀扶,往里走去。
谢雍出来迎接这事,谢家其余人都不清楚。直到谢归回了当时居,谢家夫人才知道谢归居然回来了,气得打翻了莲子羹。
恰巧谢栩前来问安,没来得及看母亲脸色,愤恨地张口就来:“母亲听说了吗?那厮居然回来了?他还有脸回来?!”
谢夫人喉头梗了一下,不满地瞪他一眼。
“这谢归生母来历不明,怎就这么得父亲看重!”
谢栩还在不甘地咒骂,谢夫人欲言又止,还是没说出口。
谢归生母的来历,她是知道的。但正因为知道,所以更不敢乱说。
尤其面前这个还是她亲儿子。谢栩心里藏不住事,万一忍不住说出来,不仅仅谢归,整个谢家都要遭受灭顶之灾。
谢夫人只能把这个秘密烂在心底,面对谢归,也只能生闷气。
不过,这并不妨碍谢栩做些什么。
谢夫人喝了水,淡淡地道:“不管怎么说,好歹是你同辈兄弟。你好歹懂点事,别给你父亲添乱。人不是回来了么?你便带他四下走动,好歹尽份心意。”
谢栩不乐意,“凭什么要我带他走动?没赶他出去已经……”
他忽然停住,眼睛一动,“我记得十六郎的事,就是谢归引来的?”
凤璋一颗石子,打落十六郎两颗门牙。原本相看好的人家,忽然变了卦,口头议定好的婚事也告吹。
相貌损毁是一方面,能让燕王亲自动手的人,以后说不定会招来更大的祸事,谁家敢轻易结亲啊。
跋扈的十六郎如今消沉不少,整天顾影自怜。
谢栩觉得这是个极佳的主意,“就这么定了。约上十六郎几人,再带着谢归一起,出去给他长长见识。”他诡秘一笑,“他这么大岁数,估计还没开过/荤呢。”
谢夫人望他一眼,谢栩以为她要反对,却听她道:“你注意点儿,别让你父亲发觉了。”
谢栩很开心,应诺一声就往外走,背后远远追来谢夫人的叮嘱:“在外头别乱来,惹得一身/腥,母亲可帮不了你。”
…
无事献殷勤,非奸即盗。
谢栩出现在当时居时,谢归当即想到了这句话。
不过,兄弟之间,又在谢府里,料他做不出什么出格举动。而且谢归还拿着三个死士隐卫,更不怕谢栩。
按岁数来算,谢栩比谢归还要小一岁,不过以嫡为尊,谢归不想口头占便宜,惹他不快,便问道:“大哥来找我是为何事?”
谢栩觉得他很识时务,语气便不由自主地傲慢了点,“也无甚大事,只是你常年在外,鲜少与府里子弟往来,兄长做了个主,想带你一起出府走动,你看如何?”
谢归摆出诧异的表情,“走动?我在京城,并无亲戚可以走动。”
他语气愈哀戚,谢栩就愈发高兴。
“并不是那般走动。”谢栩神神秘秘凑到谢归跟前,没看见风雅鄙夷的眼光,“你好歹也及冠了,男子该懂的事,你怕是还不懂。”
风雅心中一沉。
坏了,大公子来带坏他家公子了。
风雅很紧张,看见谢归耳根发红,更紧张了。
他以为谢归是青涩,哪知道谢归是想到凤璋,一股热气将将冒到嗓子口,还没遍及全身呢。
谢归轻咳两声,“那大哥的意思是……”
谢栩很高兴他上钩,声音也大起来,“京城里最有名的数‘寻芳径’,你应该听过吧?”
谢归嘴角一勾。
谢栩以为他害羞,继续滔滔不绝地劝他。却听谢归低声道:“大哥做主便是。”
见他上钩,谢栩更是兴奋,匆匆说了两句就走了。
“公子……”
谢栩走远,风雅才紧张地开口,不知从何劝起。
谢归摇头,“无妨,我心中有数。”又叮嘱风雅,“这事绝不能告诉父亲,明白么?”
风雅更沮丧了。
完了完了,他家公子真被大公子教坏了。
风雅焦灼不已,谢归却悠然自得地饮了一口茶水。
辛辰早上传来消息,八皇子和凤渊,都在发愁怎么邀他一见。
八皇子是就坡下驴,既然朝中上下都认为谢家支持他,他就索性牵着这根线继续走。相比之下,凤渊更加急迫,恨不得睁开眼就见到他。
打着瞌睡,谢栩给他送枕头来了。既然如此,他就给个机会,把这潭水搅得越浑越好。
而且,寻芳径是谁的地盘,他再清楚不过。
谢归怔了一会儿,摇摇头,在风雅绝望的眼神中,出门走动去了。
………………………………
45。佳期赴会
掐指算已是二月底; 快到上巳时候,京城里处处弥漫春天的气息。
韩先生修书一封向他诉苦,说遍有多少学子要考南山书院; 清江郡治又有多挤。谢归看了; 付之一笑,继续拾掇拾掇,准备出门。
风雅一边给他束发,一边埋怨:“公子真是的; 怎就答应了大公子?还不让我告诉家主……”
“大哥也是一片好心。”谢归悠悠地将好心两个字咬重了; “不过去一趟寻芳径,没事的。”
风雅愁容满面,可怜巴巴地看着谢归; 巴望他能回心转意。
他家公子刚刚及冠,正是最好的年华,就这么走进寻芳径; 不得让人生吞活剥了。
收拾停当; 风雅眼巴巴望着谢归出了门。
哎,他怎么就这么难受呢。
外头等着的果然不止谢栩一个人。林林总总,算下来有七八人。
谢归刚刚走近; 说笑的人群倏地一静; 神色各异地打量谢归。
爱美是人之天性,可嫉妒也是人之常情。
谢归仿佛不觉; “怎么; 我脸上有不对?”
谢栩的表情更复杂。
他也没想到; 谢归稍稍打扮,居然这般俊秀出挑。
谢家子弟都不差,个个明珠美玉。可把谢归一拿出来,他们的光辉就黯淡不少。尤其他眼瞳微微透出碧色,更令他想到画龙点睛一词。
真是邪了门了。
谢栩暗自唾了一口,打起笑来,将几个子弟介绍一番。
总归都是谢家人,谢归早就把名字记得一清二楚,此时也只是一一对上号。
说到最后一个人时,谢栩语句稍顿,“这是十六郎,不知你记不记得。”
谢归微笑,“在燕地太久,记不大清了。”
十六郎勉强一笑,嘴巴紧抿。谢归仿佛没感受到他的眼神,继续与谢栩说话。
今日是谢栩出面,众子弟都卖谢栩的面子,即便有看不惯谢归的,也没表现出来。一路往寻芳径去,可谓和乐融融。
谢栩备了几辆马车,到了寻芳径门口,谢归下车一看,当即沉默下去。
谢栩以为他被震慑住了,不禁高兴起来,“怎样,为兄没骗你吧?”
谢归淡淡一笑。
比当初他来时更加豪奢,红袖倚高楼,香气如缕,缭绕不散。
谢栩还在滔滔不绝:“这里可是整个京城最大的青楼,有全京城最美的姑娘。”
谢归唇角一抽。
他让天仪社给凤璋赚的银钱,都丢在这里了?
好,好得很。
他目光刚刚转过来,稍微停顿一下,表情也有些奇怪。
谢栩没发觉他的反应,笑着带一众子弟进了门。
直至到了二楼雅间,一众韶龄女子入内,丝竹飘飞欢声笑语,谢归的脸色还没好转。
谢栩以为他是羞涩,眼神示意一个女子,笑道:“念之怎不说话了?这里都是族里子弟,没必要拘着。”
凑到他身边的女子更殷勤,酒壶倾斜,把他的杯子倒满。
且先不说酒里有没有下毒,光是他饮酒的后果,这杯酒就绝不能沾。
他思忖对策,一边拿起杯子,轻轻摇晃,却没有闻到酒味。
“小公子怎么不喝了?可是对奴不满意?”
女子娇滴滴地说话,吐息如兰。一只手像蛇一样,慢慢缠着他肩背,却很有分寸地隔着衣裳。
谢归轻轻尝了一口。
酒杯里是清水。
他暗中叹气。
看来,他在门口没眼花,的确看到了石榴姑娘。这个女子,也应该是石榴派来的。
这就与他初衷相违背了。
他今天来这里,只打算与八皇子初步接触,探探他的底细。而且他手下有三个死士,若是谈不拢,也不用太担心。
可寻芳径毕竟不是茶楼,他突然出现在这里,还被石榴遇个正着,凤璋该怎么想?
要蒙混过关,别让凤璋知道,该先跟石榴说一声。
刚刚还清醒的人转眼就晕了,谢栩乐了,嘱咐伺候谢归的女子:“快带他去别间屋子。”
谢归半倚靠着女子,假装头晕,被她搀扶出了雅间。
途中女子低笑着对谢归道:“谢公子当真机敏。石榴姐姐在三楼等着,奴带公子上去。”
三楼雅间唯有石榴在等,女子送他进去便退下。谢归见石榴神色促狭,叹道:“石榴姑娘莫要拿我玩笑了,这事实在是……”
石榴快忍不住笑,“知道知道,主上说过,你最近会常出来走动,给其他殿下接触你的机会。”她朝底下另一头的雅间努嘴,“瞧瞧,有两条狗闻见肉香,早就等着了。”
谢归前天才答应谢栩,今天就有人在这里等他。
谢归摇头。他还真是紧俏。
“说来,谢公子别觉得我多事,我实在忍不住,便听了一会儿。谢公子大可听听看。”
石榴给他个铜漏斗,又掀开挂画,露出暗格,示意他凑过去听,自己在旁边嗑着瓜子。
暗格里有几根铜管,谢归将漏斗接在石榴指着的那根上,底下雅间的交谈清楚地传上来;
“这事可不能怨我……”
是谢栩的声音。
“你做的东,怎不怨你?”这是十六郎的声音,“他这么不能喝,你怎么不早说?”
谢栩拔高声音:“这小子常年在外,我怎知道他能不能喝?能把他邀出来已经很费功夫了,你自己没抓住机会,怎地怨我?”
杯盘翻倒之声,另有一阵奇怪的声音。
谢归心里一紧,听见谢栩声音有点抖:“……这么厉害的药?”
十六郎冷声道:“我不能杀他,但也不想他舒坦。这药至多让他今后说不出话来。反正酒水是这里准备的,扯不到我头上。”
石榴在旁边也听得清楚,把瓜子壳扔了,笑道:“至多说不出话?扯不到他头上?这几人当真有趣得紧。”
“见笑了。”谢归叹气。
底下还在继续。
十六郎恨恨地道:“就算毒不哑他,也得让他丢人。”
谢栩的声音稍微平静了点:“这简单。他不是让女子带走了么?我们多喝点酒,找到他,装疯把他和女子丢出去。”谢栩得意地笑,“赤/身/裸/体被丢出楼,可够人说好一阵子。”
底下一阵哄笑,几人继续互相劝酒,预备找谢归,让他丢丑。
“多谢石榴姑娘出手。只是我得先走一步了,去会会八皇子。”
石榴赶紧叫住他:“可是他们要找你,你没听见么?不会让他们起疑吧?”
谢归笑道:“这几人成不了事,不足为惧,大不了我就说被冷风吹醒了,那女子也被我赶走。而且八皇子也在,他们不敢造次。”
石榴觉得他说的也有道理,便点点头,“那我随时盯着,一有不对,我就让人过来。”
他谢过石榴,走到房门口,忽然回头,有些踌躇:“那……石榴姑娘,我今日出现在这里的事,能不能别告诉殿下?”
石榴睁大了眼,张大了嘴,凑到嘴边的瓜子也掉在地上。
谢归忽然觉得气氛诡异了。
昏暗的屏风后传来冷哼:“什么事不能告诉本王,说来听听?”
………………………………
46。暗度陈仓
谢归头一回想转身就跑。
他僵在门口; 石榴咳了两声,似乎被瓜子呛着了,“那……主上……谢公子……你们慢聊; 哈; 慢聊……”
石榴身形小巧玲珑,溜起来比兔子还快。谢归深吸一口气,准备接着她后面跑路,石榴已经从外面把门关上了。
谢归:“……”
房间里很暗; 只有谢归这边点了灯; 是以他没看见屏风后还有人。那边又冷笑两声,谢归觉得眼前有些花。
该……怎么办?
他的脸都要僵了。
有人缓缓从屏风后走出来,站在他身前; 面色不悦。
凤璋轻衣缓袍,轻轻拨弄玉扳指,剑眉一扬; 似乎在等他下文。
谢归尝到了张口结舌的滋味; “殿下……”
凤璋似乎也不打算听他解释:“本王闲来无事,去各天罡卫处查看情况,恰巧转到这里。本来都要回府了; 石榴却说她见到了你; 本王便留下来,怕你有用得上本王的地方。”
他特意在“用得上”三个字上咬重了音。
谢归的眼神空落落地瞥到别处去了。
凤璋无声地冷笑。
这小子; 心虚也这么理直气壮。
“怎么; 用不上本王了?”
谢归一急; “殿下且容我解释……”
凤璋接着冷笑,“解释什么?解释你为何出现在这里?是来寻/欢/作/乐,还是逢/场/作/戏?”
谢归急得有千言万语要说,最终只是低声吐出一句话:“我……并没有……”
非得逼到这份上,才不那么牙尖嘴利。
凤璋颔首,“那本王就听你解释。”
说完了,还特意扯过一张矮凳,就这么一坐,眼神微微斜着,似笑非笑地看着他。
谢归更不知如何解释了。
他沉默很久,才慢慢地开口:“族中子弟邀我前来,我只是找个由头出门而已……我总不能独自一人坐在雅间里,等人上门吧……”
凤璋居然还附和点头:“说的在理。”
这是和他杠上了?
谢归一咬牙:“我也没什么出格举动……”
凤璋眯起眼睛,“如果本王没记错,刚才送你来的,就是楼里的姑娘?”
他眼神分明说“你们有什么”,谢归更急了,可平常的舌灿莲花,这时候偏偏使不上力。
凤璋起身,慢慢逼到他身前,居高临下地看着他。
“当真没有?”
谢归笃定,“真没有。”
凤璋眉头一挑,正要说话,外头忽然传来男子们嬉笑的声音。
谢归听出是谢栩一伙的,而且朝这边越走越近,心里一紧。两人对峙间,竟然疏忽了底下对他有图谋的一群人。
谢归下意识侧过头去听,凤璋忽然问他:“既然没有,那你身上的香味从何而来?”
谢归愣住,后知后觉反应过来,刚才那女子为了表示亲热,曾经用手臂环着他肩背。应该就是那时留下的。
这回真是说不清了。
谢栩一群人在外面闹腾,假装醉酒,每间都胡乱敲一通,直到里面传来呵斥,才呼和着走向下一间。
这里的客人非富即贵。可谢栩几人出身谢家,头上有个尚书令的爹,何况也不是大事,没人愿意与他们计较。
谢归真急了,“殿下,他们……”
他却没能说下去。
只因凤璋嗤笑一声,偏过头,轻轻咬在他脖子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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